查看完整版本: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作者:云岚t {2014/04/07更新}

vampire518 2013-9-10 15:53

            第137章拳头与枕头

  但瞧了瞧无月那付焦急的模样,她还是硬撑着起了床,拖着疲惫的身子侍候
他梳洗一番,一边为他乔扮女装,一边和他调情,不时伸手下去捏住棒儿揉捏一
把,惹得他抗议不断,若非心里有事,早把这位淑女中的淫妇、淫妇中的淑女按
在榻上蹂躏一番!

  然而如此这般的撩拨次数多了,冲天钻才不管他是否乐意,照样如斯响应,
开始站岗放哨,发情美妇忍不住坐上去套入屌儿,前后挺动着厮磨起来。从前天
开始,和无月待在屋里之时,她身上便只披上一袭睡袍,下面真空,和无月办事
也方便许多。

  自从心理上接受无月之后,她成天沉迷于高潮连连的销魂快感,陷入肉欲之
欢而无力自拔,满脑子交欢的念头,只想缠着他爱爱,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淫妇,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面对身子越来越敏感的美妇,无月把她身上的敏感点已摸得一清二楚,驾轻
就熟,三两下便将她捅得淫水直流,攀上高潮。一次不够么?那就来第二次、第
三次……直到她连声告饶为止!

  擦净一片泥泞的下体,穿上亵裤,暂时无法合拢的阴门仍不时地溢出淫液,
很快将裆部浸湿,她只好拿出一块干净帕儿垫在下面,将帕儿贴住妙处的中间部
位揉成一个小布团塞住洞口,可走动间磨得阴门痒酥酥地,分外难捱,不禁意犹
未尽地道:「我的小丈夫真是好棒哦!我简直舍不得放你走了!下面这张大嘴巴
越来越馋,每天晚上都想吃肉。」

  天啊!她从未想到自己竟会说出如此淫荡的话,都是可爱的小姦夫害的!

  完事后李君怡终于收拾起身,下楼去吩咐贞儿和洁儿一一敲门叫醒大伙儿,
等大家匆匆梳洗完毕、用过早餐之后,店伙已从马厩中牵出马匹送到前院大堂台
阶之下,并套上马车等候。

  无月本不想大清早就去打扰君夫人等人,可想想如此不辞而别终究不妥,终
还是敲开了三号上房的房门。听说他马上就要出发,君之黛和张媚二人各自拉住
他一只手,脸上均露出恋恋不舍之色。

  张媚殷殷叮嘱道:「阿姨家在兖州澄阳侯府,记得来看看我哦!」

  君之黛则提醒她:「洛阳赵家花园,别忘了哦!」言罢匆匆到二号房叫醒女
儿小青,到十号房叫起儿子小米。

  李君怡在一边醋意大发,对张媚投向她的含笑目光爱理不理的。燕芷容则看
得一头雾水,这两位阿姨对无月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亲热那么简单,他啥时和她
俩打得如此火热的?

  小青跟在母亲身后过来,对李君怡礼貌地笑笑:「你们一路保重,欢迎燕夫
人常到洛阳来玩。」对无月说道:「你也一样。」最后转头看向燕芷容:「当然
不包括你。」

  燕芷容撇撇嘴:「哼~好稀罕么?」瞪了无月一眼,说道:「以后你也不许
去!」

  无月尴尬地笑笑,暗中冲君之黛眨眨眼,意思大约是说不用管她,该来时我
还得来。大概感觉到无月在耍小动作,燕芷容伸长了鹅颈来看他的表情,他忙一
本正经地道:「都依你!」

  小青唇角令人不易察觉地向上翘翘,不屑地道:「就知道欺负男人,都什么
人啊!」

  燕芷容脸色一变,咄咄逼人地道:「我的男人,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干你屁事!」说话居然带出脏字儿,显然心中很是火大!

  李君怡脸色一变,容儿竟说出这等话,简直有失身份,正待叱责,小青也正
待反唇相讥,小米已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他一向睡得晚,此刻大约尚未睡醒,
礼貌地拱拱手说上几句告别的客套话之类,便再无表示,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君怡,
她则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么不妥,对小米的到来视若无睹。

  燕芷容目光如电地看着她,她似有所觉,也回头理直气壮地瞪了女儿一眼。
眼下母女俩都有把柄攥在对方手中,大约谁也不用教训谁了,当然最关键的是,
容儿不会回去向燕郎告状,做娘的大约也不会让父亲来训斥女儿不守妇道了。

  无月对姊弟俩拱拱手,说道:「你们一路保重,我要先走一步了,记得要孝
敬母亲哦!」

  小青点点头,小米则翻翻白眼,不愿理他。

  三人辞别君之黛等人之后,下楼来到前院,众人已等在那儿,李君怡拉着无
月上了第一辆马车,燕芷容带着情儿登上第二辆,其余众人纷纷上马,向院门而
去,打算一大早上路。

  在大门处照例有绣衣阁的人盘查,这次出门的人较多,免不了一一过目并请
示上峰。

  李天秀匆匆赶来,也不见他查看马车中的乘客,也不向手下询问情况,只顾
着和领头那位端庄雍容、慈眉善目的贵夫人寒暄一阵,好一通瞎扯,这可不太像
李大人一贯的为人风格呀?

  他啰嗦这么多,不外是想再提醒燕夫人一下,有关两家联姻之事,她只是含
糊其辞,显得有些敷衍了事。

  李天秀心想,看她这付为难的模样,显然女儿之事她的确做不了主,他也不
好逼得过紧,看来只好抽空去一趟君山,登门拜访燕帮主了。他还特别对燕夫人
身边的三小姐温言细语地说了几句话,她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低头不敢说
话,一付小鸟依人、怕见外人的模样。

  他心中愈发喜欢,这样的儿媳往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懂得尊老爱幼,
可少生好多事端。

  殷勤话别之后,他举手一挥,手下立马放行。一行人出了客栈大门便直奔京
师方向而去。

  车厢之中,李君怡放下车帘,在无月腰上狠狠地扭了一把,着急上火地道:
「老实交代你和那两个女人之间的犯罪事实,否则老娘饶不了你!」

  无月一脸不解之色地道:「什么犯罪事实啊?」

  「好!装糊涂是么?老娘就让你装!」她手上忽然加力。

  他惨叫一声!君怡阿姨榻上功夫厉害,武功更是不在话下,这会儿看来真是
把她惹毛了,居然忍心对自己下得这等狠手!不禁龇牙咧嘴地连连告饶:「君怡
阿姨且放放手,我是、是干了那么一点儿坏、坏事儿……」

  李君怡恶狠狠地道:「那就快说!把犯罪时间、地点和过程详详细细地给我
交代清楚!」

  严刑拷打之下,他只好一一招来,然而说到犯罪过程,却委实说不出口,想
几句话带过。然而胸中妒火熊熊燃烧的母老虎却不容他蒙混过关,使出各种逼供
手段,差点连分筋错骨手这等毒辣手段都要用上了!

  在她的一再逼问下,他只好把自己和君姨、张姨爱爱的过程详细叙述一遍,
连干那事儿时用过哪些姿势都得一一交代清楚,他简直纳闷儿,君怡阿姨咋对这
等羞人之事如此感兴趣?

  李君怡愤怒的脸上越来越红,却并非完全被气红的,而是被妒火和欲火烧红
的!脑际浮现出心上人被那两个淫浪的女人骑在胯下轮姦重榨,她嫉妒恼怒之余
亢奋也与之成正比,一把扒下无月的裤儿,但见冲天钻已一柱擎天,不禁咬牙切
齿地道:「想起那两个淫妇你就亢奋成这样么?想想那么多女人都干过你我就火
大!你这个小贱货、小骚货!与其让你被那些骚女人轮流骑,倒不如自己来姦死
你!你不是喜欢老屄么?老娘就用老屄来夹死你、吸干你!」

  不由分说,脱光下面便骑上去套入屌儿一阵猛干,除了剧烈挺动大约还施展
出浑厚内功,瓤内嫩肉如紧箍咒一般夹得他疼痛不堪,但觉屌儿似要被夹断,忍
不住惨呼不已、连连告饶,直说以后再不敢了。废话,不敢才怪!

  李君怡大约也知道这一点,心中似已绝望,压根儿不打算放过他,催动体内
雄浑之极的真气继续施压,同时宫口发出强劲之极的吸力,加上车行途中颠簸振
动,棒头和宫口之间时常发生猛烈撞击,每每带来爆炸般悦感,很快便把他视若
拱璧的阳精给夹出来了……

  不知怎地,李君怡这会儿情欲特别汹涌,似乎真想把他姦死一般,一次又一
次地吸出他的精液,她也不断地哇哇大叫着登上灵欲之巅……

  无月射得头昏眼花,心中害怕起来,差点就想呼救,幸得芷容姊姊在外面敲
门,说道:「娘、无月,已到午时,该下来打尖休息一下啦!」

  君怡阿姨这才起身放他一马。他手握已痛得发木的屌儿只管嘘气,暗呼母老
虎凶猛!若非亲爱的芷容姊姊来得及时,自己势将难逃一劫!一向善于总结经验
教训的他不禁想到,以后类似梅花和君怡这等贞洁熟女最好少碰为妙!

  中午在一座小镇上打尖,闲聊间燕芷容得知李天秀的提亲详情之后,不由得
惊笑不已,免不了打趣无月这位燕家三小姐一番,弄得他尴尬不已。

  然而她并未得意多久,毕竟她才是真正的燕家三小姐,以后李天秀带着李公
子到君山来登门提亲,若父亲真的答应下来,到时候她可怎么办啊?想想都头疼
得紧!

  不过无月比她更头疼,坐在君怡阿姨的车上芷容姊姊有意见,坐芷容姊姊车
上君怡阿姨也有意见,骑马吧?他一身女妆又怕太过招摇。

  无奈之下,他索性拉着她俩同乘一辆马车,本想左右逢源,未曾想事与愿违,
变成两头挨耳光。

  当然拳头之后紧跟着就是枕头,无论是在马车里,还是夜宿客栈,只要芷容
姊姊不在身边,君怡阿姨便会宽衣解带,和他淫乐一番,给予他母爱和肉欲的双
重满足。

  李君怡也有自己的烦恼,无论是在路上还是打尖住店,情儿这孩子总像狗皮
膏药一般黏在无月身边,忙前忙后地为他端茶送水、洗漱更衣,唯恐别人抢走了
她侍候小姐的差事儿似的!李君怡和他温存的机会又少了许多,想想和他相聚来
日无多,不免暗自神伤!

  然而这孩子好容易找到一个好东家,有了一份好工作,想费心巴结主人自也
难免,她也不好出言指责。

  一路上晓行夜宿,两日后顺利到达蓟州李家堡。由于无月乃是朝廷钦犯,李
君怡也未将他介绍给自己的那些娘家人认识,而是直接把他带进自己出阁前居住
的那座小院里,老爷子和老夫人还一直为她保留着,定期有仆妇打扫,方便她随
时回娘家省亲用的。

  把无月和情儿安顿好之后,她才带着容儿过去向年迈的老爷子和老夫人请安
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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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凤归故乡

  沂南围场。元月二十六日上午,慕容紫烟派人将周韵叫来,说道:「我女真
立国已快一月,父王多次密函招我回去,一来参加各项重大庆典和祭天活动,二
来密商讨伐千禧事宜。最近因忙于对付官军,一直未能成行。眼下总算安定下来,
我已急招艾尔莎赶来围场,你将暴龙军指挥和训练之事暂时交给她代管,这就随
我动身返回关外老家吧。」

  周韵皱眉道:「万一无月最近返回围场呢?到时岂非见不到他?」

  慕容紫烟道:「他若回来,咱娘儿俩迟早都能和他相见,何必急于一时?韵
儿既有心图天下,此次关外之行非常重要,而且也很急迫!」

  周韵仍有些不乐意地道:「娘每年都要回去待些日子,也没见有多少大事,
今年咋这么急?过些日子回去不行么?」

  慕容紫烟耐心地道:「首先,娘得摸清父王对千禧朝的军事部署,以确定中
原罗刹门的生存之道;其次,要掂量一下那三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和堂弟,瞧瞧他
们的翅膀到底硬到了何种程度?第三,你这次回去不必再像往年那样低调,大可
放开手脚,将我昔年的女真第一勇士称号夺回来……」

  其他的也还罢了,周韵一听要回去打架,立马挥拳踢腿地来了精神,「这个
没有悬念,保管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慕容紫烟道:「你可别大意,我老家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到时输了可别哭鼻
子。」

  周韵皱眉道:「我一向愿赌服输,遇上更狠的角色愿杀愿剐绝不皱眉,您见
过我输了耍赖么?」

  慕容紫烟笑道:「这个我相信。我还没说完哩,第四,最近留守阿城的二领
主窝泰根发来密函,领地内归我管辖的四大女真部落中,完颜部精锐旗兵已被新
任理政大臣尚明迁往辽东他的领地首府浑江堡附近,剩下的虎尔哈部、窝集部和
乌拉部颇受排挤,最近举家前来投奔中原罗刹门的族人越来越多,导致罗刹旗兵
组织膨涨过快,这一趋势若不加以制止,很容易招来千禧朝猜忌,派重兵围剿,
上次对付渤海镶黄旗,这次直接将矛头对准我们便是一个教训,继续韬光养晦很
有必要。这次回去,必须敲打一下那几位大臣,不可做得太过分!顺便安抚一下
领地内四大部落……」

  女真金国以部落联盟立国,无论是温罕家族中的大小领主还是其他部落的首
领,在各自领地内都拥有充分自主权,其领地大小和拥有的人口户数直接决定了
在部落联盟大会上的发言权,所以大家对扩充自己的领地和人口乐此不疲,有时
甚至不惜挖别人的墙角,就像尚明这种。

  周韵闻言恨恨地道:「可不是,官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无月回来这几
天动手!若非时机未到,真想大干一场!」

  慕容紫烟接道:「最后,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我领地东部的东海女真瓦尔喀
部,屡屡纵骑侵扰领地东边窝集部的属地,掠夺人口牲畜,去年窝泰根率四部落
旗兵与瓦尔喀部大战一场,胜负未分,其首领底失密更加狂妄,最近频频挑衅窝
集部,对方兵强马壮,汪吉古有些抵挡不住!这次回去,我打算彻底解决瓦尔喀
部这个长期威胁我领地的隐患。」

  周韵一向对烧杀抢掠最感兴趣!闻言更加亢奋,摩拳擦掌地叫嚣:「让我领
兵出征,保管将他们通通赶进冰冷的北海里喂鱼!」

  慕容紫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是将他们赶进北海喂鱼,而是征服
他们的土地和部众,为领地内增加新的血液!韵儿在中原算是威风够了,也该到
北疆体验一下女真诸部落之间血腥厮杀的残酷,当年娘就是这样拼杀出来的!这
五件事都很紧迫,已耽误不得!」

  周韵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暴龙军千余人、近三千匹悍马浩浩荡荡奔赴
北疆,太过招摇,人还好办,如此威武强壮的战马在中原集中出现可是非常罕见!
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再说路上也耽误时间。」

  慕容紫烟道:「为节约时间,我们乘雕返回,自然无法带暴龙军同往。你只
需精选数十名暴龙军悍将随行,回到封地治所阿城后,你立即以他们为骨干,由
四大部落精选一千多精锐旗兵,以暴龙军的标准加以强化训练,在领地内组建第
二暴龙军,一方面是为了征服瓦尔喀部,另一方面也为将来南下老寨、夺取国主
之位做准备。」

  周韵点头道:「还是您思虑周全、想得长远!既然这样,那就走吧!不过我
得提醒您,您娘家那边可是有些重男轻女,若是和三大理政大臣发生冲突,姥爷
肯定不会站在娘这一边!」

  慕容紫烟在书案上重重一拍,厚重结实的金丝楠木书案差点被一掌击碎!
「那我就把他们的人统统赶出慕容领地!娘当年率部浴血奋战所征服的这些部落,
那几位要想坐享其成地拿走,也得问我答不答应!大不了兵戎相见,看父王又能
奈我何?」

  周韵嘻嘻一笑:「您这冲冠一怒,气势不在女儿之下,这就对了嘛!做人讲
究精气神儿,娘年纪大了,可别丢了当年的锐气!嘿嘿~咱这就随您杀回领地,
让他们见识一下咱的厉害!」

  慕容紫烟母女带上晓虹、摘月三女卫、艾尔菱、夜天情母子、周韵的四个丫
鬟等人,以及数十名暴龙军中的顶尖高手,前呼后拥、乘雕上路,一路翻越高山、
飞过大海,于晚间抵达刚刚建立的女真金国都城—老寨。

  夜天情母子并非暴龙军将士,之所以随行,是因为她本是瓦尔喀部降将,慕
容紫烟这次回领地,征伐瓦尔喀部也是目的之一,到时夜天情可为大军担任向导。

  在自己出阁前的宅邸紫烟阁中安顿下来不久,弟妹及故旧亲朋们闻讯,纷纷
赶来探望一番。作为理政大臣之一的麦汗,乃慕容紫烟唯一的同母胞弟,和母女
俩自然最为热络,一直留到最后。

  慕容紫烟对麦汗笑道:「小三儿,难得你不避嫌疑。不过,你在大姊这儿待
久了,就不怕另外三位理政大臣,尚明、乌雅齐格和奇克特有什么想法么?据我
领地二领主窝泰根告诉我,他们很是急着想拉走我属地中的人口呢。」

  麦汗老实木讷,没什么野心,之所以被父王任命为理政大臣,不过因为长兄
已被处死,长姊远在中原,剩下子女中以他最为年长而已。金主原配所生三个子
女,留在他身边的只剩麦汗一个,他能统一女真各部,除了武功,还很善于搞平
衡、笼络各大部落,这也是麦汗被重用的一个原因。

  麦汗闻言笑笑:「大姊多虑了,据我所知,这次完颜部举族南迁合兰城,主
要是因为父王打算举兵征伐千禧朝,需要兵源补充,主要还是父王的意思。」

  慕容紫烟道:「我不管!明天我就去找父王理论,需要兵源可以,为国征战
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职责,不过完颜部必须仍归窝泰根统领。」

  麦汗沉吟半晌,皱眉道:「这个么~应该可以和父王商量。不过父王现在越
老越顽固,往往听不进人言,大姊脾气一向暴躁,切记不要闹得太僵,免得吃亏。」

  慕容紫烟叹道:「二弟已被他们整死,现在尚明他们几个又摆明在针对我,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长兄为父、长姊为母「,嫌我和二弟挡了他们的路。
等把大姊拿掉,恐怕就是你了,你太过老实,容易被人欺负,我真为你担心啊!」

  麦汗木讷地笑笑:「我既不像二哥那样行为怪癖,又不象大姊这样脾气暴躁,
更没有什么野心,担任理政大臣也就是凑个数,他们两个倒是没什么对付我的必
要。倒是大姊这次回来,除了参加庆典,可还有其他打算么?」

  慕容紫烟把自己的四个打算,除了第一项之外,原原本本地对他说了。

  麦汗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认为大房家的子女都那么好欺负。我这
位外甥女跟大姊当年一样威猛,实在可喜可贺!呵呵!」言罢疼爱地拉了拉周韵
的耳朵。

  周韵乘雕整整吹了一天冷风,趴在桌边已困得要命!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
道:「舅舅,我可困死了,想睡觉!就不陪您啦,待有空到舅舅府上玩去。」

  麦汗笑道:「记得说话算话哦,舅舅那儿还有好多稀罕物为你留着,都是你
喜欢的,今儿来的人多不方便带来。对了,已有好几年未见过二甥女怡儿,不知
她还好么?」后面这句话是对大姊说的。

  周韵抢过话头:「您老就别提二妹啦,她现在和她那位才子老公好得蜜里调
油,成天吟诗作赋,连济南娘家都很少回,更别说来看您啦!」

  慕容紫烟啐道:「少胡说!怡儿岂是这种人?她有家室拖累自然走动少些,
哪像你以前那样疯癫癫地不务正业?」次女是她带大,感情深厚许多。

  麦汗笑道:「已是深夜,舅舅该回去了,大姊也早些休息吧!」言罢告辞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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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女真第一勇士

  慕容紫烟也没招来丫鬟侍候,自把周韵扶上炕,原本打算和她抵足而眠,再
聊一会儿第二天的日程安排,谁知她头刚挨枕便已睡着。她揽住女儿的腰入睡,
母女俩从未如此亲密,当年在女儿幼时,若时常象这样搂着她睡,母女感情应该
会深厚许多吧?

  元月二十七日上午,慕容紫烟参见父王,要回了完颜部的控制权。随即和王
室贵族、理政大臣和各部落首领们一起参加立国之后的各项庆典活动。

  女真人尚武,但凡庆典活动必有比武大赛,来自各地各部落的女真勇士们齐
聚一堂,角逐新一届女真第一勇士巴图鲁这一光荣称号。

  比赛采用单循环淘汰制,周韵一路过关斩将,比赛过程乏善可陈,优势过于
明显,毫无悬念,最后决赛的对手是一个名叫塞尔吉的彪形大汉,身高足有六尺,
生得膀阔腰圆,力大无穷,同样也是轻松闯入决赛!

  周韵已算是身材健壮的大个头了,可站在他面前,足足矮了近半个头!

  第一项比试骑士决斗。人马均披重甲冲击对手,周韵仍使用贞雯负责携带的
那根大号狼牙棒,塞尔吉使用的长柄大刀同样分量很重。他的膂力比周处之大了
不少,双方马头相交的头两个回合斗得旗鼓相当。第三回合周韵使出全力,塞尔
吉倒还挺得住,可他跨下战马却无法承受如此重击,四条马腿被硬生生压断三根,
战马仆倒之时,将塞尔吉摔得鼻青脸肿!

  第二项比试骑射。周韵直接拿出小红负责为她携带的那把比人还高的钢胎长
弓,让贞雯和小翠抓牢两头,从小绿的武器袋里抽出一支比人还长的带羽标枪,
拉满长弓射出,嗖地一声将三十丈外一头正在啃草的犍牛牢牢地钉死在草地上!

  犍牛动弹不得,痛苦挣扎不到一刻钟便流血而亡!

  塞尔吉上前拉了拉这把长弓,只好认输。

  最后一项是格斗。经过两三次试探性攻击,周韵觉得用武功击败他有些胜之
不武,便以擒拿手法一把抓住塞尔吉,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绕场走了一圈,才将
他猛地掼到地上!看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份上,塞尔吉仅仅是摔断了右腿、
左臂加上五六根肋骨而已。

  三场比试塞尔吉完败,慕容格格家大小姐完胜,女真第一勇士的称号实至名
归!

  二领主窝泰根从慕容封地阿城带来的那些站在赛场边观战的助阵亲友团顿时
欢声雷动,一年来饱受欺凌压迫的窝囊气被一洗而空!其中尤以完颜部族人更是
激动万分,他们由遥远的阿什河畔迁来尚明的领地首府浑江堡附近,饱受各部落
地头蛇的盘剥,心中积怨已久,眼见他们心目中的勇士如王者归来,欢欣鼓舞之
余,无不喜极而泣!

  大家按照女真部落故老相传的习俗,将大小姐高高举过头顶,绕行赛场三圈。
所有在场的女真猎人们不分领地和部落归属,也齐声欢呼起来,在大伙心目中慕
容格格是仅次于沙尔温的不败战神,是不断征服、掠夺、财富和地位的象征,而
这位新鲜出炉的女真第一勇士便是新一代的慕容格格,怎能不令他(她)们顶礼
膜拜?

  观战的金主见自己这位长外孙女如此威猛,颇有长女当年纵横无敌之英风豪
气,已逐渐老迈、不复当年之勇的他不禁庆幸自己后继有人!大喜之余当场宣布,
除了加倍赏赐这一金国首届巴图鲁外,还赐予长外孙女「格格」尊号!

  除了立国后新封的理政四大臣,和慕容紫烟原有的格格尊号,周韵是获得如
此殊荣的第六人,正式成为金国王室核心成员,同时也是温罕家族第三代中可拥
有自己领地的第一人。

  赛场上如此热闹,女儿如此风光,慕容紫烟却并不在场边。此刻她正带着晓
虹等人忙于会见各位兄弟姊妹和故旧亲朋,以及金王朝各位权势人物,大力开展
公关活动。

  这些人中,慕容紫烟和尚明、乌雅齐格和奇克特等几位权势人物周旋的时间
最长,毕竟一年时间不见,她希望更多地了解这几位堂弟和异母弟。对于比武,
她对女儿的能耐很是放心。之所以要带上晓虹,是希望让她熟悉一下金王朝的这
些核心人物,并对他们的能力逐一作出准确评估,为将来做好长远打算。

  获悉女儿被赐予格格尊号,她非常高兴,和父王一商量,建议将尊号定为
「齐天格格」。金主对长外孙女的惊人破坏力早有耳闻,觉得送给她这样一个尊
号的确恰如其分,便也答应了。

  周韵自是得意得紧,却不知母亲定下这样一个尊号可是另有深意,大意是说:
「无论韵儿闹腾得多厉害,不过还是个孙悟空,抵挡不住自己手中紧箍咒的威力,
还有无月这位如来佛。」紧箍咒是指母女间订下的那条攻守盟约,足以约束韵儿。

           ************

  蓟州李家堡。

  向老太爷和老夫人请过安,在接风晚宴上和娘家那些亲朋好友应酬寒暄一番
后,李君怡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将燕芷容留在高朋满座的大厅里,自己匆匆告
辞而归。

  燕芷容被一群堂表兄弟姊妹缠住,尤其已有一年不见的姊妹,见面后自然话
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本就健谈,眼下又有了如意郎君,快乐得就像一只
百灵鸟,一番高谈阔论,说话最多的就是她,倒把无月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无月一个人待在屋里,当然还有站在门边那个如影随形的小不点儿,他已被
迫习惯于她的存在,或者说他有意地忽略她的存在,否则他啥也做不了。

  对于一向待人温文有礼的他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很困难,然而他别无他
法,让她做啥都行,可即便他不得已用主子的口吻命令她离开,她也坚决不肯。
唯独令他安心的是,睡觉时他可以一个人安安稳稳地待上一夜。还从未见过如此
倔犟的家伙!他已隐隐有些后悔,芷容姊姊或许说得对,他不该滥施善心的。

  忽然想起在溧阳镇宾悦客栈中走得匆忙,压在床垫下的衣衫竟忘记带走!他
想拿出随身小包袱翻找衣衫,准备在恢复男装时好换上,却遍寻不见,那小家伙
忙上前问他:「小姐要找什么?」

  无月瞥眼间,嗨!原来包袱还在她背上,他取过来随口说道:「我找找看有
没有一套合适的衣裳,出发时好换上。」

  情儿忙接过包袱要帮他找。

  他皱眉说道:「跟你说过无数次,我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侍候,退后!」他
没说出去二字,因为说了也没用。

  情儿依言退回门边站好。这一点她比小雨和绿绒都强,无论怎么说她、骂她,
她也不会伤心委屈,更不会生气。

  他解开包袱翻找间,从里面滚落下一样东西,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个小布
娃娃,上面有大姊亲手绣上的小名儿,只有他和冰姨知道的小名儿,那代表一个
头扎可爱小辫儿、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看似不起眼,却是大姊心爱之物,在他尚未被冰姨带回天池之前,一直是这
只小布娃娃陪伴大姊玩耍,夜里抱在怀里睡觉。和她屋里其他所有的东西一样,
但凡他见了喜欢便据为己有,这一样也不例外,唯独他拿回自己屋里时,大姊跟
过来珍而重之地告诉他,要他一直带在身边,永不遗弃。

  他的确做到了,这个布娃娃在包袱底层已不知放了多久,长大后他再未拿出
来玩过。现在想来,大姊大约是希望他见到布娃娃,就像见到她或想起她吧?他
心中不禁涌上一阵热流。

  把布娃娃拿到眼前,那对琉璃珠就像她那双深情的蓝眸,凑向鼻端,隐隐有
少女的幽香,和那夜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埋藏心底遥远的记忆被彻底唤醒,
由远及近,人人都说大小姐骄横跋扈、行为乖张、粗野暴躁,他咋就从未感觉到
呢?除了拔刀相向的那一次,那也是他理亏在先。

  他从未发觉,自己竟是如此深爱这个刚烈的女子!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逼
无奈,才做出一付爱她的样子,现在他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爱一个人是
绝对装不出来的!

  他双眼渐渐潮湿、模糊……他一生中最为平安喜乐的那些时光,不都是和她
一起度过的么?当然还有北风姊姊……

  一只小手伸过来,用手帕替他擦干眼泪,他吓了一跳,醒神过来,却是情儿!
作为男子汉,他咋如此多愁善感啊,还被人看见!

  他很是难为情,瞪了这不识时务的家伙一眼,说道:「我要睡了,你也去休
息吧。」

  她依言转身而去,临出门前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刚才小姐说要出发,是
还要去哪儿么?」

  无月说道:「是啊。我是朝廷钦犯,得逃往遥远的关外去寻访亲友,路上很
可能还会遭到追杀,可是危险得紧。我已和芷容姊姊说好,把你暂时寄养在这儿,
待将来我有了着落再把你接走。」

  她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犹豫片刻之后,终还是说道:「我不!」

  言罢替他轻轻掩好房门。虽然很生气,但他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赶紧对着马
桶撒尿,毕竟,若被情儿看见他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站着撒尿,非把她吓坏不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40章出关

  李君怡回到自己的小院内室,一路旅途劳顿,无月已然进入梦乡,情儿靠在
外间暖阁一张椅上也已睡着。若是叫醒无月,这丫头片子也会跟着醒来,再说她
也够累的,便唤来贞儿洁儿侍候着洗漱一番,上榻躺在无月身边早早地睡了。

  由于心中有事,清晨无月醒得很早,来到门边往外看看,外间没人,情儿一
向比他起得更早,为他张罗热水去了。自从多了这个累赘,他干啥都像做贼一样,
须知扮作女妆之后,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眼下马上就要做的更是如
此!

  他下床时虽然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仍将李君怡给吵醒。

  「君怡阿姨,我该走了。」

  她很是恋恋不舍,心知他挂念那位夫人和那位倾国倾城的北风姊姊,很是吃
醋,却也不好过于挽留,「昨晚功课没做,现在可得补上。乖乖还没吃奶呢,乳
房好涨!」

  掀开鸳鸯被,撩开薄睡袍,白生生肥腻腻的右乳斜倚榻上,颤巍巍左乳垂下
来遮住深深乳沟,两颗大大紫莓似在向他发出母爱的呼唤,左腿蜷曲着抬高,露
出大片萋萋芳草,和烂熟得已爆开的大大水蜜桃……

  他无法抗拒如此销魂的呼唤,受不了如此诱人的丰腴胴体。他又爬上床,嘴
里啯吸着越来越大、愈发硬挺的紫枣,男根深深插入恋姦情热的熟母湿热的牝户,
伞一般张开的肉棱抽插着、刮磨着替她挠痒痒,却越挠越痒。

  就像扯风箱,每拖动一次,她便会骚骚地呻吟一声,火烧得更旺。她有节奏
地吟唱着,说着从未说过的淫声浪语,似能带来更大的刺激和满足,双双陷入桃
花源中,好一番抵死缠绵、风流快活!

  昨夜三小姐睡得很晚,但仍匆匆赶过来陪他一同早餐,得知他马上就要动身,
再度劝说挽留一番依然无效,徒自伤感,却也无可奈何。

  在选择路线时,无月原打算经由古北口出关,那儿离灵缇所说的凤吟宫所在
地不远,可顺路去看看她。可转念一想,这条路线太过绕道,最终还是打算由更
靠近辽东的喜峰口出关。之所以没选择沿渤海北岸那段狭长走廊出关,是因为那
一带有朝廷重兵布防,多半张贴有他的画像,实难蒙混过关。

  李君怡和燕芷容将无月送出位于蓟州东北方的喜峰口,出了这道关口便是关
外了。草原上一些小部落与千禧朝以前原本是对付瓦剌的同盟,关系一直不错,
瓦剌崩溃后,草原游牧民族对千禧朝北疆的威胁基本解除,所以关口守军不多,
而且李家堡又是附近望族,无月等人出关倒也顺利。

  情儿说到做到,也要死觅活地跟了出来,谁拦她就和谁急,任无月如何好言
相劝外加威逼恫吓,统统无济于事,怎么也不愿安安稳稳地留在李家堡。

  无月一时头大,这家伙真是既可恨复可怜,只好让她跟来了。好在她身子轻,
坐在他身后也给马儿增加不了多少分量。

  临别前,无月要求李君怡将自己恢复男生装扮。情儿在一旁看得挢舌难下,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绝未想到自己的主人由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眨眼功夫
竟变成一个公子哥,简直就象变戏法一般!

  她双拳握得紧紧,脸上现出深深的懊恼之色,也不知为啥那么生气?即便这
样她也丝毫不肯改变主意,主人就是主人,管他是小姐还是公子。

  无月心道,先前我以为她是个小男孩,结果竟是女的,起初她认为我是个小
姐,眼下却变成公子哥儿,说来是有些搞笑,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再上马时,情儿的身子不自觉地离他的后背远了些,他心中暗笑,以后你总
不敢再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我身边了吧?

  燕芷容的心情又自不同,虽早知他是男子,但见了这身男装打扮的绝世英姿,
依然陶醉不已。见他骑在马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惆怅!

  二人由关外向东北方向一路行来,入眼天地辽阔,一片苍茫黄色,连地上的
草也是枯黄的颜色,荒凉而寂寥,走了许久都不见人烟。无月不由得想起沂南围
场,也跟眼前的景色一般辽阔和荒凉,然而草更绿,也生长着许多这儿所没有的
大树。

  行约一百余里,到了进军山一带才陆续遇见一些牧马或放羊的草原牧民,热
情地向二人打招呼,遇上会汉语的还能聊上几句,遇上语言不通的则只能笑笑招
招手了事。

  他继续策马向前疾驰而去,渐渐进入辽西大草原,不时有牧民的毡房、羊群
牛群和马群出现在远远的地平线上,那些星罗棋布的毡房不过是些白色小点儿,
如天神随手撒向大草原上的一把碎石子,羊群在枯黄草原的映衬下就像一片片白
云,牛群和马群则将眼前略显单调的风景增添了些许色彩。

  他知道那是朵颜部的一支。渐行渐近,才发现那些远远看上去挨得很近的白
色毡房其实相互隔得很远,骑马要跑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看见一个。

  行约四百多里,到达喀喇沁大草原龙山一带时,天色已晚。

  见前面隐隐现出一个毡房的轮廓,便策马上前去投宿。

  热情的朵颜大妈,大眼睛笑得象弯月一般的圆脸姑娘,忙着将马群、牛群和
羊群分别赶回围栏的中年壮汉,一条耷拉着大耳朵对他狂吠不止的黄色牧羊犬,
喝起来烫嘴、热气腾腾的奶茶,香喷喷的手把羊肉和甘冽的马奶酒……

  和大多数朵颜牧民接待远方来客一样的热情和周到,和这家子闲聊一阵,无
月得知中年大汉名叫洪布尔,朵颜部牧民,大妈名叫仁萨娃,洪布尔之妻,圆脸
姑娘是洪布尔之女哈日娜。

  酒足饭饱之后,洪布尔弹起了悠扬欢快的马头琴,仁萨娃大妈打着拍子,哈
日娜跳起了舞,草原上的舞蹈热情奔放、节奏明快,少女腰肢柔软、舞姿优美,
双脚跺地有力,令人赏心悦目,毡房外的草坪上虽一共只有五人,弄得倒也挺热
闹。

  待哈日娜舞罢,无月也不好藏私,取出玉箫吹奏一曲《月是故乡明》,这是
他所会的曲子中最为哀婉动人的曲调,颇合他眼下背井离乡的心境。一曲已毕,
瞥眼见情儿眼眶红红的,心中暗自诧异,这孩子竟颇知音律?「情儿,你家乡在
哪?」

  「在米脂,不过爹有好些年没带我回去了,那儿没饭吃。」

  无月笑道:「我老家在绥德,娘也是米脂人,说起来咱俩还算半个老乡哩!」

  这孩子不大说话,但凡说话,十句中倒有九句要提到她爹,怕勾起她的伤心
事,他忙岔开话题,「这儿的饮食还吃得习惯么?」

  她点点头,那表情似乎在说,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哈日娜为逗情儿高兴,过来拉着她一起跳舞,小丫头那付别扭样儿就别提了,
看得无月大皱其眉,白天鹅和丑小鸭共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欢乐时光飞快流逝,天已黑,月挂东天,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变得朦胧不清,
幽深而神秘。牧民们都睡得很早,无月和情儿也没啥好聊的,也早早和衣钻进被
窝。毡房中不分男女,一律睡通铺,洪布尔夫妇鼾声渐起,越扯越响,他被吵得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简直奇怪哈日娜怎么能长期忍受得了?

  情儿也睡得很沉,过惯了流浪漂泊的生涯,就是躺在雷电交加的街头也照样
能睡着,这是他在渑池的切身体会。

  听着毡房中间火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他一时间心潮澎湃,有梅花出手,
北风姊姊的伤该好了吧?夫人遭遇如此挫折,我又不在她身边,不知是否会心灰
意冷?大姊回到夫人身边没有?丽儿妹妹现在还好么?大姊会不会欺负她?蓟州
李家堡离凤吟宫不过两百多里,我也没去看看灵缇和影儿她们,不知以后她们是
否会埋怨?

  唉!不是我不愿去,而是一路上总有大内高手和黑衣杀手跟踪而至,若非万
不得已,我去了势必给灵缇带来麻烦。还有……

  但觉眼皮渐渐沉重,终至沉沉睡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41章天池岁月

  趁母亲开会,在老寨还要停留一些时间,周韵抽空形单影只,乘雕在空中乱
兜圈子,临走前贞雯死皮赖脸地要追随她,被她一脚踹下雕背。但凡能想到的地
方,她都飞去看了看,那条熟悉的身影始终与她无缘。

  最后,她飞抵长白山天池湖畔。这个地方是她心中的圣地,她最亲的两个人
在这里陪她度过了大部分欢乐的时光。人虽不在了,但留下的痕迹却无处不在,
她只想一个人来这儿,静静地呆一会儿。

  自师祖羽化成仙之后,每年随母亲回老家省亲之时她都要来一次,睹物思人,
拂去时光留下的尘埃。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能和无月在这儿白头偕老,继续从
前那无数个温馨幸福的岁月,该有多美?最好也能一道羽化成仙,和师祖在仙界
重逢,她将再无遗憾。

  洞天府中人去楼空,师祖遗物完好无损,只是扑满了尘埃,掩住了蓝幽幽的
光芒,显得无比陈旧、凄凉,她一件一件地擦净香炉、烛台、老君神像、衣柜、
绣榻、脚凳和雕花靠背,繁复的花纹非常难擦,她用指甲垫着湿布擦拭那一道道
深深的沟槽……

  半个时辰之后,这间洞室焕然一新,回复了当初的模样,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尚未记事起师祖就把她抱来这儿,白天用各种药水给她洗澡,晚上带她同睡
这张绣榻,揽住她小小的身子给她讲故事,她老人家的故事咋那么多啊?每晚都
不重样,讲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得空灵而遥远,直到她睡着。

  从她开始记事起,有个高大漂亮的女人总会定期来到洞天府,说是来看她的,
师祖说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要她学着叫娘。她很不喜欢那个女人,连带着对娘
这个称谓也很不感冒。

  其实母亲的概念是师祖为她建立的,师祖是她唯一的亲人,直到无月的到来,
友情的概念是他为她建立的,起初她觉得无月顽皮好动、胡搅蛮缠,很是讨厌!
师祖的爱被他分去一杯羹,更是令她如临大敌!

  她对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满怀敌意,时常趁师祖不在,偷偷在他肋间粉红嫩
肉上捏几把,疼得他龇牙咧嘴。

  她很放心,这个胖嘟嘟的小家伙从来不哭,不会惊动到师祖,他也从不会告
状。那时他还不太会走路,走起来左摇右晃,活像个不倒翁,可时常摔跤,哪怕
摔得鼻青脸肿也未见他哭过。

  她很喜欢看到他摔得四脚朝天的狼狈模样,若有哪天未曾见到,她会走到他
身边不露痕迹地勾他的脚一下,把他绊倒,然后再假惺惺地扶他起来,他总是对
她嘿嘿直笑,似乎压根儿不知是她在使坏,简直傻得要命!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
更好玩的了!

  师祖每天除了督促她修真炼气,自己也得闭关修炼,没法一直盯着无月,见
他老是摔跤,每天闭关之前只好把他放进一把童椅之中,用布带缚牢。他很好动,
总是不停地拍着椅板冲她笑,嘴里不清不楚地叫着:「则~则,则~则……」

  她知道他是想叫她过去陪他玩儿,连姊姊两个字都说不清楚,干嘛不干脆笨
死算了!她才懒得理这个傻乎乎的家伙,陪他玩那是门儿都没有,她倒是拿出许
多好玩的东西在他面前玩得不亦乐乎,可就是不给他,让他看得眼馋。即便这样
没多一会儿她就觉得没趣了,天池边上好玩的地方多得是,她可以去爬树上捉鸟、
潜入湖中抓鱼。

  一个人玩得尽兴之后回来,无月有时头搁在椅板上睡着了;有时童椅被他弄
翻在地斜躺着;有时则无聊地吃自己的手指、拍着椅板冲她嘻嘻傻笑;多数时候
是看着天上的鸟儿发呆,手脚居然扑腾个不停,难道也想跟鸟儿一样飞到天上?

  可无论哪种情况,只要她走过去没一会儿,他脸上只会出现一种表情,痛得
龇牙咧嘴的表情,每当这种时候,她心中便会涌上阵阵快意,驱使她对这种恶作
剧乐此不疲!

  她很奇怪,自己咋会这样无聊?后来才明白,这是来自母亲的遗传。她只愿
无月已记不得这些事儿了,他当时不过才两岁而已。

  每天出关见无月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以为都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师祖很是心疼,又不愿请个保姆来到这片洞天福地,便让母亲暂且把北风留在山
上照看他。

  那丫头是母亲的家奴,脑子不太灵光,若说无月还只是傻,北风则是又呆又
傻,而且似乎连说话都不会,看护孩子却很尽心尽责,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未分离。

  北风比她还大三四岁,对她也很谦卑有礼,任她如何打骂都一声不吭、绝不
还手,一付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唯独她想虐待无月时,这丫头立马就会
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一付要和她拼命的架势。

  那时北风虽比现在矮小一些,但也已长得很高大健壮,力气比那时的她大得
多,来硬的她还不是对手,有这鬼丫头在,她已找不到对无月下手的机会,便把
火力全部对准北风,无所不用其极。

  她用整无月的方法修理北风,那丫头很麻木,不会叫疼更不会哭,令她惊讶
的是北风连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她试过无数次,下手越来越重,情况依然如此,渐渐她发现北风别说疼的表
情,脸上从来就没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不哭不笑,一脸漠然,除了能走能动,
简直和一根木头没啥区别。

  到后来她觉得恶搞北风简直既无挑战性,也体验不到虐待无月时所感受到的
那种快意,也就兴趣缺缺了。

  每天她从闭关室练功出来,若是在夏天,总能看见北风背着那傻孩子在湖畔
散步;冬天则背着他在湖上滑冰,他总是挣扎着要下来自己滑,即便有北风拉着
他也经常滑倒;春季背着他去采花;秋季背着他去摘那些她不知名的果子吃。

  渐渐地她有种被孤立的感觉,那傻孩子一点儿原则性都没有,竟把那个小女
奴也叫作「则则」!

  已有很久未能整得他哇哇叫,她很不甘心,有北风在来硬的不行,她就设法
暗算他,于是那年冬季,有天她天不亮就起床,在北风背着孩子经常溜冰的那片
光滑湖面,找到几处最薄的冰层偷偷敲出几个大窟窿,然后填以浮冰,把表面抚
平,到得上午浮冰和新结成的薄薄冰层结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做过手脚的痕迹。

  等到她每天一次的修炼功课完毕,辞别师祖从闭关室出来,立马跑到湖边验
收成果,她每次出手从未落空,这次也不例外,眼看着姊弟俩噗通一声掉进冰窟
窿里变成落汤鸡,尤其是看见无月冻得脸色发青、瑟瑟发抖,她心里便得意非凡,
小傻瓜,即便有北风护着你,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北风先把孩子托上冰面,然后才自己爬上来,赶紧把无月抱到温泉里泡热乎,
生火把他的衣裳烘干后再穿上,她自己则未经任何处理,仍穿着那身已冻成无数
冰坨坨的衣裳,就像披挂着全套厚重的铁叶甲,走起路来叮咛咣当直响,也不知
脱下来烘干了再穿,看起来那么冷,竟浑若无事一般!

  春季她在北风常带着孩子去采花的花丛中曾藏进一个马蜂窝,然而那种令她
亢奋的、无月哇哇大叫的场面未再出现,北风把孩子抱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任
由那一大群愤怒的马蜂爬满她全身,无数螫刺扎进她的皮肉,可说是遍体鳞伤,
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至于那个喜欢哇哇乱叫的小家伙,马蜂根本就螫不到他,
一点儿都不好玩。

  到了秋季,她想出的花招是在果子上涂上毒药,倒是让北风躺了几天,不过
也就是躺躺而已,无月依然没事,因为北风总要尝过那些不知名的果子是否有毒
之后才给他吃。

  直到无月四岁那年,师祖才让北风下山回到母亲身边,因为母亲那时急需这
丫头助她称霸武林。

  按她的想法,这丫头平时那么护着无月,该很有感情,临走前该依依不舍才
对,谁知母亲一纸召唤过来,北风放下无月就走了!任由他一路嘶声叫唤着「则
则~则则~」,一路跌跌撞撞地想追上去,却哪能追得上?北风头也不回,走得
竟是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她简直奇怪极了,实在琢磨不透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她看见那个从
来不哭的小傻瓜哭了,他拼命地追着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再也跑不动摔倒在地,
眼睁睁地看着北风的背影消失无踪,哭得好伤心。

  这次再也没人扶他起来,她也没有,过了好一阵才见他站起身来,脚步蹒跚
地回到洞府。一向活泼好动的他一连十多天都没来找她玩过,成天闷闷不乐,师
祖很是心疼,说笑话逗他也没用。

  无月的护身符走了,她又有了大把整他的机会,然而她忽然发现,不知何时
她已没了那兴致。或许她忽然发现这家伙也挺可怜的,把师祖的疼爱分给他一些
也没啥大不了。

  随着二人一天天长大,他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可爱,她终于接纳了他,她心
中的亲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多了一个可爱的弟弟,他终于能叫清楚姊姊二字,
她替他纠正过来,应该叫大姊。

  北风离开天池以后,每年仍要随夫人到天池探望她和无月,始终都是那付一
脸漠然、毫无表情的模样,似乎世间的任何人和事均与她无关,唯一的差别是武
功越来越高,带无月去玩的还是那些老花样,毫无新意,她很有些瞧不上。

  可无月就喜欢跟着北风到那些地方去玩,一点儿也不腻味,离开时北风跟在
夫人身后依然走得干脆利落,无月依然会在后面徒劳地哭喊追逐着,然后难过十
几天,年复一年、总是如此……

  她正打算出去,瞥见案头文房四宝之后,刚才打扫时撩起挂在壁上的帷幔一
角,搭在书案之上。她过去把帷幔拉平,却见帷幕后面的角落里,搭着一块铺满
灰尘的白绢,她从未注意到这里面还藏有东西,每次来都被遗漏了,从未收拾过,
灰尘很厚。

  她用两根指头拎起白绢一角,灰尘簌簌直掉,她皱皱眉,在鼻子前扇扇风,
准备拿出去洗,发现下面还盖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奇形怪状的花瓶,由长白山
特有的青石打磨而成,里面插着一束由水晶雕刻而成的冰花,擦净之后晶莹剔透,
反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美得令人眩目!

  然而花瓶实在丑陋,与冰花毫不相衬,在她的印象中,师祖多才多艺、品味
极佳,和母亲不可同日而语,怎会使用如此丑怪之物?可终究是师祖遗物,她还
是拿起来,仔细擦拭干净,发现瓶底刻有字迹,凝神看去,是「心爱的无月赠」,
后面三个字飘逸灵动,是无月的字迹,前三个出自书法大家之手,挥洒自如、娟
秀雅致,显然是师祖添上去的。

  下面还有一行字,「仙界无凡物,奈何寄相思。」也是师祖的笔记。

  她心中疑惑,脑际浮现出师祖的形象,那是她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的。久远
的记忆中,师祖是一位年轻美丽的母亲,待她成长为一个身高体壮的亭亭少女之
后,师祖依然还是那个模样,与其说是师祖,不如说更像她的姊姊,站在这位真
正的仙子身旁,尚显青涩的她时常有些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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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少女之心

  难道她对无月,也有那样的感情?

  周韵使劲儿摇摇头,似乎觉得不该有这样的念头,随后走进无月的洞室,她
顿时崩溃,坐倒在地!

  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帮着师祖一手布置的,有可爱的小烛台,漂亮的小灯
罩,衣柜里有淡紫色小衣裳,一个漂亮的布娃娃,上面绣着她的小名儿,不过离
开时已被无月带走,因为那是她的替身,希望无时无刻都陪伴着他,她要他永远
也不得丢弃。

  小榻上他蜷曲着小身子睡觉的压痕犹在,只是同样扑满了灰尘。她趴到床边
擦得干干净净,压痕中似乎仍散发着他的那种独特味道,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
熟睡中均匀的呼吸声似仍漂浮于空中,天使般的睡姿依然历历在目,当年那个填
满她空虚怀抱的小身子柔软光滑,总是令她爱不释手。

  她时常鼻尖对鼻尖地磨蹭着逗他,他呼出的气都是甜的。他偶尔思念父母,
也会偷偷流泪,若身上没带手巾,她便替他舔干眼泪,发觉他的泪水竟那么甜,
从此每当他流泪,她再也不用手巾。

  这屋里堆满了她的心爱之物,唯独没有他最心爱的风筝,因为她喜欢无月来
求她,喜欢看他那付绞尽脑汁施展阴谋诡计的奸诈模样,喜欢听他说出一大堆缺
乏营养、毫无诚意却分外动听的话儿……

  后来她独自睡了,每晚已不用听师祖讲故事哄她也能睡着,变成每晚她来这
儿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她希望他永远不要长大,一直都是这样一付可爱的小
模样。

  然而他终究还是一天天长大了,他的模样,令她越来越不敢逼视。中间有一
阵,她下意识地刻意避开他,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了一种可怕的变化,令她
心慌意乱,时常莫名其妙地脸红。和他在一起,她时而恐慌,时而烦躁,每月总
有那么几天,哪怕只是无意中碰触到他的手,都会心惊肉跳,引发一阵颤栗!

  她这一切瞒不过师祖的眼睛,师祖为她织了些需用之物,她笑嘻嘻地说,
「无月戴上这个一定很有趣!您给他做了几条?」

  师祖摇摇头,「他不用。」

  她既惊讶又愤怒,「师祖,为何无月就不需要?」

  师祖解释,「因为无月是男孩子呀,只有女孩子才用这个。」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男女有别,她像小偷一样将那堆东西塞进她认为最隐
秘之处,洗过之后也不敢晾,夜里闩好门躲在屋里偷偷烤干,再小心藏好。有次
刚换下正准备洗,师祖唤她有事,她只好揉成一团塞进褥子下面,待她忙完匆匆
返回准备收拾时,无月不知何时已钻进她屋里,竟找出那样东西天真地问她,
「大姊,这是什么东西呀?」

  她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挥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傻乎乎地看着她,眼中惊讶和莫名其妙的神情,她现在还记忆犹新。不过
他没敢再问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当地不知所措,似乎隐隐猜出自己犯了某种忌
讳。她也没做任何解释,只是用被子捂住脸大哭了一场!

  她为何如此生气,如此伤心?她自己也想不清楚。怨他不该进来乱翻东西么?
他一向都是可以进来拿走任何东西的,对于特别心爱之物,无论她藏得多好,他
都能找到,她也从未拒绝过。似乎嫉妒他身为男儿,又似丢失了某种最珍贵之物,
隐隐还有些担忧,以后无法和他再像往常那样相处自如……

  从此,暗夜中她习惯蒙住脸,忍不住要细细回味最近所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新
感觉,弄得脸红心跳,身子热得难受,感觉好奇妙。半年多之后,待她发觉这些
感觉并不可怕,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她不再遮遮掩掩,该干啥干啥,感情上和他
更加亲密,只是与他目光相遇时,她的心总会莫名其妙地一跳,继而涌上一股暖
流。

  为此她变得喜欢捕捉他的目光,呆呆地看着他,和他默默对视,她觉得自己
连话都不太会说了,变得像个傻丫头。那是她一生中最为沉默寡言的一段时光,
敏感而脆弱,不争气的眼泪太不值钱,也就是那时,她觉得自己永生永世,已与
他密不可分!

  他依然喜欢拉着她的手到处疯玩,以前是她带他,后来变成他带她,偶尔她
心中会忽然涌上一种更加陌生的情感,越往后次数越多,越发强烈,难遏难止。
直到某一天,师祖允许她喝下第一口酒,好辣啊!继而醺醺然、晕乎乎地,那感
觉似曾相识?

  于是她喝下了一罐,她醉了,是的,她似乎找到了那种感觉!

  区别是,喝酒会头晕,而那种感觉是心醉!

  她曾天真地问过师祖几次,心儿为什么也会醉?师祖时而慈爱地看着她,笑
而不答;时而神情复杂,默然无语。看来师祖也是不知道了,次数多了她已习惯,
也就不再问了,只是仍有些奇怪,为啥和他在一起才会这样?跟师祖那么亲都没
有。

  和他在一起话变得越来越少,她心中积压的东西却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堵
得慌,她浑身所有经脉已畅通无阻,无数次试着提聚真气将心脉中郁积之物渲泄
出来,总不成功,似被结印封死在里面!为此她苦恼、烦躁,心绪不宁,举止失
常。

  直到某一天,她的脸被他偷袭成功,她被他点燃了!心中郁积之物化为熊熊
烈焰,不用刻意渲泄也会喷薄而出,迸发出最绚丽夺目的光芒,照亮她的人生,
照亮整个世间!那一刻,他填满了她的整个心灵,她因为他而存在;那一刻她终
于明白,那是人世间最真实最深沉的一种爱!

  从此再跟他在一起,心中烈焰总会燃起,令她心醉神迷,不知身在何处?那
已是回到济南府中的事情了,他身边多了许多人,母亲似乎刻意要把她从他的生
活圈子中赶走,北风渐渐取代了她,成为他最亲昵的姊姊,相见不再那么容易。

  在府中,他本是北风捡回来的,二人感情自然不一般,实事求是地说,这无
可厚非。

  令她担忧的是,无月已开始醒事,由可爱的小天使变为一个翩翩少年,越来
越依赖北风,他看北风的眼神渐渐蒙上一层薄雾,就像当初她情窦初开时看他的
眼神一般。她的担忧变成了恐慌,他对北风的感情正在发生蜕变,待羽化成蝶,
一切都晚了!

  她渐渐发现,一向冷冰冰的北风居然也变了,而且变化巨大,对无月竟比她
更加温柔,更加体贴,似变了个人一般!当年那位永远听命行事、随时可以扔下
无月决绝而去的冷漠的北风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少
女,北风看他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复杂,以前她不懂,现在懂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设法捍卫自己的爱!好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最喜欢
吃什么,穿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花草鱼虫,喜欢女子的哪种发型和妆扮。她用尽
所有才智和奇思妙想,准备好他最喜欢吃的食物,把自己和暮雨楼妆点成对他最
有吸引力的那种。

  好在她脑子里从来不乏新奇的点子,无论是以前用来整他还是如今用来吸引
他,她的努力从来都没有白费,换来无数个花前月下,娓娓私话、相依相偎。每
天清晨起床后梳洗打扮一番,她的发型是他最喜欢那种,柔细长发大多结成数十
根细长小辫儿披垂脑后,留下两绺长长秀发飘垂于左右胸前,一成不变,鬓边少
女黄色绒毛是他的最爱,那是万万不能修剪的。

  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站在暮雨楼圆拱门外眺望秋水轩方向,每当看见他面
带比鲜艳桃花更加灿烂的笑容,一路蹦蹦跳跳地沿着花径跑来,便是她最幸福的
时刻!府中不比天池,到处都有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知道母亲不希望自己和他
过于亲近,每次他来,便带他上楼躲在屋里,即便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她也
是那么快乐。

  也不管他烦不烦,她最爱问他:「无月,喜欢大姊么?」

  「当然喜欢啦,跟你在一起这么好玩。」

  「除了好玩,就没有别的原因了么?」

  「当然有了!大姊既勤快又好看,对我那么好,夫人打我时你还要护着我…
…反正好处多得说都说不完,唔唔唔~香一个!大姊的脸上好香好光滑哦!」

  他那张小嘴儿简直迷死人,总是哄得她心花怒放,每被他亲一下,心儿便会
砰砰乱跳!然而她还是一定要问个清楚,「那你以后愿意娶大姊做你的媳妇儿么?」

  「为什么要娶媳妇儿呀?」

  「娶了媳妇儿才有人给你洗衣做饭、为你生儿育女啊!」

  「呵呵,大姊做的饭菜最好吃了,以后就做我的媳妇儿吧。除了洗衣做饭,
该怎样生儿育女呢?」

  她一窒,「就、就是夫妻间该做的那、那些事咯……」

  每每说到情浓之时,好渴望他那深情的吻,她不好意思主动要求,便做出许
多暗示的举动,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总会有所反应。他的手轻轻一招,她的头
便靠上他的肩,他的脸转向她,她立即献上微启红唇,她已过了最青涩的阶段,
自己最珍贵之物已被他看过,还有啥好害羞的?

  他似乎天生便是此中顶尖高手,每一个吻,魂儿都被他的舌尖勾走!不知他
吻别的女子是否也是如此深情自然,毫不牵强?

  火焰在心中和唇舌之间燃烧是什么滋味?天地万物,所有的一切不复存在,
除了她和他,天下还有什么能令她如此浑然忘我、意乱情迷?

  原来火焰竟如此神奇,轰地一声便可改变世界!从此她变成纵火专家,她喜
欢看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心中爱的烈焰交相辉映,足以毁天灭地,她喜欢这种刺
激的感觉,这是她的爱最形象的描绘!

  她眼中耀眼的光芒倏地敛去,美丽的脸上现出深深的痛楚。后来的一切在脑
际一闪而过,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夹杂着一段灿烂辉煌的幸福和满足!然
而却是昙花一现,直到此刻,噩梦仍未醒来,等待还得持续,何时才是尽头?

  她闭上美丽的眼睛,双手合十,用心灵祈祷,无月,我就在你的屋里,今晚
就睡这儿,希望你能听见大姊的呼唤,夜里托个梦给我,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
好么?求求你!

  将屋里彻底打扫干净之后,她起身走向自己的洞室,当初离开时,她把门关
得很死,将那个青涩少女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牢牢锁在里面。她找出钥匙打
开斑驳的木门,里面一切如故,满眼尘埃,恍若隔世。对他的倾心之恋便是躲在
里面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现在想来,当时的她真是幼稚可笑,他不经意的几句
话便可令她神魂颠倒,或是惹得她伤心流泪!

  里面的一切她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远没有师祖和无月留下之物那么令她
依恋,那种每看上一眼,便心中空落落地、想要流泪的感觉。

  走出洞天府,她漫步来到湖畔,坐在枯草上,遥望对面起伏山峦和蓝天白云,
呆呆出神。初春时节,春寒料峭,群峰白雪皑皑,已有零星山花绽放,孤傲而美
丽。他常说早春孤傲的花儿就像她,她很喜欢这个比喻,他是天下绝无仅有,她
也得做到独一无二,绝不能让他瞧不起!

  正在解冻的湖面一如既往的呈深蓝色,间或闪烁着凌乱冰棱蓝幽幽的光芒,
她常说蓝得像他那双深邃晶亮的双瞳。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湖面,越看越深,心
也在一点点地下沉,却始终无法看清湖底风光,就像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到底
都有些谁?

  她最喜欢天池的严冬,雾凇晶莹剔透,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片,如烟如雾,
又象蓝天上的白云,皎洁闪烁,像冰雪世界中怒放的花朵,所以无月称之为冰花,
很准确,他对待任何事物都是如此准确,就是不明白对于感情,是无需这样的;
她喜欢称之为傲霜花,就象长白山上的玉蝉,凌霜傲雪,在酷寒中绽放出绝世的
美丽!这样的别名儿,岂非更富有感情色彩?

  且慢!焉知他没有别的深意?那个丑陋花瓶中,插的不就是一束冰花么?而
且……的名字中,也有个冰字……

  她猛拍额头一掌,咋老是如此胡思乱想?简直是对师祖的亵渎!

  定了定神,继续回忆冬季的天池奇景。湖面封冻后积雪,似与群峰融为一体,
一片纯白之中,平整的湖面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群峰投下轮廓起伏的蓝色阴
影则显得凄迷美丽,她酷爱那种凄迷的幽蓝色,只因他喜欢淡紫色,所以她的衣
衫一向都是蓝紫色。

  她时常扫开湖面上的积雪,就像当年北风那样,拉着他在上面一边滑冰,一
边放风筝,风筝很快便会飞得又高又远,像是挂在天边的两只小蝌蚪。无月滑冰
很笨,总是学不好,偏偏还非要自己放一只风筝,时常摔跤,风筝很大,峰顶上
风更大,他又死活不肯放掉风筝线,或四脚朝天、或五体投地、或侧躺在冰面上,
跌得龇牙咧嘴,被风筝线拉得像坐雪橇一样向前滑,看得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最喜欢天池的严冬,师祖曾告诉她,故老相传,白雪皑皑的长白山能保佑
有情人长相守、到白头。

  夏日最美的时刻是夕阳西下,紫红色晚霞铺满天际,湖畔染上一层赤红,与
凄迷的深蓝湖面和对岸阴影中的起伏山峦,构成一幅如梦似幻的图画。待得日落
之后,如同变魔术一般,周遭迅速变成一片蓝幽幽的世界,远处的朦胧群山就像
铺在脚下的烟云,令人恍惚置身于仙境之中。

  每每这种时刻,和他手拉手漫步其间,师祖见了总是赞叹不已,真的好像仙
界中的金童玉女!

  斜对面那座瀑布宏伟壮观,落地如雷声贯耳,一块巨石将瀑布劈为两半,扑
向突起的石滩,冲向深深的谷底,溅起飞浪数丈,在空中绽放,如天女散花。这
儿还有温泉处处,她常带着无月在最烫的温泉池里煮鸡蛋,味道和锅里煮出来的
就是不一样!

  她陶醉于这片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瑰丽万方,可即便如此美丽的景色,也赶不
上身畔的少年更令她心醉神迷。她很小的时候就来这儿了,以前从未感觉天池竟
如此绚丽。不知是身边之人令景色变得阿娜多姿,还是如斯美景,令他更加动人
心扉?

  是啊,凡是有他出现的地方,无论是此地,还是府中的梅苑,或是她的暮雨
楼,总是会焕发出各种各样的美景。

  正出神间,遥见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向这边走来,像鹅一般走得左摇右晃,
好像当年刚来时的无月!她一阵恍惚,如同时光倒流,闪电般掠过去一把抱住男
孩,他身上的奶香味儿令她激动,在那张嫩白光滑的脸蛋儿上亲了又亲!

  「无月,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又回来了么?呜呜呜……」

  一时间难以自持,如醉梦中,哽咽难言!

  一声呼唤惊醒了她的迷梦,抬头一看,是一对年轻夫妇,看装束应是进山采
参之人。她低头看看怀中男孩,大头圆脸,绝非无月幼时模样。

  她将男孩拎过去还给夫妇俩,皱眉道:「这儿如此荒僻险峻,而且是仙人居
住之处,你们跑这儿来干嘛?」

  夫妇俩目露惊讶之色,「是么?俺们刚从南边来此不久,尚不知……」

  「记住,以后别来了,否则触怒天神,罪不可恕!」蓝紫色身影倏地消失!

  夫妇俩大惊失色,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旷,刚才那位女子如此美丽,不似
来自人间。若非天仙,她岂能无故消失?

  夫妇俩忙拉着孩子一起跪倒,三叩九拜,无比虔诚地祈求大仙恕罪,起身后
将孩子放进背篓,逃一般下山而去,以后是绝不敢再来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43章寸步难行

  晚上她到无月那间洞室中早早地睡了,睡前双掌合十,默默祈祷无月托梦给
她。她一向躺下便能睡着,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真就见到他了!

  她激动得难以自己,飞一般向前扑去,可跑得怎么这么慢啊?前面无月骑在
一匹马上,似遇上什么危险,拼命呐喊着向她求救,飞鹰~?她的心被撕得片片
碎裂,心急如焚之下双脚乱蹬,竟飞了起来,掠过一丛丛树梢,飘啊飘地向前飞
去,却始终无法拉近和他的距离,急得直叫:「无月别跑那么快!有坏人追你么?
等等大姊啊,有大姊在,坏人不敢欺负你的!」

  她猛地吓醒过来,捂胸愣神半晌,浑身冷汗直冒,心儿砰砰直跳!隐隐记得,
那是一片大草原。草原?哪个草原?无月咋会跑草原上去了?飞鹰~又是个什么
东西?难道是飞鹰门?记得母亲说过,飞鹰门杀手曾找上北风……

  一连串疑问,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直觉告诉她,无月处境不妙!她
有种想杀尽坏人的冲动,她该到哪儿去找飞鹰门这帮混蛋?

  她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捂头便睡,希望能接着做梦,梦见那到底是个什么样
的地方?然而一觉睡到大天亮,再连个影子都没梦到……

           ************

  大约就在无月出关一个多时辰之后,某地一座深宅大院上空,一只游隼正由
高空盘旋直坠,只见一抹灰影在空中划出一道螺旋形曲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扑向一只白鸽。抓住白鸽之后,游隼降落在宅院一座跨院中的小楼屋檐之上,开
始撕扯啄食白鸽,尖喙利爪之下顿时一片血肉模糊!游隼不时用带钩尖喙扯下大
块骨肉,高高抬头耸动着囫囵吞下。

  跨院回廊之上,一位年约五旬、身穿正三品朝服的虬髯老人正静静地看着屋
脊之上的游隼啄食,身旁一位绣衣中年人正恭声向他汇报:「大人,有眼线用飞
鸽传书发来密函,说是在喜峰口外的进军山附近,有牧民发现一个形貌和画像上
萧无月非常相似的少年,正骑马向东北方喀喇沁草原而去……」

  虬髯老人倏地转过头来,神态威猛,正是绣衣阁统领郑天恩!只听他沉声说
道:「那位牧民说得是否肯定?」

  绣衣中年人迟疑一下,答道:「密报上没说,不过看言辞,不算太确定。」

  郑天恩向下猛地一挥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马上用飞鸽传书
通知李副统领,星夜带人出关追捕,能抓活的最好!」

  「是!」绣衣中年人躬身诺诺而退。

           ************

  喀喇沁草原,龙山。日出东方,初春阳光普照,一望无际的枯黄大草原露出
淡淡一抹绿色。

  无月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眼一看,毡房内已空无一人,心中一阵难为情,
自己一向晚睡晚起惯了,在家还无所谓,在别人家做客就有些失礼了。

  他忙爬起身来走出毡房,情儿守在门外,草原上很缺水,不知她从哪儿弄来
一小盆,侍候他洗脸擦手。被这么小一个孩子侍候真是难为情,可她坚持如此,
他也没招。

  说话声来自数丈之外那辆勒勒车旁边,拉车的白马打着响鼻,口鼻间喷出一
团团白气,不时地扑腾一下长长的尾巴,显然刚干完重活,尚未从车辕上卸下。

  哈日娜一身黄色节日盛装,打扮和昨天黄昏时迥然不同,看起来精神许多,
正从车上往下卸木材,并在地上堆成垛,这些带有树皮的桦树树干约碗口粗细、
丈余长,断口白生生地流淌着树汁,应该才砍下不超过两天。地上横躺着十余根,
再后面的她就往上面放,已码得齐腰一般高,也不知是准备劈成柴火,还是用来
修建围栏?

  一位高大健壮的盛装白袍青年懒洋洋地斜靠在车辕上,看装束也该是朵颜牧
民,正将一根根原木从车上拖下来,帮着她抬上木堆码放整齐,并不时地和她闲
聊几句,说话嗓门儿挺大,但二人说的都是朵颜部土语,无月一句都听不懂。

  他心想无功不受禄,承蒙主人殷勤招待,自己也该帮忙干点活儿才对,便忙
上前一起卸货。情儿也跟过来想帮忙,他回头叱道:「这活儿不是小孩子能干的,
快闪开,当心砸到你!」

  情儿依言退到一边,很不情愿地看着他独自干重活。

  健壮青年咧开大嘴,冲他和情儿友好地笑笑,对哈日娜说道:「这两位很是
眼生,是外地来的亲戚还是客人?」

  哈日娜回头看看无月,回了青年一句,「他名叫萧无月,挺不错的一个少年,
那个小孩叫情儿,昨晚一起到我家投宿。」

  健壮青年笑道:「这个我也看得出来。」

  哈日娜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对无月笑道:「萧,这位是卡萨大叔的儿子拜伊鲁
尔,挺厉害的,他可是去年部落那达慕大会上的跤王哩!」

  卡萨大叔是谁无月不知道,但听得跤王二字,他不禁油然而生敬佩之情,忙
拱拱手笑道:「拜伊……大哥好,您真是厉害,佩服!」心想异族人的名字真是
又长又拗口,跟女真人差不多,他总是记不住。

  拜伊鲁尔对他嘀咕了几句什么,哈日娜对无月笑道:「他也向你和情儿问好
……萧,木头重,你身子单薄,就不用来帮忙啦,我俩能行!」

  无月但觉被人瞧不起,心生不悦,他好歹也是自幼练武出身,这点力气还是
有的,可不能被她瞧扁了。

  他一声不吭地将原木一根根拉下车,拖到木堆边,整整齐齐地码放到上面。

  哈日娜见他面露不豫之色,倒也未再阻止他,可见他干活笨手笨脚,木头码
放得看似整齐,两头却露出大大的缝隙,并不牢靠,显然不是干这等活儿的料,
忙提醒道:「萧,小心些,别垮下来砸了……」

  话音未落,圆木堆骨碌碌地应声垮塌,他正举着一根圆木打算往上放呢,躲
避不及,上面几根圆木滚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脚面上!

  「哎哟!」一阵剧痛传来,他再也无法站稳,仆倒于地!

  情儿和哈日娜齐齐惊呼一声,急忙过来帮他脱下靴子查看伤势,哈日娜回头
对拜伊鲁尔叫道:「天啊!他脚上流了好多血,不知伤到骨头没有?」

  拜伊鲁尔蹲下来握住无月的右脚,轻轻扭动脚掌部位,然后又检查左脚。

  一阵钻心刺痛传来,无月忍不住呻唤起来,低头看去,右脚面被砸出两寸多
长一条口子,里面粉红嫩肉爆出伤口之外,鲜血正狂涌而出,整个右脚血肉模糊,
左脚上也流了好多血!

  拜伊鲁尔双眉紧锁,对哈日娜说道:「糟糕!他右脚骨折,左脚也伤得不轻,
我得赶紧去找老吐班来为他接骨!」转身大踏步走到拴马桩前,解下缰绳,骑上
那匹白花马疾驰而去。

  情儿从身上扯下两块布替无月的双脚简单包扎一下,以免出血过多,哈日娜
跑到毡房后面不远处,寻寻觅觅地摘了一些有点像蒲公英的草药,跑回来蹲在他
身边,将草药放进嘴里嚼烂,替他敷在伤口上,再让情儿重新包扎好,皱眉道:
「萧,这种草药可以止血……麻烦的是你的脚骨骨折!拜伊鲁尔已去找部落里的
大夫去了,好替你把断骨接上。」

  无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糟糕!我还急着赶路啊!这可咋办?」

  哈日娜转过身子,弯下腰背对无月,急道:「你这样子怎能上路?怎么也得
养好伤再说啊!若是拖久了,断骨错位,就再也长不好啦!来,双手攀住我的肩
膀,我背你进屋。」

  情儿将他的右臂放在自己肩上,助他起身,他伏到哈日娜背上,不经意抬头,
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夜之间,四周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多出许多白色帐篷,尚有不少牧民驾着勒
勒车源源不断地赶来,看似也要在此地安营扎寨,他不禁奇道:「哈日娜,这儿
咋一下子来了这许多牧民?」

  哈日娜抬头看了看,不无遗憾地道:「你伤得真是不巧,今天要举行那达慕
大会,这可是咱草原上最热闹的盛会,可惜你没法参加了。」

  她将无月背进毡房,扶他躺好,见他一脸焦灼之色,疼得满头大汗,忙扯下
头巾替他擦汗,安慰道:「既然都这样了,你焦急也没用,还是安心养伤吧,别
想那么多。」

  无月咬牙苦忍,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这是你们很重要的节日么?」

  哈日娜兴奋地道:「是啊,那达慕就是娱乐和游戏的意思,大会上有惊险的
赛马、激动人心的摔跤和射箭,当然我最喜欢的是入夜之后的歌舞狂欢!大会召
开前,男女老少都要穿着节日盛装,驾车或是骑马,不顾路途遥远地赶来参加。」

  无月听得眉飞色舞,情儿倒是无动于衷,由哈日娜手中接过头巾只顾着替他
擦汗。

  正说话间,拜伊鲁尔已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急匆匆地走进毡房。哈日娜
介绍道:「我们都叫他老吐班,是我们朵颜部最有经验的大夫。」

  吐班同样身着民族节日盛装,看来也是来参加大会的,此刻却被拜伊鲁尔拉
来为他接骨。他难为情地笑笑,想坐起身来施礼,被老吐班按住示意他别动,让
他喝下几大口烈酒,在他右脚上也浇上一些,给他嘴里塞了一团布,便开始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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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3

             第144章草原狂欢

  无月眉头紧锁、咬紧牙关,满头冷汗潸潸滚落在脸颊之上,忍不住发出「嘶
嘶」之声!

  那个痛啊!

  情儿感同身受,表情也似跟他差不多,忙不迭地为他擦汗,紧紧抓住他的手
臂,哈日娜不断地低声安慰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经过一盏茶功夫的苦捱,脚掌断骨终于接好并打上夹板,他已疼得昏迷过去!

  但闻外面响起一阵「嗡~嗡~」悠长低沉的牛角号声,拜伊鲁尔和吐班脸上
均露出焦急之色。

  「糟糕,咱们已错过大会开幕式,唉!哈日娜,既然已经接好断骨,咱这就
快过去吧,摔跤比赛已经开始了!」拜伊鲁尔用朵颜语说道。

  那阵阵号角之声似乎具有某种魔力,搅得哈日娜心中也是热血沸腾,急于投
身于节日狂欢的人群海洋之中!

  可她定定神,终还是摇摇头皱皱眉,也用朵颜语说道:「可他疼成这样,我
怎么走得开?你们先去吧。」

  拜伊鲁尔不禁一怔,看了无月一眼,隐隐有些不悦地道:「难道……为了他
的伤,你竟不打算参加这场盛会么?这可是咱们最重要的节日啊!」瞥了情儿一
眼,意思是,不还有她在么?

  哈日娜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道:「那又能咋办?她一个小孩能顶啥事儿?
不过,篝火晚会我是一定要参加的,祝你今年能蝉联跤王称号,快去吧,再过几
轮就该你上场了,先去观摩一下别人的比赛,也好心里有数。」

  吐班已等不及,留下些药物先行出去看热闹去了。

  拜伊鲁尔抓耳挠腮,迟疑半晌,终忍不住焦灼万分地道:「哈日娜,你不、
不来看我的比赛么?我……」朵颜汉子倒也干脆,长叹一声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无月悠悠醒来,还好,没像以前那样昏迷后动辄被挪动地方!
他松了口气,入眼是情儿和哈日娜无比关切而又略显焦急的目光,「萧,你总算
醒过来了,双脚还疼吗?」

  不说还好,她这一提醒,无月脚下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皱眉呻唤一声!
看看亮晃晃的帐顶,约莫已是上午巳时时分,他不禁有些吃惊,我也太弱不禁风
了吧,竟昏迷一个时辰之久!

  外面倏地传来一人兴奋无比的大笑大叫声,随即是一阵大声喝彩,显得热闹
非凡!

  哈日娜走到门边,远远地看着,脸上露出焦灼之色,对无月说道:「摔跤大
赛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知拜伊鲁尔今年能否再夺跤王称号?」

  无月心中也很是好奇,紫烟姊姊当年也是象这样夺得跤王称号的吧?

  哈日娜回头,见他脸上一付跃跃欲试的神情,皱眉道:「你都这样了,还想
去看热闹么?」

  无月没说话,他这样子是没法出去的,心中暗自叫衰,上次被绑架是被施加
了禁制导致无法行动,这次却是自作孽!

  哈日娜想了想,过来将他背起,大踏步向外走去。微带幽香的少女发梢在鼻
头上蹭来蹭去,他忍不住歪着头连打了两个喷嚏,情儿则在身后扶住他的背。

  二人合力将他放在那辆已腾空的勒勒车上,驾车来到会场边。这片平整的草
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那些人见了哈日娜,纷纷和她含笑招呼,并为她
让道,显然她平素人缘极佳。

  她将勒勒车赶到人群里面,作为大会第一项盛事的摔跤比赛已进行到决赛阶
段。无月好奇地向场中看去,见两位膀阔腰圆的赤膊摔跤手脚登高筒马靴,身穿
皮革坎肩,在脖颈上围有五彩缤纷的饰物,正相互撕扯使绊,竭力想摔倒对方。

  见到哈日娜,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纷纷挤过来围在她身边,这些姑娘身穿
的节日盛装要么一身红、要么全白色,还有个别是红白相间,个个头戴尖顶帽,
帽檐左右两侧各垂一条直达腰际的长长坠饰,服装和帽子上满是繁复漂亮的装饰
花纹,显得喜气洋洋。

  一位月牙儿眼睛的姑娘问道:「哈日娜,你怎么现在才来?摔跤比赛都快结
束了,平常你可是最积极的。这位是……」

  哈日娜笑道:「他是我家的贵客萧……上午帮我搬东西砸伤了脚,所以没能
赶得上看比赛,这位小姑娘名叫情儿,跟他一起的。对了,白提莎,拜伊鲁尔怎
么不见?他竟然未能进入决赛么?」说到后面已有些忧形于色。

  白提莎道:「他呀,今天不知咋地有些打不起精神,第四轮上就被淘汰,看
起来很不高兴,跟我们招呼都没打,一个人就骑马提前回去了。」

  哈日娜跺跺脚气道:「这家伙真是,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这些姑娘唧唧喳喳地和她说笑个不停,不时转头看无月一眼。跟她们在一起
闲聊一阵,哈日娜看似气也消了,回头对无月说道:「萧,这些姑娘都是我的好
朋友,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很难聚在一起,她们可都在夸你长得好看、实在罕见呢!」

  无月冲这些姑娘一一含笑点头招呼,其中有两位粗通汉语,也能和他聊上几
句,至于在身后扶住他的那个小不点儿,在哪儿似乎都不是引人注目的对象,压
根儿就没人注意到她。

  这时比赛已分出胜负,获胜的那位汉子跨着大步绕场一周,不时举起双手大
吼一声,引发观众们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欢呼他们新鲜出炉的大英雄!

  赛马也是大会的重要活动。比赛开始,骑手们一字排开,个个扎着彩色腰带,
头缠彩巾,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赛马的起点和终点插着各种鲜艳的彩旗,嗡嗡号
角长鸣,骑手们齐齐扬鞭策马,一时红巾飞舞,如箭矢齐发。

  哈日娜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为无月和情儿讲解赛马规则,这些骑手娴熟
的骑术给他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情儿更是看得眼中异光闪烁。

  到了下午,吸引众多牧民的是射箭比赛,个别技艺高超者几乎百发百中,赢
得观众的阵阵喝彩。

  比赛结束后已是日落西山的黄昏时分,牧民们带来了许多极具草原特色的饮
食,有牛羊肉、奶酪、奶干、奶油、奶疙瘩和马奶酒等,大家也不分彼此,把各
自带来的饮食堆放在中间,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

  夜色降临之后,酒足饭饱的牧民们燃起一堆堆篝火,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实
在热闹非凡!

  哈日娜和三个姑娘一起,将无月抬到一堆篝火旁坐下,数十个姑娘和小伙子
手拉手地围成一圈,将他和情儿围在中间载歌载舞,他则有节奏地拍掌为大家助
兴。

  他最是喜欢热闹,如此彻夜狂欢对他来说还是首次,情儿则受宠若惊,也跟
着舞蹈节奏拍掌,还被哈日娜拉到圈子里一起跳舞,小脸兴奋得发红,流浪生涯
她看惯了别人的白眼和尔虞我诈,何曾受到过如此欢迎?当然她知道,这是沾了
无月的光。

  大伙正玩得不亦乐乎,西南方忽然传来一阵隆隆马蹄声,听声音人数似乎还
不少!

  牧民们顿时警觉起来,草原夜色下,但见影影绰绰一排排黑影在马背上跳跃
奔腾,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疾驰而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隐隐已能看出这伙人似
乎全都身穿黑衣。

  无月先前尚未留意,毕竟在那达慕大会期间,随时都有晚到的牧民三五成群
地骑马赶来。可他渐渐感觉牧民们的反应有些异常,忙抬头向马蹄声响处看去,
来人竟是一路上对他紧追不舍的那帮黑衣杀手,马队一片黑衣之中隐隐有绣衣身
影闪动,来者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踪迹,竟能跟踪到此地!偏偏眼下我脚伤严
重,别说走路,连骑马都困难,若是和他们拼命更是死路一条,这可咋办?他脸
上不禁露出焦虑之色,然而又能如何?

  黑衣马队已冲到篝火晚会会场边,见到前方有人也并未停下,直接纵马冲过,
霎那间「哎哟、哇哇」大叫之声接连响起,已有五六个朵颜男女青年被奔马撞倒,
杂乱的马蹄踏过篝火,带着火焰的树枝横飞、火花四溅到原本兴高采烈的人群之
中,引发阵阵骚乱!

  哈日娜见这些黑衣人个个面目狰狞、眼神冷酷而残忍,对那些被他们撞倒的
牧民看都不看一眼,行事骄横跋扈,一付杀气腾腾的模样,感觉不象是好人!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彼此间无怨无仇,为何如此横行霸道?她不禁回头
看看无月,见他脸上一付惴惴不安之色,隐隐猜出这些黑衣人是冲他来的。

  她怔怔地低声说道:「萧,这些人来势汹汹,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无月点了点头,低垂着脑袋对她急急地说道:「哈日娜,我得赶紧走了,免
得连累大家!今日相待之情,容我来日再报!」

  言罢竭力想扶住情儿的肩头站起身来,然而右脚断骨疼痛欲裂,左脚伤得也
不轻,一时却哪里站得起来?急得他满头大汗!

  作为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朵颜部民风彪悍,族人个个勇敢无畏,岂能容得这
帮黑衣人如此猖獗?当下男女青年们纷纷拔出腰刀,跨上马背向这伙黑衣人冲去,
把他们团团围住砍杀起来,一时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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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危如累卵

  然而朵颜部众虽人数占优,奈何黑衣人武功高强,剑法诡异辛辣无比,不过
半盏茶功夫,已有数十名朵颜青年男女伤在黑衣人剑下,全是一剑封喉,无一能
够活命!

  朵颜部众阵脚大乱,渐渐抵敌不住,眼见黑衣人手中剑光纵横盘旋间,不断
有牧民中剑落马,伤亡越来越惨重!

  无月不禁忧急如焚,忍不住冲哈日娜叫道:「哈日娜,你快扶我起来,招呼
大家停止抵抗!这帮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你的族人们绝非他们的对手!我情
愿被他们抓走,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牧民们一个个就这样死去!这样下去只会徒
增伤亡,于事无补!」

  哈日娜心中一时间矛盾万分,眼睁睁地看着同胞被杀令她痛心疾首,然而要
她亲手把自家的贵客送入这帮豺狼的魔爪,她同样也做不出来,这不是草原儿女
的风格!

  幸而这时朵颜部族长匆匆策马赶来,喝止自己的族人,「大家住手!有话好
好说!」

  无月远远看去,李天秀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下策马上前,大声喝止那帮黑衣杀
手,这场血战,不,应该说是黑衣人对朵颜这些热血青年的屠杀才终于结束。

  李天秀和族长面对面地交涉起来,隔得太远,也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

  明暗不定的篝火映照下,但见族长面露难色,犹豫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回身对族人们大声说道:「我的好儿郎好姑娘们,请你们待在原地不要乱动,他
们只是要搜捕一名来自千禧朝的钦犯。」

  这些热血青年们个个都羞愧得低下了头,对他(她)们而言,这不啻于一种
奇耻大辱!然而这些黑衣人委实太过凶悍,族长也已放出话来,大家除了遵命,
又能如何?

  随着李天秀一声令下,这些黑衣人立即分为三人一组,散开来在参加篝火狂
欢的人群中搜查起来。

  李天秀自己也没闲着,在七八个绣衣人的簇拥下进入会场,缓缓策马而行,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从一个个朵颜男女青年的脸上缓缓扫过,看得十分仔细。没办
法,他要找的这个人实在很重要,主公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必欲得之而后快!

  他带人一路由吟啸山庄追到溧阳小镇,结果在宾悦客栈一带街道上,竟把人
莫名其妙地给追丢了!手下近一百号人将小镇翻了个底朝天,这小子如同忽然从
人间蒸发了一般,鸿飞冥冥、无影无踪!

  为此他回到京师复命时,被郑大人骂成废物一个!悻悻然带人回到自己的绣
衣阁平州治所之后,既然人追丢了,满心盘算着带儿子去君山提亲,又被郑大人
的游隼传书紧急调来此地,说是在这儿发现了萧无月的踪迹。

  他只好马不停蹄地沿青龙河向北一阵急赶,幸而两地相隔还不算太远,总算
在入夜之后及时赶到,可飞鹰门这帮杂种!不先好好找人,倒和牧民发生一场流
血冲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一辆破旧不堪的勒勒车映入他的眼帘,套车的白马无精
打采地打着响鼻,一位圆脸大眼睛的朵颜姑娘也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轮边坐着,
见他过来,弯月般美丽的双眼之中闪动着愤怒的火焰。一个八九岁的小孩靠在她
肩上,似已熬夜不过,靠在姊姊身上睡着了。

  一路搜来,这样的目光他见得多了,丝毫不以为意,然而她那健美的体态、
不俗的容颜,在这些朵颜姑娘之中显得鹤立鸡群,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她一眼。

  圆脸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状似不屑!

  他身后的随从叱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朵颜小蛮子,竟敢对李大人无礼!」
长长马鞭挥出,狠狠地抽向圆脸姑娘。

  李天秀轻轻抬起右手,似施展魔法一般,飞向半空的马鞭顿时止住前冲之势,
「叭」地一声软软地垂落在草地之上。

  「李大人,您……」

  李天秀扬扬手制止住随从,目光扫向勒勒车之前,但见数十个朵颜青年男女
围着篝火在草地上坐成一圈,看向他的眼神同样也是很不友好。

  他皱了皱眉,目光从这些姑娘小伙们的脸上一一掠过,在一个身穿红白相间
的节日盛装的少女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天下的美人大概都长得差不多吧?随即见
少女身边那个姑娘的白色长袍下鼓起老高,他心中一喜,扬了扬下巴。

  身后随从会意,忙下马走到那位白袍姑娘身前,一把撩起长袍下摆,不过是
几袋马奶酒而已。

  李天秀不禁一阵失望,带着随从们缓缓策马走开,搜查其他地方去了,在人
群中又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心中不禁疑惑万分,
根据可靠情报,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可他们已把这一带仔细搜查过一遍,却踪影
全无,这儿也没有,难道他又飞上天去了不成?这家伙可真是不简单啊!

  整个篝火晚会的场地上,除了这帮不速之客零碎的马蹄声,再无其他杂音,
在青年牧民们个个怒目相视之下,数十名黑衣人整整用了近一个时辰,将会场上
的所有人一一搜查完毕,期间有少数青年人按捺不住怒火,又陆续发生过几次小
冲突,弄得现场一片混乱,在族长的一力劝阻和李天秀的喝止之下,才没有闹出
更大的流血事件。

  和李天秀这伙人一样,那些黑衣杀手同样一无所获,头目甄五只好策马迎上
来,一脸无奈地道:「李大人,看起来他应该不在这儿,咱们该怎么办?」

  李天秀双眉紧锁,心想还不是你带人打草惊蛇,弄不好人家早偷偷溜走了!
可眼下正需用人之时,责备他也于事无补,沉吟半晌,缓缓地道:「莫非已经跑
前边儿去了?」

  当下命令手下绣衣人和黑衣人重新集合,蹄声嘚嘚,齐齐向东北方向搜索而
去。

  白提莎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看了一阵,见那帮凶神恶煞已消失于茫茫夜色
之中,踪影不见,回头冲着仍靠坐在车轮上的哈日娜点点头,又眨眨眼,意似赞
许。哈日娜也冲她会心一笑,却缓缓摇头,不知是表示谦虚,抑或示意她稍安毋
躁?

  白提莎收回目光,转向盘腿坐在她对面的一位花枝招展的朵颜少女,少女身
穿一套缀满装饰花纹、红白相间的节日盛装,头戴一顶花饰繁复、帽檐左右两侧
各垂一条直达腰际的长长坠饰的朵颜传统尖顶女帽,修眉星眸,面如桃瓣,肤白
如脂,玉面匀红,端的是美丽绝伦,只是大约刚才不慎跌了一跤,脸上沾了些尘
土。

  少女冲她点头示意,眼中满是感激之色,随即转向哈日娜,向下微微点了一
下头。

  哈日娜走到少女身边,低声说道:「萧,你暂时沉住气,这帮强盗既凶残又
狡诈,我怕他们会去而复返……你若落入他们的手中,铁定是死路一条!」

  原来这位美丽的「少女」竟是无月乔装所扮!

  情儿被他这种忽男忽女的形象彻底弄糊涂了,金童和玉女两种形象都如此逼
真,已有些弄不清到底哪种才是真身?不过由她的表情来看,显然对他眼下这种
女妆形象满意得多,或许因为那是他留给情儿的第一印象,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他之所以愿意让哈日娜再次为他男扮女妆骗过李天秀,倒并非为了让情
儿满意,只是觉得有些老套,可天赋如此,能骗过那老贼就是好招,管它老套不
老套?

  在哈日娜的耐心劝阻下,他足足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看着忙碌个不停的吐班
老人,和那些躺在草地上的死伤朵颜青年,心中大为不忍,对哈日娜低声说道:
「哈日娜,我若是继续留在这儿,万一那帮人去而复返,恐怕又要连累这些无辜
的牧民,无论如何,我也得赶紧走了!」

  哈日娜不同意,「可你双脚都伤得不轻,如何能够上路?」

  情儿猛地点头。白提莎也来到三人身边,力劝无月不要轻身涉险。

  他坚决地道:「骑马应该没事,我骑术不错,抱紧马脖子就好。」

  在他的坚持下,哈日娜和白提莎都拗不过他,只好将他的大青马牵过来,在
情儿极不情愿的目光中为他换回原先装束,一左一右地将他扶上马,眼睁睁地看
着他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若没有情儿在身后扶住他,随时都可能会摔下来!

  哈日娜上前拉住马缰,皱眉道:「无论如何,你总是我家的客人,既然坚持
要走,就让我送你一程吧,你这样离去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无月一把夺回马缰,摇摇头道:「我已经麻烦你们够多的了,就这样已经于
心难安!中原有句俗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愿咱们后会有期!」

  他咬紧牙关,「驾」地一声,搂紧马脖子向北方疾驰而去,渐渐消失于夜色
之中,最终马蹄声也沉寂下来。

  「他会没事么?白提莎……」哈日娜迎风而立,衣袂飘飘,语气十分沉重。

  「应该没事吧,中原人不是有句俗话,」吉人自有天相「么?」

  「但愿如此吧……他是好人,我想,萨满诸神会保佑他的。可我为何始终都
有些不放心,感觉很不好呢?」哈日娜怔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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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阿什河畔

  在周韵流连于天池,黯然神伤之时。元月二十八日,金主主持召开部落联盟
大会,首先对立国施政纲领的实施情况作了一番总结,接下来的主要议题是有关
讨伐千禧朝的各项军事部署。

  金朝立国之后延续女真习俗,仍是以部落联盟的形式组成,那些拥有领地的
王室核心成员莫不想扩充自己的部落实力,以期一枝独秀,为爬上权利金字塔做
好准备。

  凡是关系到重大决策,金主必得召集各大部落首领和大领主出席部落联盟大
会共同参与制订,金主并不拥有绝对权力。王位继承人也是由部落联盟大会在温
罕家族中择优推举产生,并非由金主指定。行军打仗时召开军事会议,对参会者
也无严格限制,连士兵都可参与,会议次序相对混乱,看似儿戏。

  和此前的类似会议一样,各位领主和主要部落首领们踊跃发言、七嘴八舌,
显得闹哄哄的,当然最有话语权的还是四大理政大臣和大格格,从这五位发言时
会场的安静程度便可见一斑,这几位的意见都各自代表了一个集团的利益。

  尚明主张把主攻目标放在浑河西北岸的沈州和汤州,因为他的领地就在浑河
东南一带,渡河就近攻击他占有先手之利,战后论功行赏时,在打下的地盘和掠
夺的财物分配方面可以占到更多份额,同一地区的部落首领们自然会大力支持他
的意见。

  五王子乌雅齐格则力主攻取离老寨更近的贵德堡,理由也类似,离他的势力
范围近,而且是辽东重镇,油水足;八王子奇克特一向是五哥的跟屁虫,忙随声
附和;本来应该很有发言权的麦汗反而低调许多,主张拿掉千禧朝位于浑河东岸
的桥头堡衍州。

  哥几个发言完毕之后,沙尔温看了看长女,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论作
战经验的丰富,在座的除了他就是慕容紫烟了,若单纯从军事角度上来说,会上
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她。

  她主张攻占贵德堡,倒不是为了多分利益,因为她这次回来是准备对付瓦尔
喀部,并没打算参与南线作战,只因麾下完颜部精锐旗兵目前暂归尚明麾下,希
望主战场离尚明的领地越远越好,以减少完颜部的人员伤亡。

  于是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讨论,主攻方向共有三个,主张把第一目标放在辽东
重镇贵德堡的重量级人物达到三位,这与金主的意见不谋而合,于是一锤定音。

  至于进军方式则无需讨论,对于攻坚战女真军一向都是集中兵力重拳出击。
接下来金主言道,既要出兵,便得名正言顺,又经过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他最
后做了总结性发言,决定以声讨千禧皇帝的荒淫无道誓师,发动对千禧朝的战争。

  慕容紫烟在后面的议题上发言不多,只是用心记下父王的各项部署。

  在父王问及罗刹门在这场战争中可以发挥些什么作用时,慕容紫烟答道:
「最近本门遭到五六万官军和绣衣阁高手的连番围剿,济南府总舵被毁,损失严
重,暂无力和朝廷公然对抗。以目前形势来看,适宜暂时潜伏,适时发动农民起
义,随时准备策应父王的军事行动。」

  金主沉吟半晌,罗刹门遭遇大规模攻击之事他也知道,并未反对长女的意见,
不过仍然强调:「千禧朝国土辽阔,实力雄厚,发动这场讨伐战争,我手中兵源
显得严重不足,少不得要从你的封地内四大部落中抽调兵源。」

  慕容紫烟答道:「为国而战是金国子民的光荣职责,女儿当然不会反对。不
过战事结束后,应当让这些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部落。我不希望有些兄弟以此为借
口挖别人的墙角,充实自己的领地实力,就像上次完颜部那样!」她这话说得软
中带硬,却也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金主闻言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没问题。上次完颜部南迁之事,尚明和奇克
特的确有处置不当之处,父王也已加以纠正,依然归到你名下,望紫烟不要再耿
耿于怀,影响兄弟姊妹间的团结。」

  慕容紫烟说道:「父王所言极是。其实您也知道,我领地以东的瓦尔喀部已
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待此间事了我便得回领地率军讨伐底失密这个桀骜不
驯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女儿并未要求完颜部立即归建以增强实力,也是为了顾
全大局。」

  金主微微颔首,紫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未必没有一点私心,可他这些子侄
们谁又没有呢?追求利益最大化本来就是温罕家族的固有传统,无可厚非,只要
拳头都往外使就行。

  他转向在座的所有人,以一种极富煽动力的语气吼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把
眼光盯在我打下的这点土地上,你们是大汗的子孙,都是一方雄主,应当凭自己
的能力去征服大片土地,夺取无数奴隶、牲畜和财富,你们大姊当年就是很好的
榜样。我绝不允许你们学得跟中原人一样,成天尽搞窝里斗!」

  这番话说得大伙儿热血沸腾,齐声应诺。

  慕容紫烟不得不暗自佩服,父王不愧为一代雄主,光是这付胸怀便远非千禧
帝所能及。由于利益相关,最近她将千禧朝和金国的实力做过仔细对比,论人口
千禧朝比金国多一百五十倍以上,即便考虑女真传统成年人皆可当兵,千禧朝兵
力也多出三十倍以上!

  她本来对父王主动挑起对千禧朝的战争多少有些担忧,这也是她不愿参与这
场战争的原因之一,然而她并未明确反对并非不关心自己的国家,而是她认为金
国在居于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也有胜出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在于父王的雄才大略和御人有术方面!

  反观千禧朝,在张楷之主政时期,君主决策内阁执政的治国模式开始萌芽,
是正确的历史发展潮流,他去世之后,千禧帝重新大力加强皇权,自然遭到内阁
大臣们的强烈反对,这一时期,千禧帝许多荒谬举动都是出于对内阁大臣们的强
烈不满。

  他和张楷之本是亦师亦父的关系,感情很深,张楷之去世后,千禧帝为何要
打倒他?并非他和张有何恩怨,而是他必须打倒张楷之所代表的执政理念,才能
重新加强皇权。这是中原人的一贯做法,对人不对事,要想推翻一种理念,就必
须打倒这种理念的倡导者。

  她在中原组织罗刹门潜伏多年,在夹缝中求生存,建立起强大的密探组织,
除了搜集江湖上各大门派的相关情报,对朝廷的各种动向和高层人物、尤其是皇
室成员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和矛盾更是给予了极大关注。

  据她所知,长公主身为皇室核心成员,却是张楷之治国理念的坚定支持者,
认为唯有这样千禧朝才能真正走向中兴。眼见父皇彻底抛弃正确治国方略,重回
老路,她便与父皇、太子在皇权是该收还是放的问题上有了重大分歧。千禧朝在
张楷之身前、身后两个时代,千禧帝和内阁大臣之间的权利之争很激烈。

  当然慕容紫烟看得出,长公主之所以不站在父皇和太子这边,反而力挺内阁
大臣们,更多的是出于私心,是为了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既得利益、权力和对朝政
的影响力。父皇在世一天,她的这些利益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不过父皇日益老迈,
一旦和她分歧极大且一心加强皇权的弟弟继位,她的权势和利益,尤其是对皇朝
精锐之师的控制权,还能得到保障么?所以她当然要支持内阁,主张限制皇权,
毕竟她在内阁大臣之中的影响力相当大。

  绣衣阁作为皇权的坚定捍卫者,加上太子这层关系,和长公主长期明争暗斗,
自在情理之中。当然,太子和长公主争夺的焦点,主要是对皇朝精锐宣辽军的直
接控制权。长公主是要保住并加强控制,太子则是想削弱。因为姊弟俩心知肚明,
历代中原皇朝,谁控制了军队,谁就掌握了国家权力。若得不到皇朝最有影响力
的这支战功赫赫之铁军的直接控制权,太子继位后也只能是个傀儡。

  总而言之,任何利益集团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内斗,然而千禧朝的内斗显然严
重得多,且千禧帝无力似乎也不想将之化解,这便是父王的机会,当然也是她的
机会,就看怎么把握了!

  为期两天的会议结束后,慕容紫烟在都城老寨中的事务已了,周韵也已从天
池返回,便于下午率众飞往自己的领地治所阿城。窝泰根也乘雕随行,他带来的
部众已提前骑马返回。

  窝泰根出身于辽东女真部,今年五十岁,身材威猛彪悍,慕容紫烟征战女真
各部时的麾下猛将,作为二领主驻守于阿城,负责管辖领地内的虎尔哈部、窝集
部、乌拉部和完颜部四大女真部落。

  这些年来,阿什河畔的部落族人们都很奇怪,慕容格格平时深居简出,和每
次出征时大张旗鼓的风格截然相反,领地内日常事务全由二领主窝泰根出面主持
处理,然而每年总有一次,慕容官邸中都会热闹半个多月。

  恐怕只有窝泰根一个人知道,平时待在官邸中的这位慕容格格不过是个替身
而已,她本人早已远嫁中原,每年之所以会热闹些日子,那是因为她和大小姐回
来了。而且窝泰根确信,今年一定会更加热闹,因为新一代的齐天格格已横空出
世,慕容领地必然会更加兴旺发达!

  和每次返回领地的情形一样,慕容紫烟母女等人到达阿城已是半夜子时。同
样也和往常一样,慕容官邸中一片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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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无遮无掩

  即便如此,由于先期赶回的部落战士们已将小领主夺魁并获得齐天格格尊号
的喜讯带回,四大部落的大批族人仍涌向阿什河畔慕容官邸前,那片沉寂了一年
的草原上,将早已准备好的好酒好肉拿出来,将这片广阔大草原变成一个欢乐的
海洋,大家彻夜饮酒狂欢,载歌载舞,欢呼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慕容格格!齐天格格!齐天格格~」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庆祝活动中,齐天格格自然是最受拥戴的中心人物,各种各样的赞誉之声轮
番轰炸她的双耳,族人们纷纷向她敬酒。她极爱热闹,感觉人生风光莫过于此,
得意忘形之下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灌下马奶酒,任她酒量惊人,也禁不住如
许多人轮番敬酒。如影随形般跟在她身边的贞雯等四婢,自然也不可幸免……

  清晨周韵被一阵北风吹醒,才发觉自己居然醉卧露天草地上。虽已是初春时
节,但在这极北之地仍是冰天雪地,虽躺在篝火旁,仍感觉有些寒冷。她抬眼一
看,好家伙!眼前这一大片草原上,无数堆篝火仍在熊熊燃烧,四周横七竖八躺
满了四大部落的族人们,男女老少都有,少说也要上万!

  再看看身边,贞雯等四婢依然像醉猫一般,蜷缩着身子沉睡不醒,她不由得
惊笑道:「真是荒唐!老子虽不大象大家闺秀,可也不该如此放浪形骸啊!可见
马奶酒还挺有劲儿,昨夜真是醉得厉害,呵呵~」

  她上前几脚踢醒四婢,斥道:「该起床啦,你们这四头懒猪!」

  贞雯等人惊跳起来,惊慌失措地道:「我咋就躺野地里睡啦?」

  周韵骂道:「我还想问你们呢,居然任由本小姐睡在草地上,成何体统!弄
得我还象个大家闺秀么?」

  贞雯愣愣地道:「小姐本就不象大家闺秀,也不仅仅是这一次……」

  话声未落,俏臀上顿时重重地挨了一脚,身子飞出两丈之外,跌得没头没脸!

  周韵郑重其事地道:「我严重警告你们,无月最喜欢温柔的女人,以后若是
这等糗事传到他耳中,当心你们脑袋开花!」

  第二天她便着手第二暴龙军的人员选拔、组建和训练事宜,选拔过程仍然以
赛马的方式,近两万本部精锐旗兵从四大部落聚居地蜂拥而来,集中到阿什河畔
这片广阔的原野上。

  通过五六天艰苦卓绝的训练,绝大多数被淘汰,只能饱含屈辱的泪水黯然回
家,受到族人的奚落,同时,一千多名在训练中表现出色的精英和三千多匹同样
出色的悍马脱颖而出,第二暴龙军在族人们一片羡慕与尊敬的目光中光荣诞生!

  接下来她忙得不可开交!组织和训练过程和远在中原的第一暴龙军毫无二致,
同样血腥残忍,同样超越人体极限!这些体格健壮彪悍的勇士们,终于见识到什
么叫恐怖的魔鬼训练!

  与此同时,第二支无坚不摧的重装骑兵也在这种比浴血实战更加血腥的训练
中逐渐成形,而且在她看来,必将成为温罕家族在北海之滨开疆拓土的一支核心
军事力量。

           ************

  无月说起来轻松,可骑马仅仅跑出数十里之外,骨折的右脚和重伤的左脚便
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颠簸,断骨处相互摩擦,疼得他冷汗直冒、几欲晕去!左脚
伤口也已迸裂,血流如注,情儿死死搂住他的腰,但觉越来越扶不稳他,好几次
他身形一歪,差点拖得她一起摔下马背。

  贴在他背上的脸湿漉漉的,如此寒冷他竟已汗透重衣,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痛
苦,她忙劝道:「公子还是歇息一下再走吧,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无月只好勒马停下,情儿当先跳下马背,竭力伸手扶他下马,然而她身材太
小,马背太高,无月用稍好的左脚踩住马镫,翻身下马时左脚一阵剧痛,身子整
个倒向情儿跌下马背,将她那受力不住的小小身子压倒在身下。

  他赶紧侧身翻开,问道:「情儿,压疼你没有?」

  情儿坐起身来说道:「公子,我没事!」忙不迭地扯下一片衣襟,小心地替
他擦去脚上的血迹,松开被扯乱的脏绷带,把夹板扶正后撕下两条衣襟,重新替
他包扎好。

  整理夹板时,又疼得他出了一身大汗!

  弄完后她从马背上拿出干粮和水,服侍他吃了些。他看看双脚,绷带又重新
扎得整整齐齐,夹板位置和松紧程度也很合适,居然不那么疼了,不禁奇道:
「实在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处理伤处还挺熟练的嘛!」

  情儿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说道:「平时一起逃难的人受了伤请不起大夫,爹
爹就帮伤者处理一下,我跟在他老人家身边看得多了,简单的也会点儿。」

  「你爹原本是位大夫么?」

  她凄然摇头,「不是,听爹说,以前我家有位老邻居是大夫,我爹跟他多少
学了些,他给难友们治病是不行的,只能尽量减轻些他们的痛苦。」

  无月看看她那泫然欲泣地模样,问道:「又想你爹了么?」

  她低头擦擦眼泪,低声说道:「是啊,听爹爹说,我娘生下我那年,家乡又
是瘟疫又是饥荒,全家人除了爹和我,当年就全都活活饿死了,爹只好带着我流
落异乡,乞讨为生。如今他老人家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沉默片刻,她抬头看着无月,有些紧张地道:「公子不会也想抛下我吧?」

  无月握住她的小手以示安慰,这孩子死死抓住我这根稻草不放,莫非已把我
当作她爹的替身?不禁苦笑道:「情儿,眼下我的处境你也知道,你跟着我去关
外只会吃苦,还很危险,听大哥良言相劝,趁现在走得不算太远,你还是回去找
哈日娜姑娘,让她把你送回李家堡吧。那儿有芷容姊姊照顾你,岂非比现在这种
逃亡生涯好得多?」

  情儿坚决地摇头,「我不!」她不怕吃苦,爹走后她得找一个依靠,她觉得
他值得信赖。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块牛皮糖看似甩不掉了,他筋疲力尽之下也难得再跟她
多废话,躺在草丛中闭眼休息,神智渐渐模糊……

  在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天的尽头有山峦起伏的影子,看起来很眼熟,应
该是在沂南围场吧?大姊正在教他骑马。唉~有大姊在身边真好,感觉安全许多!
可脚似乎很疼,他在马背上怎么也骑不稳。

  马突然间受惊狂奔,他似乎还不太会骑马,吓得大喊大叫,大姊在后面紧追
不舍,大声呼唤着他,却怎么也追不上,怪了!大姊平时身法快如鬼魅,捉迷藏
时在眼前一闪就不见,轻功之高,绝非自负轻功不弱的他所能望其项背,怎会追
不上我?

  他身后渐渐有马蹄声响起,似乎有一大群人骑马追来,是精卫队员们来救自
己吧?他竭力回头张望,身后一片晦暗,什么也看不见,大姊也不见踪影,不禁
焦急起来,大声喊道:「大姊,快来救救我!」

  马蹄声越来越响,他猛地惊醒过来,但觉情儿正在猛摇他的身子。他伏地侧
耳一听,远远地竟果然有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在静夜中听来格外清晰,他抬头凝
神远望,正是那群在附近大肆搜捕自己的绣衣阁和飞鹰门人马!

  他强忍脚上剧痛,在情儿的搀扶下挣扎着勉强爬上马背,抱牢马脖子落荒而
逃。

  那伙人听得前方马蹄声响,立刻鞭马奋起直追!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无遮无掩,只能拼跨下健马的速度和耐力,其中一项比
追逐者稍差都会被追上。

  无月明白这个道理,唯有一路策马狂奔,亡命往东北方向逃去,只要逃到慕
容领地范围内,应该就安全了,可是那地方他从未去过,到底还有多远呢?

  忽然左前方斜刺里马蹄声响,也有人策马向他疾冲而来!

  他暗自叫苦,忙侧头看去,幽暗星光下但见只是单人匹马,心中暗松一口气,
忙拔出弯刀准备发动突袭,以图速战速决!

  来人急急地道:「别动手,是我!」话音娇脆,却是哈日娜的声音。

  无月奇道:「哈日娜姑娘?你怎么来啦?怎么追上我们的?」

  「一来我的马儿快,二来我抄的是近道。你们这样乱跑不行,迟早会被他们
追上的,快跟我来!」哈日娜拨转马头折向北方驰去。

  奔行一阵,无月但觉草渐长、土渐软,马蹄声减弱了许多。

  「前面就是草窝子,咱们的夏季牧场,土质比较肥软,加上冬季牧民是不会
到此地来放牧的,所以草长得好。」大约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哈日娜对他解释道。

  再向北奔行一阵,前面出现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

  「这就是大灵河,顺这条河往东北方去,到那个三岔河口处穿过一条隐秘的
山谷,就到位于大灵河套地区的插汉部了。」哈日娜策马在河边水浅处踏波而行,
顺着河流一路进入一座山谷之中。

  无月问道:「就是这条山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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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北地胭脂

  哈日娜摇摇头:「这只是一条河谷,那条山谷比这隐秘得多,只有我们朵颜
部和插汉部中的一些老牧民知道,要不是老吐班有一次偶然跟我提起,我也不会
知道。平时我们这边的牧民到插汉部寻亲访友,都是从大灵河套西边的草原上绕
过去的。」

  无月点点头,「还好,若是那条山谷谁都知道,被那帮人堵在山谷中就麻烦
了。」

  且说李天秀带着大队人马遍寻不见无月的踪影,正在附近四处搜索,但闻前
方「嗒嗒嗒」马蹄声骤急,幽暗星光下隔着里许距离,也看不清身影,不管三七
二十一便循着马蹄声追来。追逐一刻多钟之后,前方马蹄声渐小,不仅不见人影,
最后竟变得无声无息。

  领头的甄五心中大感诧异,前面那匹马怎地跑得凭快?

  疾奔之下他猛地勒紧马缰,马儿顿时人立而起,发出「唏律律」一阵长嘶,
方自硬生生停下,露出一手不俗的骑术。

  他举目四顾,茫茫夜色下刚才逃走的那人踪影全无,一时不知该追向何处,
身后的人马也随之停了下来。

  李天秀策马赶上来和他并肩而立,对他说道:「甄兄怎么搞的,又把人追丢
了么?」

  「李大人!」甄五拱拱手,满脸疑惑地道:「是啊,真是奇怪!此地一马平
川,即便他骑马跑得再快,前面总该有马蹄声才对啊?」

  李天秀沉吟道:「此人非常重要,绝不能让他跑掉!大伙儿赶紧散开,各自
分头搜索,他应该就藏在附近,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即发信号通知大伙儿!」

  他似乎颇有权威,那些黑衣人立即三三两两地散开,四处搜索去了。

  场中只剩下李天秀和身后一位绣衣人,他回头吩咐手下道:「马上用飞鸽传
书禀报郑大人,请他将那些训练有素的游隼派来。即便今晚我们找不到那小子,
待天亮后在这些游隼的追踪之下,他仍将无所遁形,迟早会落入我们的手中!」

  半晌之后,「噗喇喇」一阵羽翅扇风之声响起,一只灰鸽直冲天际,疾向西
南方飞去,很快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进入河谷之中数里地之后,哈日娜在一个转角处停下,侧耳倾听一阵,对无
月说道:「眼下已听不见马蹄声,总算暂时把那伙人甩开了。」言罢掏出一块手
帕,擦拭满头大汗。

  无月惊魂初定,不禁感激地道:「哈日娜姑娘,咱们素昧平生,蒙你一再相
助,真是感激不尽!我只是奇怪,姑娘连我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道,何以会出
手救我?」

  哈日娜答道:「虽然不认识,但你不象坏人,又受了伤,那些黑衣人包着脸,
还打死打伤我们不少族人,肯定不是好人。你跑了那么久,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

  她汉语说得很不流畅,带有很重的卷舌音,说起来有些吃力,发音也不准确,
可双手连比带划,无月勉强倒还能听懂,在她和情儿的搀扶下缓缓爬下马背,靠
坐在山壁上,情儿靠在他身边,帮他把腿放直,扶正因一阵疾驰又弄歪了的右脚
夹板,她也已浑身无力,血淋淋的左脚暂时就顾不上了。

  两匹马在河边啃些青草歇歇脚,跑了这么久的夜路,实在人困马乏,他双脚
疼痛不堪,若非哈日娜赶来相助,他和马儿估计都快坚持不住了!

  哈日娜坐在三尺之外,和他闲聊起来,不外乎问些他从哪儿来,打算到哪儿
去之类,朵颜部离西渤海平原不算太远,牧民们常与前来做生意的中原人打交道,
话说得多了,她的汉语也渐渐通顺许多。

  无月没话找话地问道:「哈日娜姑娘,你家就你们三口人么?」

  哈日娜笑道:「我还有一个哥哥,名叫哈达,是宣府铁骑中的校尉,手下两
百精锐骑兵,人数虽不多,但装备和铠甲是全军最好的,作为长上出征时的禁卫
队,常被当作奇兵使用,屡立战功,他可是我们朵颜部的骄傲、姑娘心目中的偶
像,你认识的白提莎等几位姑娘家里都在主动向我爹提亲呢!他眼下驻扎在宣府
地区,每年秋季随长上前来大定堡出巡和围猎时才能回家一趟。」

  无月对宣府铁骑也略知一二,心中忽然有些疑惑,听灵缇言及,凤吟宫周围
驻扎着重兵,难道会是宣府铁骑?如此说来,云梦娘娘岂非可能就是长公主?那
么灵缇……

  思忖未已,哈日娜忽然伏地聆听半晌,「不好,有三人骑马往这边来了……」

  情儿站起身来,双拳紧握,摆出一付准备拼命的架势,无月也一阵紧张,急
道:「怎么办?实在不行只好想法子干掉他们!」

  哈日娜皱眉想了想,缓缓摇头:「不好,一旦交上手,他们只需一喊,那帮
人就全都追过来啦,而且你脚上还有伤。」

  无月想想也对,自己带伤对付两三个人或许还行,要抵挡更多的高手可就难
了,无计可施之下,他毅然说道:「哈日娜,你还是赶紧带着情儿离开此地吧,
我不想连累到你们!」

  情儿摇头说道:「我不走!」

  哈日娜脸上露出深深的屈辱之色:「萧,你看不起咱们……朵颜部没有贪生
怕死之人!」

  无月忙道:「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说,我一个人跑,不用分神来……」想想
这样说也有些不妥,急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哈日娜以为他很害怕,安慰道:「不用着急,我带你到草窝子那边去避避,
他们应该很难找到那儿。」

  她和情儿一左一右,她拉情儿推,将无月扶上马背,各自也翻身上马,两匹
马踏着浅水向前缓缓而行。

  朵颜人极善驯马,这两匹马似乎知她心意,落脚很轻,沿河谷蜿蜒曲折地行
约数里之后,不再顺流前行,而是折向东,来到离岸边大约里许之外的一座山坡
之下,走近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大片齐人高的蒿草丛,就象西渤海平原上的青纱
帐一般。

  哈日娜领着他和情儿隐身其中,用手摁住马头一阵抚弄,两匹马儿居然就规
规矩矩地趴下,也未发出马嘶声。

  这大片密密的蒿草丛和这座山坡相连,灰乎乎的颜色也差相仿佛,夜色下远
远看来和山坡融为一体,和这一地区许许多多的小土坡毫无二致。

  大约一刻钟之后,河边隐隐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无月伸长脖子向那边张
望,夜色下果然有人骑马缓缓而来,虽远远地看不真切,但隐约还是能辨出,正
是三人三骑!

  他不禁对哈日娜的听力大感佩服,同时又有些紧张地低声说道:「这三人若
是离开河岸往这边搜来,那可就麻烦了。」不禁转头有些担心地看看她。

  她摇摇头,示意无月不用紧张。果然那三骑一路沿河边往前搜索,似乎并未
发现这片蒿草丛。马蹄声渐行渐远,终至不闻。

  无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背上已满是冷汗,坐在地上苦笑道:「现
在这条河谷两头都有人,我该往哪边走呢?」

  哈日娜低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么,过了这片蒿草丛就是那条三岔河口,
由一处浅滩过河后不远,就是我说的那条隐秘的小山谷,可直通东北方的插汉部
……」

  无月感激地道:「大恩不言谢,错过今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姑娘今夜相助
之情!」

  哈日娜轻轻说道:「你不用报答什么。虽然我对你不是很了解,但我相信自
己的眼睛,相信你一定是个好人,否则我也不会……」

  情儿冲她直点头,大约是想说,她绝对没看错。

  无月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忘记,在喀喇沁草原上有位名叫哈日娜的
好姑娘,她的心,就象她的眼睛和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

  哈日娜心中喜悦无限,展颜一笑,圆圆的脸上现出两个美丽梨涡,显得格外
动人,笑靥渐渐敛去,大大的眼睛露出些许落寞之意,「可惜人长得不美,我见
过不少随父母前来收购皮货与马匹的中原女子,可漂亮了……」

  无月笑道:「中原女子温柔娴淑,北地胭脂之飒爽风姿却也动人,各有特色
罢了,姑娘不用自谦。」

  哈日娜脸上梨涡再现:「那你更喜欢哪种呢?若你是我们朵颜部儿郎,恐怕
也会跟我哥哥一样受欢迎,不知会有多少姑娘喜欢你,敖包相会时恐怕你要忙不
过来啦,呵呵!」

  草原上的姑娘就是豪爽,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含蓄。

  无月答非所问地道:「你深夜在外待上这么长时间,洪布尔大叔和仁萨娃大
妈一定会很担心吧?」

  哈日娜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我们这儿的姑娘才不象中原女子那般娇
气呢,遇上暴风雪,我会通宵独自在外顶风冒雪,带着牧羊犬守护牛羊,免遭饿
狼袭击。你放心,爹妈不会担心我的。」

  无月温文尔雅、谈吐不俗,哈日娜豪爽大方,二人颇为投机,言来娓娓不倦。
若非担心连累朵颜牧民们,他真想留下来养好伤再走。

  待得四周再无任何动静,哈日娜才起身将他和情儿带往数里外那条小山谷。
途中并未遇见昨晚过去的那三骑,估计是一直沿大灵河往前走,到得三岔河口处
沿西北方那条支流往大定堡方向追下去了,因为向东北方这条主河道沿岸无遮无
掩,不易藏身。

  三人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壁之下,经过几个荆棘密布的转折处才来到一道小山
谷谷口,若是不知情的人,很难想到在这片荒凉的山脊之中竟隐藏着一道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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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饿狼谷

  临别之际,哈日娜一脸希翼地说道:「萧,你以后回来,还会经过这里么?
若是的话,希望你能再来我家做客,当然包括情儿……」

  无月慨然说道:「姑娘如此大恩大德,但凡我能留得一条命在,回来时一定
会来看望你和大叔大妈!」

  哈日娜忙捂住他的嘴,摇头说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人自有老天保
佑,我会为你祈祷,并恳求部落的萨满祭司保佑你的,希望你一路平安。到时你
再来我家,我会把附近那些大姑娘们都叫来,让她们长长见识,世间还有你这样
的男儿,竟比姑娘家还好看!」

  无月噗嗤一笑:「这在中原被称为小白脸,可不是什么褒扬之辞,不过无论
如何,还是要多谢姑娘的夸奖。」

  哈日娜皱眉道:「真是这样么?不过我想,无论在天下哪个地方,好看总不
是坏事吧?」

  无月不禁转头看向情儿,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劝她返回李家堡,她忙冲他
直摇头,要他不用再说了。

  辞别哈日娜之后,无月策马沿这条荆棘丛生的曲折小山谷一路踽踽前行,谷
中更是漆黑一片,马蹄高一脚矮一脚地踏在崎岖不平的地上,走得分外艰难,马
背上颠簸不堪,待得深入谷中,无月再也熬不住,勒马停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再
走。

  他吸取了教训,不敢再翻身下马,以情儿的双肩为支撑缓缓爬下马背,一屁
股坐在地上。情儿四处捡来不少枯枝,点起一堆篝火。他的伤脚经过这一番折腾,
感觉又疼又麻,低头看去,双脚绷带上又已染上一片血红,看起来比先前更加严
重。

  情儿替他轻轻松开左脚上的绷带,一圈圈解开,揭开到最里层时,伴随着一
阵钻心刺痛,与绷带粘连在一起的暗红色血肉被一起扯下!

  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由于天气寒冷,敷着碧绿草汁的白生生的伤口依然张开着,尚未愈合。她扯
下一片衣角擦净伤口,从包袱里拿出哈日娜留下的草药敷上。无月稍稍抬抬脚,
裂开的伤口便疼痛不堪!

  弄完左脚,情儿看看仍打着夹板的右脚,无奈地摇了摇头,听爹说断骨长好
至少要一个多月,她可不敢再将夹板松开,因为松开的次数多了,断骨错开可就
麻烦了!

  完了她又拿出一只小陶罐吊在篝火上烧水,好让无月能喝上热茶。

  他喝着茶啃着干粮,如此草草弄出的茶自然不算好,但天寒地冻之下喝下去
浑身暖融融的,似乎竟比绿绒烹制的茶中极品滋味更佳!

  他长叹道:「情儿,眼下咱们可是在逃亡途中,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吃东西吧,
这样才能节约时间。」

  趁此机会,他打算一项一项地逐步改掉她的那些不良习惯。

  情儿摇头道:「不用,三天三夜不吃东西我也熬得过来。实在饿极了,我可
以边跑边吃。」

  无月皱眉道:「若是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吃呢?」随手抓起干粮袋和水壶递给
她。

  情儿摇摇头,将东西放回他面前,「这些年爹带我四处流浪,除了乞讨,运
气好的时候,我爹也给一些人家做过仆人,我也做过粗使小丫鬟,知道做奴仆的
规矩。爹一直教我一定要遵守做奴仆的本分,不能拿主人家一针一线,主人吃饭
时……总之我不能违背爹的教诲,否则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

  无月顿时闭嘴,闷头大嚼,看来芷容姊姊说得不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要想洗脑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待他吃过,情儿才将就着啃了几口干粮,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除了篝火噼啪燃烧声和寒风呼啸声,似乎还有些不寻常的响动,无月心生警
兆,置身篝火旁抬眼四望,四周浓黑如墨,似有无数妖魔鬼怪隐身其中,正对着
他张牙舞爪!

  一阵「沙沙」之声响过,复归一片死寂,显得愈发神秘而诡异。

  世上最可怕的,便是这种不可预知的、慢慢逼近的危险!他将情儿拉到自己
身边,她有些不安地看看四周,身子不禁向他身后缩了缩,随即起身站在他身前,
捡起一根较粗的树枝,警惕地四下张望。

  无月双手撑地挪动到山壁边上,沉声说道:「情儿,到我身后来!」

  情儿依言过来,仍挡在他身前,他气呼呼地道:「不听话是不?」

  情儿看他一眼,大约见他真的生气了,默默退到他身边,背靠山壁,手中树
枝握得紧紧,眼睛瞪得老大,满脸警惕,却再无多少惊恐之色。

  一片沉寂中,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隐隐传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四
周渐渐冒出几对明灭闪烁不已的幽幽绿芒,和动物口中呼出的团团白气,倏地,
一声苍凉凄厉的狼嚎响起,继而群起响应,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狼群!大自然最高效的猎手!

  狼群通常不会攻击人类,更不会攻击搏击高手,除非它们饥肠辘辘,要么发
现眼前的人类有着致命的弱点,或者兼而有之。

  无月身上可有致命弱点?

  故老相传,狼是种非常聪明、韧性十足的掠食动物,集群出猎,分工协作,
有着严密的社会组织结构,它们每次狩猎前都会仔细观察猎物是否强壮,是否容
易得手,它们不会草率从事,可一旦发动攻击,不扑倒猎物决不罢休!

  此刻,隐在黑暗中的无数饿狼正静静地紧盯着那两个人类,似乎正盘算着是
否应该铤而走险?

  成双成对的绿芒越聚越多,哈出的袅袅白气宛若来自幽冥地府,已将他和情
儿围堵在狭窄山谷中,这片山壁之下!

  冬季草原上黄羊和野兔等猎物稀少,狼群捕食艰难,他双脚散发出的浓浓血
腥味对狼群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同时也告诉牠们,这是个受伤的人类。

  包围圈越缩越小,狼群渐渐逼近,一头体格健硕的黑背大灰狼在一丈之外来
回小步奔跑,不时龇牙咧嘴地向大青马咆哮着,呲开的厚厚黑唇中露出闪着寒光
的尖利獠牙,开始发起试探性攻击!

  根据以往在沂南围场的狩猎经验,无月知道这一定是狼王,若在平时他倒不
怕,敌不过狼群大可逃开,可此刻他的双脚,还有情儿……

  眼看狼群越聚越多,相互间已开始咆哮着撕咬起来,显然来自不同的狼群。
他心知群狼最擅长于驱赶猎物先跑起来,然后在锲而不舍的追逐中实施猎杀,他
绝不能带着情儿慌慌张张地逃跑。

  他故作镇定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将情儿再拉近一些,缓缓拔出弯刀,闪烁
刀光,令他心中稍定……

  伴随着「嗷呜~」一阵凄厉的咆哮,狼王露出獠牙试探着逼向无月,那声咆
哮似乎是发动攻击的信号,群狼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和大青马恶狠狠地扑来!

  弯刀挥出,狼王敏捷地闪开,无月但觉左肩背一紧,锦袄被另一头狼死死咬
住,甩头撕扯着,幸得锦袄够厚才暂时不致咬到皮肉。

  「你滚开!」情儿怒吼,手中木棒砸向狼头,那头狼痛嚎一声,却依然不肯
松口,死死咬住撕扯得更猛!

  她使出全力一下接一下地重击狼头,无奈人小力弱,依然无法奈何这头饿狼。

  闪开的狼王身侧倏地又窜来一头大灰狼,直扑无月的前胸。

  他又是一刀挥出,砍在灰狼胸腹之间,「呜啊」一声惨嚎,喷出的鲜血溅得
他一头一脸!

  他顾前便顾不了后,但闻「嘶啦」一声,肩上一凉,锦袄已被侧背那头灰狼
撕开,进而张口咬住他的左肩,企图将他拖倒!

  看着他肩上血流如注,情儿惊怒之下将木棒尖头重重插向狼的右眼,噗嗤一
声,插入足足一寸多深!

  那头灰狼悲鸣着惊跳逃开,变成一只独眼狼,然而身前死狼的鲜血激得狼群
狂性大发,前赴后继地亡命扑来……

  大青马双蹄拼命地后踹,无月不停地挥刀猛砍,情儿持棒拼命地砸下、猛插,
饿狼亡命地撕咬!

  凶猛的饿狼为了果腹,猎物为了自卫,血淋淋的殊死搏斗惊心动魄,这是一
场谁也输不起的生存竞争!

  对狼群而言,今夜若再捕不到猎物,恐将熬不过这个寒冬。

  无月知道,时间对他和情儿极其不利,因为他俩不想吃狼,而今夜这群狼显
然急欲吃掉他俩!无论多么厉害的猎物,终敌不过坚忍不拔的猎手,这是生存的
本能使然!

  仅仅一盏茶功夫,二人身旁已堆积起十余头狼尸,血腥味刺鼻难闻!他的左
肩、右腿、右肩和左臂等处也被群狼撕咬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在他的拼命护
卫下,加上背靠山壁,情儿的情形好得多,只是衣衫被撕破而已,她屡屡冲向前
想替他抵挡狼群的攻击,均被他厉声喝止。

  身旁的大青马咴咴嘶鸣着,扬起后腿奋力抵御狼群的攻击,左腹下已被撕下
一片比巴掌还大的皮肉,吊在下面晃荡着,露出里面殷红的血肉,鲜血流淌一地,
在摇曳火光下看起来触目惊心,马腿上也是伤痕累累!

  无月心知再这样死撑下去,若大青马死于狼吻,他和情儿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情急之下举目四顾,要想带情儿逃走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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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尸骨无存

  他只好抬头看看,上方近一丈高的岩壁上生长着一株约手腕粗细的岩松,情
儿身子轻巧,应该能勉强支撑她的体重,他则肯定不行。

  他不再迟疑,忍住双脚剧痛扶壁站起,拼尽全力将她的身子托起,「情儿,
快抓住岩松攀上去!」

  情儿伸手抓住岩松,有些犹豫。无月嘶声道:「你快呀!我就要站、站不住
啦!」

  她这才攀住树干往上爬,毕竟身子轻巧,很快便跨上了树干,低头一看,无
月顾着托住她的身子,自己已被三头饿狼扑上来咬住撕扯,身上血流如注,急急
伸手拉他,嘶声道:「公子也快上来,我来拉您!」

  他急道:「你待在上面别乱动,当心把树枝摇断!我若上来,这棵树支撑不
住,咱俩都得死!」

  「那我就下来帮您!」她作势欲跳。

  无月横刀架在脖子上骂道:「死丫头!你要敢跳下来,我马上自杀!」

  眼下他只能使出这招来阻止这个倔强的家伙!她果然不敢乱动,急得眼泪直
流!

  他这才顾得上忍痛挥刀,砍开那三头围住他撕咬的饿狼,生死关头,人往往
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他瘸着脚急急爬上马背,五头大灰狼趁机又扑上来死死咬
住他的双腿不放,左小腿上已被扯下一块肉,被那头灰狼一口吞下!

  他忍住剧痛连连挥刀砍出,总算摆脱那五头饿狼的撕咬纠缠,拍马向山谷北
面的出口亡命奔逃!

  看着他已变成一个血人,被狼群穷追不舍,情儿忍不住热泪盈眶,嘶声哭道:
「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死呀!呜呜呜……」

  他的叫声在黑暗中传来,渐行渐远:「好好待在上面,若敢下来我就死给你
看!」

  前面不时地冒出几头灰狼向大青马扑来,拼命想截住他,半刻钟时间过去,
他砍得手都软了,也未能突出重围!

  前有狼群阻击,身后饥饿的狼群穷追不舍,源源不断地涌来,黑暗中也不知
到底还有多少?

  他拼命地打马狂奔,跑出数里之后,大青马奔跑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他
心中大急,反手在马臀上狠狠刺了一刀,依然无济于事。

  原来,马腹和后腿均伤势严重,它实在是跑不动了!

  狼群再次围了上来,他已是筋疲力尽,马腿一瘸,差点将他摔下马来,心中
一阵绝望,完了!身上伤势如此严重,此刻马也跑不动了,今夜若杀不光这些饿
狼,就只能被牠们吃掉,正应了大姊那句话,尸骨无存!

  要命的是,他不可能杀光这些恶狼!

  马儿已由奔跑变成蹒跚而行,即便这样,在狼群凶猛的围攻下也是艰难无比,
走得越来越慢,他挥刀的速度同样如此,伴随着一阵凄厉的马嘶,大青马已被拖
倒!

  寒光闪烁的无数尖利獠牙向他迅速逼来!

  右臂伤势越来越严重,他已无力挥刀,死亡正快速逼近,而且是一种他绝不
愿接受的死法。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倏地头顶上传来一声娇脆的呼喊:「萧,快抓牢这根
套索!」

  一根拇指粗细的套索从天而降,准确无比地将他套在绳圈之中,随即有一股
力量将他向上拉起。

  他的身子悬空之后,顿时荡向右侧笔立的崖壁,抬头一看,上面约数丈高的
崖壁上横生出一株粗壮的老松,哈日娜趴在有大腿粗细的树干上,正拼命地将他
往上拉,雪光反射下一张圆脸已涨成血红色。

  为减轻她的负担,无月双手抓住凸出的岩石竭力向上攀爬,终于被哈日娜拉
了上去。

  他抱牢树干,顾不得和她招呼,忙往下看去,大青马已被狼群团团围住,被
七八头硕大灰狼分别咬住尾巴和腰臀等部位,已被拖倒在地,在阵阵唏律律的痛
苦嘶鸣声中,已被狼群撕咬得肚破肠流!

  饥饿的狼群顾不上先行猎杀,已急不可耐地狼吞虎咽起来,很快便在马肚子
上咬开一个尺许圆径、血肉模糊的大洞,将内脏扯出来,拖得一地都是,被狼群
咆哮争抢着吞噬掉!

  后面十余丈处,隐隐可见哈日娜的坐骑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原来,哈日娜和二人告别之后,匆匆策马回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那座山
谷被老吐班称为饿狼谷,里面恶狼无数,眼下正是冬季,狼群往往饥不择食,无
月双脚都有伤,还带着一个孩子,岂非很危险?

  她赶紧拨转马头追进饿狼谷之中,眼见他正遭受群狼围攻,凶险万分,忙策
马冲进狼群,扔出套马索套住那颗粗壮结实的老松攀爬上去,随即赶紧又将绳圈
套向下面的无月,在他即将被狼群撕烂之前,将他险险地救出!

  看着马尸逐渐变得光秃秃的骨架,以及仍源源不断地跑来啃噬马肉的饿狼,
他不禁有些后怕,感激万分地道:「哈日娜,你又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大德,
却让我怎么报答啊!」

  哈日娜温柔地看着他,「在我们这儿,人与人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谈不
上报答不报答,只要你没事就好。」

  无月将目光由下方投向稍远处,不禁大吃一惊!好家伙,谷中密密麻麻全是
狼的影子在晃动,少说也有一两百头!

  他不禁忧心忡忡地道:「这许多恶狼若一直守在下面,我俩在这儿不上不下
的,还有情儿在后面那颗岩松上,可咋办啊?若待得几天几夜,岂不是要被活活
饿死了?」

  哈日娜摇摇头:「牠们不会一直待在下面的,这些狼吃饱喝足之后会赶回狼
窝,将吃下的肉吐出来一些给母狼和狼崽们吃。即便没有完全散去,已吃饱的狼
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刚才我骑马跑来时,咋没见到情儿呢?」

  无月道:「或许你跑得太急,她又是藏身于崖壁岩松之中,你未曾留意到吧?」

  下面谷地上,两匹马已被啃噬得尸骨无存。

  吃饱了马肉、喝足了马血的狼群果然如哈日娜所言,渐渐散去,剩下的几头
灰狼也懒洋洋地趴在月光阴影处,开始打盹儿消食。一时间,喧闹的山谷中又恢
复了惯常的宁静。

  哈日娜用套马索将无月垂下地面,自己随后也攀绳而下,扬手一抖收回套马
索,动作娴熟无比。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回去找情儿。」哈日娜丢下一句话便急急往回走。

  无月忙叫住她,说了一下情儿的大概位置。

  哈日娜走后,他坐在地上凝神向身前数尺外看去,大青马倒下的地方,除了
一滩渗透到雪地上的殷红血迹,连碎肉都找不到一块。他警惕地抬头看向趴在对
面崖壁下阴影中的一头灰狼,那头狼似被惊动,双耳立起,睁开眼来,发出绿幽
幽的光芒,却不象刚才那般明亮耀眼。

  人和狼对视半晌,由彼此眼中都看不到多少敌意。是啊,若非为了生存,谁
又愿意杀戮?即便是狼。

  不一会儿哈日娜便回来了,他见情儿并未跟在她身后,急道:「情儿呢?」

  哈日娜低声说道:「狼群在这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狼嚎响成一片,那些黑
衣人很快就会追过来查看,刚才我已隐隐听见有马蹄声往这边来!我们快走吧,
情儿待在树上应该没事儿,等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骑马回来找她。」

  无月忧形于色地道:「可是,她若被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混蛋抓住咋办?」

  「刚才我过来时都没发现她,那帮人应该也不会留意。何况他们的目标是你,
又不知道她跟你是一起的,应该不会为难她吧。」其实她也没啥信心,然而,总
不能让无月落入那帮恶人手中吧?

  他想想也是,就眼下来看,情儿跟着他反而更加危险,当然哈日娜也是。他
低头看看血肉模糊的双腿和双脚,右脚上的夹板已被狼牙扯开,松垮垮地挂在脚
上,此刻剧痛对他来说已无关紧要,可双腿双脚感觉越来越麻木,要想挪动一下
都有些困难,他很担心筋络已被灰狼咬断,从此下肢瘫痪。

  他不禁苦笑,伤势如此严重,又没了马,可怎么走啊?

  哈日娜在他身前蹲下身子,急急地道「萧,抱牢我的脖子,我们得快走,再
晚就来不及啦!」

  「唉!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极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伸出了双手。

  哈日娜背着他疾步向北走去,说道:「萧,我打算背着你走出山谷,就可以
找附近的牧民借两匹马了。」

  无月点点头,「哈日娜,我叫萧无月,你就叫我无月吧,朋友们都这样叫我
的。」

  哈日娜说道:「好呀,无月,从此我俩就是朋友啦。唉,你伤得这么重,实
在应该先养好伤再说。」

  无月苦笑道:「我也想呀,可一路被绣衣阁和黑衣杀手追杀,我必须尽快逃
离此地,前往辽东。」

  哈日娜问道:「那边有你的亲人么?」

  无月道:「有,大约在辽东之北,离这儿远着呢!」

  一路说话一路走,走出一里地之后,哈日娜可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已是
汗透重衣,累得直喘粗气!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1章堕入深渊

  朵颜姑娘虽比中原女子健壮许多,但她毕竟不会武功,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
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勉为其难,越往后,每跨出一步都是如此艰难,走起来左摇
右晃,好几次差点跪倒在地。

  无月心中极为不忍,关切地道:「哈日娜,你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她也的确走不动了,刚要答应,无月但觉她的身子一阵绷紧,忙问道:「怎
么啦?」

  哈日娜皱眉道:「糟糕!那些人追过来了,现在已进入这道山谷之中!」

  她也顾不得已精疲力竭,奋起余力拔腿向前疾冲而去。

  无月凝神细听,静夜中,但觉身后果然隐隐传来「踢踏踢踏」的杂乱马蹄声,
显得有些沉闷,在山谷间产生阵阵回音,看来对方的确已进入这座山谷!

  哈日娜竭尽全力拼命地向前飞奔,她很清楚,被敌人堵在如此狭窄的山谷中,
将意味着什么。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疾,听其声势少说也有二十余骑!

  一盏茶功夫之后,哈日娜终于冲到谷口,她但觉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般沉重,
心脏似已跳离心窝,只是凭借着惯性和毅力向前,歪歪倒倒地奔跑。

  黑暗中冲出谷口十余丈外,她忽然想起不对,忙想收住脚步,脚下却一个趔
趄,又是一空,连同背上的无月一起摔下左侧悬崖,一路翻滚而下,不时地狠狠
撞上崖壁上的凸起处,弹跳一下又继续摔落,被坚硬的岩石和崖壁间的树枝刮得
没头没脸!

  随后二人但觉身子完全悬空,「呼呼」风声劲急中往下直坠,黝暗的崖壁在
眼前快速闪过!

  「未曾想,我竟是和他死在一起!」哈日娜向无月投去深深的最后一瞥,见
他也正转头看向自己。

  他脑际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那盈盈秋波,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和表情,然而晶亮的眼波却在那一刻绞缠在一
起,倏地发出耀眼光芒!

  那是两条灵魂发生交集的一瞬,心灵在共振、在颤动!

  二人的感受似乎很慢,时光似已凝固,实际上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得来不
及眨动双眼,接下来「砰砰」两声闷响,一切都已结束……

           ************

vampire518 2013-9-10 15:55

  幽深山谷中,数十骑黑衣杀手蜂拥疾驰而来。

  刚才他们远远地听得山谷中传来一阵狼嚎马嘶,在如此深夜显得极不寻常,
他们很快便联想到萧无月身上,原本分散搜索的人马又重新聚集,好容易才找到
这条南北走向的饿狼谷,忙快马加鞭地追了进来。

  一顿饭功夫之后,他们一路催马狂奔,已穿过饿狼谷,出得北面谷口,然而
却一无所获。

  别说人影,连马踪也无,唯有寒风中一派萧索的原野,和左侧一个深邃而黑
暗的巨大洞穴。

  领头的甄五勒住马缰,心中万分疑惑:「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刚
才明明听见山谷中传来阵阵狼嚎和凄厉的马嘶声,即便人藏起来了,马怎么也不
见?」

  他身后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凝神思索半晌,举手一挥,吩咐道:「大伙仍然三人一组,散开来分头搜
索,他一定就藏在附近!」

  言罢他翻身下马,蹲在洞穴边往下仔细打量,但见洞口呈圆形,直径约五丈,
洞口四周满是枯枝和杂草,洞壁以很陡的角度略微倾斜向下,状似巨大的天外飞
石在地面上砸出的天坑,黝暗光线下深不见底。

  无论武功多高之人,从这儿掉下去也绝无生理,天亮后是否有必要派人下去
看看?他心中暗自想道。

           ************

  无月悠悠醒来,但觉浑身上下疼痛欲裂,脑子晕晕沉沉,此时已天色微明,
也不知已昏迷多长时间?

  抬头四望,入眼是一片长满了不知名小树和杂草的洞壁,目光渐渐上移,掠
过深深的洞壁,正上方出现一个呈椭圆形、灰蒙蒙的天空,洞顶四周凹凸不平,
看似生满了小树和杂草的轮廓。

  他收回目光,发现洞底堆积着厚厚一层已经腐烂、有些潮湿的枯枝和树叶,
散发出阵阵刺鼻难闻的恶臭,自己便深深陷入其中,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自己身
上和脸上爬来爬去,有些还钻进衣领和袖口之中。

  他不禁皱皱眉,忙抬手掩住口鼻,仔细观察一阵,发现这是一个上大下小、
呈漏斗形的天坑,少说也有三十丈深,随即他猛地想道:「哈日娜呢?怎么不见
她?」

  他挣扎半天,才用手支撑着勉强坐起身来,浑身似乎散了架一般,也不知又
摔断了多少根骨头?

  在肮脏的腐叶堆中几乎爬行一圈,他才在靠近洞壁的腐叶堆中找到同样深陷
其中的哈日娜,但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将眼睑完全遮盖,脸色苍白如纸。

  无月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中一喜,还有呼吸和脉搏,只是尚未苏醒过
来。他伸手掐了她的人中几下,见她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于是掐得更加用力一
些。

  她终于睁开双眼,好奇地打量一下四周,眼前他那无比关切的目光,令她感
到安心和满足,不禁惊喜莫名地道:「无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俩怎会
没死?」

  无月抬头看看崖壁,沉吟着道:「我们摔下来的时候,大约被洞壁上那些小
树挡了几下,洞底又铺满了枯枝树叶,虽然奇臭难闻,但又厚又软,倒也救了咱
俩一命。」

  见她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仍一动不动,无月心中有些着急,低声问道:
「哈日娜,你的手脚试着动一动,伤得严不严重?」

  哈日娜低声说道:「我现在头好晕,身上疼痛不堪,只想就这样躺着,哪儿
也不去……」

  说归说,她还是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最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吁一口气:
「虽然浑身痛得很,但骨头好象还没断。夜里掉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就要
死了……当时,你在想些什么?」

  无月想了想,有些后怕地说道:「有些不甘心,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当然,与被狼群撕扯得尸骨无存等恐怖的死法相比,这样倒也干脆许多,一了百
了。」

  哈日娜叹了口气,没再说话,看看身下,她倏地叽哩咕噜地低低惊叫一声,
大约是「妈呀」之类的,猛地跳起身来,使劲儿拍打浑身上下!

  浑身恶臭不说,身上还爬满了恶心的毛毛虫和硬壳小飞虫,令她恶心得要命!

  她是片刻也不愿再待下去了,稍稍养足精神,她瞅准洞壁边约两丈高处一棵
最结实的小树,熟练地抛出套马索套住树干,背着无月向上攀爬,刚爬得一半的
距离,那棵小树忽然缓缓向下倾斜,随即传来一阵「咔咔」之声,小树边竟露出
一个暗门!

  她抬头看了看,洞口宽度跟正常的门户差不多,高度却只有一半左右。

  她爬上去,和无月钻进暗门之中,打算休息一阵再向上攀爬,隐隐听见洞顶
有人大声说话!

  无月忙探头出去一看,却是几个黑衣杀手正打算攀绳而下。

  他急于寻找关闭暗门的机关枢纽,在门边一阵乱按之下,还真被他无巧不巧
地按对了地方,暗门又缓缓合上。

  二人屏息静气地伏在洞中,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隐隐听得坑底有人说话,但声音听来沉闷之极,无月
将耳朵贴到暗门上,可以听见有人踩踏腐叶的哗哗声,却仍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
么。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去,外面再无任何动静。

  令人压抑的黑暗中,他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黑衣人已经离去,便四处
摸索机关按钮,却始终找不到,他凭记忆找到关闭暗门时按动之处,却一点儿反
应也无!

  他有些着急起来,若是出不去可就麻烦了,非活活饿死不可!

  二人在洞口处处碰壁,只好转而探向洞中,四处寻找有无其他出口,他但凡
摸到有形似按钮的石块便伸手去按,一路走一路试下来,不知已进入洞中有多深,
均已失败而告终。

  这时,右手边齐人高处又摸到一块鹅卵石状的黄色石块,觉得有些特别,他
让哈日娜松开自己,抱着暂且一试的心理随手摁去,无声无息地,殊不知单脚着
地的左脚下倏地一空,他惊叫一声,身不由己地往下直坠!

  哈日娜大惊失色,借手中火折子的微弱光亮,凝目看向他刚才站立之处,地
上现出一个黑咕隆冬的大洞!

  机括轧轧之声响起,眼看一扇暗门正缓缓合上!

  她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耳边呼呼风声劲急,手中火折子应声熄灭!

  砰地一声砸落实地,这么久才着地,可见又是一个深坑,但她跌得不算很疼,
这是怎会回事?

  思忖未已,黑暗中但听身下「啊」地一声惊叫,是无月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跌落在一堆软软的物事之上,无月仍在身下不住地呻唤,她伸手
一摸,才知自己刚好摔落在他身上,忙挪开身子,急急地道:「无月,对不起,
没想到竟掉到你身上,把你撞得很疼吧?」

  无月「嘶嘶嘶」倒抽几口凉气,嘴里却说道:「我没事……咦,你明明站在
我身后,怎么也摔下来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2章骷髅堆

  哈日娜说道:「我不是摔,是自己跳下来的,上面那道暗门已经合上,我们
恐怕上不去了。」

  无月奇道:「你为什么要自己跳下来?」

  哈日娜不假思索地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跳下来了。」

  无月叹道:「哈日娜,你留在上面怎么都更容易找到出口,获得一线生机。
这下面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见,若是打不开上面这道暗门,你岂非白白搭上
一条性命?」

  哈日娜这才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许有些道理。不过我一个人留在上面,
还不如跳下来陪你。死就死吧,有你在我身边,总比孤零零地一个人死去要好上
许多。」

  黑暗中一片沉默,静得连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都能听见。

  但觉她握住自己的手紧了一下,随即越握越紧,指尖几乎嵌进自己的手掌,
隐隐生疼。

  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

  无边无际的黑暗,身边有个足以信赖的伙伴,令彼此都安心不少,恐惧感顿
时减弱许多,似乎都从对方身上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精神力量。正是凭借这种
强大的精神力量,人类相互扶持、彼此相依,最终凌驾于所有动物之上,成为这
块神奇大陆上的主宰!

  现在,他和她要以这种力量,共同面对眼前这无边的黑暗和未知的未来,寻
找一线生机。

  无月哆嗦着掏出火折子,还好,经历一系列生死挣扎,这个宝贝还在,在地
底深处这样一个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火折子实在比钻石更加宝贵!

  他打燃火折子,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哈日娜却没注意到这些,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的脸上,在这生死一
线间,似乎能多看看这张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火光一闪而灭。

  哈日娜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无月,咋不打燃呢?火折子没油了么?刚才
摔下来,我的火折子好像摔坏了,若你的也……」

  无月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的音调变得平稳一些,说道:「没呢,还能打燃
……你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实该好好休息一下。
你闭上眼睛睡觉,我爬到四处查看一下是否另有出路。」

  说完挣扎着就要起身,打算拖着一只断脚去探索这个恐怖的地方。刚才瞬间
的光亮已让他看清了地窟中的大致轮廓,打算先挪动到右侧洞壁边上开始摸索。
他对诸般杂学皆有所涉猎,打算凭借自己的有关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知识来奋
力求生。

  他知道,上面那道暗门在高高的地窟顶部,四面不靠,不仅很难攀爬上去,
而且从里面是不大可能打开的,整个地窟中的暗门似乎都是这样,只能进不能出。

  有没有一个可以从里面开启的暗门呢?他思忖道,奋力地向洞壁方向挣扎前
行。

  左脚和左腿上的伤口已经迸裂,血流如注,疼痛不堪,骨折的右脚根本不敢
着地,只能用膝盖杵在地上向前挪动,委实别扭万分,他干脆趴在地上向前爬。

  哈日娜眼下浑身疼痛,的确很需要休息,她也很想闭眼养养神,回想一下几
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很想回味一下心中那种全新的奇异感觉,那种感觉
很是甜蜜,令她沉迷其中,她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然而她从未遇上这种情况,越想越糊涂,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会变得如
此反常?黑暗中那张脸庞隐隐在眼前晃动,似乎自己这一切不寻常的感觉全是因
为他?

  听见他的身子发出沉重的拖地声,她顾不得再回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忙
起身过去把他背起来,在他的指点下摸索着来到洞壁之下,这短短数丈的距离,
也累得二人靠在洞壁上直喘粗气。

  待得休息的差不多,她重新背起无月,沿洞壁摸索着寻找机关的按钮。如此
踉踉跄跄地摸黑走路,难度实在太大,无月不得已,终还是重新打燃了火折子。

  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哈日娜缓缓睁开双眼,
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转,这才转向地窟四周。

  她顿时目瞪口呆!把住无月的双手松开,把他摔落地上,她也没注意到!

  骷髅!数不清的、横七竖八的枯骨,堆满一地!

  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骨,但见头骨、股骨和腿骨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地
重叠堆积在一起,无数头骨上那两个黑幽幽的眼孔看得她心里发冷!

  想想刚才她还坐在这堆骷髅之上,她简直是不寒而栗,浑身鸡皮疙瘩全都冒
出来了,忍不住使劲儿拍打浑身上下,连身上的尘土在她眼中也变成了死人的东
西。

  好在朵颜姑娘时常在暴风雪来临时,在夜里出外寻找和守护牛羊免遭饿狼的
袭击,胆子够壮。过得一会儿之后她渐渐恢复常态,忙走向一座神龛,拆下一块
腐朽不堪的木质雕花护板,随即忙趴伏于地,冲着神龛中的萨满神像虔诚地磕了
九个响头。

  她拔出腰刀将护板砍成十余支长条状木块,举起其中一支让无月点燃,权且
充作火把。

  抬头打量四周,但见立身处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洞内长近三十丈,宽约七八
丈,穹顶高约五六丈,犹如一座宽敞的大厅,可容千人以上。四周洞壁上被四座
高大的神龛和壁画所环绕,火把光照下依然显得幽暗的穹顶,则满是人物姿态各
异的浮雕,显得原始而古朴。

  二人身后这幅壁画正中为一位面容端庄、丰颜广额,体态丰腴的女子,红唇
上翘,左臂抬起,左手于胸前向上做出拈花指状,右手垂于腿际按住被风掀起的
衣袂,双眸微垂,面朝右斜视下方,身穿黄色短袖对襟衫、绿裙,领口左右各有
一条卐字形绿色条纹装饰,臂上挂一条长长的及地绿色百褶飘带,似乎被风吹得
飘向右侧,赋予静止的画像一种灵动之感,看起来飘逸若仙,直似由画中走出一
般,栩栩如生。

  女神像右上角绘有一个飞天女神像,右手边是个盘膝而坐的童子,左侧画着
一位高大威猛、头戴金步摇、身披战甲手持弯刀的战神,从身形大小来看,战神
只有女神像的一半,其次是飞天女神和童子,看似女神的随从。

  相比这幅保存得比较完整的精美壁画,其余壁画、神龛和穹顶浮雕均显得破
败不堪,不是没头就是四肢残缺,找不到一个完整的雕像,但服饰轮廓还是能看
出个大概,古朴简洁,跟中原和草原民族迥异,和女真人的服饰反倒相对更为接
近。

  无月有些纳闷儿,这就怪了,这儿明明是插汉部的地盘,怎会有类似女真人
留下的痕迹?

  二人穿过这个硕大的地窟,来到对面洞壁之下,他四下摸索一阵,终于找到
一个机括按钮,心中不禁大感振奋!

  石门在咔咔声中缓缓开启,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里面不过是一间稍小的洞室,正中是一个全身披甲、外罩蓝色风氅的女战神
像,神像高大而威武,手持尖顶上插着一支蓝孔雀翎的头盔,骑着一匹同样浑身
披甲的高头战马,囊中插着一把长柄大号弯刀,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

  周韵横刀立马于阿什河畔,人马均身披重甲,黑光闪亮,如同一尊开拓宇内
洪荒的战神,蓝紫色风氅在狂风中猎猎飞扬,一只矫健的雄鹰盘旋于她的头顶,
倏地俯冲而下,抓起河岸上一只鼠窜的狐狸后冲天而起!

  「唏律律」,高亢激昂的马嘶声中,健壮彪悍的高头大黑马不时扬起前蹄,
人立而起,跃跃欲试!人和马均杀气腾腾!

  她正凝目向东遥望,眼中闪动着饿狼般贪婪的光芒,并非瞭望无月,因为无
月应该在遥远的西南方,她远眺的那个方向,是她渴望征服的土地,北海沿岸地
区,那儿一直由强悍的生女真瓦尔喀部所占据,正因如此,更令她热血沸腾!

  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声音洪亮地问道:「齐天格格,正在考虑讨伐
瓦尔喀部之事么?」

  二领主窝泰根策马匆匆来到她身后,恭敬地下马,上前替她牵住马缰,向她
介绍起瓦尔喀部的一些情况。

  作为慕容格格的老家臣,他已敏锐地看出,慕容格格已不复当年的锐气,而
眼前这位纵横无敌的齐天格格,或许即将成为这片广大土地的新主人。

  这里是阿城,慕容领地的中心地带。

  周韵身后的那片旷野上,第二暴龙军正在刻苦训练,超越人体极限的技能和
体能训练占半天,此刻正演练重装骑兵各种突击战术,轰隆隆的马蹄声不时响起,
高亢而整齐。

  她和母亲一样,除了一心想霸占无月,就是渴望征服更多的土地。此刻他不
知所踪,自也无法可想,于是征服土地的野心极度膨涨。她的体内似乎就像一座
巨大的活火山,随时需要渲泄巨大的能量才不至于彻底崩溃,眼下这不时冒烟冒
出岩浆的大型火山即将喷发,冲向瓦尔喀部的头顶之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被这头猛虎盯上的野猪,无论獠牙有多么尖锐、多么强壮
都在劫难逃,不知这次可有例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3章鲜卑古墓

  训练场边一个巨大的帐篷里,左边象个铁匠铺,右边则象是个干木匠活的地
方,贞雯跑前跑后忙得满头大汗,正指挥五个匠人将右边做出来的五尺长的木柄,
装上左边做出来的枪头,成为一支支超大号长箭。

  慕容官邸中,大小姐的院子里摆放着七八个大木盆,小翠嘴里叼住一只鼠哨,
正忙于给主人最为信赖的两支亲兵、庞大的老鼠与蛇大军洗澡,连日来这两支亲
兵部队分外忙碌,在为主人的魔鬼训练注入强大精神力量的同时,个个都吃得膘
肥体壮。

  它们从最初的平均每天吞噬掉两个活人,逐渐变为每天一个,然后是两天才
轮得上打一次牙祭,忙得一直没功夫洗澡,最近已接连三天没干活,小翠生怕暴
躁的小姐怪罪下来,赶紧收拾东西把它们身上的人血与碎肉污垢清洗干净。

  因为每只大老鼠和每条蛇儿都很脏,所以服侍它们洗澡的小翠更忙,已被溅
得一身水湿。

  即便加入第二暴龙军如此恐怖,踊跃报名接受各项测试的各部落女真男女勇
士们仍是络绎不绝,以争夺被淘汰下来的那数十个名额。

  高大健壮的小红和小绿一前一后,抬着小姐那根超大号狼牙棒,正挨着院墙
战战兢兢地向大门外走去,看着黑压压一大片、浑身湿漉漉的正满地乱爬的鼠群,
以及那爬得满地的花蛇,实在不寒而栗!

  墙角下,一条硕大的花蛇正在囫囵吞噬一只大老鼠,更是令她俩毛骨悚然!

  小翠厉声道:「好你两个死丫头,见二姊忙得不亦乐乎,竟敢不来帮忙,找
死么!」

  冲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二人鼻青脸肿,完了在每人身上又重重地踹
上一脚!

  小红和小绿忙跪地求饶,哀声道:「二姊,不是咱俩不想帮忙,而是,一来
看着实在恶心!二来大姊要咱俩把这根狼牙棒送到训练场上去……您就饶了我们
吧,求求您!」

  听得「大姊」二字,小翠狰狞的脸上顿时变回一付谦恭的模样,和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送去吧,若耽误久了大姊怪罪下来,咱可吃罪不起!」

  不光她对这两个小丫鬟很凶,大姊贞雯对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了,
她们那位暴躁的小姐对大姊同样不会客气,挨小姐暴揍最多的也是大姊,小姐一
再告诫她们,权利和义务要均等,这样才公平。

  唉~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说到做到,做事一向都很公平,大姊挨小姐揍得
最多,得到的实惠也最多,她次之……

  小红和小绿忍着伤痛,呼哧呼哧地把沉重的狼牙棒抬到训练场边去交给大姊。

  贞雯瞪眼道:「没见我忙得不可开交吗?小姐在那边,快给她送去!」

  周韵远远地看见她俩抬着狼牙棒的那付狼狈样,不禁一阵肉疼,「真是废物,
两个大个儿一起抬都如此费劲!」

  见不得两个丫鬟磨磨蹭蹭,她一松马缰,通体黑亮的高头骏马箭一般冲向二
人,掠过二人身边时她俯身抓起狼牙棒,左手抓牢马鞍,右手把大棒挥舞得呼呼
生风,风驰电掣般地迎面冲向正列队冲锋的第二暴龙军!

  「砰~哐当~叮当~噗噗~」等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过,数十名第二暴龙
军战士已被扫落马下,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顾不得浑身疼痛,纷纷咬牙苦撑着
从地上爬起。

  还好慕容格格舍得在装备上大把花钱,这些人马披挂的板甲很结实,加上统
帅手下留情,这些战士伤得倒也不算很重。

  周韵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你们今天的表现不错,虽倒下一片,阵型并未
散乱。艾将军,你来陪我走几招,今天我手痒得紧!」

  二人策马奔向场中,相隔百丈相对而立,周韵一声唿哨,各自挥舞兵器冲向
对方,乒乒乓乓地打得不可开交!

  和那根超大号狼牙棒硬碰硬,艾尔菱手中的大号长柄弯刀就跟小孩儿的玩具
一般。

  马头相交十几个照面之后,地上已散落着十来把被砸断的长柄弯刀,艾尔菱
的双手虎口鲜血淋漓。

  大小姐还是觉得不过瘾,冲艾尔菱嘿嘿笑道:「艾将军,你也算暴龙军一员
虎将,咋这么不经砸啊?我还有大半力气尚未使出,找不到人渲泄,真是难受死
了!」

  大黑马浑身肌肉坟起,似有使不完的劲儿,大小姐左手缰绳稍稍一松,它便
绕场狂奔不止!

  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也像玩具,盘旋飞舞之际,狂啸风声竟盖过第二暴龙
军重装骑兵列队冲锋的轰隆隆马蹄声,声势委实骇人!

  艾尔菱苦着脸道:「大小姐,能陪您练练手的,恐怕只有夫人……」

  她话音未落,周韵眼睛一亮,叫声「对啊!」

  策马冲向母亲的中军帐。

  慕容紫烟和窝集部首领汪吉古探讨完军情,走出营帐,见爱女杀气腾腾地冲
将过来,心知今天不陪她玩玩是不行了,否则肯定会有人遭殃,忙叫道:「韵儿
等等,你怎么也得让我披挂整齐呀。」

  周韵控马原地打转,人和马都是蠢蠢欲动、焦躁不安!

  母女俩大战数百回合之后,连大名鼎鼎的慕容格格都有些腰酸背痛起来。

  周韵这才觉得好过了一些,把剩余的三分之一精力用来找贞雯的晦气去了,
因为她嫌贞雯制造「标枪」式长箭的速度太慢。

  实际上贞雯已经很努力了,她自信这个标枪铺的效率绝对比中原最厉害的工
匠们至少快三倍,然而每当这种时候,小姐还是会挑她的毛病,因为小姐一向要
求超越极限,不仅是对暴龙军如此而已。她很理解,小姐揍人是为了渲泄,免得
举止更加失常,需要理由么?

  看着鼻青脸肿的大姊,小红和小绿不禁为二姊不久的将来暗自捏了一把汗,
小姐的部队一向等级森严,上级绝不会越级虐待下属,当然小姐例外。

           ************

  隔壁那间较小的地窟,相比大厅中那四座破败不堪的神龛和雕像,这座雕像
不仅高大威武许多,而且保存完好,无月仔细看其容貌和身材,竟与大姊有些差
相仿佛!

  而且大姊一向也是最喜蓝衣!当然有时也穿蓝紫色。

  他不禁大为诧异!大姊的雕像怎会出现于此处?他手持火把绕雕像仔细检视
一圈,见黑色基座前面隐隐现出许多字迹,他忙从哈日娜的背上下来,坐在地上
凝目看去,那是雕刻在上面的十余行弯来拐去的白色铭文,他看了好一会儿,一
个字都不认得。

  哈日娜见他如此,也凑了上来,看得很是仔细,嘴里喃喃念道:「神历九百
九十二年……」

  无月兴奋地道:「你认得这些字么?这是一种什么文字?」

  哈日娜说道:「我也不知该叫什么文字,反正这一地区的朵颜部、插汉部、
喀尔喀部和东边的女真人都使用这种文字。」

  「那下面那些字写得是什么?」他希望能从铭文中找出这个深处地底的石窟
之秘。

  谁知哈日娜摇摇头,「我只识得年月,其它的字我也不认识……」

  无月焦急地道:「怎么会这样?你们部落的文字你竟然都不认得!」失望之
余,言来颇含责备之意。

  哈日娜有些委屈地瞪眼道:「这有什么奇怪!我们部落中只有族长和萨满祭
司才需要看书和写字,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我认得年月
已经很不容易……」

  无月皱眉道:「好好好,我明白了!」

  随即他嘴里喃喃地念道:「神历九百九十二年,不就是九部之乱那一年么?
那时大姊尚未出生哩……」

  他脑际不禁灵光一闪,又仔细看看雕像的面貌和身材,隐隐也有慕容紫烟的
影子,不禁说道:「莫非这就是当年慕容格格的雕像?她和大姊本就长得很象,
或许这就是她当年的模样?我记得她曾告诉我,当年击败九部联军之后,她曾率
部到九大部落中劫掠一番,只是不记得插汉部是否就是那九大部落之一?唉,你
们这些部落的名称又长又难念,我怎么都记不住!」

  哈日娜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没人跟我说起过这些。不过,这一
带倒是流传着一个有关地下鲜卑贵族宝藏和」闪电蓝灯「的古老传说。」

  无月颇感兴趣地道:「哦?那是怎么说的?」

  哈日娜竭力思索半晌,说道:「据部落中的老人说,在朵颜和插汉部兴起之
前,这儿是鲜卑人生活的地方,只是记不得到底是拓跋、宇文还是慕容鲜卑了,
饿狼谷附近的荒野中有处风水宝地,埋葬在那里的人灵魂可以获得永生,并且可
以使其后人得到萨满诸神的眷顾,那里便成为历代鲜卑贵族的墓地。」

  无月哦了一声,「那个」闪电蓝灯「又是怎么回事?」

  哈日娜接着说道:「后来有一位英勇无比的鲜卑女将,人称」闪电蓝灯「,
所向披靡、功勋累累,但却因为一次捕风捉影的军事政变而被鲜卑王误杀,真相
大白之后,鲜卑王追悔莫及,为弥补过失,他赐给那位女将军金头一个,财宝无
数,将金头和财宝作为陪葬,分散到六个墓室下葬,以免被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4章罗刹战神

  无月思索道:「这座地窟有可能就是那六大墓室之一么?」

  哈日娜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找找看嘛。」

  无月忽然想起什么,强调道:「刚才我说的有关慕容格格和我大姊之事,你
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母,尤其是你哥哥,知道么?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和她们的关系。」

  哈日娜点头答应。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探索,二人已将整个地窟看过一遍,只有那间最大的石窟
堆满散乱的尸骨,其余的每个墓室中只是端端正正地安置着一个棺椁,除了满地
尘埃,倒是清爽许多。

  无月心想,鲜卑葬俗中,无论多大的贵族,身后也没有这么多人陪葬,堆满
大厅中的那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联想到辽东女真平定九部之乱后,对九大部落的无情杀戮和掠夺,
莫非这一切,是当年慕容格格的部下所为?

  据他观察所得,这座古墓有竖井、洞室,葬具有面椁、木椁等,葬式有单人、
双人和多人合葬,还有特殊的无头葬,有头无身葬,这可能是较原始的割体葬仪,
根据他从书上得来的历史知识,这些都是早期鲜卑人的显著特点。

  然而,对于二人最为关心的地窟出口,始终找不到一点线索,无月把石壁上
和角落中所有可疑之处统统按了一遍,一点儿反应也无!

  他不禁大失所望,想了想,对哈日娜说道:「你说的那个关于」闪电蓝灯
「的传说很可能是真的,这个古墓大概属于鲜卑贵族的集体墓地。」

  「不管是不是,跟我们现在的处境好象都没有多大关系……」哈日娜兴趣缺
缺、有气无力地说道。

  背着他也实在走不动了,走起来东倒西歪、双腿打颤,只好将他回到那座战
神雕像前,二人背靠基座坐下来休息。

  在二人脚下,摆放着陶器、金器、铜器、铁器、骨器、珠饰、五铢钱和桦皮
器盖,以及皮革丝织品和漆器残片等物,这是哈日娜收集起来堆放在这儿的。

  对照无月曾看过的古籍中的记载和图示,他辨认出其中有骆驼纹金饰牌、叠
马纹金饰牌、鹿纹金饰牌和透雕镂孔饰牌等,这些萨满神器也都是鲜卑人所独有,
这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想法。

  想起慕容紫烟身上流淌着部分鲜卑人的血液,若是将这些东西送给她,她一
定会很高兴吧?

  其中一件黑漆漆的圆盘状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约巴掌大小,不大但沉重之
极,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上面刻满了萨满神像和弯弯扭扭的文字,无论是
他还是哈日娜,都辨认不出到底是何种文字,或许是一种很原始的咒语之类,除
此之外还有繁复的云纹雕饰,似乎象征着神圣的萨满诸神居于天庭之上。

  当然,若仅仅是这些,尚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在这块黑色圆盘边缘有五条
凹槽,刚好容手一握,圆盘底部边缘上均匀分布着三个指头大小的凸台,中间是
一条宽和深均约有两分的螺旋槽,他用小指头放进中央起点,往外旋转三圈后刚
好抵达边缘的尽头。

  这件东西原本被一尊神龛中的神像叼在嘴里,形如舌头,哈日娜背着他查看
地窟时,不小心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向那座神像,这块圆盘竟从神像嘴里掉了下
来。根据所知不多的有关奇门遁甲和机关暗器方面的知识,他判断这块坚硬结实
的圆盘应该是一道暗门的钥匙。

  当时他好奇地想到,莫非这是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

  可是一路摸索着搜遍了地窟中的每间洞室,连一座座棺椁都仔细查看过,也
没有找到和这个圆盘底部那些凸台和凹槽相吻合的所在。

  天财地宝本该有缘人得之,以后且看机缘如何吧,他将圆盘揣进了怀里。

  哈日娜喘息初定之后,忽地想起什么,又趴在女战神像底座前,将那些铭文
擦拭干净,端详半晌,喜滋滋地道:「无月,我又认出了一个词,翻译成中原话,
是」罗刹「的意思!」

  便说边指给他看。刚才无月抱怨她不识字,她一直耿耿于怀,那些铭文在脑
际晃来晃去,忽然想起有一年部落祭司祭祀萨满诸神时,「飞天罗刹战神」和这
座雕像有些相似,而且牌位中间那个词和铭文第一行中的这个很相似,她重新仔
细看看铭文,和记忆中的进行对照,最终得以确定。

  她很得意地继续分析道:「若我没记错,这座神像就是萨满诸神中的飞天罗
刹战神,这些铭文应该就是记载她的神迹的!」

  无月不忍扫她的兴,也凑上去瞄了一眼,装模作样地说道:「嗯~很可能。」

  然而他念兹在兹的还是怎样脱困,现在肚子已在咕咕叫,嘴里发干,实不愿
多说话,想了想,说道:「实在没招,我们只好去试试我们掉下来那道暗门了,
看看有没有可能打开?」

  哈日娜愁眉苦脸地道:「暗门那么高,而且四壁不靠,怎么上去啊?」

  无月道:「你拿火把去看看,暗门附近穹顶上那些浮雕有没有可供绳索套住
之处?」

  她拖着饥饿疲惫的身子到大厅里看了看,回来兴奋地道:「你真聪明,好像
真的有,我背你过去试试。」

  那是一个浮雕的头部,比真人的还小些,以哈日娜扔套马索的精准技术,也
扔了七八次才套牢。

  无月将黑色圆盘交给她,让她爬上去试试。结果她按遍了暗门周围每个角落
都没反应,更找不到和圆盘凹凸纹路相吻合之处。下来歇息一阵,她不甘心,又
爬上去试,如此反复五六次,依然如此。

  无月见她累得浑身湿透,只好颓然叹道:「看来这的确也是一道只能进、不
能出的暗门,算了,别试了,回到神像那边好好歇着吧,容我再想想办法。」

  不知怎地,他总感觉靠着那座女战神像,心中便踏实许多,或许因为神像太
过酷似大姊吧?

           ************

  沂南围场,夫人和大小姐带人走后,这儿一下子安静许多。大小姐这位天敌
走了,虽疼爱他却一向对他管束极严的二姊也不在,最疼爱他的莫过于母亲,似
乎对他心怀内疚,且成天像个月母子一般只顾着养胎,更没闲心来管他。

  小津似乎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最近的日子可谓潇洒自在。

  他学会了女真汉子酗酒的嗜好,当然连同酒后打老婆的毛病也一并学全了,
他那个倒霉的老婆便是淑贞。自从那晚一怒之下动手打过她一次之后,小津似乎
打上了瘾,一天不打手就会痒。有时意犹未尽,也不管淑贞是否乐意,打完之后
还要按住她强行交欢。渐渐地,不独是他,包括淑贞,竟感觉这种施虐式的情欲
渲泄似乎更加刺激。

  当然,安慰他那越来越躁动的情欲的女人,主要还是另外一位实质上的乳母
张姨。他知道张姨很爱他,甚至不亚于他的母亲。

  他对张姨的感情则复杂许多,像母亲又像情妇,还不是他的未婚妻,爱还是
有些,不过欲的成分占多数。不知是由于没名分还是咋地,她似乎不是很在意这
个,至少不像淑贞那么在意,然而孀居多年,他明显感觉她很需要男人,尤其需
要他这种刚进入青春期、精力充沛、干起来就不要命的男孩,可以一次次地填补
她那极度空虚的大骚屄。

  张姨需要到什么程度?每天但凡见面,她都会风情万种地作出许多暗示动作
邀请他,进入她的房间和进入她的身子,竭尽全力地咬紧他、夹吸他,让他一次
次地献出宝贵的童子精液。

  他很奇怪,记忆中张姨已孀居七八年,既然如此饥渴,干嘛一直没找其他男
人?恒山派中十一二岁的美少年可不止他一个,她的徒儿中就有两个,作为地位
不低的右护法,只要她愿意,她那两个徒儿是很乐意跟她上床的。

  平时在一起玩耍,那两个徒儿之一的小坚曾偷偷告诉他,经常偷看师父洗澡,
直夸她身材好丰满,奶子好大好白,屄毛好多,说得直流口水。他问过小坚,既
然那么喜欢师父,为何不向她表白?

  小坚说他向师父表示过,可师父狠狠骂了他一顿,好几天没理他,也没给他
好脸色看,从此再也不敢再提此事。而且师父后来好像也知道了他偷看洗澡之事,
从此洗澡时小心许多,他再也找不到机会。

  小津很奇怪,张姨既然如此需要,为何不肯接受小坚?为此他也问过她,她
说她只爱他,对别的男人没那兴趣。

  他还是有些不理解,他也只爱一个女人,无论是否能得到她,他也不介意和
别的女子上床,而且和不同的女人做那事儿感觉很不错,干嘛非要认准一个人?

  她的解释是,女人和男人不同,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女人只愿跟自己所爱的
男人同房,除非为了生计或是面临某种强大的压力,迫不得已之下才能另当别论。

  不过无论怎样,他觉得和张姨相处轻松许多,跟她在一起他没有那种变态冲
动,那方面感觉也不错,渐渐地,二人在一起过夜的时间反而比他和淑贞在一起
还多得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5章无遮大会

  这天晚饭后,又有几个精卫队的大老爷们儿请他去喝酒,是在一个小队长家
里,他人缘不错,或许二姊在夫人跟前越来越红也是一个原因,每天晚上都有队
员来请他喝酒。在座的都有家室,一个个被老婆看得死紧,天黑后喝酒几乎成了
他们唯一的娱乐活动。无论是暴龙军还是精卫队,男性都是少数,成年后尚未娶
妻的更是凤毛麟角,拥有好几个妻子的不在少数。

  所以他喝酒都是轮流在这些队员家里,营房他没去过,那是单身汉的天下,
清一色的女子,且多半是些孀居的中年女子。那些请他喝酒的爷们儿一再告诫他,
没事儿千万别去营房,若被那些女人拉进去,几天之后他就会变成一条人干儿。

  他当然清楚一群久旷女人的厉害,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夫人制订的条令明
确规定不得和异族通婚,那些饥渴的女人是不敢对他下手的,且慢~只是禁止通
婚而已么?非婚同居算不算?嘿嘿,还是听别人良言相劝,甭去算了。

  席间,这些人谈吐粗鲁无文,他跟他们也学会了一些脏话。酒酣耳热之际,
他隐隐听得营房那边传来歌声和打拍子之声,便问小队长佟立柱:「佟队长,营
房那边在干嘛,似乎挺热闹?」

  佟立柱呵呵笑道:「这是暴龙军与精卫队在和童子军搞联欢,说白了,多数
是那些骚娘们儿和小孩子的游戏。」

  他奇道:「你们怎么不去参加呢?」

  佟立柱解释道:「夫人有规定,禁止有家室的男女乱来,不仅我们,包括我
们的老婆若是去了,那是自寻死路!这样的篝火晚会每隔几天便有一次,你尚未
娶妻,不想去看看热闹么?」

  他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儿少去营房那边么?」

  佟立柱笑道:「那是平时,晚会期间不同,又不光你一个男人,楚公子年纪
轻轻,对付两三个女人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呵呵!」

  他那位身高体壮的老婆冲过来发出河东狮吼:「立柱,你咋能这样教小孩!」

  他瞪眼道:「这儿没你啥事儿,滚出去做事!」

  那个健壮的夫人乖乖地出去了,小津知道,她是暴龙军中的一员,若论动手,
佟队长未必是她对手,但居然常挨打,而且毫无怨言。在这儿待久了,他发现这
儿的未婚女子或孀居女人个个都很厉害,把男人一个个压制得像缩头乌龟,然而
多数已婚女人对丈夫都特别服帖,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女真人都这德行么?

  不过佟队长那番话听得他很有些好奇,便告辞回家,拉着张露一同前去营房
附近,参观这种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

  暴龙军、精卫队和童子军的营房之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广场,此时夜幕下
已燃起数十堆篝火,熊熊火光摇曳,将载歌载舞的人们拉出一条条长长的、不断
扭动着的黑影,清淡优美的陶笛旋律和原始粗犷的咚咚鼓声交相辉映,将人类的
理性和原始本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听来竟是如此和谐。

  他和张露远远地坐在场边灌木丛中,果然如佟立柱所言,参加晚会的壮年男
子扳着指头也数不出几根,几乎全是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童子军;而女性成份则
复杂许多,有些小姑娘但不多,成年女性占多数,其中又以三十多岁以上膀阔腰
圆的中年女人占绝对多数,使得晚会看起来就像一场闹哄哄的母子联谊会。

  据他观察,女真女子还有另一个特点,少女或姑娘虽然也是个个高大健美,
但身材还不至于很臃肿,可一旦到了中年就变成水桶腰,每每从他身前走过,几
乎就像一座小山压过来,给他一种极大的压力感,相比而言,他的淑贞和张姨虽
也体态丰腴,嘿嘿~可是比这些母夜叉强多了,夫人更不用说了,可惜没他的份
儿,难怪暴龙军和精卫队打仗那么厉害!

  他凝神看向场中,那些男孩和熟妇们成双成对,手拉手地相对共舞,扭腰摆
臀的舞姿,下体拼命向对方来回耸动,竟像是某种动物求偶的舞蹈?

  他大概清点了一下,在场的男性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女性则多出大约
三倍,场边总有许多大龄剩女等候着,那些男孩时而更换舞伴,看似颇为抢手。
当然,童子军中那些小女孩更加抢手,只因太少了,不超过十五个,而且身材美
妙得多。

  随着晚会进入高潮,渐渐月挂中天,随着十下响亮而粗犷的鼓声,男女开始
手拉着手、成双成对地散去,晚会似乎到此结束。

  他正想拉着张露离开,却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一对对男女并未返回营房,而
是或成双、或结队地消失在四周那一大片密林中,以及灌木丛和齐人高的狗尾巴
草丛中,他附近就来了好几对,清一色中年熟母和小男孩的组合。

  片刻之后,阵阵淫声浪语开始响起,继而是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吱吱水声,
妇人的呻吟浪叫声和男孩急促的粗喘声。他稍稍抬高身子,将头露出灌木丛,明
亮月光下,但见右前方十丈开外,一个身材丰腴粗壮的四旬妇人,正和一个约莫
十一二岁的男孩抱在一起交欢,妇人发出阵阵母猫叫春一般的声音,看似非常亢
奋!

  他实在受不了,按住身边张姨就地正法,捅进去抽插几下,但觉牝户中又热
又涨,比平时湿滑许多,显然她也看得大受刺激。

  第二天上午,向母亲请安之后,母亲要他搀扶着出去散散步,说是孕妇多活
动一下有好处。同样都是怀孕,母亲比淑贞张扬许多,摆明是向夫人叫板,随着
二姊异军突起,母亲似乎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在这儿,她唯独不敢惹的只有无恶
不作的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嫁给无月哥哥之后,是否会像那些女真大嫂一样变得
温顺些?

  在花园中,母子俩遇见了艾尔莎,以及她搀扶着的、正艰难移动脚步的北风!

  这是一个奇迹!

  大小姐训练暴龙军,短时间内便组建成一支纵横无敌的拳头部队,这已经是
个奇迹,不过和这个比起来也要相形见绌!

  正动身前往练武场训练的暴龙军和精卫队将士们纷纷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之声响成一片,个个脸上露出无比喜悦和震惊之色。

  大家实在难以相信,在苏醒过来短短几天之后,大统领居然就能够起床活动
了,颤颤巍巍地出现在大伙的面前,虽然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得发青,看起来骨瘦
如柴,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然而虽然很慢,她却一步步地走得很稳健。

  一阵寒暄之后,大伙得知,大统领是要前往围场东南部沂水岸边的放鹰区。

  大伙儿不禁松了口气,罗刹门上下全涌来此地,衣食住行加训练,即便组织
管理方面多么有条不紊,还是有许多重大事项需要请示汇报的,若大统领成天昏
沉沉地卧病在床,那些队长和各部门首脑找谁汇报工作去?

  随即大家纷纷想起,大统领去放鹰区干嘛?难不成她还想御雕飞行?于是趁
训练间隙,几个队员跑到那边去看了看,可不是,大统领正挣扎着练习骑雕呢!

  然而,在大统领醒过来的第六天,她失踪了。

  作为罗刹门中的老人,李嬷嬷只好挺身而出,拉着急得眼泪汪汪的艾尔莎,
带着大家找遍了围场及周围的每个角落,都没找到,她到哪儿去了?

  李嬷嬷暗自发愁,作为罗刹门年轻一代中两个最杰出的人物,大小姐和北风
都很另类,总是喜欢玩失踪,以后夫人退休之后,这偌大基业可怎么办啊?晓虹
丫头的智谋韬略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独当一面似乎不行,总感觉缺点儿足以
震慑人心的魄力。

  虽然大家守口如瓶,没人敢告诉大统领有关无月失踪之事,但万事难不过有
心人,身边人人都对她语焉不详,她急了,便从下层人员入手调查,将大家招到
床前一一问话,终于被她套出话头,得知了事情原委。

  她开始起床走动,得尽快复原!或许人的意志力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她
做到了!

  她受不了长时间见不到他的日子,她要找无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拼命挣扎着要回来,就是因为他还在这个世界。她醒了,若他却走了,她
情愿永远别醒来。没有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她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

  远在塞外的慕容紫烟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大发雷霆,却没法重罚鹰奴,因为
鹰奴本归北风管辖,他们并未做错任何事。

  北风乘雕飞遍了神州大陆、大江南北,和上次无月被天门绑架不同,她至少
还知道他曾出现在渑池。这次呢?唯一的线索是济南府南郊的历山,她拖着久病
后虚弱的身子,走遍了历山的每一道山丘、每一条小溪和每个小山谷,甚至每一
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她都曾仔细查看一番。

  那条她无比熟悉的身影呢,到底在哪儿?

  乘雕在空中搜寻地面上拳头般大小的人,实属大海捞针,无奈之下,她只好
信马由缰地任由巨雕飞向何处,权当碰运气了。或许哪一天,在梦中她能得到一
些灵感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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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晕倒路边

  由济南府通往城南溧阳小镇的这条崎岖小路蜿蜒曲折,如一条长蛇穿行于一
座座山腰或谷地间,路宽不过五尺,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入眼一片荒
凉。

  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背着一大捆干柴,艰难地跋涉于这条山路上,此刻天空
飘着雪花,土路上一片泥泞,走了许久也不见人迹。要两人才能合抱的这捆干柴
和老人瘦小的身躯显得不成比例,走起来脚下不时打滑,踉踉跄跄,每走上百来
步,便得停下来将背上干柴拄在泥地上,背靠柴堆歇息一阵。

  老人是溧阳镇附近的村民,虽然累得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他仍得尽快将干
柴送进济南城王掌柜家。一方面人家等着要用,另一方面,他的孙女一直高烧不
退,眼看着奄奄一息,他必须尽快拿到钱去给可怜的孙女抓药。

  大约一刻钟之前,他在路边树林中砍柴时,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晕倒在
林中草地上,浑身沾满污泥,混杂着片片血迹,脸上蒙着一块同样脏兮兮的白纱
布,也不知是身受重伤,还是冻饿所致。他探了探那个女子的鼻息,已是气若游
丝,看似不能活了。

  他很想帮她,可他实在无能为力,这世道饿殍遍地,他自己家里也是吃不饱
穿不暖,别说他那奄奄一息的孙女,就是他和老伴能挨多久也很难说,没准儿今
晚返回的路上他自己也会倒毙在路边。

  他所能做的,就是拔来一些干草堆在她身上,免得她很快被冻死,继而深深
地叹口气,合掌念上几句佛祖保佑,便背上干柴继续赶路。没法子呀,他必须先
救自己的孙女,若是在济南城里能找到好心人,能救下这个女子也说不定。

  行行复行行,远远地似有一队黑衣骑士正迎面而来,个个鲜衣怒马,长长的
队列一眼看不到头,少说也有数百人马,前面这条小路上顿时显得拥挤起来。若
在平时,一个月中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经过这条荒僻的小路,更别说一次性地来这
么多人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寻常人物。

  他还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停下来使劲儿揉揉双眼,发现自己的确没看错,走
在前面的骑士渐行渐近,马蹄虽不时打滑,可马上骑士个个腰板挺直,催马疾驰
而来,马蹄声轻快迅捷,似乎并不吃力,马好,骑术极佳。

  为首之人在他身前勒马停下,马头高高昂起,唏律律一声长鸣,马前蹄高高
扬起又落下,溅得他一身泥水。他不禁皱皱眉,这身衣裳还是为了进城才换上的,
真是可惜了!

  抬头见是一位虬髯威武的中年壮汉,双眼凸起如同两只小灯笼,直愣愣地盯
着他上下打量,老人被看得心里直打鼓。

  中年壮汉跳下马背,「老人家,在下一时不小心,溅得您一身泥水,真是不
好意思,这点钱你拿去到城里买一身新衣服吧。」随手给了老人一块碎银。

  老人接在手上掂了掂,大约一两多二两不到,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几乎很
少摸过银子,而且这么多,够家里一年的花费了!

  「小老儿谢谢长官啦!」慌慌张张地想下跪。

  中年壮汉忙将他扶住,「老人家不必客气!在下还有一事相询,不知您这两
天可曾遇见过一位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接着描述了一下少年的形貌。

  老人摇了摇头,「锦衣少年?这附近很荒凉,连乡下人都很少看见,这样的
少年我可没见过,不过……不过在前边一座林子里,我倒见过一个昏倒的白衣女
子……」心想念佛果然管用,这么快便遇上贵人,那位姑娘得救啦!

  「白衣女子?」中年壮汉沉吟不语。

  一位面罩白纱的紫衣少女越过马队疾驰而来,远远地问道:「周队长,可是
有什么发现么?」

  片刻间已来到老人身前,勒马、马嘶、扬蹄,再次溅得老人一身泥水,不过
这次他已不再痛惜。

  周队长迎上几步,恭敬见礼道:「魂儿姑娘,据这位老人家说,在前面林子
里看见一位晕倒的白衣女子,不知……」

  魂儿急道:「快去看看,弄不好是罗刹门中人也说不定!」

  周队长向老人问清楚那片林子的位置,马队越过老人继续前行。马队中央有
一辆轻便却很豪华的马车,拉车的两匹白马神骏高大、竖耳窄额,为中原少见之
异种。

  魂儿策马奔向马车,随马车续续前行,轻声唤道:「郡主……」

  右侧车帘被掀开,现出一位白衣女子的窈窕身影,蒙面轻纱掩不尽宜嗔宜喜
的绝世容光,「有事?」依然如此惜字如金,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灵缇。

  魂儿将老人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这时马车刚好行经老人身边,见老人停在路边草丛中让路,一身衣裳上满是
泥浆,偌大的年纪背着这么一大捆柴火,看起来真是可怜,灵缇不禁皱了皱眉,
回头对魂儿说道:「给老人家一点钱,派两人送送他。」

  放下车帘,灵缇回头对身边的中年女子说道:「乳娘,若那位女子真是罗刹
门中人,弄不好可以打听到无月的情况。」

  随即又拉开车帘吩咐道,「魂儿,招呼大家走快点!」

  两天之前,在济南府附近负责搜寻无月下落的魂儿以飞鸽传书向母亲汇报,
无月在吟啸山庄遭到绣衣阁和飞鹰门杀手的追杀,一路逃往附近的溧阳小镇,最
后消失于宾悦客栈之中,从此不见行踪,如同于人间蒸发掉了一般。

  当时她就在母亲身边,闻讯不禁心急如焚,拉着乳娘便要直奔济南。这次无
论母亲如何劝阻,她也是去定了!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命影儿精选四百龙战旅精
锐高手随行保护。影儿也要求随行前来,见母亲死活不同意,急得她直哭,看来
冰儿说的都是真的,她没看错,影儿和无月……

  上次在张氏花园,无月对影儿,比对自己还要亲热许多。唉!都这时候了,
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地踪影全无?莫不是
已被……李天秀刻意封锁消息而已?天啊,千万不要!

  很快来到地头,那是距路边约一里路的一片树林中,一丛丛青草散乱地堆积
在泥泞之中,仿佛一座新起的孤冢。几位龙战旅队员拔开青草,渐渐现出浸泡在
泥浆中的衣角,依稀可看出白色衣料的痕迹,领口上绣着一道红边,一头青丝只
是草草地编成四根蓬松的辫子,左右各两条,凌乱地披散着,浑身上下除了满是
污泥,还有巴掌大的一片片暗红色血污。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身材很高却瘦骨嶙峋。灵缇挥挥手,众人恭敬地躬身退
下,隔得远远地围成一圈,警惕地监视着四周,以防意外。

  天上一只巨大的金雕盘旋飞翔,既不见降落,也不见飞远。

  灵缇轻轻揭开女子那同样满是泥浆和血迹的蒙面白纱,露出一张皮包骨一般
的脸,她从袖中掏出白绢擦净女子的脸,由五官轮廓来看该是一位美人,就是脸
色惨白泛青,而且太瘦了,几乎已不成人形。

  探探鼻息,虽呼吸极其微弱,但尚未断气,她抬起头,「将她好生抬上后面
那辆马车,另外派人先行赶往溧阳镇找一位好大夫。」

  到达溧阳镇,自然是入住宾悦客栈,谈不上好不好,镇上就这么一家客栈。
魂儿将天字号上房那栋楼整个包下,灵缇住天字四号上房,朱若文住五号,昏迷
女子则被送进三号上房,已有一个五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大夫赶来,对她进行紧
急救治。

  灵缇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老大夫为那个女子号脉,一直没有说话,魂儿侍
立于她身后。

  大约一刻钟之后,老大夫松开女子的腕脉,凝目沉思半晌,缓缓地道:「这
位女子没有明显的症状,只是久病之后身子极其虚弱,似乎遇上伤心事,导致心
脉郁结不畅,又受了风寒,且过于劳顿所致,待老夫开一付滋补元气的药方,只
需好好静养当可痊愈。不过,小姐切记,一个月之内不要让她起床走动,以她目
前的身体状况,短期内绝不能再经受劳累。」

  灵缇点点头,「我记下了。」

  老大夫开出药方之后,又谆谆告诫一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魂儿塞给他
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和他一起出门,亲自出去配药。

  房中十分安静,灵缇注视着榻上的女子,那弯弯的黛眉眉尖紧蹙,似乎昏迷
中依然忧心如焚,光洁的美人额,大大的眼睑被长长的睫毛完全遮掩,琼鼻精致
若雕刻,淡淡红唇似匀脂,脸上、脖子上和洗净的衣衫一样白璧无瑕。

  她总感觉这个女子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但已经可以确定,
她一定是罗刹门中的重要人物,由她所佩戴的那柄弯刀便可证明这一点!其尺寸
虽只是比精卫队战士的大不了多少,但却是由天下极为罕见的极北铁英所铸,沉
重无比,普通高手拿着都费劲,根本就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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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美人痣

  灵缇心中更是担忧,罗刹门中的顶尖高手尚且落得如此下场,难怪无月会被
追杀得四处逃窜!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也像这个女子一般,昏倒在荒山野岭之中
的某个地方?

  所谓境由心生,眼前立马浮现出他倒卧在雪地上动弹不得的惨景,那是一个
无比荒凉的所在,雪地一片泥泞,弄得他身上一身污秽,气若游丝、孤苦伶仃,
也不见有人前去帮他,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模样,若不及时抢救可就糟啦!真是好
凄惨好可怜!

  她心中呐喊,求求老天,给我一点提示吧,他到底在哪儿啊?

  惶急之下,忍不住流下两行珠泪。

  当天龙战旅将士们全体出动,不独宾悦客栈和溧阳镇,包括附近数里范围内
统统翻了个底朝天,灵缇也在朱若文和魂儿的陪同下,走遍了这个小镇的每个角
落,依然一无所获。

  天黑了,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四号上房,坐在床头怔怔出神,心绪沉落到
了极点。倏地,她那美丽的琼鼻抽动了几下,精致如精雕细琢的鼻翼翕张不止,
似有所觉。她连忙伏在床边仔细地嗅,用尽自己的心灵去感觉。

  天啊,上面似乎有他的味道!她绕着床边慢慢地转了几圈,随后似乎想起什
么,缓缓掀开床垫。下面有几件血迹斑斑的衣衫,无月!就是他的!那件中衣还
是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

  他的衣衫怎会遗落在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他还穿着这件衣裳,说
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怎会轻易丢弃?不行,我一定得找李天秀问个明白!莫非
他的手下在这里暗害了无月,故意将他的衣衫藏起,好掩人耳目!呜呜呜,无月,
不要啊,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将那几件衣衫紧紧抱在怀里,泪如泉涌!

  隔壁的朱若文被她的饮泣声惊动,忙赶了过来,急道:「缇儿怎么啦?哭得
这么伤心!」

  「李天秀,你这狗贼!我一定要找你算账!」灵缇咬牙切齿,泪眼中燃烧着
熊熊怒火!

  朱若文从未见灵缇脸上露出过如此可怕的表情,又是诧异又是担忧:「李大
人可是老皇爷跟前的红人,他惹你了么?找他算什么帐?」

  灵缇恨恨地道:「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要杀了他!」随即把她的发
现告诉了朱若文。

  朱若文呆呆地看着灵缇手上那几件衣衫,不错,的确是无月的,那件中衣上
的花边还是她帮灵缇绣上去的。

  她从灵缇手中接过那件中衣,凝目思索半晌,「缇儿先不要着急,平时你一
向都很冷静的,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能急躁。依我想来,无月既然是仓惶逃
进来的,咱们找掌柜查一查,若当天这屋里有房客,咱们设法找到那人,或许便
能打听到当晚的情况。」

  灵缇眼前一亮,拉着朱若文便走。

  到大堂柜台上找到老掌柜的,一查登记帐薄,灵缇却傻了眼,在无月失踪当
晚,住四号上房的房客登记的名字是李夫人,倒是一连住了好几天。

  「李夫人?哪位李夫人?她家在哪儿?是哪家的李夫人?」她一向不善言辞,
如此连珠炮般问话,又快又急,以至吐词不清。

  老掌柜的一时没听清,灵缇放缓节奏又问了一遍。掌柜的摸摸有些花白的胡
须,摇摇头:「这个么,我就不清楚了,咱开店的怎么好打听客人的隐私……」

  灵缇问道:「掌柜的,那您是否还记得,这位李夫人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可
有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秀少年?」把无月的形貌特征描述一番。

  「嗯,容我想想,对了!少年没有,倒是有两个美得不得了的小姐,还有两
个小丫鬟和五个从人,出手挺阔绰的,夫人和两位小姐看起来像大家闺秀,五个
从人倒有些江湖气……」其他人也还罢了,当时李夫人身边那两位小姐倒是给老
掌柜的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那天早上其中一位和李夫人来大堂用过一次
早餐之后,客栈大堂中的餐饮生意一下子兴旺许多。

  灵缇顿时大失所望!朱若文却问道:「那两位小姐长什么样儿?」

  掌柜的将两位小姐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随即补充道:「对方是女宾,咱
开店的也不好细看人家。那两位小姐很是亲热,好像是一对姊妹,逛街时可引来
好多人围观……」

  不过他描述得够详尽了,连其中一位小美人鬓边那颗淡淡的小痣他都记得很
清楚。

  「小痣?」灵缇和朱若文迅快地对望一眼,又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生在
左边还是右边?」

  老掌柜的吓了一跳,未曾想如此温柔淡雅的小姐竟发出如此狮子吼,支支吾
吾地道:「是在右、右鬓边……」

  二人再次对望一眼,同时由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喜之色!

  「知道她们往哪儿去了么?」她俩再次异口同声。

  老掌柜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回到四号上房,灵缇凝神思索着,分析道:「若老掌柜的没看错的话,眼下
基本可以确定,那天夜里无月慌不择路之下逃进这个房间,李夫人将他乔装打扮
成一个女子,瞒过了追兵,可是他为何不把衣衫带走呢?那位李夫人为何又要帮
他呢?须知他可是朝廷钦犯啊,若非至爱亲朋,谁肯这样冒险?」

  朱若文连连点头:「缇儿,我没说错吧,只要冷静下来,你才能充分发挥聪
明才智。你分析得不错!我想是不是因为另一位小姐?她和无月以前一定认识,
而且……」

  无月本是孤儿,并无姊妹,和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多半是红颜知己了,但灵
缇话中隐含酸意,她怎好明说?

  灵缇咬咬牙,没说话。她为他担惊受怕,他却另有美女陪伴身侧享尽温柔,
真是的,被追杀得如此狼狈还忘不了勾搭女孩!不过若非如此,他又怎能逃过绣
衣阁高手的追杀?作为世仇,郑天恩和飞鹰门一心想斩草除根,必将公报私仇,
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即便有那对母女掩护,也未必能保得他安全!

  不知他眼下到了何处,还跟那个女子在一起么?不行,还是得尽快找到他!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和女孩卿卿我我的幻象,扰得她一阵心绪不宁,一片沉寂
中,魂儿走了进来,「郡主,朱总管,我已为那位姑娘灌下汤药,下午灌下一碗
鸽子汤,不过到现在她仍未醒来。」

  「你马上派人出去四处打听一个叫李夫人的下落。那位李夫人生得……」灵
缇将老掌柜的对那一行人形貌的描述,详细地转述了一遍。

           ************

vampire518 2013-9-10 15:55

  鲜卑古墓中。

  黑暗地底下不知时日之过,也不知已被困多少天,哈日娜随身携带的干粮早
已吃光,最难捱的是滴水未进。别说无月腿脚伤势十分严重,无法行动,连哈日
娜也已饥渴难耐得走不动路。

  坐等死神降临是什么滋味?

  由无数个噩梦之中醒来,无月此刻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有气无力地问道:
「哈日娜,你怕不怕死?」

  哈日娜靠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怕,不过有你在身边,
我就不怕了。」

  无月低声道:「哈日娜,你们朵颜姑娘竟能如此帮助路过的陌生客人,实在
难能可贵,在中原都非常少见。」

  哈日娜说道:「朵颜姑娘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也只是对你才这样的。」

  无月道:「哦?」

  哈日娜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愿
见你吃苦受罪,一心就想帮你,就想跟你在一起。若是在外面,我也想找一位要
好的姑娘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么?」

  语声空灵飘渺,宛若她的思绪。

  无月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哈日娜,你是一位好姑娘。人与人之间除了
仇恨和相互残杀,还有爱这样一种最神奇的感情,有父子母子之爱,也有情侣之
间的爱……」

  黑暗中他那依然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朦胧,他想起了小雨,那位同样素昧平
生、却殷殷照顾过他十八天的小女孩。在他看来,人性的美丽在这两个看似平凡、
毫不起眼的姑娘身上显露无遗。

  他遗失了小雨,不能再遗失眼前这位姑娘,他决定要好好照顾她。

  哈日娜天真地道:「无月,照你这样说,那就是爱了……可这么短的时间,
人与人之间就能产生爱么?」

  无月说道:「当然能,中原就有一见钟情这么一句成语。」

  哈日娜很是大方地问道:「那么,你爱我么?」

  无月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说道:「爱……」

  哈日娜想了想,说道:「我想,我也是爱你的,就象小时候爱我的母亲一样
……」

  无月奇道:「小时候?难道现在你就不爱你母亲了么?」

  哈日娜摇摇头,「仁萨娃只是我的继母,虽然对我很好,可毕竟……」

  无月:「那你的亲生母亲呢?」

  哈日娜幽幽地道:「我父亲啥都好,就是酗酒成性,酒后稍不如意就要动手
打我娘,每次父亲发怒打人我都好害怕!我还记得,那是在我四岁那年一个冬天
的晚上,父亲再次酗酒打我娘,娘大约觉得再也熬不过去,竟然、竟然跳崖自杀
啦!呜呜呜……」说到伤心处已是泣不成声。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8章神秘雕像

  无月紧了紧她的肩头以示抚慰,柔声道:「我父亲也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
世了,其中的痛苦我很理解。我爱我的父亲,我也好想念他啊!就象你爱你的母
亲一样。」言来嘘唏不已。

  哈日娜哽咽着道:「可是我想不通,当时我还那么小,我娘怎么就忍心扔下
我一个人,呜呜……一个没娘的孩子,可真是好可怜,所以有时候,我又有点儿
恨她!」

  她的言语中对母亲舍下自己颇为不满,一时悲伤流泪,无月听得心中堵得慌,
轻抚着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却也无言以对,毕竟童年的惨痛经历往往伴随人的一
生一世,岂是一言两语便可劝解?

  哈日娜接着说道:「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世上最疼我、对我最重要的人
就这样走了!所以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再让你一个人走……等我俩到了那边,我
一定要带你去见我娘,我娘也、也一定会喜欢你的。那样的话,爱我的人和我爱
的人就全都在一起了……无月,你呢,你怕不怕死?」

  无月紧了紧她已消瘦了不少的身子,苦笑一下,「谈不上怕,只是弑父之仇
未报,还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难免有些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遗憾。」

  尚未说上几句话,二人已是有气无力,躺在雕像边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无月但觉雕像竟然活动起来,对他嫣然一笑:「无月,你没事
儿老待在这儿干嘛?难道不饿么?」

  他扑上前惊喜莫名地道:「我的天~大姊,竟真的是你么?我现在饿死了,
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大姊知道该怎么出去么?快告诉我!」

  雕像神秘地一笑:「这儿的布局跟秋水宫一样,你想想从秋水宫是如何走出
来的吧……」言罢又渐渐恢复静止状态,不言不动。

  他焦灼万分地道:「大姊别急着走啊,我又没进入过地下的秋水宫,怎么知
道该如何出来啊?」

  雕像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而且越变越小,似乎凌空飞去!

  他忙飞身追上去大喊:「大姊,别丢下我啊!等等我~」

  然而雕像越飘越远,终至消失无踪,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
嘶声叫道:「大姊,你不是一向最疼我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无月,你醒醒啊!又在做噩梦么?」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他犹自哽咽不
止,睁眼一看,是哈日娜苍白的脸庞和无比关切的眼神,才想起刚才不过是南柯
一梦而已。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雕像呢?怎么会不翼而飞?

  哈日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无月看看她,急急地道:「哈日娜,刚才你是醒着的吧?知道这座雕像是如
何移走的么?」

  哈日娜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满脸惊恐之色地道:「我也是刚刚被你的哭声惊
醒的,醒来就急着想把你从噩梦中唤醒,没注意到这座雕像,莫非是鬼?」

  此话一出,二人不禁移向对方,紧紧挤在一起,有些不寒而栗!

  是啊,外面大厅中那么多凌乱的尸骸,说不准,这里到处都是那些无法转世
投胎的孤魂野鬼……

  感觉她的身子在怀里颤抖得厉害,无月怜惜之心大起,心想自己终究是个男
子汉,一定要表现得勇敢坚强一些,柔声说道:「哈日娜,你很害怕么?」

  哈日娜牙齿咯咯作响,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项间,颤声道:「无月,抱紧我,
我可是最怕鬼了……我们部落的祭、祭司说过,未被超度的厉鬼可凶了,必得活
生生地挖出一千颗人心吃掉才能得到往生……格格格……」

  无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粉腮。她一怔,二人还是首次如此亲热,臻首微抬,
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道:「无月……」

  这次的颤抖已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胸际热流涌动使然,眼中饱含深情和渴
望……

  无月的唇由粉腮缓缓滑向她翕张不已的鼻翼,苍白的淡唇迎上来,拼命的吮
吸,舌尖忘情地厮缠,似想获得生命的源泉……

  不知过得多久,缓缓分开,她的双眸已变得纯净晶亮无比,其中只有无尽的
爱恋,再无丝毫恐惧,「无月,真是好美啊……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

  无月想了想,「由不同的角度来理解,爱有不一样的含义,不过就眼前对咱
俩而言,爱就是一柄可以赶走恐惧和绝望的利剑,一盏照亮生命的明灯。」

  哈日娜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真是太好啦!你就是照亮我生命的那
盏灯,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自从我娘去世之后,我好久没如此幸福过,即便再
也出不去被活活饿死,能跟你在一块儿,也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无月却不能这么想,他是男子汉,必须设法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毫发
无损地脱离险境,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他开始凝神思索,将慕容紫烟和大姊曾对他说过的话一一过滤一遍,把有关
暮云府地宫北侧秋水宫的片言只语提取出来,经过整理归纳拼凑在一起。已到眼
下这个地步,走投无路之下,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将梦境当作女战
神的暗示来认真对待……

  已不知已过去多长时间,他眼前倏地一亮!「嗨!紫烟姊姊曾说过,秋水宫
位于地宫正北,悔过窟在南偏西,锁龙洞则在东南……那么,连接秋水宫和那两
个区域的甬道应该是在秋水宫南边……对!她说过,秋水宫的暗门正是在南边!」

  哈日娜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若能重获生机和爱郎长厢厮守,自然是求
之不得,闻言高兴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地窟的出口也该在南方?」

  无月点点头,「对,一定是朝南!即便在梦中,大姊也应该不会骗我的!她
脾气虽不好,但一向说一不二、从未说谎!」

  哈日娜问道:「你的大姊是谁?」

  无月笑道:「那座雕像,应该就是她……」

  哈日娜皱眉道:「天啊~她真是好美好威武哦!瞧你如此相信她,她是你的
什么人?为何这儿会有她的雕像?」言来很有些警惕。

  无月此刻哪有心思和她纠缠这些?

  一阵兴奋劲儿过去之后,他不由得又大皱其眉,喃喃地道:「可是地窟中难
辨方向,哪边才是朝南呢?唉,若是无法确定这一点,咱俩还是跟盲人摸象一般
无二……」

  哈日娜急急地道:「无月别灰心,我想想,我们朵颜部、插汉部、喀尔喀部
和女真人的墓葬,墓门都是朝南,鲜卑人生活在这里也是不太长的时间之前,他
们的墓葬也该是……」

  「那幅壁画附近?」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理由很简单,二人掉下来的那道暗门就是墓门,应该就位于整个古墓的南边,
而那幅壁画,就在二人跌落处的石壁上;其次,整个地窟中,唯有那幅壁画和这
座已无故消失的女战神雕像保存得非常完整。

  二人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有了绝处逢生的希望,顿时来了精神,哈日娜挣
扎着背起无月,很快来到壁画之前。

  重新仔细地将整幅壁画浏览一遍,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无月又看向居中女
神的脸上,顺着她的目光又移向她的右下方,停留在那个童子身下的莲台上。

  她为何要看着这个莲台,而且神情如此专注?他心中暗自嘀咕,凑近仔细查
看,他终于看出,整幅壁画上一片平整,唯独这个莲台上有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
轻微凸起,约两寸圆径,凸起高度不过一分多,且表面光滑,看似墙上正常的鼓
包。

  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反而丝毫不敢大意,强自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跳,
将所知的机括按钮形状和对应的开启之法,在脑际一一过了几遍。

  他用掌心紧贴住凸起处,右转七下,再左转三次,感觉手上一轻,才用力按
下!

  凸起处应声缩进石壁,现出一个圆形孔洞。

  然而,意料中的咔咔暗门开启声并未传来,他决定先耐心地等等看。

  倏地,里面不知哪间墓室中却传来一阵「嘎嘎」之声,二人回头一看,不禁
亡魂大冒!

  水!

  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水,正汹涌而来,由那个墓室涌进其他墓室,又涌入大厅。

  水位由脚面很快便上升到膝盖、腰际,再淹到肩头,虽大厅很大,水位上涨
得不算太快,但二人无处可逃之下,宛若两只被扔进密封水箱中的老鼠,慢慢被
活活淹死的感觉,比被一刀杀死可怕得多!

  尤其对哈日娜而言,她不会游泳,而且天生怕水!她的牙齿再次格格作响,
「无月,这儿哪来这么多水呀?」

  无月想了想,说道:「多半来自大灵河。」

  水位已淹上脖子,他一说话冷不防灌进一口水,不久前还干渴难耐,眼下这
已不是问题,他只担心唯恐喝得太饱,肚子鼓涨如球,只好抱着哈日娜一同努力,
就近攀上一座神龛。

  然而这样又能挨得了多久?水位继续上涨,看看毫无减弱迹象的汹涌水势,
大厅非被很快灌满不可!

  水位再次涨到他的脖子,继而淹住了他的嘴巴,神龛上已再无可供攀高之处!

  他双脚踩水浮在水面,紧紧抱住怀中惊恐不安的姑娘。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59章生死之门

  他无比伤感地哽咽道:「哈日娜,你是天下最最善良的好姑娘!我发过誓,
要保护你,今后要陪你一起平安喜乐地生活,让你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可是,我可能做不到了……呜呜呜~对不起!」

  因为二人的头已顶上穹顶,整个洞室很快就要被水灌满,然后再灌满他和哈
日娜的肚子和肺,把二人活活呛死!

  「无月,你做到了,我俩再也不会分开了,不是么?我只求你这个,我们很
快就可以见到我娘了,从此三人在一起,永远永远!」哈日娜的四肢如八爪鱼一
般,将他抱得死紧,比当初影儿在凤吟湖中惊恐万状之时抱得更紧!

  二人将头高高仰起,口鼻却再无躲藏之处,他深深地吻住了她,无情的河水
已将二人整个淹没!

  至少,他不能眼看着她先行死去,他在为她渡气。多情的姑娘不管不顾,伸
出舌尖和他缠绵,死后不知是何情形,她要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深情感觉,
一直传递到,下一世……

  死亡前的那一刻,感觉中如此漫长,他但愿早些失去知觉,不想体验临死前
那种垂死挣扎,至少比哈日娜早些,便竭力将肺内仅存的余气全挤出给她……

  他胸腔里的空气已耗尽,神智渐渐模糊,小雨、慕容紫烟、北风、灵缇、大
姊、丽儿和云梦等人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眼前,还有他尚未完成的事业……

  模糊中,隐约听见又是一阵「嘎嘎」机括声响起!

  他极力睁开双眼,低头向水中响声传来处看去,但见整幅壁画已向左侧移开,
露出一个硕大门户!

  如此高的水位有了渲泄的出口,顿时奔涌而出,里面墓室中的水随之继续涌
进,一股强大的水流带着二人冲出暗门,在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猛冲!

  他但觉身子在洞壁上撞来撞去,在饱受折磨之后,他终于昏迷过去,哈日娜
更是早就不省人事……

  有人说,女人忍受苦难的能力天生强于男子。哈日娜也首先清醒过来,发现
自己躺在湿漉漉的洞壁上,四周漆黑一片。

  她下意识地想起:「无月!?」

  还好,由于抱得够牢,无月还在她身下,整个身子浸在仍不断流动的水中。
她竭力想把他拖出水来,可洞壁湿滑无比,无法如愿,只好将他的头脸托出水面。

  冰冷的嘴唇赶紧探向他的口鼻,似乎感觉不到呼吸,且浑身冰凉!

  她心里一紧,用尽所有的心力为他渡气,希望助他恢复呼吸。

  她绝不能任他就这样走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虽然相识还不到十天,却似已在她心上划下深深的痕
迹,通常需要多少年的积累,才能留下如此刻骨铭心的印迹!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感觉不到呼吸,身子更冷。

  「呜呜呜~呜呜……」热泪夺眶而出,串串晶莹泪珠滑向急剧翕张着的鼻翼,
滚向弯弯向下的嘴角,流进他的嘴里,巨大的悲伤,她的唇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绷得紧紧……

  苦涩的眼泪,似乎正由她心上那道裂痕,缓缓流进另一颗心灵。

  痴情的灵魂,终于拉回了相依相偎的另一半!

  原本已抛弃肉身、漂浮于虚无空际的元神似乎也难舍人间真情,缓缓回归本
位。

  无月终于有了一点点意识,随之也有了一点点呼吸。

  哈日娜欣喜若狂,愈发拼尽全力为他渡气,见他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终于
缓缓睁开双眼!

  她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无月,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啦!呜呜呜……」
一时哭得梨花带雨。

  「我发过的誓,就一定要做到,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无月弱弱地道,随
即「哇哇」大口大口地吐水,好半晌方止。

  哈日娜这才松了口气,顿感浑身剧痛欲裂,低头看看肚儿,也涨得跟临产孕
妇一般,鼓得跟皮球般大的胃猛地抽搐起来,低头「哇哇」地大吐特吐一番。

  足足又躺了近半个时辰,但觉身上又有了些力气,二人挣扎着摸黑向前慢慢
地爬,没多久无月但觉头已碰壁,心中一紧,难道竟是条死洞?然而若真这样,
这些水又流向何处?

  他下意识地伸手四处摸索,发觉洞壁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洞口,出路出现分叉,
此刻他面临一个抉择,一左一右,他该选择爬向哪边?

  哈日娜则无需为此而苦恼,只是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即便他正缓缓爬向十八
层地狱,她也去了。

  无月选择了右边那条,一路爬爬歇歇,但觉暗道开始斜斜向上,身下泥土也
渐渐变得干燥,他精神大振,「哈日娜,看来我的选择正确!」

  他加快爬行速度,又不知爬了多久,他已精疲力竭,已经爬不动了,然后,
他的头又迎面撞上洞壁,忙伸手四下摸摸,再无任何出路,往后退一些再摸,依
然如此!

  他一阵紧张,莫非这是一条死路?我刚才选错了么?伸手在壁上用力一推,
感觉土质相对其他地方松软些,忙道:「哈日娜,咱俩用力一起推!」

  她应声爬上前,和无月一起用力,然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未能将洞壁
推开。

  她想了想,拔出腰刀挖向洞壁,渐渐掏出一个比脸盆稍大的凹坑,挖得尺许
深之后,但听喀嚓一声,那些深陷泥土中的石块已将腰刀别断。

  无月已浑身无力,忙拔出弯刀递给她,说道:「用我的这把刀试试。」

  这果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刃,她右手加力一阵挥动,石块竟应手一分为二!
她一边用力挖掘一边奇道:「无月,你从哪儿找来如此宝刀,砍石头竟如切奶酪
一般!」

  无月答道:「那是前年乾娘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乃无上玄铁所制,自然
锋利结实。你累了,让我来挖。」

  他又挖了一阵,已将凹坑挖出三尺多深,但觉手上一轻,他放下弯刀用力一
推,洞壁应手垮下巴掌大一块!

  二人合力推开洞口,眼前隐隐现出藤蔓阴影,拨开厚重的藤蔓爬出洞口,滚
到下面仰躺在草地上,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天际浓黑如墨,月隐星稀,正是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时刻,然而对二人而言,
不啻于被一片光明所拥抱。

  回头看看,原来洞口隐藏在一处齐人高的荆棘和杂草丛生的陡坡之上。

  哈日娜又四下打量一阵,喜滋滋地道:「我以前放牧来过这地方,这儿离那
个天坑只有两三里路,再往北十余里地就是插汉部的领地了。」

  休息一阵之后,她起身在草坡上四处搜寻,不时用弯刀在地上东戳戳、西捅
捅。无月奇道:「干嘛不好好休息一下,你找什么呢?」

  她目光左右梭巡,随口答道:「我找找看,能否在附近捉到黄鼠,好烤熟了
充饥。」

  无月想起那夜在大姊床下涌出的无数大老鼠,不禁毛骨悚然,记得当时还开
玩笑地问大姊,菜里不会有老鼠肉吧?大姊当时回答,眼下没有,可将来就说不
准了,那要看你表现如何。

  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看来大姊还真说对了,无论多
么不情愿,看来今夜也非得啃老鼠肉不可了,我可不想尝试活活饿死的滋味,但
愿哈日娜能捉到一两只!

  这个季节黄鼠正在深深的洞穴中冬眠,很不好找,但只要有经验,一旦找到
也很好抓。

  哈日娜对付这类小动物的经验没得说,平时出来放牧干粮吃完后经常捉黄鼠
充饥,加上有无月那把宝刀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两刻多钟之后已设法捉住几只,
又肥又大,她拧住牠们的尾巴回到无月身边,黄鼠们冬眠中被惊醒,一阵活蹦乱
跳。

  无月好奇地打量一阵,但觉黄鼠圆滚滚的,比野兔也小不了多少,看起来远
没有大姊那些大老鼠那么恶心,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哈日娜熟练地把黄鼠剥皮剖腹,掏出内脏后,附近找不到水也没法洗,架在
火堆上烤熟,然后坐下与无月分食。

  他一阵狼吞虎咽,但觉滋味之美无以伦比!手中的很快吃完,哈日娜又递给
他一只……

  吃饱之后他大大地打个饱嗝,身上终于又有了些力气,他看看火堆边剩下的
那只烤黄鼠,又看看哈日娜,一付难以启齿地模样。

  她知道无月终是不放心山谷中的情儿,挣扎着起身道:「你不用担心,我这
就回山谷中找她去。」

  无月紧了紧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待的时刻分外难熬,在地窟中虽不知时日之过,但从他已饿得如此程度来
看,日子应该不短了,也不知情儿被抓住没有?是否还在原处?一定也饿得发慌
了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哈日娜那条蹒跚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远远地就能听见她
的粗喘声,显然走得异常艰难。他忙竭力瞪大眼睛看去,黑暗中似乎有条小小的
身影跟在她身后,渐行渐近。

  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情儿,是你么?」

  那条娇小身影猛地窜了过来,依偎在他身边哭道:「公子,你没事么?真是
太好啦!呜呜呜……」

  灰蒙蒙的天光下,果然是她!只是衣衫褴褛,浑身又搞得脏兮兮的,就跟烂
泥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若是不听她的声音,无月几乎已认不出她来,看来做惯了
乞儿,总是不太爱干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0章追踪而至

  情儿抚摸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伤心地道:「都怪我,害您伤得这么重!」

  那天夜里无月上马逃走时狼群穷追不舍,一路围追堵截,不断扑向马股和马
腹撕咬,他的身影很快在夜色中隐去,马蹄声越来越缓,她蜷缩在那株岩松之后
大为担忧,一心想追上去帮他,可十余头大灰狼聚在下面不肯离去,向她龇牙咆
哮不已,不时地上窜、攀壁试图把她拖下去,凄厉狼嚎、尖利獠牙令她心惊胆颤!

  有头狼用利爪攀住石缝竭力往上爬,狼吻已眼看着就要凑向她的右脚,她吓
得身子往后一缩,抬腿猛地踹向狼头,她这身子一动,背后崖壁上滚下一块石头,
回头一看,乃是她坐在树上,生长在石缝间的树根将崖壁石块撬松了不少。

  她忙不断地掰下石块向狼头砸去,希望它离自己远些……不知已扔出多少块
石头,她的手已划破,鲜血长流,筋疲力尽,试图攀上崖壁的几头饿狼已被砸回
地面。她尚未有机会松口气,忽地身下传来嘎吱嘎吱之声,身子渐渐下沉,却是
岩松不够粗壮,不堪重负之下有些摇摇欲坠。

  她心中大急,即便拼命将狼群再砸远一些,她若是掉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她只好紧靠崖壁尽量挪向树根,幸而崖壁上被她掰下无数石块后形成一个凹坑,
她身子缩进去坐在石台上稳当许多,树干也不再摇晃。

  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前方远远传来的凄厉马嘶又令她心胆欲裂!

  空气中似传来淡淡血腥味,下面那群狼也舍下她往前跑去。等了一会儿之后,
她急于过去看个究竟,忙攀住石缝爬下去,沿山谷往北没走上一会儿,后面已传
来杂沓的马蹄声!

  那些黑衣蒙面人可是比狼群更加凶恶,她赶紧又跑回岩松下,爬上去藏进崖
壁凹坑之中,不一会儿,数十人骑马由她脚下呼啸而过,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山谷
中回响,震耳欲聋!

  她忙捂住耳朵,马蹄声在前方数里外停了下来,她凝神倾听,他们似乎在那
边四处搜寻,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她躲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再次响起,却并未见有人
往这边来。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传来一声狼嚎,山谷中到底还有多少恶
狼在四处游荡,她不得而知,不过她顾不上害怕,等到天亮后,便赶紧爬下谷底
去找他。

  她一路搜索着走出谷口,在那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没见着公子的身影,倒与几
只恶狼打过招呼,吓得她够呛!好在长期的野外生存经历告诉她,见着狼不能乱
跑,这些狼也都懒洋洋地,并未攻击她。

  然而她无法安心,公子是否已被狼群……或是已被那些恶人抓住?她实在不
敢往下想……若真是那样,她以后咋办呢?天涯茫茫,哪儿是她的去处?

  寻寻觅觅地游荡近两天,她已彻底绝望,饿极了就采摘些草籽和野果充饥,
长期的流浪生涯,她分得清各类植物是否有毒。想了半天,实在没地方可去,只
好又回到那株岩松后的凹坑中待着,望眼欲穿,期待着奇迹出现,对她而言,这
株岩松几乎就是他的化身,除了守在这儿,她已别无他法。

  刚才哈日娜从她下面山谷中走过时,她已熬不过睡着了,哈日娜并未发现她,
可脚步声将她惊醒,忙爬下去叫住哈日娜一问,得知公子安然无恙,奇迹还真是
出现!也不枉自己这些天来,如此虔诚拜佛!

  她就说嘛,公子这样的好人,佛祖一定会保佑的!

  无月替她整理一下歪歪扭扭的小辫儿,将烤黄鼠递给她,说道:「我没事。
你一定饿极了吧,快把这个吃了!」

  她摇摇头:「公子先吃。」

  「我已经吃过了,还吃得很饱,真的!」无月拍拍胀鼓鼓的肚子,还打了个
饱嗝。

  她这才用手撕着肉吃起来。无月见她的手脏兮兮的,不禁皱眉埋怨道:「好
好一身衣裳咋又弄得这么脏?你一个小姑娘家,该爱干净点儿才是!」

  眼下却哪来的水给她洗?他也只能说说罢了。

  情儿道:「我爹说过,我身为女孩儿,过着四海为家的漂泊生涯,身上若是
太干净容易被坏人打主意,所以故意把我弄成不男不女的脏模样,我也习惯了。」

  他简直拿这丫没招,她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哈日娜走过来颓然坐下,呼哧呼哧地急喘大气,满脸疲态。他很是心疼地说
道:「真是太辛苦你啦!」

  她喘气好半晌,才有力气说道:「嗨~我真是笨啊!走这点儿路就累成这样。」

  无月笑笑,「在地窟中受困那么长时间,身体难免虚弱许多。」

  待休息得差不多,她背起无月艰难地向北行去,情儿见她背得如此辛苦,也
坚持要求和她换着背,可无论她如何竭尽全力,终究身子太过娇小,即便她弯着
腰让无月的胸膛压在她的肩头,他双脚依然拖地,走起来异常费力不说,还会弄
伤他的脚,也只得罢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之后,已进入插汉部的地盘。

  午时时分,哈日娜在附近找到一户牧民,由于朵颜部和插汉部不仅相邻,而
且相处得很是友好,两个部落间时常有些食品、皮毛和马匹之类的交易,这户牧
民很热情地拿出手把肉和奶茶招待这三位客人。

  哈日娜提出要借两匹马,牧民也慨然答应下来。在毡房中略事休息,三人辞
别热情的主人继续上路,有了马匹之后,哈日娜顿时轻松许多,三人骑马继续往
东北方的喀尔喀部而去。

  到得下午,阵阵熟悉的马蹄声又在身后隐隐响起,依然是哈日娜最先发觉,
不禁奇怪,问无月:「这儿如此辽阔,找人如大海捞针,这些可恶的坏蛋咋又找
来了?」

  他无奈摇头,自己也不知何故,尤其这位李天秀,就像自己的冤家对头,看
似还很有缘份,竟一路由溧阳镇一路跟踪追来!

  然而无论如何,对方总是追来了,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快马加鞭,亡命奔逃!

  哈日娜对这一带草原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二人一路潜行蹑踪地曲折奔逃,原
想摆脱这些远道而来的异乡客该是易如反掌才对,谁知每次看似已经全身而退,
停下来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会儿,可每每要不了多久,那如影随形的马蹄声又会
在身后隐隐传来,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完全摆脱!

  无月唯有苦笑。

  待得天黑以后,哈日娜见始终无法摆脱这群追兵,只好招呼无月停下,让他
和情儿以及那匹马藏进一处草窝子之中,依依不舍地对他说道:「无月,你俩藏
在这儿别动,也别出声,我来替你引开追兵。」

  无月想想,也只好这样了,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哈日娜,这些杀手
凶残得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哈日娜说道:「我对这片草原非常熟悉,他们是很难追上我的,即便追上了,
我又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不会对我怎样的……无月、情儿,我去了,你俩好好保
重,待引开他们,我回头再来找你们。」

  临去前那难舍难分的一瞥,饱含深情,令无月心弦为之颤动!

  哈日娜骑马呼啸着向西疾驰而去,矫健的身姿浓缩了草原民族数千年来的马
上生涯!

  夜色下,已追至一里之外的搜捕者们果然不辨真伪,数十骑蜂拥折向西方追
去,由无月前方数十丈外疾驰而过,踢踏踢踏的杂乱马蹄声离他是如此之近!

  他和情儿忙伏低身子,在哈日娜的招呼下,趴伏在他和情儿身旁的那匹黑马
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声马嘶,总算逃过这些黑衣杀手的耳目。

  马蹄声渐渐远去,终至不闻,在耳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未听见有人喝斥的声音,
心知哈日娜至少暂时未被追上,他稍稍安心一些,但愿她能尽快摆脱这些杀手们
的追逐,否则,在大草原上无遮无掩,象他和情儿藏身的这种草窝子并非随地都
有,难以隐蔽,终究还是会被追上的……

  他叹口气,翻身双手枕头,静静地仰躺在草窝子之中,看着夜色下的幽明星
空,心中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不禁问趴在身边的情儿:「她、她不会有事
吧?」

  情儿愣愣地看着他摇摇头。

  他原也没指望这小毛孩能提供什么答案,只是希望随便说上几句话来分散注
意力,减轻一些心中的担忧,「她刚才说得轻松,可我知道,若是被那些黑衣杀
手截住,以他们的一贯风格即便不杀她,也一定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残酷手段来折
磨她,好逼我出面……对你来说也一样。跟你说过我是朝廷钦犯,跟着我很危险,
现在总该明白,你不该跟我出来了吧?」

  情儿摇头道:「我不怕。」

  他耐心地道:「若你留在李家堡中安安稳稳过日子,那天夜里哈日娜把我从
狼群中救出之后,就不用回去找你而耽误了时间,或许就不会背着我慌不择路地
掉下那个天坑,或许我早已赶到要去的那个安全地方,大家都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而且眼下害得她生死不知!你扪心自问,是不是错了!」

  她依然摇头:「公子有危难,我做奴婢的更不该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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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人性本恶

  无月不耐烦地道:「跟你说过多次,我不做你的什么主人,你这家伙是怎么
回事?咋这么拧!」

  情儿:「我求助于您时便承诺要终身为奴,您既然帮了我,自然一生一世都
是我的主人,我爹要我一定要恪守承诺,我可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教诲。」

  无月有些恼怒地道:「可我并未要求,你的所谓承诺就并不算数。」

  情儿:「我牌子上写得很清楚,葬父和为奴是一码事,公子是否愿意收我为
奴,打算如何对待我那是公子的事,但自从您安葬我爹之后,在我心中您就是我
的主人了,一生也不会改变。」

  无月:「可实际帮你的是芷容姊姊,与我何干?」

  情儿:「答应我的总是您呀,我看得出,燕小姐很不乐意。」

  无月一向自负口才极佳,此刻竟被一个小黑炭头驳得哑口无言,不禁很是奇
怪,一个小乞儿居然如此深明所谓的大义?不禁问道:「你爹本是做什么的?」

  情儿:「他老人家原是读书人出身,逃难生涯偶尔也能卖些字画挣点钱。」

  他心下释然,难怪情儿谈吐不俗,卖身葬父那块牌子写得也有模有样。唉~
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读书害人啊!瞧这丫头被她爹教得如此迂腐,若是遇
上真小人也还罢了,若是遇上伪君子,被卖去当雏妓多半还要帮人贩子数钱呢!

  他悲天悯人地看着她,这位被她爹害得不浅的小可怜虫。他也是读书人,读
过不少圣贤书,然而伴他走过人生最漫长岁月的大姊信奉的是「横着走的才是老
大」;对他影响最深的夫人和北风姊姊一向都是用拳头说话。

  他每每用圣贤之言来规劝她们一心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没人听得进
去,反而嘲笑他迂夫子一个,或许在她们眼中,他这个饱肚圣贤书的所谓小书生
只是一个香喷喷的绣花枕头?

  在她们的言传身教之下,他早对所谓的圣贤之言产生严重怀疑,既然是「人
之初、性本善」,为何像情儿和她爹这类所谓的良民总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夫人和大姊那等圣贤眼中的所谓恶人却能过着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
她们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而奋斗,只是有些不择手段而已,真的就是所谓
的坏人么?

  可谁又没有自己的理想?只是肯行动起来的人不多,或者是力有不逮而已。
据悉身为圣贤之人老祖宗的孔夫子也是一生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岂非绝大的
讽刺?能克制欲望的柳下惠是正人君子,可欲望是人和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只
要遵守基本行为准则,何需太过克制?

  既然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日不报,时间未到」,自己所见的却是夫
人和大姊等恶人还活得好好的,情儿她爹却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善报何时才会到
来?在天国中才能得到么?废话!

  好,即便整个中原连皇帝老儿都变成圣贤书中所说的良善之辈,那么所谓的
蛮夷之邦岂非就可以肆意蹂躏中原?人人都要吃饭穿衣,恨不得把别人之物统统
变成自己的,哪来那么多的恭谨谦逊让?近年来千禧帝嚷嚷着要把这些圣贤之言
传播到塞外,教化那些野蛮人,结果被蛮夷视为洪水猛兽般排斥,唉~在中原已
害人不浅,就别拿出去误人子弟啦!

  就拿那夜和狼群的较量来说,饿狼固然想吃他,可他在饿极之下不也一样会
把狼生吞活剥么?因为他要生存,这跟他是否善良有何干系?

  最后,圣贤书上所说的「君君臣臣子子父父……」之类劝人要本分,看似正
确,可什么样的人天生是君、什么人又该生来卑贱?西晋末年的司马衷本是傻子,
只因他是皇帝的儿子就天生该做皇上?眼前的情儿生下来没多久就成了乞儿,无
论她天资多么聪颖,也活该一辈子本本分分地讨饭?

  在他看来,傻子皇帝司马衷才该去做乞丐的,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华夏史
上最为黑暗的一页便是对这一所谓圣贤之言的极大讽刺和最大报应!

  一直不见哈日娜回来,他等得心焦,便把这通大道理耐心地说给情儿听,纠
正她的为人处世之道,自己总不能照料她一生一世,希望她能多长些心眼儿,免
得以后吃亏,她却似听不大进去,和他据理力争,大道理比他还多,每每驳得他
哑口无言,毕竟他的话只是经验之谈,并无圣贤之言做依据。

  他一向被人教训惯了,眼下被这块牛皮糖黏上无法摆脱,原指望调教她一番,
尝尝做先生的滋味,未曾想处处被她顶撞不说,还老是说不过她,他一阵抓狂,
不禁冲口而出地道:「既然你那老爹说的什么都对,为何还要横死街头,连尸身
都得找人帮忙埋葬?」

  情儿脖子一梗,「不许侮辱我爹!」眼眶一红,泫然欲泣,脸上露出极为愤
怒之色,目光之寒冷刺得他浑身冰凉!

  他但觉捅了马蜂窝,忙满怀歉意地道:「别哭别哭!我一时冲动说过头了,
算我满口胡诌行么?」

  情儿扭过头,好半天没搭理他。

  他心中很是窝囊,但觉上了一个大当,这家伙黏住我不放,说是把我当主人
却又不听话,倒象只是把我当长期饭票而已!我觉得她很傻,或许在她眼里,我
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也说不定!

  满腹怨气在持续发酵,他也懒得再理她。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的情绪渐渐调整过来,见他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
模样,心中一动,呆呆地道:「公子这模样好像我爹啊……」

  无月没好气地道:「我的孩子已在娘肚子里,可没打算收下你这么个傻乎乎
的养女!」

  情儿一窒,心想他终归是主子,不好太过任性,决定让步,一脸讨好地问道:
「公子并非坏人,他们干嘛要把您当钦犯,一路追到关外?」

  无月瞅瞅她那憨憨的模样,若给她解释那些人抓自己是为了要挟罗刹女王,
她脑子不太好使,多半听不明白,索性举手一切,说道:「他们要砍我的脑袋,
我当然要逃!抓住你也一样,若见到他们,你可得躲远点,明白么?」

  她听不太懂,却还是点点头。

  无月见她一付似懂非懂的模样,心想,不如趁此机会纠正她的错误观念,让
她明白人性本恶的道理,免得以后遇上那些所谓的好人而上当受骗,又接着说道:
「在你看来,哪些人是坏人?哪些又是好人呢?」

  情儿想了想,说道:「那些黑衣人就是坏人,害得公子这么惨!」

  无月解释道:「他们想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混口饭吃而已,人为财死、鸟
为食亡,无所谓好人还是坏人。还有么?」

  情儿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说道:「有啊,比如从前跟着爹沿街乞讨时,放恶
狗咬我们的那些大户人家。还有,爹爹去世后,我举着那块牌子在街头跪了两天
两夜也没人愿意帮我,也统统都是坏人!」

  无月皱眉道:「你被恶狗咬到过么?」

  「怎会没有,您看看!我身上还有两处,爹爹为了护我,被咬得比我还要严
重得多!」她边说边高高地挽起衣袖和裤脚。

  无月凝神看去,但见她手臂上有两处、腿上有三处被狗咬过的疤痕,看似已
有些年头,而且被咬得不轻,不禁一阵心疼,她眼下也不过八九岁而已,几年前
她才多大点儿啊?他们不想施舍不给不就完了,何必如此欺凌这些可怜人?咋那
么狠心啊!

  他不禁恨恨地道:「这些为富不仁、欺软怕硬的混蛋,真是可恨,倒的确是
不折不扣的坏人!不过你得记住,人性本恶,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无论对谁
你都得保留一分戒心,懂么?」

  情儿看着他认真地道:「怎会呢?公子别看我年纪不大,跟随爹爹浪迹天涯,
为求得温饱,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所以我看人一向很准的,那天跪在街头,我
一眼就看出您必定是一位富有同情心、非常善良的千金小姐,所以当您经过我身
边时,便伸手拉住了您,未曾想以我的眼力还是看走了眼,当时未能看出您竟是
一位公子爷……」

  无月摇摇头,无奈地道:「我就说街上那么多人,你干嘛单单要赖着我,这
下你总该明白了吧,其实每人脸上都有一付假面具,你亲眼看见的也未必是真,
好人和坏人有何区别?就拿我来说,也有算计别人的时候,对你或许算是好人,
对某些人而言或许就成了坏人,比如对绣衣阁和飞鹰门的人而言,因为我但凡有
那能力,一定会杀掉他们的首领郑天恩和阴天下!」

  言来咬牙切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中原人永远不变的行为准则!

  情儿自顾自地说道:「分辨好人坏人我从来就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靠感
觉……那天在山谷中你情愿冒着被狼群吃掉的危险也要护着我,就跟我爹一样,
是值得我信赖的人,后来若非哈日娜姊姊相救,您的命就没了!若是您这样的人
都不算好人,这世上的确就没一个好人啦!」

  说了半天,她还是不接受人性本恶这一观念,归根结底竟还跟我有关?无月
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要想说服这小丫头根本不可能!

  他决定放弃徒劳的努力,把心思放到哈日娜身上,不时地抬头遥望西方,希
望她那策马奔驰的矫健身影,能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然而,经过一夜无眠,奇
迹始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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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天下第一美人

  清晨,溧阳镇宾悦客栈天字三号上房,灵缇静静地坐在床边。已经是第三天
了,床上这位脸色依然惨白的白衣女子仍未醒来。罗刹门已溃散得无影无踪,她
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是因为发现了无月的踪迹么?她知道无月要去哪儿吧?昏
倒是因为受伤,还是……

  所有这些,都只有等她醒来才会有答案……

  魂儿这两天忙于追查那位李夫人的下落,至今仍没有消息回来。为白衣女子
灌药、喂滋补汤以及擦身和换衣等杂务,全由灵缇一手包揽下来,不肯让丫鬟冰
儿来做,为什么要这样?她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对无月
很重要的人。

  侍候卧榻不起的病人既繁琐又劳累,在床边坐得久了,她但觉眼皮渐渐沉重
起来,头一啄一啄地开始打盹儿……

  房中一片沉寂,落针可闻,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在这时,白衣女子长长
的睫毛令人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就这点动静也足以惊动到灵缇,她忙凝神看去,但见白衣女子的睫毛又颤了
几下,缓缓张开,似觉刺眼,赶紧闭上,而后睁开一线,渐渐睁大,形成美丽的
杏仁双眼睑,漆黑双瞳幽深凄迷,连同那对紧蹙的眉尖,令人心灵颤动!黑瞳中
渐渐现出两个亮丽光点,似正看向她,又似在凝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白衣女子但觉白茫茫一片,眼前似乎有一条灰蒙蒙的虛影,黛眉皱得更紧,
虛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位不似来自人间的少女,无法形容的美。难道来
到天堂了么?我平生杀人如麻,不可能吧?可我这是在哪儿?

  她隐隐记得,自己乘雕任由它自由飞翔,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他的下落,在
一片大草原上,发现一群黑衣人策马追逐一个骑士,她怀疑被追之人便是他,忙
策雕俯冲而下,和那帮黑衣人展开一场血战,及至拔出弯刀交手,她才发现功力
仅恢复不足两成。

  不过那些黑衣人见了她的出手,似乎有些胆怯,他们可能认识自己么?从服
饰和武功套路上来看,她也隐隐猜出这些人乃是飞鹰门杀手,她更加相信自己救
下的人就是无月!

  竭尽全力杀退这些杀手之后,她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萎顿于地。

  她救下的那人忙过来探望她,向她表示感谢,却是一个圆脸姑娘,月牙儿一
般大大的眼睛。圆脸姑娘说的是朵颜话,和她的老家仅隔着插汉部,所以姑娘说
的话她听得懂。

  见不是无月,她大为失望,一言不发地挣扎着爬上雕背,飞向远方。她必须
争取时间,趁自己还有力气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或许下一次碰上的就是他!然
而身上新添的伤口似乎引发旧伤,她已提不起一丝真气,她祈求萨满诸神再赐予
她力量,让她找到他,然而无济于事,头越来越晕,最后人事不知。

  有些草原部落有天葬的习俗,人死后任由苍鹰啄食,据说便能随苍鹰飞上天
堂,莫非,是巨雕把我这个满身罪孽的人带上来的?那可就太好了,无月以后也
会来的,我就在这儿等他,无论等多久!可是,天神们容得下我么?眼前这位仙
女是那位大仙?若是和他并肩而立,真是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如此凄迷的眼神,如此沧桑的神情,根本不该来自于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灵缇脑际灵光一闪,在渑池,自己曾见过这样的眼神,没错,独一无二,就在自
己疯狂而悲伤的那一刻!虽然那个白衣女子同样面罩轻纱,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
印象,因为那个狠心的女子带走了同样狠心的他!

  她嘶声叫道:「北风!你就是北风!对不对?」

  北风挣扎着点点头,「大仙知道我?请教尊号?」

  灵缇怔了怔,「我叫灵缇,不是什么大仙,咱俩见过的,在渑池,那个疯狂
追向马车的女孩,还记得么?」

  北风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发现弯刀已不在原处,原来,自己竟落入死敌天门
之手,自然会收走她的兵刃,淡淡地道:「不用废话,杀剐悉听尊便!」

  她闭上双眼,身上也被施加禁制了吧?试着提气,真气虽弱,倒也畅通无阻,
这可有些奇怪,她难道不怕我暴起伤人?

  灵缇也是一怔,是啊,在渑池被她杀掉那么多人,自己若非乳母和龙战旅拼
死保护,也将难逃一劫!可她是无月念念不忘的北风姊姊啊,为了救她不惜远赴
西昆仑,我能对付她么?无论如何,绝不能将她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随我出来
的这些龙战旅将士们情何以堪?

  屋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无论是躺着的还是坐着的,都如同泥塑石雕一般一
动不动,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除了沉寂,还有压抑。二人同样冷漠、同样不善
言辞,凑在一起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当然,共同点或许还不止这些,最大
的差别是,她俩是敌人。

  北风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那本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疯狂而执着,
如今竟变成一只天鹅;而自己呢,则由无月眼中那位美丽的大姑娘,变成一个憔
悴干枯的老太婆。她好想尽快找到他,可又很怕见到他!

  她觉得自己不该示弱,重新睁开双眼,迎上那双灼灼目光,但觉她的眼神复
杂,变幻莫测,时而友善,时而恼怒,时而黯然神伤,时而又似苦恼。

  北风终于开口,「为何不动手?我杀了你们很多人。」

  二人斗鸡眼一般相互瞪视好一阵,灵缇终于忍不住,泣声道:「我该杀了你
的!可我下不了手,他不会原谅我的!」

  北风瞳孔收缩,「你很爱他?」

  灵缇脸上一红,「你知道他、他在哪儿么?」

  北风摇摇头:「我也在找他,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灵缇顿时大失所望:「你也不知道?他失踪前被追杀,曾躲进这家客栈。」

  北风奇道:「你怎能确定?」

  灵缇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北风顿时激动起来,嘶声道:「他的衣衫?快给
我看看!」

  灵缇到隔壁抱了过来,北风挣扎着起身,双手伸得老长,一把抢过紧紧抱在
怀里,抚摸着衣衫上那一片片血迹,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月,我可怜的无月,
你受伤了么?我怎么都感应不到,你在哪儿啊?姊姊来救你,呜呜呜……呜呜…
…」

  她这模样勾起灵缇的伤心事,忍不住以手抚衣,也是潸然泪下。良久良久,
二人渐渐平静下来,重又变回两座石雕,不言不动。

  二人都极不善言辞,各自只管想自己的心事,没心思搭理对方,屋里气氛尴
尬而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灵缇幽幽地道:「谢谢你救了他。」

  北风瞪眼道:「他是我的!救他是份内之事,你是他什么人?何需你谢!」

  灵缇一窒,是啊,亲密无间似已恍然隔世,如今他把我当什么?天知道!在
渑池他毫不犹豫地跟她走了,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至于对我,挥挥手都嫌多余…


  越想越伤心,双眼一红,又已珠泪盈眶。

  北风心中涌上一丝快意,「知道那位李夫人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灵缇低声道:「正四处查访,眼下尚无消息。」

  传来三下敲门声,「小姐,我回来啦!」

  她听出是魂儿的声音,答道:「进来吧。」

  魂儿推开房门进来,惊喜地道:「这位姑娘醒了么?真是太好啦!」

  灵缇点点头,眼中满是希翼地道:「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魂儿愁眉苦脸地摇头,「没有。」

  北风和灵缇脸上同时露出失望之色。见始终没人说话,魂儿忍不住问道:
「这位姑娘是~?」

  灵缇黛眉微蹙,沉吟半晌,才字斟句酌地道:「无月的……好姊姊。」

  魂儿眼中风云变幻,握住北风右手,张口欲言,却发现仍不知该如何称呼,
转头看看郡主,似也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只好说道:「姑娘,想吃什么?我
去给你做。」

  北风摇头道:「不用麻烦,把弯刀还我,我要走了。」

  灵缇和魂儿大惊!「你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动身?」

  北风挣扎着下地,「我要找他。」

  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若等她身体复原,他或许就……若真的挺不过去,她情
愿长眠于他的怀里。

  她好容易才下床站稳,魂儿忙上前扶住她,急道:「姑娘快躺下,咱一起想
办法!」

  北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坚定而执着,见半天没反应,她似等得不耐,刀也
不要了,一步步地挪向门外。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随时可能昏厥过去,魂儿和灵缇面面相觑,一时都
不知所措!

  迎面一阵香风摇动,一条曼妙身影飘进房中,三不管地点住北风穴道,将她
放回床上,沉声说道:「都已到这步田地,你就安分点儿吧,北风姑娘!」正是
朱若文。

  魂儿脸色大变,返身扑向床前,灵缇忙按住她的肩头,缓缓摇头。魂儿浑身
颤抖起来,神色复杂之极,但郡主之命不得不遵。

  朱若文说道:「北风姑娘,看见没?这帮龙战旅将士个个恨你入骨,我只需
揭穿你的身份,估计把你拆成几百块都不够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3章长夜漫漫

  北风脸上一片平静,长长的睫毛都没动一下。

  灵缇却急了,叫道:「乳娘,不能伤她!」

  朱若文回头说道:「理由何在?」

  灵缇道:「因为她是……」跺脚不依道:「反正不能伤她,否则,我再不叫
您乳娘了。」

  朱若文笑道:「我明白你那点儿小心思,给你开个玩笑,你便连乳娘也不要
了,唉,真是白疼你啦!」

  灵缇小嘴嘟起老高:「这也能开玩笑?真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朱若文跟了进来。她很是奇怪,「乳娘,您是怎么看出
来的?」

  朱若文打个哈哈,笑道:「把她抬上马车时我就认出来了,只是不想点破而
已。你们两个小姑娘啊,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就这样放她走,多半会出事,
到时你的无月即便学唐三藏,跑西天取经都救不了她!我老人家可是好心好意帮
你,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

  灵缇皱眉道:「多谢乳娘,错怪您了。不过,怎样才能找到他啊?」

  朱若文摊摊手,说道:「那可得你自想办法了,我老人家又不是神仙,怎知
他藏哪旮瘩窝里去了?身边有一个大美人和一个小美人陪着他,没准儿正乐不思
蜀哩,依我看,缇儿也不用去找他了。」

  灵缇跺跺脚,咬牙不依道:「不理您了!」转身又到隔壁去了。

  魂儿一个人守在那边,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夜已深,北风躺在床上,屋里八仙桌上一灯如豆,发出青幽幽的微弱光芒,
她的脸上模糊难辨,瞪得大大的双眼却很是明亮。伤上加伤,她眼下手无缚鸡之
力,又被点住穴道,根本无法脱身,脑袋晕晕沉沉,却又睡不着,躺久了眼睛发
涩,脑袋也疼得慌。

  魂儿就躺在对面临时支起的那张行军床上,不知为何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两个夜不能寐的人都没有说话,情愿自个儿发呆。魂儿已认不出我,可见自己的
模样和身材变化有多大!即便找到无月,他还能认得我么?

  她对这个老对手却记得很清楚,魂儿没有三英中那个喜穿蓝衣的老大厉害,
但却精明许多,这些年来,她们四姊妹和天门三英交手次数已然不少,双方都流
了不少的血,却都无法杀死对手。

  她还记得第一次流血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当时刚出师不久,看着肩上深深的
伤口汩汩往外冒出血花,将整条左臂染成一片血红,她很是奇怪,身上咋会有那
么多血,好像怎么都流不完。虽看起来吓人,但没有多少别的感觉,后来流血次
数多了,连那点惊慌的感觉也没了。

  伤口疼不疼?肯定是疼的,不过比起幼年时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强得多了。

  独自被关死在一条阴森森的、也不知有多深多长的漆黑山洞中,只能靠蚯蚓、
老鼠和小蛇勉强维生;每天背上被重重地打上两百鞭;被各种各样不知为何物的
药水浸泡;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里,白衣老人双眼发出奇怪的光芒,牢牢地盯住她
的双眼,嘴里叽里咕噜地似乎在念咒,脑子里渐渐一片空白,直至昏睡过去,醒
来后脑子里依然一片空白,记不得过去,也不想将来,每次来的白衣老人似乎都
不同……

  然而,自打被慕容格格抱进宽阔温暖的怀里那一刻,自模糊的记忆中夫人进
入她幼小的视线,夫人那高大英武的形象便牢牢地刻在她心里,从未忘记过,那
是她的主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印象越来越深刻。

  不知是她所受训练的原因,还是她的性格本来便是如此,她心中容纳不下第
二个人。待她长成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将那个男孩的小身子抱进怀里,一种特
殊的情绪便开始在她心中开花结果,并蔓延开来,渐渐地,她心中眼中只剩下他
一个,夫人的影子又渐渐淡去。

  从野外捡回他之后,每年她随夫人回关外时,她都要去天池看望他,给他带
去好吃的和好玩的,还有她给他新做的小衣裳。起初她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孩子,
每年去他都要变一个模样,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渐渐变得油嘴滑舌、活蹦乱跳。
每次去天池之前她都要想象一番,这次去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似乎一眨眼间,他变得像她的弟弟,他叫她北风姊姊,对她很是依恋。在那
儿还有一个高贵的女孩,成天弟弟不离口,叫得很是亲热,他叫那个女孩为大姊。
既然这样,她就不能做他的姊姊了,他一定弄错了,她只是夫人的奴婢,她觉得
该离他远点。

  后来再去看他时,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玩耍,看着夫人逗
他玩,和他闲聊家常。可每次不小心被他看见,他总是飞快地跑向她,依然亲热
地叫她北风姊姊,她纠正过很多次都没用。他把她拉过去和大小姐一起玩耍,弄
得她既尴尬又别扭。

  从大小姐眼中,她看到越来越多的敌意,尤其和无月返回济南府中之后。其
实,无月想去大小姐那儿玩,她从未阻拦,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大小姐将她视为眼
中钉,想出各种花样来整她,可是无论被整得多惨,她从未对大小姐生出过敌意,
她能感觉到大小姐对无月很好。

  只要对他好的人都是她的朋友,大小姐一定想错了,她从未想过要和她争什
么。只不过,她的脑子里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片空白,渐渐被他的影子填得满满。
她希望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想,却偏偏要去想,令她增添许多烦恼。她觉得自
己还是该离他远点,可只要一天看不见他,她心里就空荡荡地分外失落。

  她早已过了青涩的少女时代,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从此她不仅仅是烦恼,
而且很痛苦。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最好的结果,是无论他跟夫人,还是跟大小姐,
她能一直做他的丫鬟,一直侍候他……

  迷迷糊糊之中,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灵缇,正
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北风睁眼看着她,眼神一片平静,灵缇终究还是忍不住,要
对自己下手了?要说起来,理由实在非常充分,她只是有些遗憾……

  灵缇见她已被惊醒,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二人目光对视,灵缇的眼
中有些敌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呆立良久,她从腰间取出一柄
带鞘弯刀,刷地一声抽出一半,屋里顿时光华大盛!

  「真是把宝刀!也只有你才配拥有。」她长叹一声,收刀入鞘,将弯刀放在
北风枕边。

  北风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但无任何表示。灵缇在床头缓缓坐下,轻拂右胸前
那一绺柔细长发,低声说道:「长夜漫漫,翻来覆去睡不着,你好像也是,能聊
聊么?」

  北风:「聊什么?」

  「能说说无月么?听说,他是姊姊捡回的孤儿?」左思右想一番,灵缇觉得
称呼上最好还是礼貌些。

  北风:「跟他一起时,干嘛不问他?」

  灵缇:「我不太会说话,跟他话更少,仔细想想,都不太了解他……」

  北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更不会说话。我把他抱回罗刹门,他在外地长
大,十一岁回到罗刹门,直到现在。」

  灵缇咬咬下唇,迟疑半晌,说道:「看来他终究还是求来神医,救活了姊姊,
你干嘛不自个儿保重,身体如此虚弱就四处乱跑?若出了什么事儿,他能安心么?」

  北风:「若不找回他,我活着也没意思。」

  灵缇沉默良久,幽幽地道:「或许我不得不承认,你才是世上最爱他的人,
而他最关心的人,也是你……」但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北风竟似听见了,定定地看着她,「可他最爱的人,一定不是我。」

  静养三天之后,北风元气稍复,便坚决要离开,灵缇拗不过她,也就罢了。
北风出得小镇,拿出口哨吹响几声。没过多久,一头巨雕疾飞而来,降落到她身
边,她爬上雕背,巨雕立刻冲天而起,展翅高飞,消失在东方天际,也不知打算
飞向何处?

  长白山天池,风景如画,由空中俯瞰,一座圆锥形峻峰之巅,似被天神用巨
凿砸出一个深坑,蓝色湖面如镜,尚未熔化的冰棱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灿烂
多彩、瑰丽万方!环绕湖面的积雪,就像老人日渐稀疏的白发。

  终有一天,他的一头黑发也会日渐稀疏,变成白发,那时她还在他身边么?
以前每次来,她总是满怀兴奋和期待,那儿有一张灿烂的笑脸在等着她,比美丽
的天池风光更加令人赏心悦目,每一年那一刻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然而此刻她却满怀惆怅,江山景物依旧,人事却面目全非。巨雕轻车熟路地
飞向它每年都要来一次的所在,盘旋降落,越飞越低,湖边渐渐显出一个蓝色小
点,越变越大,那是一条蓝色身影,人如雕像般一动不动,满头青丝却随风飘扬。

  一张美丽的脸庞仰起,随即站起身来,冲空中使劲儿招手。北风驭雕降落在
蓝衣丽人身旁,凝目看去,正是那位骄横跋扈的大小姐。

  周韵上前拉住她的手,急急地道:「你咋跑这儿来了?听说你失踪之后,娘
可是急死啦!」

  北风忙躬身见礼,说道:「我出来找他。」

  周韵脸色一紧:「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北风缓缓摇头。

  周韵失望地道:「我也是!可是无论怎样,你的身子尚未恢复,我绝不允许
你再到处乱跑了,我正打算回老寨,你跟我一起回去。」

  她早已打定主意,等无月回来,要将北风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他,这事儿才能
算完,否则他心里始终对自己有些疙瘩。再说身为正室,她有责任罩着下面这些
姊妹不被人欺负,保护她们的安全。

  她一向脑子一根筋,一旦做出决定便绝不动摇。北风拗不过她,在湖边流连
一阵,然后进入无月的房间缅怀一番。

  周韵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看无月的模样,那是非娶你不可了。不过有件事
我必须告诉你,我已是他未来的正室夫人,所以,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以后还是
得叫我一声大姊。」

  这件事她已告诉晓虹和梅花等人,无月这次出门果然不出她所料,又揽回一
些女人,但凡遇见疑似他的女友,她都要象这样说一遍,声明自己的权力,将她
们通通收归麾下,给她们制订行为规范,她也会责无旁贷地保护她们,权利和义
务均等的道理她是知道的,而且一直做得很好。

  此刻遇见这位头号情敌,她自然更要赶紧说明!

  北风很平静地看了看她,似乎丝毫也不感觉意外,犹豫半晌之后,才下定决
心一般地叫了一声。她这样做等于是承认了什么,或者说是认可了什么。

  周韵满意地道:「这就好!可我还得告诉你一些规矩,以后你无论是为妻还
是为妾,都是在我手下过日子。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我的话你必须得听;以
后无论做什么,首先得考虑他的利益;最后一点是最基本的,绝不允许和其他男
人勾三搭四,知道么?」

  她每说一句,北风便顺从地点点头。在北风眼中,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她的主
人,原本也没多大差别。

  随后她便跟着大小姐一起离开。回到营地之后,大小姐要么亲自牢牢盯住她,
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实在有要事需要离开,便派最忠实的跟班贞雯来盯住她,
比看管犯人还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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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5

             第164章情急拼命

  无月和情儿趴在草窝里一直等到上午巳时,仍不见哈日娜出现,已经过去这
么长时间,看来她要么已被抓住,要么怕把黑衣人引回来,不敢过来找他,但愿
是后面一种情况……他焦灼万分地想道,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若被抓住,不
知那些杀手会如何虐待她?

  他不禁心急如焚,生出一股想要去找她的冲动,忍着腿脚上的剧痛,在情儿
的搀扶下千辛万苦地爬上马背,低头看看双腿和双脚,不由得喟然长叹,自己这
付模样,找到她又能如何,徒自连累她罢了。

  他眼眶红红地瞅了情儿一眼,逃亡生涯,谁沾上他谁倒霉!心里暗自盘算,
该把她安置到哪儿合适?

  谁知她却说道:「下次就该轮到我替公子引开那些坏人了。」

  看看她那小小的瘦弱身子,无月不屑地撇撇嘴,心想,恐怕瞎子都不会傻到
把你当成我来追!

  心中纠结半晌,他终还是招呼她爬上马背,策马往东北方向踽踽而行。马背
上的颠簸令他的腿脚疼痛不堪,然而他不敢跑得太慢,若再被绣衣阁的人发现可
就麻烦了。经过插汗部时,他再不敢到牧民家去投宿打尖,只以干粮充饥,到溪
流中饮水止渴。

  一路上他和情儿躲躲藏藏,稍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然而无论他
藏得多么巧妙,那帮黑衣杀手就像身边这张狗皮膏药一般将他牢牢盯住,始终无
法脱身!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天见一只游隼从高空疾掠而下,俯冲扑击抓住一只草原
黄鼠,他心中暗道,草原上这么多黄鼠,难怪游隼会那么多,每天都能看见一两
只在天上觅食。

  他所不知道的是,绣衣阁和黑衣杀手们正是凭借着十余只训练有素的游隼在
空中盘旋搜索,无论夜里他藏身何处,天亮后他和情儿一旦现身,很快便会被游
隼发现,立即飞回去把主人引来,导致他始终无法摆脱追兵,一路被跟踪追杀。

  八天之后,清晨,东方日出将大草原染成一片金黄,令他百思不解的情况再
次出现,他已从哈日娜那儿学会了趴在草地上倾听远处的动静,凭借一路上千里
大逃亡所磨练出来的直觉,他发觉绣衣阁那帮人马又跟上来了,并初步判断出,
那伙人就在身后七八里之外,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除了策马狂奔,再无他法。这些绣衣人和黑衣人似乎在这一带已分散开来,
分头四处搜捕,时近中午,竟从前面奔来两人两骑将他截住。

  他已无路可逃,倒也不肯示弱,大吼一声:「丫头抱牢我的腰!」

  他左手搂紧马脖子,右手拔出弯刀,兀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二人,一阵挥
刀砍杀!

  黑衣人剑招辛辣诡异,招招不离他脖子和胸前等要害部位,他跟得大姊和北
风姊姊久了,学来一手悍不畏死的刀法,出手时气势磅礴、慑人心魄,竟迫得两
个黑衣杀手有些缩手缩脚。

  经过第一回合的交手,双方的马头因奔突的惯性堪堪交错而过,由于两名黑
衣人是以犄角之势向他冲来,他跨下奔马只能由对手双马之间对穿而过。奔马迎
头对冲的速度很快,但黑衣人的出手更快,右侧对手收回剑势之后以令人不可思
议的角度,马上又挺剑抖出几朵剑花,向他的咽喉刺来!

  这是黑衣杀手们出手的一贯风格,招招不离敌手的要害!

  无月大骇,绝未料到对手收招出招的速度如此之快,出手角度又是如此诡异,
乃是由自己的右后下方斜斜向上刺来,这种角度他要挥刀格挡的话很难使上力,
即便中途拦截到也无法挡住对手如此猛恶的来势!

  无奈之下他只好往左侧身,右胳膊一抬,对手锋利的长剑顿时划过他的右臂,
再往后一拖,顿时鲜血长流!

  几乎与此同时,左侧对手的长剑也同时递出,冷不防地刺向他左肋下章门穴,
出手又快又准,也是一招致命的招式!这时他的身子堪堪偏向左侧,右手弯刀鞭
长莫及,他不假思索地沉左臂往下猛切,左肘拐重重地撞在对手的手腕之上,令
他差点握不住手中长剑!

  三马终于交错而过,刚应付过左侧黑衣人,无月但觉右后方又是一阵风声劲
急,不禁暗惊对手反应速度之快,划伤自己的右臂之后竟还来得及出手,他若再
回头拒敌根本已来不及,只好驾马狂奔,同时伏低上身,只能希望佛祖保佑,让
对手的剑尖鞭长莫及。

  但闻身后传来情儿一声闷哼,显然已经受伤!

  他心中大急,拍马狂奔,希望能尽快摆脱这两个黑衣人。然而对手很快兜转
马头又追了上来,他这匹马上有两个人,自然比对手跑得稍慢些,追逐者和逃亡
者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从十丈、八丈、五丈渐渐接近到只有一丈,也就差不多马身加马尾的长度而
已,无月除了回身迎敌,别无他法!

  他勒转马头,面对猛冲而来的两骑立定不动,左侧剑尖如金虹贯日直刺他的
脑门,右手边锋利剑刃闪着寒光横扫过来,狠辣诡异的剑势即便不能挑开他的腰
腹、令他肚破肠流,也势将伤及背后的情儿!

  他情急拼命、只攻不守,收肌团身,咬牙踩镫起身,以肌肉厚实的左肩背迎
向左侧剑尖、提右腿抵挡右手边挥来的剑刃,但听噗~唰~利刃切肉之声相继传
来,他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狂飙!

  身后情儿惊呼出声:「公子!」

  他不顾疼痛,猛地收肌夹紧陷入其中的剑尖和剑刃,弯刀挥出、寒光一闪,
由右侧冲过的黑衣人人头落地,继而顺势举起弯刀大喝一声、力劈华山,将左侧
黑衣人的脑袋劈为两半!

  就这样,他以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搏命刀法终将二人斩于马下,他已使尽浑
身力气,身上也是剑伤累累、身负重伤,然而远处还有大批追兵跟踪而来,不容
他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他勉强伏在马背上,把黑衣人的两匹马收拢起来,以备逃亡路上换着骑,在
情儿的搀扶下一路往东偏北方向逃去,打算直奔慕容封地,既然怎么躲都无法摆
脱这些人,他索性不再东躲西藏,只顾策马狂奔。

  如此三马换乘而行,速度快上许多,不过长时间无法下马休息,对浑身是伤
的他来说,所受的罪可想而知,情儿背上剑伤虽轻得多,但没时间好好包扎,流
血不少,滋味也很不好受。

  到得下午,已来到喀尔喀大草原东部一带,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由于
时间紧迫,他身上新添的伤口只是情儿用扯下的衣襟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身上没
有止血的药物,血流了一身,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伤口根本无法合拢,到此刻仍
有血迹渗出。

  但觉此处稍稍安全一些,他心情一松,由于血流过多,脑际一阵晕眩,再也
抱不牢马脖子,身子一斜,拖得情儿一起由马背上摔落下来。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浑身冷汗直流!除了疼痛,心里也直发慌,干粮早就
吃光了,一路逃亡连水都没喝上一口,除了难挨的饥饿,他的嘴唇已干渴得裂开
一道道口子。情儿的状况似乎比他更糟糕,除了背上挨了一剑,能充饥的东西大
多给了公子,幼年时期的乞讨生涯也未饿得如此严重!

  他和情儿挣扎着爬到河边,直接将嘴凑向水面,野兽般一阵渴饮!但觉河水
清冽甘甜,西王母蟠桃宴上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

  直喝得肚儿撑圆,他才停了下来,转头见情儿已变得像个小孕妇,却还在喝
个不停,忙制止道:「别再喝了,小心被撑死!」

  她仰躺过来四肢大张,长叹一口气:「爹爹那年在长安城东街上讨来的那一
碗狗头枣真香啊!眼下若能再来一碗,我情愿命都不要!」

  无月有气无力,没好气地道:「那就滚回去继续讨饭,别跟着我!我就奇怪
最近总是不顺,多半是沾了你身上的晦气!」

  他已掌握到诀窍,只要言语中不伤及她爹,随他说话多么难听她也不会生气。

  情儿瞪他一眼,看似即便想生气,也没那心思了,沉默半晌,弱弱地问道:
「公子,过河之后俺们又该怎么走?」

  无月皱眉道:「我就奇怪了,你尚未记事起便随父离开家乡逃荒,米脂土话
口音咋还这么重?你听听我,完全是标准官话。」

  情儿:「听爹说惯了,自然带些乡音,不过您别得意,要听官话么?注意听,
看看是否比您说得还标准。」

  已饿得头晕眼花,她居然还有力气果真说了一大堆。没错,的确很标准,无
月也不得不自愧弗如情儿又接着说道:「多年来浪迹江湖,神州各地的土话我全
会,可以学得比当地人更像当地人,公子信不信?」

  这丫真是吹牛不打草稿,无月都懒得理她。情儿也不管不顾地继续,先说出
一个主要地名,接着说一段当地土话,湘话说得果然比辣妹子还辣、粤语说得比
那些打渔为生的人更加晦涩难懂、川音说得比巴山蜀水之人更加搞笑……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无月除了服气还能说啥?可每次争辩自己总是完败收
场,实在郁闷!想想始终心有不甘,撇撇嘴不屑地道:「你那叫浪迹江湖么?我
看该说是满世界乞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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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茹毛饮血

  情儿讨好地道:「其实公子官话也算说得不赖,都跟谁学的啊?」

  无月瞪她一眼,闷闷地道:「跟你有关系么?」

  然而无论如何,有一点她问的对,不把此刻自己置身何处搞清楚,他如何选
择前进路线?于是缓缓抬头打量周遭景象,他脑际浮现出在秋水轩书房中曾看过
无数遍的地形图,心知河对岸便是叶赫部,他和情儿只需穿过叶赫部的领地,再
往东北方走上大约三四百里,其间跨越伊敦河抵达松花江流域,应该就是位于慕
容领地南部的乌拉部。

  只要鼓起最后一口气逃到那儿,他和情儿就安全了!

  然而,他似乎再也没法鼓起那股气了,身上的血似乎仅剩下一半,肚子饿得
发慌,从草地上爬到河边这短短五六丈的距离,便如同攀上一座神州最高的山峰,
游过一条最宽阔汹涌的激流,似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转头看看情儿,黑不溜秋的小脸上毫无血色,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连翻身都困难,看似已指望不上。

  混到这份儿上,虽然他一直把这个小炭头当累赘,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野外
生存方面比自己强多了,若非她总能找来一些野花野果之类的聊以充饥,他早就
饿死了!

  他俩躺在河边几乎无法动弹,更别说爬上马背了,现在除了等死,似乎再无
他法,他只能心中暗自祈祷,除非,有什么奇迹出现……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他脑子里刚冒出奇迹这个念头之后没多久,一只
肥大的浅灰色野兔不知由何处快速窜来,砰地一声撞到他头上!

  他被撞得又是一阵头晕,差点昏厥过去,情儿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却连抬手
替他揉揉头上鼓起的那个大包的力气都没有。

  他忍着头晕勉强睁眼一看,能把他撞得如此严重,野兔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真正的死因是身上插着一支羽箭。

  他眼前一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抓住野兔凑向嘴边,几口咬掉一片兔
毛,狼吞虎咽地啃食两口,递给情儿,她咽口饥唾推还给他。他抓住兔子的两条
后腿使劲儿一扯,心神大振之下力气似乎也有了,把野兔撕成两半,将半只扔给
情儿,他也不再推让,先吞掉另外半只再说,稍小些的骨头来不及吐出,索性咕
噜一声囫囵吞下!

  由于太过饥饿,他啃得非常投入,一人策马来到他和情儿身边,他竟也未曾
留意。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这两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野人,但见大的一个
身上横七竖八全是伤口,许多地方缠伤的布条已经松开,露出一条条蚯蚓般的血
红色伤口,伤口边糊满黏乎乎的红色黏液,且仍在丝丝缕缕地溢出伤口,也不知
是鲜血还是脓水。

  他脸上更是红一块黑一块,污秽不堪,不辨面目,嘴角和腮边一片血红,仍
在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碎肉和鲜血,那模样像极一只吃人的恶魔!那个小的更不用
提,比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小猴也强不到哪去。

  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听来有些像朵颜部土语,却
又不太像,不过无月统统都听不懂。

  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到肯定是野兔的失主来了,忙示意情儿赶紧把那半
只野兔吞掉,然后抬头,呆呆地看着上面这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
人,身穿翻毛白袍,头戴深紫色貂皮帽,然而他顾不上细细打量,心中很是惭愧,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隐隐能猜出,这只野兔原本该属于她。

  他只能茫然摇头。

  丽人黛眉微蹙,凝神思索片刻,又问道:「喂!你们是谁?怎么如此不明事
理,抢夺我打来的猎物?」

  这次她说的是中原话,无月倒是听懂了,可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夺人
之物无论怎么说都站不住脚。

  丽人不耐地道:「发什么呆?你倒是说话呀!」

  人头在上方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不一会儿,他俩身周已围了一圈人,个个如
欣赏稀有动物一般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和情儿。每当他出现在公众场合,都少不
了承受类似的目光,只不过,这次的含义和往常截然不同,是嘲弄?不屑,还是
怜悯?

  既然先前没说话,他索性装哑巴了,先看清楚这些人的来路再说。

  他和情儿被两个彪形大汉如扔烂布口袋一般扔到草堆中,草堆下是一辆跟他
一样破烂不堪的牛车,也不知是牧民们用来拉牛粪马粪还是什么的,可谓臭气熏
天,不过对他而言,躺在软软的草堆上赶路,已是这段时间以来所享受过的最好
待遇。

  眼见这一行猎人沿河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比较狭窄的河段,由一座简陋的
木桥过河。他心中一喜,因为这正是他想走的方向。行行复行行,一路上他睡着
又醒来,醒来又睡着,当然严格地说,是晕去才对,但觉眼前的景色渐渐有些变
化,针叶林和星罗棋布的沼泽地由身旁缓缓倒退,不复一片茫茫大草原的模样。

  渐渐地,一段灰扑扑的城垛和一座碉楼映入眼帘,建筑样式粗犷简陋,与中
原城楼建造格局迥异。渐行渐近,碉楼灰色屋檐下,墙上现出上下两排箭靶大小、
黑黢黢的箭孔,每排水平分布着十二个。箭孔下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黑边蓝底,
上面弯弯扭扭地题写着一排黑色大字,牌匾之下是一座圆拱形城门,城门两侧有
十来个腰挂弯刀的武士把守。

  根据这里所处的地理位置,无月猜想,这座城堡应该属于女真叶赫部。和身
边这些彪形大汉语言不通,想打听点事儿也很不方便,他实在有些后悔,当初该
跟北风姊姊学一点女真语的,或者刚才不该因为羞愧、不好意思和那个漂亮的女
子搭讪,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一路行来,他再未见到那位女子。

  进入城堡之后,一行人策马直奔城西,来到一座宅邸大门前,门房中央为大
门,两旁各有一个木格子窗户,门房两侧大约相距四丈左右,各有一栋耳房成八
字形尖顶状的侧面轮廓。进入大门之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两侧分别是车库和
马厩,靠墙种着一排大树。

  进入二进院之后,迎面是一栋规模较大的正室,东西两侧各有一栋偏房。车
夫将牛车赶到西侧偏房,在一间房门前停下,粗鲁地将他和情儿拽下车来,拖进
屋里随手扔到一堆草料上,随即锁上门扬长而去。大约知道二人已无行动能力,
也没有捆绑他俩。

  无月不知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置自己和情儿,也只好随遇而安,就目前情形来
看似已沦为囚犯,至少没把他和情儿当作客人,可无论如何,总不会为了一只野
兔就要了咱俩的命吧?

  他转头打量四周,和牛车上一样,这里也是臭烘烘的,原来是一间柴房,南
头整齐码放着一段段茶壶粗细、尺许长的圆木,东头他这边靠墙堆积着一垛垛草
料,地上也散落不少,他俩如今就躺在上面。存放时间稍长的草料已开始发酵,
难怪屋里会这么臭。

  情儿依偎在他身边,小小身子蜷缩得像一只小猫咪,饿极之下啃掉那么多野
兔肉,眼下她懒洋洋地只想瞌睡,屋里的臭味儿看似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无月也感觉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房中光线渐渐黝暗下来,有
些视界不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大约该是掌灯时分了吧?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位身穿灰袍的人走了进来,就着他手中提着的马灯光亮,可看出是个十五六岁
的少年,随手扔了一样东西过来。

  无月凝神看去,是两根什么动物的腿骨,不是猪就是牛的,上面残留着一些
血淋淋的碎肉,并未煮熟。他心里一阵郁闷,这些人看来真把我和情儿当成茹毛
饮血的大猩猩了吗?

  眼见灰袍少年转身要走,他情急之下,忍不住叫道:「喂~这位兄弟……」

  少年猛地回头,脸上露出极为惊讶之色,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是人?而
且、还是中原人?」

  无月一阵狂喜,这话他能听懂,因为少年说的是中原话!自出得塞外,他从
未发觉与人沟通竟是如此麻烦,未曾想会在此地遇上同胞,急急地道:「是啊!
咱俩当然是人啦,从中原来的!你、你也是中原人氏么?」

  少年似乎也有些激动,回身过来将马灯放在地上,笑道:「是啊……你和这
小孩是被他们抓来的吧?他们说是一大一小两个野人呢,吓得我都不敢靠近你俩。」
人在他乡遇故知,总是有些亲切感。

  无月叹道:「唉!我们也是饿极了,生吞了他们射中的一只野兔,所以就把
我们……嗯,兄弟,能给我们一点煮熟的饭菜么?若非迫不得已,谁愿吃生的。
对了,我姓萧……」

  要说起来,吃生肉没什么大不了,并不象别人形容得那么腥,当时他急着填
饱肚子,生野兔肉到底是什么味道,似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原来是萧公子,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叫我小方好了,我这就给你去拿。」
言罢拎起地上那两根生肉骨头,出门后随手扔给院子里那条曾冲着无月和情儿汪
汪狂吠的大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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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叶赫堡

  无月看得暗自皱眉,原来这家人给我和情儿吃的,竟原本是喂狗的骨头!

  小方很快就回来了,这次给他带来的仍旧是两根肉骨头,区别是煮熟了的,
肉也多些,且分别放在两只木盘里。据小方说,他去厨房和大厨说了许多好话,
才总算为二人争取到这种稍微象人一点的待遇。

  他抓在手中就啃,毕竟五六天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上煮熟的食物,虽连一
点咸味儿都没有,他仍啃得津津有味,但觉原汁原味,味道还挺不错的!随即想
起以前在府中跟夫人一起吃饭时,肉虽然嫩些,可也是用白水煮熟,多少还放些
盐,咋就没觉得这么好吃呢?她也是这样用手抓着吃,要么用一把小刀和银勺,
不太习惯用筷子,他一直很奇怪,眼下才知道,在她老家大伙儿都这样吃饭的。

  小方见脏兮兮的小女孩馋涎欲滴地看着无月吃,却不肯拿起骨头啃,问道:
「小妹妹,你干嘛不吃?」

  情儿摇头道:「我等公子先吃。」

  小方托起另外那只木盘伸向她面前,好心地劝道:「何必呢,趁热好吃些!」

  情儿接过木盘放到无月面前,小方不禁皱眉。

  无月转头说道:「方兄别理她,这丫头人不大,却倔得像头牛!」促狭之心
大起,端起木盆将散发着热气、香喷喷的肉骨头凑向她的鼻端,嘴里更是啃得山
响。

  她也是很长时间未吃上一口热饭,肉骨头散发着热气的香味儿馋得她咕咚咕
咚地直吞口水。无月心中窃喜,眼下是引诱她首次破例、改掉一些坏毛病的最佳
时机,凡事有了第一次,总能慢慢将她那些臭德行一项项地拧过来……

  对她这样一个小孩来说如此巨大的诱惑委实难以抵挡,然而她还是扛住了,
把木盆推回他的面前。

  他坐不住了,恼羞成怒地道:「死丫头,别以为每次吃饭我都得给你剩下饭
菜,你若再不吃,信不信我把这两根骨头全啃光?让你今晚没得吃!」

  那孩子憨憨地道:「公子就该多吃些身子才长得壮,原不用给我留的。」

  他没招了,和这丫一路上像这样斗智斗勇已较量大大小小三十回合,战果是
三十比零,他完败收场!

  他心里那个气呀!几口把手中的肉骨头啃完,将脸转向小方闲聊,再也不愿
多看她一眼,当然啦,另外那根肉骨头他还是要给她留下的,如此可怜的小孩,
虽然倔得令他生气,他怎忍心真的让她挨饿?

  见公子已经吃饱,开始和小方说话,情儿才拿起剩下那根肉骨头狼吞虎咽地
啃起来,不一会儿已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缝儿里的肉渣都没剩下,完了又拿起
无月啃剩的那根,用指甲挑出骨头缝里的残肉吃掉,又取来一根圆木将骨头砸裂,
取出骨髓喂给他吃,说道:「公子,这可是最有营养的。」

  无月看得目瞪口呆,这丫对付啃剩的骨头还真有能耐,就差没像狗一样把骨
头咬碎吞下!她的一双黑手把骨头弄得脏兮兮的,骨髓自然也干净不到哪去,然
而见她孝心可嘉,他还是把骨髓吃了,一肚子气也渐渐消了。

  通过一番闲聊,他知道小方是随父母到关外的采参人,结果被叶赫部贵族抓
来做了奴隶,他父母为主人放牛和养猪,他则留在院子里打杂。

  他还告诉无月,这个贵族之家的主人名叫库尔丁,将无月带回的那个女子是
他的妹妹,名叫叶赫雅黛,自幼美名远播,及至长成,被誉为女真第一美女,而
且据部落萨满祭司所说,此女命中贵不可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这些年来,仰慕她的美名上门求亲的贵族络绎不绝,可她眼光奇高,竟一个
也瞧不上眼,拖到现在仍未找到合适的婆家。

  无月见对方果然是女真叶赫部,忙恳求小方,若有机会一定要向叶赫雅黛说
明一下,自己来自慕容领地,希望她看在和慕容格格同族的份上,把自己送往阿
城。

  小方对他这个老乡倒也热心,第三天下午趁叶赫雅黛率部打猎归来,跪在她
坐骑之前拦住她,将无月的话转述了一遍。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叶赫雅黛闻言竟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那两个
大小野人给我好好地关押起来,永世为奴,不得赎身!」

  她之所以动怒,乃因自九部之乱以来,叶赫部便和辽东女真长期处于敌对状
态,对摧垮九部联军主力的悍将慕容格格更是有着深仇大恨,她的父母便死于那
场大战!她曾公开扬言,谁若能灭了辽东女真部,砍下她的杀父仇人沙尔温的脑
袋,她就嫁给谁!

  所以,得知那两个野人竟是来自慕容领地之后,她自然不会放过二人。

  小方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跑来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无月。无月不知就里,
大感纳闷儿:「咋会这样!方兄,你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么?」

  小方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是莫名其妙……」

  无月求道:「方兄,我还想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
道她和慕容格格有仇么?」

  小方沉吟半晌,说道:「我瞧她的表情,还真有这种可能!好的,我这就设
法找人帮你打听去。」

  无月感激地道:「方兄如此热心热肠,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小方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一来咱们都是中原人,相互帮助原本是应该的;
二来兄弟人不错,看到你就有种亲近感,这点小事儿算啥?」言罢出门而去。

  望着小方匆匆而去的背影,情儿低声说道:「公子似乎不管走到哪儿人缘都
不错,男人女人对你都这么好。」

  无月叹道:「可惜眼下最关键的叶赫雅黛除外!」

  情儿道:「若她看清您的本来面目之后,或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无月瞪眼道:「死丫头,难道你想让我施展美人……哦不~美男计么?」

  情儿摊摊手说道:「若能因此而脱离虎口,又有何不可?」

  无月长叹一声,开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在这儿虽形同囚犯,但总算暂时摆
脱了绣衣阁和飞鹰门的穷追不舍,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养好伤,尤其是右脚断
骨,否则干啥都不方便。

  小方和院子里的人混得很熟,这一点倒是难不倒他,第二天就将来龙去脉摸
得一清二楚,并一一告知无月,最后说道:「她的父母和班尔达夫妇乃是亲密战
友,均于九部之乱中为部落英勇战死。唉~看来你俩真是麻烦了!」

  无月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真是弄巧成拙啊!班尔达夫妇……咋听起来这么耳
熟?哦~想起来了,听夫人说过,就是北风姊姊的父母啊!真没想到,她和北风
姊姊的父母竟是亲密战友,且同时殒命,她俩的身世如此相似,可命运却是如此
不同!

  他心中暗自琢磨,可否利用一下北风姊姊这层关系,说动叶赫雅黛放我和情
儿走路?恐怕行不通,在她眼中,北风姊姊或许不啻于部落的叛徒,眼下我这付
样子,就是她让我跑我也跑不动,该咋办呢?

  他心中叹息,女人的直觉天生发达,这次出远门,大姊和北风姊姊都曾给过
我提示,说是有很不祥的预感,眼下看来还真是有道理!自我从西昆仑返回济南
府之后便处处不顺,一路被追杀,时常挣扎于生死边缘,好容易逃到女真人的地
盘,却偏偏碰上和夫人敌对的叶赫部、与她仇深似海的叶赫雅黛,真是衰啊!

  不过事已至此,悔之何益?他也只好趁此机会好好疗伤,最起码,要等右脚
断骨长好之后,才能说后面的事。

  在这期间,趁出去捡马粪和牛粪的机会,小方赶着那辆破牛车载着无月二人
在城堡中逛了好几圈,让他和情儿熟悉一下此地的环境。当然叶赫雅黛有严令,
无月和情儿要想出城堡是不行的。

  城堡分东、西两部分,中间由一道城墙隔开,据小方介绍,西城归叶赫雅黛
的哥哥库尔丁管辖,他也没去过。他带无月和情儿游览的这片区域乃是叶赫雅黛
所拥有的东城。城堡呈椭圆形,城墙长约五六百丈,由土石混筑而成,墙宽约一
丈,高约五丈,城门开在东南方向。城堡依山而建,一条东西向隔墙将东城又分
为南北两部分,内城靠北,外城朝南,叶赫雅黛的宅邸便在内城之中。

  城堡内零散地分布着一栋栋平房,多为夯土为墙,经打磨过的青石为瓦,这
些小院的格局大同小异,院子里西侧是马厩,东侧靠墙放着马车或牛车之类,中
间堆满了用于饲养牲畜的草料和豆类,只在正中留下一条数尺宽的过道。房屋之
间没有形成明确的街道,也不见商铺之类,路上很少看见行人,显得朴实而空旷,
还不如中原乡村里的小集市热闹。

  除了偶尔出游,其他大多数时候,无月成天只能躺在臭气熏天的柴房里,动
弹不得。情儿倒是把他侍候得无微不至,一会儿给他揉揉肩,一会儿给他捏捏腿,
每天定时给他的伤脚敷药换绷带。他身上、大腿上和左脚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
已好得七七八八,右脚断骨却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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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情儿恋父

  若实在闷了,情儿还是他的拐杖,右手把着她也能在院子里勉强走上几步、
散散心。

  这天小方又赶着牛车出去办事,无月和情儿搭便车也一起去逛逛,待得办完
事回来,看看已是午时,无月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看周围根本没一家铺子,更
不用说酒楼之类的了,不无遗憾地道:「我原想趁出来玩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下
这丫头,可看来钱在这儿根本没用!」

  情儿挽住他的胳膊说道:「我没事儿,方大哥拿来那些东西就挺不错,倒是
您恐怕吃不惯吧?」

  据小方介绍,这些叶赫部族人以狩猎和畜牧为生,生活方式非常单一,没啥
好拿出来交易之物,家家户户的食物和用具都差不多。另外小方还告诉他,这里
的人每次狩猎回来,所获的猎物都是要拿出来分的,贵族、孤寡老人和儿童可以
多分得一些,其他人则平分,这里的人财产私有的观念不强,所以族人间相互交
易的现象更少。

  最后小方笑道:「在叶赫堡中钱的确没什么用,不过你想打打牙祭倒不成问
题,尽管跟我来。」说完赶着牛车把二人带进一户人家。

  一个年轻壮汉正在院子里挥舞着斧子劈柴,见三人进来,忙上前一边和小方
打招呼,一边将三人请进大堂。壮汉憨笑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无月也听不懂,
小方回头对他笑道:「他这是在请我们吃饭。这儿的人都这样,吃饭时间随便走
到哪家,坐下就吃,挺热情的!」

  不一会儿,一个同样健壮的少妇端来一个大瓦钵,她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岁的
小男孩,和这儿许多孩子一样的宽皮大脸、大大的眼睛,就像画上的招财童子,
非常可爱,无月和情儿都很喜欢,逗孩子玩耍起来。少妇又拿来几只木盘,从瓦
钵汤汁里捞出食物,一一盛进每人面前的木盘里。

  无月抬眼一看,盘里是一大块水煮白肉,白中泛红散发着热气,肥瘦都有,
只是不知是羊肉、猪肉还是别的什么肉?

  大约看出他的疑惑,小方笑道:「这是狍子肉,山中猎来的野物,在中原可
是很难见到,吃吧,挺好吃的!」

  无月见壮汉说了几句话,做出邀请的手势,既没筷子也不用小刀,用手抓起
盘中那块狍子肉就啃,少妇则拿着一块肉喂小男孩儿吃,眼中满是慈爱。

  无月和小方也不客气,拿起肉就吃。小方说得不错,狍子在中原很少见到,
至少外出时从未见到酒楼中有狍子肉供应,可这玩意儿他在暮云府中却经常见到,
跟着夫人吃饭时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她总说吃这种肉长个儿,非逼着他吃,可
实在不对他的肠胃,时常为此赌气不吃饭,情愿饿上一顿,甚至好几次因此挨揍。

  眼下面对同样的食物,烹制法更加粗糙,可肚子饿的时候他一样吃得津津有
味。情儿在旁边帮着少妇喂孩子,待桌子上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少妇才拿起自
己的盘子坐在一边,招呼情儿也赶紧吃。

  情儿找少妇要来一把小刀,把自己盘中那块肉切下三分之一吃了,转头憨憨
地问小方:「方大哥,剩下的我能拿走么?」

  小方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他找壮汉要来一小块干净兽皮帮她包起来,说道:「这地方兽皮比布常见多
了。」

  无月觉得来到一个陌生人家做客,吃人家不算还拿人家的,实在很不礼貌,
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给你爹留的么?」

  情儿点点头,他自不好再说什么,她的行为虽然很愚昧,然而孝心是无可指
责的。

  完了三人拜辞这家猎户,又在城堡中游逛一下午才回去。晚间无月拿着小方
送来的骨头,天天吃这个很有些腻味,正张口要啃,情儿忙把那块狍子肉拿出来
递给他。

  他奇道:「这不是给你爹留下的么,我怎好……」

  情儿硬塞进他手里,眼眶红红地说道:「您吃吧,本就是给您留的。」

  他迷惑不解地看了看情儿,她冲他点点头,低声道:「您对我,也跟我爹差
不多。」

  他不再说话,闷头大啃起来。情儿靠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吃。

  他转头皱眉道:「你干嘛呢?老盯着我,让我怎么好意思吃?」

  情儿喃喃地道:「记得公子说过,您的孩子已在夫人的肚子里,您希望生下
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倒还真没认真想过这问题,凝神半晌,边啃边含含糊糊地道:「若是儿子
可以继承父业,女儿嘛乖巧伶俐,也挺不错,所以么,都行!」

  情儿道:「女儿也能继承父业啊,我就是这样的!」

  无月噗嗤一笑,嘴里的肉渣都差点喷出来:「你别搞了,接过父亲手中的讨
饭碗、延续他的乞讨生涯也算继承么?呵呵~真笑死人了!」

  情儿瞪眼道:「别总是这么小看人行不?总有一天我会让您大……」随即觉
得不妥,忙住口不言,伸手在胳膊上拧了一下,痛得有些龇牙咧嘴。

  无月道:「我这人一向谨记诸葛一生唯谨慎这句格言,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人,
不过你么……」言罢不断摇头叹息,一付孺子不可教之态。

  小方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没多少时间陪他聊天,他和情儿根本没话好说,吃
过晚餐花半个时辰打坐练功之后,闷在屋里很是无聊,只好早早就躺倒睡觉。人
缺乏睡眠固然会头晕眼花,但若是一天到晚地躺着,除了胡思乱想便只能睡觉,
滋味儿同样也很不好受,头晕晕沉沉地,夜里稀奇古怪的梦特多。

  无月更是这样,有的梦令他感觉恐怖,有的令他悲伤,有的则令他摸不着头
脑。

  最近情儿和他一样也时常做噩梦,睡得很不踏实。半夜他又被一阵嘤嘤低泣
声吵醒,黑暗中但听情儿正一边哽咽着一边呼唤着爹爹,他伸手过去摇摇她的身
子,半天没反应,悲泣声越来越伤心,心知她又梦魇住了。

  他深知噩梦的可怕,忙爬过去拍拍她的脸,唤道:「丫头快醒醒~你醒醒啊!」

  唤得好几声之后,情儿不断抽动的肩头才稍稍平静一些,也不知醒来没有,
懵懵懂懂地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仍不断地抽泣着、呢喃着:「爹爹~我的爹爹
啊……」

  大约再过不到半年他就要做父亲了,被情儿提起过一次之后,最近他时常幻
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会是何模样?情儿如此小鸟依人的神态唤起了他的父爱,对
她不由得更加疼爱。

  他又呼唤得几声,情儿似乎清醒了些,半睡半醒间趴在他怀里泣声道:「公
子,是您么?」

  他心疼地道:「是啊,当然是我,你又做噩梦,梦见你爹了么?」

  情儿喃喃自语:「公子,我、我好想……」

  无月:「想什么?」

  情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黑暗中她的脸很朦胧,当然他的也一样。

  她喃喃地道:「我好、好想叫您一声爹爹……这些时跟您一起逃难,感觉就
像又回到从前和我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侍候您就像在对爹爹尽孝,真是好幸福
好满足……」

  无月莞尔一笑,这样的日子也叫幸福?不禁父爱发作,宠溺地道:「你想叫
就叫吧,我的乖女儿。」

  「爹爹~」这一声又娇又糯,带点儿撒娇,叫得他浑身骨头都酥了,忍不住
紧了紧她那娇小的身子,喃喃地道:「乖女儿,爹会好好疼你的,就像你的亲爹
一样……」

  情儿凑上她那张黑乎乎脏兮兮的小脸蛋儿,梦呓一般地说道:「爹爹,亲亲
女儿好么?」

  黑暗中只能看清轮廓,无论多脏或多干净的脸看起来都一样,轮廓还不错,
于是这张黑不溜秋的脸蛋儿,在他眼中渐渐幻化为未出世的女儿那张粉嫩的小脸,
忍不住啵啵两声,在她脸上左右各亲了一口,她的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

  他心里不禁一疼,丧父之痛对这孩子打击太大,至今尚未走出那段惨痛的心
理阴影,感觉她似乎有很严重的恋父倾向……

  「爹爹,您爱女儿么?」黑暗中情儿的幽幽呢喃如泣如诉。

  「当然爱我的乖女儿了!世上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他闭上双眼,对着脑
海中尚未出世的女儿说道。

  情儿如梦似幻的嗓音在屋里回荡:「爹爹……女儿也好爱您啊!女儿愿承欢
膝下,让爹爹疼爱我一辈子……千万别再抛下我,好么?」

  天堂中的爹爹张开双臂,满脸慈爱地看着她,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眷恋不
已,梦幻中的怀抱和现实中的怀抱都是如此温暖人心,渐渐重叠,给她带来一种
平安喜乐的踏实感觉,她从小习惯于在这样的怀抱中进入梦乡……

  他拍拍她的身子,「好的……你继续睡吧,我在呢,别怕……」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一世的伴侣,您说是不是?感觉跟您好投缘,上一世
我真是您的女儿也说不定……」这是她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心里一跳,上一世?莫非她就是梦中的凤离,转世投胎来找我啦?晕~怎
么会?凤离咋会隔了那么多年才想起要投胎来找我?

  他的眼皮也渐渐沉重,神智渐渐模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68章九天玄女

  恍惚间,一位异常美貌丰腴的中年贵妇从天翩然而降,一袭玄衣衣袂飘风,
宛若天仙,对他说道:「龙儿,还记得我吗?」

  他但觉面熟,似乎在王母娘娘身边时曾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只好
摇了摇头。

  「你再想想~上次你和王母娘娘嬉戏,我中途跑来,你见过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九天玄女娘娘!」他猛地拍拍脑门。

  中年美妇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痛哭失声地道:「对,我就是仙界女仙九天玄
女,也是你的母亲啊!」

  他茫然地道:「我的母亲?」依稀记得,上次见面时她也曾这样说,可是,
他的母亲不是柳青柔么?咋又多出一个母亲?他总是有些怀疑。

  九天玄女泣道:「是啊!娘此次是奉王母娘娘之命,前来和我儿阴阳双修,
泄出先天仙气供你吸取和炼化,助你早日炼成八层先天仙气,好早些重返仙界,
我们母子也好早些团聚!王母娘娘原本是想亲自前来的,可最近仙界之上颇不平
静,东西方分为两大阵营,多数女仙也纷纷加入西方阵营,大冲突虽还不至于,
但小摩擦不断。王母娘娘唯恐自己离开仙界之后,被玉帝遣神偷袭,所以不克分
身,特令为娘每三个月前来助你一遭。」

  边说边以异常美妙勾人的姿态宽衣解带,不一会儿已露出一付丰乳肥臀、丘
壑分明的雪白诱人胴体。

  他大惊失色地道:「弱您真是我母亲,母子俩怎能……怎能做那等事儿呢?」
虽如此说,下体那根棒儿却雄赳赳气昂昂地直立而起!

  九天玄女一把捞住硬梆梆的冲天钻,一边揉弄一边媚笑道:「谁说母子之间
不能交欢啦?天条之上也没这条规矩呀?玉帝原本是王母娘娘之子,母子俩还不
是结为了夫妻?何况妈妈是来救你呀……宝贝儿,你嘴里说不要,可屌儿这么硬,
说明你还是喜欢妈妈的身子哦!来呀,别假正经了……」

  说完纤手轻扬,片刻便将他脱得一丝不挂,随后低头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
将殷红双唇缓缓地凑向他,檀口轻启,顿时一股清香扑鼻,火热樱唇在他挺直的
鼻尖之上触了一下,在鼻翼之上触了两下,在嘴唇上轻轻一碰,稍稍移开,再碰,
重复几次之后,才贴住他的唇边来回磨蹭,伸出灵巧的舌尖撩拨着他的嘴唇,无
比深情地呢喃着:「我的儿,妈妈爱你!你知道么?每次你和女仙们胡来的时候,
妈妈都躲在一边偷窥,每次见你挺着那根长长的嫩屌,妈妈就……特别是王母娘
娘来找你偷情,当我看见你挺着那根又长又硬的嫩屌肏进她那个多毛的老屄之时,
妈妈的老屄也痒得要命!她的浪叫声更是让妈妈难熬……」

  说完将火热樱唇紧紧贴了上去,和他激情四射地热吻起来!这一吻,顿时如
同天雷勾动地火,二人心中的欲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母子俩一丝不挂地紧紧地抱在一起,疯狂地舌吻着,疯狂地吮吸着对方口中
的津液,似乎怎么也吻不够……

  九天玄女的喘息声渐渐急促起来,一边和他热吻不止,一边揉捏着那根已硬
如铁杵的嫩屌,话音已显得有些嘶哑,带着销魂的磁性:「噢……妈妈的乳房和
乳头好胀,好想喂儿子吃奶!乖儿,我见你和王母娘娘在一起,最喜欢吃奶了,
怎么……」

  他竟不假思索地道:「王母娘娘的奶奶和奶头都好大哦!」

  九天玄女声音充满诱惑地媚声道:「乖儿你摸摸看,妈妈的奶子和奶头更大
呀……」边说边将他的脸下移,用手托住一只肥乳,不由分说地将已经硬挺紫涨
的大奶头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含住大奶头使劲地啯吸起来,这才发觉奶头果然大得出乎他的想象,竟有
一颗小枣那么大!一边吃奶,他一边伸手摸向美妇胯间老屄,那儿已是水汪汪热
烘烘地肿起一大片!

  他用手指拨弄一下那颗已冒头的花生米,九天玄女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再拨,
再哼,他干脆捏住花生米揉搓起来,九天玄女忍不住骚叫起来!

  他将手指塞入玉门之中,勾挑搅动起来,弄得九天玄女骚叫不已:「呜呜呜!
……噢!乖儿,喜不喜欢肏妈妈的老屄?妈妈要儿子肏妈妈的老屄,把妈妈的老
屄肏痒,妈妈想要高潮,想把阴精泄给儿子……」

  恍惚间九天玄女已坐上一把春宫椅,象躺在江湖郎中那种特制木台上等待堕
胎的妇人一般,双腿大开,将肿胀如大馒头一般的肥蛤,耻辱地完全暴露在他的
眼前。

  他在春宫椅前蹲下身子,将脸凑向肥蛤,肉缝向两侧分得很开,玉门开口较
大,且已张开,蛤口中溢满了琼浆玉液。

  他张嘴含住花生米一阵吮吸,九天玄女忍不住嘶嚎起来,蛤口张合不已,又
甩出一缕缕花蜜。

  他伸鼻在蛤口之中闻了又闻,不由得喃喃地道:「这儿有股妈妈的味道。」

  九天玄女浪声道:「乖儿小宝宝,很喜欢妈妈老屄的味道是么?妈妈今天是
排卵期,白带很多,快吃妈妈的白带,把妈妈老屄流出来的淫液吸光,里面也有
先天仙气的……呕!呜呜呜!妈妈的老屄痒,要儿子的嫩屌肏妈妈的老屄,快点
肏进来呀!妈妈快要受不了啦……」

  他站起身来,那根杀气腾腾的长枪成四十五度角斜斜向天而立,硬梆梆地一
柱擎天!

  九天玄女美眸一亮,一把抓住屌儿凑向老屄,棒头轻易滑入蛤口之中,他却
不愿立即深入,只是最深到达蛤口之内两三寸左右,浅浅地来回抽插。

  九天玄女但觉瓤内骚痒难禁,忍不住用右手搂住他的屁股向里使劲儿一摁,
顿时传来哧溜一阵水声,屌儿齐根冲入滑腻腻热烘烘的蜜道之中!在半开的子宫
口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九天玄女销魂地娇吟一声,左手将他的头按向雪白肥硕的右乳,呻吟着嘶声
道:「妈妈的小宝宝,妈妈的子宫口已经为儿子张开了,嫩屌的小脑袋快钻进来
吧,在妈妈的子宫里面射精!呜呜呜!让妈妈怀孕!……哦!小男孩一吃妈妈的
奶,屌儿就会变长!……哦!好舒服!」

  原来,他一边含住小枣一般大的乳头啯奶,一边肏屄,那种感觉说不出地刺
激,充满了禁忌的快感,屌儿果然又暴长一寸,死死地顶在子宫口边研磨搅动,
随即便重重向里一顶,将棒头顶入宫口,长驱直入宫口之中!

  九天玄女突然双眼上翻,眼神涣散无光,脸上肌肉有些扭曲,檀口大大张开,
却屏住了呼吸,只是由喉间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嚎声,一脸痛苦之极的表情,活像
一只受伤的雌兽,双手搂紧他的屁股,将他的下体死死地压在自己胯间。

  他没料到九天玄女竟如此不堪,忍不住将深埋子宫之中的棒头,来回慢慢地
拖动了几下,肉棱刮动研磨着子宫和宫颈内壁,那异常敏感的粉嫩凝脂。

  一股电流般强烈快感快速聚集,并由子宫之中迅速向整个小腹扩散,并沿脊
柱冲向后脑。就象是一根导火索,迅速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九天玄女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阵阵嘶嚎声中,双手双脚如同八爪鱼般死死
缠紧他的身子,下身猛地向前一顶,阴关大开,子宫开始有节律地痉挛起来,她
猛地尖叫起来:「啊!!呜呜呜!乖儿……肏得妈妈的老屄里面好……好痒!你
把妈妈的尿肏出来啦!啊!!」

  一阵尖叫声中,九天玄女忍不住阴精狂泻,半晌不止!原来,经过充分的前
戏挑逗之后,久旷且欲火焚身的她早就已接近高潮泄身的临界点,所以他挺进去
之后还没怎么抽动,九天玄女就到了高潮。

  九天玄女泄完身子之后,似乎倒没忘记教会他以一种无上双修功法吸取自己
灌注于他的先天仙气,并将其运转三个大周天以后加以炼化,收归己用,最后纳
入他的气海内丹之中。

  迷迷糊糊之际他居然也记住了那套功法,随即但觉气海穴上涌入一股清凉醒
神的气流,充沛浑厚之极却又不至于令他过于难受,他无暇多想,忙按无上功法
加以接收和炼化,这样的三个大周天感觉特别漫长,至少比平时自己修炼少阳心
经的时间要长许多。

  做完这一切,九天玄女依然销魂不已,搂住他热吻不已:「怪不得王母娘娘
要嫁给儿子,原来母子交媾竟是如此销魂蚀骨!」

  冲天钻依然硬挺,如铁棒一般杵在宫颈之中棒头突然跳了一下,然后又跳了
两下,再次点燃九天玄女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火!

  她忍不住耸摇臀胯,让骚幽内壁摩擦棒头和棒身,天雷勾动地火,二人再次
抱着一堆猛干起来,颠鸾倒凤,不知时间之过,只听美妇嘶嚎连连,在冲天钻的
勾挑研磨之下,毫无抗拒之力,只剩下连连泄身的份儿……

  完了之后九天玄女娘娘恋恋不舍地对他说道:「龙儿,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娘
刚才教你的行功之法,过一段时间娘还会再来帮你。眼下仙界局势紧张,娘无法
耽搁太多的时间来陪你,这就去了,龙儿好好保重!」

  她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这次下来瑶池仙娘夜冰要为娘给你
带句话,希望你能早日重返仙界,与她重逢。」

  他说道:「您也要保重啊!也替我向冰姊问好,祝她永远年轻美丽、仙福永
享、与天同寿!」他一时还无法接受她就是自己母亲的事实,娘这个字怎么都叫
不出口。

  九天玄女娘娘噗嗤一笑:「冰姊?看来我儿还真有一套,连她也……」言罢
一闪不见。

  无月醒来时,梦中情景仍历历在目,可怀里分明是娇小的情儿,哪来的九天
玄女?

  情儿由他胸膛上抬起头来,憨憨地道:「公子夜里是怎么啦?在我腰上乱顶
乱拱的,有根硬硬的东西顶得我的腰好疼啊,害我都不敢动!」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梦中居然对一个小孩做出如此下流的动作,实在罪不可
恕!然而感觉气海内丹之中,先天仙气已茁壮不少,梦中场景难道竟是真的?

  接下来这几天,情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她爹,她则成了他眼中未来女儿
的模样。

  九天玄女娘娘似已迷上他这根冲天钻,梦中似乎听她说过,王母娘娘原本吩
咐她每过三个月来找他交媾双修一次的,可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在梦中和她幽会一
次,而且每次过后,都要输出部分先天仙气给他。

  如此一来,他的修炼过程便快捷了许多,因为象这样和九天玄女双修得来的
先天仙气,比通过龙凤真诀正常修炼过程所得到的,要快捷容易许多,也强大得
多,为达到重返仙界的八层先天仙气修为,所花费的时间,比正常修炼情况下更
快上百倍以上!他体内先天仙气由此不断茁壮成长,其他诸女与他双修之后,修
仙之路无意中也快了许多。

  直到他来到叶赫堡的第五天,叶赫雅黛才偶尔想起这两个野蛮人,不惜降尊
纡贵,光临柴房亲自审问他和情儿一番,小方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她身后。

  「你们是慕容格格的什么人?」她说的自然是中原话,而且官话口音还挺纯
正。

  无月很是惊讶,说道:「您的中原话说得挺不错啊。」

  叶赫雅黛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作为一个和千禧朝关系最近的女
真部落,不学会说好中原话,我怎么和朝廷官员打交道?」

  无月把自己和慕容格格的渊源如实相告。叶赫雅黛凝神思索半晌,沉吟不语,
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么主意。见她如此神色,无月心里不禁打鼓,不知她又打算
如何对付自己?

  良久良久,她才面无表情地道:「若遇见你那天你这样说,我是绝不会相信
的,不过现在,我相信你没有撒谎。当然,以慕容格格的为人,她只是把你当成
一个男宠而已。」

  这几天小方照顾他还算周到,情儿早打来水将他浑身血迹擦干净,二人已换
上一身奴仆的装束,虽很粗陋难看,到底干净许多,小方又找来大夫为他身上横
七竖八的伤口敷上了药,为断脚换上一付新夹板。骨折要痊愈尚需时日,但身上
的伤口已开始结疤,不复当初狼狈之极的模样。情儿背上那道剑伤也上了药,不
过恢复得要慢些。

  无月有些不服,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夫人对自己情深意重、恩情天高地
远,岂是叶赫雅黛所说的那样?

  叶赫雅黛说道:「你别不服气。以她那样出色的大人物,你身为孤儿,除了
生得好看些,还有哪一点是她瞧得上眼的?」

  无月明白她话中的含义,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头不语!她说得没错,自
己不过是个孤儿,没有煊赫的家世,没钱没权没地位,武功始终难以大成……很
大程度上,都只能给夫人增添负担,华山之巅的死亡之谷便是一例。实际上,他
和北风姊姊、艾尔莎和绿绒等人感情上更为亲近一些,应该是因为身世相似使然。

  若自己总是与夫人、大姊和灵缇等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厮混在一起,还真如
梅花所说,自己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佛曰众生平等,
这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当今天下,只要人一出世,身份地位便与生俱来,仅靠自
身的努力岂能获得?要真正做到平等,又谈何容易?就拿夫人来说,感情的纽带
一旦破裂,自己还有何凭仗?

  他甩甩头,眼下不是想这些恼人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困境,设
法由叶赫部脱身!

  他想了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无论怎样,我希望您明白,若慕
容格格知道我被拘押在此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尽起精兵攻打叶赫部。所以,希
望您能放我走。」

  叶赫雅黛黛眉一挑,不悦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他一脸真诚地说道:「谈不上,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处境能变得好一点,另外
也不想看到叶赫部再次遭殃,尤其是因为我。无论真假,也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我
而言,相信我的话至少无害;若是不信,无害就变成最理想的结果了。何况我身
负重伤,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报复她,也非君子所为,您认为然否?」

  这句话说得有些隐晦,不过他相信叶赫雅黛能听懂。她看似的确懂了,静静
地看着无月,胸膛急剧起伏不定,似乎在琢磨他那句话的真实性。

  想到北风姊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有个北风姊姊也是出身于叶赫
部,她父亲是叶赫贵族班尔达……」

  叶赫雅黛显得有些激动,说道:「我知道她,我们两家从前关系很亲密……
她咋又成了你的姊姊?」

  无月心想北风姊姊是九部之乱以后才被抱走的,本身跟叶赫部没多大利害冲
突,和叶赫雅黛两家人又是世交,详细解释一下这层关系至少没啥坏处,于是说
道:「我便是她捡回的孤儿,那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和她可以说亲如姊弟……」

  「即便不考虑父母大仇,无论如何,她也不该助纣为虐的!」言罢叶赫雅黛
出门而去。

  无月不知她到底会做出何种决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愿这次别再象当初
陷身天门时,面对云梦娘娘那样弄巧成拙才好!

  看来还不至于,因为第二天他就被挪出柴房,搬到一间稍大些的房间之中,
虽然布设非常简陋,但很干净,至少没有那股子恶臭!

  大约叶赫雅黛已看出二人不是一路货色,十足小乞儿模样的情儿则被继续留
在柴房里,但她要死觅活地跟了过来,不是因为嫌柴房又脏又臭,长期的乞讨生
涯,比这更脏更臭的地方她也待过不短的时间,而是不愿和无月分开。

  那帮女真大汉眼见除了砍掉这个倔强家伙的脑袋,根本无法阻止她跟随主人
的决心,也只好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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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女真第一美人

  无月皱眉道:「你也太孩子气,其实两间屋子隔得也不远,就为这点事儿闹
得乌烟瘴气,值得么?」随即想想,她可不就是一个小孩么?

  她靠在无月身边,依然抽泣不止,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小方在一旁安慰道:「你别哭了,乖~叔叔给你一样好东西!」

  他闪身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根冒着热气的肉骨头,递给情儿。
她一把接过,上面肉很多,闻起来好香啊!她小心地收了起来,擦擦眼睛鼻子,
果然就不哭了。

  无月不禁皱眉道:「方兄,你刚才自称什么~叔叔?成心占我便宜么?」

  小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天清晨我从门前经过,听她好像叫你爹,所以
……」

  无月擂了他一拳,笑叱道:「那不过是句玩儿话,你岂能当真,我女儿还在
娘肚子里呢!」

  不仅住房环境变了,第三天叶赫雅黛还邀他共进晚餐,看来他的话还是起了
一些作用。情儿不在受邀之列,这种场合谁会请一个小孩赴宴?不过没关系,她
还是旁若无人地跟来了。

  叶赫雅黛依然头戴深紫色貂皮帽,蓬松秀发随意地披散于脑后和肩头,白色
天鹅绒厚长裙,紫貂坎肩,脖子上挂一串亮闪闪的珍珠项链,晶莹剔透的滴水形
蓝宝石耳坠,将玉颊映衬得嫩红雪腻、肤如凝脂。

  无月这次看得仔细一些,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一个罕见的美人。席间聊到了
慕容格格,也聊到北风,不过有关北风的话题聊得多些。他尽量替北风解释,作
为战争孤儿,刚一岁便已沦为奴隶,又被好些道行奇高的大巫师轮番催眠洗脑,
许多事情她都是身不由己。

  「这些年来,她的武功和美貌远近驰名,据说在十六期美人榜上她排名第一,
以你看来,我和北风妹子相比,哪个更美?」对这些是是非非她兴趣似乎不是很
大,女人永远很关心自己的容貌,尤其对于她这样的美人。

  无月沉吟半晌,答道:「应该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你俩都堪称绝世美人。」
不过以他想来,若非北风姊姊自幼离开叶赫部,被慕容格格带往中原,谁才是真
正的女真第一美女?恐怕还难说得很。

  她唇角微翘,说道:「看起来,你很想念她?」

  无月道:「我不是说过,和她亲如姊弟么?」

  她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她恐怕也很喜欢你吧?」

  他不愿提及这样的话题,随口敷衍道:「这个么,我就不知道了。」

  晚宴上都喝了不少酒,酒由此地一种他叫不出名的粗麦酿制而成,和这个部
落猎人们的性格一样,粗犷刚烈、酒劲十足,被小方背、被情儿扶回他那间小屋
后,但觉头晕脑胀,早早地趴在炕上就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身旁似乎多了一个女子,赤身裸体的女子!他颇为吃惊地道:
「你是……为何要这样?」

  她告诉他,她已相信他说的话,相信慕容格格很爱他,所以,她要占有仇敌
的情人,以这种很另类的方式来报复慕容格格!

  他没有反对的表示,按他的思维方式,顺她的意至少无害;可是若拒绝,无
害便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即便没有盈利,至少,赔本生意他绝不会做,这是他从
云梦娘娘那儿学来的。

  在她那纤纤玉指的引导下,又长又硬的冲天钻突破第一道障碍,以及层层交
缠上来的肉褶时发出「吱溜吱溜」两声,便毫无抵抗地长驱直入她那从未向男人
开启的幽洞深处,极度的深入和对花心异常的刺激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情不自
禁地耸动着下体疯狂而主动地迎合着冲天钻的重击和鸡头在花心上的研磨和搅动!

  不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出于报复?抑或只是出于一时冲动?她就这样神
智恍惚地失身于他,她的第一个男人!

  随着他下体的不断耸动,房中不断传出「吱吱吱吱」的阵阵水声,伴随着他
粗重的喘息声和美人的阵阵销魂娇吟声,变成了世上最令人销魂的交响乐。阵阵
难以描述的快感浪潮向她袭来,她的下体有节奏地向上挺起,迎合着他抽插的节
奏,竭力将二人的交合处更加紧密地交合在一起。

  她牢牢地揽住他的腰部,当他挺入时便将他的下体狠命拉向自己的胯间,好
让那根火热的命根子尽可能地深入瓤内,让尖硬的鸡头去研磨她那骚痒异常、极
度敏感的宫颈口,这是她从未被人探索过的所在,却又是她最为重要、最为敏感
的性感带。

  通常,女人最容易到达高潮的性感带都不太一样,分为阴蒂高潮、阴道高潮,
还有就是象她这种宫颈高潮。由于位置太深,相对而言较难得到真正的满足。

  此时他已经停止了猛烈而快速的抽插,放缓了节奏,因为他感觉暴涨的棒头
在蜜道最深处遇到了阻碍,那是一个半圆球冠形且半软半硬之物。他将棒头死死
地顶住「球冠」慢慢地研磨着,感觉着它的脉动和比蜜道内其他所在都要高一些
的温度,他的头则刚好枕在她那柔软高耸的乳沟之中,鲜艳柔嫩的乳头发出媚惑
的色泽,唤醒了他婴儿时代的本能,他一口吸入乳头使劲地吮吸起来……

  上下交攻之下,她愈发难熬,浑身都似有无数蚂蚁在爬、在咬,全身上下麻
痒难忍,而遭遇直接攻击的敏感乳头和蜜道内则更加骚痒难禁!

  刚刚在「球冠」上研磨了几下,他感觉她的身子也随之轻微地颤抖了几下,
随着他研磨的力道渐渐加大,她的颤抖也愈演愈烈。他感觉屌儿被有节奏地夹吸
着、啃咬着,带动层层肉褶不断地和敏感的肉棒交融缠绕,那些肉褶上还布满无
数小肉芽,这些肉芽也开始变硬,不断刮磨着肉棒,端的是销魂无比!

  她此刻神魂飘荡,宫颈口遭遇蹂躏所带来的快感太过猛烈,虽然未曾生育过,
宫颈口也未被胎儿撑开过,但此刻在致命快感的刺激下,也忍不住痉挛了几下,
宫颈口张合之间,又甩出几缕火热的蜜汁。

  他本已快爽到极限,棒头此刻再被火热的蜜汁浇头,立刻又暴涨一截,推动
棒头急欲寻找出路,宫颈口张合之际给了它这样的机会。趁那张小嘴张开浇水之
际,他拼命地向蜜道更深处狠狠地一顶,感觉棒头已艰难地钻进了一个更加温暖,
也更加销魂之所在。

  但他并未就此满足,好奇的棒头总是希望探索未知的世界,它还在竭力地深
入,偶尔也停下来抽动几下,鸡冠上的肉棱刮磨洞壁的滋味好爽!

  她那极度敏感的宫颈口已被挤进来的棒头攻占,鸡冠肉棱卡在宫颈内口上胡
钻乱拱,马眼则已探入子宫,张开独眼正在浏览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是胎儿诞生
之处,忍不住在凹凸不平的宫室壁上亲吻起来……

  那种酸、胀、酥、麻却又奇痒难熬的复杂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难以形容!
她的身子已绷紧,忍不住连连大声尖叫起来,她的面部扭曲,一付极痛苦又似极
度欢乐的表情,呈优美弧形的冰凉鼻尖沁出粒粒汗珠。

  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下身的耸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使劲地夹住那根又
长又硬之物,她的阴关已摇摇欲坠,即将失守……

  片刻之后,绝世美人猛地搂紧他,拼命地一挺下身,啊!使劲肏……肏我…
…我要……要尿了!啊啊啊……

  她嚎叫着、粗喘着,攀上了她还从未感受过的那种性高潮、情欲满足的巅峰
境界,子宫开始有节律地痉挛起来,宫颈口随之张合不已,一股接一股地渲泄着
女人的菁华,雪白丰腴的胴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棒头被宫颈口包夹挤压得销魂万分,肉棒再次暴涨,阳关倏地开启,顿时开
闸泄洪,在她的宫口内耕耘下种,或许明年,这位绝世美人便能为他生下一个可
爱的小宝宝?

  疲劳之际、神智恍惚中,另一张清丽绝俗的容颜浮现眼前,凄清美丽,黛眉
微蹙间似乎总有淡淡轻愁笼罩,如泣如诉地看着他,又总有一缕柔细秀发由她的
额间被风吹散,飘舞于她的眼角和微红的琼鼻之间,发梢轻拂着她的唇角,偶尔
还有几丝钻进她的嘴里,轻轻一吹,又飘散开来……

  幻梦中侍立于他身旁的这条白色身影,看似如此柔弱,远不像她战斗时那般
坚强,那是北风姊姊!他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美丽、惊心动魄!以前在一起时我
咋就从未想到要好好看她一阵呢?怎么从未感觉她是如此美丽呢?似乎太过亲近
之后,容貌美丑已变得不再重要,以至于从未留心过么?

  他呼唤着想靠近她,爱护她、疼爱她,拼命地想抹去她眉宇间的所有忧愁,
可她除了不断地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从未说过自己想要什么,这给他增添许
多心理负担,他该怎么做才能报答她呢?

  他发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喊都喊不出,身子更是无法移动分毫,眼睁睁
地看着她的容颜渐渐淡去,身影消失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清晨醒来,梦中犹有余香,低头看看身上,还是昨晚躺倒在炕上时那身衣衫,
似乎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依然是昨晚入睡前那种侧卧的姿势,情儿也还是躺在
自己身边她习惯的位置上,同样比他醒得早,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憨憨地看着他,
她脸上就这双眼睛看着还算顺眼……

  一切都和平时醒来时一模一样,可隐隐有一丝疲劳之感。他一阵迷惑,昨夜
梦中香艳旖旎,北风姊姊也似曾来过,这一切,是梦幻还是真实?以往梦中时常
出现此类幻境,他已越来越分辨不清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距离。

  梦中的缠绵在脑际一闪而过,然而北风姊姊真的痊愈了么?我好想好想守在
她的床边,亲眼看着梅花将她唤醒,我要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服侍汤药,直到她的
病体彻底康复。

  他心中默默念叨着,北风姊姊,我好想你啊!你应该就在阿城吧?我很快就
来看你了!

  他胡思乱想一通,忽然想起身边这个目击证人,虽然渺小得时常将她忽略,
可她总有眼睛和耳朵啊,而且眼睛还不小,耳朵似乎也很灵敏,忙问道:「情儿,
昨夜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她柔柔眼睛,傻傻地道:「老爹,夜里出了啥事儿么?一回来我就睡着了,
啥都不知道。」

  小孩瞌睡大,每晚掌灯时分只要没事干,她躺下就能睡着,看来从她这儿也
问不出什么名堂,他摇摇头道:「情儿,往后别再这么叫了,被别人听见还以为
我早婚,小方都在拿这个来说事儿了。」

  她摇摇头没吱声儿,也不知是打算不再这样叫了呢,还是表示反对?他唯一
清楚的,是这家伙一旦较真儿,任自己怎么说都没用,臭德行!嘿嘿~还口口声
声地硬要把我当主子,这么不听话,是对待主子的态度么?

  再见到叶赫雅黛时,她言笑自若,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或许他
看得过于入神,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啐道:「看什么?难道我脸上忽然长出了
一朵花!」

  无月讪讪不已,这等事儿,他难道还好意思去问人家?看来只好任它烂在自
个儿肚子里了!

  他依然目注美人,由衷地叹道:「你本就是绝世名花,脸上还用长出另一朵
么?我就一直在琢磨该用哪种娇花来形容姑娘的美貌呢?秋海棠逊你一分灵秀,
紫薇少了一段媚骨,空谷幽兰有姑娘的风骨,却差了一分娇艳……」

  好一通长篇大论,听得叶赫雅黛一愣一愣的,终忍不住打断他道:「我终于
明白慕容格格和北风为何会迷上你了,并非因为你的容貌,而是你这张油嘴滑舌,
实在足以把死人说活,把天上飞鹤说得栽倒在你的脚下!」

  「只是不知,在下能否把这只仙鹤烤来吃掉?」他嬉皮笑脸地上前,做出一
付想揽住美人腰肢之态。

  衣袂飘舞如天女散花,她一个华丽的半转身灵巧地避开他的魔掌,格格娇笑
道:「公子本是雅人,若是做出如此焚琴煮鹤之事,岂非大煞风景?」

  无月看得心痒痒地,唉~论美貌或许她稍逊北风姊姊半筹,但她身上那股子
略带野性的天生媚骨,就是十个北风姊姊也比不上!难怪上门求亲的王公贵族如
过江之鲫啊!

  挖空心思的试探也宣告失败,尚未等他回过神来,却见叶赫雅黛脸色一沉,
很严肃地说道:「绣衣阁李天秀李大人今天忽然登门拜访,你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他吓了一跳,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竟又找到这儿来了,难道真想抓我
去做他的儿媳么?他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

  叶赫雅黛从怀里扯出一团白绢,纤手轻挥抖开来给他看,冷笑道:「你少给
我打马虎眼!说话不尽不实,恐怕不仅如此吧?」

  不错,这正是他的画像,作为朝廷钦犯的画像!他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
说什么才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vampire518 2013-9-10 15:56

             第170章冰冻激情

  情儿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恶犬一般冲美人瞪眼道:「那伙人一直想抓公子,
那又怎么啦?你凶什么凶?」

  叶赫雅黛叱道:「死小鬼,谁让你跑这儿来撒野的?我又没请你,大人说话
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情儿呆了呆,忽地笑道:「我这人一向很怪,别人巴巴地请我我还不一定乐
意去,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不请自来,咋啦?公子一向比你还清高,最后不也一
样把我当上宾对待。公子您自己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回头对无月说的。

  无月一愣,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个小丫头,不是说要为奴的么?咋又变
成上宾了?当然了,我的确是把你当小友看待的。」他倏地发觉,这丫除了倔强,
脸皮也够厚!

  情儿懒得理他,回头又对叶赫雅黛说道:「刚才公子一直想不出该用哪种鲜
花来形容你,其实、我想……」

  叶赫雅黛一阵好奇,问道:「怎么样?」

  情儿眨眨眼,天真地道:「其实,用高山雪莲来形容你的容貌再贴切不过!」

  这会儿轮到美人呆了一呆,手抚香腮,心中涌起想拿镜子来照照的冲动,这
孩子总算知道好歹,晓得不能得罪我,小孩子不会撒谎,难道自己真的竟有那么
美么?

  情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最名贵那种……」

  美人忍不住笑了,富贵雪莲,的确配得上她的身份和绝世容颜,转眼见无月
似笑非笑,玉脸涨得发红,她猛地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来人,快把这
个死丫头给我轰出去!」

  大厅里顿时展开一场追逐战,脚步声杂沓,被追上捉住后小孩满地打滚,威
胁要嚼舌自尽,闹得一阵乌烟瘴气,最后她又浑身尘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好
生生站到无月身边。

  那几个壮汉气喘吁吁地瞪着她,不时胆怯地瞄向主人一眼,实不知该拿这孩
子咋办,女真猎人都很看重小孩,因为那是振兴部族的希望,总不能真的逼死她
吧?

  瞧她那付邋遢样儿,再干净的衣裳穿上身,要不了半天又变回小乞丐!无月
心中暗叹,这孩子简直丢尽了我的脸!若以后哪位夫人真生下这样一个女儿,岂
非灾难?

  美人恨恨地瞪着情儿,那个小野人竟也毫不示弱地瞪着她,二人大眼瞪小眼,
眼睛瞪得比她还大,她竭力把双眼睁圆,竟还是比不过这小鬼!气得她呼呼直喘
粗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不屑地道:「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没得贬
低了我的身份!」

  情儿撇撇嘴,唇枪舌剑地说道:「是啊,你老人家原该大人有大量才对!」
说到老人家三个字时语气明显加重,这才配得上千年雪莲那等稀有珍贵嘛!

  无月从未发觉这丫头居然如此嘴尖牙利,嘴上也一点不肯吃亏,不复平时那
等憨傻木讷之态,见美人脸色愈发难看,为避免闹得太僵,他忙插话道:「李天
秀可是要你把我交给他么?」

  美人转头看看他,依然有些愤愤,暗下决心不再理睬那个无礼的小野人,长
呼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是的,交换条件非常优厚,一个小木箱里装得满当当、
沉甸甸的黄金!」

  继而把臻首凑向他左右晃晃,又说道:「你看这对粉钻耳坠漂不漂亮?也是
李大人送的。」

  无月抬头仔细一看,果然不再是上次见到她时的蓝宝石耳坠,已换成一对耀
眼夺目、瑰丽万方的粉红色钻石耳坠,的确是珍稀之物!难怪俗话说「宝剑赠烈
士、红粉送佳人」,戴上这对粉色钻石耳坠,她看起来更加仪态万方,可谓倾国
倾城!

  情儿抢着说道:「简直美得千年雪莲都没得比,快赶上万年灵芝了!」

  好可恨的小丫头!好恶毒的臭嘴巴!难道不知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年纪么?
更要命的是她的确已不再年轻,这两年揽镜自照,时常感怀美人迟暮!她气得咬
牙切齿,已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

  无月厉声叱道:「住口!给我滚一边儿去!」气急败坏之下也忘了要保持风
度,又转向美人说道:「嗯~漂亮,非常漂亮……」嘴里说着赞美的话,脸上却
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心在不住地下沉……

  见他如此神色,叶赫雅黛噗嗤一笑,悠悠地道:「你可别误会,这件宝物可
不在赏金之列,只是李大人送给我的私人礼物而已!」

  这大概还是他首次看见她的如花笑靥,堪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时间不
禁看得呆了!好在他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很快定了定神,他此刻最为关心的问
题,必须问个清楚:「那您、您是怎么回答他的?」

  言罢转头怒视那个不识相的小丫头,示意她安分点,否则当心倒霉!情儿对
他那满是威胁的目光视若无睹,依然紧盯着那位媚骨天生的女人,瞪得大大的一
双斗鸡眼中满是挑衅,丝毫不肯示弱!

  美人终下定决心不再看她一眼,免得惹自己生厌,勉强笑笑道:「我告诉他,
你不在我这儿……唉!要说起来,千禧朝这些官员中,咱兄妹俩和李大人的私交
一向不错,我如此骗他,实有些于心不忍。」

  无月脸上动容,感激地道:「多些堡主的大恩大德!若有机会,在下必当衔
草以报!只是不知……不知叶赫堡主为何肯如此帮我?」

  叶赫雅黛黛眉微蹙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情儿又瞪眼道:「这么简单的话竟也听不懂么?就是问你为什么要帮咱们?」

  叶赫雅黛对她怒目而视,怒吼道:「我只是帮他,啥时说过要帮你的?你这
死丫头的死活干我屁事!」恼羞成怒之下,她终忍不住大爆粗口!

  无月气得牙痒痒地,这丫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偏偏特别话多,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若非断脚未好,真想拎起她扔到门外去!

  他很仔细地看了看美人,盛怒之后她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似乎有些莫测
高深,看不出有何不妥,讪讪地一笑,说道:「在下只是想问,眼下堡主打算如
何处置我们?」

  叶赫雅黛沉吟半晌,皱眉道:「连夜让小方把你送走。李大人虽不敢派人进
入城堡来搜捕你,但你继续待在我这儿终究不好。」

  他感激涕零,对她长揖为礼,谢道:「多谢堡主!我走之后,这孩子就拜托
给您了,其实,这孩子说话虽难听点儿,心地还是不错的……」

  叶赫雅黛尚未说话,情儿忙叫道:「不行!我要跟您一起走!」

  他怒斥道:「你跟着我越往前走越不安全,饿狼谷中和西边大草原上受伤的
教训你难道全忘记了么?听话,乖乖给我留在这儿,待我到了安全之处再托人来
接你。」

  情儿脖子一梗,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倔强地道:「我不!」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里,他与情儿在她走还是留的问题上展开了新一轮激烈
交锋,双方针锋相对、各执己见,他从未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自己竟会失态到摔
碗的程度,幸好是木盘并未摔坏,否则对小方怎么交代啊?

  真是天遂人愿,当夜星月无光,正是方便瞒天过海之时。午夜时分,小方用
牛车载着他和情儿出得堡门,小心翼翼地往东行去。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加威胁恫
吓、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可他对付这家伙总是虎头蛇尾、无果而终,这次也
没啥不同,统统无效,终究还是被她跟来了。

  他终于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就是这种不要命、脸皮也够厚的人!

  叶赫雅黛孤身一人,站在堡门城垛上为他送行。透过层层乌云的微弱月光洒
向她的身后,拖出一条曼妙婀娜的轮廓,也不知笼罩在黑暗中的脸上,是何种表
情?

  她在城垛上站了好一会儿,狂风吹起她的衣袂,紫色貂皮帽下长长的黑发在
前胸和后背上飘扬来去,天鹅绒白裙和紫貂坎肩在空中飞舞盘旋,蓝宝石耳坠在
夜色中晶莹闪亮,和那双秋水双瞳一样光彩夺目!

  虽然万分不舍,她终究还是取下了那对美丽的粉红钻石耳坠,准备还给李天
秀,既不能替人消灾,便不能拿人钱财!

  她凝望东方天际那座星月之下绵延起伏的山峦,正是这座大山挡住了辽东女
真前进的步伐。

  她喜欢附近这片丘陵地带象冰一般寒冷的狂风,足以刮灭一切火焰,无论是
原野上的还是胸中的。她不需要任何激情和热血,她要的是冰块一样的冷静、东
部大黑山上岩石一般的坚强,她的部落要在东边强邻的酣榻之侧生存下去,她兄
妹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她将右手放进嘴里吹响口哨,下面的堡门再次打开,
一辆带蓬马车和十多个骑士鱼贯出城,马蹄声响成一片,向北呼啸着疾驰而去。

  她又等了一会儿,西南方远处隐隐传来人语马嘶之声,她的身影终于消失于
城头。

  无月和情儿乘坐牛车一路披星戴月、向东缓缓而行,继续逃亡之旅。

  他一直未曾理睬情儿,还在为出行之前的事儿呕气。和以前那许多次击败他
之后的情形一样,情儿倒是不断陪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逗他说话,侍候得愈发殷
勤周到,看起来就像是获胜的摔角手正拥抱安慰落败者一样,时间长了,他总算
接受了对方的善意,再一次原谅了她。

  他不断地祈求上天,别被绣衣阁的人再次发觉、追踪而来,因为他身上的伤
口虽已愈合得七七八八,脚上断骨却仍未长好,牛车又跑不快,一旦被发现,他
只能束手就擒。

  也不知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牛车缓缓穿行于丘陵、森
林和沼泽之间,路上风平浪静,未再和绣衣阁那帮人马遭遇。

                第三卷

             第171章萨满神庙

  到得第三天,小方告诉无月,他没法再送他了,因为前方已是辽东女真人的
势力范围。殷殷告别、互道珍重之后,小方依依不舍地转身而去,走得很慢很慢,
这些日子与无月和情儿相处,除了感受到来自同胞的温暖,还得到一种尊重,在
这儿奴隶是得不到尊重的。

  无月和情儿赶着牛车继续前行,随即他发现一个看似简单却很棘手的难题,
那头老牛很倔,和情儿有得一拼,根本不买他的帐,他和情儿都没有驾车经验,
不仅无法驱赶老牛拉车往东北方走,而且小方走出没多远,老牛便调头随他而去,
无论无月如何鞭打呵斥也没用,这头倔牛似乎和小方混得挺熟,感情匪浅。

  离了牛车他根本寸步难行,不禁冲小方苦笑:「方兄,这可咋办?」

  小方试了数次,想趁老牛不注意时偷偷溜走,均未成功,无奈之下只好把牛
车赶到一片林子边上,用兽皮把牛头整个包得严实,他再蹑手蹑脚地穿过林子溜
走。一刻钟之后,情儿下去牵着牛鼻子往东走了一段,才把牛头上的布解开。

  老牛扭头四顾,不见了主人,急得哞哞直叫,再不肯听情儿指挥,可着劲儿
在附近兜圈子乱跑一气,似想追寻主人,颠得无月断脚疼痛不堪!

  足足一刻多钟之后老牛跑得有些累了,依然未能找到小方,颓然停下,在原
地垂头丧气地似很难过,一双大大的牛眼有些红肿潮湿。

  无月哭笑不得,看看情儿再看看老牛,总结道:「你有没有发现,每当你瞪
眼时,都快赶上这双牛眼了。」

  她果然瞪眼:「这当口您居然还有心思奚落人家,眼下让老牛走路才是当务
之急!」

  无月仔细对比一下,确认果然小不了多少,难怪她和老牛的倔性子有得一拼。

  老牛不再乱跑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要想让它再走起来也很费劲,伤心之下它
似已破罐子破摔,任由无月如何鞭打、情儿如何使劲儿拉拽,它都懒得再挪动一
步。

  人和牛足足较劲半个时辰之后,那阵失去主人的难受劲儿过去,老牛的日常
劳作本能渐渐占据上风,这才肯拉着破车继续往东北方走去。它肯走了固然是件
好事,然而走快走慢或是往哪边走却全凭它高兴,无月和情儿竭尽全力也只能保
证大方向不偏而已,一路弯来拐去地走斜线实在别扭。

  麻烦还不止于此,老牛不按常理出牌,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走向杂草
丛生的荒僻之处,弄得无月难辨路径,尤其日落西山之后,星月尚未出来,东弯
西拐地再走一阵,他连大方向也搞不清了,只好停下牛车不敢再走。

  夜风渐起,情儿蜷缩在他的怀里,冻得瑟瑟发抖,他也忍不住牙关打颤,让
情儿下车点起一堆篝火,准备露宿。光线渐暗,老牛忽然不安地哞哞直叫,警惕
地打量着四周,四蹄在地上跺来跺去,焦躁不安地直打响鼻。

  他看向灰暗不清的茫茫原野,心中生出一股警兆,瞧老牛如此表现,附近难
道潜伏着猛兽?

  随着一声长长的凄厉狼嚎,四周渐渐有狼群聚集,借着天边余辉,不时有一
头狼由十余丈外悠然踱过,看似懒洋洋地,其实在仔细观察猎物,盘算着是否能
攻击,又该如何攻击?

  这些森林狼比他在饿狼谷中见识过的草原狼个头更大也更加凶猛,个个黑背
熊躯,眼中发出幽幽绿芒,不时抬头瞄他一眼。正收集干柴的情儿吓得赶紧窜上
牛车,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在饿狼谷她可是见识过狼群的可怕,时常害她做
噩梦!

  在黑夜的荒野中被狼群团团围住,无疑是等死,无月只好驱赶老牛一阵狂奔,
狼群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跑出数箭之地以后,狼群渐渐靠近牛车,开始发动攻
击!

  他拔出弯刀凝神戒备,左手抱牢情儿,随时准备砍杀敢于跳上牛车的恶狼。
可狼群并未攻击他和情儿,而是专心对付老牛,不时有恶狼扑到它的身侧撕咬它
的肚子。他心知老牛若是倒下,即便狼群吃饱了不再攻击自己和情儿,可他腿脚
不便,往后如何赶路?

  在情儿的搀扶下他费力地骑上牛背,挥舞弯刀东劈西砍,保护老牛免遭狼群
的袭击,后臀被咬上几口之后,老牛吃痛发力狂奔,原野上展开了一场人狼追逐
战。由于有无月手中利刃,被砍翻几头狼之后,狼群一时不敢逼得过紧,一路追
逐着,似想和他比比耐力。

  不辨东西地不知跑出了多远,来到一座广袤的森林边缘,老牛已累得呼呼直
喘粗气,他正焦躁间,忽听身后的情儿惊喜地叫道:「公子您看,那边儿有座庙!」
说完伸手指向右边。

  他抬头看去,凄迷夜色下,森林边枝桠之间果然探出一角飞檐,他心神大振,
忙驱牛往那边跑去,或许患难之际老牛也懂得要齐心协力的道理,或许感激无月
对它的保护,这次变得很听话,奋起余力奔驰一阵,前方渐渐现出一座神庙的轮
廓。

  在神庙大门前他单脚着地,挥刀对付不时扑上来的恶狼,与情儿合力卸下车
辕,手扶牛头一跳一跳地让情儿把它牵进神庙,她忙返身关好大门,把门闩好,
二人噗噗两声坐倒在地,呼呼直喘粗气,任由狼群在外面嚎叫不止。

  无月打量四周,神庙坐北朝南、高大巍峨,他和情儿置身之处乃是朝南的庭
院,占地约十亩,四周由一丈多高的夯土围墙将绵延起伏的针叶林和神庙隔开,
由于长期无人打理,也不知是鸟儿传播种子的缘故,还是树林通过根系的蔓延从
地下渗透进来的,院子里也散布着一株株疏落的针松,枝叶间挂满冰雪,和白茫
茫的雪地浑然一体。

  待得身上力气渐复,情儿扶着他登上十余级台阶,吱呀一声推开两扇斑驳腐
朽的木门,进入神庙大殿之中,任老牛在院墙边刨开厚厚的积雪,啃食稀疏的杂
草。

  夜色渐浓,情儿点燃一根枯枝权作火把,火光下宽阔的大殿中依然显得阴森,
正对大门的巨大神龛之中,一座高大、威严的青铜神像昂首而立,头上生有一对
鹿角,两角之间箕踞着一头正视前方、展翅欲飞的雄鹰,神像前胸镶嵌着一块日
形神镜,双肩上各有一只布谷鸟,看个头应该是雌雄各一,右手持巨斧,一手执
长弓,好像正在狩猎,怒目圆睁、巨口大张,似要发出气壮山河的怒吼!

  神龛之前安放着一尊焚香祭拜的硕大香炉,看看里面的香灰,该有多年未曾
有信徒前来祭拜了。

  情儿扶住他的身子一颤,靠进他怀里说道:「这座神像的模样好吓人!咋跟
我平时在破庙里见到的神像不一样呢?」

  他跟随夫人久了,府中便奉养着来自本部的萨满大祭司,对她家乡所信仰的
萨满神多少有些了解,便对她解释道:「这是女真人供奉萨满诸神的神庙,和中
原的道观和佛庙自然大不相同,讲究天地人通过灵魂呼吸相通,这是萨满中地位
崇高的太阳神,自然显得气势如虹。」

  他看向左侧,一座稍小的神龛内供奉着一尊面带神秘微笑的石刻女神像,头
部较大,面目清晰,眉目可见,盘坐于神龛之中,似乎在做深呼吸、以气作法的
神态,头戴一件碧玉马蹄形玉箍,胸前佩戴一对白玉猪龙。

  右侧同等大小的神龛之中供奉的是一尊裸露上身的女神,体态丰腴圆润,胸
前竟生出九个硕大的乳房,见情儿眼中满是迷惑,他解释道:「这应该是萨满中
的地母神九乳妈妈,她象征着广袤肥沃的大地和女子的贞洁,九个乳房象征着大
地对人类的滋养。」

  情儿很是奇怪地问道:「女人的胸脯能长成那么大么?我咋就没有呢?」

  虽然处境糟糕,无月仍被她的童稚之言逗得噗嗤一笑:「你才多大一点儿,
尚未开始发育哩!呵呵~再说了,成年女子也不可能长成她那样的,为了表达对
大地母亲的崇敬之意,女真人故意把女神像塑造得夸张一些,懂么?」

  情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公子咋知道成年女人的胸脯长什么样?
难道您见过么?」

  无月一窒,尴尬地笑笑,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呃~偶尔见过……嗨~你
小孩子问这个干嘛,真是!」

  在情儿的搀扶下,二人在宽敞的大殿中走了一圈,已有些气喘吁吁,见太阳
神像身后右手边有一道小门,估计是通向后殿,便说道:「咱们到后边去歇息吧,
免得被狼嚎吵得不得安宁。」

  临进门时情儿看看那尊面带微笑的女神像,问道:「公子,这位女神又是什
么大神呢?」

  无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没听府中萨满大祭司提起过,正奇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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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诡异女神

  后殿比大殿更加残破,东西北三面各有一座东倒西歪的木屋,后院中间高高
的积雪堆积得小山一般,看来是一座废弃多时的神庙。情儿小心地把他扶到一根
粗壮原木的廊柱边坐下,到三座木屋里去逛了一圈,选了稍稍完整一些的东屋打
扫干净,捡来枯枝燃起篝火,在屋角铺上厚厚一层枝叶,这才过来把他扶进屋里,
在屋角枝叶上坐下。

  见她忙碌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大冷的天竟满头大汗,无月怜惜
地道:「情儿,你也坐下休息会儿。」

  情儿来到他身边正待坐下,忽然皱眉叫道:「糟糕!烧水的罐子还在牛车上
忘了拿进来,怎么烧水给您喝啊?不行,我得出去拿。」说完便向前院奔去。

  无月忙伸手拉住她,吼道:「你疯了么?外面那么多饿狼,你一个小孩子怎
能出去,简直是找死!」

  她急道:「可我慌慌张张地急着扶您躲进来,干粮袋也还在牛车上啊!」

  无月不禁皱眉,这倒是一个大问题,一路驱牛奔逃,和狼群搏斗,早饿得前
胸贴后背,估计情儿也差不多,她是绝对不能出去的,自己右脚疼得要命、浑身
腰酸背痛,实是有心无力,不禁颓然叹道:「算了,咱俩只好熬一夜了,但愿天
亮后狼群会散去。」

  天已全黑,情儿蜷缩在无月怀里,只想早早睡着,多年的流浪生涯,她深知
睡觉是忘掉饥饿的最佳方法。然而今夜不行,她总感觉有哪儿很不对劲儿,比这
更加阴森荒凉的破庙她住的多了,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肚里咕咕直叫,情儿虽已将身下枝叶尽量抚平,可支楞着的树枝仍硌得他浑
身疼痛,一时也睡不着,索性盘算明天该往哪个方向走,遇上辽东女真人该如何
应对,思索间但觉情儿在怀里翻来覆去,小肚子里叫得比他还响,低声唤道:
「你肚子饿,睡不着么?」

  她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不是,往常即便三天三夜没饭吃也照样能睡着,
这才不过饿了一天而已,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有些不安,不过有您在我就不怕了。」

  无月道:「有什么不对么?」

  她把身子又往无月怀里缩了缩,一脸迷惑地道:「到底是哪儿不对我也说不
上来,就是心里发慌,就像大难临头一般……」

  无月皱眉道:「能说得具体一点儿么?感觉不好,总该有些征兆吧。」

  情儿凝目思索半晌,缓缓地道:「好像是那三座神像、三座神像……对了~
那座微笑女神像,还记得么?您也不知那是哪位大神。」

  无月道:「这的确有点奇怪,按说府中大祭司把萨满诸神都跟我介绍得挺详
尽的,我记忆不差,不该有所遗漏……不过他也说了,女真各部落信奉的萨满神
也不尽相同,有不认识的也正常啊。」

  情儿摇头道:「可是我突然想起来,太阳神和地母神不仅破旧,而且扑满尘
埃,唯独那座微笑女神很干净,就像雕刻出来放进去没多久一样,这座神庙显然
已有多年没人来过,这难道不奇怪么?」

  无月仔细回忆一下,的确如此,不禁暗自佩服她的心细如发,喃喃地道:
「这的确很奇怪……要不,你再到大殿上仔细瞧瞧,看看还有何不妥之处?」

  情儿浑身打个寒噤:「大殿里那么阴森,我一个人可不敢去!」

  无月瞪眼道:「既然怕,刚才为何还想冲出大门去取罐子?」

  情儿嘟起小嘴儿说道:「那会儿没想起这茬儿嘛,眼下越想越不安,才不敢
去了!」

  无月无奈地道:「好好~我陪你一起去!」

  他拄着一根树枝,在情儿的搀扶下回到大殿,进入那道小门后情儿说道:
「您靠在门边等等,我先看看大殿地上除了咱俩的脚印之外,有没有其他人的。」

  她一步步很小心地走过去,弯腰用火把仔细照看地上,在大殿上查看了好几
圈,才回到无月身边满是疑惑地道:「地上灰尘很厚,可除了咱俩留下的,再无
其他脚印,根据我的经验,说明这儿至少已有三年以上没人来过,您说,这尊神
像是怎么……」言罢缩进无月怀里,目光投向那座微笑女神像。

  无月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轻声说道:「扶我过去看看吧,据我所知,世上诸
多怪力乱神之事,多半都是有人故弄玄虚,你也不必太过害怕。」

  情儿点点头:「有您在我就不怕。」一步一步地扶着他走向大殿西侧,来到
那座微笑女神像之前。

  无月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再凝目看去,但觉盘坐于神龛之中这尊石像那种深
呼吸之态就像真的一样,紧盯着多看一阵之后,越是感觉充满动感,就像即将复
活一般!

  他思忖未已,耳边又响起情儿的惊呼:「您看看她那双眼睛!」

  他忙注目看向神像的脸,和那两尊神像不同,微笑女神像的头部很大,和身
躯明显不成比例,而那双眼睛更是大得离谱,与大头也同样不成比例,左右两侧
眼角紧挨着脑门、中间隔着狭窄高耸的山根也几乎相连,眼裂张开的幅度也很大,
标准杏仁状的双眼睑本身倒是很协调、很美丽。

  不知由何物镶嵌而成的漆黑双瞳之中流光溢彩,也不知是火把光焰摇曳、还
是神像眼波流转造成的?

  他让情儿把火把移到神像左侧,以避免反光,再凝神看去,依然如此,且多
看一阵,他竟有些心动神摇、头晕目眩之感!忙移开目光转头看向情儿,她也正
眼波流转、瞪大双眼看着石像的眼睛。

  再回头,女神像也似正注目看着情儿的模样,他心中一动,奇道:「情儿,
我感觉你和她的眼睛看起来好相似,你的眼睛虽不像神像这样大得离谱、与脸不
成比例,可我印象中还从未见过比你这双更大的眼睛,而且形状和眼裂的幅度也
几乎一模一样!」

  言罢他也顾不得亵渎神灵,伸手在女神像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触手冰凉,的
确是石刻的,再敲敲,发出嘭嘭闷响,几乎是实心的,可看起来咋如此怪异呢?
再多待一会儿,耳际似乎隐隐传来均匀而重浊的喘气之声!

  他转头冲情儿瞪眼道:「镇定点!别这么大声喘气行么?」

  情儿双眼比他瞪得更大,抗声道:「我隐隐听见有女子声音在说什么,正屏
息静气地听呢,哪儿大声喘气了?」

  无月不信,说道:「那你屏住呼吸,一会儿半会儿也憋不死你!」

  伸手捂住她的口鼻,感觉的确没呼吸,再凝神倾听,依然如故,而且喘息之
声越来越明显!凝神看向女神像,但觉双瞳中明暗一闪,竟似在冲他挤眉弄眼,
伴随大殿空中不绝如缕的重浊喘气之声,神像身躯似也起伏不定,动感愈发明显,
他有种天旋地转之感,但觉神像即将一跃而起!

  他低头看向怀中情儿的脸,她满脸都是惊惧疑惑之色,轻轻扯扯他的衣袖,
颤声道:「咱们还是快回后殿去吧!」

  快走出太阳神身后那道小门时,无月回头看看女神像,依然静静地盘坐于神
龛之中,他停下待了一会儿,隔得远些之后,那种古怪的喘气声没了,神像的动
感也宣告消失,他心中那种心动神摇之感也无影无踪,大殿中回复一片平静……

  走进那间东屋,扶他在屋角枝叶堆上重新躺下之后,情儿小猫般钻进他怀里,
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心有余悸地道:「刚才我似乎听见女神像在跟我说话,真
是吓人!」

  无月但觉她的小小身子不住发抖,忙拍拍她肩头安慰道:「刚才我也听到古
怪的喘气声,站远些就没了,看来是种幻觉,身处如此荒凉的原野上这么一座空
寂无人的神庙里,静夜中,任何人都难免有些疑神疑鬼的,你不用担心!」

  情儿又打个寒噤:「可我看得久了,竟觉得女神像有些面熟,就像曾见过一
般,煞是古怪……总之,今夜您一定要小心些,无论听见什么,都千万别出去,
切记切记!」

  无月柔声安慰道:「好的~你别怕,有我呢!」

  情儿小手抱得更紧,似乎生怕他逃离一般,呢喃着道:「无论如何,您都不
会抛下我的,对么?」

  无月手抚她的一头乱发,说道:「当然不会。」

  情儿认真说道:「我相信,世上至少有两个人绝对不会骗我。」

  无月嗯了一声。

  她又说道:「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您……」

  无月反正饿得睡不着,不如和她瞎掰一通,或许能忘掉心中的不安和饥饿的
痛苦也说不定,便问道:「你咋会对我这么有信心?曾有好几个人骂我是骗子呢?」

  情儿奇道:「怎会?您骗过别人什么东西么?」

  无月喃喃地道:「骗走过别人的心。」

  对他所爱的或爱他的女子,他一直有着深深的疑惑,别人问过他,他也在心
里问过自己无数次,你曾对好些女子说过,你是真心爱她,对北风姊姊、大姊,
虽尚未向灵缇表示过,诚如晓虹所言,你明明爱她的呀!可你到底能有多少真心
来面对这些女子?她们个个都是如此出类拔萃,你都配得上吗?为何要如此贪得
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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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情为何物

  这个问题已在他心里压了很长时间,无法对任何一位红颜知己提起,对一个
小孩说说倒是无所谓……

  情儿看来无法理解,问道:「心在自己肚子里,也能被骗走么?难道您经常
杀人,不像啊?」

  无月知她误会,解释道:「这只是比喻,就是骗得姑娘爱我的意思。」

  情儿点点头:「懂了。照这样说,公子也骗走了我的心咯?」

  无月呸道:「瞎说!你信赖我是因为觉得我可以依靠,跟那些大姑娘的感情
不能混为一谈。」

  她傻傻地道:「有什么不一样呢?」

  无月拍拍她的脸,和声道:「看你和叶赫美女斗嘴,我觉得你挺聪明,可大
多数时候你都是个傻丫头,毕竟你还小,不明白的,总之不一样就是。」

  情儿问道:「那您说说看,爱您的姑娘都是怎样对您的?」

  他大概说了一下北风姊姊、大姊和晓虹等人如何对他,并未具体到人,只是
一股脑儿笼统地混到一块儿,就像说的是一个人。

  情儿又问:「我曾在一幅画上见过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您能解答一
下这个问题吗?」

  无月道:「此诗出自元好问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说,今日获一雁,杀之,
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他有感而发,诗中就有他的感悟。问世
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
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
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
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情儿道:「我不是问诗人的感悟,而是问爱的含义。」

  无月摇头道:「谁也无法对此作出准确解释,各人的理解也不同,就我看来,
爱就像一个既冲动又毫无理性的幽灵,总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窜出来,让世间
男女如中魔咒一般疯狂而执着、举止失常,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可怕之事……」
他脑际浮现出大姊那条健美而火爆的高大身影。

  情儿眨眨眼问道:「那您说说,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呢?」

  「应该是一种深深的挂念,在一起的时候成天只想黏着她,感觉是如此幸福
快乐,在人群中总会不自觉地搜寻她的身影。不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要想
着她,再没有快乐可言,思念占据了自己的整个身心,支配着自己的所有行为。
我说个故事吧,一对老人行将就木,一次吃鱼,太婆说,因为你喜欢吃鱼头所以
我吃了一辈子鱼身子,我现在老了你能不能让我一回,让我吃鱼头?太公非常震
惊,我以为我喜欢吃鱼身子你也喜欢吃的,所以我每次都假装喜欢吃鱼头,把好
的部分给你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也是一种境界……」他看着被寒
风刮得摇曳不止的篝火,喃喃地道,说的正是他自己。

  那个「她」是指北风姊姊,至少眼下是,他之所以宁愿放弃安乐舒适的凤吟
宫,也要不顾危险赶往遥遥万里之外的慕容领地,不仅仅为了自身安危,更是为
了早些见到她,看看她清醒没有,告诉她,她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想起灵缇,
又补充最后那一段。

  但觉意犹未尽,他又说道:「还有一位令人敬重的长者对我说过,爱会让人
失去理智、迷失自我,为心爱之人可以牺牲一切、付出所有,乃至性命,言行举
止都不由自主……唉~古往今来,世间有多少痴情儿女为了爱挣扎徘徊,一生不
得解脱啊!」说到后来想起周氏龙,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情儿似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照这样说,我对您也是一样
的呀!每次有人想把我从您身边赶走,我都好害怕。但凡做梦就要梦见您,每次
醒来尚未睁眼,赶紧就得摸摸您还在不在身边,唯恐睁开眼您就消失了,每次感
觉您还在我都好幸福。无论您走到哪儿我都会把您盯得死死,为了您,无论做什
么我都绝不会犹豫……」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她不禁喘口气,才接着说道:「在饿狼谷中您生死不知
的那些日子里,到处找不到您,我都不想活了,爹去世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我
呆在那棵树上,时刻都在祈求佛祖给我一个奇迹,若您不出现,我会一直在那儿
等下去。以前我最怕的是挨饿,现在最怕的是看不见您。」

  他有些感动,心中涌起一阵父爱,叹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我好担心将
来的女儿跟你一样,现在只望她们能够像你。你没说错,这的确是爱,不过是子
女对父母之爱,就像我对父亲的爱一样,懂么?」

  情儿疑惑地道:「都是一样的爱,那有区别么?」

  「当然有,等你长大,有了心上人之后就、就明白了,到那时会有两个最疼
爱你的人,等你再有了孩子,你需要牵挂的人就多了……」说得半天他也乏了,
倦意涌来,这是他睡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呆呆地看着沉睡中仍愁眉不展的无月,一瞬不瞬,觉得他心中还藏着许多
事不肯对任何人说,若非把她当作未醒事的小孩,今晚这些话也绝不会跟她说的,
他还不明白,经历过太多磨难的孩子都很早熟。

  她轻轻揽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心中满是幸福,喃喃自语,从记事起
没多久我就开始与恶奴的拳脚和恶狗打交道,五六岁时爹爹去世,六七岁便能把
人贩子玩得团团乱转,我一年经历的事抵得上别人两年,或许还不止,若我愿意,
把您骗去卖给人贩子多半还要帮我数钱。

  不过有句话您说得很对,人性本恶,就是看准人贩子贪婪的弱点,骗得他以
为能挣更多钱,否则去年我就被卖到窑子里做雏妓去了,别以为我啥都不懂,我
说过,我或许是您下世的女儿,但绝不是今生……

  她的心语愈发低沉,最后变为均匀的呼吸。

  夜更深,呼啸寒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在后院雪堆上肆虐,除了东屋火堆边那两
条相依相偎、相互用体温温暖对方的朦胧身影,酷寒的白色世界再也看不到一丝
生命存在的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沙沙声隐隐传来,有点像狼踏积雪的声音,若有似无……

  倏地,一条淡淡的白色身影在小山一般的雪堆之上冉冉升起,如幽灵般飘向
东屋,由窗边掠过,篝火幽明摇曳的火光在脸上一闪而过,那是一张微笑的面孔,
但也只是脸上看似在笑而已,大大的眼中却殊无笑意,脸色如重铅般惨白,显得
神秘而诡异。

  但见白影的前胸起伏不已,呼哧喘气声阵阵传来,似乎在做深呼吸,如此酷
寒,口鼻间却不见一丝白气冒出!

  无月最近虽历经磨难,却从未丢下每日的修炼功课,兼得龙凤真诀之助功力
大进,白影掠过窗外之际他已惊醒过来,刚好看到这诡异之极的一幕,暗惊,这
不是大殿左侧那尊不知名的微笑女神像么?明明是石刻雕像咋会动?竟飘到后殿
来啦?

  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看看怀中安然沉睡的娇小身子,他也不知哪来的勇
气,轻轻从她身下抽出手臂,看见如此景象她一定会吓坏的!

  他是男子汉,这孩子如此信赖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她受到
任何伤害,他要独自去面对,无论外面有多么恐怖,甚至是死亡!

  此刻他忘记了情儿睡前的叮咛,千万别出门!实际上,他从未把她的话当回
事儿。

  他手扶墙壁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门边,往外看去,白影已消失,雪堆之后
隐隐传来幽幽吟唱和重浊喘息,丝丝缕缕、断断续续,如幽冥鬼唱,又似嫠妇夜
哭。

  她是人是鬼?无月一阵犹豫,无论怎样我都要过去看看,可情儿咋办?这座
神庙处处透着古怪,难怪她感觉很不对劲儿,把她独自留在这儿也不安全……

  思索一阵苦无良策,最终还是爬在雪堆上掏出一根合适的树枝做拐杖,一瘸
一拐地向雪堆后走去。沿破落的厢廊绕过雪堆,不知何时雪堆下竟现出一道门户,
里面泛现出青幽幽的光芒,白影在门户中一闪不见。

  哪来的门户,是通向地窖的么?昨晚情儿咋未发现?他一边想着一边拖着右
脚走了过去。门很小,他得弯腰才能进去,下得十余级台阶,右拐走上几步,眼
前是一间大厅,四壁不知由何种材料筑成,发出青幽幽光芒,但很暗,视界不清,
他暗自后悔没带一支火把进来。

  待他凝神静气渐渐适应大厅中的幽暗,渐渐看清对面墙角下耸立着一座近一
丈高的白色圆台,上面摆放着七星法器等物,看模样该是萨满祭坛,却不见祭司
在上面做法,在祭坛之下,影影绰绰竟似站着不少人?

  他以为是一时眼花,忙揉揉眼睛再凝神看去,可不是么!男女老少都有,身
穿白袍,头戴翻毛皮帽,应该是女真人的服饰,总数不下三四十人,分左右而立,
留下中间一条通道,全都纹丝不动地凝视着祭坛之上,似乎在等待大祭司前来祭
神。

  他大吃一惊,随即暗自松了口气,有这许多人在此,看来刚才那条白影应该
是人而不是鬼,或许就是一位萨满女祭司吧?能被做成雕像供奉在大殿中,看来
该是一位道行很深的大祭司了。

  他对右边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壮汉拱拱手,问道:「这位大叔,你们可是等
着大祭司前来祭神么?」

  谁知壮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满脸虔诚、呆呆地看着台上,他再看看左边,
无论男女老少,对他的到来同样熟视无睹。他还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大人们倒
还罢了,那几个活泼好动、爱吵爱闹的小孩居然也是纹丝不动、不言不语,煞是
古怪,看来这些女真人事神至诚,今夜的祭神活动应该有请神环节,连小孩也不
敢亵渎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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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绝世明眸

  正尴尬间,但听祭坛右后侧一道门户中又响起一阵幽幽吟唱,回荡在大厅中
听来清楚了一些,可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大约是一种女真咒语吧?心念未已,门
中伸出一只手臂,缓缓朝他这边招招手。

  他左右扫视一眼,这些人没任何反应,应该是在叫我吧?他走了过去,越过
人群,依然没人理他,进入那道门户,里面是一间比大厅稍小些的地下密室,靠
墙摆放着神鼓、神镜、神铃、神鞭、天剑、神旗和神杖等萨满神器。

  墙上挂着一付比人脸大一倍的青铜面具,面目轮廓凸显,形状与人面相同,
眼、眉、口、鼻、头发和大胡子等一应俱全,嘴里衔着一块肥肉,记得曾听夫人
说过,萨满大祭司戴上这种面具便能与神灵沟通,获得神力,面具上的眉毛、胡
子和头发等都是由黑熊的鬃毛制成。

  他正看得入神,那条白影不知由哪个阴暗的角落飘了出来。他背靠墙壁拱拱
手,说道:「尊驾可是大祭司?招在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白影倏地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祭司?我是微笑大仙,专程来惩罚你的天
帝之鞭,你害惨了我的……我要你形神俱灭!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刺耳,如金属摩擦之声,白影鬼魅般倏地飘到他眼前,脸对脸相隔
不足半尺,天啊~那是怎样可怕的一张脸!微笑女神竟变成鸡皮鹤发,五官与常
人居然是倒着长的?

  凝神一看,白影原来是倒挂空中,惊诧间她眼中冒出两道幽幽碧光,直刺他
的双眼,顿时头晕脑胀、浑身膨胀欲裂,似有一物要破体而出!

  晕晕沉沉间他忙拔出弯刀劈向她的头,他的出手深得大姊快准狠之精髓,但
凡挥刀很少落空,只是功力差而已。

  刀锋由她的颈项间透体划过,却浑若无物,似乎并非实体,而是虚无的人形
幻像,可她明明仍在嘎嘎大笑,五官表情栩栩如生,眼中碧芒愈发刺眼,似要摄
走他的魂魄。

  这不是人,一定是鬼!

  自知搏斗不过是徒劳,但觉头就像被吹足了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他大
骇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噌地一下窜了出去,大声呼救!大厅里这么多人,人
气旺的地方恶鬼也得退避三舍。

  回头一看,白影竟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他慌不迭地钻进人群,右脚上的断
骨似乎又错开了,可钻心的剧痛已被恐惧所淹没,他一路大呼小叫地跑出来,大
厅中这些人还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难道个个都入定了么?

  惊悸之下他也顾不得礼貌,伸手猛拍一人的肩膀吼道:「快醒醒啊!鬼来啦!」

  那人竟应声而倒,如同一根直立的木桩!

  他大吃一惊,凝神四顾,周围这些人面目栩栩如生,却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
气,忙伸手摸向一人脸上,冷冰冰地,若说是人,也一定是死人!

  他回身怒视飘渺白影,嘶声道:「这些人都被你害死了么?」

  白影嘎嘎大笑:「他们只是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而已,你也一样,不过你会
更惨!我要炼化你的元神,让你彻底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话声中满是怨毒,说出的是天地间狠毒到极致的诅咒!

  无月吼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以对我如此恶毒?」

  白影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无怨无仇?你还记得纪灵仙么?她是我的女儿,
你对她就不恶毒么?她又是如何对你的?你该比我更清楚!只为了她撞破你们这
对姦夫淫妇的好事,竟把她……再说我受君所托、忠君之事,也非如此不可,闲
话少说,来啊~」

  无月听得莫名其妙,纪灵仙?她是谁?跟我有关系么?

  不待他分辨,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大能量已将他团团裹住,体内真气似被
猛地抽干,继而吸得他身子暴涨,似要炸裂开来,她眼中碧芒暴闪、再闪,一阵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但觉自己也像袅袅雾气般冉冉上升,低头看去,身躯依然还
呆立在人群中,离自己越来越远,好可怕!

  比噩梦中更可怕!是在做梦么?他想伸手捏捏自己的脸,然而只能想想而已,
他没有手、没有身子,甚至没有脑袋,除了能看能思考,他什么也没有!

  白影如影随形地贴在他眼前,勾魂摄魄的碧芒越来越亮,就像在燃烧他的灵
魂,比噩梦中的三昧真火更加可怕,眼中景象渐渐模糊,脑中就像塞满浆糊,越
来越混沌。

  他不可逆转地想要昏睡过去,眼前景物散了,思绪四分五裂,似乎分成了无
数个自己,散布在宇内每个角落,看出去的模样景象各不相同,有的置身大海,
有的飘荡于星辰之间,有的到了虚无一片的陌生空间,眼前除了深沉的黑暗啥也
没有……

  无数个他,均已不在那座神庙之中。

  然而无论身处哪个空间的意识,都能感觉到那双刺眼的碧芒,如附骨之疽、
挥之不去,最后,就如同满天群星俱灭,所有分崩离析的意识也渐渐消失,离自
己而去,然而没了意识,自己还是自己么?

  「天地间终于可以安宁了,你这个祸胎!我该去看看我那历经万千劫难的可
怜女儿了……」这是他濒临崩溃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天地间渐渐沉寂下来,就像回到亘古以来天地未开的混沌世界,就在彻底沉
寂之前那一刹那,飘荡于天际某处的其中一缕意识倏地瞥见一条模糊黑影疾飞而
来、瞬间变大,一阵嘈杂之极的声音响起,但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觉一阵天翻地
覆、声势骇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散乱四处的意识又渐渐聚拢,每合并一次就会有一股热流
般的眩晕感袭来,轰得他头晕脑胀!

  经受数十次剧烈相撞的冲击之后,他终于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无月悠悠醒来,睁眼一看,已天光大亮,夜间笼罩一切的阴森之感已一扫而
空,自己依然还躺在这间东屋之中、屋角枝叶堆上,情儿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如
平时那般比他先醒来,入眼首先依然是那双憨憨的、看起来很特别的大眼睛,然
后是黑不溜秋的小脸,正呆呆地看着他。

  除了头和右脚疼痛欲裂,一切都和昨夜入睡前没啥区别,连他和情儿躺着的
姿势都一模一样!

  他一阵纳闷儿,半夜的恐怖经历清晰无比,手扶墙壁出去时右脚上的疼痛是
如此真实,怎么可能又是一场梦?他摸摸右脚,断骨处新长出的软骨明显挫伤过,
手指稍稍一按,疼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他思索半晌不得要领,管他呢,只要我和情儿都没事就好!

  平时清晨醒来,这双近在咫尺的牛眼总会盯得他心绪烦乱,看就看吧,贴那
么近干嘛,晃得人头晕、很不舒服!然而刚经历一场绝对真实的劫难之后,此刻
再看见这双眼睛,他居然感觉很好、彻底放松下来,因为这预示着一切平安,于
是他极为难得地凝目看向这双被他熟视无睹的双眼。

  见他睁眼,情儿依然一动不动,标准杏仁状的双眼出奇地大,仍呆呆地凝注
着他,深邃黑瞳中那两粒亮点晶莹剔透,有一抹似曾相识之感蕴藏其中,闪动泪
光似在略显红肿的眼睑中来回打转,泫然欲泣、令人心碎,他胸中没来由地泛起
一阵想要抱住她好好疼惜一番的冲动。

  他从未发觉这双眼睛竟是如此美丽,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凄美动人的双眼,
竟连北风姊姊和灵缇也要相形见绌……

  对视好半晌之后,但听情儿低声说道:「您好像还是首次如此仔细看我,可
是有何新发现么?」

  他对情儿眨眨眼睛,笑道:「也没啥发现,只是觉得这双眼睛肯定是长错了
地方,该出现在她的脸上才对,呵呵~小丫头,起床咯!对了,昨夜你听见什么
动静没有?」

  情儿摇摇头,憨憨地道:「倒是做了个噩梦,好像有个女子飞来飞去的,然
后就发觉您不见了,害我哭醒过来,幸好您还在!」

  无月看看她脸上,果然泪痕隐隐,难怪双眼有些红肿。

  她想了想,又问道:「对了,您刚才说的那个她是谁?」

  无月道:「我那北风姊姊。我可提醒你,跟我回去之后你可得离她远点,否
则你长大后找不到婆家。」

  情儿奇道:「为何?」

  无月瞪眼道:「你不妨想想,站在这样一位大美人的身边,恐怕傻子都不会
多瞧你一眼,记住我的话,不会害你的。」

  情儿道:「她很美么?」

  无月道:「嗯!不过我也是刚发现不久。」

  情儿仔细看看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您昨晚说的那个她是谁了,
也是您这位北风姊姊对不?」

  无月没好气地道:「这些事儿连大人都搞不清楚,你一个小孩子家来瞎搅和
啥?别磨蹭了,该干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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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辽东猎人

  情儿起身出门,攀上院墙查看周围情况,狼群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她打开大
门到牛车上取下干粮袋和烧水的罐子,罐子里装入干净的积雪架到篝火上烧了开
水,服侍无月吃过干粮。

  见他不时手抚右脚,神情痛苦,估计昨天和狼群搏斗时夹板又错位了,她忙
解开他脚上已有些散乱的绷带,取下夹板,用热水把脚擦洗干净,用手轻轻地按
揉断骨部位,随时留意着他的表情,见他皱眉便捏得再轻些,感觉断骨处已重新
对正才停下手来,再小心翼翼地缠上夹板,扯下布条牢牢固定住。

  处理伤脚的时候有些疼痛,但弄完之后无月感觉轻松许多,再无那种时不时
地刺痛神经之感,知道断骨处已完全吻合,不禁笑道:「瞧不出,你还真是个小
大夫。」

  情儿一边喝水一边啃着干粮,支支吾吾地道:「大夫倒不敢当,只是找不到
人帮忙,只好勉为其难了,其实只需小心些就行。」

  「你扶我到院子里去看看。」想想昨夜的离奇恐怖经历,他打算到雪堆后面
查探一下。

  情儿扶着他绕到后院小山一般的雪堆西头,他凑近一看,昨夜现出门户之处
只有积雪,和周围毫无不同。他拔出弯刀递给情儿,让她挖开积雪看看,这把弯
刀是他十二岁那年夫人送他的生日礼物,乃铸剑大师易寒天取极北寒铁精心打造
而成,足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堪称绝世利刃,上刻云龙两个古篆,寄托着她
的殷切期望。

  情儿也不多问,只管埋头挖坑,不一会儿,便在雪堆上挖出近五六尺深,上
面积雪松动垮塌下来,把她埋在下面,还好埋得不深,在他的帮助下好容易才狼
狈地爬了出来!

  见她变得像个大雪球,无月不禁大皱其眉,这丫真够笨的!

  她抖抖满身积雪,也不泄气,手持弯刀继续工作,傻乎乎地笑道:「您别着
急,我再接着挖!」

  「算了,收拾东西走人吧!」看她这样挖下去还得被埋,他被这楞头青搞得
兴趣缺缺,见找不到什么线索,也就罢了。

  打点完毕之后,情儿扶他出去,把老牛牵出院门套上牛车,二人朝着日出方
向驾车继续往东而去。

  有了和二人与它的天敌、可怕的狼群进行生死搏斗建立起来的共同战斗友谊,
倔犟的老牛不仅变得很听话,而且对二人特别热情。每每停下休息,牛头总要凑
到二人身上亲昵地来回磨蹭,伸出软塌塌黏乎乎的硕大牛舌在二人身上舔来舔去,
无月受不了它的热情,躲得远远的,情儿倒和它相处得很亲密,被老牛弄得一身
滑腻腻的唾液,再粘上灰尘,怎么都洗不出原来的颜色,很难洗干净。

  无月忍不住抱怨:「你能不能爱干净一点?咱们在塞外逃亡途中,有钱也难
买到合适的衣衫,照你这样邋遢,每天都得换一身新衣裳!」

  她倒是答应往后尽量注意,可依然随地乱坐乱躺乱滚,弄得一声……唉~看
似多年养成的习惯,难改了!他唯有无奈摇头,暗自检讨自己的教育方法是否有
问题?

  女友们很快便会进入大批量生产阶段,在可预见的不久的将来,自己马上就
会遇到一大堆子女的教育问题,为了不让天上的父亲失望,为使萧家兴旺发达,
自己在这方面得大大加强才成!另外还有个问题,到那时她们全都坐月子,我岂
非要当和尚?

  他暗自决定,以后播种得控制节奏,做到均衡生产,进入萧家人口可持续发
展的阶段。

  考虑到紫烟和烟霞等他的大多数女友都有程度不同的恋子情结,他心中开始
酝酿萧家第一条家规,子女长到两岁必须集中起来由奶娘抚养,到六岁由我挑选
良师进行教育,当然能否行得通另说,我总得朝这个方向不懈地努力,不妨把大
姊作为突破口,只要她能接受,其他人相对好办些。

  偶尔回头,瞥见情儿支楞着小脑袋眼珠子乱转,也不知在想些啥?嗨~她还
能想啥,大不了想她的下顿饭在哪儿吧?

  不过,无论他认为自己有多么高雅,肚子里咕咕一阵乱叫,他也不得不开始
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干粮袋早空了。

  他腿脚不便无法打猎,让情儿去?不被猎物吃掉已经不错!很难再遇上和叶
赫雅黛相遇时重伤的野兔自行撞到自己头上那等好事,毕竟天上掉馅饼是可遇而
不可求的。

  在草原上成天在自己头上疾飞盘旋猎食的那些灰隼已不见踪影,换成了硕大
威武的金雕,看似比夫人的巨雕也小不了多少,不时都可以见到,这不,前方山
坡下不远处噗啦啦一阵乱响,一头金雕腾空而起,一双弯刀般利爪抓住一只犹自
哀鸣挣扎着的野山羊,掠过二人的头顶向山上飞去。

  他真是好希望那只野山羊挣扎得再厉害些,最好挣脱金雕的利爪,哪怕被它
掉下来把自己砸晕也没关系,可惜这样的灾难并未发生。

  幸好没过多久,遥见前面一片针叶林边出现一栋简陋木屋的轮廓,饥寒交迫
且已有几天未曾吃上热饭热菜的二人,忙赶车过去投宿打尖。

  这户人家有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壮年猎人,身体壮实得跟城墙一般,接待他俩
还算热情。吃过晚餐,以前他觉得难以下咽的这类食物,似乎也成了美味佳肴,
情儿更是……唉~不用说了,简直丢尽堂堂神州礼仪之邦的脸,以后的子女若真
像她那样,他情愿一头撞死!

  见这脏小孩饿死鬼一般的吃相和惨兮兮的可怜样儿,看似特疼爱孩子的胖大
妈又煮了一锅肉,将仍带着丝丝血迹的肉匆匆端上来。情儿吃得快走不动路之后,
又到牛车上拿来鹿皮干粮袋,将里子翻出来抖掉里面的碎屑,翻来覆去地捣鼓半
天,不时瞄瞄锅里。

  善解人意的大妈赶紧将锅里剩下的几大块带骨肉塞进干粮袋里还给她

  这种肉的味道挺熟悉,他在府中跟着夫人吃过不知多少次,应该是驼鹿肉,
多出于辽东女真。他更加确定,这户人家就是夫人的族人,这里就是辽东女真的
地盘!

  然而在这儿他找不到一点归属感,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看不到中原常见的
亲切的田野和可爱的庄稼,这里除了森林就是沼泽,猎人家里除了兽皮和几件简
陋的原木家什,再无其他东西,马匹和牲畜跟主人竟住在一起!

  他实在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他简直难以相信,夫人和莉香阿姨等人就是在
这样的木屋里成长为少女的。对情儿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肚子撑得滚圆,再把
干粮袋装得满满她便心满意足。

  然而无论如何,在这儿,他是安全的,他相信那些象苍蝇一般到处追逐他的
绣衣人和黑衣杀手,绝不敢闯入这片地区!事实上的确也是如此。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连比带划,以前跟小雨学来的哑语也帮了他一些忙,似
乎总算让猎人明白了他的身份,至少猎人连连点头。

  和在朵颜部哈日娜家里一样,天黑后女真猎户也睡得很早,睡得也是通铺,
猎人同样鼾声如雷,吵得他难以入眠,好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但觉脸上一阵湿
热,伸手一摸,入手软塌塌滑腻腻的,竟是猎人的马儿伸长了脖子在舔他的脸!
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啊!

  第二天清晨,一伙头戴皮毛、身穿皮袍的壮汉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木屋之前,
二话不说,将他放进一辆简陋的无蓬马车,就待把他带走。

  情儿到附近小溪里洗衣去了,这是他痛定思痛之后,给她规定的每天起床必
须要做的第一件事,好逐渐纠正她的邋遢习惯,见一个壮汉驾着马车就待扬长而
去,他忙叫道:「大叔等等!还有一个小孩跟着我,带她一起走吧!」

  壮汉直愣愣地瞪着他,显然听不懂他的话,他比手划脚加哑语折腾一番,壮
汉依然不知所云,猎人上前和壮汉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赶车的壮汉这才明白,转
头看着前面一位中年壮汉说了几句,中年壮汉皱皱眉甩甩头,壮汉提起马缰挥动
马鞭,马车已然启动,看似不打算等人。

  无月大急,正待说话,却见情儿抱着一堆湿衣飞一般跑来,声嘶力竭地嚷道:
「等等我呀!」

  马车刚启动不久,车速不快,赶车的壮汉回头看看,犹豫间情儿已把住车厢
想爬上马车,却因个子太小加上笨手笨脚,一时半会儿爬不上来,急得她大哭大
叫!

  女真人看似都很照顾小孩,壮汉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怕伤了孩子,也不待领
头的中年壮汉同意,忙勒住马缰停下。无月伸手拉住情儿,象拖死狗一样把她拉
上马车,她靠在无月身上直喘粗气,显然刚才跑得很急!

  见她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无月皱皱眉,用衣袖帮她擦干净。情儿直拍胸
脯,长吁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刚才若非听见马蹄声就赶紧往回跑,多半就
被您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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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最高境界

  无月大呼冤枉:「哪是我要甩掉你,而是这帮人不知咋回事,好像不愿带你
一起走,我还喊叫了半天呢。」

  低头见她手中那堆湿衣尚未拧干,弄得她一身水湿不算,滴下的水把自己身
上也浸湿了,无月忙挪开身子皱眉道:「离我远点!自从被你粘上,蹭得我身上
成天都是脏兮兮的,到了乾娘的老家,我可不能给她丢脸!对了,衣裳还没洗完
吧?这么湿!」

  情儿道:「刚洗完,只是尚未来得及拧干。」

  无月拧起一件湿衣抖开,皱眉道:「你这就算洗完了?明明是一件白衣,你
瞧瞧现在是什么颜色?」

  情儿赧颜,嗫嚅着道:「我使劲儿洗过的,真的!只是洗不出来了。」

  他无奈摇头,把身子挪出三尺之外,恨铁不成钢地喟然长叹:「看来以后只
能给你买黑衣了,那样经脏一些!我郑重宣布,在你改掉邋遢习惯之前,往后睡
觉不许靠在我身上,至少也得离我三尺!」

  情儿瞪眼道:「不行,不靠着我睡不着!」

  他拿出主人威风,瞪眼道:「这是命令!」

  情儿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不行就是不行!」

  他气极败坏地道:「主人的命令你竟敢不听?」

  情儿理直气壮地反驳:「是您自己放弃这个权利的,我当您是我爹,嗯~或
者该说是乾爹,当爹的也不该肆意强迫女儿做她不愿之事。」

  他顿时哑口无言,自己的确口口声声地放弃了这个权利,现在想讨回,看似
晚了?

  他气吼吼地大发牢骚:「我供你吃供你穿,完了还不听我的话,我看我不是
你爹,我只是一个冤大头!」

  她压根儿就懒得理他,对他反应如此迟钝感到惊讶,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自
己是个冤大头?是的,她的确很想念爹,爹也的确是个读书人,文采并不输于当
代有些所谓的书画大家,不然岂能写出被同行视为至尊经典、稀世奇珍的无上秘
笈?只是并非无月所理解的那种书呆子罢了。

  不过爹在她五六岁时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她已抛掉一切幻想,在随后的一两
年里先后有五个人贩子在她为他们编织的发财梦的驱使下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过
着好逸恶劳、衣食无忧的日子。

  后来她觉得这些人贩子鄙陋不堪,令她生厌,而且她深知常在河边走、哪能
不湿鞋的道理,以她在这一行的身份地位,若真的被卖去做雏妓岂非令人笑掉大
牙?再者无论她是否乐意、年纪多小或是否有那能耐,爹爹卸下的重担总归还是
落到她的头上,一大帮人需要养活,可不能只顾着自己逍遥自在。

  那段时间这一行越来越难做,大伙生计困难,她不能靠爹的老本度日,于是
亲自出马,在两年时间里盯上豪富之家做了几桩大生意,然而世间没有绝对的无
本买卖,她也付出一些代价,其间个别代价堪称惨痛,那种炼狱般的煎熬实在不
堪回首!不过回报相当可观,总算靠自己也能支撑下去。

  然后她回到爹当年发迹的溧阳小镇,在爹的墓碑前舔舐过一阵心灵创伤之后,
她打算另钓一条可让自己安全无忧的大鱼。行骗多年,她的骗术可谓炉火纯青,
深知这一行的第一要务乃是物色最佳被骗对象,毕竟并非人人都是那么好骗的。
在这世道谈不上侠义心肠,生存是第一要务,她才不管对方是否良善之辈,通常
乐善好施的巨富之家似乎更好得手些。

  但前不久刚经历的惨烈教训,令她对任何男子都深怀戒心,特地订下一条首
要原则,对方必须是女子。鱼饵扔出去后陆续有人上钩,但她只是骗了些吃喝便
拉倒,过了一个多月都没遇上满意的。

  直到那天,她一眼就看出路过的这位小姐钱多、心善,缺乏人生阅历和处世
经验,看似还很有同情心,不用翻看爹留下的那本秘笈她也知道,这样的综合条
件在秘笈的目标排行榜上至少排列前三,绝对是个最佳人选,便巴巴地找上了她,
结果证明她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正确,她的终极目标是要把这位小姐培养成一个对
她言听计从的跟班,把她当祖师爷一般供奉着。

  他居然煞费苦心地想让她相信人性本恶,废话,这么浅显的道理在她四岁那
年就明白了!唯一令她耿耿于怀的,乃是行走江湖多年自己也会看走眼,竟未看
出「她」居然是个男子!

  这一发现令她既懊恼又恐慌,违背了自己刚订下的原则不说,还严重玷污了
自己在这一行中崇高的身份地位!为此她足足难过了好久,后来见他的确是个谦
谦君子,才终于放下心来,不过总觉心有不甘、特想和他较劲。

  更令她懊恼的是,在骗术秘笈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一行的最高境界乃是让人
受骗于无影无形之中,最终明知上当也终生不悔;最大的忌讳是心不由己。以她
在这一行积累起来的丰富经验,也是直到陷身于狼群的那天夜里,她才认识到人
生除了填饱肚子,还有另外一种境界,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小骗子,他才是一个不
折不扣的大行家……

  脏小孩又挤了上来,无月伸手推开,又被她拱上来,如此反复……僵持七八
个回合之后,他无奈地放弃了抵抗,清醒地认识到教育小孩绝非自己所长,往后
这事儿或许交给灵缇来做最合适,只是不知人家……是否愿意?

  森林和沼泽在眼前飞速倒退,壮汉们跨下的高头大马不时打着欢快的响鼻,
哈出的白气不时地喷到他的脸上。他心情愉快,以朋友的口吻试图和赶车的壮汉
搭讪,对方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一声不吭地策马而行,即便转头看他一眼,
也是面无表情。

  无月但觉无趣,转向情儿搭讪,然而小丫头似乎心情糟糕,也不太理他。他
只好闭上嘴巴,也不知他们是打算将他直接送往乾娘的驻地,还是先到别的什么
地方中转一下?

  一路驰骋在荒山野岭之间,要走上好长一段路才能远远地看见一间小小的木
屋,路面狭窄且崎岖不平,但这些马儿似乎走惯了山路,行来如履平地一般,轻
快自如。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星罗棋布的大片沼泽地之间,一座山势平缓却一望无
垠的大山拔地而起,山上茫茫苍苍、无边无际的黑森林之间,隐隐现出一座灰色
城堡小小的轮廓,远远看起来跟叶赫堡差不多,只不过看似更加原始粗犷。

  赶车的壮汉停下马车,竟回身将他的双手反绑,拿出一条黑布绑在他头上蒙
住双眼!

  他大吃一惊,急道:「你绑住我干嘛?快放开我!」

  但听情儿尖叫一声:「你们要干嘛!」

  言罢一双小手伸过来想替他解开绳索,风声飒然,似有人扑上来,随即听得
情儿「啊」地一声,再不见有何动静,他急得唤了情儿两声,再无任何反应,似
乎已被打晕?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混蛋!慕容格格是我乾娘,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们,
待见到乾娘,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随他怎么嚷嚷,依然没人理他,壮汉挥动马鞭的叭叭声响起,他感觉车
身又开始晃动,显然已继续前行。他心中惊讶、郁闷加难过,难道那个猎人没跟
他们说清楚我是谁么?否则以乾娘在辽东女真的声威,谁敢对我如此无礼?也罢,
待到了地头,再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再次停下,他被人挟在肋下走了一段路,随即被
放在一层软绵绵的物事之上,接着手上的绳索和头上的黑布被解开。

  他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待眼神能够聚焦看清东西时,壮汉已关上房门,
随即传来咔嚓一声落锁的声音,门外脚步声响起,那人已扬长而去!

  情儿不在屋里,也不知被弄到哪儿去了?这帮家伙野蛮得紧,但愿她别再像
叶赫堡中那样闹得太凶,否则非吃苦头不可!

  好半天也不见有何动静,难道一个前来问话的人都没有么?他心中一阵郁闷,
抬眼四顾,这是一间木屋,木质原色的墙上挂满各种皮毛,其中以鹿皮和狍子皮
最多,间杂着一两张熊皮和虎皮,木桌木椅木柜和木地板也都并未刷漆,露出原
始的木纹,自己置身于一张低矮的木榻之上,身下是一大块鞣制好的皮毛,色泽
鲜艳、手感柔软,也不知属于何种动物?

  他暗自评估一番,这间木屋和叶赫堡中的那间相比,似乎差不到哪儿去,更
别提那间臭烘烘的柴房了,看起来待遇还不算太差。当然了,比起他预想中的贵
宾待遇、热烈欢迎以及热闹非凡的接风晚宴,却是天差地远!

  直到天色渐暗,约莫掌灯时分,才听见门上哗啦啦一阵乱响,那是开锁的声
音,随即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女人走进房门,身材高大健
壮,圆圆的脸上泪痕隐现,有些苍白,把一个陶碗放在他身边,里面是一只白生
生的猪肘,看似已煮熟,上面还放着一把带有牛皮手柄的牛角形小弯刀,刀刃部
分约四寸长,看似用来切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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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6

             第177章悲伤天伦

  「请问大婶,您是……这是在哪儿?」他语无伦次地问道。

  那个女人看看他,眼中露出茫然之色,摇了摇头,看来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好一阵失望,好容易看见一个人,却无法用语言沟通,这种感觉真难受!

  健壮妇人身后忽地闪出一条小小身影,定睛一看,正是情儿,手里还捧着一
罐子肉!他不禁惊喜地道:「情儿,他们刚才把你弄哪儿去了?没为难你吧?」

  情儿拱到他身边说道:「原本把我扔进一间柴房里,我醒来后跟他们拼命,
才让我过来的。」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在她看来这些蛮子比中原人好骗多了,哪需要拼命?唯
一的障碍是语言不通,好在她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感人,在这个妇人打开房门送
来食物之时,她轻而易举地骗得这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她当女儿一般搂在
怀里百般抚慰,最后又好生生地把她带了过来。

  女人怜惜地看了看情儿,依依不舍地出去锁好木门,又走了。

  无月纳闷儿地道:「我咋感觉她看你的眼神儿好怪,倒似你认她做了乾娘?」

  情儿啐道:「别胡说,我只有您这个乾爹,哪来的乾娘?」

  无月道:「咦~死丫头,跟我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像个做女儿的么?少废
话,赶快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情儿一如既往地道:「您先吃。」

  无月不干:「一起吃,否则不认你这个义女!」

  情儿道:「唉~您从小没娘,也怪可怜的,要不我做你乾娘也行。」

  无月很不服气地道:「我可怜?我坐豪华大马车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垃圾
堆里打滚呢!我娘可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凭你也配,也不拿镜子照照。」

  情儿一怔,似想发怒,随即眼珠子一转,反而笑道:「俗话说女大十八变,
焉知我以后不会变成一个您所说的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您闭着眼睛往那个方
向幻想一下,没准儿对我的态度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变。」

  无月很仔细地看了看她,不住摇头。

  情儿说道:「闭眼。」

  他噗嗤一笑:「我觉得没那必要。」

  情儿瞪眼加重语气:「闭眼,展开幻想的翅膀!」看似牛脾气又要上来了。

  他依言闭上双眼,姑且敷衍一下吧,稍等一会儿缓缓睁开。

  情儿得意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貂蝉的黛眉、西施的身段、昭君的瑶鼻和
玉环的肌肤?」

  他叹了口气,如实地把小雨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这就是他张开幻想的双
翅之后、所能得到的最佳结果。

  情儿恼羞成怒地道:「您的想象力真差!难道不知米脂出美人么?我不管!
您既然收留了我,就得对我负责!不让我做奴婢,做女儿或娘也成,总之一定要
认我做您的其他什么亲人才行!」

  他叹口气,说道:「那我还是做你的乾爹得了,直到被你气死拉倒!」一切
又回到原点,没哪次拗得过她,懒得再跟她废话,赶紧吃肉。

  那个女人离开木屋,兀自穿过院子进入一间放置着不少锅碗瓢盆的木屋,两
个仆妇装扮的女子在里面忙碌着,锅里冒出缕缕水汽,显然是厨房。女人端起一
碗肉,沿厢廊向北走去,厢廊尽头连着一排外观稍稍精致一些的木屋,共有九扇
门,门外都带有原色木质栏杆,应该就是上房了。

  女人推开正中间那道木门走了进去。这间屋比无月那间整整大出一倍,地上
兽皮为毯,墙上也幔着各式兽皮,有白色的羊皮、灰中带点黑色的狼皮以及五彩
斑斓的虎皮和豹皮,看起来目眩五色。

  炕上摆着一张小小的炕桌,左侧的白袍少年衣饰上带有精致金边,神情倨傲,
右侧的中年贵妇身穿鹿皮长裙、白貂坎肩,辫发盘髻,黄金头饰、珍珠耳坠和绿
宝石项链摇来晃去的,闪闪发光。二人盘膝而坐,神情亲昵,状似母子。炕前一
只火炉烧得正旺,上面一只陶制水壶里呼噜噜直响,壶口往外直喷蒸汽,也不知
已烧开了多久。

  女人将食物放上炕桌,转身提起水壶,往二人面前的碗里各自添上一些,随
即侍立于贵妇人身边,侍候二人用餐。

  贵妇人用小刀切下一小片白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漫不经心地道:「乌
雅瑟,待会儿收了碗,你告诉厨房,往后别把肉煮得这么老,鲜味儿都没了。」

  乌雅瑟恭敬地道:「喳!」

  白袍少年抬头问道:「乌雅瑟,那小子在屋里还老实吧?」

  乌雅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他很规矩的,只是问了一些
话,奴婢也听不懂。」

  贵妇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看了看少年问道:「雅丹,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人?」

  少年恭声答道:「额莫,到时根据商谈的情况再说吧。倒是您,可千万别露
出风声,否则……」回头看了乌雅瑟一眼。

  乌雅瑟退后几步,以免打扰主人的谈话。她远远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中涌
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自来到这个辽东女真部贵族之家为奴,已有二十二个年头,
夫人没有生育,却又很想要孩子,便怂恿巴台老爷霸占了她。她为老爷共生下三
个少爷和一个小姐,前两个少爷在幼年时便相继夭折,当时她好伤心。

  她的孩子总是刚生下便被保姆抱走,她连抱一下、亲亲婴儿小脸蛋的机会都
没有,只能远远地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成为她的新主人。除了夜弥夫人,没人
知道她是这四个孩子的母亲,已长大的两个孩子亲切地称呼夫人为额莫,对她则
直呼其名。对雅丹而言,她只是一个可以任意支使和打骂的女奴,她自己也是这
样认为的。

  一年前巴台老爷去世了,少爷巴台雅丹成为巴台家的新主人,却成天不务正
业,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夜弥夫人急着想抱孙子,对他的婚事没少操心,然而他恶名在外,那些贵族
小姐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愿答应巴台家的求亲。眼看着他已过了十二岁,婚事仍
没有着落,而她那些儿子的年纪和他一般大的闺蜜,孙子都有了,被闺蜜们纷纷
抱出来晒太阳,个个向她炫耀,看得她直眼馋。

  于是,就像对待巴台老爷一般,她也顾不得是否门当户对,并不反对儿子跟
女奴们乱来。

  乌雅瑟为人谨慎、手脚勤快,逐渐得到夫人的赏识,后来把她留在身边侍候
生活起居。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雅丹外出做客喝醉了,回来后服侍他安歇时,
他心里不痛快,把她痛打一顿。

  她是个很守本分的女人,在她眼中雅丹只是她的老爷,从未把他看作自己的
儿子,自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又能如何?

  服侍二人吃完晚饭,她随夫人回到隔壁,陪她闲聊一阵。夫人习惯早睡,卸
妆洗漱完毕便上炕睡了。乌雅瑟吹熄烛火,轻轻替夫人把门关好,又回到上房,
她还得侍候小老爷。

  雅丹靠在炕桌边喝酒,满屋子的酒味儿,从去年开始,酗酒打女人便成了他
的生活习惯,只要闲来无事就要喝酒。就这会儿功夫他已喝得脸上通红,左腿盘
在炕上,右脚吊在炕头下来会晃荡,一付百无聊赖、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这
是各种欲念都得到满足的表现。

  然而他也有烦恼,在他学会如何持家理财之前老爷就撒手归西,他除了吃喝
玩乐啥都不懂,额莫也不是一个擅长居家过日子的人,在衣饰打扮上大手大脚,
家里渐渐有些入不敷出。已有几年没打仗,沙尔堡中属下旗兵们的弯刀都已开始
生锈,这更加剧了他的窘境。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然而却非常冒险,他心烦意乱地灌下一大口酒,酒劲儿
冲头的感觉令他亢奋,乜斜着醉眼看了看正在为他用热水温酒的乌雅瑟,抬起右
腿猛踹过去,骂道:「贱婢,咋啰嗦这么半天才过来?害老子喝了半天的冷酒!
过来!」

  乌雅瑟有些胆怯地走到炕边。雅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身摁在炕上,
右手左右开弓痛打耳光,怒火冲天地道:「好!老子不踢肚子,就打烂你这张脸,
免得你去勾引别的男人!」

  乌雅瑟哭道:「这家里除了您,我就很少出去见到别的男人,怎么勾引啊?
呜呜呜……」

  雅丹怒道:「今天来的那个小子听说可是个小白脸,你一定看上他了吧?哼
哼!」

  乌雅瑟委屈地道:「老爷,我可是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为啥总要怀疑我?
既然如此,您派别人去服侍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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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她的气息

  雅丹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但凡我还能找到别的完全信得过的人,
还会派你这么个骚货去么?」

  乌雅瑟申辩道:「您总该信得过夫人吧?」

  雅丹顺手又重重地扇她一记耳光,怒斥道:「贱婢,难道我还能让额莫去侍
候人?老子打死你!」

  无月百无聊赖地坐在炕头上,他已躺得头疼脑涨,不能再躺了。他直愣愣地
盯着门下面那条缝隙,这间木屋里没窗户,屋顶也捂得严严实实,他感受外面世
界的唯一渠道就是这道门缝了。

  门缝儿很窄,在白天会现出一条光亮的丝线,他已盯着看了很久,看着亮线
变暗、隐去,又变亮,接着又来了一个循环,他至少知道,已经过去两天了。每
当他看见那条亮线中出现一段移动的暗影,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那是有人在外
面活动,他心里便会涌起一丝希望,他们一定是发觉弄错了,来向我道歉,恭恭
敬敬地把我送到乾娘身边!

  然而他很失望,这样的场景从未出现。另外,亮线中会很有规律地出现一段
越来越宽的暗影,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最后停在门外,开锁,门吱呀一
声打开,然后出现那个高大丰满的女人,给他和情儿送来食物和饮水,把上次留
下的空碗带走,满脸慈爱地打量情儿一番,从无例外。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丝他很熟悉的气息,在冰冷的灌木丛中,从他被抱
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一刻起,他便牢牢地记住了这股带点少女幽香的气息,从
此这股气息便与亲切、关怀、温馨、依赖和缱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还在他很小
的时候,只要感觉到这股气息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一定是北风姊姊
来了!

  当然反过来似乎也一样,每次捉迷藏北风姊姊蒙住眼睛在一群孩子里捉住他
的时候,总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已有很长时间未嗅到这种气息,令他觉得无
法适应、心无所倚,或许,他就是为了追寻这一缕气息才不远万里地赶来此地吧?

  这样的气息,未曾想竟会在此地出现,难道她竟和北风姊姊有什么关系么?
这一发现令他万分激动!

  他千方百计地和她搭讪,语言不通,他就连比带划地向她示意,希望让她知
道,他和北风姊姊的关系有多么亲密,让她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好转达给她的主
人。然而女人始终一言不发,无论他比划得多么起劲儿,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情儿那脏兮兮的小脸,似乎看他一眼便会被传染上瘟疫!

  情儿跟她比划半天似乎也没用。

  最后随着咣当一声锁门的巨响,宣告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将无情的打击
和深深的绝望关死在屋里。他实在弄不明白,喜欢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服装的
人,对他的态度咋会差距那么大?他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因一路逃亡、风吹日晒
而变得愈发瘦削的身子,倒是被养得白白胖胖,尖削的下巴也圆润许多。

  情儿显得比他愉快多了,这种吃饱就睡、睡醒又吃的日子似乎令她非常满意,
胃口好得吓人,可就是不见长肉,令他很是奇怪,依然又黑又瘦的小炭头一个,
居然还有脸说米脂出美人,什么昭君、貂蝉之类的,见鬼去吧,小雨都比她体面
得多!

  唉~其实长得不好也没啥,小雨不就挺不错么?可惜,这辈子怕难再见到她
啦!

  他好希望身上多出的肥肉全长到右脚的断骨上面去,那样他就可以起身活动
了。这几天他看腻了门缝和那几样木制家具,开始研究屋顶是否牢靠?有没有机
会从屋顶逃出去?然而右脚上的断骨没长好,一切都是空想!

  对情儿他压根儿就未指望过,瞧她那付滋润模样,别人就是大开房门恭迎她
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丝毫兴趣,更别说逃了。

  夜幕降临,上房中又传来乌雅瑟的阵阵惨叫。夜弥夫人在自己房里并非没听
见,她也很同情乌雅瑟,但自从儿子接掌沙尔堡,成为巴台家的新主人,她便没
有权利再去管他,当然她更不会傻到去向雅丹说明,乌雅瑟实际上就是他的亲生
母亲。

  雅丹又喝得醉醺醺地,每到这种时候,他打女人似乎更加有劲儿,打得也更
加亢奋。

  房门忽然被一脚踹飞,咣当哗啦一阵乱响,砸烂不少家具!

  一条白影上前,一把拉开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乌雅瑟,继而蓝影一闪,顿时
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乌雅瑟听得肝胆欲裂,忙抬眼看去,却是她原先的主人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
前些日子在老寨大出风头的齐天格格!雅丹被她老鹰抓小鸡般拧在空中,正拳打
脚踢地一顿痛殴!

  齐天格格勇夺女真第一勇士的场面,她可是随侍在雅丹老爷和夜弥夫人身旁
亲眼目睹的,雅丹哪能承受得住她的拳脚?当下赶紧挣脱北风的拉拽,上前扑倒
在大小姐脚下,抱住她的双腿央求道:「求求大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周韵随手将雅丹像死狗一般扔到屋角,黛眉紧蹙地道:「他这样欺负你,你
还护着他,可是有毛病么?」

  乌雅瑟有口难言,只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恳求不已。经历一阵突如其来的
狂风暴雨,雅丹此刻才有机会看向来人,不禁亡魂大冒!他一向最怕北风,每次
来都要教训他一番,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说了!

  他只想尽快逃开,然而被揍得太惨,根本动弹不得,只好躺在地上装死!

  周韵看得来气,怒吼道:「想装死是么?老子来帮你一把,让你不用再装!」
作势又想冲上前。

  这时夜弥夫人也匆匆赶来,跪在她面前哭求不已。周韵也不为已甚,看着她
将雅丹小心翼翼地扶了出去。

  雅丹出门之前,尚未忘记恶狠狠地瞪了乌雅瑟一眼。她自然明白雅丹老爷眼
中的含义。

  乌雅瑟心下稍安,被北风拉到床边坐下,很是气愤地说道:「额莫,雅丹怎
么老是死性不改?我也不知教训过他多少次,他居然还是这样对您!我真的好想
告诉他,您就是他的额莫!」

  乌雅瑟忙捂住北风的嘴,急道:「好丫头,千万别!永远不要忘了咱们的身
份!」

  她心中很是感概,亲生的子女不认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反倒叫她额莫,待她
如母。

  她双手捧起北风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一脸关切地道:「丫头,你怎么瘦成
这样啦?出了什么事?谢谢你来看我!」

  这丫头是她从叶赫部一路抱来的,又一手把她抚养到六岁,是喝她的乳汁长
大的。她和北风之间虽非亲生,却情同母女,这丫头对她很是贴心。

  北风轻声说道:「我没事,养一阵就好了,倒是您,可要保重身子哦!」

  沙尔堡原本属于夫人旗下,她幼年时期便被寄养在这里,巴台家后来被夫人
的堂弟、与夫人面和心不和的尚明所收买,加上与慕容领地相距遥远,关系渐渐
疏远,但情面还是在的,她和养母之间的感情更是无法斩断。

  前些日子她在阿城如同囚犯般被贞雯盯得死死,大小姐但凡有空也会亲自来
盯着她。

  除了睡觉,大小姐就没有片刻能坐下来安静会儿,坐马桶也跟杀敌一般、眨
眼间即可解决战斗,肠胃之好无人可及!害得夫人专为大小姐准备一些厚重结实
的铁制马桶,即便这样要不了两天就被弄得变形,只好换新的。那条蓝影成天在
她身边倏突来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她待得既难受又无聊,加上思念无月难以
排遣,便想来沙尔堡探望养母。

  大小姐不放心,决定亲自陪她乘雕一同前来,唉~一路上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即便在高空中大小姐也没变得安分一点,在相距数丈的两头雕背上掠过来、窜过
去的,说是要动态修炼轻功,每次窜过来的势头又快又猛,好几次差点把她撞下
雕背,幸而被大小姐牢牢抓住,无月如此活泼好动,就是受到她的影响。

  乌雅瑟虽不知被关在小木屋里的那个少年是谁,但从雅丹口中,得知他是一
个重要人质,可以换来很多财宝,而且和慕容格格有所关联,她一心想把此事告
诉北风,然而想想雅丹临去时那双恶狠狠的目光,她又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无
论如何,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甚至还不仅如此!

  夜间北风和养母照例抵足而眠,方便聊些私话。乌雅瑟仔细看看她脸上,问
道:「我瞧得出,你这次来很不开心,跟往常来时完全不一样,可是有什么烦心
事么?」

  北风倏地哽咽道:「无月不见了!呜呜呜~若再也见不着他,往后我怎么办
啊?」

  乌雅瑟惊讶地道:「他不是一直跟在夫人和你身边的吗?好生生地咋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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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撕心裂肺

  北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往后有空再聊,倒是您,留在这儿老被雅丹那
混蛋欺负,我真是不放心,这次来就是想接额莫走的。」

  依她之意,很想留下来多住上几天的,她心中有很多烦恼,有些话,唯有在
养母面前才说得出口,连无月都不行。另外她这次来,便是想把养母接走,也好
尽些孝心,见到雅丹的暴行之后,这个念头更加坚定。

  然而乌雅瑟怎么舍得离开?连连摇头道:「丫头,谢谢你这么有心,可雅丹
在这儿,我肚里又有了他的孩子,你说我怎能离开?」

  北风大怒:「那个畜生!他怎能这样对您!」言罢想起身冲出去找那家伙算
账。

  乌雅瑟忙拉住她,急急地道:「丫头别!一切都是额莫愿意的,与他无关!」

  北风惊讶不已,可瞧瞧额莫脸上焦急关切之色,又不得不信,说道:「怎会
这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乌雅瑟道:「身为奴隶,这一切都是命,额莫没有选择的权力。丫头,你每
次来跟额莫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无月,我虽未见过他,可额莫看得出,你对他一
往情深,他若想要你的身子,你会不给么?」

  北风摇摇头,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但凡无月想要的,无论是什么,她都
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乌雅瑟幽幽地道:「他是你的主子,某种程度上也可说是你的孩子,雅丹对
我来说也是,我对他的感情与你对无月的感情是一样的,我很爱他,无论是作为
我的孩子还是我的男人。」

  北风想想,自己对无月的感情,跟额莫对雅丹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过也
只是相似而已,忙道:「可他如此虐待您啊!」

  乌雅瑟说道:「假如你成了无月的女人之后,他也像雅丹对我那样对待你,
你会离开他么?」

  北风摇头道:「无月是天下最好最可爱的孩子,很恋我的,绝不会那样对我!」

  乌雅瑟喃喃地道:「在额莫眼中雅丹老爷也是最好最可爱的,我只是说假如,
你会怎样?」

  北风默然,或许是自幼言传身教,她发觉自己实在很像养母,劝人容易,同
样的事落到自己头上,想法也没啥两样。所以无论她怎样劝说,自己都不够理直
气壮,自然一点效果也无。

  甚至她想多住几天的想法也没能实现,因为大小姐这些日子里正加紧训练第
二暴龙军,征服瓦尔喀部的战争如箭在弦,她必须争分夺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但听房门砰地一声巨响,被人撞开,乌雅瑟吓了一跳,
以为来了强盗!

  但见大小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把北风拧下床来、三两下把她轰醒,北风还想
在养母身边多躺会儿,央求道:「大小姐,天尚未亮,让小婢再躺会儿行么?」

  大小姐急道:「不行!时间紧迫!」

  不由分说,将她塞上侯在门外的雕背上,在巨雕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巨雕
吃痛、冲天而起,连和养母依依惜别的时间都不给她。

  大小姐御雕很快追了上来,超到她前面,不时向她挥手催她快点。想起养母
的遭遇,北风脑海中的自己渐渐成了养母的模样,前方身为正室的大小姐则幻化
为夜弥夫人,若大小姐将来也没生育,自己和无月的孩子是否也得归她,就像雅
丹和雅琪一样?

  无月正在小木屋里闷头大睡,他倒是很希望有人来吵醒他,可惜没有。等他
醒来睁开眼,屋里屋外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安静得令他心慌,情儿也还是比他
先一步醒来,依然傻傻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否又在想她爹?

  他习惯性地转头看看那条门缝,是一条亮线,他知道,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那条门缝发呆,直到亮线中间又出现一道暗影,通过门缝
透进来的亮光,他估算出此刻大约该是巳时,比每天暗影的第一次出现晚了一个
时辰,此刻这段暗影在越变越长的同时,还在不断地左右摇晃,脚步声也沉重一
些,来的似乎不是那个女人。

  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两个壮汉匆匆走进来,不由分说地将他双手反绑,头上
缠一条黑布蒙住双眼,架起他出门而去。这次没听见情儿惊叫,似乎舒服日子过
惯了,她已经认命?

  走了一会儿,他默数了一下,大概百步左右,他被壮汉放了下来,马匹打出
的响鼻和马蹄在地面磨蹭的声音告诉他,这是在一辆马车上。一个小小的身子靠
了过来,不用说,那是情儿。

  车边一个少年就像喝醉了酒,大着舌头在说话,又像缺了几颗门牙,说话直
漏风,听起来有气无力,不时地哎哟一声,似乎受伤不轻。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身边一个壮汉不时地答道:「喳!」

  随即又响起一个少女说话的声音,音调越拔越高,少年不时地插上一句话,
二人似在吵架,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一个妇人的话音,少女的话声越来越高亢,
尖锐刺耳,却渐行渐远,状似妇人已将少女劝走,终至不闻。

  继而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急,车身摇晃颠簸起来,他忙伸手四处
摸了一下,找到一块木板抓住,免得右脚在车上扫来扫去地碰到断骨。

  他暗自琢磨,这些人终于还是决定将我送往慕容领地么?可为何仍要蒙上我
的眼睛?是怕我知道是谁干的,怕我向慕容格格告状么?

  旅途枯燥而无聊,除了有节奏的马蹄声,偶尔不远处会响起鸟儿扑腾沉重翅
膀的声音,那边一定是一片沼泽;时而松涛阵阵,伴随着不少鸟儿杂乱无章的啾
啾鸣叫,眼下正是早春,鸟儿们求偶的季节,难怪那些雄鸟会叫得那么夸张,他
便知道,马车正经过一片森林。

  身旁的高头大马不时地打着响鼻,热呼呼地喷到他的脸上,脑海中浮现出森
林和沼泽在身旁不断倒退的景象,耳中听到的各种声音有点似曾相识,和来时没
有什么区别,难道这儿的路都象这样大同小异么?但也太相似了吧?

  根据马车的颠簸程度和转弯情况,综合耳朵听到的各种声音,他凭记忆猜测
着周边的景象,然后预测待会儿该左转弯了,结果还真被他猜中!

  他心里一阵紧张,又试了五次,居然猜中四次!

  虽然被蒙住了双眼,但眼睛仍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此刻大约是正午时分,
他转头四顾,朝向左上方时黑布上泛现出一片红光,那应该是正南方,他不禁大
惊失色!

  马车竟是一路向西行驶,眼下走的岂非正是来时的路?马车以这样的速度跑
下去,大约在天黑时便可赶到叶赫部和辽东女真的边界地带,李天秀带着绣衣阁
和飞鹰门中的大批高手肯定还守在那儿!

  这帮女真壮汉到底想干什么?

  心念未已,但听嘚嘚马蹄声中传来咚地一声,似有重物坠地,随即响起情儿
「哇」地痛叫之声!

  他大吃一惊,忙叫道:「情儿!你怎么啦?」

  但听她嘶声哭喊道:「你们为何要扔下我?等等我啊!呜呜呜~」哭声中带
着急促的喘息,似乎正拼命地追赶马车。

  无月连声大叫停车,可一点效果也无,只好焦急地喊道:「情儿,你要小心
呀!我会来找你的!」

  她哭叫道:「公子等等我!您答应过,绝不抛下我的!」

  最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之声:「你们这些坏人,咋这么狠心……呜
呜呜!干嘛要把我们分开!啊啊~」

  可无论她如何竭尽全力地追赶,那阵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依然渐行渐远,终
至不闻。

  无月心下戚然,然而想想前路自己凶多吉少,情儿被遗弃在如此荒山野岭固
然孤苦无依,很不安全,可她跟在自己身边马上就会遇上更大的危险,只能喃喃
自语地祈祷:「情儿,你要好好保重,只要我还有命在,就一定会来找你的。我
答应过不会抛下你,绝不食言……」

  行行复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光线渐渐黯淡下来,终至变得跟他眼前
的黑布一样漆黑,随即感觉有红光不时地在眼前晃动,大约是有人点燃了火把。

  依据心中的记忆,当马车一路盘旋上行,来到一处他认为比较理想的地方时,
他叫唤着、挣扎着,做出肚子饿了的表示,壮汉们大约也不想饿坏了他,便停下
来打尖。

  在伸到他嘴边的一只手中,他胡乱地啃了几口肉干,装出一副饥不择食的模
样,故意在那人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耳中顿时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他重重地
挨了几个耳光,肋下被狠踹了几脚,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壮汉一边打,一边叽里咕噜地大声说着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在骂
他。然而付出了代价也有回报,壮汉解开了他手上的牛筋绳,往他手中塞了一块
肉干,让他自己拿着吃。

  三两下啃完肉干,招手要来水壶喝了几口,他便连说带比划,使出浑身解数
向壮汉示意,他要解手。一个壮汉提起他走了二十来步,把他放下,他右脚断骨
尚未长好,没法蹲在地上,只能背对壮汉,跪着分开双腿,解下裤儿开始大便,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80章铤而走险

  这原本在他的计划之内,自然是真的,接连几个响屁之后,伴随着噗~噗~
噗的声音,阵阵臭气弥漫开来。他不习惯当地的饮食,又没法活动,最近严重消
化不良,那个臭啊!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个壮汉果然受不住恶臭,往后退出老远。无月捂住鼻子
的右手缓缓上移,将右眼上的黑布缓缓往上推开。眼睛被蒙住久了,视线很模糊,
眨眨眼聚焦之后,发现天果然已经黑了。

  幽暗的月光下,眼前的景物虽然模糊,但他仍能分辨出,这个地点跟他预计
的毫无二致!尤其幸运的是,他此刻的位置离悬崖边不远,他目测了一下,大约
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他清楚地记得,小方送走他时,驾牛车曾经过这座位于叶赫堡东部的大黑山
区,这地方就在大黑山东麓山腰处,悬崖下面远远地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正是他
见过的那道深谷激流。此刻山顶积雪正在融化,水量充沛,激流由高处倾泻而下,
气势磅礴,沿着幽深峡谷一直冲向大黑山南麓,最后汇入黑河之中。

  这是一道陡峭的悬崖,滚下去有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然而毫无疑问,那位
李大人肯定就在西边山坡下等着他呢!这已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仆倒在地,手脚并用,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去!

  身后的壮汉未曾料到他竟想跳崖自杀,一声惊呼,迅速向他追来,然而为时
已晚,他已抱头团身地滚下悬崖!

  耳边呼呼风声突起,向下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时有树干和岩石之类猛地
撞上他暴露在外的腰背、腿上和肩头,疼得他筋骨欲散!

  瞥眼间,一团黑影飞快扑来,越来越大,他控制不住下坠之势,无法避开,
紧接着砰地一声闷响,他眼前一黑,结束了这段痛苦的经历!

  或许,一同结束的,还有他的年轻生命?

           ************

  盘山路上,沙尔堡那伙彪悍的女真猎人一下子傻了眼,齐齐奔到悬崖边往下
看去,幽深夜色下,那个少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头的中年壮汉急得直跳脚,咆哮一声:「亚布,你个王八蛋!!」上前按
住守在悬崖边那位壮汉就是一顿暴打!

  人质没了,他没法换回财宝回去向雅丹老爷交差,这且不说,作为头目,这
个少年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若被少年侥幸脱逃,跑回去告状,沙尔堡将面临灭顶
之灾!若真是那样,他即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雅丹老爷砍的!

  他手下那帮家伙也落井下石,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把亚布打得鼻青脸肿,若
非常年进山狩猎,练得一身铜筋铁骨,照这种打法,他应该站都站不起来了。

  亚布大声哀求道:「海格大人,请手下留情啊!刚才我听见哗地一声大响,
那小子应该是掉进溪流中去了,咱们只要设法捞到尸体,也可拿去换财宝啊!」

  海格想想也对,时间紧迫,啥时候不能收拾这笨蛋?他带领手下急急上马,
策马往山下疾驰而去,力争在南坡下的黑河入口处截住那个少年,无论是活人还
是尸体!

  这条山路并非沿峡谷而行,峡谷悬崖上许多地方无法通行,海格等人只能沿
崎岖山路原路向东返回,下山后再一路穿越森林和沼泽地带,绕向大黑山南麓。

  经过这一番疾奔,待来到南麓下的谷口,已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途中休息
时间很短,个个跑得人困马乏。此时夜色已深,海格命人点起火把,把手下分成
两拨,一拨往下沿黑河岸边搜索,他自己带一拨人步行进入峡谷,沿激流向上搜,
人手一根木杆,在水中来回拨弄。

  亚布被分配到沿河边搜索这伙人之中,找得比谁都积极,若是找不到人,他
的脑袋铁定搬家。

  黑河很长,月光下就像一条磷光闪闪的蜿蜒长蛇,一直通往百多里外的大黑
河,但河道平均仅有四五丈宽,河水也不太深,许多河段都可以纵马踏水过河。

  此刻他正骑马踏着河水缓步而行,十余支火把将水面照得火红一片,河水清
澈见底,若是有人,他应该能看得见,唯独那些河道转折和水草丛生之处,他得
特别留意,必得伸出长杆去搅动一番。

  往下游搜出好几里地,依然一无所见,他很是心慌。前方蹄声嘚嘚,似乎有
人策马而行。他唿哨一声,带领大伙猛追过去,那人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咋地,并
未逃跑,见他们追近,反而勒住马缰,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火把照耀下,竟是一位圆脸大眼睛的姑娘,看服饰该是叶赫部西边草原上的
牧民。

  亚布冷冷地喝道:「你是谁?一个姑娘家,为何深夜独自四处游荡?」

  那位姑娘渐渐镇定下来,这话她倒是听得懂,答道:「我家亲戚有一群马儿
不见了,全家人正分开来四处寻找,一共十六匹,其中有五匹小马驹,不知各位
大哥见到过没有?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求求各位大哥啦!」言来一脸焦急之色。

  亚布自己还烦心着呢,美女固然可爱,若在平时他一定乐意做一位护花使者,
可眼下性命重要,哪有心思帮她找马?

  叶赫部西边邻近的草原上,由北往南分别有喀尔喀、插汉和朵颜三大部落,
和女真使用类似的语言,只是口音不尽相同,由她的口音,他有些拿不准是哪个
部落的,便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属于那支部落?」

  圆脸姑娘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叫哈日娜,朵颜部的,但亲戚在插汉部。」

  亚布点点头,插汉部倒是离此地不远,往西穿过叶赫部南边就是,便说道:
「咱们倒是很愿意帮忙,不过眼下咱也正急着找人,不知姑娘刚才见到过一位白
袍少年没有?」

  哈日娜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连连摇头道:「没见过。今晚跑这么远的路,除
了你们,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

  亚布有些讨好地说道:「我叫巴台亚布,沙尔堡领主的堂兄,欢迎姑娘来堡
里玩儿,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到姑娘家去做客。眼下咱们有急事,就先告辞
了!」

  他身后那帮家伙一阵起哄,簇拥着他继续往下游搜寻。仗着是雅丹的堂兄,
平时他作威作福惯了,这帮弟兄对他敢怒而不敢言,刚才竟借着海格的威风把他
胖揍一顿,现在身上还疼,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他一心想找机会报复,可法不
责众,加上眼下找到那个少年比什么都重要,报仇之事且等以后再说了。

  哈日娜策马在附近缓缓兜着圈子,直到亚布等人渐行渐远、消失不见,她才
策马过河,往西走出数十丈后跳下马来,在地上掀开一堆牧草,下面有个浅浅的
土坑,现出一个衣衫破烂不堪、浑身湿透且血肉模糊的人体,月光下满脸血污,
已看不出面目。

  她脱下长袍裹住他的身子,费力地将他抱上马背,趴伏在马鞍之前,随即她
翻身上马,右手抱住他,左手握缰,往西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一口气跑出十余里地之后,她才稍稍松口气,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终忍不
住潸然泪下,肩头剧烈耸动,抽泣不已!他脸色铁青,已探不出是否还有呼吸,
浑身冻得象一根冰坨坨,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几乎已不成人形,也不知骨头
又断了几根?能保得一丝心跳,已是奇迹中的奇迹!

  哈日娜带着他星夜兼程,于天亮前赶到插汉部以南十余里处,在天坑附近找
到位于陡坡之上、隐藏在藤蔓和杂草丛生的那个洞口。她跳下马,将无月小心翼
翼抱下来,拨开藤蔓将他放进洞中,卸下所有马具,将马赶走自个去吃草,随后
拖着马具藏进洞中,回身将藤蔓重新掩上。

  他的伤势实在严重,能否活过来她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已没法继续赶路,
她只能找地方先把他藏起来,且看看伤势再说。

  她身为草原姑娘,多少都懂些草药的特性,沿途她采集了一些,背负无月在
洞中摸黑前行,经过五六个转折,估计已深入洞中数十丈,她才放下他的身子,
燃起一堆篝火,将他的身子烤热,然后解下破烂衣衫,给他身上的伤口敷上嚼烂
的草药。

  然而她不懂如何检查断骨,更不懂如何接骨,实在不行,只好冒险带他赶回
朵颜部,找老吐班设法救治了。

  料理完毕之后,她将长袍盖在他身上,手持火把一路向下,走向山洞深处,
有些地方比较狭窄,她只能爬过去,过了那个岔道之后不远,地势转而变成略微
倾斜向上,那条地下暗渠依然还有浅浅的水流在缓缓流淌。

  她取出皮囊盛满水,回到无月身边,清理他身上和脸上的血污,足足来回五
趟之后,她才取来足够的清水将血迹完全擦净。经过一夜的折腾,此刻她已是筋
疲力尽,躺倒在无月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身子,胸膛之间贴得很紧,心窝贴着心
窝,她得随时感觉他是否还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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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心灵共振

  他的心跳始终隐隐约约、似有若无,即便有,也是时快时慢,依偎在一起久
了,她的心跳也变成那种节奏。他的心跳得快,她高兴之下心跳也跟着加快;他
心跳慢了,她心绪沉落之下,心跳也随之变慢,甚至是若有若无……

  然后她又发现,这种节奏是由无月带动,然而她心跳的强度似也能对他产生
影响,每当她想起那些甜蜜的时光,心儿咚咚直跳,二人的心窝之间似能产生共
振,带得他的心跳也会加强一些,虽不明显但她能感觉得到,因为她此刻全神贯
注于他的心跳之上,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她的心都能有所体会。反之,当她每每
念及他伤重难治之时,他的心跳也会随之变得微弱。

  于是她全心全意去想记忆中所有那些幸福的时光,从小到大……幼年时期的
幸福时光截止到母亲自杀,便告一段落,后来的许多记忆只能称为快乐,在脑际
飞快闪过,直到遇见他,一幕幕缓缓在心底流淌,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是幸福的
最真实写照……

  她蓦然发现,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竟有一多半源于这段和他短暂的相
处之中!于是她想到的人和事多半都与他有关,然而每当想到他,便会联想到眼
下的处境,心绪便会沉落谷底,令她十分烦恼,甩都甩不掉!

  她想得很出神,也想得很累,眼皮渐渐沉重,心灵被放飞、在无限空际自由
驰骋,于是她的唇角忽而上翘、时而下弯,迷迷糊糊之际,无月曾对她说过,男
女之间有心心相印这回事,那是一种人间真爱,这种爱,可以将两个原本素不相
识的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相依相偎、白头偕老,看来,他说得不错……

  他说的每句话都那么真诚、发自肺腑,而且,都很有道理,他真的好聪明…


           ************

  来到围场已快一个月,对她很是关照的大小姐走了,经常陪她聊天读书的晓
虹姊姊走了,绿绒姊姊整日价失魂落魄;罗刹门首脑人物大多都不在,艾姊姊虽
被紧急召回,却忙得不可开交;她和本门姬吴两位长老又聊不到一块儿……

  最关键的是,大哥已失踪,能否还有相见之日?丽儿最近的心情可谓糟糕透
顶,原本无忧无虑的人生彻底陷入低谷。

  最近恒山派烟掌门倒是经常请她去吃饭,席间挺着个大肚子尽跟她聊些育儿
经,她倒是也听得津津有味,以后或许会用上的。每次都有那个小津作陪,记得
大哥曾向我提起过这小子,很有点那个意思,烟掌门也总是说些无聊的玩笑话,
难道想要我做儿媳么?想得美!

  想想都心烦,最近她已很少去烟掌门那儿,身边只剩下梅花姊姊还能说上几
句话,可最近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好,聊不上几句便再也无话可说,真是无聊透
顶,还是在爹娘身边好啊,真有些想家了!

  她静静地躺在绣榻上,已是深夜,案几上的烛台她留下一支蜡烛未熄,平时
这个时候她早就进入梦乡了,可最近翻来覆去地很难睡着,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
觉。呆呆地看着昏黄幽暗的帐顶,在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初春的原野已有零星的山花绽放,渐渐变绿的草地散发出芬芳的气息,她沿
着一条溪流欢快地奔跑着,张开双臂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身后的弟弟笨死了,总
是跟不上她,她只好停下来等等。每年出来春游,这小家伙都是她的累赘,若是
有个大哥哥就好了!

  弟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离得还远哩。她等得不耐烦,目光在溪流边梭巡,
咦~前面草丛中似乎躺着一个人?她跑过去一看,那人的衣衫比乞丐还要破烂,
浑身上下全是横七竖八的伤口,血肉模糊、面目难辨!

  这人好可怜啊!不知断气没有?她蹲下身子探探鼻息,似没有呼吸,摸摸心
窝,似乎隐隐约约还有心跳,她捧来溪水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净,天啊!这不是大
哥么?怎么变成这样子啦?

  她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随即猛省,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她背着大哥四处找梅花,可到处都不见她的踪影,平时认识的那些精卫队大夫一
个都不见,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她不敢耽误太久,赶紧施展自己所知道的那点急救方法,想法先救醒大哥再
说。她掐人中,嘴对嘴地帮助他恢复呼吸,折腾半天,大哥总算缓缓睁开了双眼。

  「大哥,是谁这么坏啊,竟把你伤成这样?呜呜呜……」她泪如泉涌,哽咽
难言。

  「丽儿妹妹,大哥恐怕已经残废,今后没法再照顾你啦。你可要自个儿多长
点心眼儿,小心别被人家欺负……」大哥说得有气无力,似乎随时可能断气。

  她急叫道:「我没事的,大姊和梅花姊姊她们对我都很好,倒是大哥千万不
要泄气,我一定要设法治好你的伤!」

  「我觉得背上和腰间好疼,脊椎骨好像断了,浑身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即
便治好了,也是终身残疾,妹子就不用费心了!与其成为一个废人,自己受罪不
说,还拖累大家,我情愿死掉算了!」大哥的神情就像在和她永别!

  她哀哀欲绝地哭道:「即便真象大哥说得那样,你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来,
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决不会抛下你,我情愿侍
候大哥一辈子!」

  大哥很难过:「我这个样子没人会要我,你跟着我会连饭都吃不饱……」

  她坚决地道:「没关系,我可以出去挣钱养活大哥!」

  大哥直摇头:「妹子别说傻话了,你一个小女孩,啥都不懂,靠什么本事挣
钱?」

  她仔细想想,也是啊,自己既不会种地织布,又不会做生意,靠什么挣钱呢?
楞神半晌,她冲口而出地道:「我会武功,可以去做杀手赚钱!」

  大哥一付痛心疾首的模样,皱眉道:「你知道杀手是什么意思么?」

  她说:「当然知道,就是有钱人指定让我杀谁,我就去把那人杀掉,然后让
雇主付钱给我。」

  大哥不悦地道:「若是雇主要你杀的是好人呢?」

  她咬咬牙,思想斗争很是激烈,终还是坚决地道:「为了养活大哥,我也顾
不得了!」

  大哥很失望的样子,好半天没说话。她急道:「大哥怎么啦?我说错话了么?」

  大哥思索半晌,才语重心长地道:「丽儿,大哥的身世莉香阿姨一定尚未告
诉过你。你知道么?我的父亲和家人就是被飞鹰门杀手屠戮殆尽的,绥德萧家就
剩下我和娘幸免于难!所以,无论如何,你决不能去做杀手,能答应么?否则大
哥死不瞑目!」

  她听得心情无比沉痛,哽咽着道:「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帐顶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也不再是幽暗的昏黄色,那些精美的金丝刺
绣牡丹花闪闪发光、金光灿烂,她转头看向窗户,已是天光大亮,刚才所见不过
是南柯一梦!

  她感觉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满是泪水,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双眼肿得跟
桃子一般,又涨又涩!虽只是梦境,但那可怕的景象无比清晰、历历在目,她的
心怦怦直跳,难道大哥真的遭难了么?

  她霍地跳下床,必须设法去救他,马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82章混沌世界

  插汗部天坑附近山洞中,无月差不多于同一时间也缓缓睁开双眼,浑身不觉
得疼,只是哪儿都动不了,眼前火光闪闪,很是刺眼,却一片模糊。

  一条朦胧的身影啜泣着、呼唤着,她刚才的话令他吃惊,纯洁善良的丽儿妹
妹怎会想到要做杀手?是梅花教她这样说的么?目的是为了让他明白,杀手也是
一种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的正当职业么?

  丽儿的话令他很生气,很想教训她一番,直接告诉她不许这样!可仔细想想,
生硬的说教和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这是他从对情儿失败的教育上得到的教训,
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丽儿,让她明白杀手是个多么坏多么残忍的职业,眼下
她还在哭,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滚下陡峭悬崖的可怕场景在脑际回放,天旋地转,树干、岩石和棘刺也在不
停地旋转,越转越快!身子不停地撞向坚硬之物,似能听见体内筋断骨裂的噼啪
声,他的心猛地一阵收缩!

  我还活在世上吗?之所以还有意识,仅仅因为元神还在么?

  周围一片混沌,熊熊火光就像三昧真火,炙烤着他的元神,魂魄似已被抽离
躯体,不再受他的意识控制,丝毫无法动弹。

  他竭力增大双眼,却始终难以聚焦,感觉就像做噩梦,徒有意识,却什么也
无法主宰!眼泪滴到他的脸上,又湿又热,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无月,你
醒醒啊,别吓我!呜呜呜……」

  不对,这不是丽儿的嗓音,倒像是哈日娜……

  也不知过了多久,辗转挣扎着,他终于看清了一些,果然是她,正泪光盈盈
地看着自己,不停地呼唤着。

  「哈日娜,果然是你!你没事么?真是太好啦!」他心中呐喊,也不知发出
声音没有,心头终于放下一块大石,这些天他很是担心她被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刽
子手所害。

  「嗯,是我!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吓死我啦!」她依然抽泣不已。

  无月竭力说道:「我记得自己设法滚下悬崖,以免落入绣衣阁的人手中,然
后就啥也不知道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找到我的?」

  哈日娜大概说了一下这些天来的经历。那天深夜她设法将追兵引开,向西方
大草原上逃去,为了将他们引开的远些,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凭借熟悉地形,和
那帮人大捉迷藏。然而到天光放亮时,她再难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身,被杀手们渐
渐追了上来。

  她眼看着无法脱身,正暗自焦急,一位蒙面白衣女子如散花天女般从天而降,
也不说话,截住那些黑衣人厮杀起来!那位女子非常厉害,连那些穷凶极恶的黑
衣杀手见了,也有些畏惧的样子,然而仗着人多势众,他们仍是一拥而上,和她
恶斗起来。

  白衣女子出手狠辣无比、悍不畏死,有时为了杀掉一个强敌,不惜先挨上一
剑!杀掉十多个黑衣人之后,领头的黑衣人大约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便唿哨一
声,带着剩下的人退走了。

  等黑衣人消失不见,白衣女子一下子便倒在地上,看来也伤得不轻!她忙上
前一边查看白衣女子的伤势,一边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伤势严重,
等我采些草药先替你包扎一下,再随我回去好好养伤吧。」

  白衣女子看了看她,似乎怔了一怔,一言不发地挣扎着爬上一头巨雕背上。
见白衣女子身形摇摇欲坠,她追上去想要阻止,却被女子一把推开,随后巨雕双
爪猛一蹬地,便飞走了!

  「等等!」无月打断她的话头,急急地追问道:「巨雕?什么样的巨雕?」

  哈日娜皱眉回忆道:「一种巨型金雕,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非常厉害,
还能帮那个白衣女子对敌呢!」

  「那个白衣女子使用什么兵刃,长得什么模样?」无月万分焦急地道。

  「一把锋利弯刀,看起来很沉重……」她随即把白衣女子的形貌详细描述了
一番,唯独面部特征没法形容,因为她是蒙面的。

  无月喜极而泣,喃喃自语,北风姊姊,一定是她!她果然苏醒啦,哈哈哈!!
谢天谢地,梅花我爱您!您果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可敬可爱的梅花娘娘!回去
后我一定为您建一座生祠,供奉梅花娘娘的神像!可是……晕~她人就在咱家,
还另供什么神像?不管了,建好神庙就把她抱上宝座,成天供着……唔,万一她
缠着我就地办事咋办?在神庙里那个可不好……

  想起梅花的好胃口,他实在头疼!随即又想北风姊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不禁大为担忧,然而以他此刻的状况,又能如何?

  哈日娜见他的脸涨得通红,一付如痴如狂的神色,和平素温雅从容、泰然自
若的气度迥然不同,很是吃惊地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无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之激动难以言表,说道:「岂止是认识,她就是
我那最可亲可敬的北风姊姊啊!你竟与她失之交臂,委实可悲可叹!」

  哈日娜一脸惋惜之色,早知如此,该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她的,可北风力气如
此之大,重伤之下伸手一推,她便摔个四脚朝天,又如何拦得住北风?

  她接着回忆道,北风离开之后,她匆匆回家,终是不放心脚伤未愈的无月,
便告诉父母要去插汗部看望朋友,可能要待上好一阵子,父亲问到底要多长时间?
她说或许十天半月,或许要半年,她也说不准,视情况而定。

  儿子在宣府铁骑服役,她又要走,父母很是恋恋不舍,却也拗不过她,为她
准备了一大堆远行必备之物,谆谆告诫一番独自上路的各种注意事项。离家之后,
她根据那帮黑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踪下来,整整六天六夜之后,终于在
插汉大草原东部的忽儿河边追上那帮黑衣人,那些绣衣人也夹杂其中。

  那帮人兀自过河,一路闯入叶赫部的地盘,天黑时竟跑到叶赫堡西南方七八
里地之外安营扎寨!她藏身于附近一片密林中,安顿好马匹,密切监视着那帮人
的一举一动,主要是想知道无月是否已被擒,若真不幸落入虎口,她好设法搭救。

  第二天,那位李大人便带着几个绣衣人进入叶赫堡,不知找两位堡主何事?
从东西两个堡门的守卫对他的态度上来看,他和两位堡主似乎都挺熟络,大约分
别呆上半个时辰左右之后,才离开叶赫堡返回驻地。

  当天夜里,大约午夜时分,她在林中被一阵喧哗声惊醒,忙睁开眼来,四周
漆黑一片,唯有黑衣人的帐篷那边被数十支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瞧他们如此匆忙上马,叶赫堡那边莫非有无月的动静?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远远地跟在黑衣人后面,一路往北狂追。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伙黑衣人才在北边的忽儿河南岸截住一辆马车和十多个
叶赫部骑士,远远地见马车上跳下一个管家模样的白袍中年人,连比带划地和李
大人交涉半天,似乎是说有急事要出远门。李大人装模作样地客套一番,只好带
人怏怏而回,继续密切监视着叶赫堡那边的动静。

  那些天她一直藏在密林中,呆得既无聊又焦急,也不知无月到底去了哪儿?
直到前天下午,打东边来了几个壮汉,看服饰该是辽东女真人,骑着高头大马直
奔李大人的帐篷而来。她心中很是奇怪,千禧朝和辽东女真已闹得水火不容,边
界上冲突不断,两边的人怎会暗中有所来往?

  没多久她就有了答案。或许是为了保密,那位领头的辽东女真大汉拉着李大
人来到密林边商谈起来,无巧不巧地,竟离她藏身之处不太远,隐隐约约可以听
见他俩的谈话!

  李大人居然也会女真语,但说得不太流利,双方比手划脚地,似乎在谈一桩
交易,听了半天,她得知那个壮汉名叫海格,来自辽东女真沙尔堡,而那位李大
人居然是千禧朝绣衣阁副统领,名叫李天秀。而他俩想要交易的筹码,竟是萧无
月!

  她简直惊喜交加!喜的是无月如此伤势,竟能带着情儿千里迢迢地逃到辽东
女真部;令她吃惊的是,他要投靠的人就在那边,为何居然忍心出卖他?他们为
何如此没有良心,为了钱财竟出卖自己的好兄弟?

  海格的要价似乎很高,令李天秀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决定成交,交易地点
就在这片密林中,李天秀负责派人筹措财宝,海格则回去把人质偷偷送到这片密
林中,他最后还再三提醒李天秀,此事决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等二人离开之后,她也比较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盘算了一下,由沙尔堡过来,
大黑山乃是必经之路,然而路线却有两条,一条是通过盘山小路过来,距离较近,
但山路崎岖难行;另一条是往南绕过大黑山,穿越森林和沼泽过来,距离稍远,
但好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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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6

             第183章歪打正着

  琢磨了半天,她只有在大黑山区才有出手抢人的机会,可是该选择潜伏在哪
条路线附近呢?

  犹豫了好久,她最终选择了大黑山南麓,理由很简单,那儿有一个大峡谷,
便于隐藏人和马,待女真人经过时突然冲出救人,成功机会更大,而且谷中岔道
纵横,抢下人之后也便于藏身,至于能否逃过辽东女真人的搜捕,也只能尽人事
以待天命了!

  结果她选错了路线,却阴差阳错地中了大奖!

  在谷口守候两天之后,别说辽东女真人,连鬼影儿都没见到一个,她等得心
急如焚,担心选错了路线。昨夜,她正斜靠在溪流边一块干燥的岩石上打盹儿,
忽然被东北方一阵急促杂沓的马蹄声惊醒,她心中大喜,正打算上马手持腰刀发
动突袭,却发现山谷深处似有一根长长的木桩被急流冲下,经过她身边时哗地一
声冲起浪花,溅得她一身是水!

  她忙凝神看去,那条白影上象枝叶一般飘荡之物乃是破烂衣衫,哪是木桩?
分明是人啊!

  她顺流紧追不舍,在谷口外水势较缓处捞出这个浑身稀烂的人,用水擦净他
脸上的血迹和污秽之后一看,天啊!竟然是无月!

  她喜极而泣,也顾不得探探他是否还有呼吸,急匆匆地抱着他上马打算逃走,
然而听见东北方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马载两人逃跑肯定会被追上。急中生智之
下,她匆忙找到一个土坑将他放进去,附近有叶赫人收集起来喂养牲畜的草垛,
她取来打散全堆在他身上,掩住他的身子。

  刚好弄完跨上马背,沙尔堡的人就沿河滩搜过来了,她只好昧着良心,编造
一个谎言骗过那帮人,然后……

  听她说完这段离奇诡异又万分凑巧的经历,无月心中感动,喃喃地道:「哈
日娜,若不是你,我即便没被冻死或流血过多而亡,也会被他们抓去拷打折磨至
死!真、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言来哽咽不止。

  哈日娜轻轻捂住他的嘴,摩挲着尚有些凉手的脸庞,柔声道:「咱俩之间不
用说报答二字,你不是说过,人与人之间有心心相印这回事么,我和你就是,要
不,我咋会明明选错了路线,却偏偏凑巧碰上你?」

  无月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她的泪眼中深情无限,是啊,患难见真情!一个月
的逃亡生涯,令他看清了世道人心的险恶,也看到了人性的无私闪光,所有这一
切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尤其是眼前这位淳朴善良、勇敢无畏的朵颜姑
娘。

  好半晌之后,哈日娜才轻声问道:「等养好伤,你还打算前往辽东女真属地
么?」

  无月想了想,皱眉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女真部落众多,而且也有派系之
分,我就这样乱闯过去显然不是办法……」

  哈日娜忧心忡忡地道:「那可咋办呢?要不,你干脆就留在朵颜部,做一个
……」后面的话似已说不出口,脸上微微一红。

  如此爽朗的姑娘竟流露出扭捏羞态,却也别有一番风情,无月不禁看得一呆!
他思索半晌,缓缓摇头道:「哈日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
绣衣阁的人不知用的何种追踪之法,如附骨之疽一般怎么都甩不掉!我若留在朵
颜部,必然会给你和族人们带来灾难。」

  他心中忽然闪过灵缇临别时曾说过的话:你若遇上危险,可到位于雾灵山麓、
黑峪镇以南十多里的凤吟宫去找我,只要到了那儿,便没人能够伤害你。

  念及于此,他沉吟着道:「实在不行,我只好暂且到燕山地区一个朋友那儿
去避避风头再说。」

  哈日娜问道:「那地方你去过么?是否安全可靠?」

  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才想起人家,无月心中大感惭愧,赧颜道:「去过,不过
去时和离开时都处于昏迷状态,不辨路径。至于是否可靠,我也说不太准,不过
就眼下看来,那儿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哈日娜点点头说道:「那也好,宣府铁骑就驻扎在那附近,我可以带你先去
找我哥哥,只要说出你朋友的姓名,他一定能找到。另外,我们前往燕山的路上
要经过宣辽军驻地之一的辽西重镇大定堡,我可以先去那儿找人向哥哥传讯,让
他带人迎上来……」

  无月皱眉道:「这可不行!我是朝廷钦犯,不适合与官方人物会面,那会给
你哥哥带来窝藏钦犯的嫌疑。何况你为了我一路奔波劳顿,我怎忍心再让你跟着
我前去冒险?」

  哈日娜轻轻靠在他身上,含情脉脉地道:「我不怕!我已打定主意,以后要
一直跟着你,直到天的尽头和海的那一边。即便海水干了,岩石变成粉末,也绝
不改变心意……」

  无月莞尔一笑,纠正道:「你这话在中原有句成语,叫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只是你可要吃些苦头啦!」

  哈日娜坚定地道:「我不怕!」

  无月心中感激,艰难地抬起手和她拉勾起誓。

  洞中一时安静下来,他随即想起一件揪心之事,这世上令他牵挂的人和事太
多太多了,即便他有心无力,可只要静下来便会纷至沓来地涌上心头,最近又添
上一样,那就是情儿的下落!

  这丫头脑子不太灵光,独自在那片荒山野岭里也不知遇上危险没有?自己说
过的,绝不会撇下她!他实在不忍再让哈日娜受累,可自己伤重至此,除了向她
求助已别无选择啊!于是他把情儿眼下的处境向她大致说了一下。

  哈日娜急忙问明了情儿被扔下马车时的大致方位,殷殷叮嘱他一番之后出洞
而去,吹响口哨招来坐骑,也顾不得配上马鞍便一跃上马,向大黑山方向疾驰而
去!一个小女孩孤伶伶地被抛弃在一片猛兽出没的荒野之中,令她怎能不着急?

  无月除了焦灼不安的等待和不断地为情儿祈祷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心中的煎
熬也无人可以倾诉!

  洞中无日月,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感觉中是如此漫长,好容易才盼星星
盼月亮地见到哈日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无月紧张地看向她的身后,希望上次她
返回饿狼谷中找回情儿的那一幕能再次重演,然而他失望了!

  哈日娜走遍了那一地区也没能找到情儿的踪迹,问遍了那附近的所有猎户也
未打听到情儿的下落,都说未曾见到过这样一个小女孩。经过整整一天一夜不间
断的搜寻和打听之后,她实在不放心无月的伤势,只好带着一身疲惫匆匆返回。

  听她说完此行经过,无月心中被焦虑不安塞得满满,情儿还是一个孩子啊!
把我当作父亲一般信赖,若她真的出事,我怎么对得起她那刚刚过世不久的父亲!

  然而焦急归焦急,眼下他除了养伤啥也做不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其间哈日娜又出去过好几趟,除了继续四处寻找情儿,
还到插汉部找大夫讨来不少伤药,带回不少食用之物,无月的伤势渐渐好转,尤
其重要的是,她这次带回的伤药对生肌活骨效果奇佳,他的右脚骨折也愈合得七
七八八,已能起身手拄拐杖走路。

  断脚已折磨他近一个月之久,不仅疼痛难忍,其间遭受的诸般磨难皆由此而
起,如今终于可以自行活动,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等上路时,哈日娜就不必那
么辛苦,但凡离了马背就必得背着自己赶路了。然而令他揪心的是,任哈日娜如
何尽心竭力地到处寻找,情儿始终如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他颓然长叹一声,摸摸怀中那块黑色圆盘,一时好奇心起,这件形似钥匙之
物,它能开启的密门到底在哪儿呢?

  于是他拄着拐杖,哈日娜手持火把,二人相携着往山洞深处走去。由二人藏
身之处到那条依然还有潺潺流水的地下暗渠这一段,哈日娜为了取水已来回走过
无数次,行来一路顺畅。过了这一段,二人沿暗渠一路摸索着上行,这是一段很
长的山洞,地面湿滑、凹凸不平,转折处也多,还好坡度不算太陡,在哈日娜的
扶持下,无月一步步地向着那座鲜卑古墓前进。

  在漆黑曲折的洞穴中,火把能照亮的范围不到一丈,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
抵达那座十多天之前于千钧一发之际适时开启、令二人得以侥幸逃生的暗门处。

  那道厚重的石门依然敞开着,走进去之后回头一看,那幅壁画被急流冲刷得
颜色变淡了些,但精细繁复的雕刻线条尚未遭到破坏,还能看清图像的轮廓,由
于石门滑开,壁画被一分为二,居中的女神、飞天女神、战神像与右下方那个童
子坐像分离开来,童子身下的莲台上,因机括按钮缩进石壁而现出的圆孔也还在。

  地窟大厅之中仍有约两寸深的积水,缓缓流动着注入暗渠之中,火把光照下,
地上散乱的尸骸少了许多,看来被急流冲走不少,有些小鱼小虾在水中游动,却
不见多少泥沙,不知是已被那夜的急流冲走,还是灌入的河水本就很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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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悍妇莽汉

  二人当初侥幸脱险时未能带走的那堆东西,其中较重的陶器、金器和铜器等
物散落一地,那几枚图案各异的珍贵金饰牌和透雕镂孔饰牌也都还在,哈日娜一
一从水中捡起,收进他的随身小包袱之中。

  淌水往前走了几步,无月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怀中的黑色圆盘凑向童子座下
那个圆孔,某些地方有点吻合但又无法沉入圆孔,显然有些部位不合,将圆盘转
了几圈仍是如此。他收起圆盘,看来不是此处了。

  二人穿过大厅,进入对面那间墓室,对于梦中醒来后女战神像的无故失踪,
他依然耿耿于怀,下面一定有道暗门,否则怎会如此?他在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
上仔细查看良久,地上竟看不出一丝缝隙,凝神思索半晌,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来,再联想到萨满神庙中那个差点令自己形神俱灭的诡异女神,传说中怪力乱神
之事,难道竟是真的?

  出了这间墓室,二人沿左手边甬道一间间墓室查看过去,直到最里间,棺椁
中腐烂的遗骸无一例外,全被那天的急流冲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全。这间墓室的
墙上呈一字型排列着八个碗口圆径的孔洞,孔间距均在两尺左右,此刻仍有水流
出,只是水势不大。

  无月暗想,上面应该是大灵河河床位置,这样一条大河,绝不会因灌入地下
古墓而导致河水枯竭,此刻由这些孔洞灌入石窟中的水势之所以变缓,估计是机
关又开始合上了的缘故。

  见他呆呆地看着墙上,哈日娜便踩在棺椁上,把整个右臂伸进去一个孔洞之
中,但觉洞壁如蛇洞一般光滑、曲折,根本摸不到底,不知小洞之外又是什么光
景,倒弄得她一身水湿!

  无月在每间墓室中都万分仔细地东摸摸、西看看,仍未找到和神秘圆盘上的
那些凹凸处完全吻合的所在,若能找到识得圆盘上这种古怪文字的人,或许便能
解开鲜卑宝藏之谜?

  回到洞中藏身处,二人早早睡下,于凌晨时分起身收拾停当,摸黑出得山洞,
哈日娜一声唿哨唤来自己的马,重新套上鞍辔之后、与无月双双骑上马背,这次
不再往西南经过喀喇沁草原,而是沿大灵河、土河向西偏南方向而行,直奔燕山
山脉东段的雾灵山……

           ************

  阿什河畔,慕容领地治所阿城。

  慕容领地地广人稀,其范围大致包括混同江(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及其交
汇处这片广阔地带。领地北部的虎尔哈部再往北人烟更加稀少,直到遥远的北山
(外兴安岭)地区才有一个北山女真部聚居,该部落人少实力弱,与慕容领地很
少有来往。领地往东的阿速江(乌苏里江)流域、兴凯湖直抵鲸海(日本海)这
片辽阔土地,则由东海女真瓦尔喀部所占据。

  无论是慕容领地、北山女真还是东海女真瓦尔喀部,均属于寒带森林、沼泽
和冻土苔原地带。这些女真部落生长繁衍在高山峻岭、带江连排之地,活动的区
域山路险恶、骑不并行,比长白山地区女真各部的气候和生存条件更加恶劣许多。

  人类获取食物的生活方式跟地域有关,中原及江南宜耕,故较早进入定居农
耕时期,靠耕作土地获取食物;蒙古高原只适于长草,游牧是唯一选择;辽东女
真位于辽河平原,以狩猎畜牧为主,辅以俘获的奴隶进行少量耕种;而慕容领地
周边地区属高寒地带,无霜期极短,也没有广袤草原,既无法耕种也不利于游牧,
渔猎成为这些女真部落唯一的生存方式。

  在如此酷寒地区以渔猎为生的女真各部,利于长期保持部族的狩猎组织或武
装组织,部落劳动力都被组织进来。马匹和武器属于私人,狩猎的收获、通过战
争掠夺的财物和奴隶,均通过分配成为家庭财富,所以这种部落狩猎组织不容易
出现贫富分化。

  当地人生活艰苦,常常忍饥挨饿,每次部落聚会之时,每户单独的狩猎活动
就变成部落的集体狩猎,这样既可猎取更多的猎物,又是一种定期的军训,保持
了部落的战斗力。集体狩猎时,若发现大群猎物,他们会集中部落力量,对猎物
群进行围剿,其规模可以媲美一场小型战役。

  对于较少的猎物群,则以适当人数进行狩猎,通常是分成许多个由六七个人
组成的狩猎小组。因为他们发现,这些狩猎小组相互协调配合,猎杀效率比大家
一哄而上反而高得多。猎人们终生都在和各种各样的野兽或猛兽搏斗,时刻面临
无处不在的危险,在生死之间徘徊。

  没有足够的智慧和经验,猎人便无法找到猎物,会饿死;找到的猎物若是猛
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他可能会被猛兽所伤甚至被咬死和顶死。象恶狼一
样寻找、跟踪、布设陷阱、围剿和杀戮,便是猎人们的日常生活。他们集体狩猎
时更是一支配合严密、经验丰富的杀戮机器,为围猎而采取的协调行动,堪比军
中名将的排兵布阵。

  这种集体狩猎每年都要举行三、四次,往往造成围场内的猎物急剧减少,掠
食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这些女真部落也一样。狩猎和战争掠夺是相通的,某部
落领地内财物和猎物多了,便会引起相邻部落的贪欲,进而越界掳掠一番。在当
地各部落看来,掠夺是比劳动所得更容易、甚至是更荣誉的生存手段。

  因此,慕容领地和瓦尔喀部之间为掠夺领地、家畜奴隶和财富的战争,已成
为双方交往的主旋律,边界上小规模的持械血腥群殴更是家常便饭。慕容领地辖
下的窝集部与瓦尔喀部交界处的兴凯湖畔,便成为双方反复争夺、厮杀血战的主
战场,原因很简单,兴凯湖里出产大量双方都爱吃的美味大鱼!

  慕容格格中军帐中,正在召开一场部落首领会议,议题主要是如何解决领地
东部的瓦尔喀部这一长期隐患。

  慕容紫烟首先做了情况介绍,自去年二领主窝泰根尽起四大部落精锐旗兵征
服瓦尔喀部未果,对方首领底斯密变得更加狂妄,屡屡纵骑侵扰窝集部的草场和
森林,掠夺人口和牲畜。最近该部落又频频发起挑衅,窝集部族长汪吉古率部众
奋力抵御,却难敌人多势众的瓦尔喀部,不得已派人向二领主求援……

  她话音未落,浑身披挂闪亮铠甲的齐天格格已长身而起,摩拳擦掌地叫嚣道:
「那还有啥说的?让我带人去揍他个屁滚尿流!第二暴龙军已训练完毕、整装待
发,随时可以发兵兴凯湖畔、直捣底斯密的老巢!」

  慕容紫烟想起父王所言,对外征服乃扩充领地实力的最佳途径,言下之意,
谁对外征服的地盘,就该归谁,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也验证了这一点,当下点点头
道:「韵儿稍安毋躁,话虽不错,不过兵凶战危,战争不同于打架斗殴,对敌情
的分析和情报搜集工作还是很重要的,咱们不能打无把握之仗,我想先听听各位
部落首领的意见,虎头,你先说说。」

  虎头是她对窝泰根这位老部下的昵称,他当下说道:「敌酋底斯密不仅勇猛
善战、且狡猾如狐,时常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过就跑,既然是要征服对手,便需
周密策划一番,断掉他逃往沿海各岛屿的退路。」

  随即他又详细汇报了一下人马动员和辎重筹备等情况。

  接下来发言的是窝集部首领汪吉古,他和二领主率部和对手恶战多次,在座
之人若论对瓦尔喀部强悍战斗力的体会之深,谁也比不上他俩,深知吞并对方绝
非大小姐想的那样容易,所以他发言的重点是介绍对手的兵力和装备情况。

  接下来各大小首领一一发言,晓虹反倒一直没吭声,眼下她只需了解作战对
手的基本情况,她来这儿的主要职责是随军出征时为夫人出谋划策,而非在战与
不战的问题上指手划脚。

  初来乍到时她这付娇滴滴的模样很让这帮彪悍的女真人瞧不起,为此大小姐
时常为她出头,那帮莽汉和悍妇没少挨大小姐的拳脚,被揍得爬不起床,她要让
这帮徒有一身蛮力的家伙明白,无论是打仗还是打架都要靠脑子,战场上二小姐
的脑子比五百精锐旗兵的蛮力加起来更加管用!

  为了让这帮笨蛋对晓虹心服口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若真是各率三千精兵
上阵交锋,自己也未必是二小姐的对手!

  她看似鲁莽,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在关键之处自己也有些心眼儿,别看她
每晚头挨枕便睡着、清晨睁眼后便四处乱窜到晚间,没空想问题,但她有着在梦
中思考问题、醒来便有所悟的天赋,她对晓虹的称呼变为二小姐也是很有讲究的,
既像暗示又并未明确承诺什么,便能起到拉拢晓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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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战神出击

  见战神一般桀骜不驯的齐天格格都对这位小美人如此心服口服,大伙儿才不
得不收敛起对晓虹的轻视之心,开始认可她有资格出席如此重要的首领会议。然
而一贯谨慎的晓虹依然觉得自己还是该低调一些,免得给自己招来无谓的麻烦。

  会上主张开战的意见占绝大多数,与这些首领以往的谨慎态度截然不同,无
他,大小姐训练第二暴龙军的方法的确不同凡响、成果斐然,这些部落首领都是
身经百战之辈,最近随领主观摩过几次第二暴龙军的分队实战对抗演练,其机动
灵活的人马战甲配置、密切高效的协调配合及强悍的战力令首领们惊叹不已,其
中所体现出的那种最先进的战争理念更是令首领们大为震撼!

  他们从未想到战争还是可以这样打的,第二暴龙军无疑已被凝聚为一个以齐
天格格为大脑的力量超强的巨人,拉出去对付敌方的数千乌合之众,胜败可想而
知!据他们私下估计,这支铁甲骑兵的综合战力至少比训练前提高五倍!信心源
自于实力,这话一点不错。

  于是慕容紫烟给父王发去一份密函,征得他的同意之后,她决定率所部铁骑
讨伐瓦尔喀部,目的有三:其一、对其挑衅行为加以严惩;其二、练兵,慕容领
地内部众也是传统的兵民合一模式,军训方式和精卫队、罗刹旗兵完全一样,不
过她认为实战才是最佳练兵方式;其三、这才是最重要的,她打算一举征服瓦尔
喀部,将其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

  瓦尔喀部孤悬于乌苏里江流域偏僻之地,加上慕容紫烟这些年来一直把注意
力放在中原,才迟迟未能下定决心与其决一死战。精明强悍的五王子乌雅齐格倒
是曾两度挥师北上,大举讨伐该部落,也只能是大肆劫掠一番便无功而返,一直
未能将其彻底征服。

  千禧四十四年二月中旬,慕容紫烟以齐天格格率麾下第二暴龙军千余铁骑为
前锋,自率三千骑为中军,兵分两路向阿速江进军、直奔兴凯湖畔讨伐瓦尔喀部。
正如她对烟霞所说的那样,两个多月的身孕根本不足以影响她行军打仗。

  出发之前,周韵将随行的数十名第一暴龙军悍将和第二暴龙军千余铁骑召集
到阿什河畔,人如铁、马如龙,呈箭尖型整齐排列,整装待发,箭尖直指东方。

  她骑在那匹彪悍狂暴、桀骜不驯的大黑马之上,一付中世纪骑士披挂,连人
带马被亮闪闪的银甲裹得严严实实,昂立于阵前!

  她右手高举超大号狼牙棒,指向汹涌奔流的阿什河,铿锵有力地说道:「从
肃慎、东胡、鲜卑到女真,这儿一直是哺育勇士的荒原与河流。暴龙军勇士们!」
尾音倏地拔高。

  将士们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喳!呼啦!」

  「你们面前这条河流在远古时期时常泛滥成灾,人称暴龙河,就在你们的脚
下,诞生过暴龙军这支由鲜卑勇士们组成的、战无不胜的重甲骑兵,昔日的暴龙
军纵横无敌、曾一夜连下九城,谱写了一个又一个千古不灭的不败神话!今天,
我要将这一光荣称号加诸你们的头上,希望你们续写祖先的不灭传奇。现在唱起
古老的女真战歌,跟我出发,去征服大片土地,尽情掠夺女人、奴隶和财富吧!」

  她提聚真气发出的吼声如雷贯耳,使得每个战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极具煽
动性的演讲,令将士们个个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按出虎啊~按出虎水

            祖先用血汗耕耘的土地

            生长出我们坚强的身躯

             按出虎啊~按出虎

             举目四望~人海茫茫

             那曾是勇士的故乡

  勇士现在去向何方!

               啊~啊~

            当萨满神鼓又一次敲响

            你就不会再感到恐惧迷惘

            穿越那荆棘让我们出发

  美丽的家在按出虎水!

  第二暴龙军骑士团齐声高唱激情澎湃的战歌,低沉雄浑的歌声整齐划一、铿
锵有力!他们将再一次踏上征程,去夺取萨满诸神赐予勇士们的一切!

  贞雯骑着一匹浑身白斑的青骢马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姐身后,一付崇拜得要命
的表情,直拍着胸口说道:「小姐,您刚才那番演讲慷慨激昂,简直让人……啧
啧!小婢简直都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我的心还噗通噗通直跳呢!」

  周韵皱眉道:「你们女真人不是一向坦率豪爽么?你可真是另类,我倒是希
望你能多给我提提意见,免得犯错误。」

  贞雯想了想,说道:「就是最后一句话,嗯……抢女人和小孩,是不是太直
白了一些?」

  周韵不以为然地道:「这帮蛮子斗大的女真蝌蚪字都认不了几个,大多数连
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不这样说,给他们讲大道理他们能听懂么?你真是跟他
们一样笨!哦,差点忘了,你本就和他们一路货色,跟来自天朝上国的本小姐简
直没法比!若非被娘坏了血统,我一定会跟无月和晓虹一样聪明,对不对?」

  贞雯点头赞道:「可不是嘛,就这样小姐已够聪明了!」

  随即想想,这样说岂非是对夫人大不敬?回头见小翠就在身后,心想若是有
向夫人告密打翻自己的机会,这丫头一定不会嘴软,忙又摇手道:「不不不!不
对、不……」

  见小姐冷眼扫过来,方想起这样说岂非马上得罪小姐?一时间噤若寒蝉,感
觉小姐至少有句话说得很对,女真人的确很笨!自己咋偏偏就是啊?

  一路晓行夜宿,翻越森林、穿过沼泽,横渡虎尔哈河和麦棱河,走过一千多
里路程,到二月十七日,用了近三天时间,才长途跋涉地来到瓦尔喀部的聚居地,
兴凯湖北岸一带。

  渡过麦棱河之后,地势变得平坦许多,第二暴龙军陆续经过瓦尔喀部一些聚
居区。看着一栋栋稀稀落落散布四处的低矮木屋,周韵皱眉道:「没想到瓦尔喀
部竟如此野蛮落后,连一座像样的城堡都没有。」

  艾尔菱紧跟在她身后说道:「是啊,生女真蛮子嘛,不过这个部落虽然落后,
其部众之凶悍善战可是远近闻名,老王爷最为看重的五王子乌雅齐格殿下曾率大
军北上讨伐过两次,也未能将这个部落征服,请大小姐切勿轻敌。」

  周韵冲她眨眨眼,说道:「莫非艾将军也跟他们一样,认为本小姐只是一位
有勇无谋的莽夫……哦不对,蛮女么?」

  艾尔菱忙躬身道:「末将不敢!」

  周韵率部登上一座山丘,背对阳光立马于山顶,脸上阴影晃动,显得有些狰
狞可怖。她凝神注视着瓦尔喀聚居区那边的动静,但见那些木屋群落之间有一个
广场,远远地可以看出,不少身穿皮袍的人正手持武器、骑着马向那儿汇集,男
女都有,服装也不统一,看起来五颜六色。

  随后,两个壮汉和一个女人持枪策马缓缓迎了上来,三人身后马蹄声轰隆隆
响起,大队人马向山丘这边蜂拥而来!

  周韵目测了一下,见对方约千余兵力,全是骑兵,个个身披皮质铠甲,但战
马披甲的不多,回头对艾尔菱说道:「看得出,这帮人很彪悍,放心,我不会小
瞧他们。艾将军,你带六到十纵队五百人马留在山上作为预备队,人不解甲马不
卸鞍,原地休息、见机行事,这儿居高临下,要时刻注意监视周围各方向,提防
被敌人从两翼包抄上来。」

  艾尔菱大声答道:「喳!大小姐也要当心。」

  周韵一马当先,率五百余暴龙军重装骑士策马下山,奔向她渴望征服的对手。

  离敌阵大约还有一里路左右,她举手一挥,勒马停下,转头对贞雯说道:
「传令,一到五纵队以楔形冲击阵型列队,准备发起攻击!」

  双方人马均在为攻击做准备,从空中俯瞰,一个三角形阵列以周韵为箭头排
列得整整齐齐。待对方突进到百丈左右时,周韵下马,小红和小绿早已准备就绪,
用胸腹部和双手各自把牢那把超大号铁胎长弓的一头,小翠奉上「标枪」式长箭。

  瓦尔喀部众逼近至六十丈距离时,也纷纷由背上取下长弓,待冲到距敌阵三
十丈时就是他们弯弓放箭的时机。

  周韵开始拉弓,五十丈,拉满弓,「呼」地一声风声劲急、风驰电掣般射出!

  领头三人居中的敌将应声而倒!

  又长又粗的标枪从他心窝附近穿过,余势不衰,把他身后二人串在一起,锐
利的箭头又「噗」地一声捅进后面一匹马的前胸,唏律律悲鸣声中仆倒在地,将
马背上之人重重抛出、摔得没头没脸!

  瓦尔喀人从未见过这么远的射程和如此超大号的长箭,大骇之余倒也夷然不
惧,开始加速发起冲锋,力图早些和对方接近到长弓的射程范围之内,好射箭发
起反击。

  周韵的超级长箭「呼呼呼」连珠发射,瓦尔喀部剩下的一男一女两位首领已
有所警惕,身子贴伏于马背之上忽左忽右地沿曲线向前疾冲,这会儿被周韵射中
的都是那些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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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血腥暴力

  贞雯双眼放光,急着为小姐统计战果,喳喳呼呼地嚷道:「小姐,这一箭居
然也穿上三人吔!您真是厉害,截止目前,平均一箭杀敌接近两个,超级战神啊
战神!小婢实在是佩服得肝脑涂地!」

  周韵叱道:「蠢货!不会用成语就别瞎说,该说五体投地,真是没文化!」
其实她的文化也好不到哪去,否则咋会有这么笨的丫鬟?这条成语她刚好也用错
过,还是无月帮她纠正的,这会儿正好用来教训贞雯。

  贞雯脸一红,赧颜道:「呃……小婢见您如此神勇,一时激动,说错了!」

  三十丈,双方同时弯弓搭箭,放箭对射,「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天空被
密集箭雨遮盖,顿时为之一暗!

  在这种时候,暴龙军人和马装备的精良板甲显示出巨大优势,除非正面射中
能扎进皮肉不到半寸,余者皆被板甲光滑的表面弹开,伤亡并不大。

  而暴龙军勇士个个膂力奇大,所用长弓虽不象统帅那般变态离谱,却也比普
通的长弓大出一号,射出的密集长箭呈更加平直的弧线飞进瓦尔喀部阵中,皮甲
如何抗得住如此劲急的长箭攻击?

  但闻「噗噗噗」的闷响声和「啊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瓦尔喀部众纷纷
中箭摔下战马,有些未被射中要害的,竟被身后冲上来避之不及的战马给活活踩
死!

  「小姐好棒耶!又射中敌人一个首领!」贞雯兴奋得玉颊通红。

  「别废话!传令,冲锋!」周韵跨上嘶鸣不止的大黑马。

  贞雯忙和小翠一起奉上小姐的超级狼牙棒,却也并未忘记吹响鼠哨。

  大黑马已等得不耐,风驰电掣般冲出,速度比周韵刚才射出的标枪也慢不了
多少。她身后的暴龙军重装骑士们紧随其后,轰隆隆马蹄声整齐划一地响起,活
像地面上一团被狂风推动的三角形黑云,向敌阵狂飙卷去!

  「轰轰轰!」两队骑兵迎头撞击的那一瞬,马匹和兵器相互撞击声中,一时
间人仰马翻,骨骼折断的喀嚓声和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周韵头顶蓝孔雀翎在空中摇曳,一马当先,狼牙棒挥舞得团团乱转,杀入敌
阵之中。狼牙棒「呼呼」狂啸声中,但闻「叮当、喀嚓,砰砰」之声不绝,伴随
着敌人的阵阵凄厉惨叫,一时间挡者披靡。

  被她砸中者轻则腰斩,重则被砸得稀烂,肚破肠流,内脏散落四处!

  然而瓦尔喀部众的确生猛,个个仍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一盏茶功
夫之后,周韵已杀穿整个敌阵,狼牙棒前半截血红一片,原本闪烁寒光的那些尖
刺上满是碎肉和鲜血,六十余人成为棒下幽魂,死得惨不忍睹。

  唯一剩下的那位瓦尔喀女将见她如此悍勇,顾不得和暴龙军骑士们缠斗,忙
兜转马头向她冲来。

  周韵左手收紧缰绳,跑得正起劲的大黑马人力而起,唏律律马嘶声中,前腿
在空中猛蹬几下,已调过头来,她缰绳一松,迎头冲向那位女将。

  双方马头快速接近,即将相交那一瞬,长柄弯刀和狼牙棒在空中对撼,发出
砰然一声巨响!

  周韵但觉敌将手中的长柄弯刀倒也不轻,而且竟未脱手飞出!

  她灵巧地反手扫出一棒,女将身形猛地伏低,斜挂在马鞍右侧,狼牙棒由她
发梢之上呼啸着扫过,险而又险地避过周韵这致命一击!

  双马交错而过。周韵勒马回头,眼中颇有赞许之意,点点头道:「你不错,
叫什么名字?」

  那位女将尚有些惊魂未定,眼中异光闪动,朗声说道:「戈雅娜,你就是齐
天格格么?」女真人崇尚勇士,虽是敌人也不例外。

  周韵点点头道:「原来是瓦尔喀部首领底斯密的长女,难怪如此神勇!幸会,
你很勇敢、武力也猛,可惜仍非我之敌,投入我帐下如何?」

  戈雅娜摇摇头,也不再废话,拍马杀来。这次马头相交之时,周韵右手高举
狼牙棒虚晃一下,并未当头砸下,而是低头避过对方刀锋,轻舒猿臂将她拖下马
背,倒提在左手中,随手甩给跟上来的贞雯等四婢。

  跟得小姐上阵多次,贞雯等人杀敌不见有多大长进,干这活倒是越来越得心
应手,三两下便将戈雅娜按住、五花大绑地捆牢。

  主将被超级长弓射死两个,剩下的一位被擒,且已死伤近半,可这帮瓦尔喀
人的确悍勇,依然死战不退。

  周韵一声令下,作为预备队的艾尔菱率军冲下山丘,以无数次对抗演练时练
就的高效率迅速散开成数十个小组,如以手使指一般相互协作、有条不紊地将瓦
尔喀残部团团围住,竟无一人一骑能脱出包围圈,只能象围栏中的公牛一般左冲
右突、徒劳地负隅顽抗!

  周韵策马来到戈雅娜身前,大声说道:「戈雅娜,下令让他们停止无谓的抵
抗吧。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就这样白白死掉,实在可惜!」

  戈雅娜抬头看看,战场形势已不可逆转,又经过同胞夜天情的一番劝说,戈
雅娜虽极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周韵的要求。

  夕阳残照,一片血红色的晚霞飘忽于西方天际。眼前的原野被鲜血染红,残
肢断臂和令人作呕的脏器散落四处。

  和每次大战之后一样,贞雯都得忙着打扫战场、专门替小姐收回特制长箭,
若是动作慢了铁定挨揍。

  被小姐射中的那名瓦尔喀部将领四肢大张地斜趴在枯黄色的草丛中,斜阳在
他脸上形成一片青黑色阴影,身上的皮甲被乱马践踏得支离破碎,内衬的皮袍下
摆向上翻起遮盖住颈项,他的身子被小姐射出的标枪贯穿胸际、被钉牢在草地上。

  贞雯正试着从敌将身上拔出标枪,枪头入土足有两尺多深,她来回扳动几下
枪柄之后才总算拔了出来,尸体上顿时现出一个手腕粗的暗红色窟窿。

  但见小翠急匆匆地奔来,一脸讨好地道:「大姊,让我来,您歇着去……」

  她话音未落,「叭叭叭」之声连响,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几个大耳刮子!接
着一记重重的下勾拳精准无比地击中她的下颌,轰得她脑袋一阵眩晕、仆倒于地,
然后是腰背、肚子和胸乳间不知被重重地踹了多少脚……嘶声惨叫顿起!

  贞雯眼中怒火熊熊,踩在她背上吼道:「你个死蹄子,老子费劲拔枪的时候
不见你,刚一拔出你就来了,想找死么?我瞧你是巴不得老子被小姐打死,你好
接替老子的位置么?」

  已变成熊猫眼的小翠忙趴伏于地,哀声求道:「小妹岂敢那样想!只因刚才
要清洗小姐的狼牙棒,所以来晚了一步,都是小妹的错!求求大姊饶了我吧,我
这就去帮你收拾剩下的……」

  贞雯跳下她身子,飞起一个大脚过去,踹得她在地上滚了几转,恶狠狠地道:
「快去!一刻钟之内若不把标枪收完,老子要你好看!」

  小翠龇牙咧嘴地爬起身来,赶紧站牢,身子若多晃得两下恐怕还得挨揍。唉!
小姐的手下,就没一个善茬,无论多么努力都难逃挨揍厄运!

  小姐射出了差不多五六十支标枪,小翠迅速地心算了一下,单凭自己是不可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回完的,然而她却不敢申辩,忙强忍伤痛鼠窜而去,招呼
小红小绿帮她一起收捡。

  即便这样,三人来回搜寻奔跑的速度比战斗时还快!

  贞雯暗自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怠慢,忙于收集散落四处的标枪,因为若不能
按时收齐,毕竟自己才是第一责任人,小姐的铁拳绝落不到小翠那贱婢的头上!
小红和小绿更不用说了。

  但听身后响起一阵沉重无比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戈雅娜身上的绳索不知
何时已被解开,正步履蹒跚地走到那个瓦尔喀部将领身边跪下。

  由她脸上的表情,贞雯隐隐猜出那位将领应该是她的丈夫,然而她脸上没有
过多的悲哀之色。

  多年的血腥杀伐,这些女真女人、老人和小孩对丈夫、儿子和父亲的阵亡可
谓司空见惯,丈夫是面向敌人死去的,走得勇敢而自信,她相信,等待丈夫的将
是天国中勇士们栖居的光荣殿堂。

  已放下武器的俘虏们排成单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由贞雯的眼前蹒跚走
过,他们的战马和武器已成为暴龙军骑士们的私有财产。从失去自己的战马那一
刻起,他们已不再是被人认可的女真战士,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和奴隶。

  一队暴龙军骑士闪亮的板甲沐浴在晚霞之中,正挥舞着寒光闪烁的弯刀策马
呼啸而来,刀面反射的阳光不时划过她的双眼。

  贞雯不禁咪了咪眼,正打算呵斥这些冒失鬼几句,轰隆隆的马蹄声已掠过她
身旁,但见寒光闪动,俘虏队列中顿时响起阵阵凄厉的惨叫,数十人眨眼间已人
头落地!

  蓬蓬血花冲天而起,如同鲜艳的红玫瑰,缕缕鲜血飞溅上她的铠甲、脸上甚
至眼中,她赶紧低头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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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丛林法则

  「你们这帮猪!不许屠杀俘虏!」贞雯忙揉着眼睛抬头,发出一身呐喊。

  那些负责押送俘虏的骑士们对此无动于衷,带队的六纵队三小队队长乌日嘎
不仅并未加以阻止,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她回头看看,戈雅娜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觉得这些族人的悲惨遭遇再
正常不过。或许换成她是胜利者,也会如此对待战俘吧?

  哈哈大笑声中,那队暴徒已掠过俘虏队列,继续烧杀抢掠去了。或许已听见
了贞雯说的话,并未兜转马头再杀回来。

  贞雯摇摇头,继续搜集标枪,这才是当务之急,经过一匹倒地不起、重伤垂
死的枣红马旁边,一名暴龙军骑士正跪在它身旁嚎啕大哭,那匹马脖子上被长枪
捅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鲜血仍汩汩往外冒,鼓起一个个血泡,它偶尔挣扎着悲
鸣一声,费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眼中似有无尽的眷恋,又似希望主人早些
结束它的痛苦。

  夕阳残照之下,人和马拖出长长的影子,阴影里那滩马血渐渐凝固变黑,骑
士眼中的挚爱和悲伤是如此深沉,宛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在倍受痛苦
和折磨煎熬之后、终将慢慢死去。

  身为同族人,贞雯自然知道一匹平时随主人狩猎或拖车、战时随主人浴血奋
战的马,对一个女真人意味着什么。

  这位悲伤的骑士应该明白爱马的心意,可他迟迟不忍下手结果它的性命,他
的一位战友匆匆策马而来,下马蹲在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头,一边低声安慰
他,一边拔出弯刀帮他做了这件功德无量之事。

  骑士愤怒地瞪了战友一眼,呼天抢地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朵儿啊!你怎
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就这样走了么?呜呜呜……朵儿、我的朵儿,呜呜……」

  贞雯正看得心有戚戚焉,但听「嘚嘚嘚」一阵马蹄声响,又有一群暴龙军骑
士策马奔来。她抬头一看,是六七十个高大健壮、骠悍勇猛的暴龙军女骑士,四
十来岁的占多数,还有十来个三十多岁的,打头的是九纵队队长粘娜。

  这帮人依然披挂重甲,铠甲耀眼,队形却松松垮垮、稀稀拉拉地散开来,个
个嘴里不干不净地围着俘虏打转。

  贞雯但觉眼前这些人似乎全都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不复在阿城暴龙军
训练营地中那种热情爽朗的模样。身后那名失去爱马的战士依然趴在马尸之上嚎
啕大哭,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或许在他的心中眼中,只有这匹为了护主而浴
血疆场的战马?

  她心中对这名战士不禁生出深深的敬意,觉得他很象自己的小姐,是如此多
情而又专一,如此痴情无悔,即便是对一匹马儿!

  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胡思乱想,四下搜集小姐射出的标枪才是正经,约
半个时辰之后,在小翠等三人竭尽全力之下,她挂在马鞍上的武器袋里又多了三
十多支标枪,已基本搜集完毕,不过她仍策马四处查看,生怕有漏网之鱼。

  战败者的灾难并未就此结束,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将承受更大的苦难,甚至是
终生的奴役。

  将战场清理干净之后,暴龙军将士们呼啸着冲向那些木屋,开始四处纵火,
劫掠女人、小孩、牲畜和财物,并将那些失去主人、四散奔逃的马匹收拢后赶回
来。

  野蛮、残忍、贪婪、掠夺和兽性的充分释放,是这片广阔的森林沼泽之中永
恒不变的战争法则,戈雅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也无话可说,这原本就是失败者
的下场。

  周韵更是无话可说,战前动员时她就是如此煽动将士们的,她很清楚,若是
没有这样一个组成部分,战争对麾下这些女真勇士会变得毫无意义。

  暴龙军骑士们手提弯刀,三五成群地窜进一间间木屋,半晌之后,一个个衣
衫不整的妇女抱着小孩惊叫着逃出木屋;有些木屋里传来妇女绝望的呻唤,和孩
童大声叫着妈妈、惊恐万状的哭声,夹杂着暴龙军战士们猥亵的大笑声,还有些
木屋已被点燃,熊熊火焰和浓烟冲天而起,与晚霞交相辉映。

  一时间鸡飞狗跳,场面一片混乱。

  周韵心知肚明,自己的部下一定是在逐屋强暴瓦尔喀妇女!她终于有些看不
过去了。

  一名妇女奋力摆脱一名暴龙军骑士,惊叫连连地冲出木屋,光着身子奔向周
韵,跪在地上哀声恳求道:「神勇威武的齐天格格啊,我愿意终身为您的奴仆,
不过,请不要让他们如此糟蹋我,我还尚未嫁人呢!求求您啦!」

  周韵下马扶起这名妇女,见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同情心油然而起,解下风
氅给她披上,回头对艾尔菱说道:「艾将军,让大家抢女人为奴可以,但不许如
此侮辱人家,你快去传令吧。」

  接到如此不同寻常的命令,这些正恣意放纵的暴龙军将士们大惑不解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统帅,然而没人敢抗命,好在劫掠这项权利还在,回头又五六人一
组地忙活去了。

  他们纵马呼啸往来,兴高采烈地四下追逐妇女和小孩,以及剩下不多的青壮
年,至于年迈的老人则统统杀掉。

  怀抱婴儿、牵着小孩的人们惊恐万状地四下乱窜,仿佛末日来临一般,每每
被策马冲来的暴龙军骑士追上之时,大人们的「啊啊」惊叫声、儿童的哇哇大哭
声和骑士们的哈哈大笑顿时响成一片,场面之混乱和凄惨,无以复加!

  周韵黛眉微蹙,对骑马奔回的艾尔菱说道:「艾将军,咱们后面还有硬仗要
打,大家现在就忙着打劫,是不是早了一点?随军带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如何战斗?」

  艾尔菱回头看看那些兴奋的暴龙军将士,不禁苦笑一下说道:「这是老王爷
和夫人多年来给部属养成的习惯,若强行制止,恐影响士气。至于抢来的奴隶和
财物,他们自有妥善的处置之法,绝不会影响到即将来临的大战,这一点大小姐
可以放心。」

  贞雯在一边笑嘻嘻地道:「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啊,莫非心中的天使忽然又
回来了?」

  周韵没好气地狠狠踹了她一脚,叱道:「皮痒了是不?老子心中的魔鬼正在
路上,它可是看你很不顺眼!」

  贞雯暗自伸伸舌头,不敢再多废话。

  周韵坐在草地上,一时有些无聊,随手拔起一根长草放在嘴里嚼着玩,贞雯
坐在她身后也有样学样,嚼得有滋有味。倏地,大小姐皱皱眉,「噗」地一声吐
出苦涩的草汁,贞雯随之吐得更形夸张。

  周韵回头奇怪地看着她。贞雯心里一阵发毛,摊开双手急叫:「小姐,我可
啥都没干,您的长箭也按时收齐……」

  周韵打断她,说道:「别做贼心虚。我是觉得你学习能力一流,很有前途!」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88章亢奋躁动

  贞雯眉花眼笑地道:「真的么?能得小姐夸奖,真是小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劫掠忙碌得差不多之后,在战士们的役使下,那些被抢来的妇女架起锅、掺
上水并点燃柴火,开始大块煮肉,锅里有猪肉、驯鹿肉和牛羊肉等,不一而足,
全是暴龙军抢来的战利品,甚至还有马肉,来自敌方那些战死的马匹。

  在这片酷寒之地,任何食物都不能浪费。不到半刻钟,沸腾的汤汁扬起缕缕
水蒸汽,一时间肉香四溢。

  煮好的第一块最好的肉,理所当然是要献给他们的统帅、新一代的女王。将
士们也三三两两地聚拢在她身边,围成十几圈席地而坐,掏出腰刀大块吃肉、大
口大口地喝着马奶酒。

  周韵的胃口比起母亲毫不逊色,很快就吃掉一大块羊肉和整只猪肘,喝掉八
袋马奶酒,这些东西吃下去之后,但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就近踹了身边一
名二十来岁的战士一脚,斜乜着醉眼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未经老子同意竟敢
强暴妇女,也不怕挨板子!老子也是女人,呃~」

  她打个酒嗝,又接着说道:「对女人要尊重,知道么?」

  那名战士看似有些不同意见,嘿嘿地道:「大小姐就知道管我们,粘娜大婶
刚才也曾带着几十号女部下,把十几个美貌少年俘虏拖到山坡那边轮番强暴后又
统统杀掉,您咋就听之任之呢?」

  正在大口喝酒的粘娜虎眼一瞪,怒吼道:「我说巴奇卡,你她妈的有病啊,
老子得罪你了吗?要你来多嘴!」

  她随即转向周韵,一脸讨好地道:「大小姐若有兴趣,下次我把最好的一个
留给您。」

  周韵不置可否,瞪了巴奇卡一眼,大咧咧地道:「粘娜骂得对,女人强暴男
人那是天经地义,我干嘛要管?现在是女权社会,女尊男卑,男人能干的事儿女
人都能干,而女人能干的,男人就不一定了。」

  她对面一名三十多岁的小队长笑道:「大小姐真的要强暴男人呀?哈哈哈~」

  周围将士们轰然大笑起来。周韵脸都没红一下,恶狠狠地道:「老子当然要
强暴!而且也是先姦后杀,今天就先拿你开刀!」说完作势便要起身。

  那名小队长骇然后退,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我长得比较丑,您还是选
他吧,他好看些!」顺手揪住身边另外一个小队长往前推。

  二人坐在地上相互推搡打闹起来,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粘娜醉醺醺地骂道:「妈的,我说乌日嘎,你就那点儿能耐,那么怕老婆,
居然还敢抢那么多女人回去,恐怕不被老婆打死,也会被这些女人淹死吧,哇哈
哈!」

  战士们又是一阵哄笑,一时间满嘴的污言秽语纷纷出笼,相互间打趣玩笑起
来。

  随队北上的夜天情不乐意了,搂着乌雅那林叱道:「你们这帮粗鲁的家伙,
那林还小,可别把我的儿子教坏了!」

  刚才吃了瘪的巴奇卡趁机报复女人,笑道:「我说夜队长啊,您当妈的都不
带好头,还来怪我们教坏他?哈哈!」

  猥亵的大笑声更是此起彼伏,一个个又把目标对准夜天情母子,脏话连篇地
打趣起来!

  贞雯和小翠听得满脸通红,小红小绿早不知躲哪儿去了,年近三十的艾尔菱
倒似早已习惯,毫无出言管教这帮粗鲁无文的家伙的意思。

  不仅这些大男人越说越下流,那些已婚女将们似乎更加离谱,贞雯再也忍不
住了,皱眉说道:「小姐,这帮傻瓜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您该重重打板子的!」

  周韵无动于衷。贞雯只好转向艾尔菱问道:「艾将军,小姐在这儿哩,你也
不管管么?」

  艾尔菱呵呵笑道:「这帮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正因为有大小姐在,他们说
话已经很克制了,若要他们不说这些,还不如堵住他们的嘴巴。」

  贞雯伸长脖子仔细看看自己的小姐,但觉她原本纯净的黑眸中闪动着一抹蓝
幽幽的光芒,如同一头猛兽,弥漫着亢奋和躁动的情绪,平时被压抑的野性在她
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上显露无遗,仿佛有使不完的过剩精力隐藏体内,和平时迥然
不同!

  她有些吃惊地道:「小姐怎么啦?」

  周韵喃喃地道:「这会儿我特别想念他,想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夜晚,好渴
望他眼下就在我的帐中、躺在我的床上等我,我好需要他!从未象现在这么需要
过……」

  贞雯懵懵懂懂地道:「需要他做什么呀?」

  周韵凑在她耳边说道:「需要他爱我、吻我,把那根长长的硬硬的东西捅进
这儿,那里面这阵儿好空虚啊……」言罢竟指指自己双腿间。

  贞雯大羞,捂住脸不依地道:「小姐咋也变得这么下流哦!」

  她心中暗忖道,小姐今天真是很反常,不再虐待部下,为人和蔼许多,对属
下的疯言疯语也毫不在乎,在济南府和官军作战时好像也是这样。若在平时,这
些人说话稍不留意便动辄得咎,非打即杀,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或许,对于多数人来说这本是一种常态。小姐和夫人都是一样,只有在战场
上的铁血生涯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她俩都只适合这样的生存方式,而在
和平时期,她们体内旺盛的精力和野性没有正常的渲泄出口,才会做出种种令人
匪夷所思的狂暴举动。

  贞雯四下缓缓扫过一眼,但觉这些暴龙军将士都和小姐差不多,人群中充斥
着暴力、嗜血和贪欲的情绪,无论男女将士,个个都表现得粗野无礼、猥亵不堪,
也和平时完全两样,只是不如小姐那么明显而已。

  但听粘娜哈哈大笑道:「老夜,你她妈的实在不够意思,自来到阿城,一直
象母鸡护小鸡一般把乌雅那林看得死紧,也不拿给我们这些大婶尝尝鲜!」

  夜天情笑道:「我这儿子算什么,你还没见过无月呢,若见到他,你恐怕命
都不要了,呵呵!」

  粘娜叹口气说道:「我早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香公子,只恨没去过济南城暮云
府,否则非吃了他不可!」

  乌日嘎呵呵笑道:「幸好粘娜大嫂没去过,否则若被您这头壮母牛按住猛干
一宿,香公子恐怕连站都站不稳啦!」

  夜天情一怔,不禁回头看看大小姐。

  但见她脸色大变,狂飙突起,一阵飞沙走石!

  众人被一股足以撕裂肌肤的狂暴劲气刮得睁不开眼来。

  「叭叭叭」一连串沉重的耳光声响过,睁开眼来,场中刹时少了三人!

  众人眼前一花,大小姐已坐回原位,似乎从未动过一般,连吊儿郎当的坐姿
都没变一下。

  然而粘娜和乌日嘎呢?二人被弄到哪儿去了?大家心中一阵毛骨悚然,暗忖
道:「莫非被大小姐扔进了鼠笼或蛇笼?我的天,好可怕!」

  周韵从地上连根拔起一大把草,一扯两段,怒吼道:「你们这帮混蛋给我听
好,谁她妈的敢再打无月的主意、对他出言不逊,老子直接把她关进鼠笼!心里
想想也不行!」

  将士们唯唯诺诺,满嘴的脏话顿时消失无踪,不,此刻应该说是噤若寒蝉才
对!大伙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想看看那两位借酒装疯而得罪了大小姐
的家伙,此刻到底在哪儿?

  可四下看了半晌也一无所获。坐得最靠近大小姐这一圈的将士们心里发毛,
急欲尽快离开这个风暴中心,可偷偷瞧过脸上神色就像要吃人的大小姐一眼之后,
这些人又不敢贸然行动,实在怕极这位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人的猛虎,一时间个个
耷拉着脑袋、如坐针毡!

  但听一阵马蹄声响,周韵派出去的侦骑已快马赶回,向她汇报沿途所见,最
后说道:「……看来经历今日一战,整个瓦尔喀部已有警觉,几乎每个村寨都在
厉兵秣马,准备合兵一处来对付咱们。」

  周韵依然脸色铁青,一声不吭。侦骑们不禁面面相觑,个个心中暗自嘀咕,
莫非大小姐嫌我们侦察的敌情不够详尽,很不满意么?

  大小姐不发话他们又不敢退下,一时间尴尬万分,不知所措!

  半晌之后,才见大小姐回头瞪着小翠说道:「你过去给老子盯着,让那对狗
男女在小溪里跪上一夜,谁若敢动一下,你就砍下他的脑袋!」

  「小溪?」小翠嘀咕着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搜寻一阵,目光最后落定在西边
那条小溪中的某处,飞快地疾掠而去。

  将士们忙转头看向小翠奔去的方向,但见粘娜和乌日嘎远远地跪在百丈开外
那条飘着浮冰的小溪之中,整个人只剩下头露出水面。

  见大小姐发怒,这帮醉鬼被吓得酒醒了大半,不知是谁发声喊,顿时一哄而
散!

  周韵全神贯注、近乎痴迷地看着手中剩下的那根断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神游物外,对散去的人群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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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爱之舞

  贞雯仔细地看看小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又在想公子了么?」

  周韵忽地泪流满面,哽咽着道:「他到底在哪儿啊?怎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他若是在这儿该多好……」

  贞雯苦着脸道:「若是公子在这儿,肯定受不了这等脏话,小姐对他们实在
是教训的很对!」

  周韵猛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无尽的伤痛倏地全部转化为怒火:
「你她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跟在老子身边,成天一门心思想着我的男人,找死
么?叫你打探他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点儿结果,信不信老子让他们姦了
你!」

  贞雯吓得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行军途中,陆续遭遇瓦尔喀部聚居区有组织的抵抗。这些生女真无
论男女,个个体格健壮、彪悍如虎,男女老少但凡拿得起武器的,全都自发地组
织起来聚集在各自的首领周围,可谓全民皆兵,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无奈入侵者过于强大,这些武装集团的下场都和戈雅娜所部一样,难敌装备
精良、神勇无敌的第二暴龙军重装骑士团,经历一场场惨烈无比、硬碰硬地冲杀
之后,全都一一败下阵来。

           ************

  无月和哈日娜在草原上星夜兼程地一路急赶,到得可奇河套地区时已是午后
时分,人困马乏之下,二人停下休息一会儿,坐在土河边草丛中用点干粮、喝喝
水。

  眼前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大片枯黄色中夹杂着些许绿意,零星的野花红橙黄
蓝紫各色相间,在风中摇曳不止,娇弱、孤独而寂寥,然而初春的阳光赋予了它
们旺盛的生命力,依然凛冽的寒风已无法阻止它们的茁壮成长。

  不时有肥硕的土拨鼠将头伸出洞外,两只前爪整理着鼠须,警惕地注视着四
周,大约觉得安全时,便嗖地一下窜向丈余外的草丛中,啃食嫩草和美味的草籽,
刚刚熬过漫长而饥饿的冬季,此时它们急需补充营养,为哺育下一代做好准备。

  六十余丈宽的碧绿河面波涛浩淼,缓缓向西南方流淌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与河水潮湿的气味也似在空气中摇曳,无月深深呼吸一口,但觉神清气爽。水面
不时哗啦啦地一声响,翻出一道闪闪发亮的鱼肚白色。

  对面河北岸,一大群野鸭正在嬉戏,有的潜入水中寻找小鱼,有的刚刚上岸,
扇动着双翅和色彩斑斓的长尾,顿时水珠四溅。灰褐色的野鸭群中混杂着几只白
色天鹅,在河面缓缓游动,纤长的脖子呈现优美的弧形,时而探入水中,时而高
昂起美丽的头颅,那多像淡雅若仙的灵缇啊!

  在河湾处,一对天鹅相对而舞,脖子和头节奏一致地做出各种各样优雅缓慢
的动作,看上去就像只有一只天鹅、在镜子中欣赏自己优美的舞姿,其默契和协
调,默默地倾诉着大自然中无处不在的爱的伟大力量,比凄美的天鹅之舞更加令
人惊叹!

  无月躺倒在草丛中,仰望蓝天白云,身子仿佛漂浮起来,一下子融入浩瀚无
涯的天宇之间,忙转头看看身下青草和大地、再看看身边的姑娘,才又找回一些
脚踏实地之感。他长叹一声,若非身不由己,他真想在此地多待上一些日子,不
知还有多少大自然之美,他尚未领略过?

  眼前一道灰影飞泻而下,闪电般掠向草原,草丛中顿时传来阵阵嗖嗖风声,
所有土拨鼠全以极快的速度窜向洞中,然而总有一两只稍显迟钝的家伙,十余丈
外那只吃得肥肥的便是,灰影急射而至,两只利爪张开、合拢,土拨鼠吱吱尖叫
着、挣扎着,却被利爪深深嵌入皮肉之中,已无法挣脱。

  那是一只凶猛的灰隼,它牢牢地抓住土拨鼠左顾右盼,猎物慢慢停止挣扎,
它开始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餐。刚才还四下乱窜的土拨鼠们已消失无踪,野鸭和天
鹅纷纷惊飞而起,惊心动魄的天鹅之舞也嘎然而止。然而无妨,只要时机合适,
天鹅还会继续仰起它们高贵的脖子,展开优雅的翅膀,向情侣展示自己的热爱,
他心里如是想到。

  哈日娜正向东南方遥望,她的家就在那边一百二十多里地之外,这儿是插汉
部和朵颜部交界的河套地区,水草繁茂肥美,在冬季她偶尔会赶着马群来此放牧。

  河对岸十里外的七金山下便是辽西重镇大定堡,那是一座千禧朝北疆军镇,
宣辽军驻地之一,负责保卫长公主封地东部的朵颜、插汉和喀尔喀部,每年秋季
她哥哥都会率宣府铁骑两百禁卫队,随长公主前来巡视大定堡,巡视完毕长公主
便会率队进行大规模围猎,这种时候草原上黄羊最多也最肥。

  无月见她如此神情,问道:「哈日娜,可是想家了么?」

  哈日娜有些惆怅地说道:「以前来这儿牧马,多则半月,少则几天,可这次
出来,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家,多少还是有点想。」

  无月柔声安慰道:「但得时机成熟,我不再被人追杀之时,就陪你一道回家
去看看。」

  她喜悦无限地看着他,说道:「无月,到时别忘了带上彩礼,我们这儿很看
重这个,收到的彩礼薄了,那家的姑娘就会被人瞧不起。」

  无月笑道:「没问题,不过各地风俗不同,你得告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这
儿景色很美,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她那对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好像弯月,说道:「在冬季这儿可一点儿都不美,
铺天盖地的白毛风整夜不停,可以刮得你站不住脚!若不升起火,在野外一刻多
钟不动就会被冻僵,我还是更喜欢你们中原的气候……」

  话未说完,她倏地柳眉耸动,伏在地上,耳朵贴着青草倾听起来。无月心里
不禁一阵紧张。

  哈日娜抬头,急急地道:「我们快走!他们追来了,在东北方,河上游近十
里开外!」

  她很是奇怪,这一带她很熟悉,一路行来非常小心,居然仍被阴魂不散地缀
上?

  一场逃亡与追逐战再度展开!

  二人策马沿河边向西南方的上游狂奔而去,渐渐将土河远远抛在身后,穿过
马盂山南麓,逃到哈喇河套的兴化地区时,峰峦起伏的燕山山脉已横亘眼前,身
后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已追至数里开外,那一片跳跃起伏的黑影,远远地也隐约
可见!

  二人穿行于崎岖的白河河谷,抵达黑峪镇之后,往南便是燕山山脉的主峰、
雾灵山,山势变得陡峭,已无法骑马奔逃,无月和哈日娜相互搀扶着上山。离了
马背哈日娜就跑不快,何况还是爬山?

  无月倒是身怀上乘轻功,毕竟右脚断骨处尚未彻底痊愈,对轻功的施展多少
有些影响。

  爬至山腰,他忙回头看看,那些绣衣人和黑衣人已四散开来,个个施展轻功、
往山上迅速包抄追来,照自己和哈日娜眼下的奔跑速度,将很快被追上!

  他只好对哈日娜说道:「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把他们引开,若能逃脱,
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哈日娜默察眼前形势,以他目前的状况,要想甩开追兵已不可能,便坚决地
摇头说道:「我不!就像在古墓之中那样,咱俩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无月不得已点住她的晕穴,匆匆将她塞进一个尚可容身的岩缝之中,扯过藤
蔓遮掩住她的身形,看看没有什么破绽,才拖着伤脚勉强施展轻功,借助树丛的
掩护往南急窜,记得灵缇当时说过,凤吟宫便位于雾灵山南麓。

  飞鹰门杀手的行事作风他再也清楚不过,哈日娜若被他们发现,只有死路一
条!他必须将他们引开,只要逃到凤吟宫就安全了。

  攀越雾灵山东坡山脊往下看去,凤吟宫金碧辉煌的庞大建筑群已遥遥在望,
似有些蚂蚁般大小的人影在里面缓缓移动。那位曾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温柔如水
的沉静少女是否就在其中?或许是那些无所畏惧的龙战旅勇士?他们不会允许任
何人擅闯凤吟宫。

  那一晚他在宫中见到的那片模糊起伏的山影,就是他现在处身的所在!

  强忍脚上伤痛往下疾奔一阵之后,他不禁仰天长叹,经历千里大逃亡,凤吟
宫竟是可望而不可及,他已无路可逃!

  他已能隐隐听见那些绣衣阁高手与飞鹰门杀手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和嗖嗖衣袂
飘风声,这些人如狡猾的饿狼一般分头包抄,已将他堵死在雾灵山东麓的一处悬
崖边上!

  眼前是一处断崖,下面深不见底,身后大批高手穷追不舍,他已走投无路。
无论如何,他绝不甘心束手就擒,返身回头走出数十丈,迎向那些渐追渐近的绣
衣人和黑衣杀手,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的眼中喷出熊熊怒火,雪亮弯刀出鞘,
他要竭尽全力,做那最后一搏,杀得一个算一个!

  十几条身影疾若飘风般掠来,将他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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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7

             第190章烟雨楼

  从那座杳无人迹的荒芜凶宅,到济南府的每个角落,再到溧阳小镇,还有许
许多多其他地方,灵缇全都走过,他始终踪影全无。连罗刹门中人都在到处找他,
他一定遇上了很大的危险,连逃回罗刹门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起自己曾对他说过,若遇到危险就到凤吟宫来找自己,便回到这儿,每
天一大早便守在宫门外翘首以待,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她的心绪沉落到谷底。
无月啊无月,你到底在哪儿?作为朝廷钦犯,除了罗刹女王身边和凤吟宫,神州
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盼着你来么?

  回到凤吟宫之后,按照郡主的吩咐,魂儿每天向娘娘汇报过各地密探搜集到
的情报之后,还得到烟雨楼来向郡主汇报一次。当然她很清楚,郡主并非突然开
始关心起家国大事,而是想知道是否有无月的消息。

  今天也不例外,下午申时她准时来到烟雨楼,里里外外却不见郡主的人影儿,
问冰儿也不知道,主子这么贤慧能干,这个小丫头却总是如此糊涂。魂儿出得烟
雨楼大门,沿花间画廊向北行去,远远地见荷花亭那边似乎有条蓝色身影。那一
池荷叶一向是郡主的最爱,她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心中奇怪,郡主一向喜穿白衣,
那是她么?

  待走近一看,那不是郡主是谁?只是衣着和妆扮和平素迥异,头上斜挽一个
发髻,扎着一条筷子粗细的蓝色发带,横插一支白色玉簪,玉簪顶端垂下一个珍
珠坠,除此之外再无妆饰,耳坠也没戴,从未见她穿过的一袭曳地蓝色长裙,白
色丝绣纹饰单调素净,穿一双大大的翘头宫鞋,五颜六色地稍显脂粉气,更是显
得奇怪!

  见魂儿走近,灵缇仔细地看看她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脸上冻结如冰,转
头看向满池荷叶,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魂儿张了张嘴,却想起今天同样也没啥好说,当然这只是对郡主而言。刚才
在娘娘那儿,她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来汇报情况,因为需要汇报的太多了,她还
得陪娘娘和朱总管一起分析其中的一些重要情报。

  今天首当其冲的,莫过于北海密探组织飞鸽传书来报,立国不久的女真金国
北疆烽烟再起,金主长女慕容格格兵分两路、已悍然发动对东海女真瓦尔喀部的
大规模战争,若拿下这个部落,金国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女真各部的统一大业。

  与此同时,派驻金国首府老寨的密探报称,城堡外陆续有各部落旗兵一队接
一队地涌来集结,一个个披挂整齐、银甲怒马,看来辽东女真本部正在厉兵秣马,
针对千禧朝的战争也已迫在眉睫!

  其余情报虽然也很重要,但与这两条爆炸性新闻相比则显得微不足道。目前
这一消息连大内密探机构绣衣阁都还蒙在鼓里,更遑论老皇爷了,魂儿很是为手
下密探们的办事效率感到自豪,为此她也得到了娘娘的赞赏,眼下娘娘正未雨绸
缪,紧急召见宣府铁骑和宣辽军各将帅,准备厉兵秣马,忙于筹划挥师东进的诸
般事宜。

  然而,对于郡主最关心也是唯一关心的,当然也是她非常关心的消息,却依
然如石沉大海、了无痕迹。

  见魂儿似乎也无话可说,灵缇默然良久,忽然一阵心浮气躁,浑身都觉得不
对劲,有些坐立不安,便回头对魂儿皱眉道:「叫上影儿和静儿,随我一同上山。」

  雾灵山南麓的崎岖山道上,影儿、魂儿和静儿尾随郡主身后上山,类似的行
动最近已不止一次,影儿等人知道,郡主是要上山采药,或许是想借此散散心。
然而在山腰处待了没多久,尚未采上几味药材,她忽然间又没了兴趣,返身下山。

  行至半路,影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当年曾在东边那片悬崖边上种下一棵海
棠树苗,也不知现在长成啥样儿了?她想过去看看,便对灵缇说道:「郡主殿下,
你们先回去吧,我到东边悬崖下看看当年种下的那棵树苗。」

  灵缇心绪烦乱地挥了挥手,让她去了,自己和魂儿、静儿兀自下山而去。

  雾灵山南麓山势较缓,东侧山势陡峭,几乎全是悬崖峭壁,其间无路可行,
影儿只能施展轻功穿梭于灌木、树丛和荆棘之间,由于路途较远,她必须走快点,
免得天黑前赶不回宫中。

  翻过一道山脊,那道悬崖已遥遥在望,悬崖平台上竟似有些豆点大的黑影在
晃动,她心中大感奇怪,此地属于凤吟宫禁地之内、人迹罕至,咋看起来竟似人
影?

  她加快速度飞掠而去,又近了些,再凝神看去,的确是人!

  那是一个手持弯刀的白衣人,被一群绣衣人和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人是谁?
这伙人手中刀剑出鞘,似要动手,他们又是谁?不但擅闯娘娘划定的禁区,竟然
还敢在这儿公然行凶杀人么?不行,我得赶去阻止他们!

  遥见白衣人似将全身功力提聚至极限,竟势如疯虎般向当面之敌扑去!

  他飞身、出腿,苦修多年的功夫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威力!首当其冲的黑衣
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脚踹中腹部,顿时倒地不起!

  那伙人蜂拥而上,大约见他气势正盛,每一出腿必带强猛罡风,倒也不敢小
觑,纷纷避其锋芒和白衣人展开游斗,往往趁他不备,由他身后发起偷袭,一击
即退,不愿和他拼命。

  恶斗近百招之后,白衣人身上已挨上九掌十八剑,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重伤之下仍死战不退,继续浴血奋战!

  影儿大感气愤,这些黑衣人以众凌寡已是不该,竟然还采用如此卑鄙的车轮
游斗战术,显然是想耗尽他的体力,好来个瓮中捉鳖!

  那条白衣身影看起来咋那么眼熟?天啊!那就是咱苦寻不见的无月啊!

  她肝胆欲裂之下也不管眼前有路无路,势如疯虎一般笔直掠向那道悬崖,树
枝和荆棘一支支、一片片地在眼前飞速掠过,刮得她一身一脸,她也全然顾不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去救他!快点!再快点啊!再晚些他可就没……

  悬崖上忽地一阵山风吹过,无月已陷入迷乱的神智顿时清醒许多,暗道,如
今我已陷入重围,又何必逞匹夫之勇?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我轻功
之妙,要想逃出重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一闪念间,事不宜迟,他的身形忽然如旗花火箭般斜斜冲天而起,于绝境中
激发出体内潜能,竟一跃三四丈高,如大鹏展翅一般飞出重围,掠向南边一道山
脊之上!

  堪堪落地之时,他但觉眼前寒光一闪,光彩夺目,令人心钧摇荡!那是如同
天外飞仙的一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迅疾如风!

  他已避无可避,仅仅是出自本能地双腿蹬地,再次蹂身而上。

  血花四溅!锋利剑尖由他右颈至左胸轻轻划过,留下的却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血花如雨点般洒落,在他跃起之处留下一滩血迹!

  幸而他那本能地一跃,才使得剑尖往咽喉下方斜斜划去,否则锋利剑刃势必
削断他的咽喉!

  致命而诡异的一剑!这个来自幽冥地狱一般的黑衣杀手一定是其中的高手,
果然是杀人专家!

  无月身形如断线风筝般飘落,尚惊魂未定,又有一条黑影已如影随形而来,
右掌挟带猛恶罡风,向他的心窝击来!

  这看似轻飘飘地一掌,却迅快绝伦,同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掌未至,
凛冽罡风已袭体而入,笼罩他胸前数大要穴!

  无月堪堪落地的身形,脚尖尚未点上地面,再无任何闪避余地,只好本能地
抬起双手挥刀格挡,然而却被对手轻易避过,长驱直入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
只其白如玉的手掌,在眼中越来越大!

  「噗」地一声闷响,如击败革!掌心贴体,那人才猛地吐出足以开碑裂石的
摧心掌力!

  凝立场边观战的李天秀大吃一惊,这可是来自天下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飞鹰
门门主阴天下那石破天惊的一掌重击,重重击中萧无月的心窝!郑大人要的可是
活人,等他发现不对欲赶过来阻止之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中掌的一刹那,无月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胸前经脉便被迅猛绝伦的摧心掌
力尽数震散,但觉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身形摇摇欲坠!

  「阴兄手下留情!」李天秀忙飞身掠向山脊,他已看出,对于这条十余年前
的漏网之鱼,阴门主显然是想斩草除根,以免留下后患。

  阴天下不为所动,踏上一步,又是一掌挥出,若说上一掌他使出的是八成掌
力,是为了防止萧无月闪避而留有余力,以便中途转向,这一掌他则是全力出击,
只因萧无月已然重伤,已无丝毫自卫能力,阴门主是成心要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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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飞蛾浴火

  无月只能闭目待死,脑际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念头,我就这样死了么?真
是不甘心……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青影如翩翩惊鸿从天而降,如飞蛾扑火般迅快绝伦,穿
入阴天下和无月之间!

  无月猛地增大双眼!正好看见来人面向自己,那追魂夺命的一掌,重重击中
了她的背心,正是影儿!

  影儿头一仰,黛眉紧锁,张口狂喷鲜血,如同飞蛾浴火焚烧那一瞬间、猝然
发出刺眼光芒!

  她披荆斩棘地一路狂奔,为能及时救下无月,已提聚全身真气飞速扑来,无
法再运集护体罡气,更顾不得出手格挡,她要面对他,好好地再看他一眼!

  遭此重击之下,她杏眼圆睁,痴痴地看着无月,毫无血色的樱唇动了动,却
已说不出话来,娇躯一软,几乎与他同时萎顿于地。

  见影儿已奄奄一息,无月伤心欲绝,抱住她痛哭失声:「影儿,你为何这么
傻?」

  影儿嘴角无比艰难地向上微微翘了翘,喉中发出轻微呃呃之声,似乎竭力想
说点什么,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晕了过去,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是的,脑际迅速变得一片混沌之际,她的确心有不甘,她此刻只想对他说一
句话:我只是一个丫鬟,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你,可无论如何,我已是你的妻
子,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我去了,无论多久,也会在那边等你,将来你要记
得来找我啊!

  可是老天啊,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不给我!

  无月伤心欲绝,重伤之下眼前一黑,也昏迷过去,倒在影儿身旁,双臂依然
抱得她紧紧。

  阴天下嘿嘿狞笑道:「萧无月啊萧无月,当年你全家死于我手,今天你同样
逃不出我的掌心,再多的人救你也没用,我绝不会留下你这个祸害的,去死吧!」

  他的右掌抬起,再度击出!

  但觉右掌被人握住,他用力一挣,可对方手掌如铁钳一般,居然未能抽出!
他大吃一惊,李天秀根本无此功力!忙回头一看,却是与他合作多年的密友、绣
衣阁统领郑天恩!

  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也不知他何时赶来的?

  郑天恩沉声说道:「阴兄,萧无月身上还有极大的机密尚未发掘出来,你何
必这么急着杀掉他?」

  阴天下皱眉道:「这小子的翅膀越来越硬,我实在担心养虎遗患,当年之事
你我可都有份,郑大人难道就不想斩草除根么?」

  郑天恩阴笑道:「你放心,他绝对活不了,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待我
严刑审讯之后再杀不迟。再说,此地乃权势显赫的长公主封地的核心地带,一向
被视为禁地,我们为追缉朝廷钦犯、闯入禁地乃迫不得已,你还敢在此地杀人么?」

  言罢他挥挥手,已有两个绣衣阁高手上前将无月架走。

  阴天下虽心有不甘,可郑天恩一向是飞鹰门最大的主顾,不好过于得罪,只
好眼睁睁地看着绣衣人把萧无月带走。他咬咬牙,狞笑一阵,似在打什么主意,
随即抬手一挥,众黑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迅快消失于山野之间。

  影儿孤零零地躺在悬崖之下!

  初春时节,山上仍冷,阵阵寒风吹过,飘起她的青衫衣角,显得如此落寞、
凄凉!

  灵缇回到凤吟宫中,始终心绪不宁,干脆命人备好马车,到舅母家去暂住几
天,心情或许能好转些?

  眼看天就要黑了,魂儿和静儿见大姊迟迟未归,只好重新上山去找她,在海
棠树旁发现大姊时,她已奄奄一息。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不知大姊何以伤得如
此?魂儿静儿既伤心又疑惑,一路悲泣着将大姊带回凤吟宫。

  正在和宣辽军高级将领们紧急会晤的赵凤吟获悉,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找
来张御医加以急救,自己也不断为影儿体内注入真气,希望能尽力挽留她的一线
生机……

  影儿遇袭地点就在自己的大本营附近,乃禁地中的禁地,谁这么大胆,敢在
此地公然挑衅?

  联想到辽东大战即将爆发,她感觉事态严重,不敢掉以轻心,一纸手令下去,
强大的情报网络立即高效启动,将燕山山脉最近几天以来的人员活动情况进行地
毯式盘查,严防奸细潜入,尤其是山脉东段靠近女真金国的那些地区。

  第二天清晨,魂儿的手下在北坡山腰一条石缝中搜出一位陌生女子,发现她
时依然昏迷不醒。魂儿看出这位姑娘是被人点了晕穴,也不敢怠慢,忙原封不动
地带人将她送到娘娘的书房中。

  赵凤吟仔细一看,这位身穿朵颜服饰的姑娘她认得。早在北疆大战之后,朵
颜部便被囊括于她的封地之内,她还曾到这位姑娘家中做过客,她哥哥哈达是宣
府铁骑中的一员年轻猛将,目前担任校尉之职。

  她忙替哈日娜解开晕穴。

  哈日娜缓缓睁开双眼,但觉头晕脑胀,待她看清眼前之人,忙挣扎着起身,
拜伏于地,恭声说道:「哈日娜见过长公主殿下,恭祝娘娘金安!」

  赵凤吟很是奇怪,扶起她问道:「哈日娜,你是来找哥哥的么?为何会被人
点中晕穴塞进那个石缝之中?」

  哈日娜想起无月说过,他身为朝廷钦犯,不方便和千禧朝官方人物接触,心
中不禁大感为难,长公主是她无比敬重之人,实不愿对她说谎,可她更不能出卖
无月,于是只好说,她是来找哥哥的途中迷路,结果在山上遭到一个黑衣人的暗
算。

  黑衣人?赵凤吟沉吟不语,莫非是飞鹰门杀手?哈日娜咋会惹上他们?

  朵颜牧民豪爽耿直,不太会撒谎,她也不疑有它,命人安排住处,将哈日娜
暂且带下去休息不提,并派人通知哈达,由静儿选择一个合适地点安排兄妹俩相
见。

           ************

  瓦尔喀部,自生擒戈雅娜之后,周韵率第二暴龙军表现神勇,一路势如破竹,
两天后兵锋直指瓦尔喀部核心地带、兴凯湖东北岸的失里绵地区。

  瓦尔喀部首领底斯密今年五十岁,不仅勇猛善战、且颇有智谋,与窝泰根和
汪吉古缠斗好几年,双方可谓知己知彼,他虽未占到多大便宜,却也并不落下风。
获悉慕容格格这次亲自率军前来,他也并未慌乱,有长女和女婿守在西边,足可
抵挡一阵,他则紧急召集部众,准备应付这场恶战。

  虽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他绝未想到这次大战的情况会如此糟糕,勇猛善
战的长女夫妇率麾下千余精骑与敌前锋交战,竟全军覆没,这是与慕容领地交恶
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这且不说,敌军那支由重装骑兵组成的前锋部队在齐天格
格的率领下一路所向披靡,自己的部属根本抵挡不住!

  他意识到形势异常严峻,遂放弃了沿途层层阻截的战略,将部众集中起来、
尽起本部精兵,聚众五千余骑迎向对手,在兴凯湖东北岸那片地势较为平缓的失
里绵地区与齐天格格的第二暴龙军迎面遭遇。

  双方两阵对圆。一身戎装的底斯密静静地打量着对手,但见一员骁将跨骑一
匹暴烈的大黑马,人和马均被银盔银甲披挂遮掩得严严实实,勒马立于敌军阵前,
大黑马不时扬起前蹄、唏律律嘶鸣不已。

  他想那位敌将该是近来正如日中天的齐天格格了吧?正待喝问几句,却见她
举手一挥,身后几声怪异难听之极的哨声响起,继而敌军开始变换阵型,在此起
彼伏的怪异哨声的伴随下,敌军骑兵们动作快速且有条不紊,很快形成一种形态
古怪的骑兵冲击阵型。

  见底斯密亲自率军前来,对手不仅人马众多,且阵容整齐,部众均披挂铁叶
甲,战马也有少许铁甲防护,周韵心想这一定是瓦尔喀部的主力了,便回头说道:
「看来底斯密这条老狐狸的屁股被咱们点着了火,终于坐不住了,看他这架势可
是来者不善啊!从兵力对比来说咱们处于明显下风,这一战该怎么打?」

  贞雯觉得自己身为暴龙军副将,理当为小姐出谋划策,忙道:「小姐神勇无
敌,咱们直接冲上去杀他一阵得了!」

  周韵斜乜她一眼,摇摇头,只是看着艾尔菱,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或
许在大小姐看来,她这名副官不过是个虚衔而已。

  艾尔菱想了想,在马上欠身说道:「大小姐,敌军虽众且军容严整,但咱们
既为前驱,理应与底斯密缠斗一番,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以便给夫人的谋划争取
时间。」

  周韵点点头:「好,就这么办!贞雯传令,全军出击!」

  她更不打话,率暴龙军千余铁骑发起冲锋,弓马娴熟的骑士们一边向敌人射
出密集箭雨,同时冒着对方射来的密集箭矢向前猛冲!

  贞雯等四婢紧随小姐马后冲向敌阵,如此紧张时刻,她仍不改爱唠叨的习惯,
有些不服地道:「小姐,我的建议与艾将军的有何不同么?瞧您一脸不屑,好伤
自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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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未雨绸缪

  周韵点头道:「说话的人不同而已。其实你该满足了,没啥本事却高居暴龙
军副官之职,拿那么高的薪俸,职位只低于我和艾将军,宣布任命时连我都没法
说服自己,更不用说我娘了。喂!这可是硬碰硬的厮杀,你别跟得这么紧,当心
血溅到你身上!」

  边说边拍出强猛罡风扫飞敌箭,她有护体罡气在身自然不怕,但必须为贞雯
等四婢扫清前进的障碍。

  贞雯摇头道:「咱们四姊妹一向紧随小姐马后的,好保护小姐的后侧背安全,
可不敢离远了。」

  周韵想想也是,老子一向只顾往前冲杀,倒忘了身后还有四个无名英雄,嘿
嘿,每次恶战若非她们,我难免瞻前顾后,可没法杀得痛快!也就不再废话。

  双方骑兵迎头相撞,山摇地动的轰然马蹄声中,密集的兵刃相击之声猛然响
起!

  周韵策马穿梭于敌阵之中,手中沉重的大号狼牙棒盘旋飞舞、所向披靡,凡
是进入她狼牙棒攻击范围、即身侧丈余内之敌,无一幸免,全被那根狼牙棒捣得
稀烂!

  她本想策马直取敌酋底斯密,可对手老奸巨猾,仗恃人多势众,只是留在己
方阵中呐喊指挥,身边有数百精锐随护,根本不愿与她直面交锋,她也只好罢了。
反正她只是想缠住对手,为己方主力的排兵布阵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第二暴龙军随主将冲入敌阵之后,底斯密令护旗兵挥旗一阵摇动、传令变换
阵型,对暴龙军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类似的战场形势周韵并非没见识过,不过对手已由两万多官军换成了五千瓦
尔喀勇猛善战的骑兵而已。

  她回头以眼神向贞雯示意,贞雯立马吹响鼠哨,暴龙军也立即由楔形攻击阵
型变换为环形防御大阵,外围每个小队之间均保持数丈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上
有利于往来冲杀来犯之敌,也能彼此以鼠哨联络、密切协作,保持阵型不乱。

  若由空中俯瞰,暴龙军队形就像拥有无数片花瓣彻底舒展开来的梅花,每个
小队便是其中的一片花瓣,花瓣中骑士之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使得每个面对敌
人的战士都不必顾忌会误伤战友、只管使出全力挥舞兵器杀敌即可,待他力竭之
时便象走马灯一般绕到圆形花瓣侧后,由身后的战友填补他的位置拒敌,如此轮
流转上前迎敌,形成一片以稳定的速度不停旋转着的花瓣。

  周韵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就好比通常爱闯祸的家伙也最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
一样,除了对重装骑兵的各种攻击阵型、人马铠甲与兵器配置很有心得,独创非
常先进的骑兵攻击战术之外,她对防御也非常重视,这样的阵型便是她在操练暴
龙军之时经过深入研究而发明的,她特意取名为梅花阵,多少有讨好梅花仙子的
意思。

  这些负责防御的梅花花瓣本身也饶着花蕊不断旋转,花瓣间留下的数丈间隙
被动态地不断填补,由艾尔菱统一协调指挥,显得舒展自如、几乎毫无漏洞。

  相对空旷的环形大阵中央,便是由周韵亲率第二暴龙军中板甲最为厚重的一、
二纵队两百精锐骑士组成的花蕊,与环形花瓣之间保持十丈左右的距离,这是一
朵看似美丽实则恐怖之极的花蕊!

  周韵的性格攻击性极强,即便组织防御之时也决不放弃进攻,她在阵中如猛
禽一般俯瞰着花瓣间偶尔露出的破绽,若有强敌敢于乘隙攻入,她便率部分人马
卷起一股狂飙冲杀过去,类似于关门打狗,不仅仅是杀退突入阵中的敌军而已,
她还要趁势率部冲出防御圈、把敌阵搅得一塌糊涂才肯返回。

  所以,底斯密虽然利用人马多的优势将第二暴龙军牢牢围在核心、发起一轮
又一轮猛烈攻击,用骑兵冲击、长弓密集箭雨猛射,一时间却也无奈她何,连尽
量增加对手的伤亡似乎也难以如愿。

  眼见突入敌阵的部众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齐天格格杀得丢盔卸甲,
他只好约束部众别再轻敌冒进,只管尽量压缩对方阵型即可。然而即便这样,他
似也难以如愿,战局由此陷入僵持阶段。

  不知对手是怎么想的,反正周韵一点儿也不着急,她很乐于就像这样和底斯
密耗下去,能尽量多地杀伤敌军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罢了。她对晓虹之能很有信
心,相信大军赶到之后晓虹必有妙策、让底斯密这条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是不愿蛮干的。

  如此又鏖战半个多时辰,战况堪称血腥残酷!周韵狼牙棒上鲜血碎肉淋漓,
经过三轮突出圆阵的冲杀之后,她的棒下又增添了百余条亡魂!

  齐天格格如此悍勇的表现,令那些悍不畏死的生女真将士也不禁感到心惊胆
颤!

  以五千对敌一千尚无法取胜,底斯密大为懊恼,拼命催动部众包裹上来,誓
与周韵所部暴龙军血拼到底。

  接到探马来报,说第二暴龙军已与底斯密的主力接战的消息之后,慕容紫烟
命全军加快速度、马歇人不歇,向失里绵地区展开一轮强行军,她已于此时率本
部主力渐渐接近战场。

  听到前方远处传来阵阵人喊马嘶,以及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她策马来到一
辆有铁甲包裹的马车旁,晓虹与北风并肩端坐其中。与往常一样,经过十余天的
静养,北风的新伤与旧伤均恢复得很快,被大小姐强行灌下大量滋补养颜的食物
之后,她的身子健壮丰满许多,玉颊和下颌也渐渐变得珠圆玉润,已依稀回复当
初的绝世容颜和健美的身材。

  即便如此,她仍未痊愈,按理是不该随军出征的,但大小姐不放心把她独自
留在阿城,非让她跟在夫人身边不可,且交代晓虹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否则,北
风是绝不会在夫人骑马的情况下,自个儿还能安心坐在马车里的。

  见夫人策马过来,北风手忙脚乱地赶紧起身,心中满是不安地道:「夫人,
还是您坐马车,让小婢骑马随行吧,我已没事,能行的,象这样坐在车里看着夫
人骑马,真是折煞婢子了!」

  慕容紫烟拍拍她的肩头说道:「丫头,这次你可是大大伤了元气,与往常完
全不同,韵儿有言在先,你尽管安坐车中,这是命令!想想也是,若你再出意外,
往后咱们可怎么向无月交待?」

  北风闻言之下、心中一阵刺痛,一时黯然神伤、低头不语。慕容紫烟轻叹一
声,眼下不是伤情之时,轻拂她满头柔发以示安慰,随即转头对晓虹说道:「晓
虹,看来韵儿已和敌人接战,你看咱们该如何行动?」

  在战场上拼杀二十多年,她深知兵贵神速之道,早在进入瓦尔喀部的地盘之
前她已下令全军人含草、马衔枚,马蹄均裹上厚厚的乌拉草垫,一路行来又杳无
人迹,所以离战场虽已不足十里之遥,也不虞被敌军发现自己率所部竟能如此快
速便能赶到。

  晓虹轻拂鬓边散发,慢条斯理地道:「夫人,大小姐勇冠三军,对各种进攻
与防御战术的娴熟运用无人可及,以晚辈看来,第二暴龙军应该大可支撑得住。
我看过地图,咱们不妨沿麦棱河绕道安兴迂回前进,沿河边浅滩骑马行军,当不
致扬起烟尘,且能掩盖马蹄声,沿途但见有人,一律或杀或擒,这样就能在底斯
密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绕到敌后。我们从瓦尔喀部侧后分兵两路发起攻击,趁敌慌
乱之际冲散其阵型后将其包围、断其后路,当可一鼓而歼之。」

  慕容紫烟对她一向言听计从,当下点头称善,回头命摘月传令下去、依晓虹
所言而行。

  待慕容紫烟率主力包抄到位,又是约半个时辰过去。瓦尔喀部勇士们经历长
时间血战无法歼灭第二暴龙军,已渐渐力竭,士气大受影响,底斯密见状,打算
暂且鸣金收兵、以利再战。

  就在此时,策马伫立于麦棱河下游的慕容紫烟开始挥动寒光闪闪的长柄弯刀,
发出了攻击信号!

  按晓虹的部署,她与摘月率主力在西、飞霜与彩虹率千余骑在东,兵分两路
向瓦尔喀部侧后同时发起猛烈攻击!

  不唯暴龙军,慕容系重装铁骑也都堪称虎狼之师,顿时以整齐阵型冲向敌后,
将士们纷纷取下长弓,在冲到合适距离时弯弓搭箭,顿时万箭齐发射向敌军后背!

  一时间空中嗖嗖之声不绝,接下来阵阵噗噗闷响伴随着瓦尔喀部众的惨叫声
此起彼伏。底斯密回头一看,但见慕容格格一马当先,敌军骑兵齐声呐喊着、漫
山遍野疾冲而来,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忙下令速退!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晓虹选择的攻击点很妙,两路人马不仅依据地形牢牢
卡住了底斯密军的退路,而且慕容大军兵锋所指也恰好是他的数百近卫军防卫最
为薄弱之处,他们遭遇突袭、被一阵猛冲猛打之下,已将主帅暴露在敌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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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李代桃僵

  慕容紫烟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策马直奔敌酋底斯密,手中的超大号长柄
弯刀比起那根令他心惊胆颤的超级狼牙棒也毫不逊色,他忙挥舞手中大刀迎战。

  他也是罕见猛将,双方恶战数十回合,却也非慕容格格之敌,被她一刀拍下
马背、失手被擒。

  趁瓦尔喀部众阵型变得散乱,此起彼伏的鼠哨声再度响起,第二暴龙军与慕
容格格麾下旗兵密切协作、高效严密地将敌军包围起来。接下来的一切,跟平时
的围猎没啥两样,一时间、瓦尔喀部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血腥大屠
杀就此展开!

  前后夹击包围之下,由于齐天格格之神勇,已瓦解掉敌军士气。瓦尔喀部众
虽悍勇无畏、拒不投降,也不过徒增伤亡而已。

  慕容紫烟同样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也不急于一口吃掉对手,而是派出无数
小队将被围之敌渐渐分割开来,一点点吃掉对手,加上周韵率暴龙军第一、二纵
队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往来绞杀,令敌始终无法稳住阵脚、集结兵力进行抵抗,
战场形势逐渐明朗化,瓦尔喀部已无力回天。

  即便这样,这场大规模的两支重甲骑兵之间的惨烈大战,也持续了很长的时
间。激战正酣之际,周韵眼角余光瞥见一员银盔银甲的悍将挥舞着雪亮弯刀、杀
向一伙被分割包围之敌,一队慕容部精锐旗兵尾随其后,那人虽面罩铁甲,但由
她的弯刀和铠甲,周韵仍能认出她正是尚未完全康复的北风!

  周韵大急之下催马上前,打算将她抓回去。杀得性起的北风正待挥刀向她砍
来,发现凶猛扑来的对手竟是大小姐,忙硬生生收回弯刀,惊道:「大小姐,您
咋……」

  周韵不由分说,抓住她的马缰连人带马拖回停在外围安全之处的马车边上,
把她拧下马背塞进车厢之中,怒吼道:「让你好好给我呆在马车里,干嘛违令到
处乱跑?军令如山,你若再敢出来,老子要你好看!」

  北风点点头长叹口气、颓然歪在靠背上,倒不是她嗜血成性,而是急欲渲泄
数月以来因一直见不到无月而郁结胸中之气,既然大小姐不允,也只好罢了。

  周韵依然不放心,也顾不得杀敌了,一直守在马车边上观察战场形势,不时
回头看看马车,绝不许北风越过雷池一步。

  异常血腥的大屠杀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被擒的底斯密眼见部众伤亡近半,
且毫无突围希望,只好下令向慕容部投降。

  这场双方人马不算太多却异常惨烈的骑兵大战由此宣告结束,此役慕容格格
全歼瓦尔喀部,获首级两千余,俘获首领底斯密以降持戈将士三千余人、牲口妇
孺无数。

  南北两支暴龙军铁甲骑兵先后横空出世,在周韵的统帅下战无不胜,兴凯湖
大捷,重写了母亲当年在关外纵横驰骋的辉煌,使得齐天格格这一称号在塞外威
震四方,如同罗刹魔女之于中原的神威凛凛一般!其威名之盛已超越母亲当年,
以至于两军对阵之时,但凡见到齐天格格或罗刹魔女头盔上那支标志性的蓝孔雀
翎,敌军兵士往往临阵脱逃,一哄而散!

  当然,如此完胜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晓虹的出谋策划,率各自所部随慕容
领主出征的大小部落首领们终于理解了大小姐关于打仗也得靠脑子的说法,对晓
虹更加刮目相看。

  战场清理完毕之后,慕容紫烟率部就地驻扎下来,宣布将瓦尔喀部并入自己
的领地范围,为安抚瓦尔喀部众,她并未放纵麾下将士大肆劫掠,且让底斯密继
续担任部落首领,只是派来两个得力的手下担任底斯密的副手。当然,她这两位
心腹爱将名为副手,实为实权人物,底斯密沦为一个精神领袖。慕容紫烟之所以
留下他,不过是为了保持瓦尔喀部的精神凝聚力不散而已。

  征服瓦尔喀部之后,慕容领地已囊括女真金国部落联盟北方的全部领土,若
单论领地面积已大于辽东女真诸部,一时声威大盛!

  晚间全军将士们在湖畔燃起无数堆篝火,开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酒足饭
饱之后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场近年来少见的辉煌胜利,虽然统帅这次并未纵容他
(她)们每次大捷后一贯的暴力抢劫,却也并不影响将士们挑选出部分年轻美貌
的瓦尔喀部男女俘虏、肆意渲泄大战之后过于亢奋的情欲,一时间湖畔淫声浪语
纷纷出笼,草丛和营帐中随处可见一对对光溜溜抱在一起的男女。

  女将中粘娜的职位最高,最出色的少年俘虏自然归她,且多达三个由她留在
自己帐中独享,不过这次她未敢再去招惹暴躁的大小姐、说要将最好的留给她云
云,上次在冰冷的小溪中她差点就被冻死,全耐身经百战、筋骨健壮才好歹熬过
一夜,同样正在淫辱女俘的乌日嘎也是如此。

  这帮家伙之所以敢于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大伙都很清楚慕容格格不仅不会
反对这类行为,相反还很鼓励,这是出于她希望部众多多生育、以尽快增加领地
内人口的需要。

  在慕容中军大帐中举行的各级首领庆功宴上,立下首功的大小姐被众人轮番
敬酒、灌下一肚子老酒。通过此役脱颖而出、冉冉升起的第二颗新星晓虹自然也
不能幸免,可大小姐心知她的酒量极为有限,便替她代劳,自然喝得更多。

  狂欢盛宴结束之后,周韵虽喝得手脚酸软,脑子倒还清醒,不无担心地道:
「娘的领地如此辽阔,几乎已囊括从前的所有鲜卑故地,这是否会引来姥爷的猜
忌?」

  慕容紫烟摇头说道:「娘的领地虽然辽阔,但均为苦寒之地,人口相对稀少。
再说父王之所以能统一女真诸部,并非全靠武力,大部分部落是以联姻和各种军
事胁迫手段,要么联合、要么投靠过来的,若非有极大的度量和包容心、善于拉
拢和妥协,父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作为他的嫡亲长女他都要猜忌,岂能容得下
那些部落首领依然在各自的部落里拥有无上权威?」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二十余年来,娘一直在采取各种奖励措施,并规
定年满十三岁尚未嫁人的女孩家须缴纳一定财物作为处罚,以此鼓励部众多多生
育,以图尽快增加人口。不过仅靠人口的自然增长见效很慢,还好,这次征服瓦
尔喀部之后,凭空增添许多新鲜血液,若能训练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的精锐旗兵,
只需有暴龙军一半的战力,将来父王去世后,咱们也足以和辽东女真本部分庭抗
礼,甚至战而胜之。」

  周韵咋舌道:「看不出啊,娘看似已胸有成竹?」

  慕容紫烟满怀信心地道:「以咱娘儿俩的武功、部众之骁勇强悍,再得晓虹
这样一位神机妙算的绝世才女相助,实乃如虎添翼,单论武力当足以荡平天下!
不过要征服民心并非咱俩的长项,这就得靠无月自己的本事了。」

  周韵不解地道:「只需咱娘俩打下江山,让他做一位太平皇上就行了,还需
要他做什么?」

  慕容紫烟觉得已有必要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包括助无月首先成为女真之王的
形势、可能性和路线图,说出来跟女儿探讨一番,顺便看看她有何不同的想法。

  于是她对周韵分析道:「韵儿,攻城拔寨的确只需武力即可,但要想成为一
国之主,却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并非单靠武力便能解决。鲜卑大帝国末期的
尔朱荣武力何等强悍?挟帝自重、权倾天下,最终由于骄横跋扈,不仅未能成为
北魏国君、反遭他眼中的傀儡魏庄帝暗算,死时年仅三十八岁,青史上留下千古
骂名,被归入奸雄之流,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肯定,便是其中一例。」

  周韵黛眉微蹙地道:「那、娘又打算咋办呢?」

  慕容紫烟沉吟半晌,方自缓缓地道:「娘的初步打算是,待父王过世后,在
部落首领联盟大会上争夺摄政大臣之位,同时声称无月是我二弟、父王长子楚必
塔的次子郭尔吉,二弟被杀之后被我私下收养,以此拥立无月称王。」

  周韵皱眉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别人会相信么?再说了,姥爷那么多儿
子不立,倒先立长房系之孙辈,似乎也于理不合吧?」

  慕容紫烟道:「早年的事韵儿不太了解。当年娘在北疆浴血奋战、开疆拓土
之时,你姥爷身边只有大舅已经成年,缕缕立下战功,还时常和我并肩作战,颇
受父王重用,大力培养这位长子,有意让他继承部族基业。你大舅被长期圈禁,
以致最终被处死,除了他为人方面的自身问题,多少也与此有关,诸弟之间为夺
取他手中权柄,在你姥爷面前大肆诬告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立他的
儿子为王并非说不过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94章天使与魔鬼

  周韵道:「可是,大舅共三个儿子,郭尔吉表弟只是次子不说,还早在大舅
被圈禁之时便已夭折,这里面漏洞也未免太多了吧?」

  慕容紫烟笑道:「这个很好解释。首先郭尔吉与无月同岁,也生得粉妆玉琢
一般讨人喜爱,幼年时这两个孩子长像很有些相似。我大可在部落首领大会上公
开宣布,当年我见郭尔吉聪明伶俐、仪表不俗,小小年纪便颇有王者风范,于是
在楚必塔被圈禁后唯恐郭尔吉遭到牵连,秘密将他收养,另外找了个替身代他病
死,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天,让他继承本该由自己的父亲接掌的王位。」

  周韵道:「即便从大舅这一支继承王位,大舅还有长子也素台表弟在世啊,
怎能就轮到次子郭尔吉?」

  慕容紫烟道:「在大会上我让无月亮亮相,无论是容貌、气度和聪明才智,
也素台根本没法跟他比!难道你没看出无月身上自有一股王者风范,举手投足间
令人心折不已么?部落首领们又不是瞎子,岂肯接受一个废物为王?」

  周韵沉思半晌,依然皱眉道:「话虽不错,但我想姥爷去世时必有遗嘱指定
继承人,硬要让大家接受一个突如其来的王孙,恐怕难以让人心悦诚服。」

  慕容紫烟道:「韵儿还不太了解,女真以部落联盟的形式立国,和千禧朝不
同,王位继承人并非由你姥爷指定,而是由领主和部落联盟大会来决定。其实不
仅王位继承问题,各项重大决策也得由联盟大会讨论通过。历来的部落联盟大会,
其实就是与会者为各自利益而争夺角逐的战场,每人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能
否得到保障,甚至是获得更多的财物和马匹,谁会真的关心真相和道义?你大舅
被处死为何能在联盟大会上得到众多支持?就因为他的死能让大多数领主和部落
首领得到好处,谁会想到他自幼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而罪不至死?」

  周韵点头道:「即便如此,也得要部落联盟大会上那帮人相信,无月到底是
否大舅之子啊?」

  慕容紫烟道:「其实他们信不信并不重要,你的其他舅舅们在联盟大会上并
非多数。那些领主和大部落首领大多都不是温罕家族之人,谁会真正关心王位继
承人倒底是否父王子孙?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部落或领地能否争取到尽量多
的利益!娘可事先大肆拉拢一批人,许以部分领地争取他们的支持,只要支持者
众,无月便有获得认可的可能性!」

  周韵道:「您经过多年浴血奋战征服的领地,就这样轻易拱手让人么?」

  慕容紫烟点点头:「娘的领地如此辽阔,吐一些出来也不致伤筋动骨。再说,
为了保险,大不了娘将摄政大臣之位让给一个实力雄厚、最有号召力的弟弟,以
换取他对无月的支持。摄政大臣权力极大,诱惑力极强。至于说到无月身世,王
室贵族之家利益争夺非常激烈,子女们的身世扑朔迷离,谁能当真?最终还不是
靠实力、行事手腕和拳头来说话?」

  周韵抚掌称善,约定到时依计行事,她一定从旁大力协助。

           ************

  绣衣阁总部天牢中。

  无月一直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噩梦连连!

  平时夜里做噩梦,总还有醒来之时,梦境即便再恐怖,终还有醒来时那种虽
然心怦怦乱跳,却有种劫后余生一般、幸好只是做梦的喜悦!

  然而这次,他无法再获得这样的喜悦!虽然一阵透体冰凉刺骨之感,将他从
噩梦之中强行拉回到现实中来,可当他缓缓张开无比沉重的眼皮时,发觉现实同
噩梦中一样恐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感觉自己的血似乎已快流干,除了心窝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疼痛,浑身上下
竟再无任何感觉,似乎这副身躯已不再属于自己一般!和噩梦之中灵识离体、眼
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身在十丈开外的天刑架上受刑那种感觉,同样可怕!

  他但觉眼睛湿漉漉的,尚有水珠顺着眼帘滴下,他无力地甩甩头,费力地睁
大双眼,低头看看身上,才发觉浑身上下,包括头上全被浇得湿透,心中暗忖:
看来自己是被一桶冷水浇醒过来的,无论如何,能醒来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已经
死了……

  他继而看见自己竟双脚离地,似乎身子悬浮于半空,这是怎么回事?他转头
左右看看,但见毫无知觉的双臂向上高高举起,他再费力地抬头看看,却是被镣
铐铐住双腕,将他整个身子掉在横梁之上……

  我这是在哪里?他心中不由得产生这样的疑问。

  尚未等他想清楚,一个威猛的嗓音传来:「萧公子,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
一个问题。」

  他循声望去,对面约一丈之外、一张虎皮软椅之中,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
浓眉虬髯、目光如炬的威猛老人,身穿宽袖蟒袍的三品朝服,该是一位朝廷方面
大员。

  「阁下……是?」然而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虬髯老人似能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说什么,沉声道:「绣衣阁,郑天恩。」

  无月神经一紧,然而此刻并非意气用事之时,他费力地张了张嘴,问道:
「什么……问题?」

  郑天恩冷哼一声,转头说道:「看来萧公子还不够清醒,你去帮他清醒一下。」

  一个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提来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到无月身上,随即左
右开弓,给他腮帮子来上十余记勾拳!

  无月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张开,呕出一口瘀血!

  郑天恩阴沉沉地说道:「萧公子,现在能说话了么?」

  无月竭力说道:「什……么问……题?」发出的声音是如此嘶哑低沉,连他
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郑天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我,罗刹女王的身世和来历。」

  无月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郑天恩冷冷地道:「你不说么?我还不信,你一身细皮嫩肉,能抗得住绣衣
阁的天刑……萧公子,你只需如实回答这一个问题,老夫便会把你当上宾招待,
找来最好的大夫为你疗伤……」他开始循循善诱。

  无月的头缓缓垂下,懒得再看他一眼。

  郑天恩恶狠狠地威胁道:「要知道,人即便要死,也分许多种死法,有些死
法,足以令人恨不得早些下地狱!你若不说的话,我会让你尝便人间最恐怖的经
历、最可怕的酷刑!」

  他等了半晌,见被吊在梁上、浑身浴血的无月低垂着头,如同死人一般,再
无丝毫动静,便走到无月身前,将刚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他依然如故。

  郑天恩一摆手。彪形大汉走过来,踩在一张高椅上,用十支两寸多长的钢针,
一一由无月指尖插入,仅留半寸左右在外!缕缕鲜血溢出,顺着手掌、双臂向下
流淌……

  俗话说得好,十指连心,无月虽浑身知觉全无,自双手仍隐隐传来火辣辣的
钻心刺痛,脸上肌肉抽搐不已!

  郑天恩等了一盏茶功夫,见无月依然毫无动静,也懒得再废话,坐在椅上闭
眼养神,其余的事情,交给彪形大汉去全权处理。

  人也许的确就像周韵所说的那样,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产物,而魔鬼的一面,
往往在行刑手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位彪形大汉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对着无月一顿拳打脚踢!看他眼中那阵阵亢奋异光连闪,他已不是为了逼
供,而仅仅是在发泄溢满胸臆那阵阵亢奋之极的施暴欲焰!痛殴眼前这位垂死少
年竟似能带给他难言的快感,以至于有种想将他活活打死的欲望!

  对于无月来说,这样的施暴并未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只不过给他添上更加
沉重的内伤……

  痛殴持续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大汉也打得有些累了。打了好一会儿,无月一
点反馈都没有,他也觉得有些无趣。他最喜欢在施暴时,听囚犯发出撕心裂肺般
地惨叫声,那种声音也能带给他极大快意!

  他给无月准备的第二套酷刑为烙刑,将烧红的大头铁棍紧贴在他的肌肤之上,
每每烙在白嫩肌肤之上,便会发出嗤嗤之声,冒出阵阵白烟,随即留下一个呈长
方形烧焦的皮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儿……

  大约又过一刻钟功夫之后,无月浑身上下已有二十来个烧焦的烙印!

  他的神智再次渐渐陷入模糊,噩梦在继续,似乎永无休止,令他感觉恐惧的,
不是这些烧红的烙铁印在自己身上引起撕心裂肺般地疼痛,而是几乎没有感觉!

  第三套酷刑是什么他已记不清,在第四套酷刑施展的过程中,他再次陷入昏
迷状态,或者说是严重休克,离长眠不醒也不过只是一线之隔!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行刑手采用冰水浇、刀刺、剜肉等诸般手法,可谓使
尽浑身解数,却再也未能刺激得无月清醒过来,哪怕只是片刻。

  郑天恩无计可施,只好让他继续吊在囚室中养养伤,等他好些过后再审。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95章苦中作乐

  此时的无月可谓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浑身衣焦肉烂,脸上浮肿如球,舌头
肿得已塞满口腔,将双唇撑开,耷拉在外,整个已不成人形!

  在那无比深沉的噩梦之中,在炼狱一般的天刑架上,他也同样经历着难以忍
受的痛苦折磨……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生:难道这一切,便是对我所犯淫行的报
应么?干脆放弃吧!元神不灭既然如此痛苦,那么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有何惧?

  就在他想放弃一切,不再挣扎徘徊于生死两难间之时,耳边又传来一阵熟悉
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唤!

  他看向茫茫然一片虚空,什么也看不见,唯有一条烟雾般飘忽不定的绰约身
影,似在远处向自己大声呼唤着:「龙……龙……」

  她的嗓音嘶哑哽咽,听不清「龙」字后面叫得是什么……

  听她如此撕心裂肺一般的呼唤,无月心中一阵刺痛!由灵魂深处向她喊到:
「凤离~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凤离听见没有,只是她那如泣如诉的呼唤之声不
绝如缕,从未间断……

  昏昏沉沉之间,但觉灵识离肉身渐行渐远,升向无限深空,那如影随形的三
昧真火、从未间断的大锤重击,尤其眼前永远一片灼热的光焰是如此炫目,令他
几乎无法睁眼,不知元神将飞向何处?倍觉难耐!

  大不了形神俱灭吧?圣贤之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终究还是有道理的,
我又何必苦苦挣扎呢?放弃吧?

  然而那阵阵呼唤,令他难以割舍,耳边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声音,「龙儿,你
怎能就这样放弃!你若形神俱灭,我该怎么办?还有你尘世间的母亲和乾娘她们
又怎么办?你忍心……呜呜呜……让母亲伤心痛苦千千万万年吗?」

  无月竭力避开灼目光焰,极力睁眼看向话音传来之处,但见一条曼妙美丽的
黑影,由虚空中奇快无比地掠过来,一把抱住自己,却是曾在梦中见过的九天玄
女娘娘,好像也是自己的母亲。

  他诧异地道:「妈妈?您怎么来了?」

  九天玄女泣声道:「龙儿,你知道么?你的元神像这样无边无际地飘荡远去,
终将形神寂灭,永世不得超生!若是那样,你将置为娘于何地?呜呜呜……」

  无月长叹一声:「可是生存是如此痛苦,还不如一去了之……」

  九天玄女哽咽着道:「为娘和王母娘娘费尽心力,竭力保得你元神不散,你
怎能自暴自弃、产生这种可怕的念头?为娘知道你饱受折磨,可你也该想想生存
的乐趣……为娘现在就给你这样的快乐……」

  她送上灼热红唇痛吻无月,喃喃低语道:「龙儿,妈妈爱你!让妈妈用肉体
来安慰你……」

  无月嘴巴被堵得死紧,含含糊糊地道:「妈妈,仙界允许亲子蒸母么?」

  九天玄女摇头道:「不允许……凡间不也一样不允许么?你干嘛还和生下你
凡胎的梅花妈妈那个,你的仙体出自为娘的花宫,凡胎却是由梅花阴道中挤出来
的,你不也把阳具插入她的阴道、还在里面射精……」

  无月道:「那是事先我和梅花妈妈均不知情之时、深陷情网之下发生的……
对于您~明知您是我的妈妈,总觉有些别扭……」

  九天玄女道:「上次我来找你,和你梦中缠绵,你也觉得别扭么?」

  无月点了点头。

  九天玄女道:「当初王母娘娘拉着我和你在瑶池共浴,见你将她侍弄得欲仙
欲死,为娘忍不住勾引于你,也没见你拒绝呀?在瑶池岸边草丛中,你把妈妈按
倒在地,用你那根冲天钻一次又一次地捅入妈妈的阴道……肏得妈妈高潮连连,
从此再也离不开你和你那根冲天钻……」

  无月奇道:「你说的这件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九天玄女道:「对于前世之事,经过一次历劫转世,你在这一世当然记不得
了!不过前尘如梦、往事如烟,由于元神生生不息,前世之事常会出现于你的梦
中。咱母子幽会,同样也只能出现在你的梦中,你自然会感觉如梦似幻!但这一
切都是真的……上次梦中与为娘交媾,你醒过来之后,是否有射精之后的疲劳感?」

  无月想了想,似乎确有其事,不由点了点头。

  九天玄女道:「那是因为梦中咱母子交媾之时,你在妈妈体内射过两次,妈
妈阴道之中被儿子灌满了精液……」

  无月道:「儿子在妈妈那里面射精,您会怀孕吗?」

  九天玄女道:「妈妈身为仙体,可自行控制是否受孕。咱母子俩前途未卜,
尚非为你生儿育女之时,所以眼下不会。不过作为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我迟早
会忍不住想怀上你的孩子的。」

  她纤手轻挥,将自己和爱儿脱得一丝不挂,八爪鱼一般抱紧无月,和他深情
激吻,千般柔情、万般爱抚,胯间紧贴爱儿下体,不住耸摇磨蹭,感受着胯间冲
天钻的坚硬和灼热,求欢之意溢于言表!

  伴随着阵阵娇吟,九天玄女但觉乳儿涨涨,忍不住将硕大奶头塞进爱儿嘴里,
喃喃地道:「乖儿子,快来吃妈妈的奶,就象你小时候一样」

  无月对这类充满母爱温柔的举动,一向缺乏免疫力,忍不住衔住奶头,猛烈
地啯吸起来,似乎恨不得轻轻咬上几口。不知不觉间,果然轻咬了奶头几下……

  九天玄女呻吟出声,淫叫道:「我的儿,咬~咬妈妈的乳头,乳头好痒好涨
哦……」纤手探向胯间,握住爱儿一柱擎天的冲天钻,反复套弄、爱不释手!

  无月也将手探入妈妈胯间,摸向阴门,但觉大门已微微敞开,阴门内外湿热
一片。手指在阴门之上转圈按揉几下,将指尖凑向溢满蜜汁的洞口,微微一动,
似有水声隐隐传来,同时似有一股吸力欲将指头吸入阴道之中……

  九天玄女大声呻吟起来:「儿子好色!竟摸妈妈的屄,把手指伸进去吧,伸
进去摸摸妈妈的阴道,那是生下你的地方……」

  无月手指插了进去,但觉里面更加湿热、柔软而娇嫩,指尖在阴道上方一寸
深的敏感粗糙处来回挠动,每挠一次,九天玄女便会忍不住淫叫一声:「我的儿,
想不想肏妈妈的屄?」

  无月喃喃地道:「儿子想……想肏妈妈……」

  九天玄女呻吟着道:「妈妈要~你的嫩屌儿钻进妈妈阴道,和妈妈性交……」

  纤手放开屌儿,让它保持直立上翘姿态,柳腰旋转几下,将阴门凑向棒头,
肥臀向前一耸,已将大半只棒头吞入。

  无月正待向阴道深处顶去,但觉洞中有股吸力、将棒儿吱溜一声吸了进去,
几乎齐根而入!

  棒头在宫颈上重重一撞,给双方带来一阵快感冲击波!

  无月但觉妈妈乳头猛地膨大、硬挺如光洁小枣!九天玄女自觉乳头已硬得发
疼,在爱儿牙齿不断地轻咬之下,传来阵阵钻心奇痒!

  母子俩几乎以同样的节奏,下体拉回、往前猛顶,引发第二波快感!重复着
相同的动作,快感快速聚集!二人的灵识,全神贯注于棒头和宫颈之上,感受着
那销魂蚀骨的不断撞击!

  然而这样的撞击,似乎尚无法得到极致的快感,冲天钻开始发动,棒头紧紧
抵住宫颈,来回钻动研磨,马眼处传来剧烈摩擦快感,令他险些忍受不住!

  九天玄女但觉一条火龙在自己宫口之间来回钻刺研磨,引发阵阵奇痒,宫口
忍不住一阵抽搐,蠕动间洒出一缕缕花精。一直在胡钻乱拱、寻缝抵隙的棒头,
趁宫口缝隙微启的空儿挤了进去,将敏感无比的宫颈内壁作为蹂躏对象!

  母子俩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在阵阵快感的浪潮波涛之中载浮载沉……

  近半个时辰过去。乳头和宫颈内壁均为九天玄女最为敏感的地带,上下交攻
之下,她首先抵挡不住那阵阵快感浪潮,一阵尖叫声中,头晕眼花地泄出了阴精
……

  在富含先天仙气的宝贵元阴浇淋之下,无月也已抵达临界点,马眼贪婪地长
大嘴巴,如鲸鱼吸水一般大口吞噬!同时棒头猛烈膨大到极限,开始上下剧烈跳
动起来,每跳一次便会标出一股灼热精液,射得吱吱有声!

  完事之后,九天玄女一边亲吻爱子,一边疼惜地道:「为娘已泄出部分先天
仙气与你,你懂得阴阳融汇双修之法,自能加以炼化。为娘已尽力,但你这次肉
身伤势过重,外伤易治、内伤沉疴难愈,到底是生是死,一切还要看你的造化,
你要自己保重!不过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
要永远牢牢记住这句话,虽然生死自有天命,但你至少不能自行放弃生命,千万
不能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母亲言罢,黑色身影快速消失,如同来时一般迅捷!

  天堂般极度快乐之后,又重新堕入地狱深渊,那如同附骨之疽、发自灵魂般
的剧痛,又重新令他痛不欲生!

  在噩梦中不住地挣扎徘徊,无月心中矛盾之极,暗忖道:我死了之后,自然
一了百了!可母亲说得对,活着的人又该如何?岂非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不
行~我绝不能死!我不能屈服!我要活下去,让杀父仇人郑天恩和阴天下死在我
的面前!

           ************

  雾灵山南麓的凤吟宫。

  经过这几天的仔细调查,天门密探头目已然将调查结果整理出来交给魂儿,
由魂儿呈递给长公主过目。

  赵凤吟坐在疏影香榭那张软椅上,展开书简看去,上面写道:「恭呈玉珠公
主殿下台鉴:经属下等通过各种关系,找到相关人等查证,在影儿姑娘遇袭当天,
有绣衣阁和飞鹰门两股人马进入事发地点,双方首脑郑天恩和阴天下亲自带队,
似为追杀一位朝廷钦犯而来。在事发地点追上钦犯,群起围攻,致其重伤,影儿
姑娘飞身为钦犯挡下致命重击,以至受伤。」

  赵凤吟震惊之下,继而大怒,随后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我的天!普天之下除
了他,还有谁能令影儿如此舍命相护!

  她厉声喝到:「可知钦犯何在?」

  魂儿见一向雍容淡雅的娘娘如此动容,实乃少见!忙战战兢兢地道:「绣衣
阁总部天牢、二号囚室。连遭酷刑,生死不知。」

  对于属下的汇报,长公主向有严令,必须表达准确、用词简洁,所以汇报时
绝没有多余废话。

  赵凤吟转头,对随侍在侧的朱若文沉声说道:「马上召集龙战旅两千精锐,
一律骑马火速赶往京师,随我前往绣衣阁总部天牢!」

  朱若文大惊失色:「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干嘛?」

  赵凤吟将书简递给她。

  朱若文看过之后,也是脸色大变,嘶声道:「一定是无月!」

  赶到绣衣阁总部之后,近两千骑迅速将其团团包围,所有人员只能进不能出。
赵凤吟带着朱若文、魂儿、静儿和数十名白衣剑手,强闯绣衣阁防卫森严的天牢。

  绣衣阁上下人等骄横跋扈惯了,见长公主亲至,大多守卫不敢无礼,纷纷让
路,少数不知天高地厚者被魂儿等人打翻在地,却也无力阻止于她。

  赵凤吟带人一路冲入天牢,和郑天恩在二号囚室门外不期而遇!

  二人面面相对!郑天恩藏在长袖之中的右掌握紧,又缓缓松开,脸上肌肉一
阵扭曲,才拜伏于地,沉声说道:「不知玉珠公主大驾光临,奴才有失远迎,恕
罪恕罪!」

  赵凤吟冷笑一声:「郑大人免礼。」

  郑天恩站起身来说道:「不过,玉珠公主擅闯朝廷中枢要地,却也于理不合
……」

  赵凤吟冷冷地道:「可惜我是个没多少见识的女人,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
尚请大人见谅。也不用多说废话了,我来此只为向郑大人索要一个人犯,希望能
赏我一个薄面。」

  郑天恩道:「公主要谁?」

  赵凤吟咬牙说道:「二号囚室中这位,萧无月!」

  郑天恩面露难色,说道:「他乃朝廷钦犯,卑职岂敢擅自做主」

  赵凤吟道:「他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孩子,犯下过何等十恶不赦的罪行、值得
郑大人大刑侍候?他是不是朝廷钦犯,不过是郑大人一句话而已。」

  郑天恩道:「他是朝廷通缉的罗刹门钦犯之一,尚望公主殿下明察。」

  赵凤吟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朝廷钦犯,我只知道他是我未来的女婿。」

  郑天恩沉吟道:「可有此事?恕卑职尚不知情……」

  赵凤吟恨恨地道:「我不妨告诉你,若非他是你所谓的什么钦犯,你对他如
此严刑拷打,我不会对你还这么客气!你是聪明人,当知进退,不要得寸进尺。」

  郑天恩道:「公主殿下须知,天朝法律,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卑职只是例行
公事而已。」

  赵凤吟冷笑道:「这种只能哄哄老百姓的话,你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吧?」

  郑天恩道:「无论卑职信还是不信,这个钦犯涉及重大机密,必须严刑拷问,
卑职实不敢自作主张将他释放,尚祈公主殿下见谅。」

  赵凤吟冷冷地道:「若我非将他带走不可呢?」

  郑天恩胸膛起伏不定,双拳握紧又松开,双目如电,和她凌空对视,似有火
花闪现,气氛凝重而紧张……

  赵凤吟首先打破沉默,冷笑一声道:「象郑大人这般不识相之人,本宫还是
首次见到!你不妨想想,此刻我杀掉你不过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以将他带
走,父皇也未必会因为你,将我当作天朝钦犯来追捕吧?为咱家跑腿之人,似乎
并不缺你这一个!」

  郑天恩是个野心极大之人,在他眼中,太子也不过是供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象他这样的人,自然非常懂得权衡利弊得失。他很明白,玉珠公主说得一点不错,
若把自己和她放在一杆秤上的两头,在皇上眼中自己的死活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他之所以如此故作姿态,不过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政治筹码而已。

  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他的掌心已满是冷汗,方自转头对囚室中说道:
「为萧公子松开镣铐!」

  赵凤吟冲进囚室,顿时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象是如此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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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7

              第196章小雨

  那具吊在梁上血肉模糊的肉体是人么?浑身上下血淋淋一片、没有一块完整
之处,不是烧焦的烙印,便是横七竖八的刀口划伤,那些刀口之上青一块紫一块
地肿起老高,显然是遭钝器或拳脚重击所致,有些部位还少了几块肉。腹部有两
道刀伤很深,绷紧的薄薄肋膜之下内脏隐现。脖颈上那道斜斜向下的深深剑伤皮
开肉绽,险些削断咽喉而致命!

  这哪还有无月昔日的一点影子?严格地说,这堆血肉之躯压根儿就不象一个
人!

  这次轮到她藏在袖中的右掌握紧,指节一阵格格作响,酥胸急剧起伏不定,
良久良久,才缓缓松开……

  郑天恩不敢过于得罪长公主,当场翻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好含恨屈服,
让她把已经奄奄一息的萧无月带走。望着玉珠公主款款而去的背影,他心中不断
盘算,如何才能借用太子的势力扳倒这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

  回到凤吟宫,赵凤吟派人通知仍在东宫的灵缇,灵缇闻讯匆匆赶回凤吟宫,
见无月如此惨状,但觉眼前一黑,当场晕倒在地!

  张御医急匆匆赶来,仔细地为无月把脉探视一番之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对赵凤吟长叹一声:「萧公子心脉俱断,老夫实无力回天,望玉珠公主殿下恕罪!」

  朱若文急道:「张大人,难道你就会说这句话么?无论怎样,你也要先竭尽
心力吧!」想起俊儿一个多月前不治身亡,心中多有不满,加之听得无月也是伤
重难治,不由得悲从中来,忍不住出言责问。

  白发苍苍的张御医医道精深,一向为人礼敬有加,闻言也不以为忤,长叹一
声道:「朱总管所言极是,老朽自当竭尽所能为萧公子疗治伤势。他外伤极重,
倒也难不倒老朽,唯内伤难愈啊!」

  他开出的药方全是疗伤圣药、名贵异常,即便缺了些灵丹妙药,倒也难不倒
长公主。然而张御医心里非常清楚,以萧无月如此沉重的伤势、绝熬不过三天!

  赵凤吟身为顶尖高手,内功已臻超凡脱俗之境,曾多次输入真气为无月疗治
内伤,均无功而返,对此自然心知肚明。她的判断和张御医一样,最多三天!

  看着时而苏醒,时而又因伤心过度昏迷过去的缇儿,她心中盘算的,是如何
找郑天恩和阴天下算算这笔账,对于无月能起死回生,实已不抱任何希望!

  三天后,清晨。无月的呼吸和心跳果然均告停止,凤吟宫上下开始为他准备
后事。然而处理遗体之事却令众人大伤脑筋,因为郡主从早到晚不吃不喝,一直
抱住他冰冷的身子,不让任何人接近!状似痴呆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语:「他没死
……他没死!……」

  无论赵凤吟如何劝解,她也根本听不进去!

  天色渐晚,众人开始暗自担心。如今已是春天,若任由郡主继续这样胡闹下
去,萧无月不仅无法入土为安,过得几天之后,尸身将开始腐烂发臭,更是一个
大问题!可谁又能奈何得了倔强的郡主呢?大家实在一筹莫展!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派驻金国首府老寨的宣辽军暗桩以飞鸽传书向长
公主发来密报,注明十万火急,内容以暗语写成:恭呈玉珠公主殿下台鉴,女真
金国尽起精锐五万,于昨日黄昏向辽东官军发起猛攻,一夜间连下数城,辽东大
战突然爆发!

  自八天前获得魂儿密报,金国在北疆对强大的东海女真瓦尔喀部发动大规模
战争,南部也正在厉兵秣马,赵凤吟便料到辽东大战的爆发是早晚间事,为此她
也提前做了些准备。她深知,立国不久的辽东女真是个以狩猎为生的族群,无法
累积国家财富,只有靠战争掠夺来充实国库。但她也未曾料到沙尔温发动得如此
之快,敢于在南北两线对瓦尔喀部和千禧朝同时发动战争!

  对于辽东总兵官李天威、副将韩梦来的能耐以及辽东驻军的战备状况,她是
心知肚明,曾多次力劝父皇往辽东增兵,增拨粮饷,并严令李天威整军备战,以
防不测。父皇倒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但仍并未予以足够重视,各项措施力度不够,
负责战马、装备采购和粮饷的官员层层中饱私囊,辽东驻军战备松弛的状况并未
得到根本改善,面对如狼似虎、有备而来的女真铁骑,其结果可想而知!

  作为皇室长女且手握重兵,她有责任保卫帝国东北边疆的安全,她必须尽快
奔赴前线,可无月眼下生机全无,缇儿哀哀欲绝、痛不欲生,在这种情况下,她
又怎能一走了之?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张御医再仔细诊视一番,给缇儿一个明确的结论,好让
她彻底死了这份心,才好为无月安排身后之事。

  张御医为无月把脉,足足把了一个时辰之久,才见他一脸困惑之色地说道:
「奇怪啊!奇怪……」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赵凤吟满怀希翼地道:「张大人,怎么啦?可是有什么变
化?」

  张御医点了点头,沉吟道:「萧公子心脉俱断,心跳停止,可每过一会儿,
又隐隐还有脉搏,居然没死,简直是不可思议!老朽行医五十余年,还从未见过
这种情况!」

  其实,无月之所以生机不绝,全靠九天玄女泄入他体内的先天仙气自行运转
所致!张御医和赵凤吟自然搞不明白,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尽人事以待天命吧!

  待得掌灯时分,众人纷纷散去,屋里只剩下灵缇,她依然趴在无月身边,纤
手一直不离他的心窝,希望奇迹再次出现。

  烛光摇曳,无月脸上苍白如纸,看不出一点点生命的迹象,但觉屋里越来越
暗,她转头一看,儿臂粗的蜡烛已快燃尽,心中不禁掠过无月也已油尽灯枯之不
祥预感,忙又点燃另一支,屋里重新明亮起来,她总算安心一些。

  亥时,奇迹果然出现!灵缇感觉他恢复了心跳!

  ……

  长夜漫漫,又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深夜,无月一直在与死神赛跑,为了挚爱
之人,他一直没有放弃!大约在子时时分,在一阵阵嘤嘤低泣声中,他终于恢复
了一点神智。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入眼是小雨那双似曾相识的幽深眼神,其中饱含着忧伤、
担忧、心碎和爱……

  太多太多的东西,被装入这双无比幽深的明眸之中!此刻这双眼睛已肿得象
两只小桃子,这是长时间哭泣造成的后果。

  无月惊喜若狂!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我一直设法打探小雨的踪迹,未曾想
挣扎于生死之间,睁开眼便见到了她,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啊!上次在渑池街上也是,我昏迷后醒来,她就坐在身边不远处……

  他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可是,由他的嘴型,她知道无
月想说的是「小雨」二字!

  见他醒来,小雨更是惊喜莫名,忍不住泪流满面地道:「无月,你终于醒过
来了!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死……永远不会!呜呜呜……」

  无月竭力张嘴,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然而心窝一阵剧痛传来,痛得他几乎
无法呼吸!

  他大声呻吟起来,张大嘴巴大口呼气,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
呼吸不断!

  小雨用双手轻轻按住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节奏用力下压,以帮助他呼吸
顺畅有力一些。

  随后,无月再次陷入和死神的搏斗之中,他浑身肌肉绷紧、全力配合着胸膛
的呼吸节奏,但觉只需稍一松懈,呼吸立刻便会停止。他在心中不停地对自己呐
喊:你不能死!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紫烟姊姊、北风、小雨和大姊她们,还有
你的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还等着你呢!你不能死!……

  他不断地重复着「你不能死」这几个字,借此支撑自己已经摇摇欲坠的求生
意志!

  只因为,那种痛苦,令他真的好想放弃,放弃挣扎和努力。那种痛,跟噩梦
中怎会如此相似?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绝无法想象得到!

  这一刻,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小雨哭得如此伤心,难道
我就要死了吗?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剧痛,在心里安慰她道:小雨,你不用伤心,死,并
不可怕,在我印象中,似乎早就曾死过一次……真到了那个世界,也许又可以见
到爸爸了,呜呜呜……我好想他啊,刚才我好像已经看见爸爸啦!

  小雨泣不成声,同样在心中对他说道:无月,你不能死!今生好不容易遇见
你,你要走了,我又得寻觅一生,我已经活得好累好累,实在不愿再经受这样的
折磨……呜呜呜……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烛光摇曳,映在无月那张浮肿惨白的脸上,显得明灭不
定。屋里一片愁云惨雾,悲伤而痛苦……

  第二天清晨,无月伤势竟奇迹般,渐渐好转起来!

  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见小雨在屋里忙碌着,不禁奇道:「小雨,你怎么真
的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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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怦然心动

  毕竟昨夜的一切如梦似幻、犹如梦中,他不确定看见的小雨是真实的,眼下
自己已清醒,情况又自不同,心中的喜悦也是实实在在的!言毕不禁又是一阵惊
喜,因为自己竟能说出话来!

  小雨说道:「我本就住在这儿,不在这儿去哪儿呢?」

  见无月终于醒来,她的喜悦也是难以言喻,不过由于性格内敛,从神情上很
难看出她埋藏心中的无限惊喜。

  无月颔首,是了,她本就是天门密探,在渑池当乞丐只是伪装,问道:「你
最近一直在这户人家做丫头么?」

  小雨道:「也算是吧,不过不是最近,十多年前就投奔这户人家儿啦。」

  无月心道:「十几年前,她最多才一两岁吧?小小年纪生来便是丫鬟命,唉!
这户人家看起来挺富裕的,却让她穿得如此破烂,真是可怜啊~可是影儿……」

  想起她替自己挨上致命一击,他的心便绞住了,顿时热泪盈眶!

  他焦急万分地问道:「小雨,影儿姑娘现在何处?情况怎么样?我想看看她!」

  见他一脸焦灼之色,小雨便知他有多么焦急,心中不禁暗叹不已,可为了怕
影响他伤势的恢复,只好骗他道:「影儿伤势很重,已被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
方,那儿有个神医,应该能够救活她的。你想看她,等伤势好了之后再说吧。」

  无月听见「很远很远」这四个字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不祥之兆,很远很远?
到底有多远?那天影儿伤得如此之重,除非有大还丹之类的绝世灵药为她续命,
否则根本无法挨到寻访神医之时!难道……这所谓的很远,便是阴阳……

  念及于此,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嘶声道:「她到底在哪里?再远也有个地名
儿啊!」

  小雨沉吟半晌,皱眉道:「远在大漠以北,北海之滨,具体地名连我也不知。」
这已是她所能想到的最远之处了。

  无月知道北海之滨,那是在慕容领地再往北一点,距此地可谓关山万里,不
禁很是怀疑地道:「影儿伤势如此沉重,能挨到那么远的地方么?你别是骗我吧?」

  小雨本不善说谎,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见他一直逼问不休,便赌气不再理
他,索性闭嘴装哑巴。

  无月见她依然跟往常一样、不大爱说话,自己心中尚有许多疑问,除了她还
能找谁问去?不得不强抑心中伤痛,让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心想哈日娜在山上也
不知醒来没有?只好厚着脸皮又问道:「小雨,我还有一位朋友跟我一起来的,
当时我点住她的晕穴,把她藏在雾灵山北坡山腰一处石缝中,时间长了可不行!
你能不能帮我去那座山上找一下?具体位置在……」

  小雨静静地听他说完,皱眉道:「听魂儿说起,前些天她带人在山上找到一
位朵颜姑娘,不知是不是……」

  无月急道:「应该就是她!她眼下在哪儿?」

  小雨看看他说道:「我出去找人问问。」

  一刻多钟之后,她又走了回来,哈日娜和冰儿跟在她后面。

  这几天哈日娜一直住在一座小院儿里,门口有人把守,除了院子里哪儿都不
能去,形同软禁一般。作为北疆南部大草原之主,长公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的大本营自然得保密,这点她理解,然而待在小院里啥消息也得不到,更没法
打探无月的下落,她心里实在着急得要命!

  此刻蓦然间见到他,惊喜之情可想而知!然而见他身上全是绷带,一张脸浮
肿如球、脸色惨白得跟死人差不多,简直都快认不出他来,她不禁又心疼得要命,
忙扑倒在床边急叫:「无月,他们咋把你打成这样啦?你是怎么逃脱的?」

  无月安慰她道:「哈日娜,我没事,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命硬着呢,他们要
想让我死也没那么容易……」

  他虽清醒过来,但精神毕竟不怎么好,多说几句话便咳嗽起来。

  哈日娜忙连连拍打他的胸膛,免得他呛住,随即回头看看小雨,满怀感激地
道:「真是多谢你了,这几天一直是你在照顾他吧?」

  小雨点点头,没说话。

  哈日娜又说道:「看姑娘脸色不太好,把他交给我照顾吧,他是我的……很
好的朋友,你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小雨皱眉道:「你是客人,怎好劳烦你?他身子虚弱,不能多说话,姑娘请
回吧,若有需要我会去找你的。」

  哈日娜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无月。

  无月笑道:「你先歇着,等我好些了就去找你,到时咱们再聊。」

  哈日娜搞不清他跟长公主的关系,不知他来燕山想要投奔的人是谁,也不知
长公主是否知道他的朝廷钦犯身份、若知道后又会是什么后果?

  有人在场她也不方便问无月,只能把这一串疑问闷在肚子里,她耸耸肩跟着
冰儿出去了,心想一切等他好些了再问吧。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又过了好一阵,无月忍不住低声问道:「小雨,怎么不
说话啦?」

  小雨淡淡地道:「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在渑池之时,小雨常常和他争吵、赌气,令他倍感郁闷。这次重逢,变得似
乎君子之交淡如水,除了他刚清醒那阵陪他多说了几句话,后来自始至终,除了
沉默之外,只是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飞快地但却是深深地看他一眼!而大多数时
候,在她的眉梢眼角之间,只有淡然之色。看破世情一般的淡然,是内心隐忍、
形之于外的表现,其中蕴藏着一种力量,而沉默,却往往是一种无言的倾诉!

  无月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觉到其中的微妙,所以对小雨的怜惜之情反
倒与日俱增。

  整整一天,小雨一如往昔,为他收拾完凌乱的衣物和杂物,随后便坐在他的
身边,默默无语。

  二人的身子靠得很近很近,但无月感觉二人的心却越离越远,忍不住冲口说
道:「以前在渑池你动不动就不理我,让我心里堵得慌。可是,看着你现在这样,
我反倒希望你还象从前一样,想吵就和我吵,想赌气就和我赌气。」

  小雨有些伤心地道:「只因那时,每次和你闹气,见你那么在乎,我心里感
觉甜蜜,才会装着很伤心的模样。可现在,我心里真的很痛很痛,才会如此淡泊。
今生与你相遇,也许是我命中一劫,十五年的人生,却似已地老天荒!我越是想
记住的人,越是容易遗忘;我越是想遗忘的人,却偏偏如附骨之疽,缠绕于灵魂
之中、阴魂不散。许久不见,醒来也不先问我好不好,老是惦记别人,而、而且,
在渑池分手时我那么拼命地追赶你的马车,你为何竟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不
过你放心,我从未后悔遇上你。」

  她双眼又是一红,将眼眶四周涨红了一圈,却似再也无泪可流!

  无月叹道:「当时我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只因我知道,只要回头,我再也
无法离去。夫人的养育之恩不能不报,即便我无法尽孝,至少也不能让她为我日
夜担忧。」

  他或许能哄遍天下许多女孩子,唯独小雨例外,她只是淡淡地道:「其实你
知道,不用对我说这些的。我真的好希望一点儿也不了解你,那样我会少了许多
许多的伤痛。我最恨你的是,既然不能给我永恒,为何又要勾走我的魂儿?不可
否认,你给过我短暂的快乐,换来的却是无尽的伤痛……」

  无月听得一怔:「小雨,当时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小雨幽幽地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在梦
中,时常有一个身影依稀浮现,虽若即若离、如真似幻,却又那么刻骨铭心!每
次我都拼命地想追上去,想看清他的容颜,可怎么也追不上、看不清!冥冥中似
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去找他吧。」

  无月呆呆地看着她,她所描绘的梦境总象在提示着自己什么,可又想不出个
所以然来。

  小雨接道:「从那以后,我似乎就开始受到某种强烈意念的驱使,总感觉自
己曾丢失过什么最心爱之物,一心想把它找回来。除此之外,同龄孩子们喜欢的
玩物和游戏,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小小年纪便活得百无聊赖,感觉不到任何人生
乐趣……」

  无月心想,这该是她首次对自己敞开心扉吧?她性格如此孤僻,就是因为这
个么?

  沉吟间但听小雨又说道:「可奇怪的是,梦中那条人影虽然看不清,但我似
乎知道他都有些什么嗜好,比如茶艺和山水之胜,于是我便努力把每样都尽量做
到最好!我不愿说话,即便父母也不愿交流,情愿别人当我是哑巴,你嫌我话少,
其实跟你说过的话比我和其他人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这只是因为,你身上有股
气息,和他如此相似!」

  无月怦然心动!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块最为柔软的部分,藏在内心深处,
极其不易被触及。可这一刻,他那最柔软之处不仅被触及,还引发一阵心弦剧烈
的颤动!只因小雨的话引发了他心灵的共鸣,在他的梦中不是也曾依稀浮现,那
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抓不到、摸不着的绰约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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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仙枝玉叶

  就好象一个云游四海的旅人,将一个少年时代的储钱罐深藏在行李箱底层,
终生携带却从未想到要打开它。直到某一天箱子跌落地面,储钱罐摔得粉碎,才
发现里面有张生死契约。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女孩写给他的盟约:某年某月
某日在那棵从前经常约会的老槐树下相见,她会在那儿一直等着他归来、不见不
散!

  旅人颠沛流离半生,俗务缠身,早已将约定忘得干干净净!当他看见这张早
已发黄的纸条,一时间泪如泉涌,不由得扪心自问:流浪半生,自己追寻的到底
是什么?群山之巅?上面其实只有冰雪一片;清澈的小溪?不过是冰雪融化的雪
水;大漠的尽头?和这边没啥不同……最弥足珍贵的,难道不是深埋心底的深情?
和一个跟你相依相偎、白头到老的伴侣?

  无月此刻的心情,何尝又不是如此?

  他无比诚恳地说道:「小雨,无论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当时我也担
心北风姊姊会对你不利,只想早些离开。」

  小雨幽幽地道:「我知道,在渑池救走你的那位女子就是北风,那可是大名
鼎鼎的人物啊!我曾四处打听过,她是罗刹门第一大将,武功奇高、心狠手辣,
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在那位更加恐怖的罗刹魔女崛起之前,北风一向被视为仅次
于罗刹女王的二号天煞星,却偏偏生就一付花容月貌,被列为当今天下第一美人,
难怪你一见了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思念之苦,却难博得檀郎回头一顾,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顺腮流下。
她见过北风,知道北风多半还在到处找他,然而自己能告诉他么?他眼下伤势如
此严重,能否痊愈只有天知道,他知道后又会怎样?会不会也像北风那样、拖着
残弱不堪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去找她?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想让他见到北风,若非他提起,她甚至不愿在
他面前说起那位神奇的女子。北风似乎比自己更不善言辞,有时竟感觉她才是世
上最爱他的人,他最关心的人也是她,可他最爱的人又是谁呢?

  无月不知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很是诚恳地说道:「小雨,我又何曾忘记
过你了?」

  他试着抬了抬手,居然勉强能够抬高一点!拖着右手在身上缓缓挪动,足足
一盏茶功夫之后,才终于探手入怀,拿出那只被压扁的孔明灯,在她眼前晃了一
晃。

  小雨泪眼婆娑,却看得真真切切,自己当初笨手笨脚,熬通宵好容易才做出
来的东西,岂能不记得?见他如此珍惜,不由得芳心大慰,将身子靠向他的肩头
哽咽着道:「无月,我……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

  无月定定地看着她,喃喃地道:「你如此对我,我怎会忘记?在渑池咱俩不
过萍水相逢,为何会对我那么好?」

  小雨抬起泪眼,向他深情凝睇,秋水双瞳幽深缠绵,蕴藏着历经千万年堆砌
冰封的万千柔情:「因为我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有你在我身边,
我才能安心……」

  无月的脸凑了上去,怀春少女顿时心如鹿撞,虽娇羞无限却也不愿闭上双眼,
似舍不得他眼中那抹深情,红唇微启、如兰似麝,慢慢地迎了上来,距离在缓缓
缩短,两颗心也渐行渐近,……

  无月吻住那双小巧精致的淡淡红唇,里面一片湿热,小雨不时抽动着鼻头,
心酸和幸福的感觉转换得过于突然,她的眼泪还在流,鼻腔还有些堵塞,在他一
吻之下,她的心灵似乎找到了渲泄的出口,那种灵魂纠缠、心心相印的感觉,似
乎只出现于梦中,她的短短人生,似乎也只为了这一刻……

  良久良久,但觉天旋地转,世间一片黑暗,天地万物似乎不复存在。无月搂
紧了她的纤腰,她牢牢地攀住无月的颈项,越来越紧,似乎希望就象和面团那般,
和对方揉为一体,再也分不开……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时刻,小雨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终至泪流满面,似乎
有满腔的委屈、恐惧、痛苦和思念,要在唇舌交缠之间通通渲泄出来,然而鼻腔
已完全堵塞,双唇密接之下她感觉已无法呼吸,深情滋味虽难舍难分,还是不得
不将嘴唇稍稍移开一线。

  无月低声问道:「你怎么啦?这么委屈?」

  小雨深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梨花带雨地微笑道:「不是委屈,而是、刚
才我感觉到了,你心中埋藏着我的影子,就象我心中早有你的身影一般,只是、
也许,你自己尚未发觉而已。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感觉更让我幸福了!我真是、
真是好想大哭一场!」

  无月靠住她的娇躯,举目四顾,但见房中摆设奢华无比,绣榻和锦被之上传
来阵阵幽香,这种香味儿绝非熏香花香之类,倒似少女特有的体味儿,他不禁纳
闷地道:「小雨,我还真没想到你有那么大能耐,竟能将我从绣衣阁天牢中救出
来!不过说了半天,我这到底是在哪儿呢?」

  小雨低声答道:「小姐闺房之中。」

  无月立刻坐卧不安起来,一脸责备地道:「小雨,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你、
你咋这么糊涂,怎能把我弄到这儿来呢?我一个大男人怎能睡在人家小姐的闺房
里!」

  他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可伤势过重,身子压根儿动都没动一下,哪里爬得起
来?他只好求道:「小雨快扶我出去,算我求求你!」

  小雨忙按住他的身子说道:「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无月心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无论做什么也许都不在乎,可你家小姐能不在
乎么?自己如此唐突佳人,对人家小姐的名声终是不好!念及于此,他不由得问
道:「对了,你家小姐是谁?」

  小雨娇憨地道:「杨灵缇。」

  无月的头立马跳离枕头,着实吓了一大跳!想起那位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仙
女般清丽绝俗的少女,以及她那冷若冰霜的神情,绣榻锦被之上的幽香岂非正是
她身上的味道?

  他不由得更加着急:「你还是快带我走吧,仙女不容亵渎!若被她知道我在
此,大家脸上须不好看!」

  小雨听他口称灵缇为仙女,不由得梨涡隐现地说道:「她知道你在这儿,还
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大可不必担心。」

  无月一阵紧张,想想以她的为人,居然能容忍小雨把自己安顿于此,大是古
怪!忙东张西望一番,可目力所及除了小雨再无他人,忍不住问道:「她人呢?」

  小雨低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雨就是灵缇,灵缇就是小雨!」

  无月脑中轰然一声,恍然大悟!

  不过,他依然有些不信地道:「灵缇小姐如此淡雅好洁,怎肯穿得像你这般
邋遢兮兮的?容貌气质也相差太远!」

  小雨笑道:「不信么?我当面变给你看。」言毕轻轻拍了拍手。

  立时有两个明眸皓齿、年约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长袖一甩,对她敛衽
为礼,恭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小雨挥了挥手道:「把药水备好送来,我要洗去易容药物。」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片刻之后便准备停当。小雨背过身去,让丫鬟替她仔细
清洗,待得她转过身来,无月凝神仔细看去,小雨那张黝黑却不失清秀的俏脸,
已变为冰肌玉肤、清丽绝俗的绝世红颜,不是灵缇是谁?唯独一身破衣烂衫,和
如此容颜气质显得极不相称!

  无月愣怔半晌,嘴巴张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缇说道:「还需要我当面换衣,你才肯信么?」

  无月张口结舌,大姊和灵缇都是真正的淑女,咋都把脱衣说得如此顺口?不
禁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用,我、我相信……」

  灵缇不再言语,转身出门而去。无月心中大为疑惑,闹不清她这是在玩什么
玄虚?在眼前疑问尚未弄清之前,又多了一些疑团。

  足足过了快半个时辰,一位体态修长、轻盈柔美的绝世佳人走了进来,原本
披于脑后的柔细长发,已精心编为三股,中间一股盘为宫髻,箍一枚青璇夜明珠
钗,珠光幽幽、映玉生晕,雍容高华之气,令人无法逼视,左右各一缕柔发飘垂
于肩前,其余青丝披散于脑后,鬓边淡淡柔细绒毛,欺霜赛雪的肌肤更显娇嫩。
上身一件紧身锦袄,外罩一袭收腰貂裘,愈发衬托出欣长体态。

  若仅仅是貌若天仙,他倒也不至于如此惊艳,可她那衣袂飘飘的绝世风姿、
仪态万方的神态举止,亭亭玉立之娇躯,总似有仙气萦绕,颇似王母娘娘瑶池蟠
桃大宴那幅传世名画中、仙界之巅最为璀璨的明珠、玉帝和王母娘娘膝下爱女凤
离公主,也是王母娘娘座前玉女!

  面对如此仙枝玉叶,他怎能不自惭形秽?

  正是灵缇真身出现!

  很快无月便发现,从小雨到灵缇,变化的不仅仅是容貌和衣饰,连性格和气
质也完全变回了那位灵缇小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199章隆胸翘臀

  小雨的贴心贴肺不见了,彼此亲密无间的感觉似乎一下子荡然无存,换来的
是仰慕与凛然不容亵渎之感。

  见他的眼神变得不太自然,灵缇淡淡地道:「看来,你喜欢的是小雨,而不
是我?」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他委实有些难以作答。

  灵缇道:「现在你该知道,在你清醒之前,我为何要化身小雨了吧?若非如
此,我无法听到你的心声,也不会有刚才那段美妙时光。」

  无月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道:「我也不知咋回事,面对小雨要轻松些。」

  灵缇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习惯与人相处,所以才会有小雨出现,她
只为你一个人而存在过,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月心中灵光一闪,暗忖道:红尘气息?对啊,灵缇缺乏的就是小雨身上那
股气息……

  他忽然想起小雨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当初在渑池自己无法行动,在小雨、
哦~就是灵缇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奶奶也经常帮忙照顾自己,用四轮车拖着我散
步,甚至为我擦洗身子、把屎把尿,诸如此类……真是挺麻烦她老人家的。

  念及于此,他不由得问道:「你奶奶呢?在渑池蒙她老人家照顾,我尚未表
示谢意呢!」

  灵缇正待说话。

  但觉一阵香风微动,无月抬头,见是位臻首蛾眉、秀丽端庄的中年美妇,宽
肩蜂腰、隆胸翘臀,玉腿欣长、身材匀停,鹅颈玉颊、冰肌玉肤,体态丰腴健美。
一头青丝三七分岔向后拢为一束,现出光洁平直美人额,在脑后随意挽个坠马髻,
美丽成熟风韵嫣然、浑然天成,显得干净利落、高贵典雅,且毫无人工修饰痕迹!
裙袄系条绿色宫绦、挂青色玉佩,身穿紫缎窄袄,外罩银鼠风氅,下着紫色撒花
裙袄。美妇款款行来,举止大方得体、略带风流之态,虽韶华不再,却难掩丽质
天生!

  他不由得怦然心动!

  来人正是两个半月之前他在凤翔府张氏花园中见过的朱若文,不知何故,他
总感觉朱若文跟上次见面时有了很大不同,显得更年轻,也更加富有魅力!

  面对这类带有自然野性美、丰腴成熟、高大健美,未加修饰的中年美妇,他
历来缺乏免疫力,身子虽无法动弹,心里却怦地跳了一下!

  她看似缓步而行,但呼吸之间便已俏立于绣榻之前,带来温香阵阵,显然轻
功不俗!

  朱若文微微一笑道:「萧公子好啊,你总算清醒过来,真是太好啦!你若真
出事,大伙儿都不知该拿缇儿咋办了,你可不知前些天……」

  灵缇鼓起腮帮子狠狠瞪她一眼、挥挥粉拳,状似威胁,制止她继续揭自己的
老底,回想当时自己的表现委实有些难为情,可他若真的入土,那会儿她真的也
不想活了,才顾不上别人怎么想。

  无月颔首道:「朱夫人您好!恕在下有伤在身,无法……」

  朱若文挥挥手打断他的客套话,嫣然笑道:「不必客气,我就是小雨的奶奶,
在渑池之时不过举手之劳,不劳公子挂念!」

  无月大为吃惊!心道,若文阿姨和那位白发老妇人实无一点相似之处,怎会
……不由得期期艾艾地道:「您……您会是小~小雨的奶奶?她已白发苍苍,您
却是旖年玉貌、韶华正茂,咋一点儿都不象呢?」

  朱若文微微一笑:「你在渑池见到的我是易过容的,灵缇当时也不是以本来
面目出现的啊!」

  无月这才释然,笑道:「无论如何,蒙您照顾,也该谢谢您!」

  朱若文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免了吧。」

  她转头对灵缇说道:「缇儿,你做事总喜欢亲历亲为,不放心丫鬟们,总该
信得过我吧?无月卧病在床无法下地,吃喝拉撒、擦洗身子都需要人照顾,侍候
这样的重伤号很是辛苦。你若忙不过来尽管招呼一声,我来帮你。」

  灵缇道:「多谢乳娘,不过……我还是尽量自己来吧。」

  灵缇不大说话,有朱若文陪无月闲聊,他感觉轻松许多。天色渐晚,朱若文
告辞离去之后,身边只剩下一直在忙碌着的灵缇,一时间屋里又沉寂下来。

  也不知是无月自身心理的问题,还是因为灵缇的性格,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和
她相处时的那种模式。性格很难因人而变,在短暂的激情之后,灵缇依然还是那
么沉默寡言,当然小雨也是。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已是三月初四,无月的伤势依然沉重。这些日子里,灵
缇天天守在他身边细心照料,不肯让丫鬟们插手,夜里就睡在屋里那把贵妃椅上
陪护他,无论他怎么劝她都不听。赵凤吟和朱若文每天都要过来一趟,在灵缇很
忙的时候,朱若文也帮她打打下手。

  无月卧病在床,心中依然挂念着北风的伤势,心想,梅花医道通神,实有起
死人而肉白骨之能,由她出手施救,北风姊姊当可无恙!只是不知撤出吟啸山庄
之后,乾娘等人到底去了何处?大姊四处找不到自己之后,也不知是否回到了乾
娘的身边?

  唉!逃亡在外已经一个半月,始终打探不出乾娘等人的行踪。这也难怪,若
自己都能轻易打听到,朝廷也一样能知道,乾娘选择的潜伏地点一定非常隐秘!
我还是先养好伤,以后再慢慢寻找吧……

  无论是否情愿,从此他也只能安心地在凤吟宫中养伤。

  这天下午灵缇替他换药,解开绷带之后,他低头看了看,由御医开出的大内
疗伤圣药果然神奇,伤口愈合得很好,那道险些划破自己咽喉、又长又深的伤口
也已长拢,快要开始结疤,看来再过些日子,外伤当能痊愈。然而内伤呢?别说
少阳心经,他此刻连入门的运气功夫都无法施展。

  辽东局势危如累卵,赵凤吟时刻都得关注着战事的进展情况,但每天都会过
来一次,运用真气为他疗治内伤,可他体内原本尚可勉强运行的经络,也被阴天
下那重重的一记摧心掌力击得七零八落、乱作一团。

  长公主将真气逼入他体内之后,几乎无路可通,稍一加力,真气便在这些经
脉之中乱窜,连她也无法控制,每每痛得无月昏迷过去,却依然收不到多少效果。
为此她查遍医书圣典,找来最有名的御医,依然束手无策。

  每次解开绷带,看着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灵缇都会忍不住心疼万分,这
次也不例外。好在背上、肋下的伤口已在结疤,被剜掉肉的几个部位已开始长出
粉嫩的新肉,腹部那两道隔着肋膜隐现内脏的刀伤虽深、恢复得也最快,已几乎
看不清难看的内脏。他被救回时肝脾肠胃等内脏已错位,医道精深的张御医已为
他扶正归位,除心脏外应该已无大碍。

  唯独那条由颈项左侧划上右胸的伤口,由于太长太深,愈合得最为缓慢,虽
然借灵药之效,伤口已经合拢,但又红又肿,有些化脓。

  灵缇伏低身子,为他挤出脓血。每挤到一处,刚刚长拢的伤口便会重新迸裂
开来,灵缇纤纤玉指轻轻一挤,鲜红嫩肉也随着缕缕脓血迸开翻出,看起来触目
惊心!灵缇用药棉擦净脓血时,势必和翻出的嫩肉发生摩擦,疼得无月忍不住龇
牙咧嘴,却强忍着不愿呻吟出声。

  尚未挤到一半,见无月已疼得满头大汗,灵缇虽觉心疼,但也只能出声鼓励
安慰道:「无月,这些脓血不及时挤出来,后患无穷,还可能得败血症,你再忍
忍,就快好了!疼得厉害时,你就大声叫出来吧!」

  话虽如此,可每挤一下,无月身子便会抽搐一下,她感同身受,玉指也不禁
为之颤抖一下。快挤完之时,无月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她觉得自己的心尖儿也开
始颤抖起来……

  挤完之后,用药水将伤口清理得干干净净,重新敷上灵药,这才取过洗净的
纱布,替他细心包扎好。

  无月神智恢复过来,见她已是娇喘吁吁,满头全身香汗淋漓、汗透重衣,不
禁怜惜地道:「真是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再弄吧。」

  灵缇摇了摇头,轻声问道:「要不要解手?今天你还没有解过呢。」

  无月心中大感踌躇,他现在周身除了左手还有些知觉,可以动弹一下,几乎
等于全身瘫痪。伤口没愈合之前不能洗澡,每天擦身子还是小事,可大小便却是
个大问题。重伤之下需要营养,总不能不吃不喝吧?可灵缇呢?什么事都亲历亲
为,不愿让丫鬟们插手,包括服侍他大小便。

  这令他很为难。其实刚才灵缇为他挤伤口脓血时,疼得他浑身肌肉绷紧,大
小便差点都挤出来了,现在正憋得很难受!

  灵缇见他如此表情,又问道:「是大,还是小解?」

  通常若是小便,灵缇只是拿个小盆在绣榻上接尿。不过说起来轻松,可无月
明白,一个姑娘家,拿个盆儿替一个男人接尿,也够难为情的了!

  可他已快憋不住了,只好支吾着道:「想大解,嗨~你还是让、让一个丫鬟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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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春困

  灵缇没说话,从暖阁之中提进来一只比水桶还大些的马桶,放在绣榻之侧,
揭开盖子。和普通马桶不同,里面还有一层由木质较软的楸木制成的、可揭开的
内盖,内盖中央开有一个尺许圆径的圆孔,是灵缇专为他特制的。

  无论洗得多干净的马桶,总还是有股异味儿的。无月感觉,和绣榻锦被之上
幽香阵阵相比,反差实在很大。灵缇倒似不以为意,揭开锦被,将他身子横抱下
床,放他坐在马桶之上,一手揽住他的上半身让他坐直,一手将他的裤头褪下到
大腿部位,随后抓起厚厚的锦袍替他披上,轻声道:「可以解啦。」

  他如遇大赦,赶忙松开一直收得紧紧、已又酸又涨的肛门。哗~好爽啊!但
闻噗噗噗一连串响屁,一团半稀的秽物由肛门喷出。

  他不禁大松一口气,随即又双眉紧皱,大感难为情。原来,他一直躺在床上,
胃里消化不良,大便时那个臭啊~简直熏人!他抬头偷瞄灵缇一眼,见她也是柳
眉紧蹙,以手捂鼻,显然比自己更加难受。

  大便完了,小便随之而来,哗哗哗地尿柱击水之声足足响了半刻钟左右,才
算放完,他总算彻底松弛下来,顿觉神清气爽,简直比激情欢合后射出时还要舒
服!

  灵缇帮他擦净,提好裤头,将他抱回绣榻之上躺下,便赶忙回身盖上马桶盖,
提出去交给冰儿,冰儿倒好,转手又交给一个粗使小丫鬟,让她处理去了。

  回到卧室,灵缇将门窗全部打开透气,怕他着凉也不敢开太久,待臭味儿散
得差不多,又赶紧将门窗关好,回头见冰儿在门外探头探脑,便向她投去一个探
询的目光,意思是问有事么?

  相对而言她与冰儿交流较多,但大多是以眼神示意,冰儿跟得她久了,倒也
几乎都能理解她各种眼神的含义。

  冰儿大大伸个懒腰,慵懒地道:「小婢有些犯春困,看看这里若没啥事儿的
话,想回屋睡个回笼觉。」

  灵缇点点头,冰儿袅袅娜娜地款摆而去,那派头不象一个高级丫鬟,倒象个
千金大小姐。灵缇见她衣衫单薄,想起眼下虽是春天,但山区风大,忙抓起一件
披风追出去替她披上,冰儿欠身说声谢谢,扬长而去。

  养伤这几天来,无月总感觉灵缇与冰儿这对主仆实在很另类。在他相熟的千
金小姐中,唯有二姊的贴身丫鬟最中规中矩;大姊的丫鬟贞雯很搞笑、下面的小
翠等三个则是典型的两面派,对上卑躬屈膝、对下无恶不作,完全判若两人;晓
虹的丫鬟小青成天调脂弄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心想攀高枝找个好夫君;芷容
姊姊的丫鬟看似比她还凶,基本是个打手……

  可所有这些古怪的贴身丫鬟加起来也抵不上冰儿的一根指头,几天来除了出
去带哈日娜来过一趟,他就未见冰儿做过任何一件事,每天睡得比灵缇早、起得
比她晚许多,起床后赶来这儿不是为了侍候灵缇,而是灵缇侍候她梳洗妆扮,把
她弄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便百无聊赖地呆在暖阁中,顶多能替小姐传个话而已,
吃饭时与小姐同桌,灵缇还时常替她夹菜……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可以说,她比无月见过的所有千金小姐看起来还要高
贵些,若是不知二人身份,他铁定会以为灵缇是冰儿的丫鬟。

  灵缇不爱说话,可他实在忍不住地说道:「灵缇,我瞧你可以把冰儿这懒丫
头辞退了,恐怕那样你还轻松些。」

  灵缇摇摇头没说话,回到床前从热气腾腾的水盆里取出一条热毛巾,用双手
拧至半干,开始替他擦拭全身,一边擦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嗔道:「你想解
手就跟我说嘛,非要硬撑着,憋死也活该!在渑池破庙里,你无法动弹,我还不
是这样服侍你的,也没见你客气过。」

  无月心道,那是小雨啊,跟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小毛头似的,当然不同了!
他忽然发觉,其实灵缇和小雨本质上也没啥差别,一样的细心周到,一样的温柔
如水,一样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唯一的差别,是以前和小雨朝夕相处的时间
要多得多,可随着这次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被灵缇照顾这么长时间,这唯一
的差别也没有了。

  他终于找回一些与小雨相处时的那种亲密感觉,不再那么拘束了。

  灵缇替他擦净身子、喂他喝下一碗热气蒸腾的千年老参汤之后,不知不觉,
竟已是晚饭时间。还不见冰儿的踪影,估计还在睡懒觉呢。

  两个小丫鬟进来,将炕桌在绣榻上摆好,将床几上换下的绷带布收拾好,准
备带出去洗。

  灵缇说道:「我不是说过,不用你们洗么?」

  一个丫鬟忙施礼道:「小婢们是想拿到天井里,先用清水泡一泡,小姐待会
儿好洗一些。」

  灵缇吩咐道:「冰儿尚未起床,记住把她的饭菜温着。」这才挥挥手让她俩
出去了。

  片刻之后,银盘玉蝶一盘接一盘传了进来,放在炕桌之上。

  无月抬头看去,见有燕窝羹、糟腌猪尾、鹅肫掌、柳蒸煎攒鱼、鸡腿银盘麻
姑、东海石花海白菜,还有几盘叫不出名儿的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

  御厨手艺岂是等闲,可谓色香味俱全,配上精美玉质碗碟,煞是美观!无月
躺在床上,隔了几尺距离都能闻到阵阵菜香,令他不由得食指大动!说来也怪,
平时他胃口并不怎么好,可重伤之余,胃口反而好得很!

  灵缇拿起小蝶和银筷,自己吃得很少,主要吃些蔬菜,大多倒是喂进无月的
嘴里。见他吃得狼吞虎咽,劝道:「你消化不好,不要吃得太急,也不能吃太多。
等你伤好了,我亲手为你做一桌好菜。」

  无月奇道:「你也会做菜?」心想这世道真是怪了,越高贵的少女越勤快,
大姊也是烹饪高手。

  灵缇点头说道:「我成天窝在家里无聊,瞎琢磨呗。不光是做菜,女孩子该
会的我都会。」

  无月长叹一声:「我这伤,怕是难好啦……只是拖累了你。」

  灵缇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自己要有信心,不许灰心丧气!」

  无月叹道:「将来哪个男人若是娶了你,真是有福气啊!」

  灵缇看了看他,兀自到院里清洗换下的绷带去了。

  无月独自躺在床上,顿觉空虚无聊,自己重伤难治,在梅花妙手回春之下,
北风姊姊不知清醒过来没有?还有大姊她们,也不知现在怎样了?一时间心潮起
伏,诸般杂念纷至沓来,心里更加乱糟糟的!

  以前在暮云府中,总感觉自己就象一只笼中小鸟,一心想着冲出牢笼、展翅
高飞。这次出来这么长时间,历经九死一生,眼下才算稍稍安稳下来,他才突然
发觉,自己竟开始想家。

  是啊,乾娘虽然粗手大脚,很不会带孩子,发怒时也很可怕,可她对自己的
关怀和疼爱却是如此深沉。还有北风姊姊和大姊她们,对自己都那么好!这次出
来,我才总算领教了什么叫江湖险恶,走在路上,陌生人随时可能对你掏刀子;
睡在客栈之中,窗户随时可能会被杀手踹开,跳进来杀人;躺在荒山野岭,农夫
和牧民也可能是敌人,日夜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然而转念又想,自己这次出来也并非没有收获,起码学会了该如何面对各种
难题。最起码我以前哪能体会到,有时想吃顿饱饭竟会那么艰难!有时为求得一
夕温饱,再低贱的事情我也愿意去做!

  他就像一个在外面被坏孩子欺负得很惨的小孩,眼下只想赶快回家躲进乾娘
温暖安全的怀里。

  正胡思乱想间,赵凤吟俏生生地走了进来。他忙收摄心神,身子动弹不得,
只好点头示意道:「长公主好!草民有伤在身,恕不能大礼参拜。」总算弄清楚
云梦娘娘的真实身份,这是他此次出行的第二大收获。

  赵凤吟笑道:「无月,少给我掉酸水,我这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不必客气。」
在床边坐下,揭开锦被,伸手按住气海注入真气。

  她已不敢再试图替他疏通经脉,不是功力的问题,而是真气攻入无月体内之
后,正路不通,却老往乱七八糟的邪道岔道里乱钻乱窜,丝毫不受自己的引导和
控制,典型的走火入魔之兆!

  她所能做的,只是将他那些勉强能通的正常经脉,用推宫过穴之法过几遍,
以免他长卧病榻,无法活动之下,这部分经脉也被堵塞萎缩,那可真会落得个终
身瘫痪了!

  大约两刻钟之后,功行三个周天,见无月脸色稍稍红润一些,她才收功,替
他把锦被重新掖好,轻声问道:「你感觉好些了么?」

  无月点头道:「好些了,多谢公主!对了,影儿在大漠那边、北海之滨,被
神医救过来没有?」

  赵凤吟奇道:「什么大……」见他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她似想起什么,忙住
口不言。

  无月眼睛眨动一下,两行眼泪顺腮而下,滴落枕头之上,泣声道:「影儿她
……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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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陷入情网

  见他如此伤痛,赵凤吟一时心有所感,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儿,难怪那么多女
子会喜欢他!灵缇一向眼高于顶,居然也对他……

  她不由得长叹一声:「你如此挂念影儿的伤势,也不枉她一片深情。她伤势
沉重,到现在尚未苏醒过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用大还丹保住她一丝心跳,请来
最好的御医为她疗治伤势……」

  她说得都是实情,只是省略了最后一句话,可惜名医束手!

  无月并未留意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禁一阵兴奋:「大还丹?公主手中也
有大还丹?」

  她点了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大内之中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怎么样,
入赘我家吧?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无月不由得苦笑道:「我这样一个风流浪子,入赘皇家?岂非天大的笑话!」

  赵凤吟也苦笑道:「可是缇儿这样,离得了你么?她打小性格执拗倔强,我
也管不了她。我看得出,你也挺喜欢她的,若不要她,她这辈子可毁了!」

  无月低声道:「可……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平时我喜欢读书,对人间仙
女这样的描写,我从来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灵缇就是真正的仙女!身为金枝
玉叶,却比寻常人家女孩儿还要勤快能干,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我怎么配得上?」

  赵凤吟说道:「感情这东西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梦境,只有愿不愿、没有配
不配。当你想忘掉一个人,却总是要梦到他,那就是爱了!」

  无月道:「公主似有许多感慨?」

  赵凤吟道:「当你到了我这种年纪,也会有许多感慨了。」

  无月笑道:「公主看起来就象灵缇的姊姊,怎地说话如此老气横秋?」

  赵凤吟道:「我总不至于象缇儿那样,成天想着和情郎私奔吧?若非我和若
文拦着,她早跑到济南暮云府找你去了。」

  无月说道:「她去玩玩也挺好呀,我很欢迎。」

  赵凤吟道:「你们年轻人啊,真是太天真了!她若真去了,你那位罗刹女王
不把她生吞活剥了才怪!罗刹门的大本营岂是人人去得的地方?」

  无月不以为然地道:「咱暮云府中也没您说得那么可怕,我瞧里面的人都挺
和蔼可亲的。」

  赵凤吟道:「那是因为你是罗刹女王的宝贝,谁敢对你不敬?在你看来自然
那些人和蔼可亲,可在许多人眼中看来,罗刹门中人可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
眼的强盗!」

  无月不解地道:「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公主对罗刹门的敌意如此之深,处处
和罗刹门作对,却是何故?」

  赵凤吟道:「我一直怀疑,罗刹门和辽东女真渊源极深!种种迹象也表明这
种可能性极大,这次绣衣阁和飞鹰门对你下手,除了想斩草除根,这也是其中一
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否则上次也不会让地门费尽心机来绑架你。」

  无月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第二个问题了。既然公主和绣衣阁属于同一阵
线,为何又要从绣衣阁天牢之中将我救出来?是否也是另有目的?」

  赵凤吟道:「这你就想多了。在我看来,绣衣阁同样不是什么好鸟。如果我
说,救你只是出于一时冲动,你会相信么?」

  无月沉吟半晌,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似乎不太符合公主的性格。」他很善
于看人说话,与赵凤吟对话时总会不自觉地转入另一种特定模式、斗心眼儿的模
式,与面对灵缇时截然不同。

  赵凤吟冲口而出地道:「再精打细算的商人,也有冲动做亏本买卖之时,何
况我还是个女人!你可是以为,在凤吟宫中,对你念念不忘的,只有灵缇和影儿
么?」

  此话一出,任她多么豪气干云、睥睨天下的一位红粉英雄,也不由得红晕双
颊、娇羞无限!

  她低着头,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激动地道:「这话可能让你感到吃惊。可
是你知道么?这次为了救你,我和绣衣阁,以及支持绣衣阁的太子之间的矛盾更
加白热化,若是拨算盘算账,可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你,却认为我是另有目
的,岂不令我伤心?」说到这儿,眼圈都有些红了。

  无月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满怀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前和您对
话,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惯了,实未想到,您居然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

  赵凤吟噗哧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真搞不懂你这人,
小小年纪,咋就那么会哄女人?我自认精明,从来都是我在算计别人,谁知一不
小心,被你这小贼把心偷走了,竟不自知。直到昨晚,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怎
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

  无月皱眉道:「哪儿不对劲啦?」

  赵凤吟道:「上次请你到凤翔府张氏花园会晤,我无条件地把你的身世对你
和盘托出。这次救你回来,让你对凤吟宫和我的来历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怀疑自
己是不是疯了?没有哪桩生意是这样做的,光付钱不拿货!想着想着,我就睡着
了,然后又梦见了你……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你已时常出现于我的梦中。我真
的怀疑,让你在凤吟宫待得久了,会不会把我这儿的所有美女都拐跑了。」

  无月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若非她,自己别说捡回一条小命,不知还要惨遭
多少非人的折磨,他心中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

  赵凤吟低声说道:「现在我终于理解,在华山之巅罗刹女王为何会做出如此
疯狂的举动……那是因为在她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我们女人的悲哀,
一旦陷入情网,什么理性都没了……」

  无月说道:「也不光是女子,历史上不是也有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么?」

  赵凤吟颔首道:「所以刚才我才会有那样的感慨,爱本是一种感觉,若是想
理性对待,斤斤计较于得失之间岂不可笑?然而,对于一个曾经深深爱过的人来
说,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反而不会再有这样的感慨,你明白么?」

  无月冰雪聪明,咋会不明白?慕容紫烟和赵凤吟,当今天下呼风唤雨的两位
红粉英雄与梅花不同,若是曾经沧海,会为一个男子如此疯狂么?

  赵凤吟似乎有些激动,又接着说道:「为表诚意,我愿意将周岩的下落告诉
你,并将周岩送回罗刹女王身边,让母子俩破镜重圆。」

  无月激动万分,揽住她的手臂说道:「我代她谢谢公主啦!」

  他心中暗想,影儿虽曾告诉我周岩现在的名字和下落,可要找起来还真是颇
费周折,即便找到,能否救回也尚未可知。公主若肯主动将他放回,那真是太好
啦!

  赵凤吟柔声道:「以后你就叫我凤吟吧。或许你也能猜出,当年周岩失踪,
实乃天门所为。你那位柳嫣娘阿姨之子,那个身材高大健美的少年萧小君,其实
才是罗刹仙子的亲生儿子周岩!」

  无月大吃一惊,影儿不是明明告诉自己,周岩就是章小奇么?怎么又变成萧
小君了?影儿是绝不会骗我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念及于此,他似有所悟地道:「难怪在销魂洞府之中,总感觉第二幅画轴上
所绘的萧小君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像谁?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竟是有些
象乾娘!而第三幅画上的章小奇,容貌反倒颇似嫣娘,身材和容貌竟和我差相仿
佛!可嫣娘却偏偏说小君才是她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嫣娘故意骗我么?」

  赵凤吟摇头道:「她没有骗你,因为她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无月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认错么?这也太不可
思议了吧?」

  赵凤吟说道:「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因为诸般巧合,加上我的有意安排,
才会让她弄假成真。柳嫣娘的销魂洞府原本是地门关押极其重要的人质之处。当
年周岩被劫之际,她正值临盆待产,是我让若文抱着刚满月的周岩赶到销魂洞府,
正赶上为她接生……」

  无月道:「朱夫人?她和此事有关么?」

  赵凤吟点头说道:「是的,地门门主欧阳冶的夫人朱若文,就是你在渑池破
庙中见到的那个白发老妇人。」

  无月哦了一声,这事他已知道,心道:难怪她武功如此高强,且始终不离灵
缇左右。

  赵凤吟接道:「柳嫣娘顺利产下一个男婴,被若文偷梁换柱,趁她产后神智
模糊之际,将周岩和柳嫣娘产下的男婴互换,以达到真假难辨的目的。柳嫣娘清
醒之后,紧紧地把若文递给她的周岩抱在怀里,以为就是自己刚生下的孩子,并
给他取名为萧小君。」

  无月奇道:「一个月大的婴儿和新生婴儿,差别应该很明显的呀?嫣娘竟然
未曾发觉?」他现在总算明白,影儿为何会搞错了。

  赵凤吟道:「是有差别,可柳嫣娘第一次生孩子,能有何经验?从此,周岩
被柳嫣娘当作自己的儿子萧小君留在销魂洞府,由她抚养长大。而她产下的男婴
则被若文抱回地门总坛,交给护法章子含夫妇抚养,并取名章小奇。章夫人柳如
霜当时不在哺乳期,自然没有奶水,地门之中一时间也找不到哺乳期妇人,只好
抱到附近农家,找有奶的妇人乳养。倒是若文哺乳灵缇和自己的孩子到断奶之后,
奶水依然充足,乳房很涨,母性奇重,便将小奇抱回来自己哺乳,心中怜惜这个
初生便与母亲分开的遗腹子,迟迟不肯为他断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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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畸恋

  无月突然想起什么,顿时神色大变,痛心疾首地道:「凤吟,此事你们做的
太过分了!嫣娘骨肉分离不说,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却是别人的孩子,对她何
其不公?」

  想起嫣娘对自己的恩德,他忍不住热泪盈眶、难以自制!

  赵凤吟的心情也是沉重万分:「当年我这样做是想掩人耳目,这一惊人内幕
除了我和若文,再无第三人知道,其错在我!我很明白,你一旦知道真相,一定
会痛心疾首,甚至再也不肯原谅我,这也是我一直不忍、也不肯告诉你的主要原
因……在此我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改日我也会亲自向嫣娘道歉……」

  无月忙道:「不要~此事万万不可让嫣娘知道!她这一生充满坎坷,年轻时
被我爹始乱终弃,为了怀中胎儿忍辱偷生,幽居荒凉之地、孤寂半生,养大的孩
儿不是自己的,这已经够可怜的了!谁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我真担心她会选择…
…」一时间哽咽难言,已是泪流满面!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那么善良,却为何都要遭受这
么多的不幸?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北风姊姊、影儿尚挣扎于死亡线上。嫣娘一
生为情所困,遭遇失子之痛。大姊幼失母爱,而后又被逼出嫁。乾娘为了家族利
益,接受不幸婚姻,寂寞半生。周氏龙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爱上一个
不该爱的人,蹉跎半生、落寞寂寥,沉重的心灵枷锁,恐怕一生一世也难以解脱!
苍天啊~你是何等不公!

  赵凤吟道:「让她知道真相的确非常残忍,然而,若她一直蒙在鼓里,万一
再……」

  无月哽噎着道:「这倒也是,章小奇一直在纠缠嫣娘,绝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真是矛盾啊……」他心中很难过,然而既往之事,嫣娘何辜?

  赵凤吟柔声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过往的伤痛,慢慢地总会愈合的,
我们都该向前看。过几天,我安排若文亲自去一趟地门,将真相委婉地私下告知
嫣娘,若她能挺过来,便由她本人将周岩送还给罗刹门,你看如何?」

  无月长叹一声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真希望嫣娘不要出事。无论如何,
乾娘总算能够母子团圆,我还是要感谢您!」

  赵凤吟娇嗔无限地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哦~无月,辽东战事吃紧,我
明儿一早就得率军出发,没法留下来照看你的伤势了。另外,父皇要主持祭天大
典,我不在家,缇儿就必须得代我参加,后天一大早她就要进宫,她的舅舅和舅
母非要她在祭天期间在东宫住上三天,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我就更不用说了,
何时能回来还得看战场情况。」

  沙尔温眼下率军在辽东一线势如破竹,其长女慕容格格在极北之地征服瓦尔
喀部的战争也是一路高歌猛进,据手下派驻辽东地区的暗桩密报,慕容格格的行
事风格和罗刹女王如出一辙,前锋齐天格格勇冠三军,突入瓦尔喀部境内之后所
向披靡,同样使用一支超大号狼牙棒,与泺口大战中声名鹊起的罗刹魔女也极为
相似,这不得不令她浮想联翩……

  无月惊讶地道:「怎么?女真金国在辽东发起进攻了么?」自西昆仑返回之
后,他几乎一直在逃亡途中,这些日子里发生过什么大事他几乎一无所知。

  赵凤吟点点头,黛眉微蹙、忧形于色地道:「你伤势太重,暂时也没好把这
个坏消息告诉你,我本该早些率军奔赴前线的,可你这样……几天前缇儿的状况
也令人担忧,也就耽搁下来了。」

  随即把辽东官军惨败的消息大致说了一下,倒是把金军攻入各城堡烧杀抢掠
时的惨状说得较为详尽、宛若世界末日。

  无月听得不禁动容,皱眉道:「没想到辽东官军战备如此松弛,怎能抵挡如
狼似虎的女真铁骑?而且强敌压境之时,不加紧备战,反倒对罗刹门大动干戈,
岂非本末倒置?」

  言来对朝廷很有些不满,他继而想道,紫烟此刻也在关外,不知是否也率军
参与了对辽东官军的进攻?唉~也难怪,她想韬光养晦,朝廷却偏偏要去招惹她,
自然会对千禧朝心怀怨愤。

  赵凤吟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叹道:「谁说不是呢,绣衣阁胡作非为,太子
私心作崇,父皇也跟着糊涂!然而无论如何,作为皇家长女且手握北疆重兵,当
此危难之际,我必须担当起保家卫国之责。有些事不提也罢,但得能侥幸留下这
条性命回来,再好好跟你聊吧,否则窝在心里也实在难受。」

  见她说得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无月很是担心,关切地道:「眼下辽东守军
兵败如山倒,官军士气低落之际往往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望风而逃,你以公主千
金之躯,实无必要亲自率军出征,将自己置于兵凶战危之地!」

  赵凤吟皱眉道:「但得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可惜父皇非汉武,朝
中自然无飞将!而且朝中即便有良将出征,父皇总喜欢处处干涉行军布阵之事,
还要派监军督阵,主帅如何放得开手脚?你说得不错,我一个妇人女子,难道喜
欢上战场抛头露面、一决雌雄么?我也想留在这儿守着你,洗手做羹汤,可是没
办法啊,眼下局势恶劣至此,我是非得硬着头皮上前线了。」

  无月心疼地说道:「可是你有把握么?据我所知,官军一旦溃败,往往不顾
主帅生死,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别冲在最前面!」

  赵凤吟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昂然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
项羽,不肯过江东!朝中女诗人都有这样的豪气,我又何能退避?」

  言罢喟然长叹一声、凄然说道:「其实,这次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常言
道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沙尔温女真军可是铁骑五六万啊!然而我更担心的
是,他那位叱诧风云的长女在北方领地也是磨刀霍霍,当我率军与沙尔温决一死
战、斗得难解难分之时,若她挥师南下在我的侧翼猛击一拳,当年的诸部之难必
将重演,我、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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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软玉温香

  无月心中暗叹,商人就是商人,即便热血沸腾之时偶尔做一次亏本买卖,终
究脱不了商人的本质,凤吟之能我又不是不知,说得如此可怜巴巴的目的自己也
清楚。紫烟的计划是让两国先斗个鱼死网破,然后她才会起兵坐收渔利,眼下肯
定会以讨伐瓦尔喀部为由按兵不动,凤吟的担心是多余的。

  然而我能明说么?那岂非等于承认了凤吟对罗刹门的怀疑?罗刹女王就是慕
容格格这个天大的机密,无论对谁都是绝不能说的!可若是不提醒凤吟,必然会
影响到她的排兵布阵,甚至决定这次辽东大战的结果,在女真铁蹄的践踏之下,
中原百姓又要遭难,我该怎么办?

  赵凤吟见他皱眉沉吟不语,轻声说道:「临别之际,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么?」

  他又思索一阵,字斟句酌地缓缓说道:「公主如此对我,我想,我也该谈谈
我的个人看法。其实,罗刹门和女真金国的关系,绝非公主想象的那么深,未来
也没有多少共同利益……」

  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当然下意识里,他也似乎想实施某种计划?或许,
是想尽量孤立绣衣阁和飞鹰门,以便报弑父之仇?

  赵凤吟眼中异光闪动,喃喃地道:「你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罗刹门
和金国之间的确存在某种关系,只是有了些裂痕?」

  无月皱眉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能说,无论是天门、罗刹门,若
是抛开个人恩怨,甚至包括绣衣阁,彼此之间虽有矛盾冲突,终究属于中原内部
矛盾,可以通过协商解决,这次对长鲨帮的争夺战便是一例。可是女真金国强势
崛起,终是肘腋之患,历来异族入主中原,烧杀抢掠、生灵涂炭,最遭殃的莫过
于中原百姓。所以我认为,眼下挡住女真铁骑才是当务之急。」

  赵凤吟眼前一亮,却依然不露声色地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罗刹女王
的想法?」

  无月沉吟着道:「目前还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若真是到了危急时刻,我宁可
放弃家仇不报,也不愿见到异族入侵!」

  赵凤吟将臻首靠在他肩上,激动地说道:「你不愧为咱炎黄子孙、堂堂的热
血男儿!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如此清醒,小女子真是佩服!我就说嘛,这辈子我
还从未看错过一个人,你也不例外。」

  无月转头在她玉颊之上香了一下,笑道:「说到底,公主还是不愿做太过亏
本的生意,像您这么精明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奸商?」

  赵凤吟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对,我是精明的商人,更是一个渴
望爱的女人,你的爱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就刚才这一下,我已收回利息,现在
么,我要把本钱收回来……」

  柳眉一挑、杏眼微闭,檀口轻启、淡淡红唇略微上翘,似在期待着什么。

  无月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虽大半身瘫痪,嘴上力气却很大,一时间软玉温
香、满室生春、娇喘细细,双双陷入天旋地转之中……

  赵凤吟双臂将他的脖子缠得紧紧,而且越来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吻得
更加有力……

  足足一刻钟过去,直到双方都吻得嘴唇发酸,快要透不过气来,才缓缓分开。

  赵凤吟眼波迷离、红潮满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轻声道:「现在我已没有
任何遗憾,我该走了,你早些休息。待你把伤养好,咱俩再仔细商讨此事。我和
缇儿都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得注意好好养伤,不可随意乱动、导致伤势恶化!」

  无月点头道:「凤吟,你放心去吧,我自会小心。你也要保重,希望你旗开
得胜、马到成功!」

  昨天赵凤吟已将她的来历对他和盘托出,所以他知道她所说的灵缇的舅舅和
舅母,便是当今太子和太子妃。

  赵凤吟说道:「谢谢你的吉言。关于刚才那个话题,目前虽然只是你的个人
看法,不过我想,最终必定会对罗刹女王产生重大的影响,你有这个信心么?」

  她终究不愧为一代雄主,即便谈情说爱之时,也忘不了家国大事。

  无月说道:「若是没信心,我何必说出刚才那些话?」

  言来豪气干云,刚才的柔弱之态已一扫而空!瞧得美人心醉神迷,忍不住又
凑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想移开香唇时却未能成功,舌尖被登徒子轻轻咬住了,
又吻住她狠命地蹂躏起来……

  美人但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时间之过,脸上现出一片玫瑰般嫣红,星
眸微阖,娇喘渐转急促,身子越来越热,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颤栗的娇吟越来越
难以压抑。她已多年未曾和男人好过,此刻面对好容易遇上的心仪之人,她浑身
上下都在诉说着她的需要……

  良久良久,他才又补充道:「当然啦,罗刹门终究实力有限,能对中原大局
产生多大的影响,我可不好说。」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别人把罗刹女王和慕容
格格划等号,即便是此刻正和他卿卿我我的凤吟。

  赵凤吟笑了笑,刚想说话,倏地黛眉一挑,那下面水正多,若被他摸去多羞
人啊!忙伸手下去握住他的手,面红耳赤地啐道:「天啊,真是个小流氓,伤势
如此沉重还要毛手毛脚……若非见你伤重,这儿又是缇儿的闺房,今晚我真、真
不想回去了……」

  无月吃吃地笑道:「不回去,你留在这儿干嘛?」

  赵凤吟瞪眼道:「你经历过的女人还少了么?少给我装糊涂,一个如狼似虎
的女人和一个美少年睡在一起,你说能干啥?」

  无月一脸无奈地道:「照理说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可眼下的实际情况是我
啥也干不了,可惜呀!」

  赵凤吟嫣然一笑:「知道就好,乖乖地歇着吧,别胡思乱想了!」

  随即心满意足地说道:「我的盖世英雄,晚安!」香风微动,曼妙身影已消
失于门外。

  又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灵缇才将无月换下的衣衫和绷带等物清洗干净,一
一晾好。她进屋之时,无月算了算时间,掌灯时分都过了,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有
余。

  见她头上忙得冒汗,一双柔荑却冻得发红,忙伸左手抓过来握在手心,感觉
冰冷刺骨,忙朝她手上哈上几口热气,拉进被中贴身捂热,满是怜惜地道:「瞧
瞧,水这么冷,把手冻成这样!你干嘛死活不让丫鬟们洗呢?」

  灵缇道:「我怕她们洗不干净,到时把你的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无月叹道:「你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自己尚需人侍候,却为我如此受苦
受累,真是难为你了!」

  灵缇道:「我自己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才没要丫鬟们侍候呢,平时我的衣
裳也是自己洗的。」

  瞧瞧冰儿那付懒散样,无月便知她所言非虚。

  灵缇端来一碗银鱼汤喂他喝下,自己取来热水,洗过脸和手脚,便和衣躺在
贵妃椅上准备休息。无月见她眼中布满血丝,不由得再次劝道:「灵缇,即使可
以不避嫌疑,可你长期在椅子上睡觉怎能睡得好?瞧你那眼圈都红了,就象得了
红眼儿病!」

  灵缇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邀请我上床,和你一起睡?」

  这话若是小雨说的,无月一点儿也不稀奇,可是由灵缇说出来,简直就太古
怪了!

  他一本正经地道:「这句玩笑话儿,一点都不好笑。」

  灵缇走到绣榻之前说道:「只因这本就不是一句玩笑,你以为我不敢么?敢
不敢赌一把?」

  无月笑道:「不敢!我怕公主殿下把我扔湖里冬泳去!」提起湖里冬泳,突
然又想起影儿,心中一阵刺痛!

  灵缇见他神情古怪,不由得微微一笑:「看来是你怕了吧?」

  他心中惊叹:天啊!拈花微笑?不对,观音娘娘宝相庄严、笑容慈祥,哪有
如此美丽好看?……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好象也
不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灵缇微笑,几乎把他的魂儿都给笑没了!心中搜肠刮肚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汇,来形容其美丽灿烂!

  他也不敢再看,忙劝道:「灵缇,你还是找间舒服屋子好好睡一觉吧,女孩
子睡眠不足容易变老哦!」

  灵缇有些烦恼地道:「怎么你们都是这样,母亲、乳娘和你都来劝我!难道
我想多陪陪你就那么困难么?我真的不知道你何时又会消失,我只想看着你,夜
里梦中醒来,见你就在身边,我才会安心……」

  灵缇今晚的表现和平常迥然不同,喜怒这两种情绪都表露得很明显,反倒令
无月觉得亲切许多。他试着握了握灵缇的纤纤玉手,见美人没有不快之色,才拉
起她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我睡贵妃椅,你来睡床吧。真把你累坏了,我
可又没法安心了。」

  灵缇摇了摇头:「你这次伤得这么重,尚未恢复,怎能让你睡椅子?不用担
心,我没事,你休息吧。」说完走回贵妃椅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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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8

             第204章梦依天后

  烛光摇曳、炬泪流淌,默然半晌之后,灵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
道:「紫烟姊姊是你什么人?据我所知,你是个孤儿,哪来的姊姊?她一定是你
的某位红颜知己吧?」

  无月吓出一身冷汗,惊道:「什么紫烟姊姊?」

  灵缇道:「在你昏迷之中,以及最近梦中,时而叫几声紫烟姊姊,时而又叫
几声北风姊姊,有时又叫大姊……北风我是知道的,瞧她对你那样儿,便知你俩
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你大姊便是罗刹魔女我也知道。所以我想,这个紫烟姊姊
一定也是对你很重要的大美人吧?」

  无月心中暗道侥幸,幸好当初乾娘让我叫她紫烟姊姊,而非慕容姊姊,否则
如此明显的异族姓氏,岂非当场露馅?便随口胡扯道:「再大的美人,也没你美
呀!」

  灵缇道:「美不美不在外表而在于心,否则你为何喜欢小雨,而不喜欢灵缇?」

  无月道:「现在灵缇我也喜欢了。」

  灵缇不耐地道:「少转移话题,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无月支支吾吾地道:「呃~怎么说呢?我跟她吧,就跟北风姊姊的关系差不
多。」

  灵缇大为不满地道:「你咋就那么花心呢?一个北风,一个晓虹不够,又来
一个紫烟,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女孩子?」说完猛地翻身,扯起被子连头带脸一
块儿捂住,留给他一个大大的后背!

  无月试探地叫道:「灵缇~仙女~小雨……」

  没人理他。他叹了口气,知道她又在赌气了,只好闷头大睡……

  灵缇忙碌了一天、很是疲惫,比他更快地沉入了梦乡,也不仅仅是与他赌气
而已,她做了一个很悠长的梦:从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开始,自己也是住在金碧
辉煌的宫殿里,身边巴结自己的人很多,然而自己交往得最多的只有一个小男孩,
他的名字是叫龙、龙什么?还是无月?总是搅不清楚。

  他家离宫殿不远,他母亲是我的乾娘,和我娘好得跟闺蜜一般,我娘叫她玄
女,喜穿玄衣,是个很美的大仙,两家人过从甚密、亲如一家,他爹我则从未见
过。我是独生女、他是家中独子,彼此就像兄妹一般,甚至比有些亲兄妹还亲。

  从孩提时代起,我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到他家去找他玩,给他带去些好吃好玩
的东西,若有几天不见我,他就会过来看看我是不是病了。一般来说他的担心都
是对的,要么就是有大典举行、我必须呆在爹娘身边。

  每次见他来,我娘总会抱住他、在他的脸蛋儿上亲了又亲,她时常为没能生
个儿子引以为憾,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对他的疼爱似乎不在对我之下;乾娘正
相反,对我也是一般。据乾娘说,我和无月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她常对我娘开玩
笑:娘娘,我瞧咱两家干脆把孩子对换得了,龙儿归您、公主归我。我娘抱着无
月笑逐颜开地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小囡囡从此归你啦,抱回去喂奶吧,呵呵!

  这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她俩时常换着为我和无月哺乳,他吃我娘的奶比我
还多。反过来,我也几乎是吃乾娘的奶长大的。

  就象我娘说的那样,我天生沉默寡言、没别的朋友,无月则活泼好动、能说
会道,与他交好的小伙伴挺多,他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时候少之又少,我去他
家时他若不在,我就会到处去找他,最终找到他的时候居多,起初我都不明白是
咋回事,后来才发觉是因为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因为这个,我的嗅觉磨练得
越来越灵敏,对他身上那股气息尤其如此。

  若实在找不到他,我便呆在他家里帮着乾娘操持家务、学习织衣纺布和女红
之类,一直等到他回来,总而言之,若有一天不见他,心里总象少了点什么、空
落落的。

  不过只要见着我,他便会尽量抽时间陪我玩,若嫌窝在家里太闷,他也会带
我出去和他那些好朋友一起玩。当然了,就像他说的,一个个手足无措、玩得大
家都没趣,渐渐地他也就不爱带我出去了。

  每天我总是在傍晚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家,入睡时盼着早些天亮,在对新的一
天的美好憧憬中入眠,那是一段漫长而快乐的时光……

  随着我和无月渐渐长大,他的样子越来越可爱,娘越来越喜欢他,我与他同
时被选为娘座前的金童玉女、随侍娘的左右。然而渐渐地,他眼中开始显露出有
些自卑的样子,很少再到我家里来找我,几乎全是我去找他。在他家里我也总是
象这样忙这忙那,很少跟他说话,但我喜欢这种气氛,每每看他一眼便觉得无比
快乐。他就不一定了,总嫌闷。

  我父母相处得一直不太好,时常为大大小小的事情争吵不休,着实令人烦恼!
每次吵架后我娘总爱去乾娘家,起初是去找闺蜜诉苦,乾娘不懂该怎样劝人,只
会向着我娘数落我爹的不是,无疑于火上浇油。

  无月天真无邪的甜言蜜语似乎反而更有效,往往几句话便能哄得我娘破涕为
笑,到后来便直接跑到他屋里寻求安慰去了,当然都是在那个小魔女失踪期间,
否则他不会独自呆在屋里、更不会安安心心地陪在我娘身边。

  有次我去无月那儿,就碰见我娘正抱着他失声痛哭、痛陈我爹的不是,他总
是那么会说话,三言两语便令我娘忘掉了烦恼,与他有说有笑。他也太过分,当
着我的面,竟说些不太合适的笑话逗得我娘脸上红红的、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对此我是有看法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娘心里委屈干嘛不找我诉说,反而
去找他?

  记得有一次天色尚早,我和娘尚未起床,也不知无月啥时候过来的,趴在床
边欣赏我和娘的睡姿,这儿就像他家里一样,随时可以进入娘的内室。醒来时我
娘见是他,如获至宝般脱掉他的外衣外裤、一把将他抱进被窝,用温暖的怀抱把
他的身子捂热,不停地爱抚他那冻得发红的小脸蛋,心疼地道:「我的小宝宝,
今儿咋起得凭早?瞧把这张小脸儿冻得,天还早,陪阿姨再睡会儿。」

  娘打个哈欠,闭眼想继续睡觉。

  无月却不愿老老实实地睡觉,身子动来动去,笑眯眯地道:「好几天不见,
孩儿想您和妹妹了嘛,尤其您睡觉的姿势好美哦,孩儿最喜欢了,特意趁您尚未
起床、跑来看看。」

  娘吃吃笑道:「小坏蛋,不就是想看阿姨只穿着肚兜亵裤和睡袍的样子么?
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既然宝宝那么喜欢,就爱阿姨几个。」

  无月把小脸凑上来与她脸贴脸来回磨蹭。娘不依道:「这个不算,要用你的
小嘴儿来亲阿姨!」

  无月在她脸上香了几口,娘的被窝忽地波动起来,听他惊呼道:「娘娘不乖,
咋又用毛毛扎我的小肚子?」

  感觉娘的腰肢不安地扭动着,吃吃笑道:「宝宝的小雀雀长着一对翅膀,阿
姨得把它藏进鸟窝里面,免得它飞走,可不是成心用毛毛扎你……」

  无月的身子往娘的怀里直拱,「娘娘穿着亵裤的,咋还有毛毛在外面啊?」

  感觉娘的呼吸忽地急促起来,说道:「阿姨的鸟窝枝叶茂盛啊,亵裤遮不住,
两边钻出来许多,才可以把宝宝的小雀雀藏起来。」

  但听无月紧张地道:「那娘娘可得帮我藏好了,小雀雀若飞走了孩儿咋尿尿
啊?可我出去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又咋办呢?难道一直都要捉住小雀雀么?」

  娘娇吟一声,说道:「平时在外面宝宝穿着裤儿,小雀雀飞不掉的,你不用
担心,这会儿小雀雀钻出了小裤头才会飞走,它可是很不老实哩,在鸟窝里动来
动去的,嘶嘶~磨得鸟窝里面痒酥酥的……」

  无月挣扎两下,说道:「娘娘身上好热啊,孩儿得出来透透气!」

  娘紧紧搂住他,不让他掀开被窝,嗓音变得好奇怪:「小宝宝是阿姨的玩具,
我就喜欢夹着宝宝睡觉嘛,那样睡得踏实些。你娘下面的毛毛好象也不少,搂着
你睡觉时也用毛毛扎过你么?」

  无月说道:「我娘才不象您穿得这么少睡觉呢,自然扎不到我。」

  娘呵呵笑道:「你娘为你洗澡的时候总是脱光了的,你瞧她下面的毛毛多不
多?」

  无月道:「娘不让我看,说男孩子看了女人那儿眼睛要长针眼,只知道娘那
儿黑乎乎地。」

  娘忽地急喘起来,身子扭动着嗔道:「宝宝,别摸阿姨的奶奶好么?弄得阿
姨好难受,小时候你就是吃阿姨的奶长大的,难道还没玩够么?」

  无月说道:「谁让娘娘的奶奶这么大这么软,摸起来好舒服,做梦都想吃奶
哩!」

  他小时候可没少吃我娘的奶,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女人给孩子喂奶是啥样,
便探头过去看,但见娘喘息着道:「这两天乳儿正涨得慌,也好想喂宝宝吃奶,
但阿姨并未怀孕,不在哺乳期,可没奶水喂乖宝宝吃哩。」

  无月说道:「那您赶紧怀孕吧,孩儿好想吃奶哦!」

  娘啐道:「宝宝以为阿姨想怀就能怀上啊?」

  无月奇道:「那您要怎样才能怀孕呢?」

  娘耐心地解释道:「那得把你伯父的小雀雀藏进阿姨的小鸟窝里、在里面尿
尿,阿姨才能怀孕,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伯父成天醉心于天道更上一层楼、
一直不愿跟阿姨睡觉,阿姨自个儿可没那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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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5章久旷之身

  无月天真地道:「我的小雀雀这会儿就藏在里面啊,孩儿马上就在里面尿尿,
让娘娘怀孕吧。」

  我娘失笑道:「宝宝还小,进不去阿姨那个小鸟窝,你的尿尿也不管用,那
得等宝宝长大了、小雀雀能勃起了才行。」

  无月失望地道:「那就等孩儿长大后再说吧。」

  我娘说道:「宝宝长大了也不成,阿姨只能和你伯父做那事儿。」

  无月奇道:「为什么呢?」

  我娘说道:「因为他是阿姨的丈夫啊,阿姨只能和丈夫生小孩。宝宝长大后
娶了媳妇儿,就可以和她生小孩啦。」

  无月道:「娘娘不是说伯父不愿意么?」

  我娘长叹一声,无奈地道:「那也没办法,阿姨只好不生咯,反正有了你兄
妹俩,一儿一女,阿姨也知足了,只是夜夜独守空房,真够寂寞难熬的,你娘也
一样,唉!」言罢眼眶一红,很伤感的模样。

  无月见我娘很难过的样子,忙安慰道:「娘娘如此温柔美丽、高雅大方,伯
父竟不肯陪您睡,一点都不乖!娘娘干脆不要他,让孩儿做您的丈夫算了!我最
喜欢跟娘娘睡了,身子软软的还有奶吃、抱着您睡真是好舒服哦!」

  他的话一定没说对,我娘脸上泪痕隐隐,也被他逗得不禁扑哧一笑,啐道:
「宝宝若真敢那么干,你伯父铁定会揍死你的!」

  无月大惑不解地道:「伯父不愿做的事孩儿替他分忧,等于是帮他的忙,为
啥反倒要揍我呢?」

  我娘笑道:「因为你污了他老婆的身子,等于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但
凡是男人都会受不了的,自然不会饶你!就好比别的男孩子要和咱家囡囡亲热,
你会乐意么?」

  无月坚决地道:「她是孩儿的妹妹,当然不行啦!可娘娘为啥又愿意让我亲
呢?」

  我娘说:「因为你是阿姨的乖宝宝啊,咱俩就像母子一样,自然可以这样亲
热。」

  无月刨根问底地道:「和娘娘既然可以这样亲热,为啥又不能象您刚才说的
那样呢?」

  我娘大约觉得这个问题蛮复杂,沉吟半晌才解释道:「即便亲生母子之间的
亲热也是有界限的,越过那道界限便是母子乱伦,在尘世间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唯有仙魔两界宽松些,可也是比较禁忌的话题,即便做了也不能挂在嘴上乱说。」

  无月又问:「母子乱伦又是啥意思啊?」

  我娘一时头大,啐道:「就是母子交欢……嗨,不跟你瞎扯了,闭眼好好睡
觉,阿姨昨夜睡得晚,好犯困!」

  屋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听着我娘和无月均匀的呼吸,我的眼皮也渐渐沉重,
总感觉我娘的身子不时地动来动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无月的叫声惊醒:「娘娘干嘛在孩儿的小肚子
上撒尿啊?那样多不卫生,您且忍忍,孩儿去外间把马桶拧过来……」

  我娘搂紧他,身子忽地动得很厉害,母猫叫春一般地呻吟道:「宝宝别动,
让阿姨磨磨你的小雀雀止痒!噢~好难受啊!」

  无月不知碰到什么,又叫道:「娘娘那儿热乎乎的,让孩儿摸摸好不好?」

  我心想,我娘撒尿的地方咋能随便让他摸呢?转念又想,他若是要看甚至是
要摸我那儿,我大概也不会拒绝的,娘那么喜欢他,不忍阻止他也说不定。

  被窝里扇起一阵风,我伸手一摸,他的手已被我娘牢牢按住,不让他乱动,
听我娘说道:「坏宝宝!阿姨那儿只有你伯父能摸,你不行的。」

  无月拗不过我娘,又涎皮涎脸地说道:「孩儿看看妹妹的总可以了吧?」

  我娘说道:「囡囡的宝宝也不能看。」

  无月不依地说道:「孩儿想看看嘛!」

  他又一头钻进被窝,不由分说爬到我双腿间,我任由他扒下我的裤儿让他看,
被窝中看不清,他便用手来摸,摸得我那儿痒酥酥热烘烘的,心中渐渐有种很奇
怪的感觉,既怕他摸又有点想……

  我娘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抱住他笑吟吟地打趣道:「龙儿,咱家囡囡谁
也不认、只认你这个哥哥,宝宝长大后可要好好照顾她哦!」

  无月笑嘻嘻地道:「她是我的妹妹,孩儿当然会照顾她啦!」

  我娘对他眨眨眼:「若是将来娶她做媳妇儿、照顾她一辈子,龙儿肯么?」

  我不禁竖起耳朵,想听他怎么说,却见他面露难色,迟疑着说道:「娘娘,
那、那也太长久了吧?您不知道,每次带她出去玩,我那些要好的伙伴们一个个
对她毕恭毕敬、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玩得真没趣!妹妹啥都好,就是太不爱说话,
跟她一起太闷了,若是一辈子陪她,恐怕够呛。另外,精卫妹妹说好要做孩儿的
媳妇儿的……」

  我忍不住一阵失望,脑际不禁浮现出一个纯真活泼的小姑娘那无比灿烂美丽
的笑容,她与哪吒等几个少男少女是无月最要好的玩伴,无月与她接触很多,但
我还是首次听说她居然对无月说出这样的话,我忍了半天,终还是忍不住厚着脸
面问道:「大哥难道答应她啦?」

  无月随口答道:「那当然,跟她玩挺有趣呢!」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又噗嗤一笑:「妹子别生气,那是在游戏中,我扮演
北极星君,她演星君夫人瑶天圣母。其实,我也不知媳妇儿是啥意思,只是玩游
戏时叫她媳妇儿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我娘勾勾他的小鼻头,也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龙儿已摸过咱家囡囡那儿,
却不喜欢她,一点儿都不乖!」

  无月笑嘻嘻地道:「妹妹经常拿好吃好玩的东西给我,我咋会不喜欢她呢?
孩儿也不是不肯,只是说妹妹若能象精卫妹子那样活泼开朗些就更乖嘛!」

  我娘笑道:「咱家囡囡就是聪明,还懂得贿赂你,呵呵!她的性格生来如此,
我也没招,她那么喜欢哥哥,只想跟着你,只能看龙儿有没有办法咯?」

  无月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啵啵啵地连香了几口,嘻皮笑脸地说道:
「孩儿说过多次,可妹妹不乖,老是听不进去!娘娘会说那么多故事,还会说笑
话儿,可比妹妹乖多了,陪在您身边才有趣哩!」

  我气得暗自咬牙,娘却咯咯直乐,低头啵地一声在他的小嘴上亲了一下,笑
呵呵地道:「真不愧是阿姨奶大的孩子,这么依恋我。」

  无月也把嘴凑上去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几下,黏乎乎地说道:「亲嘴儿感觉
好棒哦,孩儿还要和您象这样亲嘴。」

  我娘左右摆头躲闪着他的嘴巴,咯咯笑道:「阿姨和宝宝嘴对嘴轻轻点一下
是可以的,但紧贴在一起亲个不停就成了接吻,那是不行的,宝宝将来和你的媳
妇儿才能这样。当然啦,若你往后愿娶咱家囡囡做媳妇儿,现在也可以去亲她。」

  我羞得脸上通红,却听无月撒娇不依道:「孩儿就是要这样亲娘娘嘛!小时
候您的奶孩儿都吃过,亲下嘴儿咋都不行呢?」

  我娘或许想想也对,也不再躲闪,无月如愿以偿地捕捉到她的红唇,二人的
嘴唇黏在一起、鼻头抵在一起被压扁,我娘双目微阖、把脸稍稍歪向右侧,嘴与
嘴顿时吻合得更加紧密,一双红唇张合不已,与无月相互吮吸。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亲嘴发出的那种啧啧之声,以及渐渐急促的喘
息声。我有种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娘不是说无月只能亲媳妇儿么?咋又和他
这样?

  我娘的脸越来越红,半晌之后才稍稍分开,缓缓睁眼,眼中水汪汪地似要滴
下水来,呆呆地看着无月呢喃道:「噢!阿姨爱你……宝宝身上这股催情的味道
越来越浓,连阿姨都抵挡不住啦!阿姨爱宝宝!我改主意了,阿姨要做你的女人,
可惜宝宝现在还不行,没法进入阿姨的小鸟窝。唉!等宝宝长大,娶阿姨做你的
媳妇儿,宝宝做阿姨的小丈夫好不好呀?」

  无月支支吾吾地道:「好呀好呀!」抱住我娘继续亲嘴儿,动作幅度越来越
大,二人的唇边一阵啧啧作响,显得都很急迫的样子。

  我嘟起小嘴儿很不乐意,伸手过去拉他,不许他老是赖在我娘怀里。我娘抱
住他不肯松手,脸红红地说道:「乖囡囡刚才也听见了,宝宝要为娘做媳妇儿、
不要囡囡,你还要和娘争……唔唔~」

  话未完她的嘴已被无月堵住,又急不可耐地抱紧他继续亲嘴,嘴唇相互吮吸
发出的啧啧声和二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每次咱娘儿仨在一起时,她总是象这样霸占着无月不肯放手,害他都没工夫
陪我玩,真是郁闷,母女俩常为争夺他而争风吃醋。多数时候她都会让着我的,
可这次不知怎地,一味抱着他亲嘴、怎么也不肯放开。我拉了几次拉他不动,躺
在旁边看他和我娘亲热挺无聊,也不想睡了,起床穿好衣裳、独自坐在外间生闷
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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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天魔舞

  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母后与他的关系变得很不正常,母后看他的眼神越来
越不对劲,喜欢得过分,在他面前言行举止越来越随便,时常在卧室中仅身披薄
薄的睡袍召见咱俩,里面啥也没穿,胸襟敞开露出深深乳沟不说,有时坐那儿还
翘起腿,那下面都……那大丛浓密的阴毛和掩映其间、涨得通红的大桃子难道很
好看么?

  他也没个正形,偏偏往母后身上最不该看的部位瞄来瞄去,害我忍不住在他
背上重重拧上一下才肯收回目光。

  我私下曾多次提醒母后在卧室中也该小心些,别不经意间在他面前屡屡露出
裙下春光,母后总是不以为然,对我说:「他就像娘的孩子,就跟你一样,用得
着那么讲究么?」

  我劝母后:「即便他真是您的儿子,母亲在已经成年的儿子面前也不该随便
露肉吧?何况还是女人最宝贵最隐秘的私处?我感觉他对您的言行举止越来越轻
佻、态度也越来越不尊重,都是您自己招的。」

  母后失笑道:「咱两家很奇怪,娘喜欢儿子,却生下你这个宝贝囡囡;玄女
倒是喜欢女儿,偏偏又生个儿子,从小把他当女儿养,衣着打扮很女性化,他又
生得好,穿上那些衣裳竟比女孩儿更漂亮,害得娘也一向把他当女儿看待,若非
你时常提起,我都快忘了他是男儿身。你提醒得对,娘往后注意一点就是。」

  母后虽如此说,却并未见她收敛一些,似乎还真把无月当作女儿一般,允许
无月随时进出她的卧室,连她沐浴之时也不例外,甚至让无月侍候她穿衣,记忆
中我至少有三次看见他对母后动手动脚、大吃豆腐,母后被摸得咯咯直乐、也不
过笑骂两句便了事,竟似毫不在意。

  其中两次是撞见他揉捏母后高耸肥硕的乳房,后面一次竟是探入母后裙下,
她脸上红红的、眼中似要滴下水来,见我进去他才赶紧把手拿开。待他离开后我
检查了一下,母后裙下啥也没穿,红桃比平时更红、涨得也更大,湿漉漉地泛着
水光。

  我忍无可忍地责备道:「母后,以前您不是这样的啊,咋能让他摸您那地方?」

  母后竟不以为意地道:「他小时娘为他把尿,拨弄着那根小鸡鸡不知玩过多
少次,实在羡慕死玄女、能生下个宝贝儿子,如今他摸摸娘这儿又有啥?娘又少
不了几斤肉。」

  我简直无语!驳斥道:「可母后会少许多作为女人的尊严和矜持!」想想都
生气,真不想再理她,感觉身边能说上几句话的人越来越少,索性从此装哑巴算
了!

  有次去找母后,她正斜倚在榻上和无月闲聊,隐隐听她说什么长期被我爹冷
落、夫妻已多年未曾行房,她正值虎狼年华、非常苦闷云云。无月则蠢蠢欲动,
揽住母后的腰肢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百般抚慰,也不知在说些啥下流话。逗得
母后脸上红红的,媚眼欲滴地看着他。

  我无意偷听别人的隐私,哪怕是我娘,便兀自走了进去,母后忙打住话头,
神情有些尴尬。我很有些不满,她对无月说这些闺房之私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
他自己很需要男人、还是很需要他?难道女儿的心上人她竟也想染指?这也太过
分了吧!

  种种迹象显示母后已爱上他,原本的确是长辈对晚辈的爱,但渐渐演变为充
满爱欲的不伦禁恋。不过我相信娘母仪天下,虽私恋座下金童,理当知道把握分
寸,不至于对他投怀送抱。

  后来据我娘说,我出去后她与无月继续亲热、打情骂俏,久旷之身更觉寂寞
难耐。

  她抱着无月一次又一次地激情接吻,随后捧着他的小脸亲了又亲,含情脉脉
地凝视半晌,喃喃地道:「宝宝真是太漂亮了,就象个害羞的小美女,嗯~小美
女都没你好看!哦~阿姨爱宝宝!刚才囡囡在身边不方便,阿姨不好乱说话,咱
俩只能躲在被窝中偷偷摸摸、没法更进一步,如今她已出去,宝宝想怎样和阿姨
亲热都行,若宝宝有那能耐,想肏阿姨的熟屄都可以……」

  无月天真地问道:「啥叫肏屄啊?」

  我娘答道:「就是宝宝把小雀雀放进阿姨的那个小鸟窝里,不过宝宝的小雀
雀还挤不进这个小洞儿,得等它能勃起变硬后才行咯!」

  醒来后在榻上躺久了有些发闷,她起身让无月再睡会儿,随即来到外间和我
一起饮茶,与我闲聊之际她顺手拿起一本册子翻了几下,却是魔界圣女所习练的
《天魔舞》抄本。

  我娘心里一动,走到雅厅吩咐侍女给她拿来一个锦盒,也不知里面是何物,
随即她又走进卧室,面对无月慢慢地跳起了刚习练不久的天魔舞。

  无月看得眼直直,抚掌赞道:「哇,好棒!娘娘这支舞跳得好美啊!」

  我娘笑道:「宝宝每次钻进阿姨的被窝里睡觉时都要隔着肚兜揉捏阿姨的乳
房,很兴奋的样子,是不是因为阿姨的胸脯很大很饱满呀?」

  无月点点头。我娘吃吃笑道:「宝宝对咱家囡囡似乎兴趣不大,反倒喜欢阿
姨这样的熟妇么?」

  无月说道:「嗯,孩儿喜欢娘娘这种胸脯涨鼓鼓的成熟女人,每次钻进您的
被窝,您弯腰时睡袍领口就会敞开,我看到肚兜里面的两个大奶奶在晃,好大好
软哟!虽然隔着肚兜,但有一多半都遮不住,孩儿总想伸手进去摸一把。」

  我娘说道:「看来宝宝很恋母,看见熟妇的大乳房就想起你娘。还想不想看
阿姨的大奶奶?阿姨今天就让你看个够。」随即曼妙旋身、再度舞动。

  翩翩销魂舞姿中睡袍飘落,身上只剩下亵裤和肚兜,她用最性感的姿势把肚
兜脱掉,露出两只又白又肥的硕乳,她的腰身来回扭动,已有些下垂的一双肥乳
象两只大白兔一般甩来甩去,深紫色的大奶头已经硬挺起来。她身材丰腴性感、
前凸后翘,虽已徐娘半老,还是很诱人,牢牢地吸引住无月的目光。

  我娘用一双勾魂荡魄的媚眼注视着无月蠢蠢欲动的小裤裆,满意地媚笑道:
「天魔舞果然厉害!宝宝居然有些反应啦,看来宝宝不仅喜欢阿姨的大奶奶,还
喜欢阿姨的熟屄,想跟阿姨睡觉。」

  无月说道:「娘娘的奶头好大、颜色好深哦,都快成紫红色了,就像两颗小
蜜枣,和其他女人的不太一样。」

  我娘奇道:「难道宝宝见过其他女人的乳房么?」

  无月说道:「看过我娘的,另外她每次到天池沐圣浴都会带我一起去,那些
跟娘娘差不多年纪的女仙们全都脱光了在里面洗澡,她们的奶头都没娘娘的大,
颜色也没那么深,孩儿做梦都想跟小时候一样吃您的奶呢!」

  我娘喘息着道:「好久没喂宝宝吃奶了,来吧,阿姨这就把大乳头给宝宝,
含住使劲儿吸,可不许象小时候吃奶时那样咬疼阿姨哦?」

  我娘的乳房雪白柔软硕大,她握住右乳揉捏一阵,将乳头挤得高高凸挺而起、
送进无月嘴里。他一口叼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用力、专心一意地啯吸着大乳头,
支支吾吾地道:「娘娘的大奶头咋变得硬硬的?」

  我娘腻声说道:「乳头被宝宝啯得好涨好痒,自然会膨大变硬啦!就知道宝
宝一向最喜欢跟那些年长女仙混在一起,宝宝在那儿看见过她们胯间的大毛桃没
有?」

  无月点头道:「殷十娘最喜欢孩儿啦,经常让我给她搓背,但她双腿紧闭,
只能看到殷姨下面的毛毛很多,躺在沙滩上和天妃娘娘与桃花女那几个阿姨玩闹
时,她们偶尔抬腿、反而不小心露底让孩儿瞧见。陪孩儿沐圣浴最多的是嫦娥姊
姊,但她都是穿着霓裳羽衣的,虽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其实啥也见不着。」

  我娘说道:「难怪我每次去天池沐浴,远远地见到池边总会有些年长女仙围
着你转。宝宝渐渐大了,按说已快进入青春期,那些阿姨怎么愿意跟你一起沐浴
呢?」

  无月摇头说道:「大家混在一起嬉水闲聊挺好玩的,阿姨们才不在乎呢,只
是我娘和嫦娥姊姊等几位躲得远远的。」

  我娘媚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喜欢宝宝,看来还有不少同好,喜欢宝宝的
熟女阿姨还挺多呢,估计都跟我一样有恋子情结,把宝宝当儿子了,你们能聊些
啥呢?那些阿姨主要是对你的小雀雀感兴趣吧?」

  无月说:「好像是,有时她们会和我聊些男女之事,孩儿也听不太懂,聊得
起劲儿后她们喜欢拨弄我的小雀雀玩。想想真是危险,莫要被她们逗得飞跑啦!」

  我娘说道:「难怪那些阿姨们愿意脱光了给宝宝看,多半也是为了这个。」

  无月说道:「不过她们的胸脯没娘娘的大,也不象您这么性感,令孩儿看了
就兴奋。」

  我娘笑得很淫:「那你想不想摸阿姨下面的红桃子?」

  无月猛吞口水直点头。

  我娘又钻进被窝之中,用最性感的姿势把亵裤脱掉,斜倚在榻上曲膝分开双
腿,她的阴户高高鼓起、充血严重,上面一片水光,阴门已洞开,洞口内外已糊
满了黏乎乎的白带,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多年来自己下面还从未如此湿过,即
便早年夫妻行房之时!

  她此时此刻是如此渴望和无月进一步亲热,所以他尚未开始摸屄她就已湿成
这样。

  无月伸手下去探索她那深色肥大的牝户,摸了一阵后叫道:「娘娘那儿还在
流尿哩,弄得孩儿一手都是,床上都湿了一团、滑腻腻的,即便您不想坐马桶,
也得赶紧擦擦呀!」随即忙着找干净帕儿。

  我娘按住他的手说道:「龙儿不要擦。」

  无月奇道:「为啥不能擦呢?」

  我娘说道:「因为那不是尿,是阿姨那里面痒时流出的奶,是女人的菁华,
对宝宝很滋补的,你擦掉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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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如狼似虎

  她摸了摸无月的下面,但觉小帐篷越翘越高,不禁浪声说道:「宝宝有明显
的反应啦,只有恋母的男孩才会对阿姨这种半老徐娘感兴趣,宝宝是不是把我当
成你妈妈啦、就像阿姨把你当儿子一样?」

  无月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娘昵声说道:「宝宝本就是阿姨奶大的,年纪比你妈还大,你就把我当成
你妈好咯……想不想舔阿姨下面那个大大的红桃子?宝宝用嘴巴给阿姨舔干净最
好。」

  无月迟疑着道:「这样可以吗?娘娘不是说……」

  我娘没说话,兀自将无月的身子塞进她的双腿间,脸凑向她那湿热一片的牝
户上。

  无月忽地又惊叫起来:「娘娘的鸟窝里面藏着好大一个桃子啊,就像蟠桃大
宴上的蟠桃一样,又大又热,这是啥东西呀?」

  我娘大声呻吟道:「那是阿姨的红桃子,就是女人的屄或者叫阴户,平时也
没这么大的,还不是宝宝啯奶惹出来的,刚好阿姨又正在……」

  被窝中一阵古怪的啧啧之声传来,无月舔得很起劲儿,但听他喃喃地道:
「娘娘的大奶奶里没奶水,这下面的奶水倒足哩!」

  我娘昵声说道:「阿姨是熟透了的女人,到了生理期下面的水水当然多了,
管保你吃个够!」

  无月闷声闷气地问:「啥叫生理期啊?」啧啧声越来越响,我娘下面的奶水
真的很多,这么久他都没舔干净。

  我娘解释道:「就是女人每月发情那几天,就像母猫每年春天要发情求偶那
样。嗷嗷!宝宝舔得阿姨好痒啊,把、把舌头伸进去舔……」

  好一会儿之后无月由被窝中探出脑袋,嘴角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白浆,咂咂舌
头说道:「娘娘这儿的毛毛比妹妹多了好多,红桃子也比她大多啦!」

  我娘问道:「宝宝说实话,阿姨是不是第一个和你如此亲热的女人?」

  无月点头说道:「是哦。」

  我娘笑道:「那宝宝还不会玩女人咯?」

  无月答道:「当然不会啦。」

  我娘曼声说道:「宝宝想不想玩阿姨?和阿姨爱爱?」

  无月答道:「当然想啦!」

  我娘热烈地拥吻着他:「阿姨爱我的宝宝,只愿意被我的宝宝玩,我可以教
你怎么玩女人、教会你各种技巧,让我的宝宝成为男人中的男人。学会这些后,
你只能用来玩阿姨哦?」

  无月显得有些犹豫。我娘不悦地道:「我把宝宝训练成床上高手,你却一心
想取悦别的女人,想想都难受!」

  无月搂紧她的脖颈一阵热吻:「娘娘是孩儿心中最为仰慕的女神,真是爱死
您啦!怎么都觉得亲不够哩……」喋喋不休且满怀深情地胡侃一通。

  我娘虽明知他是在有意转移敏感话题,却也受不了他一阵迷汤猛灌,但觉一
身骨头都酥了,深情无限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喃喃地道:「明知宝宝是在胡说八
道,可这双眼神是如此纯净无瑕,看不出一丝虚伪,唉!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我
是宝宝的第一个女人,即便不能算最、至少也是很爱很爱你的女人。真不知你是
啥变得,竟令我如此情不自禁……」

  无月凑在我娘耳边低语道:「我爱娘娘,或许不算最、至少也是很爱很爱哦!」

  我娘噗嗤一笑,啐道:「咋跟八哥一样学舌?无论你是骗也好、哄也罢,反
正你眼前这个女人已被你迷得找不到北了,只想尽快霸占你的爱,尽量能霸占多
少算多少,以便你往后对我不屑一顾时也好有些留恋。」言来不胜唏嘘,忘年之
恋看起来醇如美酒,可又能持续多久?或许把握现在最重要。

  无月双手捧着她的桃腮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娘娘真是自寻烦恼,至少现
在孩儿脑子里可没有任何其他女子哦!」

  我娘喜道:「这倒也是!宝宝的第一次给阿姨最好啦,在爱爱时只有妇人会
扶着男孩的嫩鞭对准阴道口,下面水多洞儿又大,宝宝轻轻一顶就滑进去了,所
以你的第一次交给阿姨,小雀雀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疼,只会感觉被熟屄夹得很爽。
阿姨可以玩得宝宝射得最舒服,把你憋得难受的童子精吸干,还可以教会你怎么
弄才会让女人最满足,让你逐渐成长为一个女人的杀手。」

  无月奇道:「妹妹这样的小女孩难道就不行吗?」

  我娘点头道:「小女孩没经验,不懂这些,又害羞不敢主动,既不会也不可
能来引导你。现在男孩和女孩喜欢早恋,第一次往往弄得双方都很痛苦,对以后
的夫妻生活没好处。象阿姨这样有经验的女人懂得如何调情、积极主动、性欲旺
盛且经久耐战,在床上极尽风骚之能事,在主动的纵送迎合之间,可以通过一轮
又一轮的交媾彻底抚平男孩冲动的情欲,在母性的温柔保护之下,他可以在女体
上尽情发泄,能避免男孩因经验不足而产生的沮丧和失败感,一个美好的开始对
你的自信颇有助益。」

  我娘一边说一边脱掉无月的小裤头,伸手捞住小雀雀玩耍起来。无月也继续
探阴吸乳,摸她的熟屄、吃她源源不断流出的白带,不时又抱住我娘一阵热吻。

  我娘动情之极、情欲渐渐亢奋,粗喘着嗷嗷地呻唤起来。随即她手中忽地感
觉到无月居然勃起了!红彤彤硬梆梆的长长屌儿象弯刀一般上翘,顶在她的大腿
内侧蹭来蹭去!

  我娘一时间惊喜交加!她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全是洗净风干的鱼鳔,她挑出
一只给小雀雀套上,圆径合适但短了一截。她只好另选一只更大的,长度仍然不
够但已经有点松,她干脆换上一只最大的,长度刚合适但圆径又太大,套上去太
松、箍不住。

  我娘没办法,只好又换回先前那只套上,媚笑道:「宝宝的小雀雀真搞怪,
这些都不合适,只有用这只次大号的来将就一下咯。」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娘娘,这是啥东西呀?孩儿不想戴这个,箍着小雀雀
好不舒服哦!」

  我娘解释道:「这是鱼鳔,套在宝宝的小雀雀上之后,你就可以随便玩阿姨
了,随时可以在阿姨的阴道里面一跳一跳地射精,咱俩都很舒服,阿姨也不用担
心怀孕。女仙本有锁宫之术控制受孕,但我身为天后,负有繁衍后代的天职,这
项能耐反倒差些,这会儿阿姨正在生理期上,宝宝戴上鱼鳔和阿姨爱爱保险些。」

  无月央求道:「求求娘娘,我不想戴嘛。」

  我娘劝道:「阿姨跟宝宝本是偷情,被搞大肚子不好向你伯父交代,女人堕
胎对身体也不好,宝宝乖!为了阿姨的身体健康你将就一下,把它戴上,阿姨屄
痒咯,想你这根又硬又翘的小雀雀赶快进来!」

  无月虽极不情愿,但我娘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好再坚持,便让她戴上了。我
娘跪坐在他身上齐根吞噬了冲天怒挺的嫩屌儿。

  丰满熟妇和男孩靠坐在床头,面对面地抱在一起,我娘坐在无月下体上正不
断地耸动着下身,上面亲嘴嘴、下面蹬腿腿实在销魂。

  她居高临下,把那对雪白丰满的大奶子放到无月的脸上,手握右乳,以挤奶
的动作将已胀成深紫色的大奶头在他的嘴唇上来回磨蹭:「乖儿,来吃妈妈的奶,
宝宝最喜欢吃阿姨的奶啦……乳房好涨啊……」

  无月猴急地张嘴想含住奶头,我娘却促狭地握住大奶奶将乳头躲开了他的馋
嘴,他的嘴巴追逐着大乳头,又被我娘躲开,如此反复多次。

  她低头凝视着怀中猴急的无月,满是淫欲的眼神中蕴含着无限的母爱,柔声
道:「阿姨最喜欢儿子,你要叫我妈妈才有奶吃……」

  无月有奶便是娘,立马叫道:「妈妈,我想吃您的大奶奶。」

  这回我娘没有再躲闪,而是主动将大奶头塞进无月的嘴里让他啯奶。他轮流
吸吮那两颗紫红色的大奶头。我娘的乳头胀得越来越大,紧紧地抱着无月的头,
就像抱着自己新生的婴儿、怕他会离开一样。

  无月虽然动作很生疏,不过每一次抽插都让我娘淫叫不已,一时间淫乐之声
大起。不过他勇猛有余而耐力不足,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呻唤起来:「娘娘的屄好
骚哦……夹得小雀雀好胀!啊……」

  我娘立马停止动作,难耐之极地喘息着道:「乖宝宝休息会儿……不要射!
阿姨正痒呢……哦!小鸡头长勾勾啦,骚屄好涨好痒喔……阿姨要夹宝宝……」

  无月忍不住惨嚎起来:「嗷嗷!娘娘好骚哦……不要夹小、小雀雀……孩儿
忍不住啦……啊!!!」他终究还是一泻如注。

  我娘也叫起来:「夹嫩勾勾好舒服哦……哦……我要夹……呜呜呜!!!嫩
勾勾在跳……在猛烈射精啦……给阿姨配种……好硬好舒服!哦!挺起不要软…
…」

  可惜无月的情欲就像火山爆发,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小雀雀硬得快软得更快。

  我娘意犹未尽,不满地嘟囔道:「宝宝在阿姨被窝里那么色迷迷的,结果一
进来就软了,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招惹阿姨……」

  话虽如此,这毕竟是无月的第一次,男孩的首次射精往往很快,草草完事再
正常不过,但她知道纵然第一轮或第二轮交媾未必能令自己满足,好在她需索无
度,只要无月能举,接下来必然还会有第三轮、第四轮……而且以她如此骚态,
无月猛顶几下就可以干得她淫叫不已,到后来总能令她高潮连连。

  无月讪讪地道:「娘娘母仪天下、一向高贵典雅,没想到这么骚啊,孩儿也
不知……」

  我娘媚声道:「阿姨这种年纪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之时,你年纪小还不懂,
下次加把劲儿哦!」

  见无月一脸倦色,她不禁心生怜爱不忍之意,抬起屁股扯出嫩屌儿,感觉身
下有异,她低头一看,突然惊呼一声:「遭咯!精液漏出来啦!」

  原来她刚才不断地上下挺动套弄屌儿,把套在棒儿上的鱼鳔一点点翻开脱出,
以致精液大量射入阴道深处。她赶紧让无月看了看仍张合不已、缓缓溢出黏液的
阴道口,把手指伸进去将被屄夹住留在里面的鱼鳔扯出来,随后她拿出一条帕儿
垫在牝户下方,腹部用力洞口不断张合着,竭力将大量童子精液挤出来。

  可惜她当时正被无月顶得骚痒难禁,根本没有留意到,无月的嫩屌儿又那么
长,结果大部分精液都直接射进了花心深处。

  挤了一会儿之后,我娘又用帕儿擦拭一片狼藉的牝户和小雀雀,叹道:「也
不知道挤干净没有,可千万莫要怀上啦!算了,宝宝躺下来,阿姨抱着你休息一
会儿。」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她怀抱无月斜卧在榻上,他的头枕在我娘的臂弯里,
脸部紧贴着她那丰腴的双乳之间,蜷缩若幼童,状若母子般亲昵……

  大约歇息一刻钟之后,我娘倏地啐道:「小东西,睡觉都要叼住阿姨的大奶
头,一点都不老实!」

  她脸上红潮未褪、春意盎然,怀中无月清秀的脸蛋又白又嫩,初次领略熟妇
风骚激情后,他脸泛桃花,如同白璧染上一抹晕红,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低头深情地注视怀中紧贴着她乳房的俊脸,眼中爱恋横溢,密密地亲吻着他的
额头、眼睛、鼻子和脸蛋儿……

  感觉到尚未满足的风骚娘娘正向自己索吻,无月双眼微闭,恋恋不舍地吐出
大奶头,脸蛋微微仰起,恰似一株含苞欲放、欲迎还羞的水仙。我娘送上香唇和
他唇舌相接,激情湿吻起来……

  热吻良久,我娘喘息声渐渐急促,却依然不舍将嘴唇移开,细细地品位着那
唇齿间的无限深情,胸中柔情涌动,蓦然发觉怀中男孩才是自己最深爱之人!

  她无比动情地道:「乖宝宝长得太好看啦,阿姨爱小帅哥!爱你的脸蛋儿,
爱你的小雀雀,爱你的一切!阿姨突然发觉,最爱的男人竟是我的宝宝!我不想
跟你做露水夫妻,我好想被你伯父休掉,好嫁给你……做媳妇儿。宝宝呢,喜欢
阿姨哪儿?」

  无月答道:「孩儿喜欢娘娘的大奶奶、喜欢您的骚屄。」

  我娘有些不悦地道:「难道你对阿姨只有情欲,就没一点儿情爱么?」

  无月天真地道:「娘娘那么美那么威风,孩儿当然也爱您啦。」

  我娘问道:「那宝宝愿不愿意娶阿姨做你的大老婆啊?」

  无月猛灌迷魂汤:「愿意呀,可您不是说过么,那样的话伯父非揍死孩儿不
可。

  我娘笑而不答,这绝非易事,她只能想想而已,说道:「阿姨表现得如此主
动,宝宝不会认为我是个淫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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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需索无度

  无月直摇头:「哪能呢,娘娘在床上越骚孩儿越喜欢!」

  我娘笑得骚媚入骨:「你喜欢骚女人阿姨就骚给你看,就怕你吃不消!咯咯
……」

  她媚眼迷离,喘息声渐渐变得越来越急促,一番对话令她动情不已,又想要
了,她的手伸向无月下身,抓住小雀雀揉捏着,骚媚无限地道:「呼~哦!嫩雀
雀又硬啦,阿姨还想吃……」

  无月问:「想吃什么?」

  我娘媚眼如丝,凑在他耳边呢喃道:「老骚屄还要吃宝宝的嫩雀雀……」

  她又从盒子里挑出一只鱼鳔帮无月套上,这次她不敢再用次大号的,而是选
了一只最大号,吃吃地媚笑道:「宝宝还不晓得,大多数神仙都是用中号鱼鳔,
少数用次大号的就算了不起了,没想到宝宝居然要用最大号的长度才合适,就是
太松了,好在口子在小雀雀根部还勉强箍得住。这种最大号的不好找,我这儿也
没几个,给你用完了还得让侍女们另做。」

  无月问道:「这些鱼鳔都是娘娘那些侍女做的么?又从哪儿找来这么多材料?」

  我娘点点头道:「是的,至于材料,瑶池和天池中多得是,一般都做成中号
的,大号的少得很,哪知道你一个还没长屌毛的孩子反而用得上!」

  无月好奇地问道:「伯父用多大的呢?」

  我娘摇头道:「你伯父很久没跟我亲热了,而且我一直想再生,从前亲热时
也不会用这个,这些还是刚才和宝宝亲热,阿姨临时让侍女拿来的。我想想,他
的也不算短、长近五寸,但比你短不少,他要用的话也是中号,可明显比你的粗,
也能用次大号的吧。」

  无月色色地掏掏湿热滑腻一片的古井,吃吃笑道:「伯父那么差劲啊?」

  我娘瞄瞄嫩屌:「我卡一下你的,哇!起码该有六寸长!除了不够粗以外简
直就像一根驴鞭,还向上翘得那么凶,小鸡头又是个尖脑袋,难怪顶得阿姨里面
那么痒!按你这根小雀雀的长度估计都顶到宫口里面去了,可惜你射得太快。俗
话说女人不怕粗、最怕长,阿姨最喜欢你这种特别长的小雀雀啦,粗不粗倒无所
谓。」

  无月色迷迷地道:「怪不得娘娘平时常在孩儿的裤裆上瞟来瞟去,是不是感
觉到孩儿的小雀雀特别长,早就想勾引孩儿啦?」

  我娘啐道:「毛病,说得如此难听!其实宝宝从前还不能勃起时,阿姨就发
觉你的小雀雀比其他男孩长得多,可我一向把你当儿,从未想过居然会跟宝宝睡
觉,不过跟你在一起那种感觉很特别,我很喜欢这种冲动的感觉,所以喜欢跟宝
宝嬉闹玩笑,倒是没想到阿姨居然对你还蛮有吸引力,所以才……」

  无月诚恳地道:「在孩儿眼中,娘娘是个端庄大方又漂亮丰满的好妈妈,您
对我那么好,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母爱,把我当亲儿一般疼爱,无论我要什么你
都给我。孩儿好怀念幼时在妈妈怀里吃奶的滋味,你那两坨白生生的大奶奶、那
两团深色的乳晕、紫红色蜜枣般的大奶头真是令孩儿如痴如醉无比迷恋,在我心
里您就是我的妈妈。」

  我娘深情无限地亲吻着他说道:「吃阿姨的奶算不上啥,其实宝宝只要稍有
暗示,要阿姨做你的女人都成。既然在你心中我就是你妈,为啥跟阿姨玩闹时经
常显得很亢奋?总感觉宝宝对我也有很强烈的欲望。」

  无月大呼冤枉:「那怎能怪孩儿呢?我心中您是我娘,可天下有妈妈对儿子
这么亲热的么?和娘娘像刚才那般亲热,即便是血亲的母子,孩儿也会冲动的呀!」

  我娘媚眼如丝,动情地腻声说道:「刚才阿姨喂你吃生理期上流出来的白带,
可以让宝宝的小雀雀越长越长、勃起时又翘又硬……」

  她边说边将无月拉起来靠坐在床头,坐在他上面和他面对面抱在一起,骚痒
湿滑的牝户再次将戴着最大号鱼鳔的嫩屌吞噬,耸动着下身开始了第二轮交媾…


  屋里再次传来淫乐声,淫靡的呻吟主要发自我娘之口。中年女子淫乐时快感
来得快而强烈,又不象年轻女子那样害羞,能够充分享受快感带来的美妙感觉,
所以快感来临时往往会忍不住淫叫出声。如狼似虎的中年女子对上易冲动的青春
期男孩,出于新鲜感和牝户受到硬物的反复猛烈勾刺和撞击,淫叫声自不会小。

  半晌之后她停了下来,低头亲吻着仍在吃奶的无月:「乖宝宝咋回事?觉得
不舒服么?小雀雀在里面无精打采的。」

  无月有些沮丧地道:「戴着鱼鳔很不舒服,找不到感觉啦。」

  我娘点头道:「也是,小雀雀虽长但不够粗,戴最大号的太松,我下面水又
多,小雀雀在里面滑来滑去的有点影响快感。我还好些,小雀雀够长,感觉鸡头
都快顶进宫口里,磨得我挺舒服,可毕竟隔了一层,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不戴它
阿姨又怕怀上,而且若咱俩为了舒服习惯了不戴的话,我那么喜欢和宝宝爱爱,
以后不知要怀上多少次?女人堕胎很痛的!」

  无月这才没有再说。我娘继续动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柔声道:「看来戴着
那东西的确很影响情趣,干脆还是取掉?」

  无月却摇了摇头:「算啦,取掉之后万一您怀上咋办?既然堕胎很痛,孩儿
也不能太自私。」

  我娘有些感动,密密地亲吻着他的眉毛、眼睛和鼻子:「没关系,阿姨也想
更舒服,女人为了快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刚才不小心已经射进去了,阿姨
尽量锁牢宫口就是。」

  无月想了一下,说道:「那孩儿到时候扯出来射精,还是小心点好些。」

  我娘腻声道:「我最喜欢小鸡头在里面一跳一跳地射精那种感觉,不想让你
扯出来射。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更舒服,阿姨曾对你聊过的那本房中术,里面说
丰润少年最滋补身子,可令熟妇常驻容颜。还介绍妇人该如何采补,其实就是和
男孩交媾,用中年老阴频频吸出男孩的大量童子精液,然后施展内媚之术将精液
纳入花宫之中并吸收其中的精华和纯净浑厚的童子元阳。上面有些成功的例子,
那些贵妇都常跟几个美少年同时轮流交媾,一个少年射精后马上换另一个插进去,
都射完一遍后又来下一轮……这样搞下来不知要吸出多少童子精液,这些贵妇偌
大年纪时都还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又年轻又美丽。」

  男孩插嘴道:「那些贵妇被射进那么多精液,不用担心怀孕呀?」

  我娘道:「熟妇用采补之术肯定经常怀孕,我估计只能堕胎咯,要想达到那
种美容养颜的效果,没什么法子可想。能留住青春美貌是每个中年女人最大的梦
想,何况跟你这个小东西交欢还那么舒服,可堕胎很疼、对女人身体也不好,真
是好矛盾啊!」

  无月问道:「妇人随便找一个小男孩采补都可以么?」

  我娘一边前后挺动着,下面不断传来吱吱水声,一边分神解释道:「没那么
简单,一定要找刚进入青春期但尚未发情、遗精的男孩,最好是在春天,选择妇
人生理期上发情那几天,妇人裸露肉体挑逗男孩,露出牝户让男孩埋首妇人胯间
舔舐阴水,诱发男孩首次发情,随后与之交媾,至少春风三度方可脱离,以后除
经期外每日夜间和午间各交媾三次,半年后可初见成效,若想青春常驻就必须坚
持不懈、常年不缀。」

  无月皱眉道:「这样频繁的节奏谁受得了啊?」

  我娘说道:「妇人没问题,但如此频繁交媾,要不了两年男孩就会被吸干、
精尽而亡了。对于那些贵妇来说,这些男孩多半都是家奴,只是她的玩物,别说
弄残几个,就是搞死几个她也不会在乎。阿姨跟她们不同,跟宝宝好不是为了采
补,只要控制好节奏,咱俩在一起也可以双赢。阿姨喜欢你的嫩雀雀,你不也喜
欢肏阿姨的老屄么?」

  无月色色地道:「孩儿当然喜欢,巴不得象书上说的那样,每天晚上肏三次,
中午再肏三次。」

  我娘说道:「刚才阿姨才说要节制一点,纵欲会伤害你的身体,不过每次干
活时不许偷懒,须得把阿姨伺候的舒服了才行,我会设法替宝宝增长功力来慰劳
你。」

  她这才抬起屁股脱离嫩屌,扯下鱼鳔后又用帕儿擦了一下糊满了白带的雀雀
和红红的阴道口,然后沉下屁股重新噬入那根依然冲天怒挺的嫩屌,顿时嗷嗷连
声地发出一阵销魂的叫声:「噢!嘶~嘶嘶!不戴那东西肏骚屄好舒服喔!」

  无月也明显来了精神,不断地挺起屌儿往上顶。我娘忘情地呻唤起来:「噢!
阿姨的骚水水壮阳,把宝宝的嫩雀雀都泡胀啦!把阿姨的骚屄都给塞满了……哦!
嘶嘶!小雀雀又伸长了,顶得骚屄好痒!阿姨要夹宝宝……」

  每当她下坐时无月的下体就会同时往上一挺,两股力量迎头相撞,便将矛尖
深深地送入她那骚痒滑腻的牝户之中,他搂住我娘的腰一收一放并左右用力,推
动她的臀部前后左右地旋动,矛尖重重地研磨着敏感的宫口。

  我娘的宫口渐渐张开,牝户本能地收缩,正夹紧嫩屌儿享受快感,无月双臂
却向上用力,将嫩屌缓缓抽出……

  剧烈的快感令我娘淫叫出声:「小鸡头长勾勾出来啦,勾得阿姨的骚屄好痒!
乖宝宝不要着急,我要慢慢夹……噢!阿姨要舒服、要高潮!嘤嘤……」

  待嫩屌抽出一多半、仅剩龟头在洞内时,无月就着她下坐的力道双臂也向下
压,再次将嫩屌猛力顶入牝户……他如此反复……间或采用缓入、慢磨、慢出或
快出的方式……

  我娘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淫叫声越来越大,她已临近高潮,无月竟弄得她
非常亢奋和满足:「噢……嫩勾勾越涨越大啦……把阿姨的大屄都给涨满了……
阿姨的大屄痒,乖宝宝慢慢肏骚屄,不要着急,阿姨要勾勾,要慢慢夹你的嫩勾
勾,给阿姨止痒……」

  她心中暗惊,无月毫无性经验,但在和她交媾时却把勾、刺功夫发挥得如此
之好,看来是本能使然,是这方面天生的高手了。她深爱无月,对他既有母爱深
情又充满情欲的渴望,难怪能让她如此满足!

  无月急促地喘息起来:「娘娘的大屄好、好骚哦!我好、好难受!」

  我娘淫声浪叫道:「熟妇的老屄最骚,只有最冲动的男孩才能满足,所以我
才勾宝宝上床……噢!宝宝,跟阿姨睡觉舒不舒服?老骚屄夹得你的嫩雀雀舒不
舒服?」

  无月急喘起来:「舒服……噢!娘娘的老屄好骚,里面水水好多好热,泡得
我的小雀雀好胀哦!」

  我娘淫荡地道:「老骚屄把宝宝的勾勾都夹出来了……哦!好痒……」

  她抬起上身将嫩屌抽出一大半,低头看着红彤彤的嫩屌儿腻声道:「你看,
小雀雀在老骚屄里泡了这一会儿,比你刚才变得更长更粗也更硬啦……男孩和女
人多睡几次,在骚屄里面多泡泡,小雀雀都要大些……」

  无月的表情显得很狼狈:「小雀雀好胀啊,又想尿尿啦!」

  我娘肉紧地叫道:「宝宝不是要尿尿,是要射精啦……哦……你忍一会儿,
老骚屄还痒……使劲吸阿姨的大奶头……奶头好胀好痒啊!熟妇在生理期上最骚,
最想和男人性交,也最容易受孕,宝宝又不愿戴上鱼鳔,啊!里面好胀啊!勾勾
又胀大好些,勾得妈妈好痒!」

  她已快到紧要关头,忽地尖叫起来:「啊!啊啊!阿姨的宫口张开了,尖尖
的小鸡头钻进来啦!卡在宫口里面,倒勾正在一伸一缩地刮那里面,好痒啊!天
哪!要死啦!乖宝宝快射精!射倒老骚屄里面……我要夹,把宝宝的精华全吸出
来,嗷嗷!」

  嘶声大叫中她到了高潮,双眼变得像死鱼一般、眼神涣散,双颊晕红如火大
声地喘息着,丰满的胸脯也跟着剧烈地起伏,带动那对雪白的大奶奶在无月眼前
晃来荡去。

  我娘尚未喘上几口大气,突然又失声尖叫起来:「噢!小鸡头在里面跳得好
凶!射得好有力!好舒服哦!」

  她正值如狼似虎之年,性欲正旺之时,一脸春情的风骚劲儿,显得有些狼狈。
无月刚进入青春期,精力旺盛而冲动,正是色中饿鬼。中年熟妇和易冲动的男孩
一旦欢合,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绝不会淫媾两轮就完事。

  见无月依然冲劲十足的模样,我娘意犹未尽,伏在他身上一边喘息呻吟一边
淫叫道:「乖宝宝不要急着扯出来,阿姨阴道里面还痒,还想夹你的小雀雀。」

  她那湿滑火热的大屄咬住嫩屌夹了一阵,但觉有异,她抬高屁股将嫩屌抽离
出来,仅将龟头留在瓤内,顿时一股接一股精液和淫水的混合物流淌下来,流到
无月的小腹上,还有一些流到榻上。她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嫩屌儿依然冲天怒挺、
硬如铁棒,哪里有半点软化的迹象?

  见流出的淫液中几乎都是自己的白带,就没见几滴精液流出来,不由得有些
胆战心惊:「宝宝的小雀雀太长了,居然能顶进宫口里面,阿姨舒服倒是很舒服,
但射精全都射到花宫里去了,流都流不出来,估计今天是凶多吉少啦。我要宝宝
的小鸡头把宫口顶开,把精液给捅出来。」

  她拿过帕儿胡乱地在交合处擦了一下,上面已经糊满了淫液、根本擦不干净
也顾不上了,立马沉下屁股、小鸡头轻车熟路地钻入涨红的阴道口,再度交媾起
来。

  随着她的抽插旋磨动作,二人胯间不断发出吱吱水声。我娘高潮后身子变得
敏感,不到半刻钟又嗷嗷浪叫着到了第二次高潮,而且这次高潮明显比第一次更
加剧烈!

  接下来无月在我娘那宽大多汁的肥蛤中一次又一次地耕耘浇灌着。随着高潮
接踵而至,她的身体越来越敏感,愈发舍不得放开无月,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内
媚之术取悦于他,撩拨得他更加情欲如炽,只知抱住我娘纵欲交欢,由此陷入一
个恶性循环,我娘大声淫叫之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已得到无数次高潮,而且
越到后来高潮来得越发频密,也越销魂……

  反过来对无月来说,眼见自己的第一次竟干得娘娘淫叫不已、越来越骚,从
表情上他看得出娘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满足,他的自信心越来越强,潜藏体
内的原始本能被我娘温柔的母体彻底激发了出来,性潜力很快发挥到极致,无论
是阳物的大小、硬度还是床上技巧都得到极大提升,在床上屡败屡战、越战越强,
大展雄风!

  战至第三轮时他竟似已能金枪不倒,直杀得我娘欲仙欲死、丢盔卸甲、淫叫
不止……

  她的骚态和欲水淋漓的火热骚屄更是咬得无月舒爽不已,更加性发如狂,如
一头猛兽般一次又一次地在美妇柔软丰腴的肉体上狂暴地发泄着体内无尽的兽欲,
房中淫乐之声大起、经久不息!

  待得四轮战罢,她已被自己心爱的小郎君彻底征服,望着无月的目光中满是
柔情和无尽的满足,眼见这个如花美少年已经筋疲力尽、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她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和怜惜,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以恢复元气,心中虽依
然贪恋那种极度销魂的美妙快感,欲罢不能,但她还是强压心中欲焰,决定不再
缠着无月求欢,决定放他一马。

  她揽镜自照,发觉自己已变得容光焕发,比以前显得更加风情万种和妩媚,
似乎也显得年轻了许多,不禁暗自慨叹,中年美妇和花样少年看来真是一对双赢
的结合,美少年得到了自信,成为床上高手;而少年童子精液也极美女人,除了
令她得到极度高潮,还有滋阴美容之奇效,能使中年美妇更添风情、母性更强、
性欲也更炽!

  她柔声说道:「我的宝宝好棒哦,阿姨还从未这么舒服满足过,从此离不开
你啦!」

  无月急喘着道:「娘娘也是好厉害,看起来端庄大方,象个贤妻良母,没想
到在床上这么骚,弄得孩儿好舒服,典型的外面的贵妇、床上的淫妇,想起还有
别的男人肏您的骚屄,干得您如此哇哇乱叫,孩儿心里就憋屈得慌!」他言来一
脸忧虑。

  我娘笑道:「阿姨的熟屄只有宝宝肏才会那么骚,也只有你才能肏得阿姨到
那么多次高潮。宝宝不用担心,阿姨以后只做宝宝的女人,只给你一个人玩。」

  无月惊喜地道:「真的吗?那伯父也不许碰你。」

  我娘点头道:「没问题,你伯父醉心于更上层楼,早就对阿姨没兴趣了,尤
其是和那个贱人偷情之后。有了宝宝,阿姨也不愿跟他上床啦。咱夫妻俩往后各
玩各的,他修炼他的,我玩我的漂亮小宝宝,以后咱俩一起过,永远也不分开。」

  无月兴奋地道:「好啊!」

  我娘很认真地道:「以后你也不许乱找其他女仙,阿姨用过的东西不喜欢再
拿给别人分享!」

  无月有些傻眼:「可孩儿以后总得成亲生子呀,我家多代单传,若我以后不
成亲生子,我娘绝不会答应的。」

  我娘柔声说道:「谁说不让你成亲了?我不是说过要宝宝娶咱家囡囡么?到
时咱一家三口同住、来个一家亲!当然,若宝宝愿意娶阿姨,我可以设法让你伯
父休掉我。」

  无月很认真地道:「我当然愿意啦,那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嫁给孩儿呢?」

  我娘非常高兴、笑靥如花地道:「还早哩,天帝天后乃是天配,哪有那么容
易休妻?但阿姨可以找个隐秘之处时常和宝宝幽会,就跟夫妻一样。」

  无月想想天帝之威,还是很害怕,问道:「那样方便么?万一被伯父察觉咋
办?」

  我娘低头亲吻着他那光洁的额头,含情脉脉地道:「有啥不方便,阿姨现在
白天想宝宝,晚上下面痒起来更会想你,晚上做梦都是你,真想与宝宝夜夜春宵。
至于你伯父,只要咱俩小心点,我找的地方很隐秘,肯定没事的,你放心。」

  无月暂已无力回答,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

  我娘笑道:「我不打扰你了,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养好精神,待会儿阿姨还
要吃你呢。」

  无月愣了一下。我娘不禁媚笑道:「怎么?害怕了么?唉!跟你在一起之前
我从未发现自己竟如此淫荡,你可要雄起,不要让阿姨失望哦?」

  言罢坐在床头象母亲哄孩子一般哄他睡觉。无月有气无力地道:「娘娘还有
力气来呀?」

  我娘点头说道:「当然啦。你这方面如此厉害,我巴不得跟宝宝就住在这里,
阿姨想的时候就可以钻进被窝跟你玩。」

  无月笑道:「那感情好。」把头枕在我娘的腿上张嘴要吃奶。

  我娘眼中母爱横溢,忙俯下上身,将晃悠悠的右乳垂在他的脸上,让他含住
肿胀未消的大奶头吃奶,柔声说道:「乖宝宝如此喜欢吃阿姨的大奶奶,阿姨就
让你吃一辈子!不过吃奶的时候要叫我妈妈!」

  无月喃喃地道:「没问题,我在外面叫您娘娘,在床上肏您的骚屄时就叫您
妈妈。没想到娘娘这种年纪的熟妇那么骚,简直是如狼似虎,肏娘娘的骚屄真是
舒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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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8

             第209章乾娘驾到

  我娘听得非常高兴,媚眼如丝地道:「阿姨也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舒服
过,可能跟咱俩年龄相差悬殊得像一对母子也有关系。阿姨已经答应宝宝不会跟
其他男人上床,包括你伯父。阿姨是个骚熟母,跟宝宝在一起才有感觉!」

  无月力气渐复,又色迷迷地说道:「孩儿看看娘娘到底有多骚?」边说边把
中指伸进她的下面去摸,拿回中指时,还可以明显的看到有女人的白带沾在手指
上,还拉得起丝丝。

  我娘恋恋不舍,又搂住他热烈接吻,未几她的喘息声又急促起来,动情地伸
手爱抚着无月的脸颊,脖子,胸部,小腹,依次向下……

  无月顿时热血沸腾,血脉喷张起来,急促喘息着,但见眼前成熟美妇雪白的
酥胸傲然挺立,丰硕高耸的一对乳房凌空矗起似两座浑圆坚挺的白玉山峰,在交
会处夹出了一道深深的乳沟,肥乳上那两粒深紫色大奶头硕大如蜜枣、点缀其间。

  我娘春心荡漾,那一圈诱人心动、紫红色的乳晕中间,两颗蜜枣已不自觉地
肿挺翘立,像是已被体内的热情烧化,烧成了情欲难收的深紫色。

  顺延令人瞩目的玉乳蜿蜒而下,穿过隆起的小腹,一双肥白的大腿夹得那般
无力,像是一用力便会左右分开,那一大丛乌黑细密的芳草斜斜紧密地贴在肌肤
上,没有丝毫杂乱,红桃子之上糊满琼浆玉液,分外显得乌黑油亮,芳草萋萋之
下正是她那最神秘的三角地带。她那熟透了的胴体呈现出深深浅浅、高高低低、
无比美妙的起伏韵致。

  无月低吼一声,伏身上去,先是在她雪白丰满的乳峰上来回狂野地抚摸揉捏
一阵,掌心顶着那两颗硬硬的蜜枣旋转搓动,另外一只色手向我娘的大腿之间探
去,扶住又长又硬的屌儿,挺身对准湿漉漉的阴道口杀入进去。

  我娘紧紧抱着他的身躯好一阵子后,她才从晕眩中略微回过神来一些,感到
自己的花心被一根炽热坚硬的东西顶得直跳,在他的大力抽送撞击之下,简直差
点就此到了高潮!

  「好、好舒服啊!」她长长地喘几口粗气,肥臀一顶,将那宫口凸肉重重地
撞了一下那根深埋体内的硬物,开始纵体承欢主动逢迎。

  无月清晰地感触着花心嫩肉的每一点滴的变化,感觉那里面的层层媚肉先是
一紧,接着搐动缠绕,随后便突然扩张开来,同时感觉里面热乎乎的一片火热,
便知道她经受不住,已攀上情欲之巅峰!

  「好娘娘,您、您怎么这么快?孩儿才动了十来下呢……」无月怀着满腔的
成就感,伏在已经软做一滩烂泥的我娘身上,在她雪白的耳边戏谑地喷气、轻声
说道。

  「宝宝太棒了啊!阿姨也不知自己咋会变得如此不济,偏偏这种感觉实在奇
妙得很,说来就来了,根本兴不起抑制的念头。」我娘娇喘吁吁地呢喃着,粉面
依然泛着高潮余韵的红晕。

  和无月抱在一起休息了没多久,我娘又昵声说道:「小鸡头还在里面乱跳乱
动!嗷嗷!阿姨又想要啦,坏宝宝!搞了这么久还是硬梆梆的!」

  二人又开始新一轮交媾,她似乎更加不堪,时不时就会被无月搞得嗷嗷乱叫
……

  我在外间呆得很无聊,虽不知我娘在里面何以叫得那么大声,但总也令我心
烦意乱,却又不敢走远,以为娘是在辅导无月修炼,我必须得守在这儿护法,当
然最主要的是他在这儿、我便哪儿也不想去。

  这时乾娘走了进来,见我独坐发呆,忙过来揽住我关切地问道:「公主宝贝
儿咋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

  我抬头问道:「乾娘来有事么?」

  她点点头:「有事跟娘娘说。」言罢侧耳听听卧室中的动静,黛眉微蹙地问
道:「陛下今儿居然肯大驾光临西宫、与娘娘欢聚么?这可是多年来破天荒第一
遭!」

  我摇摇头道:「是我大哥在里面。」

  乾娘脸色一变,匆匆走了进去。若是其他人我一定会阻止的,可乾娘不同,
她是除无月之外唯一可自由进出我娘寝宫之人,也就未再多言。

  乾娘进去好半天后都不见出来,也不知在干啥?后来听娘说起才知道,乾娘
进去后目睹二人在榻上赤裸裸地抱在一起、颠鸾倒凤,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心儿
狂跳!

  无月见了乾娘,一时吓得不敢再动,躲在被窝中忐忑不安。我娘搂住他安慰
道:「宝宝别怕,继续弄……」

  无月探出脑袋胆怯地看看乾娘,见她脸红红地并无多少责备之意,这才又缓
缓抽插起来。

  乾娘羞得满脸通红,转身便待离开。我娘却叫住她:「玄女别急着走啊,大
姊正在教龙儿男女之事,你做母亲的也该尽点儿义务哟。」

  乾娘羞不可抑地道:「这事儿小、小妹能尽啥义务?」

  我娘一边在无月身下呻吟挺动迎合着、一边皱眉说道:「若今儿是宝宝和我
家囡囡的洞房花烛夜,你这位做母亲的不在床边辅导成么?弄不好妹子还得亲身
示范、和龙儿交合一次哩。」

  乾娘跺跺脚啐道:「这种村话儿娘娘咋都说得出口!母子间怎能发生性关系?
娘娘母仪天下,岂能纵容属下母子乱伦!」

  我娘媚笑道:「凡间的禁忌岂能约束天庭?玄女孀居多年,哪位大仙你都瞧
不上,唯独只爱你这个宝宝,随着他的成长,你潜意识里渐渐已把他当作你的男
人来爱,还以为大姊瞧不出么?如何,看见你儿子肏大姊的屄,妹子兴不兴奋?
来,瞧瞧你儿子勃起的屌儿。」

  她边说边往后挪挪翘臀,露出那根硬梆梆的血红色长鞭。

  乾娘羞得粉脸绯红,却也忍不住在二人交合处瞄来瞄去,问道:「娘娘为什
么这样做?龙儿还这么小!」

  我娘吃吃一笑道:「小有小的好处,我瞧妹子也挺喜欢啊!难道大姊现在做
的不正是你夜里时常幻想的么?大姊最喜欢这样!因为我的幻想跟你的一样,晚
上每当幻想自己在和宝宝行房,我就觉得好刺激,你不觉得刺激么?」

  乾娘一窒,心慌慌意乱乱地问道:「龙儿已过来这么长时间,娘娘还没搞够
么?」

  我娘风情万种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和宝宝睡觉这么舒服,大姊咋会够啊?
妹子若有兴趣可以观摩一阵,见识一下宝宝搞女人的厉害,看看你儿子是如何把
大姊肏得浪叫的。」

  乾娘不依地啐道:「娘娘还好意思说?刚才那阵您淫叫得也太大声了吧?我
在外间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娘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姊也不想那样啊,怕被人听见,已尽量克制住
别叫。但是宝宝这根屌儿实在太厉害,肏得大姊的骚屄好痒!每次肏得我最痒痒
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大叫。嗨!我这正忙哩,就不跟你瞎扯了,你就守在床边为咱
俩清理每次交媾之后的战场吧。」

  言罢她搂着无月又专心一意地纵送起来,继续享受一浪高过一浪的高潮。乾
娘只好坐在床边,近距离地看着爱儿和闺蜜赤裸相拥、一次接一次地交媾、呻吟,
她的乳房和乳头渐渐涨大,下面不由自主地痒了起来、湿得一塌糊涂,她的双腿
相互磨蹭着,似想籍此聊以止痒……

  无月的精液极美女人,我娘渐渐灵识模糊,胎宫露出一丝破绽以致失守,被
阳精乘隙而入,妊结灵胎那一刻,她由异常波动的灵识立刻发觉,自己已不慎怀
孕!她惊慌失措,无比亢奋的情欲迅速消褪,在一次销魂浪潮过去之后,赶紧让
乾娘为她和无月擦净下体,终止了无休无止的颠鸾倒凤!

  那天清晨我娘就这样一步步与无月逾越母子亲热的底线、滑向禁忌畸恋的深
渊,无意中发觉他竟已能勃起后,忍不住遮遮掩掩地与他发生了性关系,开启了
一段不伦孽情,并最终引发一场大灾难……

  完事后我娘穿上衣裙对乾娘笑道:「未曾想宝宝这方面竟厉害得紧,我瞧他
仍意犹未尽、还想玩,这下该轮到妹子上场啦。」

  乾娘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与爱儿裸裎相对、纵送媾合虽颇感尴尬,可她目
睹这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后实已忍不住,加之本爱无月,心中隐隐有着那种渴望,
既然我娘允许,又何乐而不为?

  她忍不住嗫嚅着道:「总、总不至于在娘娘榻上吧?」

  我娘似很喜欢母子乱伦那种禁忌刺激的感觉,急欲一睹为快,笑道:「到妹
子蜗居中也成,大姊过去为你母子俩把风如何?」言罢挽住乾娘、拉着无月便走。

  在回家的路上乾娘便迫不及待地与无月卿卿我我、相互亲吻对方的脸颊,甚
至趁人不注意偷偷与他嘴对嘴亲几下。

  进入自家内室后,乾娘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爱儿洗澡,她脱光了衣服帮他
洗。母子俩洗了半天都没出来,我娘走到屏风边上正打算出声催促,却见乾娘已
帮无月洗完,母子俩正站在屏风后赤裸裸地抱在一起激情热吻。

  乾娘丰满成熟的身材比当时的无月高出大半头,她低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半晌不语,无月则仰头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乾娘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拉起他的左手、示意他也伸出食指。二人指尖相抵,相互默默对视,良久良久,
她喃喃地道:「妈妈爱龙儿,爱我的小男孩,妈妈对你的爱永远不变!」

  无月说道:「我也是……」

  乾娘微微一笑,笑得春意盎然、风情万种,一脸的柳媚花娇,她缓缓将无月
揽入怀中,弯腰低头、与他热吻起来。无月仰起脸来吻得久了,感觉很累,不由
低头,嘴巴刚好凑在乾娘的右乳之上。

  乾娘一边亲吻他的脸一边说道:「宝宝,来,妈妈喂你吃奶……我家的母猫
花花生下一窝猫仔后,六个月大尚未断奶的小公猫便能发情、和发情的母猫妈妈
交配、令花花怀孕,花花产仔当天就会与自己半年前产下的公猫仔血配,马上又
怀上。你也要一边吃妈妈的奶一边和妈妈交媾,但要小心些,不能搞大妈妈的肚
子,妈妈这样的熟妇和男孩交媾很容易怀孕的……」

  无月咬住她那早已膨大涨硬的大乳头狠命地啯吸起来,无暇跟妈妈说话。

  乾娘深情地说道:「龙儿,妈妈爱你!好爱你!你爱不爱妈妈?」

  无月嘴里啧啧有声地说道:「我爱妈妈!」

  乾娘说道:「龙儿既然爱妈妈,知道该怎么做吧?」

  无月仰头闭眼、小嘴微启。乾娘低头张开红唇吸住他的小嘴,又热烈地亲吻
起来:「龙儿,这会儿你去床上等妈妈,等妈妈洗完澡就跟你睡觉,妈妈想和小
宝配,妈妈要和宝宝通姦,想跟你性交……」

  母子俩暂时分开,无月拿起裤头要穿,小雀雀耷拉在胯间,在疲软状态下这
样的长度在大人中也很罕见,龟头又小又尖,很是奇特。

  乾娘看看他胯间不断晃荡着的嫩屌,心中不禁又是一荡,浪声说道:「在家
里宝宝不用穿裤头,下面光着小雀雀会发育得更快更好。」

  无月走出屏风,在床上坐下与我娘玩接吻的游戏。屏风后又传来哗哗水声,
乾娘开始洗澡,过了一会儿乾娘赤裸裸地走出屏风,面对无月一边跟他说话一边
用帕儿擦干身子,不时瞄一眼那根疲软的小雀雀。

  乾娘那对柔软的大白奶已略微下垂、吊在胸前晃来荡去,隆起的肚腩上那条
横纹有些明显,她还分开双腿露出红肿的大毛桃,仔细擦干胯间,擦拭后依然水
光一片。

  见无月的小雀雀跳了几下,又有抬头的迹象,乾娘很满意,来到床边仰躺着
分开双腿曲膝,伸手在胯间红桃上揉了几下,似乎有些难受地皱眉道:「龙儿,
看看妈妈的屄,里面是不是长了疮?」

  无月依言把脸凑向她的胯间,她双腿分得更开,好让他看个清楚。无月看了
一会儿,说道:「没见长疮啊?不过妈妈的屄变得好大好红肿哦,还流出好多水
水,是不是发炎流脓啦?」

  乾娘笑道:「妈妈正在生理期上,阴户里面发痒充血,才会那么红肿,流出
的白带也多,就是男人所说的淫水,这些迹象说明妈妈正在发情,想和男人性交。
你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疮。」

  无月用手掰开乾娘的那条大肉缝,大惊小怪地说道:「下面这个洞儿里面果
然有好几个肉疮!」

  乾娘吃吃地道:「那不是疮,是妈妈阴门里的痒痒肉,嗯~宝宝快舔舔妈妈
的屄,把白带吸出来吃掉……」

  无月依言舔屄,舌头在阴道口上扫来扫去。乾娘很难受的样子,不时地嗷嗷
呻唤粗喘着,动情之极,且情欲极其亢奋。她渐渐注意到无月的小雀雀又勃起了,
竟已长达六寸有余,红彤彤硬梆梆地象弯刀一般上翘,顶在她的大腿内侧蹭来蹭
去!

  乾娘未曾料到他刚与我娘欢好过不久,这么快又能勃起,不禁一阵惊喜,轻
轻推他一把、让他坐在床头,伏在他身上亲吻漂亮的小雀雀一阵,随后她坐上去
张开骚痒老屄套入勃起的稚嫩屌儿、下体销魂地剧烈耸动着交媾起来,带有明显
妊娠横纹的隆起小腹销魂地蠕动着,正在啃噬夹紧被淫水泡涨的硬挺小雀雀!

  乾娘顺手托起硕大柔软、略微下垂的右乳,将大奶头塞进无月嘴里,昵声说
道:「乖宝宝,快来吃妈妈的奶,宝宝一边吃奶一边肏妈妈的老屄,小雀雀会变
得更硬,肏得妈妈更舒服!」

  无月叼住大奶头、腮帮子一鼓一缩地使劲儿啯吸起来。乾娘猛地大叫起来:
「小鸡头长勾勾啦!勾得妈妈的老屄里面好痒!」

  她的腰肢耸动得更快更猛、小腹蠕动得更剧烈!无月的表情忽地变得狼狈之
极、一阵龇牙咧嘴!

  乾娘的身子猛地绷紧,使劲儿搂紧无月的身子尖叫起来:「宝宝射精射得好
猛!射得妈妈好舒服啊!妈妈要夹小雀雀、吸干宝宝最后一滴精液!」

  无月射精持续时间很长,射得是如此有力、如此令女人销魂!喘息半晌后,
乾娘抬高屁股,红红的嫩屌儿从阴道中滑出、渐渐疲软,带出大股大股童子精液
与淫水的混合液,滴在无月的腿上,好大一滩啊!

  她伏在无月身上喘息半晌,娇喘着道:「宝宝的小雀雀肏得妈妈好舒服啊!
宝宝若喜欢,妈妈愿天天敞开熟屄让宝宝肏!」

  清理干净后乾娘躺在榻上,分开腿把更加红肿的牝户正对无月,扭腰摆胯地
挑逗他,用熟美女人熟透的骚屄诱惑他,她伸手胯间,在尚未合拢的红红的穴儿
上揉弄几下,对无月大抛媚眼、风骚入骨地道:「宝宝上来,妈妈还想抱着你玩。」

  无月奇道:「还要玩什么呀?」

  乾娘媚声道:「妈妈教宝宝怎样挑起女人的情欲,让她急于和你性交。刚才
妈妈屄骚得慌,直接就和宝宝交欢、把男女相爱的过程都给省略掉,这会儿妈妈
好想和乖宝宝接吻,感受一下你对妈妈的爱……」

  无月看看门外,有些恋恋不舍地皱眉道:「可我还想出去找妹妹和伙伴们玩
呢!」

  乾娘淫笑道:「真是个小笨蛋!有妈妈这样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让你玩,你
还出去玩什么劲儿嘛,真是,快趴妈妈身上来!」

  无月只好上去。乾娘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道:「妈
妈好想品尝一下母子恋人之间深情接吻的滋味……」

  言罢她双眼微闭,凑上去与他鼻尖对鼻尖磨蹭一阵,然后稍稍歪头,红唇嘟
起在他嘴上轻轻触了一下,继而来回磨蹭,磨得他张嘴,随即她张开红唇紧紧地
与他贴在一起,伸出香舌,一边吮吸一边搅动起来……

  她销魂地呻吟道:「哦!宝宝,妈妈爱你!把你的爱给妈妈,把你的爱全都
灌入这根小雀雀、把它涨硬,让小雀雀把你全部的爱深深地顶入妈妈的阴道!」

  热吻足足一刻钟之后,乾娘缓缓分开歇息一会儿,再吻……她的呼吸渐渐又
急促,把他的身子夹在双腿间不住地挺动起来,竭力让他的下体紧紧抵住她胯间
骚痒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狼虎之年的熟妇饥渴之状尽显无遗。

  她伸手下去一捞,感觉那根小雀雀又勃起了,妙手一拉一拨,浪叫道:「乖
宝宝好厉害!这么快又可以和妈妈交配啦!这次你在上面肏妈妈的大屄,哦!小
公狗快往里顶,把嫩嫩的狗屌顶进妈妈的骚熟屄,妈妈想要高潮!」

  乾娘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塞进大片屄毛丛中红红的阴道口无月叫道:
「妈妈的屄洞儿还会咬人啊!」

  乾娘淫浪地叫道:「妈妈的小洞儿里面好痒哦,想咬儿子的小鸡儿!乖宝宝
的小雀雀快钻进妈妈的销魂洞儿,给妈妈止痒!不需要妈妈再教你,如何在上面
肏妈妈的痒屄了吧?」

  无月摇摇头说道:「不用,孩儿已跟娘娘学会啦。」言罢趴到乾娘身上,把
那根又长又硬的屌儿顶入母亲的阴道口、用力往里一送,屌儿顺利地齐根没入,
推进速度很快,小鸡头重重地撞上宫口!

  乾娘被顶得直翻白眼,呻吟着道:「嗷嗷~乖宝宝的小雀雀好长啊!好硬!
顶得好深啊!撞得妈妈屄芯子好痒!」

  无月埋头苦干、大刀阔斧地抽插起来,噼啪水声、乾娘吵死人的浪叫声和无
月的粗喘声顿时又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抽插近两百次后,乾娘再度大声浪叫起来:「宝宝轻点儿,别顶到那里面去!
尖尖的小鸡头好像钻进宫口啦,噢!顶得妈妈好痒好舒服啊!宝宝使劲儿抽插,
使劲儿往里顶!把妈妈的骚屄肏烂!和宝宝性交好舒服啊,可是小鸡头不能钻进
宫口中射精,那样妈妈没法锁牢胎宫、会怀孕的,妈妈好害怕!」

  无月虽小小年纪,这方面的确很猛,接下来一直金枪不倒,勃起的阳物却又
长又硬、他身上独特的气味有着猛烈的催情奇效,将乾娘一次次送上情欲之巅。

  正在生理期上的乾娘快美难言,沉迷于肉欲之欢,急于渲泄积蓄体内千万年
的情欲,每每在他射精后休息一阵,又一次次挑逗得他勃起,抱住他淫媾不止,
也不知到过多少次高潮,只知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加猛烈,到得后来,竟是前一个
高潮尚未消褪、后一个高潮已接踵而至,欲仙欲死之际、和我娘一样胎宫不幸失
守,妊结灵胎!

  她虽然很害怕,与无月欢好时太过销魂、她根本无法锁牢胎宫,可从此再也
离不开无月和他那根奇妙无穷的屌儿……

  有一天我在无月家里玩,他说我已是一个大姑娘,不能再像小时侯那样成天
素面朝天、很快会熬成黄脸婆的,要我象其他少女那样学会妆扮。我想想也对,
说这个我不太会,但可以跟我娘和乾娘学。他说他也可以教我。我说行啊、把我
脸上画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好。

  他想了想,把我拉到乾娘的梳妆台前为我描眉画唇,恶作剧地把我画成一个
大花脸,呵呵笑着说我从此嫁不出去了。我才不在乎呢,反正也没想嫁人,见他
乐成那样,我也心怀大畅,便问他:「看起来,大哥挺喜欢我这个样子哦?」

  他笑嘻嘻地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嘿嘿、挺有趣!」

  我没再说什么,他替我化的妆既然他喜欢,我也懒得擦去,就当扮小丑好了,
就那个样子和他玩到傍晚,眼见天就要黑了,不好继续赖在他身边,便打算回家
歇息去。

  他拉住我的手急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这副怪模怪样地回家去么?」

  我说道:「是啊!大哥不是挺喜欢么?以后我就这样子啦。」

  他给我一个爆栗,说道:「妹妹,你傻啊你!若被你爹娘看见宝贝女儿被我
弄成这副鬼样子,非把我从仙籍薄上除名不可!」

  我傻傻地道:「我娘那么喜欢你,不会那样罚你的。」

  他急道:「可你爹呢?他可是成天黑着一张脸,看着令人怕怕,每次去你家
都有些心理障碍。」

  我想想也对,曾劝过爹多次,要他对无月温和些,别老是板着脸。可爹就那
样、面冷心热,看似改不了啦!既然他担心,我便赶紧把脸上乱七八糟的眉笔和
胭脂印儿擦掉,觉得额上隐隐生疼,伸手一摸,发觉鼓起一个小包。

  他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忙伸手过来帮我又揉又按,嘴里直叫:「妹妹乖、包
包快散、包包快散哦……」

  他揉了半天,眼见一点效果也没有,有些着急起来,不禁埋怨道:「我不过
轻轻敲了一下你额上就鼓起一个包,咋这么不经敲啊?平时大伙儿一起捉迷藏,
输了的都要象这样被敲爆栗,也没见谁鼓包!你瞧瞧大哥额头上,有事儿么?」

  见他关心我,我心里高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说道:「我不疼了,没事
儿的,你别担心。」边说边往门外走。

  他拦住我,一脸焦急地道:「妹妹,你头上的包没散,不能就这样回去!」

  我傻傻地道:「那咋办呢?你不是一向说,女孩儿该矜持些,不能跟男孩子
在一起呆得太晚么?」

  他无奈地道:「今儿情况特殊,没事儿,妹妹继续呆这儿,晚些时候等包散
了再回去吧。」

  我求之不得,便答应了。乾娘歇息得早,为避免打扰她休息,他把我带到自
己屋里,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我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闲聊几句,表
面上没啥不妥,不过从他空洞的眼神和言谈举止等习惯性动作,我仍能看出,他
只是心不在焉地在敷衍我。

  我知道这会儿正是他每晚出去和伙伴们捉迷藏或玩游戏的时候,既不方便带
我一块儿去、又不好把我一个人扔屋里,故而着急,继而想到他那么怕我爹,终
不是个事儿,便说道:「大哥,其实你不用怕我爹的,他虽然表情严肃,但心里
还是挺疼你的,只要你别胡闹,我爹不会为难你。每次你来我家,也没见我爹撵
你走啊。」

  他摸摸头说道:「虽没赶我走,但我就从未见他笑过,每次碰面都要教育我
一番,真是难熬得很……」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他终于耐不住了,一脸讨好地说道:「妹妹,要不你在
我屋里再呆一会儿,我出去玩玩就回来,好不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210章仙梦奇缘

  我直摇头说道:「不行!我一个人呆屋里多无聊啊,要么大哥带我去一块儿
玩,要么就留在家里陪我。若你定要一个人出去,我也只好现在就回家了。」言
罢作势欲行。

  他忙按住我说道:「好好好~小姑奶奶,我留下来陪你还不行么!」

  长成少女后我还从未和他在屋里独处到晚上,圆月清辉洒落窗前,周遭陷入
一片朦胧,我被一种奇异的情绪所笼罩、心中也是一片朦胧。我心事重重地坐在
他身边,他无精打采的,似乎再也找不到话说,我一向沉默寡言,屋里顿时沉寂
下来……

  最近以来,二人象这样默然相对的时光渐渐增多,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正我挺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缠缠绵绵的感觉,但愿咱俩能永远像这样、直到地
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看看无月的脸色,他显然很不习惯这种闷闷的气氛,
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啥,心思明显不在这儿,我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过就
一晚上没出去玩,你就这么难受啊?」

  无月皱眉道:「平时倒没啥,可今儿正赶上哪吒三太子来了嘛!这小鬼顽皮
得紧、破坏力惊人,可也最好玩啦,我正寻思今晚让他扮我的卫队队长呢!唉!」

  我说道:「这家伙若是留在大哥身边,往后可有得你头疼的,我瞧该让他扮
小魔神这种反派角色才对。」

  无月看看天色,长叹一声道:「眼下差不多已散场,明儿一大早他就要跟着
爹娘回去,想这些也没用了!」

  我说道:「听娘说,托塔天王与殷十娘夫妇今儿一大早赶到朝天门觐见爹娘,
为他向我爹娘求亲呢。」

  无月噗嗤一笑:「你俩年貌倒是相当,不过我实难想象,妹子和那个捣蛋鬼
成天混在一起会是啥光景?天帝天后怎么说的?」

  我仔细看看他的表情,说道:「这等关系到我的事,爹娘自然要问问我的意
见啦。」

  无月皱眉道:「妹妹又是啥意见呢?」

  我答道:「先前我不是说过嘛,我才没想嫁人,这还用说么?」

  无月说道:「自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事儿原也由不得你,不过你情况
特殊些,爹娘的心肝宝贝嘛!」

  我摇摇头说道:「也不全是这样,我娘也不同意,她说、她说……当年好像
曾指腹为婚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清楚得很,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真是说不得,我正说之间,就见哪吒、精卫和天妃娘娘之子幻锦急匆匆地跑
来,在门外探头探脑。无月叱道:「你们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干嘛?还不快进来!」

  这三人是他最要好的伙伴,进来后对我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站在一边走也
不是、不走也不是,显得有些尴尬。

  无月上前拉住哪咤的手,亲热地互道一阵寒暄,随即转头对精卫说道:「媳
妇儿,今晚你们都在玩些啥?」

  听他如此称呼,我很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精卫瞄了我一眼,将他拉到门边笑
嘻嘻地对他耳语一阵,完了无月也贴在她耳边说个不停,隔得那么近,就象在亲
她的粉腮,看得我直皱眉。哦,还不仅仅是象,无月分明就在她那红苹果一般的
脸蛋儿上不经意地香了几下,看似习惯性动作,还以为我没瞧见呢!也不知二人
私下里接过吻没有?

  或许二人的私话说得差不多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大了些:「今晚我原本要
让哪咤扮本星君的卫队队长,未曾想星君夫人倒和卫队队长先混到一起,嘿嘿,
你该当何罪?唉~念在多年夫妻之情的份儿上,本帝君特赦你无罪,不过得把你
休掉,重新许配给卫队队长哪咤,还不跪下谢恩?」

  精卫笑嘻嘻地敛衽为礼、恭谢圣恩,随即又不依撒赖地瞪眼道:「我啥时跟
你的卫队队长鬼混了?陛下血口喷人、大是不该,我要团结大伙儿推翻你。至于
想休妻,门儿都没有!」

  二人一路拌嘴回到屋里,我简直搞不懂无月和她是在演戏、还是玩儿真的?
四人闲扯一阵,大约我在屋里气氛并不热烈,没多久三人便告辞而去,临出门时
精卫回头提醒无月:「明儿赶早哦!我在那颗歪脖子树下等你,咱俩得先排练一
下。」

  无月笑眯眯地直点头。看着夜色下三人离去的背影,我忽地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今儿嫦娥姊姊传讯过来,邀请咱俩中秋赴月宫饮酒赏星河,大哥去不去?」

  无月兴奋地道:「是么?当然要去啦!」

  我隐隐有些不悦地道:「瞧你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嫦娥姊姊很美?」

  无月笑道:「妹妹生得更好看,就是眉毛比嫦娥姊姊差些,我帮你画画看。」
言罢拿起眉笔又想替我画眉。

  平时他帮我描眉时我总要闭上双眼,炭笔在眉头上划来划去、弄得痒酥酥的,
感觉满舒服,但这次我没有闭眼,天璇珠光下我从未发觉他生得竟是如此好看,
不愧是我娘座前的金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他把眉笔举到一半,在我额头前停下,也呆呆地看着我,再也不肯移开目光。
四目相对、脉脉凝注,随着时光的流逝,一股奇妙的热流涌上心头,一时间心醉
神迷,不知时光之过……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心如鹿撞、却绝未闪避,而是慢慢、慢慢地迎了上
去,直到他竟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那种腮边瞬间湿热一片、心中涌过一
股暖流的感觉似乎尚残留于脑际!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如此亲热,我顺势靠在他肩头,深深地凝视着他,呢喃道:
「大哥……」

  「好妹妹……」他的话音如来自天外般飘渺、如梦似幻,他的脸再次靠近,
越来越大,鼻尖在我的鼻头上来回磨蹭,脸向右倾斜,缓缓吻住了我、温柔地吮
吸着我的嘴唇,舌尖也在我的唇上来回扫动。我微微张嘴,他的舌尖探进来在我
嘴里来回搅动、撩拨着我的舌头。

  我迟疑一阵之后,舌尖也迎了上去,和他缠绵在一起……

  那该是我活到这么大最销魂的时光,心醉神迷的感觉、天地万物不复存在!
那种深情而美妙的滋味,在那一刻,连同他的模样和身影,从此深深镂刻在我的
心底……

  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分开,灼热的眼神令我心惊肉跳,又是如此勾魂荡魄!
我浑身酥软无力,瘫倒在他的怀里,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道:「大哥,我喜欢你
……」

  他也对我说:「我也很喜欢妹妹。」

  刚才他和精卫凑在一起嘀咕的场景浮上脑际,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
象这样亲过精卫?」

  无月含糊其辞地道:「这个么……我和她只是演戏,岂能当真?」

  唉~真是拿他没治!我忽然又想起那天清晨之事,问道:「对了,那天你赖
在我娘榻上整整一上午,我亲眼见你也象这样亲过我娘,后来我在外间听得你俩
一直呻唤不止,都在做啥啊?」

  无月脸上一红,嗫嚅着道:「也、也没做啥,当时我身上肿了,娘娘运功帮
我消肿,费力得很,我痛得不行,故而呻唤……」

  我大感担忧,忙问道:「大哥啥部位肿了?以我娘的神通广大,竟需耗费那
么长的时间为你消肿,一定非常严重了,后来好齐全了么?」

  无月神情古怪地道:「的确严重,而且会周期性复发……」

  我急道:「是在哪儿?往后我来帮大哥……」

  边说边摸向他的全身,想找找哪儿有肿块。他缩身直躲,急道:「妹子没那
功力,你不行的,别乱摸啦!」

  我性子执拗、才不管他怎么说呢,情急关心之下仍在他身上摸索不止,结果
果真碰到一个硬硬的部位,那儿又热又涨,赶紧运功替他按摩,说道:「就是这
儿吧?这不是你尿尿的嘘嘘么?咋肿成这样啦?好吓人!一定很疼吧?」

  幼时咱俩时常在一起洗澡,见过他的小雀雀,那时就像小指头那么点儿大,
眼下竟肿起来这么长!我一边按摩一边把它掏出来,想好好替他检视一下。

  他尴尬之极地叫道:「不、不是这儿!妹子弄错了,别胡闹,快放手!」

  我才懒得理他,该干啥干啥。不一会儿他的脸涨得绯红,搂紧我狂吻不止,
喃喃地道:「我、我也想瞧瞧妹子这、这儿,可以么?」

  他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下面痒痒涨涨的,似有些湿了,紧接
着乳房也跟着发涨。那儿他也不是没瞧过,便点点头,可不知怎地脸一下子就红
了。

  无月撩开我的胸襟、揉捏我的乳房,继而叼住乳头,竟像婴儿般啯吸起来,
我心头顿时掠过一阵奇异之极的感觉,乳头渐渐膨大涨硬,似痒似难受又似很销
魂,不依道:「大哥不是想看下面么?我又不是乾娘,咋吃我这儿呢?」

  他支支吾吾地道:「好、好,我这就来……」边说边扒下我的裤儿,把脸凑
到我双腿间,指头伸过来,我知道那儿有个小窝,也不知干啥用的,这会儿热热
的有些湿了、又痒又涨。

  被他的指头拨弄一阵后,我不禁浑身绷紧,呻唤道:「哥哥,妹妹那儿痒,
好难受哦!咋办啊?」

  他让我躺下,趴在我身上密密地吻我,下身急不可耐地在我双腿间不断耸动,
强自压抑着粗重的喘息、低声说道:「我把小雀雀放进那个小窝里替妹妹止痒,
好不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211章公主也疯狂

  我握住他的小雀雀不松手,阻止它顶向热热的小窝,惊叫道:「那么长大的
东西咋进得去?岂不疼死了,不要!」

  无月猴急地道:「妹妹让我试试,尽量不弄疼你……」

  他的要求我一向不忍拒绝的,虽心惊胆颤,也只好松手,感觉那根铁杵般的
棒儿抵上小窝、一耸一耸地硬往里挤,却半天进不来,他倏地加力,伴随着一阵
撕裂般的疼痛,顿时挤进来小半截!

  我双眼瞪得大大,忍不住惨呼道:「啊啊!大哥,妹妹那儿好疼!」

  他忙停下不动,却也没抽出去,捧住我的双颊爱抚不已,柔柔地道:「妹妹
对不起,刚才我心急了。」

  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从未如此需要他的爱,送上嘴唇与他密密吻在
一起,满腔深情顿时化为一股热流,在我俩唇齿间缓缓流淌,我禁不住浑身都颤
抖起来,但觉灵魂也跟着颤栗起来!

  又过好一会儿,他才又慢慢动了起来,那根火龙棒也一点点深入,直到、触
到里面最隐秘最敏感之处,火辣辣的胀痛感掩盖一切,可见他如此亢奋,我只好
咬牙强忍。

  停了一会儿之后他似已再也忍不住,缓缓抽出再顶入,继而如此反复抽插起
来,不过动作很慢很温柔,一点一点地往里推进,渐渐地,那里面痒痒的感觉盖
过胀痛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磨得越来越痒,尤其是棒头顶上最深处之时,
我也忍不住动了起来,呼吸倏地变得急促起来:「哥哥,妹妹里面好痒啊……嗯~
稍稍有力一点……」

  感觉身子好热,所有感觉似乎都集中于那一点,那种奇妙之极的感觉前所未
有,随着他的抽插节奏,阵阵快感如浪潮般不断涌来,丝丝缕缕的热流不断冲击
着脑际,我的神志渐渐模糊,但觉与他紧紧相拥的身子飘忽起来、如置身云端,
不知身在何处……

  不断有更加新奇的异样感觉涌来,似永无止境,引发我更加强烈的渴望,希
望他更深更热烈地爱抚我。晕晕沉沉间但听他一阵亢奋之极的低吼,里面倏地一
空,他的身子随之猛烈颤栗起来,伴随着粗重之极的喘息!

  我不舍那等里面被涨满的感觉,夹住他的身子拱上去来回磨蹭,那种最深处
痉挛着痒到极点的感觉销魂蚀骨,心儿砰砰剧烈跳动、似快要跳出心窝!

  喘息半晌,我醒醒神低头看去,见他用裤头包住棒儿来回套弄,随后直翻白
眼、满头大汗地颓然趴在我身上,大口直喘粗气、心跳得比我还猛!

  我有些害羞地问道:「大哥,刚才它在里、里面一跳一跳的,我正舒服呢,
你干嘛抽出去弄、弄到那上面?」

  他喘息着道:「妹妹还是个黄花闺女,我、我咋能射在里面?若早早就把妹
妹的肚儿弄大,我可就死定啦!」

  我抽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去头上的汗水,温柔地不断叫唤着:「哥哥、好哥
哥、妹妹爱你……」

  他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似忽地想起什么,转头看看虚掩的房门,忙坐起身
来赶紧穿衣,急叫:「妹妹快起来穿上衣衫,刚才咱俩声音那么大,可别被我娘
发现啦!」

  穿好衣裳后咱俩靠坐在床头,我依偎在他怀里,摸着他的心窝说道:「刚才
你这儿跳得好凶,现在好多了。」

  他揽住我的腰肢、满脸惭愧地道:「刚才我那样做,还弄得妹妹那么疼,你、
你不会怪我吧?」

  我心里喜滋滋地说道:「我咋会怨你呢,还在小时候,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
东西都给你,何况现在。」

  他长舒一口气,稍稍安心一些:「那就好,我好怕妹妹告我的状。」

  我想起那天清晨我娘说的什么媳妇儿和小丈夫之类的话,以及她和无月之间
那些过分亲热的动作,心中似有所悟,就问他:「你和我娘是否也像这样做过?」

  他没说话,只是温柔地吻我。虽心中隐隐有些酸意,但对于自己无力改变之
事我一向不愿多操心,也就没再追问。

  半晌之后,他似忽地想起什么,郑重其事地说道:「妹子,这事儿对谁都不
能说,知道么?」

  我嗔道:「我是多嘴多舌的人么?何况还是咱俩之间的私事。」

  他挠挠头笑道:「我差点忘了,妹子一向沉默寡言,这倒也不全是缺点。对
了,往后你只能做我的妻子了,和其他男孩可不能这样,懂么?」

  我脸上一红,啐道:「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我咋会……」心想这事儿还用
你说,我早就打定主意了。

  他尴尬地笑笑:「我是瞧妹子傻乎乎的,担心你懵懵懂懂地上了别人的当。」

  我心中暗道:对别人我可精明着呢,也就在你面前傻乎乎的。

  那一夜我在他屋里呆到很晚才回家,走在星光下匹练一般闪闪发光的小路上、
脚下轻飘飘的如小鸟般轻盈,感觉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不时地旋身转几
个圈,接着又竭尽全力来几个立定跳远,自己都吓了一跳,从未想到自己竟能跳
得那么远!如此反复,直到累得直喘粗气方止。

  对我来说,如此癫狂的举动从小到大前所未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发疯
了?仰头望天,夜色也是如此美丽而温柔,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躺下睡觉的,睡
得也特别香甜。

  从此我已成为无月实际意义上的妻子,心里再也放不下他,眼中似乎也只剩
下他一个。在闲暇之余、与他独处之时,这样的亲热举动越来越多,在月圆之夜、
朦胧月光下,彼此不断地重复着我爱你这三个字,有时是他先说,有时是我,继
而是深情的热吻,然后、有时还会……

  最初那些日子里我体验到高潮的次数较少,但在充满柔情蜜意的氛围中、在
本能的驱使下,我仍感到无比欢娱,积极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与他的男欢女爱之
中,越往后到高潮的次数就越多,在他越来越娴熟的调情动作中高潮来的也愈发
容易。

  二人花前月下、缠缠绵绵,他生性活泼健谈,老是跟我描绘未来的远大蓝图,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未来并不太感兴趣,想的是如何牢牢把握住现在,心中只
望与他象这样长相厮守、永生永世,那是我人生中一段最美妙最幸福的时光,成
天与他混在一起如胶似漆。

  他一直很小心,一是怕被人发觉,二是怕我怀孕,不过从乾娘的神态举止来
看,她应该已有所察觉,只是并未挑明而已。在一次闲聊中,她还不着痕迹地传
授我如何以灵力锁闭花宫、避免受孕之法。

  乾娘一向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发觉我与无月的私情之后并未加
以阻止,当然也并未鼓励,还去告诉了我娘,我娘也并未反对。或许她俩也希望
我与无月花好月圆吧,这样一来,两家更是亲上加亲。父亲一向尊重我的选择,
只是偶尔提醒我注意一下分寸,就没再多说什么。

  从爹的话里话外,我听出他已察觉到我失身之事,竟如此轻易放过我和无月,
实在令我意外,觉得爹娘对我的宽容和疼爱可谓天高地厚、没哪家父母比得上!

  中秋佳节到了,我与无月依约赶赴广寒宫,嫦娥姊姊依然如此美丽,无月一
如既往、一见面就对她猛灌迷汤,哄得大美人眉花眼笑。而我,也毫不例外地渐
渐变成一个旁观者。

  入席后无月左右看看,皱眉道:「姊姊,如此佳节,咋就咱们仨?我原以为
定会高朋满座的。」

  嫦娥姊姊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往年请来众仙就是因为这个。
可龙弟知道姊姊一向好静,否则也不会独守偌大一个广寒宫了,尤其这回姊姊心
有所感,一时来了诗性,想与你们这对金童玉女消消停停地饮酒吟诗,难道也不
行啊?」

  我说道:「要玩这个,大哥倒是喜欢,却非小妹所长了,就给你俩打下手、
端酒送茶吧。」

  嫦娥姊姊笑道:「公主千金之躯,这可如何使得?姊姊已打点好一切,妹子
好生坐下,咱们仨今儿来个一醉方休!」

  在一句句豪放的或带有淡淡哀愁的诗词吟唱与杯觥交错间,我静静地看着姊
弟俩吟诗作赋、谈天说地,三人虽频频同时举杯共饮,我喝的却是闷酒,谈不上
以酒浇愁,只是有种局外人之感。

  一杯杯美酒下肚,她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焕发出惊世美丽,然而脸上却渐渐
露出落寞之色,吟出的诗句愈发缠绵悱恻,一如她看向无月的盈盈眼波,似有无
限心事。

  无月很快注意到这一点,关切地问道:「姊姊今儿是咋啦?可有啥烦心事儿
么?说出来容小弟为您开解开解。」

  嫦娥臻首轻摇,叹道:「也谈不上有啥烦心事,只是每当想想和你俩短暂的
欢聚之后,又将面临长久的别离,心中便难以释怀。」

  无月靠在她肩头上安慰道:「若姊姊想咱俩了可随时传讯,我和妹妹赶来看
您就是啊,何必为此烦恼?」

  嫦娥姊姊揽住他的腰、轻拂他的头发笑道:「这话姊姊爱听,知道你说话算
话,就此一言为定,来,咱们仨干一杯!」

  唉~无月安慰人还真能说到点子上,对我娘也是如此,三言两语便能解决问
题,嫦娥姊姊的情绪立马好转,我的情绪却渐转低落,便对二人说道:「宫中坐
久了发闷,小妹到外面转转去。」

  我静静地站在桂树下遥望星汉夜空,阵阵清风拂面,树下仅有玉兔相伴,想
来嫦娥姊姊常年独居于此,难怪会有「嫦娥应悔偷灵药、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
的传世名句广为流传。

  不知过了多久,怔神间但听身后传来一声响,回头一看,却是无月站在湖石
之后探头探脑,我惊笑道:「大哥不在里面陪嫦娥姊姊饮酒作诗,却跑这儿来装
神弄鬼干嘛?」

  无月啧啧连声地赞道:「老天!如此夜色下看妹妹,衣袂飘飘,身侧仙气缭
绕,真是好美啊!」

  我大感受用,嘴里却说道:「嫦娥姊姊更美……」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212章开禁

  她不知何时也出来了,但听她笑道:「谁不知公主乃是仙界之巅最璀璨的一
颗明珠?姊姊再美可也得甘拜下风啊,呵呵!」

  不知无月后来又跟她聊了些啥,她的兴致这会儿看来简直好得离谱!

  辞别嫦娥姊姊回到天宫之后,无月出去玩得少了些,尽量多陪我。精卫和幻
锦偶尔会来,精卫是为找他,幻锦则是陪她来的。随着我和无月的亲密关系急剧
升温,这位纯真无邪的丫头看他的眼神也愈发缠绵,我很怀疑无月私下也曾对她
做过什么,然而眼下幸福的感觉高于一切,我已没心思去在意这些。

  当然从我内心来说,我觉得精卫和幻锦在一起倒真是挺般配的,我看得出幻
锦对她的爱既痴情又专一,古诗有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精卫若能跟他
绝对是个最好的归宿,我隐隐希望二人能就此好上。然而许多少女偏偏喜欢自讨
苦吃,就像飞蛾的双翅明明最怕火、却又偏偏最喜欢于夜间扑向熊熊火焰,精卫
显然就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总体而言我还是很快乐的,无月很尊重我,也越来越听我的话。我和他在
一起相依相偎的时间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深。时光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幸福
和甜蜜也在我心中一点一滴地缓缓堆积、越堆越高,我感觉,自己已是三界最幸
福的女孩……

  然而好景不长,再后来忽然冒出一个娇憨刁蛮的小女孩,她是跟着她娘,一
个美得眩目、令人无法逼视且娇媚入骨的女人一起来的,母女俩在我爹那边颇受
欢迎,但我娘及其身边众仙则对她俩冷漠许多,其中尤以乾娘为甚。

  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传入我耳中,说那个漂亮女人和我爹有些不清不楚。

  然而没过多久,那个小女孩也不知使出什么花招,很快便与我娘这边女仙们
的子女打成一片,男孩女孩们争先恐后地跟在她身边巴结她、讨好她。无月出去
找伙伴们玩耍时,要么那伙人只知谈论那个神奇的小女孩、对他爱理不理的,要
么压根儿找不到人跟他玩,那些人也不知都跑哪儿去了。

  无月本是孩子王,忽然间被要好的伙伴们冷落,他心中大感奇怪,那天精卫
和幻锦再来时,他经过一番询问,得知这伙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竟全都成了那
个小女孩的跟班,成天只知围在她身边转、唯她马首是瞻。无月每次找不到人的
时候,他们都是跟着那个小女孩到别处玩去了。

  伙伴们的叛变令他痛苦不安、也很不服气,便去找她理论一番,竭力夺回在
这些伙伴中的主导权、捍卫自己作为孩子王的尊严。

  见无月来者不善,小女孩面无惧色、好整以暇地与他辩论一番。无月自恃口
才便给,未曾想处处被她驳斥得体无完肤、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又被交相莫
逆的伙伴们一阵起哄,他恼羞成怒之下忍不住出口不逊、冲口而出地骂道:「我
查过仙籍,根本就没你母女俩这样的,也不知是打哪儿跑来的野种,你赶紧从哪
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吧!」

  被他疾言厉色地责骂一通之后,小女孩大感委屈、一路哭泣着伤伤心心地跑
回母亲身边去了。

  那班男孩女孩大怒,纷纷出言指责无月,甚至连精卫和幻锦都不例外!他急
怒攻心之下与伙伴们发生冲突,被这帮混蛋摁倒在地痛殴一番。精卫和幻锦见事
情闹大,赶紧上前劝解,却哪能阻止这帮盛怒的暴徒?无月双拳难敌四手,被打
得鼻青脸肿。

  若非我闻讯后急急赶去喝止,他会被揍得更惨!

  我把那帮混蛋痛斥一番,将无月带回家里,拿出疗伤圣药替他敷上,听他滔
滔不绝地说起冲突的经过。好半晌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伙伴们的翻脸无情虽
然令他耿耿于怀、发誓一定要报复,但对自己情急之下对那个小女孩的粗野无礼
却也大感惭愧,傍晚时分不顾我的劝阻,巴巴地跑去找母女俩赔礼道歉。

  我唯恐那对母女对他不利,也忙跟着去了。赶到那对母女俩的临时住所,小
女孩仍依偎在母亲怀里哽咽不止、伤心流泪。

  她母亲对无月很不客气,一见面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阵痛责:「你这个小流氓,
居然也配做金童!你凭什么欺负我的宝贝女儿?真是可恶之极!你若敢再来招惹
仙儿,我会对你不客气!」

  无月满脸愧疚之色,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我一时不忿,也不管谁对谁错
了,上前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对他这么凶!你女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
地方,就敢跑这儿来撒野,我大哥骂得本就没错!」

  那个漂亮女人见我出头,倒也不敢无礼,忙欠身为礼道:「贱妾见过公主。
贱妾一时口不择言,望公主恕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无月转头看了
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我稍安毋躁。他走到小女孩身前对她施以大礼、
一脸惭愧地说道:「这位小妹妹,方才是我不对,出言太过无礼,令你如此伤心,
特地真心诚意地向你陪你道歉!」

  小女孩抬头看着无月、梨花带雨地哽咽着道:「这位大哥,不管您信不信,
我、我都要告诉你,唔唔~我绝未要求他们要怎么样,更没有要他们不再认您做
老大,您真的冤枉我了!」随即把脸埋入母亲怀里,依然抽泣不止,摆明不肯原
谅他。

  无月一脸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见母女俩再无任何表示,只好对她俩拱拱手,
拉着我离开了她家。

  一路上我犹自忿忿不平:「这对母女俩真是的!你巴巴地跑来道歉,她俩居
然还不领情,简直是得寸进尺、不近人情!」

  无月叹道:「妹妹别说了,这事儿其错在我,也难怪人家心生不忿,算啦!」

  接下来他窝在家里连续闷了三天,有种被伙伴们孤立的感觉,在屋里坐立不
安、郁闷烦躁,我每天去陪他,温言细语地逗他说话,希望让他开心一些,可任
我如何安慰都没用,他整日价如丧考妣一般,总是闷闷不乐。

  唯有精卫和幻锦偶尔来看看他,陪他闲聊一阵,每当这种时候他的情绪都会
好转许多,看似比我的安慰管用得多。与他的关系已发展到如此地步,尤其、当
我有天过来无意中瞧见他和精卫竟躲在墙角边偷偷接吻之后,我对精卫的敌意加
重不少。所以她和幻锦来找无月时,但凡我在,她逗留的时间都很短。而幻锦也
怕呆久了会被伙伴们视为另类、遭到孤立,总是催她早早离去。

  每当二人离去后,无月的情绪又会低落下来。我知道在他心中,咱俩的恋情
与他和伙伴们的友情同样重要,所以他的心情我很理解,唯有用我的爱来安慰他,
而且我渐渐发觉,献身于他比啥都管用,在那过程中我的感觉也越来越美妙,渐
渐也迷上这种游戏,灵欲交缠的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我越来越离不开他,哪怕
是片刻!

  有天晚上咱俩过于投入,以至于癫狂半夜,事后我但觉浑身筋酥骨软,根本
无法下地走路,只好提心吊胆地留在他屋里过了一夜。一片黑暗中躺在他的怀里,
与他一次又一次地深情接吻,接受他温柔的爱抚,倦了之后听着他逐渐变得均匀
的呼吸、听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沉入梦乡,但觉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幸福快乐的时
光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向乾娘和父母请安时,我很有些做贼心虚,每一位说的每
句话我都要细细琢磨一番,我在无月屋里过夜之事三位长辈显然都知道了,我已
做好被痛责一番的心理准备,打算把罪过全揽到自己头上。我一向是位乖乖女,
与无月在一起却忍不住屡屡犯错,最后竟做出这等贻羞家门之事,连自己每每想
及都大感惭愧。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平安无事!

  这种事儿一旦开禁便难遏难止,因为我太贪恋与他相拥而眠的甜蜜滋味,每
当欢好之后我就象做贼一般溜进院子里、偷偷摸摸地打来清水为他和自己洗净身
子,哗哗的舀水声总是令我心慌意乱,唯恐被乾娘听见。

  随后我便赖在他怀里不想回家,我留在他屋里过夜的次数也就渐渐增多,从
此象妻子一般侍候他,象儿媳一般孝敬乾娘,变得象一家三口一般。爹没说啥,
娘倒不时对我抱怨:「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尚未出嫁倒先便宜玄女了!」

  我自然不依,反驳道:「大哥也挺孝敬您啊!」心想种种迹象表明,无月或
许孝敬得很过分,当然这话我咋说得出口?

  接下来精卫和幻锦来他家的次数渐渐增多,呆得时间也越来越长,幻锦似也
没了顾忌,不再时常催促精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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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章纪灵仙

  随后,陆续又有其他伙伴主动前来向无月示好、对他道歉,并邀他出去一起
玩,他虽然已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子汉,可依然还是孩子心性,气来得快去
得也快,满腔的怒火与报复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立马与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和
好如初,出去玩得兴高采烈,后来小女孩也加入其中,倒把我孤零零地撂在他屋
里,清晨由美梦中醒来枕边已空空如也,或早晨我去时又见不到他的人影儿了。

  我真是痛苦万分,犹如由云端直接跌落到无底深渊!咱俩都这样了,无论是
躯体还是灵魂都深深缠绕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他怎能如此冷落自己未过门的
娇妻?强忍了一段时间之后,有天总算见到无月,便问他最近为何总是早出晚归、
怎么又不恨那个小女孩了?

  据无月说,前些时他不明白伙伴们何以对自己前倨后恭,纳闷之下暗地里向
精卫一打听,才知道是那个小女孩让大伙儿主动来找他玩的。有一次大家玩得正
高兴,那个小女孩再次出现在大家眼前,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
呼声,吓了他一大跳,好半天才醒神过来,闷闷不乐地看着这些疯狂的少年少女
冲过去将小女孩团团围在核心、为他们的小女王欢呼雀跃!

  更令他百思不解的是,连他最忠实的拥趸精卫和幻锦也不例外,可想而知,
这小女孩的魅力和号召力何其之大?

  他孤零零地伫立于广场中、一脸尴尬之色,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热情的少
年男女们簇拥着来到他们的游乐场所、宫殿前那座广场边,一如既往、七嘴八舌
地问候她并讨好她。他心中很是嫉妒,在自己最辉煌时期也未受到过如此狂热的
拥戴和追捧!恰好他很在乎这个。

  这次小女孩并未立即加入游戏,而是看了看他,走向广场中央,大伙儿纷纷
让道,她走到他身前怯生生地问道:「这位大哥贵姓?我叫纪灵仙。」

  他此时对小女孩的敌意已不再那么强烈,被伙伴们孤立的滋味又是如此难受,
不敢再过于得罪她,便答道:「我叫龙麝,原是这帮家伙的头儿,不过眼下嘛,
嘿嘿!我恐怕得让位了。」

  纪灵仙黛眉微蹙地道:「小妹知道你担心什么,龙大哥尽管放心,我不过临
时来玩玩的,要不了多久便会离去,不会夺走你在他们心目中的主导地位……」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好……既然这样,大家一起玩吧?」

  她百灵鸟一般咯咯笑道:「那好呀!」转头对那些跟过来围在二人身边的少
男少女大声说道:「龙大哥以前是、今后也将是你们的头儿,若有人敢于象上次
那样不听他的话、对他无礼,我就不理那家伙!」

  众人轰然应诺,对无月更加恭敬,因为他们很清楚,若被她冷落到一边,无
疑于被大家孤立在外,前些天惨兮兮的金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大家在广场
上簇拥着二人又玩起了北极星君夫妇的游戏,不过精卫的夫人之位被篡夺,无月
在游戏中口口声声叫着的媳妇儿变成了纪灵仙。

  于是乎,前后两届孩子王终于握手言和,他渐渐接纳了纪灵仙的示好。

  纪灵仙在游戏中不惜放低身段、象小跟班一样围着他团团乱转,他感觉比从
前当孩子王时更加神威凛然、倍感虚荣。连续玩了几天这样的游戏之后,他似乎
受到自己所扮演角色的影响,觉得她其实也满可爱的,渐渐把她当小妹妹一般看
待。

  这一切我只有冷眼旁观的份儿,心中那个郁闷啊,我是无月未过门的妻子,
本该由咱俩在游戏中扮演这种角色才对!我对精卫的敌意大大降低,时常向她打
听无月在外面玩耍时的各种动向。

  纪灵仙就这样和无月化敌为友,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她实在能说会道且手
段高明,不断奉上一碗碗迷魂汤给他,灌得他由头爽到了脚后跟!没过多久,无
月不仅与她变得情如兄妹,而且竟似比与我之间更加亲密。

  接着他又开始脱离伙伴们离群索居,却并非再次被孤立,也不是自个儿闷在
屋里,而是陪纪灵仙到处疯玩,瑶池边、各种仙境和广寒宫之中处处都留下了二
人的足迹……

  纪灵仙倒是很大方,有一天对无月提出:「大哥,可以请小妹到你家里坐坐
么?」

  无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从此她经常光临他家,为了她,他成天爱出去疯玩
的毛病似乎也改掉了,专心一意地窝在家里陪她,与当初对我的态度迥然不同!

  纪灵仙比我还小五岁左右,可身材已长成少女一般亭亭玉立,刁钻古怪、貌
美如花,在小神仙圈子里渐渐有种说法传入我耳中,说我第一美人的桂冠恐怕得
换人戴了,我知道指的就是她。这也罢了,每每与她目光对视,她那双幽深凄迷
的蓝眸如魔瞳一般,看得久了,竟总会令我隐隐有些心钧摇荡、目眩神迷之感!

  我对她心怀深深的敌意且道基深厚,我犹自如此,无月又如何受得了?偏偏
她最爱做的事,便是以那双足以勾魂夺魄的蓝眸呆呆地看着无月。虽不知她有何
动机,只是把无月当作大哥呢还是另有想法?总之我担心得要命,若无月被她勾
走,我可就啥也没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无道理,她和无月之间私底下到底发生过什么我
无从得知,我所能知道的是,她已经把无月哄得团团乱转,对她言听计从,我的
话他也不太爱听了。

  在无月身上,她的气息越来越浓,显见二人已卿卿我我到何种程度?气得我
一遍又一遍地使劲儿清洗他的衣裳,却怎么也洗不掉她的气味,我的嗅觉异常灵
敏,隐隐感觉她的体香似乎跟无月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
无月的是催情、她的则是催爱。这样的两个人成天凑在一起亲昵相处,会是什么
结果?

  我心中对纪灵仙满是敌意自不必说,乾娘对她显然也很不欢迎,成天对她摆
出一副冷面孔,一有机会便对她冷嘲热讽,希望她能知难而退,还当着她的面信
誓旦旦地对我和无月说:「为娘只接受公主做咱家的媳妇儿,其他人一概免谈!
尤其是那些来历不明的小女孩!」

  我心中暗自喝彩,乾娘终究还是向着我的,不禁有些得意地看着纪灵仙。谁
知她的脸皮还真够厚的,依然赖在无月身边不肯走。

  无月很不满地说道:「娘都想到哪儿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您这样说话
有些过分哦,别在这儿唠叨啦,回去该干啥干啥吧。」上前揽住乾娘的胳膊,急
着想把她劝回自己屋里。

  乾娘猛地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吼道:「只要这小丫头还赖在这儿,娘天天
都要在你耳边唠叨,让你一直不得安宁!龙儿,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别逼得为娘
闹着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无月在乾娘脸上亲了又亲,低声劝道:「我亲亲的娘啊!人家一个小女孩儿
家、得罪您了么?咋能这样对人家?」

  乾娘脸上被亲得潮红一片,仍恨恨地道:「她自然没有,可她……」言罢似
自知失言,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无月就像对小情人一般搂住乾娘的腰肢,一边亲她哄她爱抚她,一边连拉带
拽地把她弄回自己的房中去了。我心中很是无奈,无月对长辈的亲昵动作总是如
此过分,即便亲如母子也不该这样的呀。

  无月离去后,对乾娘的冷嘲热讽一直满不在乎、做出一副坚强模样的纪灵仙
顿时显得软弱无助,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似想从我这里寻求慰籍,看来她是病急
乱投医、竟想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

  我报之以白眼,冷冷地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你这种魔力十足的媚
眼!我乾娘的话已说到这份儿上,你居然还不死心、还想赖在这儿不走么?」

  她忽地凄然一笑,哽咽着道:「姊姊一定以为我脸皮很厚是吧?其实我、我
也受不了,可好想呆在他身边,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是在死撑而已。」

  我不禁一呆:「你跟他才多长时间啊,咋就成了这样?」

  她幽幽地道:「我不知道,也没想和他怎样,成天只想呆在他身边,哪怕啥
也不做,只要能看着他就好,否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跟丢了魂儿一般……姊
姊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怎会告诉她?不想再跟她啰嗦,我转身走向乾娘
的内室,一心想帮着乾娘劝劝无月。

  走到卧室门外,房门是掩上的,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我轻轻推开房门,忙
又停下脚步!原来,想象中母子俩争吵不休的场面并未出现,我看见的,竟是无
月把乾娘按倒在榻上,左手搂紧她的颈项正密密地亲吻她的眼睛、鼻子和桃腮,
右手也在乾娘的敏感部位上来回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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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8

             第214章母子之间

  我知道无月一向擅长以这种方式来哄女人,包括我娘和嫦娥姊姊,在广寒宫
无月多半就是象这样把嫦娥姊姊哄高兴的,此刻又加上乾娘,可这是他的亲娘啊,
他总不会再进一步吧?

  谁知无月竟吻向乾娘那双红唇,更奇怪的是乾娘丝毫未加以拒绝,母子俩竟
激情热吻起来!

  但听无月劝慰道:「我的亲亲的娘,您就别再跟孩儿斗气啦。」

  乾娘喃喃地道:「龙儿,妈妈爱你,咋会真的生你的气?妈妈是气不过那个
小魔女!而且妈妈这两天在生理期上,正发情呢,好想龙儿来安慰妈妈啊,那小
魔女老这样缠着你,让我怎能不吃醋?」

  无月吃吃地道:「娘消消气嘛,大不了孩儿今夜陪您睡觉,好不好?」

  乾娘这才转嗔为喜、昵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你自己算算日子,自你和妹
妹好上,咱母子俩已有多长时间没办事了?每次听见你俩弄得那么大声忘情,娘
下面都痒得要命,真是好难熬!龙儿可别忘了,你虽是我的儿子,可自打那天你
诱姦妈妈之后,就变成了妈妈的小丈夫。」

  无月反驳道:「那天是妈妈自己说屄痒,要儿子肏妈妈熟屄的,咋能说是诱
姦妈妈?」

  乾娘啐道:「若非看见你和娘娘……撩拨得妈妈发情,我岂会那样?」

  无月道:「孩儿小时跟妈妈一起睡,您可没少玩孩儿的小雀雀,还常常让我
舔妈妈的屄,吃妈妈的白带,那时孩儿若能勃起,早把妈妈肏了!」

  乾娘似想起什么,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乖儿,妈妈上午刚堕胎,和娘娘
一起做的,下面尚未干净,宫口也不易收拢,你可别用力太猛弄疼了妈妈,另外
你这次千万要小心些,别让妈妈又怀上,频繁堕胎对妈妈身体不好。」

  「孩儿知了。」无月答应一声,他的禄山之爪探入乾娘的领口,从不断波动
的胸襟来看,他的手正在高耸柔软的酥胸上揉来揉去。

  乾娘倏地呻吟一声,腻声说道:「龙儿,是不是又、又想吃妈妈的奶了?房
门没闩上,也、也不怕你媳妇儿跑来看见么?」

  她的脸颊涨得绯红,显然无月正在搓弄她的乳头。

  无月吃吃笑道:「没事,反正成亲后您和娘娘都会跟咱俩一起住,她迟早会
发觉的,弄不好还有大被同眠那一天呢,呵呵!」

  乾娘啐道:「你想得美!」

  随即她起身走到屋角屏风后忙碌一阵,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块小帕儿,已和无
月欢好多次,我知道那是房事后女人用来擦屄的,她径直走向坐在床边的无月,
难道是打算和他行房后用的?我一惊,继续往下看!

  乾娘走到无月身前,顺手把小帕儿放在床头。此时她已换上那件白色篮条纹
的套头睡裙,三指多宽的吊带,很宽松,胸前被大吊奶顶得高高耸起,形成上部
陡峭曲线、下部则成直线自然下垂,里面缺乏依托,前部裙摆晃来荡去的,里面
显然真空,啥也没穿。

  她叉开腿站在他当面、把他的下身和双腿置于她的胯间正下方,高耸右乳贴
到他脸上来回磨蹭:「乖宝宝,妈妈的奶奶大不大?想不想吃妈妈的大奶奶?」
伸手捞向无月双腿间,大约想看看他是否已勃起。

  她的胸脯挡住了房门,搓弄乳头正玩得起劲的无月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怕
被他看见尴尬,我忙往后缩缩身子,但听他低声说道:「我的亲娘,要办事也得
等夜里啊,眼下孩儿得出去陪陪两位妹妹先。」

  乾娘把右乳移过去挡住他,晃荡着大吊奶说道:「妈妈乳房好涨,这会儿不
吃妈妈的奶,就不许出去陪妹妹玩。」

  无月揽住她的腰,仰头叼住她右胸上那个明显的大凸点,吮吸轻咬起来。乾
娘哎哟一声,皱眉道:「乖宝宝轻点咬,妈妈奶头充血后很敏感,咬重了疼,不
过只要你咬轻点、使劲儿啯奶头,妈妈乳头会涨大变硬、痒酥酥地很舒服。」

  无月对娘一向很乖很听话,忙依言行事,可乾娘眉头皱得更紧,有些难受的
样子,右手揽住他的头、左手握住右乳做出挤奶状,恨不得将乳头和乳晕全塞进
小宝嘴里,呻吟道:「乖宝宝使劲儿吃妈妈的奶,吃了妈妈的奶,肏妈妈的骚屄
时才有劲儿!」

  她撩起睡裙下摆拉到肥奶之上,下身、腹部和高耸酥胸全暴露在无月眼前,
他继续猴急地吃奶,没了睡裙的阻隔,啯吸得啧啧有声!

  乾娘似已受不了,索性脱掉睡裙、一丝不挂,把无月也脱光,搂住他使劲儿
把他的脸摁在右乳上喂奶、左手的挤奶动作更加有力,柔软大白奶在她手中不断
变换形状。

  但听乾娘浪声道:「熟妇的白带对青春期男孩最为滋补,有壮阳奇效,尤其
妈妈又是久旷多年的大仙,效果更佳。来,乖宝宝,来吃熟妇妈妈的白带……」

  一边说一边分开双腿蹲在无月脸上,就像女人撒尿一样把大大的红桃子凑向
他的嘴巴,看似把他的嘴巴当成了尿壶?大丛阴毛上已糊上缕缕白浆,被黏成一
绺绺地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把他脸上弄得湿乎乎的。

  无月伸手拨开浓密的屄毛露出阴门,嘴巴贴上去啯吸阴门中的粉红嫩肉和隐
现其中的阴道口,顿时吱吱水声传来,看似已有些白带被他吸进嘴里,随即喉头
咕咚一下咽下去,同时揪住屄毛轻轻扯动,不小心扯下几根,吃吃淫笑道:「妈
妈的屄毛好大一片!真是好多啊!儿子留下几根做纪念行不?」

  乾娘黛眉紧蹙,显得有些难受,娇吟着道:「好啊,往后宝宝每和妈妈交配
一次就扯下一根屄毛,这样更有纪念意义,扯下的屄毛越多证明你越爱妈妈、越
喜欢肏妈妈的骚屄。往后在你的所有女人中,宝宝和妈妈性交的次数一定要最多
才行!」

  无月含含糊糊地咕哝一声,也不知说啥,或许在他想来,该和我的次数最多
才对,毕竟往后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与乾娘和我娘都只能偷偷摸摸、见
不得光的。

  乾娘却不愿放过他,追问道:「老实交代,在咱们三个之中,你最爱搞的女
人是不是妈妈?」

  无月支支吾吾地道:「嗯~谈不上最爱,当然很喜欢就是啦,我是妈妈生的,
屌儿重新挤回妈妈的阴道里去最舒服了,何况妈妈那么会夹、夹得那么有力,每
次肏妈妈的屄简直爽透啦!」言罢不再言语,专心舔屄,舌头也伸进乾娘的阴道
中来回搅动,将残液也舔出吞下。

  我临时向乾娘胯间看去,她的阴户又红又肿、比平时涨大不少,无月似乎怎
么也舔不干净、总有些白带糊在翻开的肉缝边,阴门大开露出粉红嫩肉,总是显
得红肿的阴道口竟也有些合不拢,屌儿插进去很容易便一杆到底。

  我心想乾娘母子一定已性交多次,而且异常猛烈,这是无月那根又长又硬的
屌儿一次次插入并撑开阴道的结果。自无月能人道以来这段短短的时间里,乾娘
的阴道口便被撑大到如此程度,可以看出,乾娘和无月每次偷欢至少性交过五次
以上!

  乾娘的表情越来越难过、眉头越皱越紧,呻吟声渐大,显然情欲已然高涨,
她把胯间后移到无月下体上,低头看去,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他的屌儿
已完全勃起,一柱擎天、上翘直立,尚未完全挣脱包皮束缚的尖尖小鸡头直指乾
娘的胯间!长度竟达五寸出头,比我印象中又长了些!

  乾娘俯身温柔地想替他翻开包皮,可手一松开包皮又渐渐合拢,她也顾不得
了,惊喜万状地说道:「乖宝宝的小雀雀又变长啦!妈妈最喜欢这种又长又硬又
嫩的小雀雀啦,妈妈今天屄痒、老屄骚!要乖儿的小雀雀肏妈妈的老屄!骚屄!」

  她双膝微微弯曲,胯间随之缓缓下沉,小鸡头已抵住大阴唇,她的腰肢扭动
着,把糊满白浆的大屄洞移向嫩嫩的小鸡头,对正,再缓缓下沉……

  乾娘皱眉、脸上露出销魂之极的难受表情,急喘着呻吟道:「嗷嗷~好舒服!
老屄吃宝宝的嫩雀雀好舒服!妈妈的大屄吃儿子的小雀雀好舒服!」

  或许阴道充血红肿得厉害,刚开始有些卡,乾娘来回抽动几次之后,以进多
退少的方式一点点吞入嫩屌儿,待得吞入一半时乾娘似已受不了,加速下沉,无
月的小雀雀顿时齐根没入!

  乾娘坐实在无月下体上,脸上亢奋的表情无以伦比!将他的头紧紧摁在怀里,
肉紧地挤奶喂他啯吸涨硬瘙痒的大奶头,销魂地呻吟道,颤声道:「哦!小鸡头
顶得好深啊!顶得妈妈里面好痒!好舒服!乖宝宝只管吃妈妈的大奶奶,妈妈来
教你肏中年女人的熟屄,噢!妈妈要、妈妈痒!大屄要夹乖宝宝的小鸡儿……」

  乾娘坐在他的身上看似没动,但看她小腹和胯间那销魂而剧烈的蠕动,火热
的阴道内肯定在一次次啃噬压榨并夹紧无月的屌儿。平时与他欢好时,我可做不
到这一点。

  无月显然受不了,双眼瞪大翻白、一片茫然,脸上露出狼狈的神情,看似要
哭地呻唤道:「妈妈夹得我、我好难受!呜呜~」

  乾娘淫浪地呻吟道:「既然受不了,那天还敢又是吃奶又是舔屄地来招惹妈
妈?宝宝整个身子都是在妈妈胎宫中生长,最后通过阴道挤出来的,别看这根屌
儿又长又硬,可以把娘娘母女俩干得下不了床,也只不过能给妈妈的骚屄止痒而
已,照样不是妈妈的对手!」

  无月一脸愿赌服输的表情,「那是那是!儿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孙悟空,哪能
跳得出妈妈这位如来佛的手掌心?哦~妈妈的屄好骚,受不了!里面好热好软,
夹得孩儿好舒服啊!」

  乾娘被哄得云里雾里,有些得意地道:「妈妈不过才使出三成功力而已,屄
里面好痒哦,好想使劲儿夹儿子的小雀雀。你可得注意了,从现在开始数数,妈
妈要在二十息的时间内吸出宝宝的精液来滋润妈妈,你信不信?一、二……」

  乾娘嘴里一边数数,小腹下的蠕动倏地变得愈发激烈,下体也大幅度地前后
挺动起来。

  无月已有些龇牙咧嘴、很是狼狈地道:「孩儿当然信!可是,女人不是都喜
欢男人坚持得久一些么?娘娘就是这样,妈妈为何反而急于夹得孩儿射精呢?」

  乾娘似也快感倍增,黛眉皱得紧紧、双眼瞪得大大地浪声叫道:「妈妈最喜
欢儿子的小雀雀在阴道中一跳一跳地猛烈射精,被儿子的马眼抵住宫口猛烈扫射
的感觉真是好棒哦!妈妈怕怀孕,必须收紧宫口,否则若让小鸡头钻入宫口中射
精,那滋味一定更销魂!」

  无月的腹肌也抽搐起来,野兽般低吼粗喘起来:「嗷嗷~妈妈那里面更热更
软,孩儿好想钻进去!」

  乾娘的神情也变得痛苦不堪,嘶声叫道:「乖宝宝,别用鸡头撬开妈妈的宫
口,求求你!噢!钻进来啦!还在里面乱钻乱拱!妈妈、妈妈受不了,里面被钻
得好痒痒!痒死啦!」

  诚如乾娘所言,母子俩交欢才不过二十息左右的时间,乾娘阴道内似乎感觉
到什么,倏地大声尖叫起来:「小雀雀好敏感啊!乖宝宝是不是最喜欢肏妈妈这
种如狼似虎的骚熟妇?妈妈的老屄夹得你那么舒服吗?哦!小鸡头长勾勾出来啦!
正在勾妈妈的大屄,勾得妈妈的熟屄好痒!小鸡头在里面跳得好凶!在射精!噢~
射得妈妈好舒服!最喜欢宝宝肏妈妈的老屄射精的时候!妈妈要向儿子敞开宫口、
把乖宝宝的精液吸得一干二净、一滴不剩!」

  乾娘敞开宫口承受无月的猛烈轰击,待他射完之后,乾娘才想起害怕,忧心
忡忡地道:「乖宝宝,妈妈正在生理期上,刚才又敞开宫口对你毫不设防,好担
心你把妈妈肏得怀孕啊!」

  无月搂紧乾娘的腰肢不愿把屌儿拔出来:「妈妈的骚屄还在夹我,夹得孩儿
射得好舒服啊!儿子还想肏妈妈的骚屄,还想在里面射精!」一边粗喘着一头埋
入乾娘高耸柔软的酥乳堆中,一口咬住涨红得发紫的大乳头猴急地啯吸起来。

  乾娘皱眉呻唤道:「宝宝轻点儿咬,你咬疼妈妈啦!天啊~小雀雀杵在里面
居然还没软,涨得比刚才更大更硬,还可以继续肏妈妈!你放心,妈妈会敞开骚
屄让宝宝肏个够的,而且每次肏妈妈的屄你不射精五次以上休想走路!」

  无月一边吃奶一边耸动下体往上猛顶:「那孩儿就接着肏妈妈的骚屄啦,把
精液灌满胎宫,让妈妈怀上我的小宝宝!」

  乾娘强自压抑汹涌的情欲,忙按住他的肩头制止道:「妈妈也想啊!妈妈孀
居多年,一直与宝宝相依为命,你是妈妈的儿子、也是妈妈最爱的小男人,一心
盼着你早些进入青春期,白天是母子,夜里同床共枕、抱在一起纵欲交媾做地下
夫妻。可妈妈孀居之身不能怀孕,这会儿你忍忍,扯出来让妈妈挤出精液后再让
乖宝宝肏妈妈的痒屄。」

  无月虽很不情愿,但只要不涉及小魔女之事,他通常不愿违拗母亲,便依言
停下动作,让乾娘抬起翘臀。

  鸡头滑出牝口时带出大股大股的淫秽汁液,看上去既有淫水也有精液。用帕
儿把勃起得愈发严重的屌儿擦干净,乾娘又亲了亲小鸡头:「天啊!乖宝宝的小
雀雀真是好嫩好白好可爱!一根毛也没有,妈妈最喜欢这种嫩嫩的小雀雀,肏的
老屄好舒服啊!」

  边说边蹲在无月腿上,把小帕儿垫在下面用力挤出阴道里的精液,小腹下一
阵蠕动之后,隐约可见阴道口也有力地张合缩放不止,我暗自惊诧,乾娘这个销
魂洞儿的咬力竟如此强劲有力,难怪连无月也承受不住!

  紧接着,一大股蛋清状的半透明黏液被乾娘不断收紧的阴道挤出,溢出涨红
的阴道口后缓缓滴落到帕儿上,大约有一小汤勺那么多,随后乾娘又一阵用力,
挤出第二股,流量少了一些,连续挤了五轮之后,最终挤出来一大滩,足有两三
汤勺之多,乾娘似乎才感觉已挤得差不多,用帕儿轻轻擦拭阴门,或许太过红肿,
她擦起来有些疼的样子。

  无月不禁惊呼道:「咋流出这么多?」

  乾娘脸上一红,啐道:「你还说!还不都是你射进来的,那天我也未料到妈
妈的阴道竟会被宝宝的小雀雀肏进来,还被迫承受宝宝的小雀雀轮番猛烈轰击、
被射进那么多精液,妈妈的阴道都装不下了,难怪熟妇和小男孩性交很容易怀孕。
不过你射得好有力、持续时间好长,射得妈妈里面好痒好舒服啊!这种白浆状的
是妈妈的淫水,这些清清的蛋清状的就是你的精液。」

  无月哦了一声:「懂了。」随即把手指伸进乾娘的阴道口帮助清理,抽出后
竟放进嘴里舔干净,天啊~他也不嫌脏!

  乾娘曼声说道:「乖宝宝用手掏不如用嘴吸、用舌头舔进妈妈的阴道口,清
理得更干净」

  她让无月躺下,胯间移上前蹲在他脸上,把阴门凑向他的嘴巴。

  无月象方才吃白带一般啯吸乾娘的阴道口,并将舌头拱进去来回搅动,不过
这会儿是帮乾娘吸出残留其中的精液,「妈妈胯间的大毛桃涨得好红好大啊,肉
缝翻得好开!」

  乾娘浪声道:「妈妈在生理期上发情时,桃子自然会膨大涨红,那表示妈妈
想和我亲亲的小男人交配。妈妈上午刚和娘娘一起堕胎,妊娠反应尚未消褪,乳
房和红桃子自然比平时涨得更大,宫口也不容易收紧。妈妈在小月子里,下面尚
未完全干净,发情期和儿子血配最容易怀孕,所以必须小心些,小鸡头不能再钻
进妈妈宫口中射精啦!」

  愈发红肿涨大的阴户显然敏感之极,被无月舔舐一阵之后,乾娘的脸上越来
越红,显得动情之极,双腿夹紧他的脑袋、腰肢不安时耸动起来,阴户磨蹭做无
月的嘴巴,嘴上渐渐泛出水光,似乎又有不少白带溢出。

  无月的嘴巴被堵住,闷声闷气地说道:「今晚妈妈的白带好多,孩儿吃不完,
还是用小雀雀帮妈妈掏出来吧。」

  乾娘长长地嗯了一声,声音就像母猫叫春,看似已忍不住了,胯间又移回他
的下体上,阴门对正屌儿缓缓下沉,从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小鸡头缓缓钻入红
肿的阴道口,随即很快滑到底,和第一次不同,到底后并未齐根没入,还剩食指
宽一截留在外面,看来屌儿比先前又涨长了些。

  敏感的阴道刚被顶入涨满的那一刻显然最是销魂,乾娘神情极为古怪地长长
呻吟一声:「嗷嗷!宝宝的小雀雀又伸长一截,顶得妈妈的宫口好痒!」

  上下抽插数十次之后,噼啪水声越来越响,乾娘每次上提时棒身露出,上面
又已糊满缕缕白带,渐渐乾娘胯间下沉、屌儿顶到底时,露在外面的棒身越来越
多,这会儿已有两指来宽的一截留守在外,看似屌儿还在继续伸长。

  但听乾娘大声呻吟着、娇呼道:「噢~宝宝好坏,明知妈妈上午刚堕胎、怕
怀孕,小鸡头又来撬动妈妈的宫口,妈妈爱宝宝,好想把最深处最热最软最痒也
最敏感的花蕊奉献给宝宝采撷,承受宝宝雨露的滋润,可妈妈不能!妈妈绝不能
再向宝宝开启宫口,让小鸡头钻入大闹花宫、胡扫猛射一通,反复如此深度性交
妈妈一定会怀孕的!」

  无月没搭腔,只是埋头苦干。我看得入神之际,但觉屋里飘来阵阵异香、渐
转浓郁,那是无月身上独有的味道,那天清晨听娘说他这种体香对女子有着强烈
的催情奇效,任她三贞九烈的女子也抵挡不住而变得淫荡不堪、只想找他交欢。

  果然这种味道嗅得多了,我浑身都躁热起来、有了强烈的反应,心中竟生出
想要扑上去加入战团的冲动!天啊~我还是那位被誉为三界最为圣洁的仙女么?
难怪我与无月混得久了,在月经初潮不久、少女怀春之际便早早献身于他!

  乾娘上下来回地耸动百多次之后,无月身上的异常变化显然远不止于此,在
我意乱情迷之际,但听乾娘又嘶声淫叫起来:「嗷~天啊!小鸡头顶住宫口跳得
好凶!可宝宝分明并未射精啊?这是咋回事?噢!它还象灵动之极的蛇头一般,
不断地自动钻挑勾刺妈妈的宫口,天啊!里面的花蕊好痒啊!宝宝求求你,小鸡
头别再乱钻乱拱,宫口已在痉挛,快要不受妈妈的控制,宫口就要收不紧啦!啊~
唔唔!」

  伴随着乾娘最后那声长长的惊呼,但闻噗地一声,就像阴道被反复抽插打足
气后放屁一般,露在外那截棒身顿时被阴道完全吞噬!

  乾娘龇牙咧嘴地尖叫起来:「啊!坏宝宝!还是被小鸡头钻进来了,还钻进
去那么深,在宫口中胡乱搅动!老天~妈妈里面痒、痒死啦!受不了,头好晕,
要、要丢!妈妈不想这么快、快,被宝宝肏出阴精,宝宝不许、不许在花宫中射
精!」

  无月呜呜叫唤起来:「嗷嗷!妈妈那里面真是好热好软好舒服啊!孩儿就是
要在妈妈花宫中射精,给妈妈播下种子,就是想让妈妈怀孕,让妈妈从此死心塌
地做我的女人!」

  乾娘看似就要崩溃,浪叫连连地道:「还在你小时候和妈妈深情接吻那一天
起,妈妈就已深深爱上我的小宝宝、对我的宝宝死心塌地,绝不可能再爱上别的
男人,即便你爹复生也夺不去妈妈对你的情爱!自与你好过一次之后,妈妈成天
就想抱着我心爱的小男人纵欲交欢!噢噢!除了跳得越来越猛,小鸡头上咋又长
出好些硬硬的肉疙瘩啊?来天!妈妈要死了!啊啊~!!」

  随着一阵长长的尖叫声,乾娘两眼翻白,身子绷紧、不断地痉挛颤栗着,死
死搂紧无月一动不动,浑身潮红密布、粗重之极的喘息已达极致!

  「花宫中好热,天啊!妈妈又怀孕啦!真是个坏宝宝,害妈妈又得偷偷堕胎!」
乾娘已登上极乐之境!由她的神情和身体反应足以表情她此刻有多么销魂,或许
该是前所未有的高潮享受!

  母子俩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喘息好一阵之后,但听无月皱眉说道:「妈妈,
孩儿的小雀雀这会儿好肿哦,有点痛,又有点木。」

  乾娘淫荡地说道:「刚才搞得凶,这是正常的,宝宝这根小雀雀最近一直在
变大变硬,现在比前些时又长出一截,也更硬了些,这会儿硬得就象根铁棒,真
是好奇怪!小鸡头也更大了,这都是跟妈妈睡觉的好处。」

  我从门缝往里看去,见乾娘边说边揉弄着无月的嫩屌。果不其然,他的屌儿
此刻已肿得像根大茄子,颜色也差不多,呈血红色,挺翘得也更高了,面对如此
长大又如此硬的鸡巴,难怪乾娘如此满意!

  随后只见她翻身上马,噬入无月的嫩屌,骑在他身上再度飞舞驰骋起来,一
边耸动下身一边问道:「怎么样?小雀雀现在还痛不痛?开始有感觉没有?」

  无月低声说道:「被妈妈的老屄夹住之后倒不感觉痛了,但整个屌儿依然木
木的像根木头,在里面啥感觉都没了。」

  无月或许并未意识到,但乾娘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惊呼道:「按宝宝所说的
状况和妈妈看到的嫩屌形状,跟传说中的金枪不倒一模一样!难道在这短短的时
间里,宝宝无意间竟练成了传说中那种极难练成的金枪不倒之术么?据说练成此
术之人可连御数十位如狼似虎的妇人而不倒,若乖儿真到了那种境界,妈妈以后
可就有福啦!」

  无月加紧用功,在乾娘的紧要关头趁势求道:「孩儿一定会侍候得妈妈满意
的,若是、若是您别再为难仙儿,孩儿就更加心无旁骛了。」

  乾娘娇喘吁吁,没功夫搭理他这茬儿,只管呻吟着道:「妈妈感觉好棒!骚
屄里面又开始痒了,喔!痒酥酥的好舒服哦!今晚上妈妈要慢慢和宝宝玩,慢慢
夹你,时间搞长点,妈妈还要高潮……」

  一会儿之后,她淫叫声大起,紧接着就到了高潮。擦拭下身淫液后,她伏在
无月身上剧烈地喘息着。无月的屌儿却并未消肿,硬挺如故,而且小鸡头似乎又
大了一圈,显然他尚未射精。

  乾娘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仅仅休息半晌后又骑了上去,接下来她的淫叫声
再度此起彼伏……

  不知已过去多久,乾娘连续奋战,几乎就没让无月休息过,粗略估计她至少
来了十几次高潮,而且越到后来,她尖声淫叫的频率越来越频密。可即便这样,
他的阳具依然肿胀硬挺如故,毫无消褪迹象,一直未射精!

  对乾娘这种如狼似虎的中年美妇来说,无月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又很爱他,
情欲愈发亢奋,大肆卖弄风骚,施展出内媚之术,用最淫秽的色情姿势和挑逗语
言刺激他。乾娘又一轮声嘶力竭的淫叫声传来,这是她的骚屄被肏得最痒之时,
伴随着她高潮的来临……

  我隐隐有些担心,不知乾娘何时才能把他的精液吸出来、让屌儿消肿?且乾
娘叫得如此惨烈,可千万别被小魔女听去了,此事若传出去可是大为不妙!

  我快步回到无月的房间,还好!纪灵仙仍静静地坐在里面发呆,对周遭的一
切毫无反应,乾娘的内室离此较远,叫声传过来已若有若无,她更不会注意到了。
或许她此刻唯一关心的,是无月何时回屋里来陪她,安慰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灵?

  见了我,她只是微微点头,似乎知道我不会帮她,也不再出言相求,只是低
着头继续想心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即便乾娘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纪灵仙依然常去他家,
而且去的次数比我还多,无月显然也很喜欢跟她呆在一起,都不太乐意留我在他
那儿过夜了,毕竟尚未成亲,我又怎好意思赖在他那儿过夜?

  每天早晨我再去他家时,纪灵仙总是已先我一步呆在他身边。我不服气,有
天特意在凌晨时分便赶到他的屋里,发觉她居然已经在那儿!

  无月仍在酣睡,她蜷缩在他身边已经醒来,正呆呆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我看
得懂,因为我也时常象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听他高谈阔论。或许正如她所言,她
自己的确都没弄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我能看出她很爱无月,或许不在我之
下,他似乎也是这样。

  我实在气不过,在他醒来后把他拉到一边质问他,为何夜里竟也与她在一起、
还如此相依相偎?

  他还狡辩,说道:「你误会了,昨晚咱俩在屋里玩得太晚、躺下就睡着了,
夜里其实啥也没做。」

  我气急败坏地道:「她娘也真是的,咋能放心女儿跟你一起过夜?还是同床!」

  无月解释道:「她娘来找过仙儿的,连拉带劝地想把她带回去,可最终拗不
过她,只好独自回去了。」

  不一会儿她娘又来了,或许是打算把她劝回去,在门外与乾娘相遇,四目相
对,她俩的目光顿时绞杀在一起,似有火花闪现,良久良久,乾娘方自冷冷地说
道:「这儿不欢迎你们母女俩,你还跑来干啥?」

  她娘看看纪灵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知道,所以特地赶来、打算把仙儿
带回去的。」随即对纪灵仙大声说道:「仙儿听见没有?人家可不欢迎咱们,你
还厚着脸皮赖在这儿干嘛!」

  纪灵仙转头看着无月,可怜兮兮地问道:「大哥不会也要撵我走吧?」

  无月真是气人,竟拍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当然不会!平时我娘不是这
样的,最近不知咋回事,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你别管她。」

  纪灵仙揽住他的胳膊,这次总算抓对了救命稻草,倔强地说道:「您们听见
没有?只要大哥没撵我,我才不会走!」

  乾娘转头看着她,正待出言讥讽,无月忙上前揽住乾娘的腰肢向她赔笑道:
「娘一向高雅美丽、温柔大方,今儿咋又乱发脾气呢?快进屋喝杯茶息息火去…
…」一路大灌迷汤,把乾娘劝回自己屋里。

  她娘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满是无奈地说道:「仙儿,娘不知已对你说过
多少遍,你跟他之间……永远都不会被人祝福,也是绝不会有结果的,你何以固
执至此啊!」

  纪灵仙竖起食指到唇边嘘道:「闭嘴!赶紧回家,别在这儿给我添乱,否则
罚您……」言及于此转头看看我,似有何顾虑,不好再往下说。

  她娘倒也听话,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被纪灵仙三言两语便打发回家了。

  片刻后无月回到屋里,二人同时伸出食指相对,兴高采烈地吔了一声,做出
一副胜利的表情,也不管我心里那个气啊!

  二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我本就不擅言辞,这会儿更加插不上话,又舍不得一
走了之,那无疑于把机会全让给了她,只好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二人有说有笑,
感觉真是好尴尬!

  我正百无聊赖之际,乾娘又走了过来,对我和无月说道:「你俩过来一下。」

  无月和我走进她的内室之中,纪灵仙竟也跟了过来,在门外探头探脑。乾娘
皱皱眉,一脸厌恶之色地对她说道:「对不起,请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对龙儿
和公主说。」

  无月不满地叫道:「娘!」

  乾娘懒得理他,兀自怒目瞪视着纪灵仙,直到她转身离开之后,才对无月低
声说道:「龙儿,你知道你爹是如何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么?」

  无月一怔,难过地摇摇头:「我只知爹爹很早就去了,从前问您,您也总不
肯说。」

  乾娘似陷入回忆之中,面露悲凉之色,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龙儿,眼看
着你就要成年,娘也该告诉你一些往事了……你爹是在第八次仙魔大战中光荣捐
躯、形神俱灭的,你那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就是魔尊麾下的魔神,而纪灵仙便是
魔尊的独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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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章仙魔不两立

  无月一直为自己没有父亲而耿耿于怀,闻言不禁泪流满面,扑在乾娘怀里失
声痛哭起来:「爹爹!爹爹啊!呜呜呜……」

  乾娘一脸痛惜之色地轻抚着他的头脸,柔声说道:「龙儿现在总该明白,娘
为啥要极力反对你和那个小魔女交往了吧?」

  无月一脸沉痛地道:「孩儿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乾娘点点头,看看我又说道:「另外,公主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她可以让
你上进,你一定要珍惜。而那个小魔女只会令你陷入堕落的深渊,你和她好永远
不会受到任何祝福的,该远离她才对,你要懂得趋吉避凶之道。」

  无月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却也未再和母亲争辩,一脸木然地回到自己屋里,
万分沉痛地对纪灵仙说道:「仙儿,你请回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
到你……」

  纪灵仙脸上顿时露出深深受伤的神情,吃惊地叫道:「大哥,为什么啊?您
不是说过,不会撵我走的么?」

  无月悲伤地把乾娘的话转述一遍,最后咬牙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恕
我不能跟仇人之女继续交往,那是对我爹的大不孝!」

  纪灵仙顿时呆若木鸡,显然当年之事她也毫不知情,不禁哀哀欲绝地道:
「可是即便如此,大哥的杀父仇人也是魔神,并未我爹啊!」

  无月冷冷地道:「正因如此,我此刻才会对你还如此客气。而且,打我记事
起便对魔界有着无比的仇恨,平时我和伙伴们玩的游戏也全是北极星君夫妇在第
八次仙魔大战中的英勇事迹,反派角色则全是魔界之人,必欲灭之而后快!你该
知道,我有多么痛恨魔界了。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竟不知你居然来自魔界!
难怪仙籍薄上查不到你的来历,也难怪那次带你去广寒宫玩儿的时候、嫦娥姊姊
竟如此不给我面子,想来她是不愿给我挑明,而你也为何不对我说实话?」

  纪灵仙弱弱地问道:「难道我还会害你么?我来自哪儿难道比我本人更重要
么?」

  无月咬牙点头,沉声说道:「那当然,自古仙魔不两立!」

  纪灵仙凄然道:「大哥,你从此都不愿再理我了么?」

  无月木然点头。她泪如泉涌、呆呆地凝注着他,良久良久、一瞬不瞬,见他
始终一言不发,也不肯再看自己一眼,她只好默然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走得很慢
很慢、一步一回头,似乎希望无月能回心转意、唤她回来,然而他一直没有任何
表示。

  她终于彻底失望,肩头不断抽动着走了,显然此事对她的打击无比巨大,走
得如此凄凉、落寞……

  见她如此模样,推己及人,我心中也不禁有些戚戚然,男人就是不同、翻脸
便可无情,然而那又如何?历来情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在无月面前
得意之时,又何曾顾忌过我的感受?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去无月那儿时,赫然发现纪灵仙又来了,正静静地凝立于
大门之外,脸上泪痕隐隐,满是悲戚之色,也不知是被无月赶出来的,还是不好
意思再进去?

  我皱眉道:「他明明不要你了,你还来这儿干嘛?」

  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低头说道:「昨晚我向娘详细了解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伯父之死不能怨我爹……我整整想了一夜,此事无论如何也跟我爹有些干系,觉
得还是该来向他和伯母当面赔礼道歉,祈求谅解。」

  我冷冷地道:「我瞧你来道歉是假,指望他回心转意才是真吧?我劝你还是
死了这条心,别处我不知道,至少这个家是容不下你啦,你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
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不为所动,仍默默地站在那儿,不时满怀希翼地向大门内瞄上一眼。我转
头看了看,里面门户紧闭,看来她是没指望了。

  见她如此倔强,我也懒得再搭理她,走进去敲门,开门的是乾娘,她一脸疼
爱地把我拉进去,一阵嘘寒问暖,随即转头看向大门外,脸上立马变色,恶狠狠
地对纪灵仙嚷道:「你咋还有脸呆在哪儿?明确告诉你,你永远别想再跨进这道
家门!」

  纪灵仙盈盈下跪、遥遥对着乾娘拜得几拜,嘶声哀求道:「伯母,我是诚心
诚意赶来道歉的,您就让我进来吧,求求您,让我见见他!呜呜呜……」

  乾娘怒吼道:「我不是你的伯母,不需要你来猫哭耗子假惺惺!龙儿是绝不
会见你的,死了这条心吧!」言罢砰地一声关上门,任她在外面如何哭泣哀求,
一概置之不理。

  乾娘回头对我柔声说道:「好孩子,你去劝劝龙儿吧,我真没想到他会难过
成这副模样,唉!这个小狐狸精真是害死人啊!」

  我走进无月的房间,不禁大吃一惊,短短的一夜不见,他竟已变得形容枯槁,
一头乱发也未经梳理,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如此沉痛、落魄和消沉!

  我过去坐在他身边,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头都未抬一下。我知道在这种时
候说啥都不合适,唯有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良久之后,才试探着替他梳理乱蓬蓬
的头发,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替他梳理一番之后,看上去好了些,只是精神很
差,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无眠。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虽然我一向沉默寡言,但二人
独处时他显然压根儿也未指望我能说些啥,只是把我当听众而已,遇有烦心事儿
便在我面前大发牢骚,当然是针对别人;偶尔有些心得也会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
一番,竭力要我相信他的那套理论,其实他说了些啥我根本没留意,我只是想看
着他、听他的声音而已,不过总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屋里如此沉闷,平时他绝对受不了的!然
而眼下我看得出,他情愿一个人闷着,只是不好意思赶我走罢了。时光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若蚊呐地说道:「公主不该呆在这儿的,我很担心自己一
时失态,说话不小心伤了你。」

  我一呆,小时候我是他的妹妹,长大后成为恋人,他从未叫过我公主,如今
这么叫是什么意思呢?可眼见他如此难过,我也顾不上想自己的心事,不断轻抚
他的背脊,柔声安慰道:「没事,有啥不痛快你尽管撒出来吧,就像平时那样,
免得憋在心里难受。」

  他点点头,依然没说啥。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连续大雨倾盆、雷电交加,他就像这样成天窝在屋里发呆,
我陪在他身边安慰他,乾娘也不时地要过来劝他几句。纪灵仙则不分昼夜地一直
守在大门外,浑身被淋成了落汤鸡,一刻也未曾离去,也不知找地方躲雨。起初
她还是站着,后来渐渐体力不支,变成蹲在那儿,最后直接坐在满是泥水的地上,
脸色越来越苍白憔悴。

  她娘心疼不已,时常冒雨赶来、痛哭流涕地劝她,求她跟自己回去,可无论
她娘怎么劝如何哭求,依然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只好时常陪在她身边默默流泪,
看起来,她对倔强的女儿也是毫无办法。

  每次路过我都要劝她回去,乾娘对她冷嘲热讽、竭力想赶她走,但她不为所
动,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乾娘也不好对她动粗,只好由得她了……

  无月这些日子里可谓度日如年。这天夜里依然雷电交加、下着倾盆大雨,想
及她日夜饱受雷电雨打之苦,他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起身站在窗前,
听着一阵阵雷电轰鸣和哗啦啦的豆大密集雨点击地之声,不由得想起她那娇憨无
邪数星星的可爱模样,他终于抗不住了,缓步来到大门外。

  二十多天以来,这还是无月第一次走出自家大门,因为他受不了她那凄然无
助的眼神,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令他忘却一切,包括杀父之仇!

  然而此刻,不论多么不情愿,他也将不得不再次面对这样一双眼神。

  纪灵仙坐在雨水横流的地上,就象暗夜幽灵般蜷缩成一团,听见脚步声响,
她猛地抬头,双眼倏地涨红一圈、呆呆地看着无月,她的脸上一片狼藉,串串晶
莹玉珠由眼角、腮边不住地往下流淌,最后在颌下汇集成一缕缕滴落到胸前,也
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她的身子在大雨中瑟瑟发抖,脸色是如此苍白。他的咽喉似被什么东西牢牢
堵住,无比心疼地说道:「仙儿,这许多天了,你为何定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为何非要如此折磨我?」

  她哽咽着说道:「只因我想看看大哥到底有多么狠心,二来也是为了跟我娘
打赌……」

  无月问道:「赌什么?」

  纪灵仙幽幽地道:「我打赌说,你绝对熬不过三十天。与我娘打赌我还从未
输过,结果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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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媚骨天成

  无月皱皱眉:「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纪灵仙深深地凝视着他,很确定地说道:「因为从你的眼中,我知道你已离
不开我,就像我也离不开你一样,或许在咱俩相遇的那一刻,这一切便已命中注
定!结果是好是坏我也不知,不过无论怎样我也认了。」

  无月揽住她那纤弱的腰肢,喃喃地道:「仙儿,你没说错,我的确再也离不
开你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结果发现,即便你真……跟你在一起或许不会
被祝福,甚至可能被唾弃,但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我也顾不得了。」

  纪灵仙有些伤感地说道:「连日来的倾盆大雨、雷电交加反倒帮了我的忙,
让我能看清楚,你是否会那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还能安安心心地睡你
的大头觉。」

  无月痛苦不堪地道:「这倾盆大雨浇在你的身上,就像淋在我心上一样!雷
电在你的头上轰鸣闪烁,我也一样感同身受,这些天我所受的苦楚绝对不会比你
少!算了,先不说这些,跟大哥进去吧。」

  无月一边说,一边把她扶进大门、回到自己的屋里。

  进屋后纪灵仙挣开他的双手,对他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起身后已摇摇欲坠,
无月忙上前扶住她。

  她泫然欲泣地道:「我一定要向大哥和伯母道歉,你为何一直不肯给我这个
机会呢?而且据我娘说起,伯父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听她说完当年的经过,无月叹道:「你娘说的,和我娘告诉我的经过有些出
入,大体上倒也差不多,不过我反复想过,或许……或许不能全怨你爹……」

  于是第二天早晨我过去时,再次看到那一幕似曾相识的景象,她依偎在无月
怀里、温顺得像只小猫,正静静地、呆呆地看着依然沉睡的无月……

  见我进去,她才坐起身来整理一下躺皱了的衣裙,这么多天没换过,她又坐
在地上被泥水浸湿一片片,她这身衣裳已经脏得不象样,就这样邋遢兮兮地对我
欠身施礼。魔界一向藏污纳垢,难怪由那儿跑来的小魔女会如此邋遢。

  见无月一直都是如此难过消沉的模样,虽然我早已料到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一旦变成现实,我心里还是很难过,强抑胸中的不快,古井无波地说道:「你
还真行,我服了。」

  她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换成姊姊,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会怎样做?」

  我一愣,若是遇上这种情况,或许也会跟她一样吧?

  无月醒来时,她倒是知趣地暂时避开了。侍候他梳洗已毕,我希望他能给我
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把纪灵仙告诉他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话里话外竟认为父亲之事跟她牵涉
不大,对魔界似也不再那么痛恨了。而我呢,对她的魔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无月又进一步对我说道:「她还那么小,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咱俩已是
实际意义上的夫妻,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未婚妻,大可放心!」

  我有些怀疑地道:「起初我也只是你的妹妹啊,后来还不是成了一对恋人?
你和她往后难保也会演变成这样,我咋能放心?」

  无月皱眉道:「平时你挺有肚量的,何必与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呢?」

  我瞪眼道:「再有肚量的女孩,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孩把自己的心上
人抢走吧?」

  无月双手把住我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相信,以后
无论怎样,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妻子。」

  他说话时我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他的眼波是如此纯净清澈,任谁也看不出
一丝虚伪,我自然无话可说。他或许的确是这样想的,可很快我便发现他分明已
爱上这个比我还小得多的小妹妹,对她的爱绝不在对我之下。

  我试着把她从无月身边赶走,可别看她小小年纪,论心机和行事手腕我根本
不是她的对手,正如我娘时常取笑我的那样,除了侍候人和做家务我啥也不会,
生于富贵之家却天生的丫鬟命。无月又总是偏袒她,我的所有努力不过是徒劳无
功!

  就象他说的,我并非毫无肚量的女子,甚至曾想过,自己往后嫁给他为妻、
纪灵仙为妾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可她实在过分,迷得无月心里只剩下她一个,
她分明只想独占!

  我已被逼到墙角,觉得该跟无月摊牌了,便问他如此对她、又如此对我,今
后到底是何打算?他依然老调重弹,说有多么多么爱我,不过是搪塞我而已,我
再也不信他的话,也很生气!我不能容忍她横刀夺爱、把无月从我身边抢走,我
得捍卫自己的爱情!

  为此我规劝他、甚至哀求他,不要对纪灵仙如此着迷,告诉他我的心很痛很
痛,可所有这些努力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我也有少女的自尊和矜持,没法象泼妇
一般撕破脸面与他和纪灵仙大吵大闹,更没法象弃妇那样对他痛哭流涕、劝他回
心转意。

  我是如此孤立无助,总感觉她与无月是在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

  我只好不顾脸面去找母后哭诉一番,母后?我娘咋又成了母后?我到底是郡
主还是公主啊?脑袋都搅晕了,不管了~反正据母后说,那个名叫纪灵仙的女孩
来自魔界,是魔界之主魔尊夫妇的女儿,被尊为魔界圣女与灵欲魔女……

  我好奇怪,问母后:「她既然是魔界之人,咋能大摇大摆地跑到咱们这儿来
啊?」

  母后解释道:「她母亲纪貊情原是迷灵山山主、前任魔界圣女与灵欲魔女,
在魔界这两个尊位一向是母女单传,所居之迷灵洞府是赫赫有名的魔界二十四地
府之一,乃三界爱欲滋生之唯一源泉,除了魔力极为强大,风水与灵力也奇奥无
比,历代山主皆自幼生得美貌绝伦、媚骨天成,颠倒仙凡魔三界众生。第八次仙
魔大战中纪貊情被你爹生俘,班师途中你爹被她所迷、有了暧昧关系,不仅徇私
把她放回,还下旨将迷灵山更名为迷灵仙山,从此迷灵山地位大幅提升,渐渐脱
离魔界成为独立于仙凡魔三界的一处所在,也是仙魔两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我问母后:「即便如此,她也还是魔啊,所谓仙魔不两立,岂能容得她的女
儿、那个小魔女随便跑到这儿来撒野?」

  母后言道:「乖囡囡,你有所不知,纪貊情由你爹身上得到大量仙灵之气,
由此魔力与灵力此消彼长,变得非仙非魔,惑人魅力却更胜从前,可自由往来于
仙魔两界;东方诸神隶属你爹派系,称她为微笑大仙,默认她位列仙班,但为娘
和西方众仙并不认可;她被你爹放回后魔尊醋意大发,和她日夜宣淫,不久后怀
上纪灵仙,自己也不知女儿的生父到底是谁。纪灵仙长大后继承了母亲的魔界圣
女和灵欲魔女之位,也是仙魔之体,故而也能自由往返于仙魔两界,她能在这儿
胡闹跟你爹的暗中纵容也有一定关系,他多半怀疑她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吧?」

  我越听越委屈,爹居然纵容一个小魔女来处处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忍不住哭道:「女儿不管!难道母后忍心眼看我被别人欺负么?呜呜呜…
…」

  母后恨恨地道:「她母女俩如此放肆,为娘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囡囡放心,
娘这就把那个小魔女打下凡间历劫受苦去,往后也绝不会让她俩有好日子过!」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母后当时刚和乾娘一起堕胎没几天。无论她多么想再生
个孩子,尤其是儿子最好,可由于夫妻不和,我爹长期不愿和她行房,怀上的野
种没法交代,岂能光明正大地生下孩子?

  虽与无月恋姦情热,妊娠初期母后却也不敢再跟他纵欲交欢,可每每与他厮
混在一起,被他抱住亲吻撩拨一阵母后又总是忍不住。这时纪灵仙出现了,无月
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过去,再未来过我家,更别说母后的内室了。

  近两个月之后,经过反复思考和激烈的思想斗争,为了避免无月遭难,母后
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胎儿。她和乾娘仔细商量过后,招来手下心腹郎中偷偷为她俩
堕胎。作为经产妇,堕胎时身体上的疼痛倒在其次,心灵却遭到重创,为此她伤
心了好久。想想以无月的能耐,她忘情之际难免阴关大开,很容易再度蓝田种玉,
只好尽量避开他,以免自己难抑激情、忍不住与他再次出轨。

  然而熟妇与美少年的忘年畸恋往往疯狂而炽烈,伴随着亢奋之极的情欲冲动,
母后苦苦忍耐着躁动的情欲,对他无尽的思念令她饱受煎熬,终忍不住约他到隐
秘处私会。可无月一门心思全在纪灵仙身上,一味借故推诿,母后已大为不满,
此刻再听到我的哭诉,她再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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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空虚寂寞

  果然不久之后,再未见纪灵仙来纠缠无月,我刚刚松了口气,无月却像发了
疯一般到处找她,看着我的眼神竟变得有些陌生,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终于忍不住质问他:「她不过是个小魔女,就那么值得你迷恋么?你为了
她,竟置咱俩多年的感情于不顾。」

  无月一脸狼狈,支支吾吾地无言以对。我不肯放松,定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他憋了半天才诚恳地对我说道:「妹妹高高在上,跟你在一起总有些战战兢兢,
而她……更有亲近感些……」

  我知道他言未尽意,可无论怎么逼他,他也不肯再多说一句。后来在一直找
不到纪灵仙的情况下,他性情大变,那段时间颓废异常,自然而然地想起他的第
一个女人、把他由一个懵懂无知的男孩变成男子汉的母后,来到母后这儿钻进她
的怀里寻求安慰,母后用硕大柔软的乳房和大乳头给予他无尽的母爱、抚慰他那
受伤的心灵,于是,母后不可避免地第二次与他发生性关系。

  那是在她堕胎半月后的那天午后,又到了她的生理期,她带无月去瑶池游泳
散心,二人游到湖心岛上,运功烘干身上的肚兜和亵裤后,她与无月相依相偎、
坐在湖边草丛中促膝谈心,在安慰无月时也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长期被我爹冷落、
夫妻已多年未曾行房,母后正值虎狼年华、非常苦闷,又刚和我爹为纪灵仙之事
大吵了一架,忍不住向他倾诉自己的不幸,越说越伤心,忍不住与他相拥而泣。

  无月很心痛,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地替她舔去顺腮而下的泪珠,凑在她耳
边心疼地道:「伯父对娘娘不好没关系,孩儿会疼您的……」

  母后哭得很厉害,对他说:「龙儿,阿姨爱上你了,但是我知道不能、不行、
不可以。若被你伯父发现,你肯定死定了,而且阿姨刚堕胎不足半月,最近绝不
能再堕胎,你那么厉害,阿姨好怕再怀上!可是自那次之后,我的床头枕边满是
你的气息,真是好想你啊!好想抱着你疼爱你,再看你入眠,想你想你想你……
阿姨该咋办啊!呜呜呜~」

  她边说边抽泣不止。无月柔声安慰道:「西天是娘娘的地盘,瑶池又是禁地,
除您的少数几个心腹之外都无法进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至于担心怀孕,娘娘
法力无边,难道没办法控制么?」

  母后哽咽着道:「女仙们倒是都有控制之法,但我身为天后,负有繁衍后代
的天职,这项能耐反倒差些,你伯父很少与我亲热,且没龙儿那般能耐,弄得阿
姨高潮连连、神智模糊之际胎宫容易失守,否则阿姨早就儿女满天飞了。可是,
我好怀念与你相亲相爱那种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的滋味啊……」

  无月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对她百般抚慰:「孩儿也是,娘娘丰腴成
熟的身子总是令孩儿情不自禁!好渴望您那母亲一般的疼爱。」

  这是无月每次安慰她时的习惯性动作,她渐渐已习以为常,但这次不知怎地,
她胸中忽地燃起熊熊情焰,忍不住密密地亲吻着他那玉雪可爱的脸蛋儿,一路吻
向他耳边,轻咬可爱的小耳垂细语道:「龙儿,这儿无人打扰,既然你那么想,
阿姨就豁出去了,好好疼爱你吧。」

  双手捧住他的脸移开一些,含娇带媚地凝注着他,母后心里非常寂寞难耐,
而无月有着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冲动,二人脉脉含情地对视良久,自然而然地产生
了相互依赖的畸形恋情,彼此都有了那种强烈的感觉,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亢奋的
情欲,在吸引力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原始本能的驱使下,二人被对方所深深吸引,
靠得越来越近,无月的脸在她眼中缓缓变大、渐渐模糊。

  母后双眸微阖,与他鼻尖蹭鼻尖亲昵一阵,嘟起红唇在他唇上触了一下,稍
稍分开,缓缓睁眼,水汪汪的迷离星眸深深地看着他,两双越来越亮的目光死死
地绞杀在一起,爱欲交缠的感觉是如此销魂蚀骨……

  她微微歪头,灼热红唇试探着贴上去揉弄着他的嘴唇,直到他微微张嘴,喃
喃地道:「龙儿,还想尝试和女人接吻的销魂滋味么?阿姨来满足你……」

  红唇猛地与他黏在一起,二人同时张嘴伸出舌尖,唇舌相接的那一刻,欲焰
如长期压抑的火山般忽然爆发!

  二人的动作倏地加快,浑身颤抖着紧紧相拥,如受伤的野兽般粗喘起来,拼
命地吮吸舔舐对方、猛烈地接吻!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二人的脸快速地变
换着交接的角度,激吻动作如干柴烈火一般疯狂激烈,恨不得彼此合并一处,就
像两头猛兽抱在一起搏斗!

  母后忽地大叫:「噢!龙儿!使劲儿吻、吻阿姨!」四肢如八爪鱼一般紧紧
地缠住他,诉说着她的渴望和需要。

  无月将她推到在草丛中,一边与她激吻一边猛烈地顶向她的胯间,然而他既
未掏出涨得生疼的屌儿、又未扒下她的亵裤,如何能够入巷?只能徒劳地胡冲乱
顶一番而已!

  母后心满意足地承受着小情郎的亢奋激情,虽然情热如炙,却也爱看心爱的
男孩如此猴急的模样,并不急于让他顶入,喃喃地道:「龙儿真好,幸好有你,
否则阿姨心中的苦闷无处可以倾诉,阿姨的空虚和寂寞渴望你的爱来填补……我、
我真的好爱你!」

  无月急急地道:「我也爱娘娘,我好想、想……」一时挣得脸红脖子粗、下
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母后怜爱无限地抚遍他的全身,因过于兴奋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颤声道:
「龙儿,我爱你!今天阿姨要像母亲一样爱你,用母亲的成熟身子来安慰你这根
亢奋之极的小雀雀……进来吧,把你的热情全都渲泄在阿姨成熟的阴道中,滋润
阿姨的久旷之身……」

  边说边伸手下去打算引他入巷,忽地哗啦一声大响!二人大吃一惊,转头看
去,但见瑶池中翻出一片大大的鱼肚白色,却是一条大鱼在池边撒欢!

  被如此闪得一下,母后的满腔激情顿时烟消云散,不禁脸上一红,推推无月
嗔道:「龙儿,快起来啊!老赖在阿姨身上做啥?」

  无月讪讪地起身,对着鱼肚翻白的方向呸呸两声、恨恨地道:「这家伙早不
来晚不来,偏偏在紧要关头跑来捣乱,真是无聊透顶!」

  母后坐起身来,眼中水汪汪脸上红红地啐道:「什么紧要关头!若不是它,
阿姨可就被你这小坏蛋给非礼了,我还得感谢它呢!」

  无月赖在母后怀里,伸舌在她潮红一片的桃腮上舔来舔去,吃吃地道:「方
才娘娘也是蛮想的嘛,不如咱俩继续?」言罢又开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一阵清风拂面,母后迷乱的神智清醒许多,胸中激情稍抑,不禁长吁一口气,
心想龙儿小小年纪,方才的亢奋激情或许只是出于一时冲动,未必真会爱上自己
这种半老徐娘,便正色说道:「龙儿,阿姨爱你,也的确很需要你、渴望与你做
那鱼水之欢,然而必须得彼此相爱才行。那天清晨冲动之下虽与你有过一次,但
在确信你是真心爱我之前,阿姨是不会再次与你那样的。」

  无月密密地亲吻着母后的桃腮,状似很认真地道:「我可是真心爱娘娘的啊!」

  二人坐在瑶池畔相依相偎,时而深情对视,时而又难耐胸中激情、再度相拥
而吻,亲热缠绵、如胶似漆,一时不知时日之过……

  但见天色渐晚,已是黄昏时分,她对无月说道:「龙儿,阿姨回到宫中也是
无趣,不如今夜你就陪我在这儿呆一宿,咱娘儿俩来个通宵夜话如何?」

  无月笑道:「娘娘有令,孩儿自得遵从!不过长夜漫漫,除了娓娓私话,娘
娘难道就不想做点儿别的什么吗?」

  母后脸上一红,啐道:「还想做啥?」

  无月低声说道:「一个正当盛年的女人和一个少年、孤男寡女地呆在夜幕下
的草丛中,除了清谈,难道不该象方才那样、加入一点荤段子么?」

  母后在无月脸上拧了一下,嗔道:「小不正经!阿姨不是说过,这是有条件
的么?」

  无月蠢蠢欲动,揽住她的腰肢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亲吻她的脸
蛋,说了好些下流话,言罢凑上来又吻住她的红唇,刚才已如此亲热过好几次,
她也不再害羞,勾住无月的颈项与他热吻起来,一时间但觉天旋地转,不知时日
之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后已吻得嘴唇发涩,那种销魂的感觉令她筋酥骨软,媚
眼欲滴地看着他,啐道:「阿姨被你伯父欺负,你不来安慰人家,反而尽说些疯
话来调戏阿姨,真是个坏孩子!」

  无月吃吃地道:「孩儿只擅长这样劝解别人,一向也是这样安慰娘娘的嘛!」
伸手摸向她的翘臀。

  那儿可是母后的敏感部位之一,撩拨得她一阵躁动、脸上红红地,不禁惊呼
道:「非礼呀!该打!」挥手作势扇了他一巴掌,看似下手很重,实则状似爱抚
地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无月色迷迷地道:「那不叫非礼,既然冤枉孩儿,就真要非礼娘娘啦!」禄
山之爪竟在母后的翘臀上揉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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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9

             第218章不伦之情

  她不安地扭动着腰肢,娇嗔无限地道:「我的小人儿,小时候你吃阿姨的奶
比你妹妹还多,我差不多就是你娘,有你这样对待娘亲的么?」

  无月笑嘻嘻地道:「娘娘不提起,孩儿还忘了这茬儿哩,已好久没吃奶了,
今晚可得补上……」一时间甜言蜜语纷纷出笼,边说边伸手在她胸脯上揉来揉去。

  因为二人是游泳过来的、身上穿得很少,母后身上只有贴身的肚兜和亵裤,
无月则仅着一条裤头,高耸丰腴的酥胸被他一阵揉捏,将肥软的右乳从肚兜上沿
给揉了出来,他不由分说,埋头乳沟之间张嘴叼住大乳头便猴急地啯吸起来……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但觉心尖儿都痒痒起来,母后低头,见无月就像
婴儿时代吃她的奶一样小嘴儿嘟起成圆形,含住大乳头吮吸不止,一阵浓浓的母
爱油然而生,一时不忍阻止于他,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就像爱抚自己的爱儿一
般。然而此刻的无月已非当初婴儿模样,被如此吸乳好一阵之后,她但觉乳房和
乳头发涨,牝户痒酥酥地膨大起来,又流出好多水水……

  每每和无月在一起亲昵一阵之后,虽只是阿姨与晚辈间逗乐式的亲昵举动,
可但凡有肉体上的接触,母后的身子都会出现这种羞人的反应、难耐之极,她渐
渐发觉自己对无月的爱不仅仅是母爱而已,其中尚掺杂着禁忌的却又令人欲罢不
能的母子般畸恋与不伦的情欲。

  她发觉自己早已爱上无月,只不过早年是把他当儿子来爱、眼下是当作一个
男人来爱而已,她的腰肢忍不住扭动起来,腻声说道:「龙儿就是这样安慰阿姨
的么?弄得我乳房好涨、下面亵裤都湿了,你得赔!」

  无月色色地道:「是么?孩儿瞧瞧……」边说边伸手到她胯间掏摸起来。

  活了这么久,母后那儿还是第二次被夫君以外的男人探索,而且还是被自己
视如爱儿一般的小男孩,不过她并未阻止无月摸屄,胯间大片浓密屄毛丛中的红
桃子愈发膨大肿胀,外面涨痒、内力骚痒,倍觉难熬,他的手指能令她稍稍好过
一点。

  无月扒下她的亵裤,把裤裆凑向鼻端嗅了又嗅、伸舌在上面舔来舔去,啧啧
有声地惊叹:「娘娘这儿的骚味好浓啊!」

  母后不禁大羞,瞥眼间见上面横七竖八地糊满一缕缕白浆,但觉无月舌头的
动作就像在舔屄,阴道一阵奇痒、不禁紧了紧,又流出一股,忙并拢双腿,唯恐
被他见了、取笑自己是个淫妇。

  无月把她推倒在草丛中仰躺着、掰开她的双腿,偏偏恶作剧一般仔细观察一
番,欣赏她的浪态。

  母后低头一看,胯间大片屄毛已被无月尽收眼底,膨大如馒头的大桃子红得
象猴子屁股一般,长长的肉缝已向两侧大大翻开、露出一片梭子形粉红色,几团
小指头大小的嫩肉乱七八糟地堆积在洞边,其中的小孔流着口水对着无月的色眼
张合不已,状似邀请,不禁羞不可抑!

  天啊!我把他当儿,咋能对他露出如此浪态?她急欲闭拢双腿,却被无月牢
牢把住无法得逞,并非力量不足,或许她也并非真想如此吧?

  无月竟果真埋头于她胯间开始舔屄!她浑身倏地绷紧,紧张地看向下面,他
的舌尖拨弄着红珠,令它愈发涨硬凸挺、冒出大半个头来,她大吃一惊,从未想
到红珠竟能膨大如花生米般大小!

  随后他的舌头下移,开始撩拨团团嫩肉包裹中的那个小洞儿,舔得汁液横溢,
不时吻住屄洞吮吸一阵,啧啧有声地吸出不少淫水,喃喃地道:「娘娘的屄好骚!
水水好多啊!」

  母后心慌慌地大声呻吟着道:「龙儿,你跟我儿子一般,咋能舔阿姨的屄?
阿姨正在生理期上、正想配,阿姨胯间的红桃子从未涨得这么大,这会儿痒得要
命、好敏感啊!你不能舔阿姨正在发情的红桃子,阿姨会、会忍不住的……」

  无月依然啧啧有声地舔屄,问道:「娘娘忍不住想什么?」

  她忍不住骚叫道:「想、想要我的龙儿,想和儿子交配……」

  无月说道:「那好啊,这正是孩儿的长项哩!」边说边趴到她怀里。

  四目相对,渐渐都有了那种奇妙的深情感觉,不知不觉又吻在一起,母后将
所有心力集中于唇舌间一点、拼命搂紧他做那最深度的激吻,彼此传递着浓浓的
爱欲、但觉酣畅淋漓,恨不得融为一体,良久良久,但觉一阵禁忌刺激的快感冲
头,她不禁颤声道:「龙儿,阿姨爱你!阿姨爱龙儿,爱我的儿子!快、快叫我
妈妈!」

  无月喃喃地道:「妈妈!」

  母后大声呻吟起来:「阿姨现在好想交配!想和吃我的奶长大的儿子交配!
对了,你娘久旷多年,应该比阿姨更难熬,上次被宝宝搞得欲仙欲死,差不多和
阿姨同时被你搞大了肚子,咱姊妹俩还是一起私下堕胎的,后来你又睡过你娘没
有?」

  无月说道:「发觉受孕后她和娘娘一样,不敢再招惹孩儿,不过在堕胎后的
当天晚上就和孩儿睡,结果不慎又怀上了,正盘算着怎么堕胎呢,这些天没敢再
和孩儿睡。」

  母后吃吃地道:「和宝宝交欢如此销魂,竟连锁宫仙法都不管用!不过阿姨
都想通了,怀上就怀上呗,大不了又找郎中堕胎,反正仙体不怕。你娘也大可不
必如此害怕,龙儿若掏出这根硬梆梆的长屌儿在她眼前晃晃,我想她也会忍不住,
要再和儿子交配的……」

  如此禁忌刺激的言语令她一阵肉紧,忍不住伸手捞向无月下体,发觉他早已
勃起,那根棒儿硬梆梆地长得吓人!她下面更湿了,握住勃起的阳具拨弄几下、
将棒头对准饥渴骚痒的牝口,她又来回扭动几下,让陷入洞中大半的棒头与洞边
那几团敏感骚痒的嫩肉做最亲密的接触,棒头在洞口来回搅动、顿时发出几下噼
啪水声!

  她不禁浪声道:「龙儿进来吧,阳物儿进入妈妈的阴道,和妈妈配!少阳配
中年老阴,龙儿嫩屌肏妈妈的熟屄,真是好刺激哦!」

  无月稍稍用力一顶,屌儿长驱直入、棒头在花蕊上重重一撞!

  母后嗷嗷大叫一声,美眸猛地瞪大、一阵翻白,有些受不了地叫道:「龙儿
轻点,你的阳物儿那么长那么硬,阿姨里面严重充血、红肿不堪,且花径久未缘
客扫,你刚进来不能顶得这么猛。你该亲吻阿姨,先温柔些,慢慢地动……」

  她循循善诱,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献上红唇,下面的嘴巴已被他充实,上面也
渴望感受他浓浓的情爱。女人往往就是这样,最贪恋爱欲交缠的感觉,并非一味
追求肉体上的满足。

  无月一边与母后热吻,依言减缓耸动的速度和频率,让屌儿在里面来回缓缓
地蠕动着,随着淫水越来越多,渐渐发出噼啪水声,越来越响,静夜中听来分外
淫靡。

  这样的动作、如此的声响反而令母后愈发销魂,不禁浪声叫道:「小鸡头在
阴道里面刮来刮去,那种痒酥酥的感觉好舒服啊!」

  低头看着他在自己胯间不断耸动的小屁股,她不禁又是一阵肉紧,风骚无限
地道:「龙儿这动作好像发情的小公狗,正爬在母狗背上一耸一耸地交媾。二郎
神的啸天犬发情期间,他怕混种,将母子俩关进一个笼子里,连续几天,啸天犬
与狗儿子除了吃饭睡觉便只知交媾,前些天牠已被自己生下的狗仔下种,怀上一
窝幼仔,想想啸天犬爽得嗷嗷直叫的样子都好刺激啊!」

  无月身子一阵绷紧,低低地道:「娘娘也想和儿子好上么?」

  母后呻吟道:「阿姨想!你就是我的儿子,你还是小宝宝吃阿姨奶的时候,
阿姨就有了冲动,若那时你就能勃起,阿姨会忍不住和小宝宝性交的!」

  无月猛地加力抽插,吃吃地道:「娘娘好色哦,连小宝宝都要搞!」

  母后被顶得浪叫起来:「嗷嗷!你知道么?你还在阿姨怀里吃奶的时候阿姨
就爱上你了,既有浓浓的母爱又有强烈的情欲,若你能人道,阿姨随时都想和你
偷欢。所以那天清晨当你钻进阿姨的被窝里舔屄、阿姨发觉宝宝竟已勃起时,顾
不得你妹妹就在身边,仍忍不住引导勃起的小雀雀顶入阴道,让小宝宝在里面射
出童子初精、由男孩变成了男人,阿姨是宝宝进入青春期的见证人,也是露出大
大的红桃子挑逗宝宝肏屄的第一个女人……」

  无月抽插得越来越剧烈,噼啪水声越来越响、此起彼伏,凶猛地抽插得数十
次之后,棒头反复猛烈地撞击敏感的宫口,剧烈的交配快感令母后又忍不住呻吟
起来:「嗷~乖宝宝,肏阿姨的屄!阿姨屄骚、屄痒,肏阿姨的骚屄!骚屄!」

  无月已有好一阵未亲近女人,肏得很凶、射得更快,射液射得又猛又多,灌
满了母后的阴道,鸡头剧烈的脉动令母后倍感销魂。

  二人抱在一起亲吻抚摸,尚未休息多长时间,无月又来劲儿了,母后依然满
是童子精液和白带的阴道任由他的屌儿再度勾入,一阵猛捣,依然火力十足,顶
得更急更猛,却持久耐战许多,猛烈抽插两百多次之后尚未射出。

  母后忽地大声尖叫起来:「噢!宝宝每次射精的时候好美,把阿姨的宫口都
冲开啦!呜呜~」

  她双眼翻白瞪得大大,眉头紧皱,龇牙咧嘴地满脸痛苦不堪,身子绷紧、双
手用力搂住无月的后背,嗷嗷低吼声中她已攀上高峰!

  二人在草丛中一次又一次云雨交欢,无月那方面实在太棒了、那根东西更是
妙用无穷,弄得她舒服极了、欲仙欲死……

  果然不出母后的所料,在高潮连连、灵识模糊之下她再次不幸怀孕,离她上
次堕胎不过短短半个月,无月令女人怀孕的能耐实在令她吃惊!

  母后无法可想,只好又招来那个郎中私下为她和乾娘堕胎。

  小月子中的女人特别脆弱,渴望爱人的温柔抚慰,加上她担心被侍女看出破
绽,便把无月招到卧室中侍候她。而无月安慰她的手法一向是探阴吸乳、撩拨起
她的情欲及至翻云覆雨。她已有妊娠反应,乳房和下面红桃比平时涨得更大,痒
痒地愈发敏感,岂堪如此挑逗?

  她也顾不得下面尚未干净,便与他血配,感觉高潮来得竟更容易、也更加酣
畅淋漓,激情难抑之中也忘了郎中的警告、女人在月子中也有生理期的,若非醒
悟得及时、悬崖勒马,胎宫差点再度失守。

  即便如此,母后有过与他野合的销魂体验之后,从此食髓知味,尤喜与他在
草丛中野合,便找到一个隐秘之处频频与他偷欢,只是尽量守牢阴关、避免胎宫
失守,然而他那根怪蛇总是钻入她的宫口之中翻江倒海,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灵
欲之巅、弄得她欲仙欲死!为避免怀孕、熬得分外辛苦。

  从此,母后与他完全沉醉在肉欲之欢里,无月对同龄的女孩性趣缺缺,对母
后这样的成熟女人反倒兴趣浓厚,也开始与其他喜欢他的年长女仙暗中勾搭……

  从此一个接一个女仙走马灯一般围在他身边打转,在瑶池边草丛中、僻静无
人的角落里……诸如此类的地方都成了他幽会的场所,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色
魔!

  也是在那时候,母后与他之间也越来越不对劲儿,直到那天……我撞见她和
无月象热恋中的情侣般、双双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忘情热吻!

  那一幕非常奇特古怪的场景从此定格在我脑海中,如此刻骨铭心!很久很久
以后仍象梦魇一般、始终挥之不去!

  母后高大丰满、衬得无月娇小玲珑,母后成熟如盛开的牡丹、无月稚嫩得像
一颗粉嫩的樱桃,二人对坐相拥,他整个陷入母后的怀里,真的就像她的孩子一
般,说是一对恋人,怎么看也不太相衬,十足倒象是一对母子!母后脸上的神情
像极一位正抱着爱儿百般抚慰的慈爱母亲,她只该如此对我才对!

  那是在瑶池边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最深处、及膝深的草丛中,那地方只有她
和无月知道,多半以为绝不会有人能找到如此偏僻隐秘之处,所以放心大胆地和
他恣意缠绵,却忘了我嗅觉极其灵敏,无论无月藏在何处我都能凭借他留下的气
味跟踪而至。

  我当时完全呆住,一时不知所措!这已够令我震惊愤怒的了,可母后和他的
亲热并未到此为止,热吻持续了好久、吻得越来越激烈,不时传来啧啧之声,她
的呼吸愈发急促,伴随着低低的嗷嗷呻吟,不断地呢喃着:「龙儿,阿姨好爱你
啊!你爱不爱阿姨?」

  无月也直喘粗气,颤声道:「爱!我爱您!爱死娘娘啦!」

  天啊~他的手竟、竟摸向母后双腿间,也不知碰到哪儿,母后忽地皱眉呻唤
起来:「龙儿好亢奋哦,每次摸屄都这样!以前阿姨在卧室中每次不小心露出裙
下春光、你色迷迷地盯着看时也是这样,可是看见阿姨下面毛茸茸的一大片么?」

  无月吃吃地道:「娘娘那时候是故意露给孩儿看的吧?那儿不仅毛多,还有
个涨得通红的水蜜桃在毛丛中若隐若现、露出红红的穴儿,流出好多水水,看起
来好骚……」

  母后母猫叫春一般地呻唤道:「哦~阿姨也只是在生理期上、发情那几天,
下面才会涨红成那样,只因爱龙儿,渴望与你交配,才不顾身份、做出那等不雅
的姿势。每次见阿姨露出红桃子你都显得很兴奋,就像现在这样,以为我没留意
到么?阿姨的熟屄对你就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么?」

  无月点点头,将头脸整个埋入母后酥乳之间,同时一手握住一只乳房不住揉
捏。

  母后低头,揽住他的肩背直叫:「噢~我的宝贝儿,想不想吃阿姨的奶?」

  她一边说一边淫荡地甩胸,那两坨在他脸上拍打得噼啪作响,真是好大啊!
两个乳头也比我的大多了,难道他喜欢大乳头的女人么?

  无月直说要,猴急地握住母后的乳房、象婴儿般啯吸大乳头,母后很受用的
样子,呼吸越来越急促,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头亲他的额头,喃喃地道:「宝贝
儿,已有些日子未曾亲热,你、你咋一点儿不着急?不想肏阿姨的骚屄么?你不
是说,最喜欢肏阿姨这种大大的红桃子、熟透的老屄么?阿姨这会儿正发情,想
交配……」

  她伸手捞向无月下面,握住那根又长又硬的屌儿不住地揉捏着。他把母后按
倒在草丛中,母后双腿分开,下面阴毛好多、黑压压一大片,毛丛中露出红红的
一团、泛着水光,我知道那是女人的阴户,自初潮后每月总有几天我这儿也会涨
红,特别贪恋和他拥抱接吻的美妙滋味,可眼下他却是与母后!他趴在母后身上、
把那根东西挨挨凑凑地顶向红红的牝户,母后伸手握住帮他对正。

  那一刻我真是好矛盾,听母后的语气二人显然已不是第一次,见无月如此亢
奋的模样,我若是冲上去阻止他一定会很不高兴吧?可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与母后发生不伦姦情?

  在我犹豫不决之际,无月已顶入母后的阴道大力抽插起来,噼啪噼啪的水声
听来好淫荡,耸动得数十次之后,母后的淫声浪语便不断传来:「龙儿肏得阿姨
好舒服,里面好痒!龙儿使劲儿顶、使劲儿肏阿姨的骚屄!……」

  无月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抽插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二人交合处开始
溢出缕缕白浆,并越流越多,母后的表情开始变得很难看,到后来简直是痛苦不
堪、呻吟声越来越大,我简直搞不明白,母后干嘛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如此
不可饶恕的淫行?

  不知过了多久,母后的身子倏地绷紧、腰肢拱起,紧紧搂住他的后背尖叫起
来:「嗷嗷!龙儿快射、射精,和阿姨一起来……呕呕!我头好晕,要、要死啦!
啊啊!!!」

  母后双眼瞪得大大、猛地直翻白眼,眉头皱得紧紧、脸上涨得通红,连带身
上也染上阵阵潮红,这最后一声惨叫实在骇人,活像被人砍了一刀!

  无月那张好看的面孔竟显得有些狰狞,野兽般低吼一阵之后,软软地趴伏在
母后怀里。

  我长舒一口气,唉!总算完事,我的煎熬也该结束了。

  二人抱在一起喘息半晌,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却并未穿衣走人,而是相互挑
逗一番,他那根东西仍硬梆梆地,又和母后抱在一起纵送起来……母后与他就像
这样反复弄了好久,其间换过好几种姿势,可无论是那种姿势,二人的下体始终
如胶似漆地交合在一起,再不肯分开,母后的叫声越来越大,每隔一阵便会爆发
出一阵惨叫、周而复始……

  我知道,二人弄到紧要处时脸上看似痛苦、实则很舒服,跟无月欢好时我就
有这种体会。母后说的那种现象我身上也有,这会儿就是,下面涨热、有点湿,
渐渐感觉里面有些痒酥酥地,似亢奋、又似有些冲动……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已不知过了多久,母后与他仍没完没了地缠在一起,
可我铁了心,无论等多久都得等他和母后出来,此事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终于等到二人心满意足之后穿衣出来,见我赫然在此,齐齐大吃一惊,目瞪
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之后无月才满脸通红,嗫嚅着道:「你、你咋来啦?」

  我黑着脸转过头去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母后,希望她尽快给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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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卿卿我我

  母后的神情显得很不自然、也很惭愧,但她终究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并未躲
闪我的目光,她首先向我表示忏悔,承认她这样做既对不起我爹、也对不起我。

  我淡淡地道:「既如此,以后您就别再和他这样了。」

  然而她的回答令我吃惊:「囡囡啊,为娘惭愧归惭愧,可你爹自从与纪貊情
好过之后,一直对娘不理不睬,娘禁绝此事已久,等你到了娘这等年纪便知有多
么难熬。为娘如今已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无论你怎样想,有多么恨我、瞧不起我
都行,要娘舍下他却是万万不能。娘反复考虑很久,打算设法把你扶上他的正室
之位,娘不要任何名分,只需他偶尔抽点时间陪陪我就行,希望你能答应。」

  看看母后与他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神态,就好比他跟纪灵仙之事,若他不
知悔改,我是否答应有何区别么?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母后才和盘托出事情的原委,果然她与无月之间早已不
止这一次,还在那天清晨就在我身旁,她欺我懵懂无知、躲在被窝中与无月卿卿
我我,当我出去在外间大生闷气时,二人便偷偷摸摸地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母
后把整个经过对我描述得非常详细、大胆露骨,连无月母子乱伦的细节也没漏掉,
不知她这是啥意思,难道竟希望母女共侍一夫、在房事上预先交流一番么?

  或许在别人眼中、甚至包括无月在内,都认为我得天独厚、活得逍遥自在,
那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已,其实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女孩,小小年纪便为情
所困、看似终生不得解脱。心上人浪荡不羁;原本端庄高雅的母后竟如淫妇一般,
连女儿的恋人也要勾搭;而父亲呢?则为了飞升更上一层的灵虚幻境,成天醉心
于天道,对我的事都不太关心,对母后更是冷落,导致父母失和……

  眼见自己最亲之人一个都靠不上,我心中真是好自卑、好无助,我好羡慕那
些自幼生长在和睦幸福的家庭、进入花季后又有用情专一的痴情郎相伴的女孩!

  为此我痛心不已,每次去他家见不到人,便会循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四
处找他,而且总能找到,可那样又能如何?屡屡撞见他与某位女仙私会,徒自令
自己更加伤心而已。其中撞上他与精卫的次数最多,看来自迷上纪灵仙之后,他
对小女孩的兴趣大增。每次事后他总会忏悔一番,然后依然我行我素……

  这种状况直到很长时间以后、纪灵仙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才得以改变,他欣
喜若狂,狠下心来与那些女仙断绝往来,无论她们怎么纠缠他也没用,当然母后
与乾娘是唯一的例外,这两个女人都对他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她俩的深情召唤他
不得不从。从此他又与纪灵仙形影不离,看似比分离之前更加相亲相爱。

  纪灵仙成天呆在他屋里,被打下凡尘历劫归来,我注意到她变得很憔悴,脸
色苍白、身子孱弱,也不复往昔的绝世美丽,令人心生怜惜。想想我犹自如此,
他又情何以堪?

  我实在不明白,他明明是我的,曾经的海誓山盟犹自回荡在耳际,可我感觉
自己在他身边越来越象是个局外人。

  无月这次整日跟她黏在一起的理由更充分,他告诉我:「仙儿前一阵是被罚
下凡间历劫去了,转世投胎后为一个乞妇所生,一切都不复记忆,连世间生父是
谁都不知道,自小到大乞讨为生,吃尽了苦头。若非她娘纪貊情一力扶持、于她
梦中不惜耗费大量仙魔之气助她修行,她将永世沉沦世间。她历尽磨难、竭力重
修仙魔之气,最近好容易才得以重返迷灵仙山,记忆倒是恢复了,但道行已远不
如从前。这次她是偷偷离山跑来找我的,因为她娘坚决不让她再跟我来往……」

  我打断他的话头,告诉他:「其实她娘的做法是正确的,瞧瞧她失踪那段时
间你那付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何必呢?实在该吸取一下教训,别再跟她象这样没
日没夜地黏在一起啦,对你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我不得不提醒你,若再惹毛母
后,纪灵仙还得被打下凡尘受苦,而且遭遇必将更加悲惨。」

  无月愁眉苦脸地说道:「或许你说得对,可我怎能忍心撵她走?据她说……
若非为了我,她绝对坚持不到现在。你说,我该不该多体贴照顾她一些?至于以
后,唉!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他对她一脸痛惜之色,我总算明白,纪灵仙在他心中的份量比我重得多,
为了她,他可以堕落到对女仙们来者不拒;同样为了她,也可以置女仙们的痴情
于不顾、做得如此决绝。而我呢,在他心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当然了,但凡抽得出时间,他还是会尽量多地陪陪我,对我的感情分明也是
一丝不假,可他对那个小魔女又是咋回事呢?

  每每逼得我忍无可忍,去找母后哭诉,有时还会直接去找我爹,小魔女便又
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无月也会再度消沉堕落下去,直到她重新出现,如此周而
复始。对纪灵仙而言那是一个又一个轮回、炼狱般的痛苦和天堂中的幸福快乐循
环往复,无月随之陷入堕落与痴迷之间来回摇摆的怪圈。

  而无论哪种情况我都倍受折磨,我的心灵已是伤痕累累……

  再然后,进入记忆最深刻最黑暗也最伤痛之处,已记不清那是在纪灵仙第多
少次历劫重生、不顾她娘的劝阻急匆匆地跑来这儿了,来了之后她遍寻不见无月,
分离那么长时间她心里一定很急,估计也是用我那种方法找到了那个极为隐秘之
处、撞见了令她无法忍受的一幕,无月正与母后在洞中深处的那片草丛中纵欲交
欢!

  估计她当时的心情跟我在那儿撞破无月好事时差不多一样难过!

  其实,母后与无月的姦情带给我的痛苦和屈辱甚至不亚于纪灵仙,我可以对
付小魔女,但能与母后撕破脸么?我倒是很想,可是不能,因为那会给无月带来
巨大的灾难!

  我绝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长久以来,他高兴时我便快乐、他忧伤时我怎
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了他能活得平安快乐,自己受些委屈又有啥呢?这也怨不得
别人,谁让我是一个笨丫头,除了侍候他和操持家务啥也不会,既不懂该怎样讨
他的欢心、又驾驭不住自己的心上人。

  可纪灵仙与我不同,她大受刺激之下竟跑回去向母亲哭诉,她娘也同样不知
轻重、竟又来质问我爹。结果正如我所料,这次由小魔女掀起的惊涛骇浪既害苦
众仙、自己也被葬送掉!

  我爹获悉后勃然大怒!一系列灾难性后果由此而起,我的人生进入最黑暗的
一页,对无月来说尤其如此,仙体兵解,元神历经九劫十八难的仙界第一酷刑之
后被罚到凡间,也就是纪灵仙曾多次被罚去之处历劫红尘、经受磨难。他的遭遇
令乾娘和我肝肠寸断,母后同样很难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把怒火渲泄在始作
俑者纪灵仙身上,等待她的只能是比无月更大的苦难,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这顶大大的绿帽令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愤恨难消,连天后都能与座前金童私
通,今后将何以服众?他不愿善罢甘休,竟不惜违背天条也要毁掉无月的元神,
母后对此反应强烈,除了对纪灵仙施以天条所允许的最严厉的处罚,还处处与爹
针锋相对,也幸得如此,才好歹保得无月元神不灭。

  再往后是他在天刑架上受苦的惨景,我竭力冲过去想救他,然而被无影无形
却牢不可破的结界所阻、徒自大声呼唤而已!

  我父母彻底闹翻之后,仙界由此分裂为东西方两大阵营、彼此恶战不休,其
惨烈程度有时甚至不亚于历次仙魔大战,实在令亲者痛、仇者快!

  再往后,是一大片空白,隐隐记得精卫欲追随他而去,不顾一切地冲向仙凡
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虚空界限,结果一头撞入浩瀚银海,飘渺无依、变成了……
幻锦接着随她而去,却根本无法相见。

  我从未想到这个纯真善良而美丽的女孩竟是如此烈性!伤感之余,我觉得她
这样做不仅于事无补,而且既害了自己又坑了痴情的幻锦,实在是一种很不理智
的行为!

  而这一切,皆因那个万恶的小魔女而起,她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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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梦醒时分

  在一阵梦呓般的呻唤声中,灵缇悠然醒来,不禁怦然心跳!以前她也时常做
些类似的梦,但仅仅是最后的一些凄惨片段而已、支离破碎,远不像刚才的梦境
这般条理清晰、系统而完整,更古怪的是,梦中母后与无月事后所描述的那些场
景也按时间顺序一一出现在梦境之中,如亲临其境一般浮现于脑际!

  她怔神半晌,眼见无月就在自己身边,心中转而又涌起一阵平安喜乐。梦中
那一幕幕场景仍历历在目,有的温馨甜蜜、有的销魂蚀骨、有的黯然神伤……

  灵缇心中暗忖:无论怎样,他仍在我身边,可似乎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小魔女
的消息,不知她是否从此永久消失?

  想想梦中小魔女对无月那等痴迷模样与不幸的遭遇,灵缇心中隐隐有一丝心
疼和同情,然而依然不会原谅她,谁让她爱上的是自己的心上人、还给他带来如
此巨大的灾难呢?

  她知道情爱也分为许多种程度不同的境界,而梦中的小魔女对他绝对是走火
入魔那种,他大概也差不多吧?她隐隐有些担忧,若那一切都是真的,当无月再
次遇上那个小魔女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她忽地失笑、拍拍脑门暗道:梦中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么?真是自寻烦恼!然
而若非真的,我怎么可能在与无月相处这短短个把月之中、便对他产生如此刻骨
铭心的感觉呢?真有一见钟情么?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忧心忡忡地思忖半晌,她始终不得要领,继而又想起梦中母后与无月缠绵悱
恻、淫靡不堪的那一幕幕……

  尤其梦中自己与无月欢好的场景是如此真实,她稍稍闭眼,那两条灵欲交缠、
颠鸾倒凤的白花花身影便在眼前晃来晃去,极度销魂后的高潮余韵似乎尚残存于
脑际。

  她不想还好,这一凝神追忆梦中的太虚幻境,但觉浑身一阵燥热,下面痒酥
酥湿漉漉的,忍不住伸手摸向梦中无月所说的那个小窝,那根令她无数次欲仙欲
死的长长阳物倏地浮现于眼前,无尽的爱与渴望在心中如春风吹拂下的野草般迅
速滋生蔓延开来。

  她的粉腮渐渐涨得绯红,呼吸变得急促、星眸迷离,玉指愈发用力揉弄,似
想追寻梦中那种销魂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忍不住娇吟出声。

  她一时间情思如潮,若非无月伤势不允许,她真想与他深情相拥、好好亲热
缠绵一番,至于是否象梦中与他那样,暂时还是不要吧,那得等成亲之后。昨晚
所说的与他同床,不过是说说而已……

  意乱情迷中但觉无月翻了个身,吓得她赶紧移开手指,手指上滑腻一片的感
觉令她娇羞不胜,不禁暗想:自己一向自诩为淑女,咋这会儿变得跟淫妇一般、
竟做出这等羞人之事!梦中与他欢好的感觉如此真实,我也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当
作夫君一般对待,可我分明还是处子之身啊!这到底是咋回事?

  灵缇拍拍胸、醒醒神,隐隐听得无月嘴里似乎不断地咕哝着亲儿两个字。

  她趴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那天使般好看的睡态,他脸上却风云变幻、一点
儿也不安详,直到他缓缓睁开眼来。

  入眼是一张潮红满面、春意盎然的俏脸,无月似吓了一跳!他怔神半晌才愣
愣地说道:「灵缇?老天!你咋变成这付模样啦?可是仙女思凡了么?呵呵!」

  灵缇脸上更红,啐道:「刚醒来就不正经,什么思凡不思凡的!我倒要问你,
刚才你在做梦么?嘴里一直念叨着亲儿两个字,莫非……你和哪位女子已生下小
孩?」

  无月一怔:「亲儿?哪有那事,我的……」想想不妥,倏地住口不言。

  他凝神思忖半晌,似想起什么,急道:「你可能听错了,我叫的应该是情儿,
那是我在逃亡途中收养的一个小乞儿,后来在辽东与她失散了。对了灵缇,你能
不能派可靠的人前去帮我找找她?她还不到十岁,小小年纪独自流浪天涯,实在
可怜,算我求求你啦!」

  灵缇黛眉微蹙,沉吟道:「她什么模样?」

  无月向她详细描述一番情儿的身材和相貌,但觉还不够,又凭记忆绘出一幅
情儿的肖像画。

  听完他的描述,又仔细看看这幅画像,灵缇的黛眉缓缓舒展开来,点头答应
了他的要求,自去安排人手、布置寻人之事去了。

  天门庞大的密探组织由此又增添了一项重要任务,此外,神州大陆各地知府
也人手一份情儿的画像,官府也参与此事……

           ************

  一夜匆匆过去,凌晨卯初时分,魂儿已将每日一份的天门散布于神州大陆各
地的密探组织搜集到的各类情报归纳整理好,端端正正地放在长公主的书房案头
之上。如此机要重地,一向只有她和大姊影儿、三妹静儿可以入内。

  她并未等多久,一刻钟之后,习惯于早起的长公主进入书房,魂儿迎上前请
安,赵凤吟挥挥手,在案头边黄缎绣金凤软椅上坐下,拿起那份十余页的文件。

  这段时间以来,这份文件的头条,无一例外全是有关辽东的战事进展情况。

  自千禧四十四年二月二十七日,金主沙尔温传檄天下,痛斥父皇之横征暴敛、
荒淫无道,誓师发兵征讨千禧朝以来,沙尔温亲统辽东女真各部铁骑五万,八王
子奇克特率军一万为前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乘隙突入,短日内连下数城,千
禧帝国与金国之间的辽东大战由此拉开帷幕。

  在浑河一线经过短短五天的鏖战,女真军已一举攻陷辽东重镇贵德堡,附近
由辽东官军驻守的巴哈、齐格台等数十个城堡也相继沦陷,辽东官军参将孙尔尼
率所部投降,被沙尔温擢升为副将,以孙女嫁彼为妻,尊称为贵德驸马,赏赐大
量牛、马、猪、犬、衣物和房屋,依照千禧朝制度设官,令孙尔尼统管贵德堡降
服辽民。

  慑于沙尔温之赫赫军威,辽河流域各大小部落纷纷背弃千禧朝,倒向金国,
其影响所及,千禧朝在辽河流域和帝国北疆的势力范围被大大压缩。

  她仔细地看完今晨的密报之后,不禁目瞪口呆、脸色大变,皱眉沉吟不已!
女真军已于昨天击败辽东总兵官李天威、副将韩梦来所率之援军数万,杀总兵、
副将、参将、游击及千把总等各级将官五十余人,获战马数千匹、铠甲三万余副,
千禧朝被掠人畜三十万,被编为降民数千户。辽东战局迅速恶化至此,竟比她原
先料想的还要糟糕十倍!

  作为一个富有远见卓识的战略家,她深知辽河流域的重要性,一旦有失,千
禧朝将失去东北边疆这个极为重要的战略制高点,而且广阔的辽西平原是她北疆
封地中的一部分,若金国进占辽河西岸,兵锋直指封地东部的朵颜、插汉和喀尔
喀部一带,必将严重威胁到她的封地安全,这直接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

  第二条密报也令她心中有些不安,在金国北方战线上,经过半月前的一系列
大小战役,瓦尔喀部已被慕容格格吞并,被纳入她的领地范围之内,战争已基本
结束,目前她正忙于招降散居于瓦尔喀北部、北海之滨的一些中小部落。这些野
人女真部落一向依附于强大的瓦尔喀部,如今树倒猢狲散,已纷纷立誓投靠于她,
唯有北海海峡对岸、萨哈连岛上的骨嵬部势力较强,暂时还没有什么表示。

  一旦慕容格格腾出手来,象当年九部大战之时那样挥师南下,父女俩分别从
北、东两面夹击辽东守军,辽河两岸必将迅速沦陷,到时即便她挥师东进,也已
经无力回天!

  要想安安稳稳地待在凤吟宫中照看无月的伤势是不可能了,他所说的话可以
作为参考,但决不能成为兵力部署这等重大决策的主要依据,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太过冒险,她必须赶在慕容格格南下之前采取行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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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兴凯湖畔

  与此同时,在依然寒冷的瓦尔喀部兴凯湖畔,第二暴龙军驻地,塞尔吉这位
二十八岁、身高五尺八寸的彪形大汉伤愈之后,风尘仆仆地赶来。他骑着一匹大
花马在营地中横冲直撞,直奔齐天格格的中军帐,被暴龙军骑巡队拦在帐外。

  塞尔吉急得冲着中军帐大声嚷嚷,说他要见齐天格格。贞雯出来将他带进帐
中,但觉阵阵菜香扑鼻而来。

  周韵腰系围裙站在一只火势正旺的火炉旁,火炉上架着一只嗤嗤作响的铁锅,
她左手捧着《御厨食谱》钻研厨艺、右手持锅铲正在炒菜,看着这位膀阔腰圆的
肌肉男,她扔下锅铲上前活动一下手脚,笑道:「塞尔吉?不到四十天的时间你
就把伤养好了,还真行啊!怎么?是不是输给我不服气,还想找我重新较量一次
么?」

  塞尔吉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朗声说道:「小子虽鲁莽,但一向崇拜英
雄!上次已输得心服口服,焉能耍赖?此次赶来,乃是想投靠齐天格格,还望将
小子收归帐下。」

  女真人尚武,最崇拜勇士,和周韵争夺女真第一勇士的决赛中落败后,他对
齐天格格之勇力钦佩万分,故特意前来投靠于她。

  周韵呵呵笑道:「算你识时务,不过这事儿得问问我娘的意见。菜已炒好该
起锅了,端过来让他也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是否又有了长进?」后面这句话是转
向贞雯说的。

  贞雯一边挥动锅铲将炒好的木须肉装盘,一边献媚地笑道:「还用这个粗鲁
的家伙尝么?婢子已尝过多次,小姐的厨艺真是……啧啧!光是闻闻这股香味儿、
菜色也是如此鲜嫩,眼下连皇宫第一大厨恐怕也得甘拜下风啦!」

  周韵给她一个爆栗、啐道:「马屁精一个,老子信你才怪!少罗嗦,快让塞
尔吉尝尝!」

  贞雯屁颠屁颠地端过盘子,递给塞尔吉一双精致的象牙筷,这可有点为难这
位粗犷的彪形大汉,他拿着筷子的姿势不对、且笨手笨脚,怎么都夹不起东西来,
只好接过盘子凑到嘴边,用筷子直接往嘴里扒拉,但觉不仅闻起来香、且味美之
极,食指大动之下忍不住风卷残云一般、几下便吃得精光!

  周韵看得大感满意,呵呵笑道:「怎么样?滋味如何?」

  塞尔吉抹抹大嘴,憨憨地道:「真是太好吃啦!小子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
东西呢!」

  周韵心知这位粗犷憨直的家伙不会说谎,不禁心花怒放地笑道:「谢谢夸奖!」

  塞尔吉倒未忘掉正事儿,说道:「齐天格格,有关小子投靠之事……」

  周韵黛眉微蹙地道:「你在营帐中稍候,别再四处乱闯。」随即吩咐贞雯把
他带下去稍息风尘。

  考虑到将他这样的莽汉带回中原实有诸多不便,她便去找母亲商量如何安置
他。

  慕容紫烟正在开会,中军帐中晓虹、窝泰根、汪吉古、底斯密,底斯密之女
戈雅娜和慕容紫烟给他安排的两个副族长等人均在座。

  半个多月以来,眼看已无力回天,部落一些重要首领纷纷换成慕容格格的心
腹之人,底斯密已表示彻底臣服,戈雅娜也是一般。当然,慕容紫烟将父女俩召
来开会,倒并非出于信任,而是相信父女俩已翻不起浪,另外,这些天她忙于招
抚附近的那些中小部落,这些野人女真一向依附于瓦尔喀部,父女俩对这些部落
依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她需要好好利用一下。

  父女俩受她的委派,随窝泰根一一前往拜访那些部落,昨天夜里才匆匆赶回,
此行收获不小,这些野人女真酋长已纷纷表示愿意投靠慕容格格,且大多跟随窝
泰根和底斯密父女一行返回失里绵,当面向慕容格格表示臣服,向天起誓加入部
落大联盟、并在萨满大祭司的主持下履行相关仪式。

  在会上,根据窝泰根和底斯密的汇报,眼下北海和鲸海之滨的各部落皆已答
应加入慕容格格的部落联盟,唯有萨哈连岛上的野人女真骨嵬部还没有任何表示,
眼下大家正讨论有关如何招抚骨嵬部的问题。

  周韵大踏步走进帐中,她属于横着走的那类,到哪儿都不用传报,她正待说
话,帐外精卫队员来报:「骨嵬部使者已到,前来求见夫人!」

  慕容紫烟挥挥手,周韵咽下话头,转头看向门外,一个身穿不知由何种兽皮
所制的粗糙灰皮袄的魁梧大汉正大踏步走了进来,但凡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不生满
长毛,看来就像野人一般,气势似乎比她还大,她不禁皱了皱眉,一脸挑衅地逼
视着大汉。

  骨嵬部使者行过简单的抱手礼,在怀里一阵掏摸,拿出一张卷起来的兽皮呈
上,大声说道:「我奉族长骨尔朵之命,带来一张书简回复尊敬的慕容格格!」
声音洪亮之极!

  周韵又皱了皱眉,这些野人女真,果然个个都是化外的野蛮人!

  慕容紫烟展开兽皮,好大一股腥味儿!似乎是鲸鱼皮,而且刚剐下不久,她
黛眉微蹙地看完之后,眉尖皱得更紧,一语不发地挥挥手,一名精卫队员上来,
将长毛使者请了出去。

  见她沉吟不语,晓虹问道:「夫人,骨尔朵是如何答复的?」

  慕容紫烟说道:「既未拒绝,也未完全同意加入慕容领地部落联盟,提出了
不少苛刻的条件,你看看吧!」随即想起她看不懂女真文字,只好用中原话念了
一遍。

  晓虹尚未说话,周韵已怒吼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老家伙!连手下也个个
如此蛮横无礼,且让我带人渡过北海海峡,到萨哈连岛上去会会这贼酋!」

  韵儿一向都是如此毛毛躁躁,慕容紫烟开会时常都懒得叫上她,此刻听她如
此说,一言不发地在帐中缓缓扫视一眼,想看看大家是何意见。

  窝泰根和汪吉古表示支持,底斯密父女俩没说话,作为原先瓦尔喀部落联盟
中的一员,父女俩实不愿看到骨嵬部遭遇血光之灾,女真部落之间的战争历来都
是血腥而残忍的,胜者为王、败则为奴!瓦尔喀部那两位新任副族长虽是慕容格
格极为信任之人,但自知人微言轻,在这儿没他俩说话的份儿。

  慕容紫烟看向晓虹,最后的决策,主要还得看她是何意见,这是她数月来新
近养成的习惯。

  晓虹不紧不慢地点点头,说道:「从军事上来说,大小姐的提议是可行的,
渡海地点可选在混同江(黑龙江)出海口附近的哈儿蛮部,那段北海海峡仅有八
里宽,考虑到海岸边厚厚的冰层尚未解冻,水面更窄,若在深夜行动,北海之滨
各部落拥有的大量皮筏完全可以趁敌不备,将第二暴龙军的人马和装备送上萨哈
连岛。」

  慕容紫烟看看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便挥了挥手说道:「大家
先下去吧,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众人散去后,帐中只剩下她和晓虹、周韵三人,晓虹低声说道:「首先,大
小姐率第二暴龙军攻打骨嵬部,军事上所冒风险并不太大,该部落族人虽然悍勇
异常,但人口毕竟不多。其次,从大的战略格局来看,这样的行动却是势在必行!」

  慕容紫烟有些惊讶地道:「何以见得?」

  晓虹说道:「若非这样,金国南线战役此刻正如火如荼,夫人能久留此地,
一直按兵不动么?」

  慕容紫烟笑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辽东官军军备松弛、士气不振,很难
是父王之敌,开战以来父王一路势如破竹,眼下作为前锋的八弟奇克特麾下万余
铁骑已渡过辽河,相继攻陷西岸的庆云、新安、双州、双城和辽州等大小十余个
城堡,兵锋直指辽西河套地区,我瞧不用半月,父王便能将河套地区收归囊中,
如此大好局面下,别说父王不用我帮忙,即便我有这个想法,估计五弟、八弟和
尚明他们也不愿我去分享他们攻下的地盘!」

  晓虹好整以暇地道:「可是夫人别忘了,金军越过河套地区之后,西辽河流
域的喀尔喀部、大灵河流域的插汉部和小灵河流域的朵颜部便是千禧朝长公主的
封地,她能容许金军如此轻易拿下辽河河套地区、直接威胁到她封地东部的安全
么?以长公主之能、宣辽军之兵威,晚辈的看法是,双方将在辽河与浑河流域展
开一场惨烈的拉锯战,最终平局收场,总之,金军在辽河西岸多半站不住脚。」

  慕容紫烟不禁连连点头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若是我站在她的立场,
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能耐我自然清楚,老对手了。不过八弟同样
勇冠三军,麾下铁骑上万,兵力之强连我都有些羡慕,双方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呢。唉,我倒是更关心完颜部那些将士,眼下在尚明麾下作战,战后才能归建回
到我的领地,但愿别损失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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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踏上征途

  晓虹说道:「无论鹿死谁手,双方旗鼓相当是肯定的,若战局陷入胶着状态,
夫人迟迟不愿挥师南下,恐怕会引起您父王的猜忌……」

  慕容紫烟当然不愿投入南线的辽东大战,因为时机未到,闻言颔首道:「你
说的很对!可是有个问题,你这个小诸葛料事如神,长公主可也称得上神机妙算,
她应该也能想到这个问题,岂敢放心把主力放在辽河一线,等着我率军南下、猛
击她的侧翼?难道她有那份自信,能同时对抗我和父王北、东两面的夹击么?」

  晓虹轻挽鬓边吹散的长发,沉吟着道:「她当然不能,这一点她应该清楚!
所以从她未来的排兵布阵上,我大约能猜出无月的下……」

  她话未说完,慕容紫烟和周韵脸色大变!周韵急道:「晓虹妹妹,你、你可
有把握?」

  慕容紫烟也拉住她的手,说道:「晓虹,可有何讲究?你且说来听听!」

  晓虹已以她的能耐建立起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最早称呼她为孟二小姐,失
里绵大战前去掉姓氏变成二小姐,现在又成了……

  晓虹慢条斯理地道:「长公主若将主力摆在西辽河一线,只是分兵数万协助
辽东官军败兵死守河套地区,不图收复辽河西岸失陷的城堡,说明她对夫人心怀
忌惮;反之,若她敢于在辽河两岸放手一搏,以她的谨慎性格必有所恃,那么,
无月多半就在她那儿了。」

  周韵眼睛瞪得老大,急吼吼地道:「晓虹妹子,你大姊脑子笨,咋就想不明
白呢?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清楚些!」

  慕容紫烟若有所思地道:「晓虹,你实在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一点。不过我
相信,无月不会出卖我的。」

  晓虹看了看大小姐,黛眉微蹙地道:「我也相信。不过他终归是中原人,绝
不忍眼见同胞遭到女真铁蹄的血腥践踏,历次大战,女真军每攻下一座城堡动辄
屠城,他可也是知道的,曾对我表示过忧虑。他的确不会出卖夫人,但我想,他
和长公主应该已知晓辽东官军惨败的消息,当此民族危难之极,他难道不能给长
公主一点暗示么?」

  凝目沉思半晌,她又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点,令我很是奇怪,辽东战局
恶化至此,以长公主雷厉风行的一贯作风,不至于如此畏首畏尾、迟迟按兵不动,
我想她必然正忙于处理一些极为棘手之事,连江山社稷也只好暂时抛开。晶堂主
前些天飞鸽传书发来的密函中,曾提及长公主带大队人马硬闯绣衣阁总部天牢,
据围观的百姓说,她出来时,手下似乎抬着一个血人,不得不令我浮想联翩……」

  周韵猛地跳了起来!惊叫道:「一定是无月受了伤!不行!我得赶快去找他!」

  晓虹忙伸手拉住她,劝道:「大姊暂且稍安毋躁!别说小妹还只是猜测,即
便真是如此,大姊又该到哪儿去找他呢?」

  周韵急道:「凤翔府张氏花园啊!云梦娘娘就是长公主,八九不离十!」她
边说边看了母亲一眼,相信她先前的分析应该没错。

  晓虹说道:「大姊说的没错,可张氏花园我和绿绒陪无月去过,那儿只是长
公主的临时落脚点,无月不可能在那儿。她的老巢所在地乃是绝大机密,晶堂主
查探多年也未能找到,大姊就这样跑出去乱闯一气,不啻于大海捞针,短时间哪
能找到?而且无月若是真的在她那儿,我反倒放心了,他迟早会来找咱们的,大
姊又何必急于一时?」

  周韵攥得紧紧的双拳,这才缓缓松开来,掌心已满是冷汗,是啊!晓虹说得
没错,可是自己既然知道了,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一定要去找他,
我已等不及了!

  她浑身颤抖,痛苦不堪地道:「天啊,无月一定是受了重伤!不行,我就到
张氏花园去,只要逮住一人,我有的是办法逼他说出长公主的行宫所在地!」

  晓虹拉住她的手臂说道:「我早就派人去查探过,留在那儿看宅子的只是当
地普通百姓,连主人是何身份都不清楚,更别说长公主的行宫了,大姊去了也是
白去。而且,长公主身边的人对无月极好,尤其是……这可是妹子亲眼所见,大
姊不用担心。」有些话她不好说得太明白,免得适得其反。

  慕容紫烟也劝道:「韵儿,晓虹说得没错,罗刹门追踪云梦多年,也只知道
她的老巢大概在燕山地区而已,可燕山山脉东西延绵六七百里,的确很难找。对
了,你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周韵脑子里飞快地转了无数圈,想起在济南府中和无月相互找来找去,结果
反而错过的教训,再说她对晓虹之能很有信心,也知道她对无月的感情,若有机
会找到无月、晓虹一定不会放过的。她终于强自按捺住无比激动的心情,定了定
神,将塞尔吉前来投靠的事情说了一下。

  慕容紫烟想了想,召来窝泰根,决定把塞尔吉留在阿城担任他的副手兼第二
暴龙军偏将,成为关外罗刹战队中的一员猛将。她很清楚,若非韵儿横空出世,
年轻一代中,女真第一勇士之称号非塞尔吉莫属。她总感觉塞尔吉身上隐隐有当
年窝泰根的影子,若他能尽心尽力地留在塞外辅佐韵儿,当能延续窝泰根对自己
忠心耿耿的一段佳话。

  果然第二天午后,晶丽莱飞鸽传书来报,宣辽军已于头天开拔,奔赴辽东方
向,前锋宣府铁骑万余人马几乎倾巢出动,似为参加辽东大战。

  慕容紫烟马上召开紧急会议,部署讨伐骨嵬部事宜,底斯密父女及两个副族
长负责征集船只,于夜间集结到哈儿蛮部海峡最窄处,在岸边觅地隐藏起来;作
战期间,窝泰根带人守在哈儿蛮部调拨船只航运事宜,负责第二暴龙军人马和装
备的输送、以及后勤保障工作。

  周韵一向性急,从中军帐出来,当即便让艾尔菱召集人马、率军向东北方向
出发,开始新的征程。慕容紫烟给她的交代是:放缓节奏、尽量避免伤亡,适当
把作战时间拖长一些。为达到这一目的,慕容紫烟特意让晓虹随军出征。

           ************

  辽东官军惨败,贵德堡失陷,总兵官阵亡,辽东局势迅速恶化,这一连串败
报传至京师,已是赵凤吟得到密报的两天之后,顿时朝野震惊!

  面对沙尔温咄咄逼人的挑衅,深居后宫一心颐养天年的千禧帝龙颜大怒,令
长公主火速率宣辽军驰援辽东,以期尽快扭转目前极其不利的危急局面,同时任
命高丽宣抚使史彻为辽东巡抚,史泰来为新任辽东总兵官,同时加紧调兵遣将,
按长公主早前的提议,千禧帝郑重其事地开始往辽东增兵及增拨粮饷、重整军备,
准备大举讨伐狂妄的老对手沙尔温,以报一箭之仇。

  赵凤吟对此早有准备,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她已将宣辽军的后勤基地
东移,粮草和辎重渐渐由宣府基地集中到位于土河北岸的辽西重镇大定堡基地,
同时她已决定,战后把宣府铁骑驻扎在此处,以保卫这一战略要地。

  在获悉辽东总兵官阵亡的当天上午,她已亲率宣府铁骑万余人马先行奔赴辽
东,六万宣辽军将士尾随其后,接到圣旨之时她已在行军途中。

  几天之前,静儿便派人将哈日娜送到宣府铁骑驻地找到哈达,让兄妹俩见面。
生母走得早,兄妹俩感情很深,见面后自然是悲喜交集,有说不完的离情别绪。
即便如此,哈日娜仍是满心想早些回到凤吟宫中陪伴重伤的无月,可郡主的居处
周围昼夜都有大量龙战旅高手严加守卫,若不经郡主召见,她根本无法接近烟雨
楼十丈范围之内,更别说见到无月了。

  而且看起来,郡主压根儿没打算再次召见她。无月还算有良心,并未忘掉她,
对郡主提过几次想见她,全被郡主一口回绝。这是魂儿私下里告诉她的,还说无
月要她传话,让她别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哈日娜只是有些奇怪,魂儿姑娘为何肯如此帮自己?既然在凤吟宫中待得无
聊,兄妹俩难得见一次面,她心想以后跟了无月,恐怕见面机会更少,这次还不
如留在军中和哥哥多聚聚,适逢宣府铁骑开拔,她也就披上铠甲跨上战马,随哥
哥一起出发奔赴前线。

  哈达并未认真劝阻,草原上历来兵民不分,女子上战场也很正常,心想只要
妹妹跟在自己身边应该没多大问题,军中将士们都跟他一样,有着很强的自信,
这源自于长久以来东征西讨的不败战绩,以及对主帅的超强信心。

  他所指挥的这个小队拥有骑兵两百人、战马近五百匹,每人除了长弓等制式
武器,还配有一支连弩机,弩箭若干,铠甲也是军中最好的,人马不多但战力极
其强悍,他们是长公主率军出征时的禁卫队,级别和待遇跟战功彪炳的龙战旅一
样,但长公主每每把他们当作奇兵使用,以至屡立战功,他因作战勇猛,年纪轻
轻便被提拔为这支精兵的校尉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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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灵山战役

  在他的印象中,即便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长公主也从未面露惧色,始终都
是那么一付淡定从容、指挥若定的模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强敌已如灰
飞烟灭!似乎是,只要按照她的指令去认真执行,战胜敌人便是件很容易之事,
只是这一次面对的是强悍的女真猎人,不知是否依然如此?

  宣府铁骑星夜兼程,抵达辽河西岸的灵山地区之时,据探马来报,金军前锋、
金主之八子奇克特麾下万余铁骑,果然就驻扎在前方三十里外、辽河西岸的庆云
堡及附近地区。

  赵凤吟下令安营扎寨,正于中军帐中思索应敌之策,魂儿收到手下密探飞鸽
传书三千里急报:金国北方战线,慕容格格挥军趁夜横渡北海海峡,占领萨哈连
岛北部的囊哈儿滩头阵地后,正分兵三路大举讨伐拒不臣服的野人女真首领骨尔
朵。目前看来,慕容大军似无南下计划。

  赵凤吟闻报大喜,想起那天夜里和无月的一番谈话,眼下当无后顾之忧,她
当机立断,当即下令改变作战计划,正在往东北方向行军途中、原本部署到西辽
河一线布防的宣辽军主力火速调头南下,与东路军合兵一处,奔赴辽河前线!

  她则披挂整齐,率宣府铁骑向辽河西岸的庆云堡进发,打算和号称万人敌的
奇克特一决高下。

  根据探马来报,获悉千禧朝长公主亲率精锐铁骑赶来增援,奇克特也将驻扎
在庆云堡附近的人马统统集结于城下、合兵一处,准备在城外开阔地带与长公主
来一场骑兵大战。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打破了灵山与庆云堡之间这片河滩平原上一贯的
宁静,两支都号称不败、极善野战的骑兵军团迎面遭遇。

  千禧长公主封地东至朵颜、插汉和喀尔喀部,南至鄂尔多斯河套地区靠近宣
府军镇的汪古部,西北囊括克列部故地,所属皆为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所以除
主官之外,宣府铁骑将士们几乎全来自这些游牧部落,宣辽军中所占的比例也不
低。

  一方是游牧部落组成的、纵横漠北多年而不败的草原轻骑,一方是由女真猎
人所组成的重装骑兵,都堪称马背上的民族,个个弓马娴熟!

  两阵对圆,双方沉闷的牛角号声同时响起,旌旗在狂风中猎猎飞舞,赵凤吟
手持铁枪,亮甲银盔,外罩黑色风氅,策马立于赵字帅旗之下,左手为宣府将军、
宣府铁骑统领赵廷,右手边是副统领孟广。

  对面奇克特突出阵前,横刀立马发出挑战,浑身上下被铁叶甲遮掩的严严实
实,战马也披甲至膝弯以下。

  赵廷握缰的左手稍稍一松,跨下战马人立而起,他转头看看赵凤吟,她微微
颔首。赵廷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疾冲而上,直取奇克特!

  赵廷身为宣府铁骑虎帅,智勇双全、百战名将,奇克特骁勇强悍,二人均为
猛将,一时斗得旗鼓相当,不过马头相交、大战数十回合之后,虽暂未分出胜负,
但奇克特已明显占据上风。双方弓弩手等得不耐,宣府铁骑在副统领孟广的号令
下纷纷弯弓搭箭,齐齐射向敌阵。

  女真军方面,奇克特麾下副帅维达也急忙挥舞长柄弯刀、下令放箭还击,一
时间箭如飞蝗、遮天蔽日,双方都有部分将士中箭坠马。

  待将士们箭壶中长箭射出得差不多之后,赵凤吟举起铁枪一挥,一马当先,
率军冲向敌阵!

  从灵山山腰上远远看去,那片河滩草原上就像掠过两团乌云,蹄声如雷,呐
喊着相互缓缓接近,相撞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巨响,马嘶、呐喊、惨叫和兵刃撞击
之声乱成一片!

  一场大规模的骑兵大战由此拉开帷幕,游牧民族和狩猎民族,轻骑兵和重装
骑兵,到底哪一方更强悍?马上就能见分晓!

  上万的女真铁骑自然非同小可,宣府铁骑同样威名赫赫。奇克特在维达等将
佐的拱卫下,挥舞着长柄弯刀神威凛然,刀刃上满是宣府铁骑将士们的鲜血。

  赵凤吟手中铁枪舞得出神入化、身先士卒,赵廷和孟广挥军尾随其后,在不
可一世的女真铁骑中冲杀往来,同样所向披靡!

  这种硬碰硬的骑兵相互冲杀伴随着人仰马翻,杀伐场面惨烈而血腥、规模宏
大,虽敌我双方人马均以小队为单位相互交错混杂、对冲砍杀。但总体阵型都保
持得不错,经过半个多时辰的鏖战,双方陷入拉锯战,均无法击溃对手,暂时维
持一个平衡局面。

  战局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双方将士都渐感疲惫,接下来的战斗全凭顽强的
意志力、本能地竭力挥刀砍向对手,比谁的力气更大、耐力更强。

  就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忽听北方隐隐传来一阵闷雷般马蹄声、滚滚而来!

  赵廷大惊,转头往左看去,遥见北方那片土坡后冒出一拨重装铁骑,一把把
闪亮弯刀在空中划出无数圆圈,呼啸呐喊着杀将过来,眼看着就要冲到宣府铁骑
左侧翼!

  赵廷忙下令掌旗兵挥动帅旗紧急变阵,分兵保护侧翼。这支负责迂回包抄的
女真军重装铁骑多达三千余人马,在奇克特麾下副将浑尔汗的率领下、以楔形攻
击队形猛扑过来,轰隆隆地拦腰撞入宣府铁骑左翼!

  这是典型的女真部落围猎战术,这些猎人们自幼即会,施展起来得心应手,
从单兵与单兵之间的协调配合,到十人队、百人队和千人队之间,均相互配合得
非常默契,无比熟练地分工协作,目的只有一个:杀人!就象砍杀成群结队的猎
物一般!

  再度遭遇一轮密集箭雨的攻击,宣府铁骑又有部分将士中箭坠马,但他们别
无选择,只有鼓起余勇与敌激战,本已渐渐衰竭的厮杀呐喊声又猛地变得激烈起
来,如狂风巨浪猛击海岸,兵刃撞击声、将士们落马惨叫声响成一片!

  宣府铁骑一时间陷入苦战之中,由于兵力处于劣势,渐渐有些不支,又苦苦
支撑近半个时辰,在两支女真重装铁骑的往来冲击下,将士们疲于招架、阵型开
始变得有些散乱,一旦被彻底驱散,女真猎人最为拿手的猎杀场面必将出现!

  等待宣府铁骑的,或许就是全军覆没!

  眼见战局危如累卵,赵凤吟一时间也无力回天、只好举起铁枪示意,身边的
魂儿擂响撤退的鼓声,宣府铁骑这帮轻骑兵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奇克特趁势挥军
掩杀过来。

  草原轻骑兵的铠甲防护虽不如女真重骑兵,在长弓对射和相互砍杀时吃亏些,
但优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机动灵活,反映到撤退方面也是如此,女真猎人们挥舞
弯刀追赶起来,远不像前些时猎杀辽东官军步兵军团那样得心应手,且宣府铁骑
撤退时阵型保持得不错,伤亡反而不如激战时那么大。

  赵凤吟率军一阵狼奔豕突、呼啸着掠过灵山南麓,手下掌旗兵来回挥舞旌旗
三圈。

  在山腰处等候多时的静儿看得真切,一声令下,埋伏于山中那座幽深河谷中
的五千生力军顿时万箭齐发,射向山麓下的女真军阵中,由于居高临下、箭矢来
势愈发劲急,不时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待这些轻骑兵箭壶中的羽箭射完,在静儿的率领下齐齐策马冲出,拦腰撞向
已散开成无数猎杀小分队的女真军,一时间嘶声力竭的喊杀声再起,令人热血沸
腾!

  赵凤吟勒转马头,挥师返身杀回。奇克特军已散开的猎杀队形收拢不易,忽
然遭遇宣府铁骑拦头截腰的前后夹击,这次变成女真军阵型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奇克特虽悍勇异常,但看看战场形势,已无取胜之望,只好下令鸣金收兵、率军
退回自己的临时大本营、位于辽河西岸的庆云堡。

  殊不知赵凤吟早已派出校尉哈达率两百轻骑迂回突袭庆云堡,被屠城之后的
庆云堡城墙并不坚固,但随军出征的哈日娜较有头脑,不主张强攻,朵颜和女真
语相通,兄妹俩对留守的女真兵谎称自己是五王子乌雅齐格的部下,有要事前来
向八王子禀报。骗开堡门后哈达率军发动突然袭击,奇克特率军迎击宣府铁骑之
时留下的兵力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哈达便突袭得手,肃清残敌。

  待奇克特率军奔回时,迎接他的是箭墙上射下的密集箭雨,身后的宣府铁骑
又乘胜掩杀过来,眼看短时间内已无法夺回庆云堡,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率军渡
河退回辽河东岸,在咸平堡整军待敌。

  赵凤吟率宣府铁骑追杀至西岸即止,赵廷有些不解地道:「娘娘,咱们为何
不乘胜渡河追击呢?」

  赵凤吟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或许都在这样想。可是赵将军,上万女真
铁骑的战斗力你也见识过了,以宣府铁骑眼下并不占优的人马,有围歼奇克特的
实力么?」

  赵廷皱眉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赵凤吟笑道:「赵将军知道我的风格,杀人
一千、自损八百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第224章幽兰曲

  奇克特尚未在咸平堡临时搭设的中军帐中坐下来好好喘口气,他便急令属下
清点伤亡情况,参将们效率极高,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了结果,折损竟达两千余人
马!奇克特痛心疾首,一拳砸烂身边的桌子!自开战以来,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在中军帐中气得直跳脚!

  一系列的惨败,千禧朝驻守辽东各地的官军士气十分低落,如同惊弓之鸟,
往往一见女真军兵临城下便望风而逃,整个辽东局势岌岌可危。灵山之役来得正
是时候,极大地鼓舞了辽东官军的士气,对于前线参战部队而言、士气之重要不
言而喻,军心大定之下,将士们守城决心倍增。

  灵山战役迅速扭转了整个辽东战场的颓势!宣府铁骑,千禧帝国战功彪炳之
中流砥柱,实至名归!惊才绝艳的长公主、光耀神州!

           ************

  凤吟宫烟雨楼,一大早,灵缇起床收拾完屋子,拿个小银盆替无月接过尿,
又出去打来热水,用热毛巾把他的脸和手擦干净,然后才自己梳洗妆扮。俗话说
「病不忌医」,天天由她接尿,无月倒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无月见她只是将一头瀑布般的柔细散发结成一个宫髻,左右两条小辫,即算
完事,并未涂脂抹粉,心道:「灵缇天生丽质,仙女下凡一般,天然去雕饰,原
也不用胭脂润色的。」

  完了灵缇出去,用托盘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干贝什锦粥,将他扶坐
在床头喂他喝粥。

  无月见她小嘴儿一直嘟起老高,摆明还在生气,左看右看,分明还是小雨那
副德性啊。但见她眼帘低垂,又长又细的眼睫毛末梢微微上翘,当她低头时,几
乎将一双大大的美丽杏眼完全遮住,那种美……简直无法形容!

  灵缇似被他这双色迷迷的眼睛盯视得有些不耐,抬头狠狠白了他一眼,也不
管粥尚未喝完,端着玉碗便走!

  无月不由得唉声叹气:「我还没吃饱呢,这丫头!每次赌气,总是这般不识
大体!」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灵缇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古琴,放在书案上叮叮
咚咚地弹奏起来,曲调节奏缓慢,力度也不强烈,却悦耳之极!琴音缓缓展开,
渐转低回婉转,如空谷幽兰一般,那清雅素洁及静谧悠远的意境,蕴含着浓浓的
抑郁伤感情绪。

  静静聆听一阵,无月已辨识出此乃古琴曲《幽兰》,忍不住由怀中抽出玉箫,
淡淡琴音之中箫声渐起,和灵缇琴箫和鸣。如此音律渐渐勾起他的满怀忧思,不
禁想起影儿伤重难治、情儿不知所踪,以及久别的故人。如此情绪又被带回萧音
之中,将此古曲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若是有音律大师在此,恐怕得拍案叫绝!

  此曲短小精悍,分为四段,第一段是引子,其余三段是乐曲的主题。

  一曲终了,沉默半晌之后,无月由满腔愁绪中渐渐回复平静,说道:「灵缇,
《幽兰》这首古琴曲据说是梁代著名琴家丘明的传谱,现收录在《神奇秘谱》中
的是唐人手抄本,记谱年代大约在武则天时期,是现存最早的古琴谱。原谱未署
作者姓名,曲名前冠调名碣石调,故又名《碣石调。幽兰》,原曲名后注明《猗
兰》,故有人认为《猗兰操》即《幽兰》,也不知对不对?」

  灵缇淡淡地道:「那是误传,此曲乃孔子周游列国,却得不到诸候赏识,从
卫国返回晋国途中,见幽谷中茂盛的芳兰与杂草为伍,触发怀才不遇之情感,遂
写下这首琴曲。孔子曾有云:芝兰生於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
不为困穷而改节。我喜欢这首曲子,因为我觉得,做人该象兰花那样高风亮节!」

  无月心知她对昨夜之事仍耿耿于怀,是以借题发挥,暗讽自己行事太过荒唐。
他心下暗自惭愧,却也心服口服,因为灵缇无疑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然而虽然熟读圣贤书,他对孔子的许多思想并不感冒,说道:「你说得很对,
不过孔子之言多有误人子弟者,也难怪他郁郁不得志。」

  灵缇道:「可你得承认,他对个人修养的论述大有道理。」

  无月一时无言以对,目光看向那把古琴。他对琴棋书画皆有所涉猎,认出此
物竟是四大古琴之一的焦尾!不禁惊呼:「灵缇,此古琴可是焦尾?」

  灵缇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意思似乎是说:「哼!你倒也识货。」

  无月对各种传说中的乐器极感兴趣,不由得兴奋地道:「相传东汉蔡邕浪迹
江湖之时,有一天见路边一堆篝火中有段尚未烧完的梧桐木,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很特别,他忙从火中将这段木头抢出,然后依据木头的长短和形状制成七弦琴,
弹奏之下竟音色不俗!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以焦尾为名。」

  灵缇说道:「具体来历我也不知,只是陪姥姥在宫中珍宝楼闲逛时,见此古
琴音色不错,便找姥爷要了过来。」

  无月赞道:「此琴以悦耳的音色和独特制法闻名四海,据说蔡邕被杀后,焦
尾琴被皇家内库收藏。数百年后齐明帝在位时,为了欣赏古琴宗师王促雄的绝妙
琴艺,命人取出焦尾命他演奏。王仲雄名师遇名器自然灵感如潮,连弹五日之后,
即兴创作出《懊恼曲》献给明帝。到本朝,据说此琴流落到收藏大家王逢年之手,
不知何时又被收回宫中的?」

  灵缇摇了摇头:「那不重要,只要此琴不要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被玷污
了就好。」

  无月暗自伸伸舌头,看来她所说的那等心术不正之人、指的就是我咯?嗨,
这丫头还真是抓住我的痛处不松手了!只好讪讪地顾左右而言他:「老皇爷还真
是大方啊,如此珍宝也肯送你。」

  灵缇报之以白眼,兀自出去了,冰儿已在暖阁中侯着,她得出去给冰儿梳妆
打扮,临了尚未忘记把古琴拿走,似乎真怕被他的手所玷污?

  第二天一大早,灵缇起床后难得地精心妆扮一番,一身盛装打扮,完了又替
冰儿梳妆一番,看起来比她更加花枝招展。

  冰儿运气探视了一下无月的内伤情况,见依然没有任何起色,回头对灵缇说
道:「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交待萧公子的么?小婢在外面大厅里等您。」言罢
腰肢款摆、莲步姗姗地走出卧室。

  无月看得暗自赞叹,长公主这边的女子个个都堪称淑女,连冰儿这样的丫鬟
也是仪态万方,影儿等三女就更不用说了,比许多豪门千金都更富有内涵、气质
也更佳!

  灵缇坐在床边,却似乎无话可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无月问道:「我瞧你一向很少出门,在舅舅家住得习惯么?」

  灵缇道:「从小我就一直待在皇宫跟着姥姥,六岁以后则是在东宫之中长大
的,在那边待的时间比这儿还多,怎会不习惯?若非你在这儿养伤,这段时间我
多半还在舅母那边呢。」

  无月奇道:「怎会这样呢?难道你跟舅舅和舅母,竟比和母亲还亲近些么?」

  灵缇道:「也不全是亲疏的问题,只因母亲一向事务繁忙,才会这样的。」

  无月说道:「我瞧得出,你姥爷、姥姥、舅舅和舅母一定都挺宠你的。」

  灵缇道:「我原本没打算去东宫,想参加完老皇爷主持的祭天大典就回来的,
你伤得这么重,我原该留下来照顾你。可最近母亲和舅舅因各种原因闹得很僵,
上次袭击罗刹门,你和我舅舅也成了对头。我这次去东宫,主要是想说服舅舅,
缓和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不希望你和母亲跟舅舅为敌。」

  无月对其中错综复杂的矛盾心知肚明,凤吟为救自己更将这一矛盾进一步激
化,心知灵缇的想法实在难以实现,可想想她心地善良纯洁,跟她一时半会儿也
说不清楚,一时间相对默然无语。

  坐了好一会儿,灵缇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她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觉一
阵香风微动,无月抬头,见是朱若文风情万种、腰肢款摆而来,她走得很慢,似
乎怕带进冷风使他受寒。

  他含笑点头招呼:「若文阿姨您好!」

  朱若文挥挥手:「萧公子好!」

  她来到绣榻边坐下,对无月嫣然笑道:「缇儿有事进宫,这三天由贱妾代她
照顾公子,没意见吧?」

  无月一本正经地道:「有意见。」

  朱若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黛眉微蹙地道:「哦?莫非嫌贱妾姿容浅陋、粗
手大脚,难入公子法眼?」

  无月道:「非也!若文阿姨端庄美丽、身份高贵,由您亲手侍候,岂非折煞
小人!」

  朱若文笑靥如花地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办法,缇儿信不过身边那些丫
鬟,怕她们粗手大脚,侍候得不够细心,便只能找我了。不过呢,要说起高贵美
丽,缇儿不知胜过贱妾多少,为何又愿意由她侍候你呢?只因她是你的小情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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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5:59

             第225章挑逗阿姨

  无月笑道:「若文阿姨若愿做我的老情人,我也会心安理得地由您侍候……」

  朱若文脸上微红,不由得啐道:「公子真是贫嘴!老阿姨大约比你娘还大十
岁左右,我的荤玩笑也敢乱开?都半身不遂了居然还敢勾搭良家妇女,该掌嘴!」
素手轻挥,在无月脸上轻轻拂过。

  无月笑道:「阿姨怎么不用力打?莫非心疼小人么?」

  朱若文呵呵笑道:「阿姨是怕打坏了你,缇儿会心疼,回来找我算账。我得
给你准备早点,没时间跟你胡扯了。」言罢起身走了出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她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她亲手做的早点,所以
才会去了这么久。

  无月一看,有一碟银鱼、一碗鸽子蒸蛋、一碟清蒸乳窝卷、一小碗清蒸牛乳
白和一碗燕窝莲子羹,闻起来鲜香,吃起来可口!

  朱若文用一把银勺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见他如此神情,很是满意地问道:
「怎么样?阿姨做的早点,可还合你的口味?」

  无月吃得很香,赞不绝口地道:「岂止是合口味?简直太合口味啦!我看呀,
那些御厨都该来向若文阿姨取经,您做出来的这些早点咋都这么好吃!哎哟!」

  见他龇牙咧嘴地捂住嘴巴,朱若文忙问:「你怎么啦?」

  无月皱眉问道:「若文阿姨,咱们人类的牙齿有毒么?」

  朱若文梨涡隐现地道:「那要看什么样的人类了,象公子这等口蜜腹剑的,
牙齿多半带有迷毒,女孩子被你咬一下便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从此分不清东南西
北。」

  无月吃吃地道:「若文阿姨被咬一下会不会中毒呢?」

  朱若文给他一个爆栗,檀口微启,指指自己的淡淡红唇和微露丁香说道:
「通常不会,若是咬到这儿就难说了……不过阿姨很好奇,公子咋忽然想起问刚
才那个如此弱智的问题?」

  无月苦恼地道:「刚才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头,都怪您做得太好吃,馋得我差
点儿把舌头都吃下去啦!」

  朱若文噗嗤一笑:「你说话总是那么夸张,呵呵!我可没缇儿那么细心,自
知做得没有她那么好……」

  无月叹道:「做的都好!唉,有你们这两位大美人朝夕相伴、侍候榻侧实乃
赏心乐事,竟连重伤难治,我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朱若文啐道:「公子不安心好好养伤,竟打起这种懒主意,难道还想我和缇
儿侍候你一辈子么?」

  无月做出很高兴的模样:「听若文阿姨之意,我若真的重伤难治、终生卧榻
不起,您真愿意侍候我一辈子么?」

  朱若文脸上一红:「缇儿多半愿意,她侍候你有些上瘾。我呢,你那些甜言
蜜语都快把我捧上了天,被你哄得晕头转向、一塌糊涂!我想,大约我也会愿意
吧……」

  无月欣喜若狂地道:「天啊!我太高兴啦!好想抱住您亲一下,只可惜无法
动弹!」

  朱若文娇媚无限地道:「公子无法亲我,但阿姨可以亲你呀……」

  她侧躺在无月身边抱住他,臻首低垂,密密亲吻他那头柔细发丝、光洁雪白
的额头、细细弯弯的长眉,那双灿若星辰、蓝宝石般含笑传情的大大杏眼是她的
最爱,在上面流连忘返、恋恋难舍,半晌之后才移向悬胆鼻尖……

  最后,与无月近距离面面相对。他那雍容闲雅的气度,实在令她难以抗拒,
含情脉脉地凝注爱郎半晌,缓缓凑上殷殷红唇,在无月唇上轻触一下,缓缓分开,
再触一下,檀口微启,温热舌尖轻舔爱郎下唇,将他的舌尖勾引出来,相互触摸、
缠绕,细细体验那异样而销魂的滋味。

  渐渐她感觉好美!红唇倏地大大张开,猛地痛吻下去!唇舌交缠、意识模糊、
天旋地转……

  足足一盏茶功夫之后,朱若文才缓缓挪开双唇,痴痴地看着无月,低声呢喃
道:「无月,你真是个迷死人的小家伙,我爱你~真是好爱你!我愿意侍候你一
辈子……你……你真的不嫌我老?不介意别人说咱俩是母子恋么?」

  无月喃喃地道:「若文阿姨,我也爱您!如此精明能干的女人,我怎会嫌您?
只要你情我愿,何必在乎别人说啥?」

  朱若文道:「以后你就叫我若文吧,缇儿有时也这么叫我,叫阿姨会让我觉
得自己很老。我真想回到少女时代,能像缇儿那样和你好好爱上一场!其实自渑
池分手、凤翔重逢,我心里便隐隐有了你的影子,只是当局者迷、当时不自知罢
了,这些天常侍君侧,你的音容笑貌已牢牢占据妾心,午夜梦回,常常叫着你的
名字醒来,却碍于缇儿,不敢有那种想法而已……在凤翔,我曾为影儿飞蛾扑火
般的疯狂举动而叹息,未曾想我最终也是跟她一样……」

  美人如玉温香满怀,娓娓情话如泣如诉,无月如在梦中,如痴如醉!

  一阵温存之后,朱若文柔声道:「你憋了一夜,该想解手了吧?」

  无月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扶他起来解手,身子都脱光
了让她擦过,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朱若文拧来马桶,揭开盖子放在床后,掀开锦被,扒下无月短裤。每次服侍
他解手、擦身子或洗澡,看见无月这根萎缩且萎靡不振的小鸡鸡,她脑海中总会
不自觉地浮现出在张氏花园所看到的那支令她春潮泛滥、绝无仅有的伟岸长屌,
忍不住便要多看几眼,心中很是奇怪:他这根小不点儿,亢奋起来怎能膨大到那
种地步?

  无月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下面,虽非首次,相互间也互送婚书说开了,
仍有些难为情,可身子无法动弹,想躲都躲不了。

  朱若文右手托住他后颈,左手托住屁股把他抱起来。这位身高达五尺四寸、
高大健美的中年美妇,抱起只有五尺一的无月,就跟抱小孩一般,把他放到马桶
上坐下。见他如此神情,不由得笑道:「所谓病不忌医,你不妨把我当作大夫,
就不会难为情了。」

  无月卧床不起,为方便擦身,身上仅有短裤和一袭薄衫。朱若文一手扶着他
的身子,一手拿过夹袄替他披上。

  无月道:「可您不是大夫啊?」

  朱若文道:「缇儿也不是大夫,她服侍你还多些,难道就没看过么?」

  无月道:「看是看过,可她不象您那样,老盯着我那儿看,任谁都会不好意
思。」

  朱若文笑道:「我是过来人,男人身上有啥没见过?就当看儿子了,有什么
打紧?呵呵!」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柱击水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骚腥味儿,未几,
又是咚咚咚几声连响,散发出一股比正常人大便更难闻的酸臭味儿,刺鼻难闻、
中人欲呕!

  朱若文皱了皱琼鼻,黛眉紧蹙地道:「好臭!我曾为那么多小孩把屎把尿,
就数你大便时最臭!缇儿每天都要服侍你解手,居然也受得了!」

  无月脸红道:「害您和灵缇受罪,真是不好意思!」

  朱若文道:「那倒不用。你只要记住我和缇儿对你的好,以后对我们好点儿、
不要当作路边的花花草草,我就心满意足了。」

  无月认真地道:「我当然会对你们好啦!我会把灵缇当作亲姊妹一般关心,
把您当亲娘一般孝敬!」

  朱若文随口道:「光是孝敬还不够,你还得按时上供……」忽然想起此言太
过露骨,脸上一红,忙住口不言。

  见他脸憋得通红,哼哧哼哧地直使劲儿,似有些便秘,又道:「看来你好东
西吃多了,又没活动,有些上火,该给你弄点清淡点儿的东西吃。」

  无月一脸痛苦之色,眉头紧锁地道:「总觉没解完,可又屙不出,屁眼火辣
辣地好难受!」

  朱若文道:「那是你上火,长了痔疮,清清火就好了。」

  无月吃吃笑道:「用您这种年纪的女人清火,传说中能吸土,效果一定很好
……」

  朱若文脸上一红,啐道:「讨厌~即便有女人给你清火,你眼下也没那本事
……」

  这一天下来,朱若文服侍的倒也周到,端茶送水、给他做饭。无月但觉她无
论在做何事,姿态都是如此优雅美丽,行动之间如同翩翩起舞、飘逸若仙!

  这和她所习的绝世轻功有关,这套轻功名叫霓裳羽衣步,顾名思义,乃女子
所习,历来只在美女之间传承,除了讲究迅捷如风,也要讲究姿态优雅好看。经
历代美人加工提炼、去芜存菁,一代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已达炉火纯青之
境,不仅来去如风,为天下顶尖的轻功身法,而且每个动作都暗合审美习惯,优
雅舞姿般好看,施展开来便如孔雀开屏,绚丽夺目!

  朱若文浸淫于这门功夫达数十年,练得久了,习惯成自然,举手投足间都暗
合霓裳羽衣步诀要,且体态欣长、丰腴成熟,自然如莲步生花般美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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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6章混乱关系

  下午闲下来之后,她便坐在床边陪无月聊起家常,免得他寂寞无聊。

  朱若文道:「想知道萧小君的事情么?」

  无月皱眉道:「小君哥哥多蒙您的照顾,理应表达一下谢意。另外,和嫣娘
许久不见,不知她近况如何,也望您赐告一二。」

  朱若文长叹一声:「感谢我当不起,当年我将周岩和萧小君瞒着嫣娘偷偷互
换,说起来怪内疚的!」

  无月想起嫣娘,心中大恸,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这是公主殿下的主意,
原也怪不得你。听公主说,过些天您要亲自去一趟地门,将此事告知嫣娘?」

  朱若文点了点头,沉重地道:「公主的意思,不仅要告诉嫣娘此事真相,还
得劳动她设法将周岩送还给罗刹女王,以示善意。看来公主受你的影响很大,此
事非同小可,或许会影响到未来国运兴衰。罗刹女王若愿意接受和解,和公主一
旦联手,天下还有什么力量可以与之抗衡?对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真是佩服得
紧!唉~扯远了,我现在最大的烦恼,是该怎么对嫣娘说呢?真是头疼!」

  无月道:「您可知道,嫣娘近况如何?」

  朱若文道:「自公主将你从销魂洞府带走,嫣娘苏醒过来之后便出来四处打
听你的下落。可公主将你藏在此地,凤吟宫的所在,别说地门中人无人知道,就
是全天下知道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她又如何找得到?渑池一战动静闹得很大,
她才得知你已被救回罗刹门,便赶往济南府,可暮云府乃是罗刹门老巢、藏龙卧
虎之地,岂是她能轻易闯入的地方?」

  无月惊呼道:「嫣娘又来过济南暮云府么?天啊!我咋不知道?她可以找人
捎封信给我啊!」

  朱若文道:「你以为她没有么?她花钱找百姓送往暮云府门房上的信,全都
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也不知你收到没有?」

  无月奇道:「没有啊!」心中暗忖道:凤吟托济南知府府中王师爷捎给我的
书简,若非被绿绒前往门房截获,铁定是要被送到乾娘手中。莫非那些书信跟影
儿的一样,也全都被乾娘截留,并未给我?

  却听朱若文沉吟道:「你看,是不是被罗刹女王截留下来了?」

  无月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其他人,绝不敢扣留我的私人信件!
唉~乾娘也是,难道就不允许我在外面有几个朋友么?」

  朱若文笑道:「看得出,你那位乾娘把你看得很紧呀?以我看,她倒不是不
许你在外面交朋友,而是不许你接近别的女人。听说,你跟她母女俩关系都很暧
昧,既是她的东床娇客,又是她的小情郎,天!关系真够乱的!你在里面享尽温
柔,可怜我那三妹却是吃尽苦头,怀里抱着那个五个月大的婴儿,肚子里又怀上
你的孩子,千里寻夫,也真够难为她的!」

  无月听得热泪盈眶,哽咽着道:「都是我不好,害她受苦了!可恨我不得自
由,无法出得那座大院,否则很有可能碰见她。这次出来之前私闯过一次,结果
差点儿送掉小命!」

  想想那夜的惊险遭遇,他仍不寒而栗!可转念一想:没想到嫣娘真怀上了,
算算时间,胎儿已有整整五个月,当为萧家长子或长女,乾娘一旦得知此事,岂
肯善罢甘休,此事可如何了局?他又不禁暗自发愁,未来一片愁云惨雾!

  朱若文惊道:「还有此事?咋没听你说起过?」

  无月将那夜的险情大致说了一下。朱若文听完不禁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道:
「我的天!幸好有那身软甲,否则……」

  待惊魂初定,她才接着说道:「直到去年年底,她才打听到你已出府远行,
不知所踪,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回销魂洞府育儿去了。」

  无月急道:「可惜我重伤在身,无法前去探望她……若文,您这次前往地门
总坛,能把嫣娘接来一趟么?我好想见见她!」

  朱若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非常同情三妹,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惜
我不能!公主有严令,凤吟宫之秘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更别说将三妹带来了!」

  无月道:「待公主班师回来,我求求她,希望能破例一次。公主既愿和罗刹
门和解,凤吟宫之秘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

  朱若文摇头道:「你错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吗?在燕山山脉之中,这
儿自古便是胡汉相争之地,公主坐镇于此,西临北疆重镇宣府,可就近指挥宣府
铁骑抵御草原骑兵的侵犯;东临辽西,是麾下宣辽军与女真金国对峙之前线。公
主手握皇朝精锐兵符,自有保家卫国之责,是以特意将自己大本营设在这样一个
兵凶战危之地。你想想,若被北方蛮族知道皇朝举足轻重的一位大人物就在他们
的眼皮子底下,那会是什么后果?」

  无月不由得打个寒噤:「如此看来,的确不方便让嫣娘前来了。唉~只好等
我伤愈之后再去看她啦!不过听公主说,我的外伤基本算好了,可内伤……」想
及内伤难愈,不禁一脸沮丧之色。

  朱若文内功精深,如何不知无月伤情?只好柔声安慰道:「你也不要泄气,
须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慢慢想办法,应该能治好的。」

  无月想了想,又问道:「上次被公主抓来,我记得并非被关在烟雨楼,那是
在何处呢?」

  朱若文道:「在凤吟居,公主的寝宫。」

  无月大吃一惊:「这……这不太可能吧?」

  朱若文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公主是个工作狂,多半时间都是住在疏影
香榭、书房或她那间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密室,很少回凤吟居过夜,那儿几乎成了
影儿那三个丫头的居处。哦~说起影儿,说说看,你是如何把她勾搭上的?也像
对付我这样么?」

  无月老脸一红:「若文,说得好好的,您又来取笑我。对了,小君哥哥呢?
还在担任地门和销魂洞府之间的信使么?」

  朱若文摇了摇头:「三妹自从和你好上之后,小君对你一直心怀不满,上次
你到凤翔府张氏花园做客,他早你一天也赶到了那儿,因为我有事问他。当他得
知你即将到来,当天下午就匆匆离开,不愿和你相见。」

  无月皱眉道:「一旦他得知嫣娘便是他的生母,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不
知他会怎么想?」

  朱若文嘿嘿说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咋能知道?」

  晚饭后,她拿热毛巾为无月擦身子,发现他背上已长出几颗褥疮,问道:
「缇儿没给你洗过澡吧?」

  无月道:「她说伤疤快掉了,怕洗澡时不小心碰破,一直没敢洗。」

  朱若文道:「难怪你背上长褥疮,你没闻到么?你下面好大股骚臭味儿!光
擦身是擦不干净的。缇儿就是经验差些,这些疤被洗掉,和它自己脱落效果差不
多,以你现在伤口的情况,已经可以洗了。」

  她吩咐丫鬟打来热水,把浴桶注入八分满。她将无月脱得一丝不挂,把他抱
进浴桶里坐好。给他这样的重伤号洗澡很辛苦,一手得扶住他上身免得他无力滑
倒,只有一只手可用来帮他搓洗。

  她搓洗的重点是容易长疮的背上,其次是头发、屁眼,再然后是无精打采的
小鸡鸡,因为这些部位不是要撒尿拉屎,便是很沾灰,也容易长疮。搓洗小鸡鸡
的时候,无月有些难为情,因为被她右手握住反复搓洗,感觉跟调情的手法差不
多,随即心想这也难怪,我自己洗的时候也只能是这样搓屌儿,才洗得干净。

  朱若文一边揉搓一边笑道:「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到年末便该满十五岁了吧?
已超过朝廷规定的婚龄不少,咋还没长出几根鸡毛?俊儿也不过大你一岁而已,
下面已经长出了黑压压一大片!」

  无月奇道:「您怎么知道?难道最近您也给他洗过澡么?」

  朱若文脸上一红:「难道非要给他洗澡才能看见么?是他小解时我无意中撞
见的。」

  无月道:「上次凤翔府张氏花园一别,俊哥哥可还好么?」

  朱若文面露凄然之色:「一点儿也不好,两个月之前他因服用红丸过量,精
枯血竭而亡。」

  无月大吃一惊:「红丸?那不是烈性春药么?据说只有宫中才有,俊哥哥年
纪轻轻,干嘛要吃这个?真是太可惜了。」

  朱若文道:「为了玩女人呗!」

  无月难过地道:「您不要伤心,我会像俊哥哥一样孝敬您的!」

  无意中提起悲伤往事,二人谈性大减,屋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下朱若文右
手在水中划动的轻微哗啦声。她这才发觉聊了半晌,自己的手一直都还在无意识
地搓弄着他那根软软的小鸡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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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春心荡漾

  拨弄了这么久,小鸡鸡毫无反应,她不禁奇道:「别家男孩这东西一拨弄就
硬,你干嘛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无月道:「我受了重伤嘛。」

  朱若文道:「你人受了伤,难道屌儿也受了伤么?」

  无月道:「我的小弟弟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朱若文拍了下小弟弟,「死相~没用的东西!」

  晚上忙碌完毕之后,朱若文躺在贵妃椅上。灵缇照顾无月时,晚上就躺在这
张贵妃椅上睡觉,她也不例外。

  想起白天无月那番充满挑逗意味的风言风语,她不由得春心荡漾,下面痒痒
地,怎么也睡不着。更糟糕的是,算算日子刚好两个月的孕期,身上已有了明显
的妊娠反应,乳房、乳头和下面大红桃子涨得要命,似又有乳汁溢出,伸手一摸,
肚兜上左右乳峰处各有一团湿迹,紧贴在身上挺不舒服!

  她坐起身来,撩开睡袍,脱掉肚兜,从旁边小几上拿过一只蔷薇雕花小玉碗
挤奶,免得乳汁流得到处都是。

  无月成天躺在床上,醒醒睡睡,到晚上精神反而很好,此时尚未睡着,听得
对面贵妃椅上有动静,忙睁眼看去。

  烛影摇红之下,但见那两坨白花花的乳房如同两只削了皮的大冬瓜,那两只
处于乳峰靠外靠下位置的乳头已膨大如紫莓一般,此刻她正托住右乳挤奶,手每
次握紧,便由乳头前端正中奶孔里喷出一缕白色水线,呈抛物线撒向小碗之中。
手一松开,水线便告消失,再握紧又喷出,如此周而复始。

  她挤完右乳,又换左乳,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才告停止。大约是感觉乳头有
些涨痒,她捏住大乳头搓弄了好半晌,才重新躺下睡觉。

  卧室中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可被她搓弄了好一会儿的乳头,涨痒感不仅没有消除,感觉反而有愈演愈烈
之势。她每每闭上眼睛,无月和影儿幽会时那根一柱擎天的长屌便会浮现在眼前,
但觉下面不仅痒,还黏乎乎地有些难受。伸手下去在阴门边一摸,却是流了好多
水儿。

  她那如葱玉指忍不住流连于娇蒂和湿热的玉门之间,伴随着一阵阵亢奋,中
指已探入涨热骚痒的阴道口之中,指尖流连于一寸半左右深处,在蜜道上方那片
拇指头般大小的粗糙之处轻轻挠动,引发阵阵快感,却因屋里有无月在,她不敢
呻吟出声,怕把他吵醒。

  她折腾半晌,但觉用手爱抚私处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令她更加难熬。无
奈之下,她只好仅穿着睡袍起身,在卧室中练习轻功。霓裳羽衣步施展开来,除
了衣袂飘风的呼呼声,竟听不见一点儿脚步声!

  刚闭上眼没多久的无月,被这阵风声惊扰,再次睁眼。但见朱若文衣袂飘飞
之间,丰乳肥臀若隐若现,乳波臀浪。倏地丰腴成熟娇躯如大鸟一般盘旋飞舞,
冉冉上升,臻首几达屋梁,在空中扭腰摆臀、玉腿张合之间春光乍泄,勾魂夺魄
宛若天魔之舞!

  无月怦然心动!身子虽无法动弹,棒儿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他的屌儿居然有了点感觉?这可是他重伤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可惜他亢奋之
余,丝毫未曾察觉!

  美妇舞罢落地。无月不由得抚掌赞叹:「天啊!如此勾魂荡魄的曼妙舞姿,
我还真是首次得见,乾娘的姹女心魔大法也不过如此!」

  朱若文闻言回头,见无月居然还未睡着,嫣然一笑道:「我这不是舞蹈,而
是在习练一种轻功,名叫霓裳羽衣步。」

  无月道:「在渑池见识过您的轻功,委实堪称天下一绝!未曾想身形步法也
是如此婀娜多姿,霓裳羽衣步真是名副其实!」

  朱若文笑了笑:「这套轻功缇儿也会,你若见她施展开来,可真是比七仙女
的天鹅舞还美,还不知会如何惊艳呢!到那时,你会觉得我这舞姿就成了丑小鸭
扭屁股,呵呵!可惜这套轻功不适合男子修炼,否则我也可以传给你。」

  无月道:「是么?有空真想见识一下灵缇的轻功身法。」

  朱若文笑道:「那可难了。缇儿这丫头水深得很,若非紧要关头绝不肯向人
展示自己的绝技,即便在你面前也一样!这么晚了,你还未睡着?」

  无月笑道:「是啊,您不也没睡么?」

  朱若文道:「我是被你弄得心浮气躁睡不着,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无月道:「有点口渴。」

  朱若文道:「睡前喝茶,半夜我还得起来给你把尿,能不能忍忍?」

  无月道:「我一向不起夜的,您放心,睡到早上一泡尿完事儿。」

  朱若文看看茶壶,残茶已冷透,只好点起茶炉,为他烹茶。

  无月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蜂腰下鸭梨形胯部异军突起、以夸张的
曲线急剧膨大,薄薄的睡袍内雪白肥臀凸翘,紧窄亵裤将雪腻臀肉勒得鼓凸而起,
若隐若现,熟妇丰腴成熟风韵委实诱人之极!烛光摇曳之下,但觉她烹茶、斟茶
和端茶过来的姿势,也是风情万种、飘逸若仙!

  他不由得赞道:「我的天!您即便只是端茶倒水,也如天女散花一般美丽,
满室熠熠生辉!若非我有伤在身,真想吹箫一曲,为仙子之翩翩舞姿助兴!」

  朱若文噗嗤一笑:「缇儿刚离开不过一天,不曾想你就变得如此贫嘴?」

  无月叹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在下字
字句句发自内心,并非贫嘴……」

  朱若文道:「你身边美女如云,被誉为花丛情圣,贱妾薄柳之姿、五旬残花,
岂堪公子一顾?」

  无月大吃一惊!不禁期期艾艾地道:「若文……您、您已有五旬?」

  朱若文斜乜他一眼:「怎么?不信么?」

  无月点了点头道:「若文旖年玉貌、韶华正茂,根本不象五旬之人,自然难
以置信!」

  朱若文认真地道:「我没有骗你。宫中女人都保养得极好,显得比一般同龄
女子年轻些,本也稀疏平常。」

  无月这才释然,心道:「烟霞不也五十出头了么?但保养的好,的确也跟四
十许人差不多。不过,若文看起来比她至少还要年轻四五岁!」

  念及于此,他又笑道:「无论如何,我的若文怎么看都只有三十多不到四十
的模样,依然风华绝代、我见犹怜啊!」

  朱若文噗嗤一笑:「你尚未见识过我那位四妹,否则就不会这么说了。」

  无月一怔:「您有几个妹妹么?您的四妹又是谁?」

  朱若文道:「就是周岩之师长孙寒,地门女长老,夫亡孀居多年,倒也守得
住寂寞、为亡夫守节。她是早年的地门四大美人之首,自然非同凡响。」

  无月皱眉道:「早年的地门四美?」

  朱若文颔首:「就是我们四个结义姊妹,我是老大,往下依次是如霜、嫣娘
和长孙寒,当然这是以年纪排序的,若是论容貌和身材,则刚好倒过来,四妹独
占鳌头,生得端庄淡雅、清丽脱俗,你若见到她恐怕魂儿都要没了。」

  无月对美妇一向缺乏免疫力,自然没法反驳,唯有讪讪一笑。

  朱若文见他一副猪哥样,又吃吃笑道:「不过你可别打她的歪主意,她已把
周岩当作自己的意中人。」

  无月奇道:「周大哥不是她的徒儿么?咋会这样?」

  「周岩刚断奶便被嫣娘交给她抚养,五岁时才随嫣娘回到销魂洞府呆了八年,
但嫣娘担心误了他修炼,每年倒有大半年是在她身边,十三岁起周岩又回到她身
边学艺,更是形影不离,与她的亲密程度甚至超过养母和生母,在此过程中她对
周岩的感情渐渐逾越师徒之情。所以若是嫣娘不方便,我打算让她带周岩回罗刹
门认亲。她对周岩痴情无比,任你堂堂大情圣一个,恐也没啥机会啦!」

  无月不愿纠缠于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地门既有早年四美,意
味着也有新一代四大美人咯?」

  朱若文笑道:「那当然,年轻一代的四大美人分别是蝶儿、琴音、棋静和书
菡,蝶儿是我的小女儿,她们四个与周岩、小君和俊儿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年岁
大了已有些情爱纠葛,小君一直追求蝶儿不得,俊儿生前很喜欢琴音丫头,然而
当今少女们的审美观变了,这四个丫头都对高大健美的周岩情有独钟,当然了,
作为罗刹女王之子,他容貌英俊不凡也是重要因素吧。」

  无月惊笑道:「周大哥还真是魅力无穷、风流倜傥啊!」

  朱若文撇撇嘴道:「他才不象你这么好色,对美女一概来者不拒、老少通吃。
不知咋回事,周岩对她们似乎毫无兴趣,看似被纠缠得很不耐烦,成天嚷嚷着想
要远走高飞哩,可四妹对他的依恋似乎不亚于罗刹女王对你,只想牢牢把他拴在
身边不放。这次送周岩回罗刹门认亲,总算遂了他的意,四妹又该要伤心了!等
你伤愈,我把她也拉下水如何?」

  无月色迷迷地道:「眼下我可只想把您拉下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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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章恣意放纵

  近日因重伤而久旷之身,他实在憋得有些难受,虽几乎全身瘫痪,但美妇风
韵实在诱人,见猎心喜、色授魂与之下,他的风流性格发作,说话也不禁有些轻
佻。

  朱若文嫣然笑道:「久闻无月风流倜傥之名,乃风雅不俗之才子。可惜闻名
不如见面,就只会在女人面前甜言蜜语么?莫非盛名之下、难符其实?」

  无月脸上一红:「小子言语中若有唐突佳人之处,还请见谅!不过若文风姿
撩人,那种特有的优雅气度,为在下生平所仅见,自难免一见倾心、念念难忘啊!」

  和无月在渑池相处时间不短,朱若文也挺喜欢这个漂亮可爱、温文有礼的孩
子,在灵缇忙不过来之时,她也曾脱光无月衣衫,替他擦洗过几次身子,在擦洗
下身时,那根初具规模的阳具竟有反应,冲着她点头哈腰!虽谈不上动心,也难
免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凤翔府张氏花园,她无意中撞见无月和影儿的好事,不过短短二十多天不
见,那根阳具竟已达惊人的尺寸。今天受灵缇所托过来照顾无月,原本也没什么
想法,可这位一向温文有礼的小书生竟一反常态,软嘴塌舌地大吃自己豆腐,心
道:我原本就挺喜欢他,只是碍于公主和缇儿,不敢有非分之想罢了。如今他自
己找上门来,可就怪不得我,只好对不起她俩了!以他的能耐,做了他的女人,
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有了保障!

  念及于此,她不由嫣然笑道:「莫非我这残花败柳也能入公子法眼?一朵凋
零黄花,也能勾起公子采摘的兴致?」

  无月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朱若文失笑道:「你还越说越来劲儿!缇儿丫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却打
起她老奶奶的主意,嫩牛啃老草,羞也不羞?」

  无月一付愁眉苦脸之态,叹道:「若文风姿迷人,一见之下失魂落魄,实乃
情不自禁,真是苦恼啊!」

  朱若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低声道:「你一介堂堂大情圣,我想,天下没有
女人能抗拒你的魅力,你又何需苦恼?」

  无月道:「那您呢?」

  朱若文风情万种地道:「你说呢?若真有兴趣,你就赶紧把伤养好,届时到
若文居做客,咱俩既为母子恋,贱妾当自荐枕席,和你玩男孩和熟妇之间的母子
游戏。」

  哗!她还真是够猛的,居然如此干脆直接!可是来者不善啊!无月心中暗自
嘀咕,有些不解地道:「何为母子游戏?」

  朱若文腻声道:「就是咱俩以母子相称,行夫妻之事。我想,喜欢中年女人
的小男孩多半恋母,想找个妈妈一样的中年熟妇做自己的女人,既想发泄情欲,
又想吃熟妇的肥奶、得到母爱,阿姨说得对么?」

  她本非这种烟视媚行的中年淫妇,之所以表现得如此风骚入骨,实乃不得已
而为之。

  无月眨眨眼:「您说呢?」

  二人相对大笑……他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公主似乎曾经说过,地门欧阳
门主就是您的丈夫?」

  朱若文点头道:「是的。上次他在沂南绑架过你,多有得罪之处,尚望见谅。」

  无月道:「彼此敌对、各为其主,何来得罪之说?您既有丈夫,咱俩这样做
合适么?」

  心中暗道,上次老爷和大姊回济南府,闹出一场轩然大波,导致北风姊姊重
伤,现在想来犹自心有余悸!看来和有夫之妇来往,还是得小心为上!

  朱若文面露哀戚之色:「我代他谢谢你了,不过,他已于三月前突发急症、
不治身亡!所以,咱俩相恋,我不算不守妇道。」

  无月大吃一惊,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恕我不知……」

  朱若文道:「所谓不知者无罪,何需抱歉?」

  无月奇道:「不对呀?您说自己是灵缇的奶奶,可灵缇并不姓欧阳,而且曾
听她称呼您乳娘,这是怎么回事?」

  朱若文道:「公主难道没告诉过你么?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缇儿母女俩的
乳母。」

  无月道:「您居然能做母女二人的乳母,难怪……」

  朱若文笑道:「难怪胸脯这么大是么?」

  无月在她身上从头到脚迅快扫过一眼,见她丰乳肥臀、高大健美,皇家御用
乳母,果然体态丰腴、雍容华贵,绝非寻常大户人家贵夫人可比!不由得点头道:
「可不是么,做您的儿子真是幸福啊,小时候奶水一定很足!」

  朱若文道:「你既然羡慕,就做我的儿子吧。」

  无月道:「说真的,您愿意做我的乾娘么?」

  朱若文道:「你已有罗刹女王这个乾娘,也不差我这一个。我是你哥哥小君
的乳母,我想,干脆就做你的乳母吧,免得多走一个过场。」

  无月涎皮涎脸地道:「既是我的乳母,就该喂儿子吃奶。」

  朱若文道:「你们这种年纪的小男孩儿咋都这么色?刚才跟你一阵胡扯,说
得我下面水都出来了。

  无月吃吃地道:「阿姨屄痒了么?」

  朱若文腻声道:「不仅痒,还流水哩……可惜你内伤沉重,无法给我止痒,
不过我既要做你的妈妈,自然要喂儿子吃奶……」

  她松开睡袍衣带,露出一抹粉红色肚兜,和两侧一大片雪白肌肤,高耸酥胸
将薄薄肚兜顶得紧绷绷地,两座山峰异军突起,峰顶凸出两个深色拇指头般大的
凸点,若隐若现,愈发显得丰腴成熟。

  她松开鹅颈上的活结脱下肚兜,两只肥乳顿时弹跳而出,硕大无比、肿胀不
堪!由于年龄关系,乳峰已略微下垂,随着她的动作而晃荡不已。硕大乳头就象
两颗熟透的深紫色草莓,上面爬满的细细皱褶也神似草莓凹凸不平的表面,乳头
顶端呈平凹状,中间奶孔已扩张到针眼儿般大小,一缕细细的白色汁液正缓缓溢
出。周围一圈乳晕足有两寸圆径,颜色比乳头稍浅,呈紫红色。

  无月只瞧得目眩神迷,不禁吃吃地道:「乳母还真要喂儿子吃奶么?」

  朱若文钻进被窝侧躺在他身边,将他揽进怀里,樱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的乳房正涨得慌,正想给我的儿喂奶呢……乖儿,我喜欢你叫我妈妈……」

  无月低声叫道:「妈妈~」

  朱若文妖媚无限地道:「我的儿,妈妈爱你!上次在渑池跟你在一起,就觉
得你好迷人!你呢,喜不喜欢妈妈?」

  无月道:「好喜欢~」

  朱若文凑上樱唇,抱住他热吻起来……

  她体质似很敏感,屋里隐隐有娇喘之声,继而渐渐变得急促。美妇忍不住亢
奋情绪,声若蚊呐地道:「想不想淫烝你的亲娘?」

  言及于此,丰腴成熟的娇躯禁不住一阵颤栗!

  似乎共振一般,无月浑身也颤栗起来,想起梅花玉体横陈、风骚放荡的销魂
模样,脑海中一阵亢奋,脑际升起一股热流,似经由一根丝线,竟沿脊柱窜向下
体!

  自重伤以来,赵凤吟虽竭尽全力,他内伤却始终难愈。这还是他的脑子和身
体首次有了一丝联系,向下体传递出一种刺激的感觉!

  他正亢奋之际,却也顾不上思索这个问题,情不自禁地道:「我想……想要
亲妈妈疼我,用她的身子安慰我……」

  朱若文颤声道:「妈妈乳房和乳头好涨!乖儿子,快来吃妈妈的奶~」

  将他的脸移向酥乳之间,托起右乳,将涨涨的大乳头塞进他嘴里。

  无月一阵销魂地啯吸起来,自重伤之后这十多天来,这还是他初尝美妇乳味
儿,再度兴奋得颤抖起来。销魂之余,但觉奶孔中竟似有乳汁射出,浇在舌尖之
上,有股淡淡的腥味儿,又似隐隐有点甜!

  他伸出舌尖,细细地在顶端凹陷处中央那个奶孔上来回扫动,似想将舌尖挤
入已变得比针眼还大的奶孔之中。

  朱若文但觉奶孔之中一阵奇痒钻心!继而体内似乎生出一根细细的,却无比
柔韧的灼热传导线,将奶孔之中那阵阵钻心奇痒直接传输到下体!涨热的阴道口
和宫口禁不住同时抽搐一阵,宫口张合之间吐出一大股热汁!

  美妇禁不住大声娇吟道:「嗷嗷~我的儿,你舔得妈妈奶孔好痒……不要再
弄那儿,妈妈好难受……」

  无月嘴里此刻已吸满了热热乳汁,忙一口吞下,再吸再舔,呢喃道:「妈妈
真的有奶水吔,就象小时候吃妈妈的奶一样……吧唧吧唧……」吮吸得津津有味!

  朱若文呻吟道:「妈妈已有两个月身孕,妊娠期间我一向出奶很早,这些天
乳房和乳头涨得发疼,前天就开始溢出乳汁啦,刚才挤了些出来,都还有……小
乖乖多吃点妈妈的奶,才有力气肏……肏妈妈的老屄,嗷~嗷~妈妈老屄好痒!
好想儿子的嫩雀儿肏妈妈的老屄,给妈妈止痒……」

  她跪起身子脱掉裙袄,仅剩一条窄窄亵裤。无月瞄去一眼,但见她胯间阴毛
密布,又长又浓,比乾娘屄毛还多,亵裤前裆和下裆均遮挡不完,大约有近一半
阴毛区域由前裆和下裆两侧露出。如此景象,实乃罕见!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无月的下体,倏地亢奋惊叫起来:「天啊!你不是内伤
难治,浑身无法动弹么?屌儿竟能勃起,好硬好烫哦!我的宝贝儿,你的屌儿真
是好长好大……我要跟亲儿子交媾,要儿子肏妈妈的老屄!」

  无月这才注意到下体的异状,居然涨涨痒痒地有些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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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禁忌刺激

  他惊喜莫名之下,但闻朱若文如此禁忌刺激的淫叫声,一阵热血冲头,冲天
钻顿时勃起到极点!

  朱若文但觉手中棒儿一热,又是一硬!再也忍之不住地叫道:「天啊~好硬
哦!不行了!我要嫩屌儿进来……」

  她翻身爬到无月身上,跪坐在他下体上,手扶硬物缓缓晃动,将活蹦乱跳的
古怪钻头对准涨红湿热骚痒的阴道口,肥臀缓缓下沉……

  棒头进入的一刹那,二人同时嗷嗷地低吼一声,难言快感顿时充溢心头!

  朱若文销魂地娇吟道:「呜~里面好涨啊!屌儿好硬,鸡头竟还在里面乱蹦
乱跳、乱钻乱刺,好舒服啊!」

  待棒头钻入到瓤内一寸多深处,肥臀不再下沉,而是上下小幅度地抽插起来,
让棒头来回刮磨蜜道前壁那一片拇指头大小的粗糙区域,那是她体内仅次于宫口
内的敏感带。刚才她用手指弄了一阵,远没有现在被伞状肉棱刺激得舒服……

  来回刮磨数十下之后,她又忍不住骚叫起来:「呜呜~妈妈的老屄被儿子肏
得好痒!乖儿不要着急,慢慢来,妈妈要高潮……」

  丰腴雪臀再度缓缓下沉,感觉棒头一点点挤开内壁肉褶,一点点深入的快感,
直到棒头抵住变软半硬的宫口处,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噢!里面好涨好热
哦!从来没有过这么涨的感觉,就象生孩子一样!棒头钻得好深!还没有哪个男
人能顶得这么深,竟能顶到那个地方……真没想到你个头不大,屌儿却长大得离
谱!」

  棒头已到底,她却感觉并未坐实在无月身上,伸手下去一摸,发觉居然还有
一截长约一寸的棒身露在外面!

  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大约是捡到奇珍异宝那样的感觉吧?惊喜莫名!

  她暂时没动,紧了紧瓤内嫩肉,让阴道渐渐适应那种涨涨痒痒的感觉,半晌
之后,玉臀才前后挺动了一下,棒头研磨宫口的感觉,给她带来一阵奇痒!宫口
一阵抽搐,缓缓张开,又吐出一缕热汁……

  她阴道很长,宫口位置很深,属于宫口敏感型妇人,被棒头抵住宫口研磨是
她曾感受过的快感极限,在其他男人身上她还从未感受过这种极度销魂的滋味。

  把俊儿送回地门入葬那两天,她也产生了想把自己乳养大的孩子萧小君(原
章小奇)收在身边的想法,但小君的表现令她大失所望,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实际上,近两个月她压根儿就未尝肉味儿。她不由得眉头紧锁,脸上肌肉绷
紧,有些扭曲,杏眼迷离地大声呻吟着,肥臀再也不肯停止地前后缓缓挺动,钻
头紧紧抵住宫口来回研磨的滋味本已难捱,灵动蛇头还夭矫如龙,在深处勾撩挑
刺、乱钻乱拱,大是古怪,更令她的快感倍增……

  无月此刻也是难捱之极,屌儿尚未齐根而入,总有种到喉不到肺之感,完全
是出于潜意识地,想让棒头继续深入。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念在起作用,少
阳心经竟有启动迹象!

  他一阵惊喜!

  只因为,少阳心经只要能够在体内经脉中运行,他便有很大把握靠自己治愈
内伤沉疴!一时间,他集中自己所有意念力,全神贯注地提气,企图推动少阳心
经的运转……

  可惜却适得其反,他根本提聚不起一丝真气!惊喜之后,又是一阵深深的失
落,难道我的内伤,真的是没救了么?难道我这一生,就只能象这样一直躺在病
榻之上,成为一个长期靠灵缇服侍的废人么?

  他心中失落,然而湿热宫口研磨棒头,其中层层嫩肉蠕动缠绕马眼所带来的
快感,却很快将他心中的失落感完全湮没,那种急欲深入的欲念再次袭上心头。
他身子不能动,下体自然无法上挺,棒头虽又尖又硬、宫口却太小,没有足够的
冲击力根本无法钻进去……

  不知是若文妊娠期间宫口张开得越来越大,还是棒头本身有什么钻刺动作,
他但觉马眼所感受到的嫩肉越来越热,如同一个暖炉将它完全包裹在内,似乎它
已在向宫口之中一点点挤入。

  与此同时,朱若文明显感觉棒头开始轻微地跳动起来,就象男人射精前那样
的跳动,渐渐地越跳越有力、越跳越激烈,就像男人猛烈射精时那般,可棒头并
非仅仅是上下点头而已,而是毫无规则、毫无方向地四处摆动,横冲直撞,摆动
的幅度和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但觉尖尖的棒头在里面翻江倒海,已整个钻入宫口,将宫口内一点点挤开!

  那种从未有过的撕裂般疼痛偏偏又引发剧烈快感,使得乳房猛涨,乳头涨得
隐隐生疼,她忍不住俯下上身,将冬瓜般大的柔软雪白肥乳垂吊到无月脸上,随
着雪臀的前后挺动,两只大吊奶在他脸上晃悠悠地甩来甩去,硕大紫涨硬挺的紫
莓在无月嘴边磨来蹭去,有节律地溢出缕缕热热乳汁,涂抹在他的脸上,在他脸
上画出一道道白色痕迹,就象小孩在画布上随意涂鸦。

  她禁不住浪叫起来:「乖儿子,妈妈乳头好痒,快含住妈妈的大奶头,吃妈
妈的奶!」

  无月下意识地含住大奶头,但觉热热地大如小蜜枣,几乎塞满嘴巴,忙大口
大口地吮吸起来,一时间,溢出的乳汁更多更急!无月一边吮吸,不时咕咚一声
吞下奶水。

  上下交攻之下,朱若文脑际一阵眩晕,忘情地呻吟道:「我的儿,你在射精
是么?噢~肏妈妈,使劲儿肏妈妈的老屄,把精液全射进妈妈的老屄……妈妈骚
屄夹~夹儿子的屌儿,好舒服啊!呵呵~不行了,要丢了~嗷嗷~呜呜!!」

  阵阵骚叫声中,她下面猛地一热,玉门、宫口和花宫同时有节律地痉挛起来,
宫口死死咬住棒头,妇人花精倏地喷涌而出,重重地淋到马眼之上!

  无月但觉马眼一热,宫口随即张开,随着胎宫痉挛的节奏,很快又再次收拢
咬住棒头,伴随着美妇又一轮难以抑制的低吼,又是一大股阴精劈头盖脸地浇淋
上来,来势比第一次更猛……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八次泄出时最猛,
往后开始衰竭,待得泄出十多股阴精后,便只剩下销魂蚀骨的痉挛……

  无月的神智也已被灼热阴精浇淋得模糊起来,他不知自己到底射精没有,但
他此刻的感觉,跟射精毫无二致,但觉屌儿膨胀欲裂,棒头似乎在胡钻乱拱,在
阴精的不断浇淋下,他忽然感觉大大张开的马眼之中,似隐隐有一股澎湃真气在
涌动!

  早已潜伏于他体内的本能,驱动着那股元阴之气,将其纳入龙凤真诀阴阳合
璧双修的轨道。这一次没有他的主观意念加入,出自长期修炼的习惯性动作,浑
然天成,可是偏偏却成功了!

  也许是已有很长时间未曾泄身,来自朱若文体内的元阴之气汹涌而来,在龙
凤真诀的引导下冲入少阳心经的运行经脉,将那些因内伤而阻滞不通的经脉,渐
渐打通了一小部分。

  无月猛然想起龙凤真诀阴阳融汇双修的功法,效果更佳且对双方均有益,忙
搂住因泄身而狂喘不已、头晕眼花的朱若文,和她唇贴唇吻在一起,将二人体内
的双修真气连通。

  一时间,那股元阴之气在二人体内循环来去、阴阳炼化互易,并带来丝丝先
天真气。

  功行圆满之后,无月已能凝神探视伤脉,但觉被打通的经脉约占三十分之一
左右。然而他仍大感振奋,因为他毕竟找到了治愈内伤沉疴的灵丹妙药,那就是
以龙凤真诀进行阴阳融汇双修!

  他急于疗伤,同时也急欲将屌儿齐根送入美妇那骚浪湿热的销魂洞,少阳心
经恢复运行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启动了冲天钻!

  天下独一无二、威力无穷的伟大冲天钻,已很长时间未曾活跃,似憋住了劲
儿,一旦发动,如飞龙在天、遨游四海!

  令无数仙女竟折腰的仙界奇葩,宛若猛龙现于尘世,其威势堪称惊天动地!

  朱若文泄得淋漓尽致!那是种前所未有的高潮体验,如此销魂、欲仙欲死!

  高潮余韵之中,被无月一阵热吻和爱抚,激发出隐藏胸中缕缕情怀。体内真
气不知何故变得愈发浑厚,在体内生生不息地自行流转,也完全被她所忽略。她
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细细感受爱郎销魂的爱抚,以及其中所蕴含的情爱。她唇
儿大大张开,伸出香舌和无月抵死缠绵,已行至平缓低沉乐章的情欲快感曲线,
因胸中情意随着缠绵渐渐升温,而再次奏响高亢而激情的旋律。

  正处于高潮余韵之中的中年女人体质特别敏感,尤其她此刻情爱横溢,更是
如此。粗重的喘息尚未平复,惊觉瓤内屌儿压根儿没有疲软的迹象,依然硬梆梆
地杵在深处,且棒头跳动更急!但觉敏感无比的宫口已被完全挤开,传来阵阵奇
痒,棒头已挤入花宫下方,卡在那个狭窄的入口处!

  满怀情意依旧,却忽然间被满腔欲火所淹没,更成为点燃情欲的导火索。她
轻轻地前后挺动一下,张开的伞状肉棱刮磨子宫口的刺激,剧烈到无以复加!

  「哎哟~妈妈的老屄又痒啦!妈妈是个喜欢被小男孩肏屄的中年淫妇,可爱
的小男孩,用嫩屌儿姦中年淫妇吧……乖儿子肏妈妈的老屄,把妈妈的老屄肏烂
……肏妈妈熟透了的骚屄~嗷嗷~呜呜!快射给妈妈,把精液射进妈妈的老屄,
妈妈又要……又要丢拉……」

  奇痒钻心、销魂蚀骨!

  她将胯间涨热硕大的红桃死死抵住无月下体,阴道牢牢夹紧火龙一般长大的
屌儿,肥臀重重地、大幅度地前后来回挺动,令深深嵌入宫口的棒头不断地撬动
着她那最为敏感的所在……

  不过挺动二十来次,剧烈高潮又铺天盖地、山呼海啸般涌来,怕被人听见,
她已竭力压制,却仍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低沉嘶吼,再度洋洋洒洒地泄出阴精,
泄得更加淋漓尽致!

  她的感觉是,每和无月合体一次,都会有更进一步的高潮体验。

  美妇泄身之际,棒头和马眼在一股接一股热汁的浇淋之下,已无限接近临界
点!无月已有一段时间未近女色,一时间射意汹涌而来,也忍不住一泻如注!

  他一向比较注重节制,还不至于射得昏天黑地。喘息初定,他便提聚龙凤真
诀、忙着进行阴阳融合双修,双方的阴精和阳精倒是一点都没浪费。春风二度之
后,他运气默察体内,这次痊愈的伤脉更少,心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
丝,这也是急不来之事,找到正确的疗治方法就好,以后多和若文阿姨阴阳双修
即可,时间长点儿怕啥?

  待朱若文醒神过来,他将自己内伤的情况,和刚才阴阳双修疗伤的体验告诉
了她。

  朱若文惊喜不已地道:「这可太好啦!公主和缇儿正为你内伤难愈而犯愁呢,
真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妙法,既销魂还能疗伤,阿姨往后每天抽时间跟你双修便
是。唉~刚才那两次的滋味,真是令人终生难忘,你真是好棒哦!真是还想跟你
……」

  然而想想他外伤初愈,内伤依然沉重,自己可不能太过放纵情欲,伤了他的
身子。只好恋恋不舍地起身,用帕儿擦拭自己和无月下体,见自己乳白色淫液和
无月浓痰般的精液溅得身上、床单上到处都是,可见刚才自己是何等销魂蚀骨,
不由得脸上一红!

  她将茶壶换上清水放在茶炉上烧热,用锦被裹住无月,把他抱到贵妃椅上躺
好,换上干净床单,想想这是缇儿的少女香闺,却为自己的淫秽之物所污,很是
惭愧,可惭愧归惭愧,若是要禁绝此事那是万万不能,自己已食髓知味、无力自
拔了,即便公主和缇儿把刀架在脖子上,恐怕也……

  唉,可怜的灵缇,身为仙枝玉叶,前世今生都无法制止那些风韵美妇对无月
的纠缠。

  思忖之间水已烧热,她在木盆里兑好热水,将自己和无月的下体重新清洗两
遍,才把他重新抱回绣榻上躺好。

  无月见她一直光着身子,行动间乳波臀浪,肥硕凸翘的夸张雪臀下毛茸茸黑
乎乎一大片,实在诱人,下面不由得又有些蠢蠢欲动!

  朱若文见锦被之上渐渐升起一个小帐篷,一把抓过去,不禁惊呼道:「怎么
又有些硬啦?真是不折不扣的小色鬼!」

  无月道:「谁叫您的身材如此诱人,看得我……」

  她也忙钻进被窝,抱住无月一阵热吻,柔声道:「无月,我的小乖乖,你有
伤在身,即便再想咱俩也得克制一下,来日方长嘛!我若贪图眼前快乐,把你的
小弟弟弄成残废,不仅我会心疼,还会有许多女人找我算账呢,咱可得罪不起她
们!」

  话虽如此,她终还是忍不住将红肿骚痒处凑向棒儿,让棒头拱入翻开的大裂
谷之中来回磨蹭。肉棱倒刺反复刮磨谷底充血涨红的敏感嫩肉,带来丝丝缕缕快
感不绝,不禁大口喘气着道:「真是服了你这根宝贝,从未见过这样的,又长又
硬还能金枪不倒,难怪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们见了你,就象猫儿见了腥!不过缇
儿这样的小丫头,恐怕满足不了你……」

  看着熟妇丰腴白皙的胴体,那对甩来甩去的硕乳实在诱人,无月忍不住叫道:
「妈妈我要,我要吃妈妈的大奶奶……」

  朱若文俯下上身,握住右乳塞进他嘴里,肉紧地道:「你这个喜欢肏妈妈的
变态儿子,就喜欢吃亲妈的奶……儿子和亲妈性交很舒服么?」

  无月一边使劲啯奶,一边喃喃地道:「变态妈妈,你喜不喜欢和亲儿子性交
呢?」

  大奶头被无月一阵猛吸,酥痒感迅速传递到下体,无月变态的言语更是刺激
得她亢奋起来,阴道内一阵抽搐,又溢出一股热汁,忍不住呻吟道:「嗷~妈妈
喜欢和亲儿子交配!喜欢亲儿子的嫩屌肏妈妈的老屄~你把妈妈的老屄都肏大了、
捣烂啦~哦!不行了,大屄里面好痒!嫩屌好硬~我要~要把它套进骚屄夹几下,
止止痒!」

  涨红骚痒之极的阴道口再次将屌儿吞入,她在上面大起大落地上下耸动抽插
数十下,让棒头象打桩一般渐渐撞进宫口,随后重重地坐实在无月下体上,丰硕
的身子体重很大,压得棒头深深钻进宫口之中,又使劲地前后挺动起来,让棒头
在宫口之中来回撬动,噼啪噼啪的水声越来越响……

  「嗷~嗷~受不了!好痒~又要丢……啊!!!我的妈呀~亲儿子,把妈妈
的骚屄肏烂!啊啊!!」尖叫声中,朱若文再度泄身……

  她脱力一般四肢大张,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爽得死去活来!

  待喘息渐渐平息下来,二人在被窝中静静地抱在一起,感受着高潮后的温馨
和甜蜜。虽未再行房,倒也好生缠绵。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第230章露水夫妻

  无月见她黛眉微蹙,似在思索什么难解之事,问道:「若文,瞧您心事重重
的模样,在想什么呢?」

  朱若文皱眉道:「待公主和缇儿都回来之后,你行动不便,不方便去我的若
文居,可我若不和你阴阳融汇双修,你的内伤无法痊愈,看来还得我来这儿跟你
……可是缇儿成天寸步不离地守在这儿侍候你,怎能避得开她?而且公主班师回
来后也会时常过来……唉,真是伤脑筋啊!」

  无月想了想,这的确是个难题,沉吟半晌才说道:「要不……咱俩统一口径,
就说您找到了一个祖传秘方,可以治愈我的内伤,但治疗过程中谁也不得在旁观
看,这样就可以避开公主和灵缇,您看如何?」

  朱若文摇了摇头:「不妥!你还不太了解公主和缇儿的性格。此事迟早会被
她俩发现的,我除非不做,只要做了,便一定得如实告诉她俩,否则,后果会变
得更加糟糕!」

  无月点了点头,心想:「乾娘能容忍属下犯错,但绝不会容忍别人的欺骗!
公主和灵缇大概也是这种性格吧?」

  第二天朱若文不再睡在贵妃椅上,而是和无月同床共枕,做了一对露水夫妻,
无月因伤禁绝此事这么长时间,一旦解禁便亢奋得要命,每每醒来感受到那对柔
软鼓涨的大白奶,他便忍不住要拱进美妇怀里吃奶,五旬美妇坐地吸土绝非虚言,
更是需索无度,被他摸得几下便会发情,挺着红红的牝户坐上去吞噬硬梆梆的屌
儿……

  每每揽镜自照,她总觉自己显得愈发年轻,不禁坐在床边笑道:「照此趋势
下去,我将变得跟公主一样年轻美貌,你说她会不会嫉妒我啊?呵呵~」

  无月一本正经地道:「她干嘛要嫉妒?」

  朱若文啐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你跟她的那点事儿以为我不知道么?她的
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待我将和你双修之事告诉她,得知我已先她一步占有了她
一心想得到的男人,不知会不会杀掉我?」

  无月噗哧一笑:「既然知道厉害,您还要犯禁?」

  美妇风骚入骨地道:「销魂棒下死、做鬼也风流!奴家忍不住嘛,小冤家!」
言毕伸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那神态、那模样,简直……

  无月哪里受得了,又变成了若文阿姨的儿子,一边吃奶一边摸着湿热玉门,
指头挤入湿热的阴道口,「里面这么多小肉芽是怎么回事儿?」

  「小傻瓜!老娘每月到了这几天就会变成这样,妊娠期间感觉反而更明显,
可以夹得你这小家伙非常舒服,包你到时候完了事儿都不想抽出来。」

  他的长长肉柱被中年妇人一逗就翘了起来,还想再问,朱若文不由分说脱光
了他的裤子,猴急地把他按在下面,翻身上马骑于他的身上,吱溜一下就将无月
长长玉柱吞进了她那毛茸茸的阴门,并急速地耸动旋挺起来。

  无月只觉自己那话儿好象是被一张长满了硬挺肉牙的小嘴给咬住了,小肉芽
和棒头之间剧烈的磨擦,弄得他实在是太舒服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风骚美妇
又挺起那对肥白硕大的玉乳往他的脸上挤压过来,并手捧晃荡个不停的玉乳将她
那胀鼓鼓的大奶头塞进了他的嘴中。

  无月伸舌在美妇那火辣辣的大奶头上一阵乱舔,她立即「嗷~嗷」地叫出声
来。

  无月此刻眼中也布满了红丝,急躁不安地盯着美妇那赤裸裸如白羊儿般丰满
性感的肉体呕呕直叫,不时地将鼻子凑到大奶头上舔个不停,贪婪地舔舐着!

  大约近半个时辰之后,一阵难以描述的快感浪潮开始向朱若文袭来,她的身
子已经后仰并绷紧成了弓形,随着阵阵尖叫声她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变形,饱满
的鼻尖开始沁出大量汗珠。

  中年美妇下身耸动幅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使劲地咬住了他那根硬梆梆的玉
柱,阴关已极端不稳……

  无月此时更加狼狈,他感到女人那火辣辣的骚幽不仅将屌儿咬的更紧,而且
阴道深处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他的玉柱已经膨胀到了极至,又被狠狠地夹得
几下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一泄如注!

  与此同时,朱若文猛然搂紧了他的身子,拼命地一挺下身:「啊!使劲……
肏……我要尿!」

  她嚎叫着、正拼命地耸动着攀上了情欲之巅!

  当晚及接下来这两天,朱若文继续和无月颠鸾倒凤、合璧双修,无月的内伤
渐渐好转,虽然极其缓慢,但看似已不可逆转。

  三月十七日黄昏时分,灵缇携冰儿回到凤吟宫,见到无月也来不及卸妆,忙
坐到床头抓住他的手,殷切地道:「无月,三天来你没事吧?你那么好面子,不
知内急时憋坏你没有,我在那边真是好担心!」

  无月笑笑:「我没事,你先去卸妆吧,穿着一身盛装挺难受的。」

  灵缇点点头,和冰儿一起出去了。

  这边厢无月忙对朱若文低声说道:「前几天公主就曾提及,嫣娘和周岩之事
该去处理了,她当时说,此事只好麻烦您亲自去一趟地门,除了将事情真相告知
嫣娘,还得好好安慰她一下,毕竟嫣娘母子之事全因她而起,另外就是安排周岩
认亲之事。」

  朱若文点头道:「嗯~公主出征之前是这样对我说过,只因你的伤势不能耽
误,缇儿又进宫参加祭天大典,你身边没合适的人照顾,故而耽误下来。眼下缇
儿已经回来,我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回地门去处理此事。」

  无月长吁一口气,此事一日不解决,他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灵缇换上便装之后来到卧室中,和乳娘相互问候几句之后,便赶紧替无月检
查身上的伤势,见他的确没事,外出这三天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朱若文揶揄地道:「怎么?缇儿对我也不放心了么?」

  灵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您虽然精明能干,却是做大事的料,侍候人
这等小事儿反而常犯迷糊,有些毛手毛脚的,我当然得好好检查一下。」

  无月把朱若文明天要前往地门之事大致说了一下,只说是看望一下故人,嫣
娘母子之事自然不能告诉她这样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女。

  灵缇只是点点头,她既已回来,乳娘在不在宫中都已经无所谓。

  可朱若文这几天和无月恋得如胶似漆,正当情浓之时,此去地门怎么也得好
几天,如此一走了之,她哪里舍得下?何况他的伤势也耽搁不得!

  思来想去之下别无良策,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缇儿,我这次去地门,无
月在那边也有些亲朋好友,为保密我不方便带这些人来凤吟宫,我想了半天,只
好带他过去相见啦。」

  灵缇脸色一变,很是不舍地道:「乳娘,您……」

  朱若文两手一摊,状似无奈地道:「哪又能咋办呢?无月可是成天吵着想去
见见小君和……」

  她转向无月暗自以目示意,他冰雪聪明自能领会、忙点头称是。

  灵缇只好说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朱若文心想,嫣娘和无月已数月不见,此次重逢不知会有多么亲热激动,缇
儿见了必定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再说缇儿成天寸步不离地守在无月身边,自
己与他行事也不方便,忙说道:「无月此去是和小君相认,其间还牵扯诸多隐私,
缇儿去了实有诸多不便,你又何必在乎这么几天呢?」

  灵缇黛眉紧锁,沉吟半晌之后才很不放心地道:「那您带他去吧,不过得把
龙战旅带上随行保护,路上一定要小心点啊!」

  第二天,朱若文天没亮就动身,灵缇亲自将无月送上那辆长公主御用豪华大
马车,这辆车乃皇上御赐,见车如见人,在神州大陆没人敢动这辆马车中的人,
即便里面坐的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因为那是欺君之罪,等同于犯上作乱。她之所
以特意如此安排,乃是深知对无月的威胁主要来自于绣衣阁,而这辆马车对绣衣
阁有着绝对的震慑作用。

  她绝非毫无见识的女孩子,在张氏花园中她曾和晓虹通过眼神较量过一次,
结果智慧她落于下风,论武功晓虹差得远。然而她不愿象母亲那样锋芒毕露,她
觉得女人太过强势终究不太好,父亲早逝便是一例,毕竟现在已不是母系社会,
她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坚定拥护者……

  她对乳娘和无月分别谆谆嘱咐一番之后,又对带队的龙战旅副统领周志航好
生交代一阵,随后马车在龙战旅高手们的前呼后拥之下,浩浩荡荡地赶往邯郸紫
山、奔赴地门总坛。

           ************

  兴凯湖北岸失里绵地区,慕容格格中军帐。

  慕容紫烟手持父王特使送来的辽东战报,由密函中得知,长公主挥师东进的
战略部署及作战进展情况与晓虹所言如出一辙,宣辽军主力最初的行军方向也的
确反映出长公主对自己率部南下的担忧!

  她不禁拍案叹服,晓虹真乃神人也!

  侍立一侧、刚从哈儿蛮部北海滩头匆匆赶回的窝泰根言道:「眼下大格格麾
下齐天格格勇不可挡,晓虹姑娘智计超群,可谓如虎添翼,我想,咱们不妨把散
布各地的实力集中起来,倾力一搏,建立千秋伟业或许正当其时!」

  慕容紫烟笑了笑,「虎头,以目前形势来看,这事儿可急不得,稍不留神咱
们便会被别人架在火上烤,慕容领地虽大,但论人户数比五弟还是要少些,实力
稍显不足,你要多多鼓励部众生育才是正经。我再强调一遍,无论手头多紧,我
答应的生育奖励必须足额发放,知道么?」

  窝泰根忙点头答应,随即详细汇报了一下齐天格格率军渡海之后、在萨哈连
岛上的作战情况。显然,韵儿对晓虹也已是言听计从,第二暴龙军在岛上的进展
情况符合她和晓虹的预期,也幸得如此,否则父王该遣使催她出兵南下了。

  听完汇报,她对窝泰根说道:「虎头,你回去草拟一份萨哈连岛上的战报给
我过目一下,然后上报给父王。要写得艰苦惨烈一些,但也不能脱离实际情况,
注意把握好分寸,父王可不是那么好懵的。」

  「喳!」窝泰根立定答应一声、大踏步走出帐外。

  彩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服侍她喝下,她不禁黛眉紧蹙,汤汁很苦,但
她现在每天都得喝一碗,这是老烟霞那骚女人给她推荐的安胎偏方,她压根儿不
信这个,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她还是让彩虹照方抓药熬来喝。
虎头说得不错,眼下出谋策划有晓虹、战场拼杀有韵儿,她已用不着再像从前那
么拼命,无论如何,好好保住肚子里的萧家长子或长女要紧!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vampire518 2013-9-10 15:59

             第231章兵分三路

  萨哈连岛战线,周韵率军由瓦尔喀部附属小部落哈儿蛮部出发,乘坐大量皮
筏渡过那段八里宽的狭窄北海海峡,这段海峡此时仍处于封冻期,真正需要横渡
的距离不足一里,只是海面漂浮着大量浮冰,必须挥浆划船小心避开。

  她渡海之后,此时天尚未亮,在囊哈儿滩头仅仅遇上小规模抵抗。在大小姐
看来,那是一群真正的蛮子,大约有七八十人,男女都有,个个浑身长满长毛、
身穿兽皮、挥舞着骨嵬蛮子标志性的战斧哇哇怪叫着向她的前锋部队扑来。

  战马和辎重尚在后面陆续登陆,她带着百多号第二暴龙军骑士暂且充作步兵,
大踏步迎上前去挥舞着大号狼牙棒和他(她)们战至一团。

  这帮人无论男女个个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她斗得兴起,索性和他们比拼谁
的蛮力更大,鏖战一刻多钟之后她也不过就干掉十几个,而且个个皮粗肉厚,要
想拆散这些家伙也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野人女真骨嵬部蛮子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出手大开大合,绝无虚招,战
斧出手总是直接劈向对手要害,可由于膂力极大,倒也难以对付。

  斗得一阵之后周韵便找到了对手的弱点,大发神威之下骨嵬部众渐渐抵敌不
住,手中战斧一一被她砸得稀烂之后,鏖战变成了摔跤比赛,被暴龙军将士们一
一生擒活捉,剩下的二三十人眼见不敌,发一声喊逃之夭夭。

  这场小规模遭遇战打完之后没多久,在晓虹和艾尔菱的指挥协调下,第二暴
龙军千余人马和装备已悉数登岸,东方开始现出鱼肚白,齐天格格一声令下,第
二暴龙军将士们齐齐上马向南进发。

  岛上北部地区一马平川,第二暴龙军骑士们策马疾驰,一路上只遇见一些无
组织的零星抵抗,对行军速度影响不大,到得午时时分行约三百余里,来到永宁
寺附近打尖宿营。

  周韵、晓虹和艾尔菱等首要人物在永宁寺中一边吃饭一边商讨进军路线。考
虑到此次讨伐骨嵬部主要是收伏对手,并非一味地杀戮和掠夺,晓虹提出兵分三
路,由三人各率部分人马分东、西、中三路南下,由大小姐率中路军和对方主力
骨尔朵所率部众缠斗,她则和艾尔菱从两翼发起迂回攻势,主要负责招抚骨嵬部
众。

  周韵称善,艾尔菱没啥意见,至于暴龙军副官贞雯和小翠等三个参谋本就是
配盘的,拿着将领的高薪、干的却是勤务兵的活儿,大小姐压根儿没指望她们四
个能参谋个啥,会议就此结束。

  计议已定,饭后暴龙军拔营继续南下,抵达兀烈河畔时,骨嵬部首领骨尔朵
已率大批部众在西岸严阵以待。

  大约嗅到了血腥征伐的气息,周韵跨下大黑马顿时躁动起来,喷鼻扬蹄、跃
跃欲试,尚未等她松缰已迫不及待地冲向敌阵,如平地卷起一阵龙卷风,扬起一
条长长的龙形烟尘。

  大小姐很喜欢这匹比她还好动也更好斗的烈马,并未收缰,乐得随它去。

  贞雯拿了人家高薪倒也没忘记干活,忙拍马急追,叫道:「小姐,您的狼牙
棒没拿!」

  她的那匹跟主人一样搞笑、浑身白斑的青骢马一时却哪能追得上神骏之极的
大黑马?说起来她还是花高价托远房亲戚养在老家的私人财产,脚力却实在不咋
样!

  周韵勒住马缰等贞雯赶上,不耐地道:「死丫头,你能不能把你家这匹只知
发春、总也跑不快的母马给老子扔掉,换匹好点儿的?每次上战场总是拖老子后
腿!」

  「养出感情了,和小婢情如姊妹,实在舍不得……」一时唠叨个没完。

  周韵懒得听她啰嗦,从她马鞍旁的武器袋中扯出那根超大号狼牙棒,松缰,
向立马阵前的骨尔朵猛扑过去!

  骨尔朵见她来势汹汹,齐天格格威名远扬,倒也不敢怠慢,双脚一夹马腹,
策马迎上,手提一支长柄战斧,看似比周韵那根狼牙棒也轻不了多少。

  双马快速对冲、渐奔渐近,周韵的狼牙棒高高举起、稍稍后拖,骨尔朵手中
战斧也是一般。

  马头相交前那一刹那,双方均把力量灌注双臂,两支沉重兵器同时虎虎生风、
毫无花巧地砸向对手,欲比试一下谁的力量更猛、兵器更结实。

  棒身和战斧铁柄在半空中猛烈相撞,发出「咣」地一声巨响,双方的坐骑神
骏无比、也被狂涌而来的大力撞得为之一沉!

  周韵的感觉是,对手的膂力比周处之至少大出一倍,出手速度也要快一倍!
此外,近距离迎面相对,感觉骨尔朵的个头好大好壮!

  第一回合硬撼下来,双方平分秋色,她感觉非常过瘾,若仅比膂力,骨尔朵
比塞尔吉还要稍胜一筹,几乎可以和母亲相提并论,这家伙如此狂妄也不是没有
一点道理。

  已有很长时间未曾遇上如此强悍的对手,她喜欢这种硬汉之间硬碰硬的搏斗,
没有花巧、不用内力,足以把自己浑身的力量全爆发出来、酣畅淋漓!

  兜转马头重新冲向对手。第二回合,双方兵器交击之声更响,竟震得附近十
丈范围内之人一阵头晕目眩,纷纷策马退后避之……

  马头相交五个回合之后,杀得性起的二人没事,跨下烈马均受不了如此千钧
压顶般的向下猛击,马蹄渐渐趔趄起来,行动变得迟缓。

  周韵和骨尔朵正斗得过瘾,索性跃下马背面对面挥舞手中兵器砸向对手。相
对而立之下,周韵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

  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健壮之人,比自己还高出一头,至少也有六尺三寸,膀
阔腰圆,如同一头人立而起的灰熊,又像一座耸立在她眼前可灵活移动的小山!
身上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褐色长毛,包括脸上,看起来就
像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怕了对手。双腿腾了出来可以猛踹对手,二人眼下正
是这样做的,且各自都硬挨了几脚狠踹。对喜欢好勇斗狠的大小姐来说,这也是
一种极其难得的抗击打能力的实战训练,护体罡气也懒得施展出来,因为对手身
上的铁叶甲比自己的板甲防护力差得多,为了公平起见,她把踢出的力道减弱了
一半。

  没了马头交错而过之后的短暂喘息,这样的蛮力硬撼更加耗费体力,互砸二
十多次、互踢数十脚之后,这位平生未逢对手的彪形人熊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位
鬼面怪人不仅膂力奇大,而且力气似乎永远使不完,耐力比自己还强得多!

  骨尔朵开始缓缓倒退,挥舞战斧的力量已不足以抵消对手狼牙棒猛砸下来的
强大冲击力,战斧似乎也跟主人一样变得有些力不从心,又是咣当一声巨响之后,
儿臂粗的坚实铁柄已被砸弯,变成拉满的弯弓一般模样,凹陷下来的铁柄在头上
撞了一下,骨尔朵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大小姐一旦杀得兴起可从来不带手软的,狼牙棒又挥出大半个圆弧,开天辟
地一般挟带呼呼风声砸向对手的头颅!

  眼看骨尔朵就要命丧黄泉,骨嵬部众们齐齐发出惊呼之声,隐隐听得晓虹在
后面远远地叫了一声:「大姊!」

  周韵听得一愣,热血澎湃的脑子猛省过来!一棒子下去砸烂这头灰熊,后面
还怎么玩儿啊?幸亏晓虹妹子提醒及时!

  于是,在骨尔朵自知徒劳却依然本能地偏头闪避之际,她暗运内力将棒子向
上稍稍偏出那么一点点,这是她今天首次施展内力,却是为了放对手一马,棒身
从骨尔朵头上呼啸掠过,一大丛褐色毛发飘散空中,带着丝丝血迹。

  骨尔朵扔掉已无法使用的巨型长柄战斧,冲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音倒
是挺细腻。野人女真只是没有文字,语言倒是和其他女真部落差别不大,她听懂
了,骨尔朵是要和自己徒手搏斗。

  她把狼牙棒扔向贞雯,结果让贞雯遇上一道难题,她运气不好,小姐扔出的
狼牙棒飞出十丈距离后偏偏棒头先着地,噗地一声插入地上数尺深,她憋红了脸
都没能拔出,小翠忙不迭地招呼小红小绿赶紧上前帮忙才总算弄出来。她恶狠狠
地瞪了小翠一眼,嫌她反应太慢,害自己出丑,若非两军阵前,铁定会饱以老拳!

  周韵问道:「你是打算摔跤还是随便乱打?」

  骨尔朵憨憨地道:「既然是生死决斗,当然是随便乱打,用牙咬都行!不过
打了半天,饿了,先吃点东西。」完了伸手在腰间皮囊里掏出两大块白生生的肉。

  周韵乐了,瞧骨尔朵的表情一点儿都不象开玩笑,这家伙至少也有四十多岁,
可智力水平似乎仅相当于中原十多岁的半大孩子。

  女真猎人都很豪爽大方,把手中稍大那块肉递给她,「你也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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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自由搏击

  周韵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那是一块生肉,大约是鹿肉还是海象肉之类的,
眼见骨尔朵嘎巴嘎巴地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一缕缕鲜血由嘴角往下直流,活
像一头食人恶魔。

  她尚未吃过生肉,然而她不愿被别人比下去,无论哪方面!当然斗智除外,
这是她最近被晓虹忽悠得团团乱转之后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生肉,好家伙,足足有三四斤重!她三两下吃完,吃
得比对手还快,心中暗自得意,又胜一局!

  其实她吃得这么快还有一个原因,这生肉又肥又腥,若是细嚼慢咽、她不确
定自己能否吃得下。

  吃饱之后二人开始徒手搏斗,一时间拳打脚踢、角力摔跤和阴招狠招无所不
用其极,就象街上流氓打架,不过更加血腥残酷而已!战况堪称精彩激烈,她也
顾不上淑女风范,和对手厮缠作一堆,时常把对手摔翻在地,但要想牢牢按住有
些困难,当然她也不能这么早就制服对手。偶尔也被摔倒在地、被骨尔朵压在身
下,不过总能很快翻身爬起。

  两军主帅竟以这种街斗方式厮打在一起,可谓前所未有,看得所有旁观之人
目瞪口呆!

  那次和母亲在暮云府地宫中的徒手搏斗堪称酣畅淋漓,自那之后再无这种机
会,周韵大呼过瘾,和这种蛮子恶斗最合她的脾胃。直到骨尔朵力竭,喘气如牛
地躺倒在地,她也一屁股坐下,立马生擒骨尔朵不符合晓虹的计划,这么好的对
手留着慢慢玩,也不错。

  见双方主帅的恶斗平分秋色,第二暴龙军和骨嵬长毛兵也没做过多纠缠,因
为这儿白昼很短,天黑了,于是各自鸣金收兵,埋锅造饭。

  第二天天亮,第二暴龙军按晓虹的计划兵分三路,晓虹在作战勇猛的粘娜辅
佐下率西路军沿岛上西海岸南下,艾尔菱率东路军沿东萨哈连山麓向南挺进,在
击溃那些小股抵抗力量的同时渐渐蚕食对手的地盘,一路招抚愿降的骨嵬部众。

  上次粘娜言语间触怒大小姐曾遭重罚,然而考虑到她作战勇猛、素得人望,
其麾下将士都挺服她,大小姐对她依然很是看重,这次进军便派她辅佐晓虹、兼
做保镖,认为她再合适不过。

  大小姐则自率中路军驻扎在兀烈河畔,和骨尔朵所率主力部众继续缠斗。接
下来这些天基本上就是她和骨尔朵之间马背上的冲锋砍杀、马背下的徒手搏斗乃
至摔跤之类,骨尔朵还真的用牙咬,她手上不小心便被咬了一口,还好甩得快,
只留下两排牙印儿,各自的部属大多数时候都在旁观。

  分兵之时晓虹有约定,暴龙军这三路人马比的不是谁进军速度快,而是相反;
其次比的是谁招降对方的部众最多,而非比谁杀戮更重。

  晓虹这样做既可延缓战争节奏,又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征服对手,不光是地
盘,还有人心,她要对手败得心悦诚服,考虑到大小姐一向不喜慢吞吞的节奏,
故而有此约定。

  于是周韵索性原地扎营不动,每天按时上下班、率第二暴龙军和对手群殴一
次,权当实战训练了,她不信晓虹和艾尔菱那两路还能比她更慢,除非倒着走?

  几天之后,周韵结束一天的繁重搏斗,收兵回到中军帐,解甲之后闻得身上
好大一股汗臭味儿,这些日子天天都要出一身臭汗,一直没洗澡、身上都有些痒
了,夜里躺下想起无月,下面还要痒些,唉!没他的日子真是难熬,无论是心上
还是肉体上都很需要他,尤其是经历恶斗之后,她感觉愈发需要……

  她让贞雯烧来热水洗澡,脱光了之后照照镜子,不禁大吃一惊,镜中居然现
出一个肌肉过于发达的女人!浑身肌肉虬结、线条粗犷,参加健美比赛铁定能拿
冠军!这还是自己么?这还是原先那位有着柔和身材曲线的周大美人么?

  她不想变得象母亲那样的身材,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明明可以施展强
大的内力取胜,何必非得和骨尔朵比蛮力?既然已经胜出,何必还要天天和对手
摔跤,练出这么一身难看的发达肌肉?

  东西两路陆续已有战报过来,东路艾尔菱军已沿东萨哈连山麓推进到兰格地
区,招抚骨嵬部众数百;西路晓虹和粘娜率军沿兀烈河西岸南下已抵达希罗河谷,
招降部众两千余人。

  西路军区区三百暴龙军人马、竟招降桀骜不驯的长毛蛮子多达两千?换作其
他人领军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等奇迹恐怕唯有晓虹能做到,其中不知
耍了多少花招,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阴谋!

  她觉得自己这边也是时候了。第二天披挂上马,百余合之后大棒挥去砸弯骨
尔朵手中巨斧,接着闪电一棒将巨斧扫飞近十丈开外,落入敌阵之中生生砸死长
毛兵二人,轻舒猿臂抓过正头晕脑胀的长毛巨人,提在手中不时地高高举过头顶,
大黑马似乎比主人更加亢奋得意,扬蹄绕场打转。

  第二暴龙军将士们顿时欢声雷动,骨嵬部众们见状骇然,士气受到一定影响。
骨尔朵徒劳地挣扎着,却发觉齐天格格的手臂竟变得铜浇铁铸一般把自己抓得牢
牢,哪能挣动分毫?

  其实周韵原本用不了这么多招,可是考虑到前些天缠斗那么长时间,今天若
一上来数十招之内就制服对手,很容易让人看出她是在作弊,往后传到姥爷耳中
可不太好,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绕场两圈之后她扬手把骨尔朵扔到贞雯马前,那死丫头竟纹丝不动地冲她瞪
眼,意思大约是说:「小婢现在好歹也是您的副官,这等事儿咋还让我来做?」

  三名暴龙军壮汉纷纷下马扑向骨尔朵,他摇摇脑袋稍稍清醒些之后奋起反抗,
那三个膀阔腰圆的壮汉竟按他不住,又扑上来几个将他压在下面一顿胖揍,用牛
筋绳将他捆得像粽子一般!

  大小姐很是火大,骂道:「死丫头竟敢偷懒,老子现在没空,晚上再收拾你!」

  贞雯骇一跳:「怎么个收拾法?」

  大小姐恶狠狠地道:「扒光衣服强姦你!最近老子火气太旺,得泻泻火!」

  贞雯也顾不得战事紧张,吓得落荒而逃!

  对面那些身披兽皮和铁叶甲的长毛兵见首领受辱,齐齐冲上前来打算抢人。

  周韵也懒得管贞雯,知道她迟早得回来,趁对方首领被擒、军心受到一定影
响,乘势挥军掩杀过去。

  然而骨嵬部那些大块头长毛兵多达千余人马,且的确难缠,个个悍不畏死、
力大无穷,虽群龙无首却也死战不退,第二暴龙军虽然极其强悍且装备比对手精
良得多,但人马数量居于劣势,也难以占到上风,战局陷入胶着状态,激烈的战
斗一直持续到午时尚未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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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章艰苦卓绝

  辽河前线,赵凤吟也不想和奇克特做过多纠缠,她的首要目标还是收复辽河
西岸地区并牢牢守住,这是她领地东部的重要屏障,不容有失。

  宣府铁骑调头沿辽河西岸北上收复新安堡,继而沿河南下。女真军进至辽河
西岸的主力便是奇克特所部,奇克特中计兵败,退回东岸之后,已没有足够的力
量来阻止长公主前进的步伐。

  宣府铁骑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一路夺回西岸的双州堡、双城堡和辽州堡等
大小十余个沦陷城堡。

  待得奇克特稳住阵脚,率军渡河准备重新夺回这些城堡之时,以步兵为主的
六万宣辽军将士已随后赶到,迅速进驻接管被宣府铁骑收复的各个城堡,新任辽
东巡抚史彻和辽东总兵官史泰来也招集辽东驻防官军残部,陆续进驻这些城堡之
中,增强防守力量。

  在史彻、史泰来和宣辽军统领赵龙等将帅的协助指挥下,长公主按照既定战
略部署,沿辽河西岸重新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与蜂拥而来的奇克特军和随后赶
到的女真军主力、沙尔温军展开一场又一场艰苦卓绝的城池攻防战。

  宣府铁骑先前已在各城堡中储备下大量箭矢,长公主对宣辽军和辽东官军各
部下了一道死命令,坚守不出!

  她则和赵廷、孟广率领万余宣府铁骑跨越辽河,如同暗夜幽灵一般突入东岸
敌占区,在辽河与浑河流域三角洲地带纵横驰骋,袭击驻扎在银州、兴州和常安
堡地区的女真军,并渡过浑河,逼近沦陷的辽东重镇贵德堡,把降将孙尔尼吓了
一大跳!

  面对长公主他不敢率军出城迎战,只是龟缩贵德堡中坚守。

  长公主倒也并非真的要攻取贵德堡,觉得尚不具备这种实力,只是想在敌后
把声势搞得大一些,以牵制沙尔温投入前线发动进攻的兵力,减轻辽河西岸守军
的压力。

  即便如此,赵廷率宣府铁骑一部在贵德堡城下的佯攻倒也搞得有声有色,云
梯、抛石机和撞城车一应俱全,竟堪堪就要攻下城堡。长公主一时有些犹豫,是
否该进城让部队休整一番?

  继而她接获密报,五王子乌雅齐格已派出五千铁骑火速赶来增援,离此地尚
有百余里。她当机立断,与赵廷合兵一处,率宣府铁骑又呼啸而去,转战至巴哈、
齐格台等几个陷落的城堡一线,四处攻击骚扰女真军后方,使得敌军粮草和援军
无法顺利奔赴前线。

  这一地区位于辽东大战前千禧帝国和金国的边界线上,已逼近温罕家族的大
本营老寨,沙尔温不敢掉以轻心,不得不分兵对付长公主麾下轻骑,能投入辽河
西岸攻城的兵力进一步遭到削弱,辽东战局由此陷入僵持阶段。

  由于宣府铁骑属轻骑兵且副马充足,灵动性很强,在敌后四处骚扰倒也得心
应手,沙尔温很难集结起足够的力量进行包抄围堵。当然,通过最近一系列交锋,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能快速集结足够的力量,能否逮住狡猾如狐的长公主也
很难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城池攻防战,沙尔温低头看着眼前这幅巨大的军事地图,皱
眉不语。地图上辽东战线那八支跨过辽河的红色箭头已在原地停留很久,没多少
进展,部队伤亡却不小;北线萨哈连岛上,那三根红色箭头在兀烈河一线遭到骨
嵬部蛮子的顽强阻击,同样进展缓慢。

  这些化外野人女真人尚处于茹毛饮血阶段,保持着原始落后的群婚习俗,母
子、父女和兄妹之间可随意交配生子,他曾到访过那座地广人稀的长条形岛屿,
每到春季,时常可见到裸身长毛妇人在草丛中和男子恣意交配,也不避人,岛上
部众不多但野性难驯、彪悍勇猛,他在岛上时可没少吃过这些蛮子的苦头,也难
怪紫烟和韵儿会在岛上遇阻……

  当然英明睿智如他,身为一代人杰,也并非一点看不出以紫烟母女之能当不
至于打得如此艰苦。处死长子楚必塔,这位长女对他有些意见他并非毫不知情,
立国后对理政大臣的人选安排上紫烟有些不同看法他也清楚。正因为考虑到长女
的感受,他特意让才能并不突出的次子、她的胞弟麦汗做了第一理政大臣。

  可从他内心来说,子女中才能最突出的乃是长女和五子,麦汗最近的表现离
他的期望值越来越远,看来麦汗将来要想得到部落联盟大会的认可、顺利接班的
可能性微乎其微。温罕家族在他手中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已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年纪大了,如何经营好这片偌大基业、开疆拓土以及确保各自的部民能吃饱肚
子,自有子女们去操心。

  至于他百年之后谁主神器,按照部落传统,也自有部落联盟大会在他的子孙
中推选德才兼备者居之,用不着他多操心。近年来子女们分成两派,各自以长女
和五子乌雅齐格为首、相互明争暗斗,只要不太出格他也懒得多管,手心手背都
是肉,这两位都深孚众望、才能突出且功勋卓著,偏向哪方都不讨好,可最近这
类争斗愈演愈烈,是时候该采取一些措施了。

  无论如何,目前这场旷日持久的城堡攻防战不是他想要的战争模式,通过战
争攫取财富的目的已经达到,紫烟在北方战线已将金国的地盘扩展至北海及海外
主要岛屿,鲜卑故地几乎全被他收入囊中,紫烟可谓劳苦功高,再强令她南下有
些不近人情。

  强大鲜卑帝国的轮廓在他的脑海里若隐若现,但眼下来说,还是见好就收吧?

  尚明、乌雅齐格和奇克特侍立于他身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奇克特更是沮丧
不已!灵山兵败后,他率部一路追踪孤军深入的宣府铁骑,一心想咬住对手再战
一场,以夺回失去的荣耀。

  然而长公主对他的追求不屑一顾、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那是一伙草原轻骑
兵,平均一人配三马,攻击力稍逊于他,然而机动性更胜一筹,他的重装骑兵跟
不上对手的节奏,父王兵力有限,无法布下天罗地网进行围追堵截。他只能眼睁
睁地看着对手在辽河与浑河之间纵横驰骋,别说复仇,连对方的鬼影子都很难逮
到一个!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沙尔温下令,辽东一线的金军主力退回老寨,除留下孙
尔尼率部驻守战略要地贵德堡之外,下令把其余城堡抢掠一空之后,统统屠城烧
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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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四大美人

  时间回溯到三个多月之前的千禧四十三年十二月十日,也就是无月出发前往
西昆仑之前、在飞鹰阁中照看北风伤势的时候。

  邯郸紫山地门总坛,欧阳门主忽然于前天暴亡,门主夫人朱若文匆匆赶回奔
丧并传达长上的勉励和指示,地门门主之位交由原副门主柳嫣娘接掌,原护法章
子含则接任副门主之职。也已赶回奔丧的柳嫣娘长居销魂洞府,地门日常工作主
要由章副门主主持,如遇重大之事才需遣人请示门主。

  忙碌两天后见诸事已毕,朱若文把地门所有首要人物召集到冰蝶苑若文楼大
厅中,首先对柳嫣娘低声说道:「三妹,长上即将南巡,或许会在凤翔府张氏花
园呆上一阵,大姊得随在她身边张罗,马上得赶回去。此事需要绝对保密,望三
妹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另外,三妹若没啥急事最好留下,也好和君儿多聚聚,
你娘儿俩见一次面也不容易。」

  嫣娘点头道:「小妹省得,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说吧,大姊路上可要多多小心!」

  朱若文转向章子含夫妇,「子含,我三妹行踪飘忽不定,这儿的日常工作就
辛苦你啦,希望不要令大姊和长上失望!」

  章子含忙道:「大姊放心,小弟一定尽力!」

  朱若文随即把柳如霜拉到一边,殷殷嘱咐道:「二妹,最近有关你的风言风
语满天飞,大姊知道你的苦衷,自个儿过得快乐就好,别理会那些乱嚼舌根的家
伙。」

  柳如霜今年四十四岁,乃章子含发妻,地门长老之一,身为女子,身高竟达
五尺六寸,体态丰腴、端庄秀美,与五十岁的大姊朱若文、四十三岁的三妹柳嫣
娘和四十二岁的四妹长孙寒并称为地门上一代的四大美人,虽均已年过四旬,却
并不服老,与新生代的四大美人欧阳蝶、琴音、棋静和书菡争奇斗艳。

  上代美人风韵嫣然、珠圆玉润;新生代窈窕婀娜、楚楚动人,可谓相映生辉、
人才济济,使得地门在江湖上所拥有的美人产地之美誉经久不衰,她时常慨叹,
本门还真是后继有人啊!

  柳如霜黛眉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不时瞄丈夫一
眼。章子含颇有些尴尬,姊妹中就数大姊和妻子最要好,她俩每次见面总要嘀嘀
咕咕地说上半天。

  接下来是四妹长孙寒,她是萧小君的师父,地门女长老,夫亡孀居多年,一
位端庄淡雅、清丽脱俗的中年美妇,地门上代四大美人中最美的一位。

  谆谆话别一番后朱若文才拉住一位美貌少女的手,叹道:「为娘身边就俊儿
一个,他眼下大了,母子间说话总没那么方便,真希望蝶儿能跟娘一起走。」

  少女名叫欧阳蝶,欧阳冶与朱若文的小女儿,地门新生代四大美人中的大姊
大,今年十七岁,生得清丽脱俗,在地门新一代四大美人中年纪最大、也是最美
的一位,性格冷漠,是个孤傲清高的冷美人。

  欧阳蝶依依不舍地道:「女儿也舍不得娘和弟弟,可我在这儿住惯了,哪儿
也不想去。」又拉住弟弟的手叮嘱道:「俊儿,爹不在了,你可一定要听娘的话,
别惹她老人家生气。」

  欧阳俊点头道:「姊姊放心,我省得,姊姊也要保重。」随即看向姊姊身后
的少女,恋恋不舍地道:「琴音师姊,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一旁的萧小君和章小奇兄弟俩上前各自踹他一脚,笑骂:「真是重色轻友的
家伙,置咱们多年的兄弟感情于何地?」

  戴孝期间欧阳俊可不敢当众和兄弟们玩笑,只好苦笑道:「这不就轮到兄弟
们了嘛!下次一定给你俩各自带回一位美人如何?」

  小君和小奇不禁面面相觑,「这丫还真是个色鬼!」

  依依惜别之后,朱若文带着欧阳俊登上马车、匆匆而去,殊不知欧阳俊这一
去便再也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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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春宫验身

  小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蝶儿姊姊虽也爱管束自己,和她终归不住在一起,
每天见面时间有限,可师父……老天!别无时无刻不在孩儿耳边唠叨、尤其是别
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不好?求您啦!真受不了!唉!这次和小奇商量好的出行计
划被师父硬生生阻止,又泡汤了,好郁闷!柳姨也挺疼小奇的,也没见她把小奇
管束得哪儿也不能去呀?每次听小奇吹嘘游历江湖的见闻,真是羡煞人……

  终于等到花谢,天际升起一轮圆月,长孙寒向欧阳蝶点头招呼一声,拉着小
君便走。美人凝立幽明月色中,看着渐行渐远的师徒俩呆呆出神,一阵北风扬起
衣袂、飘逸若仙,良久良久、一动不动,凋谢奇花和呼啸寒风似也在发出长长叹
息……

  且说众人散去之后,小奇也没了饮酒赏梅的兴致,回房中看书去了。皮儿替
他收拾好碗碟送到厨房,也沿雕梁画栋的曲折回廊行向夫人内院。自半年多以前
他被当时的章护法派来做夫人的贴身小厮以来,他便一直在这座内院中陪伴着独
守空闺的夫人。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夫人内院中打打杂,后来才发现夫人身边没一个丫
鬟或仆妇,副门主一直住在书房那边,他总感觉副门主很怕见夫人的样子,大半
年来,从未来内院和夫人哪怕是小聚一次,好几次随夫人去书房找他,他是能避
则避,实在避不开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节庆上夫人好几次派他去请副门主家宴,
他也总是托辞不来。

  后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副门主夫妇俩已分居多年,或许只有他知道这是
真的。所以,这座不算小的二进院中只有自己和夫人居住,自然也只有他一人忙
里忙外,从洗衣做饭、洒扫院子到其他杂务全包,还真是个苦差事!

  据那些喜欢乱嚼舌根的丫鬟仆妇们说,副门主不知暗中另有新欢还是有某种
暗疾,当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似乎对夫妻生活兴致全无,对夫人也缺乏关爱。他
不懂啥叫夫妻生活,但副门主对夫人的冷落却是全看在眼里。他很小就随父母在
本门富贵人家帮佣,在他印象中,夫人该是自己见过的贵妇中最温柔贤惠、端庄
守礼的一位,副门主如此待她委实不该。

  每天面对夫人,她脸上的寂寥之意是如此明显,却不象他见过的一些豪门贵
妇那般勾搭男人,连长孙长老那等端庄矜持的贞洁女人,孀居久了,明眼人一眼
就能看出她对萧公子的情意。

  夫人这座内院除了章少爷每天向母亲请安,从未见有其他男子来过,即便遭
到丈夫如此冷落,她仍守身如玉,如此贞洁娴淑的女子令他钦佩不已。每每回家
对父母提起,父母都会竖起大拇指,说自己找了个好东家,一定要好好干,别让
柳长老失望。

  他也的确很尽心,小小年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晚间掌灯时分,
没办法,夫人内院不小,光每天洒扫加上护理偌大花园就得半天时间,还不用说
其他一大堆家务,时常累得他腰酸背痛,好在他从小做惯了、手脚麻利,总算还
能应付,并未让夫人失望。

  夫人但凡有空便会和他一起做事,还时常对他赞誉有加,夸他年纪小却很能
干。

  只是他很奇怪,自己来之前这儿一个下人都没有,这么多琐碎杂役全是夫人
自个儿一手包办,而且还把章府内务管理得井井有条,门派中事一点也不耽误,
对她这样一位位尊权重的本门长老来说,那简直太了不起啦!

  夫人嫌马桶总有股异味儿去不掉,不愿放进卧室,他见夫人常起夜、进进出
出不方便,便给她准备两个干净小盆儿放在床下,一个半夜撒尿用,另一个备用,
有气味了换掉也方便。夫人用了几天很满意,直夸他细心。

  他帮夫人倒尿盆儿时,有天发现尿里漂浮着缕缕血迹,当月接下来的几天里
也是如此,他大为担忧,问夫人是不是受了伤?

  由夫人的表情,他感觉自己一定问得很傻,夫人解释道:「孩子,那是妇人
的经血,每月都会来,你不必大惊小怪。」

  后来果然每月都是如此,他也就释然。夫人的衣裙也由他洗,但同样每月总
有几天夫人坚持自己洗亵裤,他也很纳闷,但想起上次闹过的笑话,也不好再多
问……

  回到内院已是掌灯时分,皮儿沿回廊穿过前院进入大厅,里面黑灯瞎火的,
其实不仅大厅,偌大内院中到处都是如此、一支烛火也无,又冷飕飕的空寂无人,
显得分外阴森恐怖。

  皮儿这才想起夫人喜静怕光,夜里从不点燃烛火,自己因为服侍少爷外出大
半天,内院自然不会有人掌灯,这或许跟夫人武功高强、不怕黑暗也有关系,可
他不行,记得刚来时怎么都不习惯,天黑后在偌大跨院中竟找不到一根蜡烛,吓
得他瑟瑟发抖,除了跟在夫人身边哪儿也不敢去!

  见他害怕,夫人问他:「我这院子里太过安静,我夜里又怕光,不愿燃起烛
火,实在不是你这样的孩子适合呆的地方,为何要来?」

  他如实回答:「一向都是主子挑选下人,哪有下人挑主子的道理?」

  「皮儿,你以前可曾有过伺候主母的经验么?」

  他点头道:「有,小的很早就随父母在本门效力,伺候过两位女长老和三位
长老夫人。」

  夫人似有些诧异,说道:「哦?那你几岁就开始干活啦?可怜的孩子,既如
此,你该知道侍候主母的规矩,什么话该不该说、什么事该不该做吧?」

  「这个小的知道,尤其是不能饶舌。」

  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我最不喜有人在我耳边唠叨、搬弄是非,不
愿用丫鬟仆妇便是这个原因。既然你如此怕黑,我这就让仆妇送来蜡烛,你暂时
用用,不过我尚未决定是否把你留下。」

  他有些难过地道:「夫人可是嫌小的粗手大脚,不堪使唤?」

  夫人摇摇头,「那倒不是,只因你虽年幼,但我一个妇道人家让男孩侍候多
有不便,所以我得先替你验身才能做出决定。副门主提出派你来之前我调查过你
的经历,其实刚才问你的那些情况我都知道,只是想看看你说话是否诚实而已,
结果还算不错。」

  仆妇送来烛火之后,夫人又对那位仆妇耳语一阵,仆妇匆匆出门,一盏茶工
夫又回来了,给夫人送来几卷画轴。仆妇走后夫人把他带进暖阁,关好门窗后让
他脱光裤儿坐在椅上,他虽然莫名其妙但也只能一一照做。随后夫人把一卷画轴
在他眼前展开,上面是一个成熟丰满的妇人和一个少年赤裸裸地抱在一起、状似
摔跤,也不知在做啥?

  他不解地看看夫人,夫人却看着他的下身,黛眉微蹙地道:「你只管看画,
看我干嘛?」

  他只好把目光转回画轴之上,始终看不出个啥名堂,只是跟平时看到的仕女
图有些不同而已,而且二人贴胯相交,画得好夸张,少年的雀雀很大,竟插在妇
人撒尿的洞儿里,那个洞儿咋能张开得那么大?

  半晌后又听夫人问道:「你知道二人在做些啥么?」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母子俩抱在一起睡觉吧?」

  夫人摇摇头,「画中少年已有十四五岁,岂能赤裸裸地抱着母亲睡觉、把那
话儿捅进母亲牝户?岂不成了为世人所不齿的母子乱伦!其实画中人只是年纪像
母子而已,真不知二人在做啥么?」

  他嗫嚅着道:「小、小的不知。」心中大感惭愧,看在这是夫人对自己的某
种考核,自己的表现很差。

  大约一盏茶工夫之后夫人才点点头,又换了一幅画轴展开,仍是类似画像,
只是姿态有所不同而已,妇人和少年脸上的表情好痛苦,二人真的是在摔跤扭打
么?只是刚才那幅画像中少年胜了,而这幅上则是妇人胜出,少年那根棒儿则是
朝天直竖插入妇人下体之中,二人身旁还有个襁褓中的婴儿。

  足足看过五幅这类画像,画中人全都一丝不挂、表情和姿态越来越怪,看得
他云里雾里。

  夫人终于满意地道:「看来你的确还是个孩子,阿姨这就放心了,告诉你吧,
这些都是中年贵妇私通美少年的春宫图。」

  身为下人,善于揣摩主子的意图乃是第一要务,由夫人称呼上的改变,他知
道夫人多半会留用自己了,不禁长舒一口气,毕竟身为小厮、若被主子弃用可是
件很丢脸的事!

  果然夫人言道:「阿姨决定了,你留下吧,就住这间暖阁,一年中不同日子
的日常家务清单我已理好,你这会儿就看一下,明儿一大早开始工作,平时阿姨
清晨卯初时分起床,你不能晚于这个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翻看着夫人递给他的厚厚一本类似账本的清单,他不禁倒抽
一口凉气!除了日常家务事,连某月某日该灭厨房中的蟑螂、某月某日该挖花园
里的田鼠洞都列的清清楚楚!

  本门众多小厮中他一向以手脚麻利、勤快能干著称,可清单上列出的有些事
他竟也从未做过,自然不会,比如每月中旬都要为夫人卧室里那尊软木雕像涂脂
抹粉、把头上的真人头发补齐理好并擦洗下身?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他看得头皮发麻又不敢明说,心想学着干吧,该能做
好的。

  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繁琐吧?你若反悔还来得及,阿姨一向好说话,
你不愿干我也不会怪你。」

  他赶紧摇头说道:「夫人,小的能做好的,尽量不让夫人失望,只、只是这
雕像……」

  「你跟我来。」夫人走进卧室,指了指床头。

  他大吃一惊,绣榻内侧竟躺着一位赤身裸体的少年,生得俊美绝伦、体态匀
称,令人不忍逼视!他心中不禁疑惑,向听人言,夫人在本门中一向以端庄娴淑
著称,难道竟也私通美少年?要和美少年像春宫图上那样抱在一起?

  大约见他一惊一咋的,夫人忙道:「你仔细看清楚,这只是一尊塑像,就是
清单上列明需要你定期精心护理的,你可得小心了,整理塑像时若有丝毫损坏,
我绝饶不了你!」

  言来声色俱厉、神情冷肃!他还是首次见到夫人如此神情,不禁吓了一跳,
凝神瞧去,见塑像跟真人一般大小,雕工精细、栩栩如生,浑身上下的表面不知
用啥材料蒙皮,处理得跟真人肌肤一样,难怪自己会以为是个大活人!他在山上
灵仙观大殿中见过,这是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的塑像,除了没衣裳,下面竟还杵着
一根六寸多长的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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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迟暮美人

  他心中大奇,自己是小孩不说,爹和叔叔们的他也见过,男人撒尿的雀雀咋
会那么长、翘起那么高,明显向上身倾斜?随即失笑,只是塑像嘛,又不是真人,
自然可以雕刻得夸张些。

  夫人肃然道:「这尊雕像就属于你绝不许出去乱说之事,知道么?除此之外
阿姨这儿再无其他不可对人言的隐私,切记!」

  他忙点头答应。后来他发觉清单上所有冷门的家务都有具体而详细的操作说
明,夫人有时还会手把手教他,做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虽然累点儿,但也
跟夫人学会了许多东西,夫人闲暇时还教他下棋、骑马并带他到山谷溪流间钓鱼,
等等。

  夫人棋瘾儿很大,一旦摆上棋枰,和他这臭棋篓子也会下到很晚,时常挑灯
夜战,不过至少得让他二十子。钓鱼则是整整一天,而且早出晚归,夫人干啥都
很较真,没钓到够多的鱼儿便不愿回家,午间只以干粮充饥。记得有天钓鱼遇上
暴风雨,他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病了,高烧不退,夫人竟不惜降尊纡贵、抱着他
到镇上四处找医生替他抓药治病,她自己也被淋得浑身湿透,却浑然不知。

  如此善良的主母委实少见,他心中满是感激,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思忖间皮儿已摸索着穿过大厅,一时找不到蜡烛,摸黑到书房和练功密室中
看看,空荡荡地都没人,他心里有些害怕,进入内室雅厅之中,隐隐听得卧室里
传来喘息之声,不禁大感焦急,莫非夫人病了?

  他站在门外恭声道:「夫人可要饮茶,小的这就去替您准备。」

  柳如霜臻首微摇,「不用,你先出去给我把门关上,待会儿陪阿姨到花园里
转转,闷了一天想透透气。」随即起身出门、向后花园姗姗而去。

  见夫人出来,皮儿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夫人待自己还算和蔼可亲,总
是自称阿姨,把他当孩子看待、而非仅仅是下人,为此他心存感激,也对夫人愈
发敬重。过大厅侧门、沿一段长约七八丈的厢廊进入后花园,走在曲径通幽的蜿
蜒花径中,四周越来越幽暗,除了冷飕飕、阴森森之感,他不觉得这园子里有啥
好逛的。

  好在夫人身材高大,是一位体态丰腴、端庄秀美的中年美妇,能带给他极大
的安全感,可夫人武功高强、轻功也佳,走快走慢全凭兴趣,他跟得很有些吃力,
一旦走散就糟了。夫人似知他的难处,握住他的手一路闲逛,她一向都是如此善
解人意,皮儿心中不禁生出暖意。

  夫人在一株老梅前停下,却非赏梅,而是举头望着那轮圆月、呆呆出神,不
时地长吁短叹。一片幽暗中没人说话可不好受,他没话找话地道:「夫人在想啥
哩?」

  柳如霜低头看看他,又抬头望月,幽幽地道:「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
减婵娟,一年十二度圆缺,能得几多时少年。又到年末月圆时,却不过虚度一年,
眼角多上一条淡淡细纹罢了……」先前幻想中的销魂场景浮现脑际,与冰冷现实
反差太大,不禁更添满腔愁绪。

  被丈夫抛弃、只能与梦中情郎假凤虚凰的迟暮美人,其心中的落寞寂寥岂是
他所能理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夫人似乎也无心说话,只是呆呆望月。不
知过了多久,夜色更浓、阵阵寒意袭来,四周寂静得渗人,他忍不住连打几个寒
噤。

  夫人似才留意到他的存在,漫不经心地问道:「孩子,阿姨好静怕光,看来
你不太习惯。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连丫鬟也不用,却肯把你留下。」

  「是小的手脚还算伶俐吧?」

  柳如霜颔首道:「那只是一方面,主要因为你不象丫鬟仆妇们那般多嘴多舌、
吵得人心烦,而且尚未成为男人,否则孤男寡女的不好相处,懂么?」

  她不是一个马马虎虎的女人,子含把这孩子派来的当天傍晚,她对皮儿仔细
验过身、确信他百分百还是个孩子之后才决定留下他的。

  当然她不会傻到裸露自己的身子来为皮儿验身,而是让他脱光裤儿、用春宫
图测试他是否显露出亢奋的表情,尤其是否会勃起。鉴于自己和皮儿的特殊性,
她找来的都是成熟丰满的中年贵妇和美少年偷欢的春宫图,因为梦中情郎便是绝
世美少年,这类春宫最容易撩拨起她的旺盛情欲,推己及人,她认为对皮儿的刺
激应该也最大。

  同时她也不是个随便的女人,知道男孩是会成长的,留皮儿在身边侍候终是
个隐患,可这孩子手脚麻利、清秀可爱,她很喜欢,使唤惯了也舍不得轻易遣走
了事,这半年多来只好坚持每个月为他验身,验身结果一直都让她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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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蠢蠢欲动

  皮儿答道:「小的明白,所以一直很努力,唯恐夫人哪天不满意了、要把小
的遣走。」

  「孩子,阿姨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在我这院子里恐怕呆不了几天啦。」从上
月开始皮儿的个头忽然长得很快、嗓音也粗了些,所以本月验身时柳如霜分外仔
细,除了换新的春宫图,她还让一位自愿的孀居仆妇脱光身子引诱皮儿。

  根据本月的验身结果,种种迹象显示,他仍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但身体发
育很快,面对仆妇挑逗时小雀雀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无论是否乐意,她一向谨
慎,已决定月底之前就让皮儿走人,以防万一。这会儿带他出来散步,就是想跟
他说说这事儿,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皮儿大吃一惊,眼泪都急出来了,哀声道:「夫人,为什么?难道小的无意
中冒犯了夫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柳如霜连连磕头,泣声道:「求求夫人,
不要遣我走,呜呜呜……」

  柳如霜忙去扶他,他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哽咽着道:「夫人若执意要遣走小
的,小的就一直跪在夫人面前。」

  柳如霜脸上怒容隐现,「你这是在要挟我么?」

  「小的不敢!可小的若被遣走,父母一定会骂我,说小的没能尽心尽力地侍
候好夫人。」

  柳如霜酥胸急剧起伏一阵,定定神说道:「你放心,我会当众说明你在我这
儿表现良好,且会让副门主为你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主子,既不会损害你的名誉也
不会影响你的前程,你有啥好伤心的?」

  谁知皮儿摇摇头,依然哽咽着道:「小的也不仅仅怕父母骂我,我、我只想
侍候夫人,哪儿也不想去。」

  柳如霜吃惊地道:「这可就难了,即便我看你忠心可嘉、宽限些时日,最多
也不能拖过一两个月,跟月底走有何差别?」

  「所以小的求求夫人,别撵我走,小的愿意侍候您一辈子!这半年多来和夫
人就像相依为命一般,整天只有跟在夫人身边才能安心,今儿个出去侍候少爷大
半天,始终惦记着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所、呜呜、所以收拾完后边匆匆赶回,
直到见着夫人心里才踏实下来……求求夫人,您一向温柔善良,就答应小的吧!」

  柳如霜变色道:「你、你都在说些啥?我咋听不懂?阿姨之所以要你离开这
里,就是因为你已快进入青春期,即将对女人产生浓厚兴趣,阿姨虽年纪大了,
终归还是女人,咱俩再像这样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很容易出问题!」

  皮儿抬头呆呆地看着她,痴痴地道:「夫人,您刚才拉住我的手那会儿,小
的心里立马涌过一股热流,好美妙!我好希望能一直象这样拉着您的手……最近
不知咋回事儿,脑子里全是夫人,每天夜里做梦都会梦到夫人,昨夜就梦见您扔
下我一个人走了,吓得我大哭,醒来后仍抽泣不止,未曾想今晚夫人真的就要遣
我走,难道梦中的事儿真会应验么?想想往后见不到夫人的日子,小的可怎么过
啊……」

  柳如霜沉声说道:「皮儿,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你即将发育成一个男人的事
实,除非你能化身为小丫头,否则你怎么说都没用,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快
起来!若再象这样罗哩罗嗦,我今晚就要你走人!」

  这句威胁很管用,皮儿忙不迭地起身,抹抹眼泪不敢再言语。

  花园中顿时寂静下来,黑暗中一高一矮两条身影伫立寒风中,心情一定也象
狂舞的衣袂般飘忽不定?

  回到内宅后皮儿忙进厨房捅开柴火烧水,刚把大锅盖盖上,便听夫人在唤自
己,他循声进入卧室,里面烧着热炕,比其他屋还要暖和许多,却仍未点起烛火、
漆黑一片,不闻人声,他有些害怕,正迟疑间夫人过来把他带进屋里,坐下问道:
「皮儿,水已经在烧了吧?」

  他点点头,随即想起夫人看不见,忙又恭声说道:「在烧了,夫人。」

  「那么多水得烧好一会儿,你坐下陪阿姨聊聊,我有话问你。」夫人边说边
拉他在她身边锦墩上坐下。

  「夫人要问啥?小的但凡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柳如霜握住他的小手问道:「孩子,你知道副门主不派小丫鬟或仆妇、却巴
巴地选派你这么个小厮来伺候阿姨是为啥么?」

  「是因为夫人好静,丫鬟和仆妇喜欢乱嚼舌根吵得您心烦,所以您不要,先
前说过的。」

  柳如霜摇摇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你知道还有其他原因么?」

  皮儿愕然道:「还有其他原因么?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柳如霜问道:「孩子,阿姨一向待你如何?」

  皮儿诚挚地道:「夫人并未把小的当下人看待,视为子侄一般,小的感激不
尽,所以一心只想侍候夫人!」

  柳如霜黛眉微蹙地道:「别把这话老挂嘴上。那你说实话,派你过来之前,
副门主可曾交代过你什么?」

  皮儿想了想,挠挠头答道:「也没说啥,就说要好好听夫人的话、尽心尽力
侍候好夫人。」

  「这是副门主说的原话么?」

  「肯定是这意思,不过原话么……」皮儿挠挠头,似一时想不起来。

  柳如霜撇撇嘴说:「你不是一向自诩记忆力极好么,咋这也想不起来?好好
想想,把副门主当时对你说的原话转述一遍!」

  这对她很重要,她必须弄清楚这是否子含的阴谋,想让自己犯错在先,往后
好把婚姻破裂的责任推到自己头上,大姊即便再维护自己也没法责怪他,自己就
算防患于未然、立马把皮儿撵走,焉知子含是否还会有其他阴谋?所以她不惜采
用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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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春意盎然

  二人相处这么久,这点了解还是有的,激将法对个性要强的皮儿的确管用,
他凝神思索半晌,答道:「副门主好像说、说……夫人生活上无论有啥需要,你
都得设法满足。对,就是这句!」他为自己记忆力很好、没让夫人失望而感到高
兴。

  见夫人面露惊异之色,他不解地道:「夫人无论让小的做啥,即便上刀山下
油锅,小的本该无条件服从,副门主这话没错啊。」

  柳如霜暗忖道:子含特意派这孩子来侍候我时虽未明说,但他说的这句话带
有明显的暗示,子含想要的似乎只是一个表面上和和美美的家庭,用一把无形的
枷锁将我禁锢在内院之中,除了把婚姻破裂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或许他也打算在
我屄痒的时候用这孩子来为我止痒、满足我的生理需要,作为对我的补偿吧?真
可谓一箭双雕。

  可即便我实在熬不过、生张熟李都可以来者不拒,这孩子至少到现在尚不能
人道,也没法和我行房、让我得到满足啊?子含这句话实在令人费解,莫非他是
为我以后做打算?要么子含知道我恋童,以磨镜的方式也能满足?

  见她沉吟不语,脸上怒容隐现,皮儿有些不安地道:「夫人,难道小的说错
了话、惹您不高兴了么?」

  柳如霜醒神过来,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你还小,还不懂,阿姨的确有
很迫切的需要,可绝不是随便找个男人来就能满足,那得阿姨爱上的男人才行,
何况是你呢……」

  是的,她有梦中情郎、真正的梦中情郎,就是凭空幻想出来的那种。当然幻
想也得有实际的影像做引子,那来自于一年前她上紫山灵仙观拜访住持释衍真人,
二人是多年至交好友,她不信道家诸神、常去灵仙观是为拜访老友,从未拜神。

  据这位老道所言,这座道观原本不叫灵仙观,传说多年前道观山门前落下一
块天外飞石,将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天坑,事后有人下去查探一番,发现上面刻
有灵仙精月韵紫风七个古篆,既不象诗也不象词,倒似一句谶语,此事非常诡异,
既然来自天外终归是天意,当时的住持便以前两个字为道观更名。

  见她脸上写满七情六欲,释衍真人叹道:「柳施主身上红尘气息太重,实该
多来烧香拜神才对,须知虔诚拜神可以清心寡欲。」

  「真人,就凭您总是这样称呼我,就知道您已经达到无形寂灭的高深境界啦,
呵呵!」不过话虽如此,她一向对这位道基深厚的老道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便进
大殿烧香拜神,灵仙观供奉的是王母娘娘金身塑像,虔诚烧香三叩九拜之后,她
破天荒地开始怀疑释衍真人的话了,拜神之后她并未清心寡欲,反倒被王母娘娘
座前的金童塑像所牢牢吸引。

  塑像雕工精细、惟妙惟肖,被勤劳的僧人擦拭得闪闪发亮,头顶金光隐现,
和他脸上阳光可爱的微笑一般灿烂!连同那眉眼、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是如此精
致好看,惹人怜爱!她忍不住走到塑像前,不惜冒犯天威地凝视着金童动人之际
的笑靥。

  不知到底是境由心生、还是心由境生?金童也在凝注着她,幽深闪亮的眼中
似隐含脉脉柔情,她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但觉魂儿也被勾走!

  独守空闺近二十年,近年来无边的空虚寂寞有谁知?尤其是在半梦半醒的午
夜梦回时分,她眼前一片黑暗,枕边空空如也,她只能任由幻想的翅膀自由翱翔,
无边无际。

  于是她在灵仙观见到的金童塑像活了,化为仙童般的绝世少年,骑着白马、
吹着洞箫翩翩而来,少年彬彬有礼地将他扶上白马,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肢,来到
一片美丽的大花园中,那里春光明媚,宛若人间仙境,镜面一般的湖水泛起粼粼
波光,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少年牵着她的手,一路窃窃私语、娓娓情话,钻进一片齐人高的草丛之中。
少年和她迫不及待地深情相拥,在她耳边倾诉天下最动人的情话、最缠绵的相思,
在她最心醉神迷之际,少年和她热烈接吻,抚遍她浑身上下,包括最私密之处,
疯狂而炽烈!

  少年下面裤裆高高地凸起,她忍不住伸手一把捞住,细细地把玩起来,好长
好大好硬好烫哦,就象一条威猛的火龙,她想要!马上!

  她轻轻推开少年,和着洞箫那空灵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姿态幽雅地脱掉一
件件多余的衣裙,撩起肚兜,扭腰摆臀地晃荡着两只雪腻高耸、柔软硕大的吊奶,
象孔雀开屏一般向少年炫耀着自己的美丽容颜和成熟丰腴的诱人体态,褪去亵裤,
抬腿间春光乍泄,向少年展示那一大片肥美浓密的原始丛林。

  少年被她大大的吊奶、浓密的阴毛和熟妇风韵所深深吸引,也脱得一丝不挂,
那条骇人的大火龙一柱擎天!她过去将少年按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将火龙缓缓
套入久旷的湿热幽洞之中,纵横驰骋,她竭尽全力,和少年共赴巫山云雨,她的
爱得到满足,可身子得到的快感却实在有限,因为幽洞中并非真的夹住了那根火
龙……

  及至动情处、迷迷糊糊间,她往往忍不住探手下去,爱抚自己的私密花园,
那里土地肥沃,沟壑纵横,溪流潺潺、水草丛生,渴望着梦中少年进入幽谷辛勤
耕耘。手指滑入湿热一片、蠕动不止的阴门之中,聊胜于无的充实感无法解除阵
阵奇痒难耐之感,只能聊以自慰。

  始终得不到满足,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幻想销魂场景,往往要到东天泛白才
疲惫地睡去。这位梦中情郎为她挡住了各种诱惑,安心于独守空闺枯燥寂寞的生
活,仅靠偶尔会梦到与那位梦中情郎私会来缓解内心的寂寞和肉体的空虚,这辈
子差不多也就打算这样过了。

  后来为获得更实在的满足,她找巧匠采用绝佳仿真材料制作出那座金童塑像,
当然那根角先生是她自个设法装上去的。然而那位巧匠的仿真技艺再高明,塑像
终究是毫无情感的死物,幽洞中得到的刺激强烈些,爱却一无所依,同样得依赖
幻想的翅膀。

  她从未想到那次拜神回来竟会演变成如此局面,每每想及梦中场景便会激情
澎湃,一时间想入非非,身体各部位已出现发情的明显反应,或许释衍真人说的
对,自己身上红尘气息太重、无法摆脱爱欲的纠缠,是如此需要双重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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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成熟妩媚

  柳如霜惬意地泡在热气蒸腾的热水中,但觉乳房越来越涨,本已很大的乳头
竟像玉米花一般爆开,像极两颗稍小的蜜枣,涨硬得隐隐生疼,随着自己手指的
搓弄,奶孔也蠕动着张开针眼般大的小孔!

  她则仔细地搓洗大片丛生的屄毛、阴户、肉缝中和涨红的阴道口,洞儿中也
伸指进去清洗一番,谁知阴道今晚敏感得要命,手指搅动得几下便痒得要命!她
呼吸变得急促、玉颊涨得通红,忘情地呻唤几声。

  她从未发觉自己的身子出现如此明显的变化、如此强烈的生理反应,她觉得
从未如此急切地需要男人!

  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熟妇,她已年华不再,却特别需要,「勾进老屄,哦!
好痒啊!」她压抑不住地低声浪语。

  金童塑像上的角先生钻进来了,来回抽动着,越来越快!「哦~红红的小辣
椒,长勾勾了,钻深一些、再深一些!勾阿姨的老屄!痒啊!骚屄!骚屄!阿姨
是骚屄!屄痒、痒痒痒痒痒!射精!射啊~在阿姨骚屄里面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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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激情四射

  无论如何,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也只能这样用塑像解决一下。

  她万分疑惑,子含找来一个如此古怪的小孩,难道不怕如狼似虎的妻子和早
熟的皮儿勾搭成姦?给他戴绿帽,令他蒙羞?毕竟主母和小厮通姦之事时有耳闻。

  大约子含知道她这种年纪的女人很需要,他自己又不行,特意让皮儿来安慰
她的吧?虽未明说,看来子含只是想维持住夫妻关系这个没有爱的躯壳而已。

  若真如此,子含为何不找一个猛男来替他填补她那空虚的肉体,却找来一个
小孩子?大约是考虑到小孩子跟中年主母同居内室,不至招人怀疑和说闲话么?
或许在他想来,小男孩已进入青春期,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同居内室,终究会勾
搭成姦?

  或许子含也想要个孩子,是希望她能借种怀孕,让他做个便宜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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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大逆不道

  这么多年的夫妻,子含居然还是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么?自己需要的是
浪漫温馨的爱,不错,午夜梦回,我的确很需要、夜不能寐,可我需要的是有情
爱滋润的琴瑟和鸣,是灵欲的共舞,绝非单纯的泄欲,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压抑心中的愤怒令她呼吸有些急促,眼中泪光闪动!

           ************

  转眼已过去三个多月,时间重新回到千禧四十四年三月十八日,在这短短三
月内,神州大陆发生过不少震撼人心的重大事件。正月初一,日渐崛起已逐步统
一的女真诸部以辽东女真温罕家族为核心宣布立国,国号金,温罕。沙尔温自号
天汗,以嫡次子麦汗、侄子尚明、五子乌雅齐格和八子奇克特为理政大臣。

  元宵节前夕,朝廷诏令辽东官军一部和绣衣阁深夜突袭罗刹门济南总舵,七
天后官府发布告示,已将逃窜至郊外吟啸山庄的罗刹门总舵余孽围歼,将其彻底
剿灭,同时昭告天下,命罗刹门各地分舵立即到当地官府自首,否则杀无赦!俗
话说树倒猢狲散,其各地分舵也被迅速铲除,曾经不可一世的罗刹门由此销声匿
迹。

  作为二十余年来武林中两大超级豪门之一,罗刹门在江湖上、尤其是北武林
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此事在江湖上自然引发巨大轰动!作为另一大豪门,天门
由此一枝独秀,其神秘首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梦娘娘隐然已成为天下武林盟
主,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随着罗刹门的覆灭,天门及其各地分舵和下属门派的活
动也偃旗息鼓,不仅并未乘势鲸吞北武林各门派,对南武林这一传统势力范围的
控制也松懈不少。

  两大豪门的影响力由此减弱,少林武当等九大门派在武林中的地位相对提升,
在各地的活动也趋于活跃,九大门派虽历经风雨、先后都曾被不时崛起的超级豪
门血腥灭门,仍屹立江湖千余年而不倒,其顽强生命力不容小视!

  此事刚平息下来不久,二月二十七日黄昏,金主沙尔温尽起五万重装铁骑向
辽东官军发起猛攻,与胶东官军剿灭罗刹门一般突然,辽东大战爆发!面对如狼
似虎、有备而来的女真铁骑,战备松弛的辽东驻军兵败如山倒!

  短短五天后金军攻陷辽东重镇贵德堡,附近数十个城堡相继沦陷,孙尔尼率
部投降,八天后辽东总兵官以降五十多名高级将官被杀,被掠夺大量人畜,辽河
流域各大小部落纷纷倒向金国。

  辽东战局迅速恶化,辽河流域一旦有失,千禧朝将失去极为重要的战略制高
点,东北边疆岌岌可危!幸得老皇爷急令长公主亲率皇朝精锐宣府铁骑和宣辽军
出征、及时赶赴前线,灵山战役击败金军前锋奇克特万余精锐铁骑,迅速扭转颓
势,截止前天宣府铁骑已一举收复辽河西岸十余个沦陷城堡,与官军残部和随后
赶到的六万宣辽军将士并肩作战,同金军展开艰苦卓绝的城池攻防战。

  辽东大战由此陷入僵持阶段,截止目前攻城血战仍在持续,十余座辽西城堡
变成不折不扣的绞肉机,每天都会吞噬成百上千热血勇士年轻的生命,但金军高
歌猛进的势头被遏止,很难再攻下哪怕一座城堡。皇朝精锐战功彪炳,帝国之花
光耀神州!实至名归!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辽东大战爆发数天后的半个多月前,山西大
同武林大豪战天鹰纠集数千江湖人物造反,短短数日内附近地区从者如云、聚众
数万,号称十万大军,已攻克大同、云中等十来个城池,声势浩大,该地区告急
文书如雪片般飞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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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世道艰难

  然而这还不算完,由于罗刹门覆灭,原本由南北两大豪门控制的江湖平衡被
打破,尤其关中北部这一灾荒瘟疫不断的地区没了强有力的江湖实力弹压,在战
天鹰造反作乱后,占山为王的草寇们也纷纷揭竿而起、群起响应,汇聚成十余支
数量不等的流寇。

  这些流寇与战天鹰纪律严明的造反大军不同,他们象一群又一群蝗虫般四处
流窜,不仅打劫城防松弛的城镇官府和大户人家,盗匪们为果腹还打劫普通百姓
人家,导致该地区大量百姓要么加入流寇、要么逃亡外地沦为乞丐!

  面对如此乱糟糟的局面,年迈的老皇上只好责令兵部尚书卢龙调兵遣将,勉
强凑齐六万官军、以孟州宣抚使梁红玉及麾下五千孟州兵为前锋,奔赴山西讨伐
战天鹰军及关中北部的流寇。

  激战近十天之后,梁红玉不愧为著名女将,率孟州兵气势如虹,已攻陷数座
被战天鹰军占据的城池。不过战天鹰也是位极富魄力和个人魅力的天纵奇才,麾
下猛将如云,率军转战于山西和陕北各地、所到之处拥护者众,各地流寇陆续加
入其中,官军尾随其后疲于奔命、到目前仍未剿灭这帮乌合之众……

  后经大内密探查实,战天鹰这伙匪徒与罗刹门毫无瓜葛,中原人迷信、喜欢
联想,老皇爷也不例外,自发兵围剿罗刹门以来,各种难题便接踵而至,令自负
英明神武的他也应接不暇、寝食难安,无法深居宫中颐养天年。

  他为此私下责备过太子几句:「原本官府和江湖势力各不相干,一向官不压
民、民不斗官,朕让你大姊以天门之主的江湖人身份遏制罗刹门的策略本是对的,
可你年初在缺乏罗刹门造反确证的前提下鼓动朕贸然发兵围剿看来是个错误,朝
廷既开了插手江湖的先例,江湖人自也可群起与官府斗,就像眼下这样,瞧你搞
出这么个烂摊子,还得朕和你大姊为你收拾!」

  言罢他长叹口气,其实他更喜爱幼子湘王,但太子毕竟居长,他就这两个儿
子,不想坏了规矩,总的来说他对太子这些年的表现评价不太高。

  太子诚惶诚恐地拜伏于地,恭声道:「父皇,孩儿知错,望父皇责罚!」

  千禧帝心烦意乱地挥挥手,「朕知道此事多半是郑天恩撺掇的,只想提醒你
一句,你已是三十多岁的人,凡事多动动脑子,罢了,你跪辞吧。」他也不好多
说什么,毕竟郑天恩多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

  即便如此千禧帝也不会轻易认错,为罗刹门平反不可能,最多解除禁令、由
官府私下归还没收的财产罢了,来个做的不说,当然反之也成立,中原皇朝一向
如此。当晚他是在杨皇后的惠慈宫用的晚膳,这位贤慧大度的正宫娘娘未能给他
生下儿子,却生了个惊才绝艳的长女,每当凤吟率军出征,他都会尽量抽时间陪
陪杨皇后、嘘寒问暖,表示些关心,或许内心中他觉得亏欠了这对母女?

           ************

  胶东地区德州府东大街上,尚不到辰时,距北街街口十多丈外的菜市里已经
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挑担的菜农,每人担子里未卖出的菜也已所剩无几,连吆喝
都省了。

  菜市门口这位菜农面前的担子里也仅剩下大约两斤土豆,一位主妇不屑地斜
乜着这堆土豆、眼角余光却随时留意着身旁的行人,滔滔不绝地挑剔土豆的各种
毛病,其中最大最主要的毛病是这些土豆是别人挑剩下的,若有人凑过来她便狠
狠瞪人家一眼、以凶狠的目光把竞争者赶走,完了她表示:「若价格能少一个铜
板,这两斤土豆我全要了,你收了钱也好早点回家。」

  菜农二十多岁的模样,看似不常进城卖菜,显然不太懂行情,被主妇一阵挑
剔说得傻兮兮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只需看看菜市里的情形便知行情紧俏,这次
他挑来卖的全是自家田里种出来的菜,家里还没得吃呢,这次进城卖菜只为卖点
钱为孩子看病,便连连摇头不愿降价。主妇锲而不舍地与他讨价还价,与小伙子
说了半天也没谈拢。

  再往东与菜市隔三间门面的聚源茶楼大堂里,两位青衣文士对坐品茗,看起
来斯斯文文的嗓门儿却大,谈论的并非家国大事,而是对近年来青楼艳词的兴起
而痛心疾首,边说边摇头。邻座是三位四旬左右江湖人打扮的壮汉,脸上均隐然
有风尘之色,个个形貌粗犷、说话声音却小,讨论的倒是战天鹰聚众造反和辽东
大战这两件重大之事,言语间对战天鹰竟颇为推崇,对长公主的评价却也不低。

  正逢早餐时间,隔壁的赵记灌汤包子铺生意兴隆,三个年轻店伙忙得满头大
汗,不时大声吆喝着一笼或两笼之类的,捧着空的或盛满热气腾腾的包子的一叠
叠蒸笼在大堂里跑来跑去。

  坐在柜台后的赵掌柜笑眯眯地看着大堂里几乎满座的食客们,这些人多数是
附近居民带来尝鲜的朋友,全冲德州东大街赵家这块金字招牌而来,百年老店自
非浪得虚名,个个吃得赞不绝口,言笑自若,谈论的大多是最近各自的营生,少
数人则嘻嘻哈哈地说着无聊的笑话,声音还挺大,不嫌早点儿么?

  赵掌柜转头看看街上,眉头立马皱得紧紧,门外街边那群小乞儿令他横竖看
不顺眼,这帮家伙坐在门口多少会影响店里的生意,便招呼店伙把乞儿全赶到街
对面去了。世道艰难,这伙乞儿很难讨到一个铜板或一碗饭,更不用说一两个香
喷喷的赵记灌汤包子了,一个个看着狼吞虎咽的食客们很是眼馋,可这家的包子
很贵,他们一天的收入恐怕也不够买一个。

  那位主妇总算砍价成功,买下那堆土豆回家,若论谁熬得过谁、那小伙子压
根儿不是她的对手,今年天灾人祸不断、收成很差,尤其今天来卖菜的很少,卖
粮的更是罕见,即便砍不下那个铜板她还是得买的,否则午饭和晚饭都没着落,
可她凭借多年经验把这些土豆的所有缺陷说了个遍、简直一无是处,说得小伙子
自己都觉得留下这堆土豆是个累赘,她费了这么多口舌,省下一个铜板也应该。

  提着菜蓝走过那伙小乞儿身边时,她一直还在盘算刚才是否能砍下两个铜板,
听得乞儿向自己乞讨,她本能地掏出那个省出的铜板想扔进乞儿的碗里,这些孩
子大多不过十岁多一点,跟儿子的年纪差不多,怪可怜的!堪堪扔出铜板之际,
她才惊觉这些乞儿个个面生得很,并非常年在此行乞、她都能叫出名儿的那几个,
可别是骗子吧?她又猛地缩回了手,攥紧铜板匆匆而去。

  一阵嘚嘚马蹄声传来,她抬头一看,前方远远街道上两辆马车在一群灰衣骑
士的簇拥下往这边驶来,前面一辆为装饰华丽的驷马大马车,显示车中人身份必
定不低,后面一辆则朴素许多,由两匹马拉拽,里面乘坐的多半是丫鬟仆妇之流
了。

  一对中年夫妇端坐豪华宽敞的车厢之中,正在低声闲聊,坐在右手边的贵夫
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生得貌美如花、体态丰腴性感,正是兖州澄阳候府主母、百
媚夫人张媚,她的实际年龄该是四十一岁,只因生活优裕、保养得法,本就比同
龄中年妇人富态些,近两月前得到无月龙凤真诀的数度滋润,更显得年轻一些。

  坐在她身边这位气度不凡、潇洒出尘的紫袍中年文士,满脸书卷之气,一看
便知定是位饱学之士,不错,他正是翰林院大学士出身的澄阳候杨秋林、长公主
驸马唯一的兄长、张媚的丈夫。若论博古论今,胞弟身故后连现任翰林院大学士
方天逸也得逊他一筹,且文采风流、妙笔生花,写出的文章既幽默又饱含哲理,
在上流文学圈子里极受推崇,每有新篇出来很快便成为当年最为畅销的书籍。

  眼下正值暮春时节,张媚是偕丈夫出来春游的,在济南府南部山区游览一番
后继续北上,今日路过德州府,老爷顺道进城来看望一位多年老友。她武功高强,
乃赫赫有名的江湖女侠,生性豪放不羁、爱管闲事,自打艺成出师之后一向性喜
游侠江湖,广交武林豪客,步入中年后依然如此,每年总要象这样出游三四次,
但凡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每次都在一个月以上。

  自丈夫不举后这几年来,陪她一同出游的多半都是些俊逸不凡的公子哥儿,
白日携手同游、夜里则同床共枕,且枕边人常换,象今日这样的夫妻同游很是少
见,这与她和无月的那次邂逅有关,自那以后她已收敛起风流做派,重新变回原
先那位贤妻良母。当然这次随夫出行,也有在附近暗访无月之意,至于往后是否
安于本分,取决于他是否能投入自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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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6:00

            第244章侯爷与夫人

  但听张媚问道:「老爷,在我印象中,您已有一年未到访过德州,能确定那
位故友眼下就在家中么?」

  侯爷笑道:「夫人放心,一年来与滕兄虽未谋面,但一直有书信往来,眼下
他就在府中,咱们不会扑空的。」

  张媚皱眉道:「咱们聊一会儿就走吧,我可不习惯住在别人家里,情愿住好
点儿的客栈。」

  侯爷掀开车帘张望一阵,摇头叹息道:「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当
此危难之际,咱俩一路行来到处依然歌舞升平,夫人瞧瞧,这条街上跟平时也没
啥两样。」

  张媚不以为然地道:「老爷是官老爷自然这么说,可我站在百姓的角度想想,
这也情有可原,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事儿自有老皇爷和你们这些官老爷去操心,
跟百姓有何干系?难不成官老爷们有好处时百姓靠边站、国家危难时他们就该抛
头颅、洒热血去为官府拼命么?」

  与无月在溧阳镇一别,已很久没有他的消息,她心中担忧,不知李君怡母女
是否能顺利掩护他逃脱绣衣阁的追捕,君妹显然跟自己同样心思,来函问过几次,
她也无法回答。

  正基于此,数月前朝廷悍然调集大军剿灭罗刹门更令她大为不满,认为朝廷
不该插手江湖之事、犯了神州武林千百年来之大忌,还害得无月成为所谓的朝廷
钦犯,难怪会招来兵连祸结,认为这是对朝廷的报应,对官府颇有微词,连带着
对老爷这位所谓的高官说话时也是带尖带刺。

  侯爷不禁皱眉,就事论事,他私心也觉得老皇爷处理此事的确欠考虑,然而
夫人过于偏激的言辞仍令他吃惊,夫人与罗刹门没丝毫关系,从弟媳妇这方面来
说该是对头才对,罗刹门被灭她何以反应如此强烈?仅因为朝廷坏了规矩么?

  他正待说话,但闻外面传来一阵高声喧哗和小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张媚忙掀开车帘看去,街上一群大约十来岁、衣衫褴褛的小乞儿齐声呐喊着:
「打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小混蛋!」

  这帮乞儿一边高喊、一边追打一个小孩,被追的小孩浑身脏兮兮的、也是一
副乞儿模样,只是比那伙乞儿年纪更小,还不到十岁的光景,人小力弱跑不快,
很快被追上,那七八个乞儿扑上去把小孩按在街角上一阵拳打脚踢,就象对待生
死仇敌一般直往死里打!

  小孩被打得哀叫两天,不住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姊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
不敢啦!呜呜呜……」

  可那帮乞儿不为所动,继续拳打脚踢,尤其领头那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连连猛
踹小孩的肋间,小孩发出一阵惨叫,似已受不住,惊叫呼救:「救命啊!唔唔~
哎哟!谁来救救我!」

  街边围了一圈人,大多是从包子铺里出来看热闹的,个个袖手旁观,也不见
有人上前阻止那些乞儿的暴行。张媚一向好打抱不平,百媚侠女的名头便是这样
来的,见状哪能看得下去?她也不待马车停下,飞身掠出车厢大喊道:「你们这
帮该死的小兔崽子,快给我住手!」

  小乞儿们闻声回头,那个领头的男孩狠狠地在小孩肋间踹了几脚,才回头对
她说道:「看夫人身手不俗,该是江湖中人吧?这家伙一大早不知打哪儿冒出来
的、抢占咱们的地盘,大伙儿这是在按江湖规矩办事,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望夫人切勿干涉!」

  张媚但觉又好气又好笑,这帮小破孩儿居然也好意思跟自己这样一位老江湖
提啥江湖规矩?见被揍的孩子蜷缩在墙角痛哭不已,嗓子已嘶哑、哭声也愈发微
弱,显然伤得不轻!

  「你们统统给我滚开!」她懒得啰嗦,扑上前轰开这些可恶的小家伙,扶起
地上的小孩。

  小孩被揍得有些站不稳,张媚只好揽住小孩的肩背,也顾不得小孩身上脏得
要命、散发出阵阵恶臭。

  小乞儿们依然心有不甘,不时有人冲上前想打这小孩,却哪是张媚的对手?
个个头上各挨了几记重重的爆栗之后,眼见不是个儿,便一哄而散。

  她把小孩带上马车,见孩子鼻青脸肿、鼻孔与嘴角鲜血长流,鼻涕眼泪横流、
与脸上厚厚的污垢混杂在一处,成了一张黑漆漆的五花脸,透过破衣烂衫可见身
上也是伤痕累累、瘀青处处,也不知被打断骨头没有?

  她仔细检视孩子的伤势,心中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帮乞儿真是可恶,对这
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如此重手!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敷在小孩那些较大的伤口
上,吩咐车夫赶快找一家药铺停下,好尽快找大夫为小孩疗伤,同时问道:「可
怜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小孩弱弱地道:「我叫小仙,今年九岁。」

  小孩嗓音嘶哑、说话声音又小,但张媚也能听清,不禁奇道:「你叫小仙?
难道你竟是一个小女孩么?」

  也难怪她吃惊,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小女孩,尖尖的小脑袋,小脸生得
上窄下宽、与众不同,五官全缩在一堆、难看之极,肤色虽不象在溧阳镇上见过
的情儿那般黝黑,可也远远谈不上白净,竟比邋遢的情儿更难看、也肮脏得多,
当然也有共同点,她俩的名字倒是一点也不邋遢。

  小仙难为情地点点头。张媚皱眉道:「那些乞儿干嘛打你?而且下手这么狠!」

  小仙低声说道:「我是外地来的乞儿,初来乍到,虽明知讨饭也是各有地盘
的,可实在饿得受不了,今儿早晨便偷偷跑到东大街上讨了一个馒头充饥,结果
坏了人家的规矩,以至被追杀。」

  张媚行走江湖多年,对此类行规也有所耳闻,不过为了一个馒头、至于把人
往死里打么?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她倒是不嫌脏,侯爷可就不一定了,瞧瞧小仙一身污秽、就像刚从一条臭气
熏天的阴沟里捞出来的,但觉浑身似乎都痒了起来,身子往边上直缩,唯恐有跳
蚤爬上身,不禁皱眉抱怨道:「夫人把这孩子带上车来干嘛?」

  张媚陪笑道:「小仙被揍得倒在街边、已奄奄一息,贱妾可不忍眼见一个小
小的孩子横死街头而置之不理,老爷不觉得她很可怜么?若是咱俩的女儿被人如
此欺负,您又会怎样想?」

  侯爷皱眉道:「我也觉得这孩子可怜,但夫人可以让她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啊,干嘛要跟咱俩挤在一起、不怕招来跳蚤么?」

  他不说还好,张媚闻言之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但觉浑身都
痒了起来,很是难捱,还好马车已停下,但听车夫说道:「老爷、夫人,药铺到
了。」

  郎中替小仙仔细检查过伤势,除了浑身是伤,还断了三根肋骨。接骨时小仙
痛得涕泪长流,张媚也是感同身受,忍不住攥紧双拳。

  料理好外伤之后,郎中又配了一些药、外敷内服,疗治内伤,同时言道:
「这孩子伤势沉重,回去后得按时服药,伤口三天换一次药。绑上的夹板不能松
开,以免断骨错位,不躺上一个多月她休想好得完全。」

  待郎中料理完小仙的伤势、支付医药费之后,张媚希望借用一下铺面后郎中
家的浴桶、并打来热水给小仙洗个澡。药铺老板娘提出要另外收钱,张媚心中不
乐,可人家的要求并不过分,只好咬咬牙掏出十个铜板递给她。老板娘不收,心
中好笑:如此气派的贵夫人,出门自己带钱的已是很少,出手如此吝啬的更是稀
有!

  经过将近半刻钟的讨价还价,最后张媚掏出半两左右的一块碎银成交。她站
在屋角一边看着丫鬟服侍小仙洗澡,一边忍不住抱怨:「我也是行善而已,这老
板娘真是没良心,竟好意思收我这么多钱!」

  诗儿在她身后笑道:「夫人且瞧瞧,用了人家多少热水?浴桶里已换过两次
水,仍尚未洗净,恐怕还得换水才成,人家收点钱也是应该的呀。」

  诗儿今年十七岁,是她的几个贴身丫鬟之首。张媚想想也是,可依然有些肉
疼,吩咐丫鬟又换过两次热水后才肯罢休,一心想把那半两银子全给洗回来。

  给小仙找一套干净衣裳穿上也很伤她脑筋,去铺子里买新的太贵,眼见老板
娘的女儿虽比小仙还小一岁、个头却差不多,便对老板娘说明小仙本是乞儿,自
己也是行善,希望她行行好、把女儿的旧衣裳施舍一套出来。老板娘自然不愿,
耐不住张媚的软磨硬泡,总算答应转让,但要收钱。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
以二十个铜板成交。

  洗净身子换上干净衣裳后,小仙依然令人不忍多看一眼,不过坐上马车后,
侯爷至少不再嫌她身上太脏、怕招来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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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鬼迷心窍

  再次上路后,张媚忍不住大发牢骚:「老爷瞧瞧,就这身破旧衣裳,那个既
贪财又没良心的老板娘竟收我二十个铜板,给小仙洗个澡就花了我半两银子,都
快赶上医药费了,真是人心不古啊!」

  侯爷皱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咱家不缺那点钱,何必成天跟街上的小
生意人斤斤计较,人家开店铺挣钱也挺不容易的。」

  张媚不悦地道:「难道咱们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么?我还想多攒点钱、好
拿给楠儿置下青州那块好地皮哩。」

  她说的是嫁到青州孙家的长女杨楠,孙家也是武林世家,虽同为武林中人,
但她并不喜欢大女婿孙石方,楠儿游历江湖时与他相识,当年的亲事全是楠儿坚
持不懈的结果。次女杨琪则嫁到莱州书香世家,跟老爷是同行,小女婿张廉是位
典型的清俊小书生,她反而很喜欢,这段姻缘也是夫妇俩一力促成的,遗憾的是
琪儿却又不满意。正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啊!

  探访过侯爷那位故交之后,张媚言道:「小仙,阿姨打算收养你,把你带回
兖州,你可愿意?」

  在她想来,这孩子一定会惊喜万分地跳起来,兴奋地抱住她、亲得她一脸口
水,她已做好躲闪的心理准备。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小仙竟一脸平静地摇
摇头,表示拒绝。

  张媚惊奇不已地道:「小仙,你别看阿姨老喜欢和那个老板娘讨价还价,咱
澄阳侯府可是富有得很,咱家的宅子恐怕比你见过的最大的还大,你不用再愁吃
穿,有啥不好的?干嘛不愿做我的养女?」

  小仙依然摇头,终于开口说道:「我在神州各地浪荡惯了,一向不喜呆在一
处受拘束,只好辜负张姨的美意了。」

  张媚一怔,心想她怎么知道我姓张?我啥时做过自我介绍么?咋不记得了?
还是诗儿她们那帮丫鬟告诉她的?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张媚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经过长达半个多时辰苦口婆
心的大力劝说,小仙最终总算勉强答应跟她回去,但依然拒绝做她的养女,只是
暂居侯府而已,张媚也只好罢了。

  侯爷一直冷眼旁观,对夫人忽然变得如此热心、一心想要收养小仙大感奇怪,
夫人每年在外游历的时间很长,当今世道下各城镇大街上象小仙这样的流浪孤女
多了去了,这一路上遇见的就不少,也从未见她收养过谁。夫人生性奇淫、为人
豪爽不羁,私房中的独特嗜好他也是心知肚明,若是收养一个虽然肮脏、却眉清
目秀的流浪男孩他倒能理解,可小仙明明是个小丑女呀!

  不独是他,其实截止目前为止,连张媚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像忽然鬼迷心
窍一般、一心想收养这个每看上一眼就觉得难受的小丑女,或许是受到无月在溧
阳收养流浪儿的影响吧?分别已有近两个月,他的影子在心中并未渐渐淡去,反
而越来越清晰,时常念叨着他,言行举止似乎也受到他的一些影响。

  小仙随张媚夫妇来到兖州澄阳候府,及至府门前她掀开车帘看去,但见高大
巍峨的门楼气派之极,由于事先已有人提前赶回通报,可直通车马的右侧角门已
打开,两辆马车驶过角门之后,迎面是一座同样高大精美的照壁,马车由照壁左
侧驶过,进入前院主干道,向将近二十丈外的一座大殿驶去。

  大道两侧花树繁茂,缤纷艳丽的桃花争奇斗艳,花红锦张的蔷薇含苞绽放。
如此景色似乎并不为侯爷所喜,他轻叹一声说道:「桃花过于娇艳,而蔷薇代表
思春,倒也颇合夫人时下的心境,难怪你要让下人在府中种上这许多。」

  张媚笑道:「老爷一向不喜浪漫,居然也懂这些,看起来您很不喜欢?我让
人改种其它的品种得了,比如牡丹之类。」

  侯爷摇摇头:「算了,夫人既然喜欢,就这样吧。」

  言谈间马车已在大殿前停下,张媚招呼小仙一起下车,上得几级光滑明亮的
青石台阶进入大殿,里面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大堂,屋梁很高,足可容纳三百余人
左右,大堂东西两侧各有几间厢房。据张媚介绍,这儿是侯爷接待外客、举行各
类文学讨论与诗社活动的场所。

  穿过大堂后有个后穿门通向后面的前院花园,沿花园大道前行数丈之后张媚
夫妇带她折而向东,沿一条花间横穿道前往书房大院,那是侯爷所居之处,进入
院门后他自回房安歇,由夫人带小仙在府中转了一圈。

  根据张媚的介绍,小仙对府中布局有了大致的了解,整个大院呈双主轴线分
布,其中之一便是刚才进来的那条大道,穿过大殿和前院花园后通向后院中门。
后院西侧为张媚的内宅区域,里面分为她的内室和西厢跨院两处,内室靠东、位
于后院居中位置;西厢跨院朝西、紧靠后院西墙,由北往南一溜排列三座小院,
分别为北苑、中苑和南苑,她性喜结交朋友,这是闺蜜们来访时的客居之处。

  位于后院东北角僻静处的吟香阁是两位小姐出嫁前的香闺,占地不算大但里
面布设雅致,颇合主人的身份。内宅与吟香阁之间相隔五六丈、遍植花树,其间
有条青石甬道曲径通幽,通向府中禁地后花园,闲杂人等不经侯爷夫妇首肯不得
入内,里面坐落于西头最僻静处的慕思苑乃是昔年长公主夫妇携小郡主大驾光临
时的歇息之处,除了妯娌一家来住过三次之外,平时一直空着;东头的雀屏阁则
是夫人品茗赏花之处。

  除此之外,侯府东南角还开有一道东大门,另有一条南北向的主干道可直通
侯爷书房大院,大道两旁有两排长长的平房,那是粗使丫鬟、仆妇和下人们的居
处。

  张媚最后把小仙安排在内宅西厢跨院的中苑居住,并指派两个粗使丫鬟侍候
她,俨然把她当小姐一般看待。

  在一众丫鬟和仆妇看来,小仙不过一个乞儿,竟能获此待遇实在难得,却不
知夫人心中自有打算,当初在溧阳镇遇见无月时他收养了流落街头的情儿,眼下
她机缘凑巧也收养一个小乞儿,将来与他重逢时也多了些共同语言,大可凑在一
起谈谈收养流浪儿的心得体会,必能博得他的极大好感。

           ************

  与此同时,在常山郡往南的官道上,春寒料峭,一阵轻快的车轮声和轰隆隆
的整齐马蹄声打破了原野上的一片寂静,近千名雄壮威武的黑衣骑士骑着高头大
马、排成长长的整齐队列,簇拥着一辆豪华大马车滚滚而来,一路上扬起漫天飞
尘。

  豪华马车车厢顶部插着一支显眼的紫色凤旗,这是长公主座驾的独门标识,
在神州,冒犯这辆马车中人便是犯上作乱、欺君之罪。车厢内十分宽大、色调以
淡紫色和黄色为主,布置得典雅而舒适,一角摆了一个烧得红红的火炉,外面依
然寒冷,里面却温暖如春。

  一位腮晕潮红、年近四旬的中年美妇慵懒斜靠在铺满车厢一半的绣榻之上,
鬓云乱洒、酥胸半掩,她发挽宫髻、风华绝代且美丽高雅,高大丰满、成熟雪白
的体态看起来诱人无比,唇角梨涡隐现,似带浅浅笑意,岁月的风霜并未在她脸
上留下多少痕迹,却平添几许睿智、成熟和老练,一眼即知定是位精明能干的女
人,绝非那等花瓶美人可比。

  她那双充满了关怀怜爱的妙目正春意盎然地凝视着身边那个呼呼大睡的少年
那张可爱的脸蛋儿上。

  少年大约十四五岁光景,面白如玉,头戴冲天冠,身穿粉红色对襟衫和一条
白色棉裤,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浑身上下好似粉妆玉
琢一般,古时的潘安宋玉之貌想来也不过如此了。奇怪的是中年美妇此刻眉梢眼
角杏眼含春、媚态十足,她的眼中除了应有的母爱之外,还充满了一种令人蚀骨
销魂的绵绵情意,似乎正在看着她魂牵梦绕、久别重逢的梦中情郎一般。

  中年美妇正是朱若文,少年自然便是无月了,这次是由凤吟宫出发前往地门
紫山总坛。朱若文本有宫中养颜秘方,加上与无月合璧双修四五天,得龙凤真诀
之助显得愈发娇若春花、年轻美丽,才会看似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纪。

  她靠到无月身边,关好了窗户,在赶到地门总坛之前,她忽然有一股冲动、
想先和他好好地亲热一下!

  她伸手唤醒无月,风情万种地腻声道:「无月,一路行来,你好长时间都没
有亲过我了,是不是认为和我这么个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相好你有些吃亏?」说
完半闭星目、微微低头,殷红双唇缓缓张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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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徐娘之爱

  无月睡眼惺忪、愣愣地看了她片刻,见她桃腮晕红、媚眼似要滴下水来,殷
红双唇间隐含荡意,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袍,里面啥也没有,丰润成熟的体态,
轻纱笼罩下的丰乳肥臀令人血脉贲张,里面那对大大的吊奶和紫红色大奶头若隐
若现。

  他低头看去,但见毛茸茸的胯间鼓起好大一团,比先前又膨大一些,长长的
肉缝完全翻开,上方一个比花生米略小的闪亮红珠探出肉褶,下方粉红凝脂堆中
张开一个食指头般大的小洞儿,张合间似有蜜液溢出,里面血红一片。

  终于明白若文阿姨又想和自己亲热了,便勾住她的颈项在桃腮上火辣辣地亲
吻一阵。美妇迫不及待地送上红唇,他深深吻住,重重地热吻起来……

  「无月,我从不信徐娘与少年之间除了情欲、还会产生真正的情爱,但现在
我信了,无月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无月想想自己和紫烟、梅花和君怡诸女之间的感情,应该和若文的情形一样,
颔首道:「其实异性之间的相互吸引并不会因年纪相差悬殊而减弱,忘年之恋同
样美如醇酒,只是女大男小的忘年之恋通常为世俗所不容,往往只能发乎于情、
止乎于礼罢了。」

  「那也不尽然,咱们江湖儿女对此看得倒不是那么重。」

  「那倒是,不过多半也只能偷偷摸摸做一对忘年露水夫妻,敢于冲破世俗礼
教的束缚公然结合的不多。」

  「那些达官贵族三妻四妾,老牛吃嫩草的情况比比皆是,却对贵妇嫁少年说
三道四,我最看不惯,偏偏就要你八抬大轿把我娶进萧家大门,让世人都知道咱
俩是嫩牛吃老草!」朱若文忿忿不平地哼哼道。

  无月噗嗤一笑:「那也得我这头嫩牛愿意啃这一大片老草才成啊,呵呵!」
言罢伸手进睡袍揪揪她胯间毛毛。

  美妇风情万种、姿态优雅地稍稍拉开胸襟,两只梨形美丽大白奶颤巍巍地若
隐若现,媚眼欲滴地啐道:「你说你想不想吃啊?恋母的小坏蛋!」

  面对这类中年美妇,无月的免疫力实在有限,馋涎欲滴地道:「当然想吃啦!」

  他一头钻进美妇的怀里,从她那被顶得老高的胸襟里捧出雪白肥硕的大奶子,
张嘴含住她那颗紫色大乳头使劲地吮吸起来,女人的奶头立即便紫胀硬挺起来,
变得象拇指头一般大!

  中年美妇吃吃地笑道:「死小鬼!叫你和我亲嘴,你却老是喜欢来吃我的奶,
我又不是你妈,小时候你妈妈的奶还没吃够,想要我作你娘么?那也好,你叫我
一声妈我就让你吃个够!你也可以摸阿姨的屄。」她双腿分开了些,让他能看清
自己毛茸茸的胯间大红桃。

  无月果真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把手也伸进中年美妇的双腿间,在古井里乱
摸起来,不一会儿古井里开始冒出大量的井水,指头探向阴门,在小洞儿内外徘
徊,另一只手握住晃来晃去的大白奶揉捏起来,搓弄着小蜜枣般的大乳头。

  美妇嗷嗷呻唤起来:「月儿既摸了阿姨这个小洞儿,把屄摸痒了,摸出这么
多水水,就得替我舔干净,还要肏阿姨的骚屄,知道么?」边说边重重捏了嫩屌
一下,将下体移到无月的脸上让他舔屄。

  多毛的胯间耻辱地暴露在无月眼前,他埋首美妇胯间,将洞边欲水舔舐的干
干净净,全吞进肚里,猴急地想肏屄,活像小公猫见了叫春的老母猫!

  美妇变得媚眼如丝、双颊潮红若桃花一般鲜艳,一付春心大动的样子,但觉
全身发热,情欲高涨到了极点,淫液泛滥成灾,将胯下床单都浸湿了一大块。

  她起身脱掉睡袍,身上光溜溜的,潮红满面地道:「月儿伤成这样居然还能
勃起,而且勃起后屌儿竟这么硬这么长,真是不可思议!这会儿又硬到足以顶入
阿姨的骚屄和阿姨性交啦!」边说边伸手握住硬梆梆的长长嫩屌帮他套弄起来。

  长屌被她弄得青筋暴跳之后,她难耐之极地把胯间移到无月的下体上,肥臀
前后耸动,让硬梆梆的小麻雀厮磨骚痒的老屄,像妈妈一样喂月儿吃奶,肿涨的
大奶头在他嘴里进一步膨大、发胀!

  美妇娇吟起来:「躁动不安、青筋暴跳的嫩屌儿实在想进阿姨的阴道,就让
它进来吧,妈妈用湿热的软肉来安慰你!阿姨要你肏进来,让月儿在里面射精。」

  张开长满了阴毛的肥胯又是一阵旋挺,随即她抬高肥臀,扶正上翘前倾的冲
天怒屌,熟练地用手将肉棒引入已淫水泛滥的水帘洞,迎宾纳客,肥臀缓缓下沉,
冲天钻每次捅入中年老屄那一瞬总是如此销魂,美妇肥臀前后挺动着,她大声淫
叫起来:「噢呜!我的月儿好棒!能屌儿好长好硬哦,比我用过的那几个男人强
多了,肏得阿姨好舒服啊!骚屄~骚屄~肏阿姨的老屄!乖月儿是不是很爽?是
不是!」

  她和无月在车厢里纵情交媾起来,一时间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此起彼伏。冲
天钻异样的刷刮不由的让她一畅,此时她骑在无月腰上扭挺着,老骚穴狂夹他那
又嫩又长的尖尖玉柱。

  一刻多钟之后,美妇快感连连之下更形放浪!无月见状亦不断地挺起长鞭顶
向熟妇红肿发情的牝户。骚浪入骨的淫妇遇上精力充沛的少年,反复交媾足足一
刻多钟之后,中年美妇开始大声呻吟起来,数度泄出阴精达到高潮,阴户被无月
肏得红肿不堪,禁不住连连叫床:「我……我要尿啦!」

  无月见丰满熟妇此刻如此骚媚,揽住她的腰让她俯下上身,将脸埋入妇人丰
满柔软的怀内,将嘴凑向中年美妇略微下垂但异常肥大的乳房,象婴儿般地吸吮
她那紫红色的大奶头,下体则不断顶入套住嫩鸡巴且长满了阴毛的肥屄。

  这个像水蜜桃般成熟、又充满了母性温柔的中年美妇见他如此稚嫩如婴儿般
的动作,禁不住勾起她母爱的天性,也不禁低头在他脸上亲吻,这是她半生来最
最动真情的一次交欢。

  她但觉骚屄痒得要命,浑身颤抖中她的阴精已沾满了无月的龟头,且老骚穴
不停地紧缩,中年美妇高潮连连,夹得他也酥爽不已,继续向美妇那个无底洞一
般的老骚屄猛插几下后,终于将精液射入她的骚穴之中!

  接下来,自然便是龙凤真诀的修炼,肉欲之欢固然销魂,然而这才是最最重
要的环节,无论是对无月还是对她!

  地门总坛位于邯郸城西北三十里处的紫山之中,距离凤吟宫约一千多里路。

  紫山系太行山余脉,是邯郸郡附近地区的至高点,亦称邯郸第一山,其山势
耸拔,岭麓回复。北面座座山包似群岫堆螺,南面丘岗起伏绵延数十里,每当夕
阳西斜的时候,把紫峰染成金黄色,远望似戴上一顶金盔,穿空高耸的双塔,便
犹如盔甲上的两束金缨,构成三大奇景之一的紫峰晚霞。

  站在紫峰上俯瞰,南、北两条河流波光粼粼、流金溢彩,汇集在山脚之下,
又转而向北、向东两个方向流去。双峰夹峙着一座隐蔽的山谷,地门总坛便坐落
在这里,北国之春,谷中处处鸟语花香,景色非常优美。

  风尘仆仆地赶到紫山,上任已数月的章副门主率众迎出二十里外,将朱若文
一行毕恭毕敬地迎进地门。朱若文先将无月安置在自己的宅邸之中,让唯一尚未
出阁的小女儿欧阳蝶好生看护着,这才和章子含来到大殿上。

  眼见长上座驾亲至,如许之多龙战旅高手随行保护,又见她对这位病人如此
着紧,连头带脸用锦被盖得严严实实,显得非常神秘,章子含也不好多问。

  一番寒暄之后,朱若文急急地问道:「子含,把嫣娘接回总坛没有?」

  章子含恭声道:「接到大姊的飞鸽传书之后,心知必有重大事宜,我便立刻
带人前往销魂洞府,已将柳门主迎回总坛,眼下正在静室中安心养胎,由最有经
验的仆妇精心侍候着,您大可放心!」

  获悉柳嫣娘已返回此地,朱若文不由松了口气。自和无月好上之后,她食髓
知味,此刻满脑子都是和无月双修之事,一心想早些处理完此事,好回去陪他,
心中暗道,还好!否则自己还得跑一趟销魂洞府,来回又得多耽误时间!「

  她含笑点头道:「子含,你处理得很好。长上时常对我言道,你胸怀锦绣、
坚忍负重,绝非池中之物,好好干,我相信地门一定会在嫣娘和你的手中发扬光
大!」

  章子含诚挚地道:「小弟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全是欧阳门主和大姊大力栽
培和提拔的结果,这一点我是心知肚明……」

  朱若文挥挥手,笑道:「子含不用客气,只需记住长上的恩典就够了!对了,
小君和小奇也在总坛吧?」

  章子含道:「他俩都在!」

  朱若文道:「他俩此刻在何处?我有些事要和他俩分别谈谈。」

  章子含大感诧异,大姊在密函中说得非常紧急,不知是何等机要大事,竟需
要她亲自找这两个孩子谈话?

  朱若文老江湖了,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当下笑道:「子含,你不用胡思乱
想,只因牵涉到这俩孩子的身世问题,最好当面说清楚。当初我把小奇抱来时,
并未对你和二妹说明他的来历,倒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涉及到天门核心机密,
不得不如此,希望你不要多心。」

  章子含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姊言重了!小弟岂敢那么想?奇儿眼下正跟着
母亲闭关修炼。小君这一年来一直随长孙长老学艺,尚未出师,柳门主回来后,
母子分离日久,他此刻多半陪着母亲呢……」

  朱若文皱眉道:「闭关?」

  章子含有些迟疑地道:「是的,前些时……有关奇儿和柳门主之间有暧昧的
传闻较多,甚至有人说,柳门主那个半岁大的孩子,便是他的……他的私生子…
…如霜认为,无论真相如何,柳门主既已回来,该让奇儿回避一下,所以将他关
在闭关室中,以免打扰到柳门主静养。」

  朱若文道:「我立刻要见二妹和小奇,方便么?」

  章子含道:「可以的。是奇儿闭关,如霜只是为他护法而已,我马上派人通
知她和奇儿出关见您。」

  朱若文摆手道:「不用,我自己去闭关室就行。嗯~小君其实是罗刹女王之
子周岩,此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章子含大吃一惊!「什么?小君是罗刹女王之子?那……那柳门主的儿子又
……又到哪儿去啦?」

  朱若文很清楚,小奇就是嫣娘之子这件事只能让当事人知道,否则,岂非大
家都知道了嫣娘母子乱伦之事?当下只好轻描淡写地道:「丢啦,嫣娘母性奇重,
所以才抱养了周岩。」

  见他一付沉思之色,心想他是个聪明人,可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朱若文又
语重心长地道:「子含,我们两家相交多年,堪称世交,蒙你和如霜都把我当大
姊看待,希望你老实告诉我,最近和我那二妹的关系好转一些没有?」

  事涉夫妻隐私,章子含不由得大为尴尬,再也顾不上去想柳嫣娘的私事!转
念一想,对这位大姊也没啥好隐瞒的,长叹一声道:「还是老样子……」

  朱若文皱眉道:「还在分居?唉~你和二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闹得这么僵,
我也不好多问。不过子含,我得提醒你,大丈夫先齐家、后治国方能平天下!二
妹才貌双全、为人贤德,你为何如此冷落她?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当个和事佬,设
法让你和二妹重归于好,希望你能给大姊这个面子!」言罢匆匆而去,兀自去闭
关室找柳如霜和小奇去了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章子含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
长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闭关室外间,朱若文对柳如霜单刀直入地道:「二妹,小奇现在已经长大,
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你能理解。这孩子生性善良、多情重义,我想,即便
他知道你并非他生母之后,仍会把妹子当亲娘孝敬的。」

  柳如霜是一位标准的贤妻良母,早年曾育有一子,一岁时不幸夭折,后来再
也未能怀上,以至收养小奇后没有奶水,无法哺乳,才不得已求奶水特足的大姊
做了小奇的乳母,虽非亲生,她待小奇视如己出,母子俩感情之深,并不亚于亲
生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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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乳母的教诲

  此刻闻言,柳如霜心中自然万分不舍,禁不住潸然泪下!自己一把屎一把尿
养大的孩子,忽然间变成别人的儿子,即将与他的生母相认,一时之间谁能想得
通?

  经朱若文百般劝说,她才稍稍缓过来一点,哽咽着道:「事已至此,此事他
迟早会知道的……我只想知道,奇儿的生母是谁?」

  朱若文万分为难地道:「小奇身世涉及天门机密,恕大姊……我现在进去和
他单独谈谈,二妹等我一会儿,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柳如霜顿时闭嘴,不好再问。天门属下所有门派之中,一旦事涉天门机密,
莫不三缄其口,非但不能说,连问都不行!

  闭关内室中。朱若文盘坐于小奇对面蒲团上。

  朱若文郑重其事地道:「小奇,我此来是要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你并
非你娘的亲骨肉……」

  她顿了顿,给小奇一点缓冲时间。

  小奇一脸不信之色,大叫:「不可能!我娘如此爱我,若非亲生岂会如此!
乳娘,您为何要骗我?」

  然而看看乳娘无比严肃的表情,他心知此事多半不假,一时泪如雨下,难以
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朱若文心中已在滴血,对小奇和嫣娘的离奇经历,她实在万分同情,然而为
了避免更大的错误,她必须告诉他实情,甚至无法用爱来安慰他!唯有心中叹息,
还有更残酷的事实在等着你呢!

  「小奇,你的名字该叫萧小君,你的生母便是我的三妹。所以从今以后,你
不能再和生母乱伦,以免铸下更大的过错。」她尽量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小奇,哦不对,现在该叫他萧小君,更是目瞪口呆!

  他自幼熟读圣贤书,自知母子乱伦乃禽兽之举!此言一出,对他实乃生命不
能承受之轻,顿时痴呆了一般,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朱若文心中叹息,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如此急着将两个惊人隐秘一股脑儿
地倒给他,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难怪他会受不了!

  她来到外间,柳如霜面如死灰,如同木偶一般呆坐着。她现在最担心的是,
再次面对爱子时,他还会不会把自己当着母亲看待?

  朱若文走过去拍拍她肩头,「二妹振作点!大姊还有话要问你。」

  柳如霜黯然道:「大姊,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但觉人生已了无生趣,只想一
个人静一静,能否以后再问?呜呜呜~我为啥这么命苦啊!」

  朱若文道:「我看得出,你伤心不仅仅是为儿子之事,应该还有难言之隐。
我此来有个心愿,就是希望你和子含能够和好如初。所以我希望你能对大姊畅所
欲言,让我了解你们夫妻失和的症结何在,才好做这个和事佬。」

  柳如霜摇头道:「大姊,小妹从未把您当外人,不是我不愿说,而是……说
了也没用的!」

  朱若文皱眉道:「你放心,今天的谈话不会传到第二人耳中。还是我来问你
吧……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否则当年也不会争着要收养这孩子了。问题是,
自从那孩子一岁上夭折后,你俩才不过二十多岁,为何没再生孩子?」

  柳如霜满脸痛苦之色地道:「不是不要,而是没法要……自从生下早年夭折
的那个苦命孩儿之后,子含便开始练一门奇功,练得那方面越……越来越不行了。
我发觉不对,多次苦劝他别练了,可他死活不听,一年后练得……练得那东西都
快没了,象婴儿的一般,也无法射精。大姊,您说我怎么能怀孕啊?呜呜呜~我
一气之下才和他分居的!这么多年来妹子一直守着活寡。直到收养这孩子,总算
有了精神寄托,若他再不认我这个母亲,我真不想活啦!呜呜呜~」

  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将憋在心里多年的隐痛一股脑儿宣泄出来!收养小君
后,特意给他取名为已夭折的儿子之名章小奇,以做纪念,也有将他视如己出之
意。

  朱若文惊讶之极!「什么奇功这么邪门儿?本门之中怎会有如此邪门的功夫,
子含又是从何处习得?」

  柳如霜奇道:「大姊难道不知道么?子含这门邪功便得自欧阳门主传授,老
门主也一直在练!」

  朱若文大吃一惊:「什么!我丈夫也在练?难怪……唉~咱姊妹俩可真是同
病相怜啦!不过我那亡夫倒没这么严重,四十二岁上还和我生下蝶儿这个小女儿。
站在女人的立场考虑,我一直蒙在鼓里也还罢了,只知道丈夫四十来岁后越来越
不行,可二妹明明知道,为何不了结这桩婚姻,另寻自己的幸福?」

  柳如霜痛苦地道:「子含是个爱惜羽毛之人,不肯做出休妻之事。」

  朱若文愤愤地道:「子含真是自私!为了自己的面子,竟让妻子守活寡,而
且一守就是二十余年,他于心何忍!」

  柳如霜见大姊反应如此激烈,暗道:难怪子含费尽周折也要找人拉我下水,
就是怕大姊得知真相后怪罪到他头上。心中不禁犹豫万分,不知是否该把子含的
阴谋对大姊和盘托出,一直以来大姊都是她的坚强靠山,半晌之后才摇头道:
「子含也是不愿让我遭受被休妻的屈辱。」

  朱若文见她如此神情,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个妹子中二妹最为高大健美,偏
偏性格却偏于柔弱,自己操心最多的就是她了,不禁叹道:「既然这样,你就不
会私下另找男人么?我想,子含理亏在先,对你也无可指责……」

  柳如霜道:「大姊,妹子是那样的人么?」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朱若文老脸不禁一红,看来我就是那样的骚女人
咯!嗯~我的事儿二妹并不知情,倒也并非有意讽刺我。

  念及于此,她不禁又长叹一声:「二妹,你可知道,眼下那些像你这种年纪
的豪门贵妇,私养小厮已渐成时尚,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柳如霜骇然道:「竟有这等事?妹子咋没听说过?」

  朱若文:「那是二妹的生活圈子太小,当然,这些私养小厮的贵妇大多都是
不得已而为之,有着难言之隐,其实二妹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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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章红杏出墙成时尚

  柳如霜不以为然地道:「女子本该三从四德,无论丈夫怎么想,私通小厮也
不能说是顺理成章啊!」

  朱若文噗嗤一笑:「二妹还真是迂腐。」

  随即对她耳语道:「这些年,由于中年贵妇私养十余岁的美貌小厮成风,不
少达官贵族和大户人家的主母被夫家告上衙门,这等所谓伤风败俗之事本该受到
惩罚,可这些敢于红杏出墙的贵妇,娘家都大有来头,各级官员岂敢轻举妄动,
可不罚对夫家又没法交待,实在左右为难,只好逐级往上请示,最后把这些烂摊
子全捅到刑部尚书包汉那儿,搞得包大人焦头烂额……」

  柳如霜心想这事儿的确难办,好奇地打断道:「他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朱若文:「包尚书已经五十九岁,眼看快要退休的人,岂肯轻易得罪那些达
官贵人?往往合稀泥了事,事情不了了之,在刑部的纵容下,那些养小厮的豪门
贵妇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以拥有男宠为荣,喜欢带着小厮向圈子里的闺蜜们相互
炫耀,比试谁家的小厮更漂亮伶俐、床功更好,若哪位贵妇拥有好几个贴身小厮,
更会成天挂在嘴边向闺蜜们大肆炫耀!」

  柳如霜听得有趣,问道:「美男榜我听说过,去年发布的第二期天下美男榜
上排名第一的便是萧无月,这些小厮的容貌是可以评比的,可床功咋能看得出来?」

  朱若文吃吃笑道:「这就牵涉到这些贵妇淫靡堕落的生活方式了,有些特别
相好的闺蜜间,往往带着各自的小厮三五成对,在密室中用垂帘隔开,随着一声
鼓响,从调情开始,继而各自成对抱在一起纵欲交欢,干的时间最长、且让贵妇
淫叫得最大声的那个小厮,便是最后的胜者,其余以此标准排出名次。」

  柳如霜不禁瞠目结舌,惊呼道:「天啊~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朱若文摇头道:「也不能这样说,神州的是非曲直往往以约定俗成为道德标
准,许多怪现象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不合理性,但由于人人都这样做,就变得
既合理又合法了。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便须三从四德、
从一而终,这岂非很不公平?」

  柳如霜反驳道:「可是大姊,在男子主导的社会,女性必然会吃亏,这是由
实力和各自的社会地位决定的,也谈不上不公平啊。」

  朱若文摊摊手,「那我就要问二妹一个问题了,当今天下,无论是朝堂还是
江湖,主导力量来自男人还是女人?」

  柳如霜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女人。」

  朱若文瞪眼道:「那不就结了,既然是女人主导的社会,有权有势的贵妇们
拥有男宠无数,反过来要求丈夫们从一而终,又有何荒谬之处?」

  柳如霜顿时哑口无言,若论条理清晰、据理力争,她远远不是大姊的对手,
三妹和四妹就更不用说了。

  朱若文有些得意地笑笑,接着说道:「且说在这些高层贵妇的带动下,普通
大户人家的主母也纷纷仿效,于是蔚然成风,渐成时尚。然而由此带来的问题很
多,各地休妻案例大幅上升,这与老皇爷推崇的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相违背,便
诏令刑部和礼部合力整改,设法遏制住这股不良风气。」

  柳如霜道:「效果如何?」

  朱若文说道:「你要知道,私养男宠既已成为社会风气,中原一向是法不责
众,要想遏制谈何容易?包大人和礼部尚书傅余文深知这一点,只好请翰林院大
学士方天逸率数十名家学渊博的翰林学士,对刑部的大量因女方私养小厮引发的
休妻案例进行专题研究,希望能找出成因和根源,好对症下药。经过长达一年的
案例搜集、整理、统计和归纳,方大学士得出研究结论:四十五岁的中年女人,
红杏出墙者最多,且多半是与十余岁的贴身小厮私通。」

  柳如霜不禁点头道:「女人经历了青春的躁动、成年的热情,人到中年,自
然会面临更多的诱惑。」

  朱若文:「基于女人最容易红杏出墙的年龄是四十五岁,方大学士专门撰文
提醒丈夫们,维系夫妻感情是双方的事,中年丈夫要多关心、赞美妻子,让她们
在家庭生活中得到快乐和满足感。他还总结出最容易让中年女性背叛丈夫的主要
原因,帮中年夫妇防患于未然。」

  柳如霜很感兴趣地问道:「哦~都有哪些?」

  朱若文:「经历了生活和事业的考验,四十多岁的女人对自己的能力、气质
等都更加自信,大多抛头露面,红杏出墙的机会多;孩子已长大,不用像照顾婴
幼儿一般时刻操心,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有机会潇洒、放松一下;丈夫若太过
荒淫好色或有那方面的严重障碍,女人或许会红杏出墙来报复或寻求补偿,二妹
的情况与此类似,只是不敢要那份补偿而已。」

  柳如霜喃喃地道:「可我能要么?」

  朱若文懒得理她,接道:「还有呢,和丈夫生活数十年,觉得夫妻房事乏味、
厌烦,换一个男人,有种偷欢的刺激快感;许多女人都清楚,完美的情欲满足会
让自己更加性感美丽,尤其童子精极美女人,对此我可是深有体会,不少女人为
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甘冒意外怀孕的风险;女人到了四十岁,性冲动增加,更
注重自己的性需求和满足,而不是一味迎合丈夫……」

  这一点柳如霜深有同感,叹道:「原来这是普遍现象啊,见子含那样,守那
么多年活寡都挺过来了,我原以为熬过四十岁就不会再想那个,谁知反而愈发…
…」

  朱若文叹道:「总之你要记住,无论是学那些贵妇一样红杏出墙还是找个男
人再嫁,都得有感情基础才成。方大学士的文章说明,二妹这种年纪的女人,红
杏出墙者大有人在,只要找到中意的,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柳如霜摇摇头:「这点妹子做不到。」

  朱若文黛眉微蹙地道:「那就设法取得自由身,找人再嫁吧。」

  柳如霜依然摇头,「子含不会乐意的,这会严重影响他的形象,何况,眼下
他已是副门主,必须以身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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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无私母爱

  朱若文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道:「此事大姊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为你
主持公道。无论子含愿不愿意,我非让他写下休书不可!二妹这年纪,改嫁一个
正常男人,再生一两个孩子绝无问题。」

  柳如霜母性奇重,别的不在乎,可一听自己还有机会生孩子,不由大为心动,
低头默然不语。

  见她如此神情,朱若文心中一动,闪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念头!
叹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小君这孩子受到的打击比你更大,希望二妹能
以更多的母爱,抚慰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灵!」

  柳如霜点点头,走进内室,见小君一付如痴如呆、痛不欲生的神情,不由心
中大恸,上前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泣声道:「我的儿,你心里
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呜呜呜~」

  萧小君面如死灰,不断地低低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娘啊,您明知道我并非您的亲生骨肉,为何还要对我这么
好?」

  柳如霜哽咽着道:「娘从前有个儿子,名叫章小奇,一岁时夭折。收养你后,
特意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就是把你当亲儿一般。时间长了,连我都几乎忘记你并
非我亲生,直到今天大姊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奇儿,我想现在你一定有了另外
一个名字,但是,娘还是喜欢这样叫你……你、你还认我是……是你娘么?」

  萧小君动情地道:「为什么不!自打第一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您
慈爱的脸庞,孩儿学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妈妈二字……还记得小时候生重病,群
医束手,您抱着我,冒着漫天风雪四处寻访名医,您自己冻得发抖,还将外套脱
下裹在我身上……在我心中,您比我亲娘还亲,永远是我最为敬爱的娘,我一定
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娘啊~我不要别人做我的娘,呜呜呜~」

  柳如霜激动得热泪盈眶,「奇儿,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不过,生母还
是要认的,女人十月怀胎才生下孩子,真是很不容易啊!」

  萧小君痛苦万分,嘶声道:「我不!」大口大口直喘粗气,好半晌才稍稍平
静了些,「娘,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么?」

  柳如霜实在不明白,为何一提到生母,孩子就如此抵触、如此激动?

  幸好朱若文是知道的,而且知道他的心病没有解药可治,所以进来点了萧小
君的睡穴,对柳如霜说道:「大姊这次回来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二妹帮帮忙哩!」
说完拉着她便走。

  柳如霜很是不放心,恋恋不舍地看着萧小君,「大姊,我想留在这儿守着奇
儿,您不能找别人帮忙么?」

  朱若文道:「你放心,他已是一个男子汉,受点打击算什么?睡一觉就没事
了。找别人帮忙我可不放心,就二妹最合适!」不由分说,将她拉出闭关室,急
匆匆返回自己的居所。

  柳如霜边走边问:「瞧大姊急匆匆的,到底要小妹帮什么忙啊?」

  朱若文道:「帮大姊照顾一个病人,蝶儿年轻没经验,离开久了,我还真是
不放心啊!」

  柳如霜皱眉道:「什么病人这么要紧?瞧大姊如此着急上火的!」

  朱若文道:「大姊一个最要好的小朋友,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位于后院的冰蝶苑院门外。朱若文虽很少回来,但欧阳
蝶还是将父母原来居住的两栋小楼原封不动地保留着,由仆妇定期打扫,对父亲
是出于纪念,而母亲临时有事前来,也好回家里暂住。

  此刻跨院已被近千名黑衣剑客们团团围住,这些人全是龙战旅之中的顶尖高
手,一路由凤吟宫随行而来,他们不仅个个武功高强、且全是行伍出身,极善相
互协同搏杀,这样的高手组合战斗力自然强悍之极,绝非绣衣阁那些由江湖中招
揽的大内高手可比。

  进入跨院圆拱门是个花园,里面假山青松、小桥流水虽然规模不大,但具体
而微,倒也一应俱全。花园东、北两侧各有一栋两层小楼,北侧那栋为欧阳冶故
居,东侧为若文楼。花园西侧则建有三栋精雅绣楼,女儿们以前的闺房,西北角
那栋绣楼便属于冰蝶苑中唯一的主人欧阳蝶,被她取名为「孤蝶楼」。

           ************

  萨哈连岛上。

  艾尔菱按照晓虹预先的安排,一大早就从兰格地区出发,率东路军向西北方
迂回过来,于午时抵达主战场,南北夹击之下,加上齐天格格悍勇无敌,率一百
精骑在敌阵中纵横驰骋,将骨嵬长毛军阵型渐渐冲散,总算彻底击溃对手。

  骨嵬族长毛军兵败,除三百余人马南逃,其余不是被杀便是纷纷放下武器做
了俘虏。南逃之敌在希罗河谷遭到晓虹西路军阻截,她早将敌军南逃路线算得准
准,在这座横贯西萨哈连山脉的河谷中布下天罗地网,南逃之敌进入河谷之中时,
陡峭山坡上撒下无数捕鱼巨网,将她(他)们像鱼群一般牢牢裹成一堆又一堆,
也悉数被俘。

  第二天周韵率部南下,一路上摧枯拉朽,再未遇到有力的抵抗,三天之后与
晓虹在希罗河谷地区会师,这已是在岛上南部,几天来岛上残敌已基本肃清,讨
伐骨嵬部的战争胜利结束,此役歼敌数百,除主动降伏的骨嵬部众以外,俘获者
众,达两千余人。

  当天下午清点战果时,大小姐发现一个奇特现象,俘虏的骨嵬部将士之中,
壮年女子竟占到八成还多,大小头目也多为女性,难道这个部落时兴女子在外狩
猎和战斗,男子在家抱孩子么?另外,无论男女,个个身高体壮,身上长满浓密
褐色长毛,就像人立而起的灰熊一般,看起来很是骇人!

  以她这样的大块头站在这些长毛女兵之间,身材居然堪称娇小玲珑,不禁心
想,往后若是带着这些大个儿长毛女兵南下,非把母亲那帮远在老寨的亲戚和千
禧朝官军吓坏不可,以为遇上了真正的罗刹鬼!另外,还得精选一百个忠诚善战
的长毛女严加训练,充作我的亲兵随侍身侧,也好衬得我娇小温柔许多,无月见
了一定会更喜欢!

  没有那么大的营房来集中关押这些俘虏,她按照晓虹的吩咐,把这些俘虏三
到五个不等地分散到暴龙军将士们临时居住的木屋之中,一是方便看管,二来有
利于做劝降工作。

  在做这项工作的时候,暴龙军将士们遇到一个难题,那些女俘都提出想和男
俘分在一起,母亲更不愿和自己的孩子分开。由于招抚骨嵬部众乃是晓虹交代的
工作重点,为收买人心,除了好酒好肉招待之外,自然还得尽量满足战俘的要求,
可岛上居民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十个战俘之中倒有八九个是长毛女,男俘哪够分
配?

  一间木屋中只能安置六七个战俘,周韵只好下令,五个女俘分得一个男俘,
为照顾情绪,父母和子女、兄弟姊妹们尽量不要分开,剩下分不到的只好拉倒。

  入夜之后又出了状况,许多暴龙军战士纷纷前来向艾尔菱汇报,说自己木屋
中的女俘竟脱下兽皮,向男俘亮出红红的阴部求欢,不知是否该阻止?

  艾尔菱不敢做主,只好向大小姐请示。

  周韵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听了晓虹的解释才得知,萨哈连岛自古以来就被记
载为海中女国,岛上之人身上多毛,也不知是否因为水土的原因,原住民一向都
是女多男少。这些化外生女真尚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母系氏族群居阶段,历代部
落首领全是女性,保持着古老的群婚习俗。

  由于岛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子稀缺,男孩长到十岁时,部落就会选择一
个月圆之夜为他举行隆重的莫提卡,也就是萨满成年仪式,祈求地母神九乳妈妈
保佑男孩多子多福。

  仪式之后族人们会把男孩送进部落女首领的木屋之中,把他的童男之身献给
首领享用,教会他男女之事,并把他从男孩变成男人,当然也可以是其他熟女或
他的亲属长辈,甚至可以是他的母亲。他不用担心成为父亲的情敌,因为岛上家
族是以母系传承,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成年男子游离于家庭之外,无正式
固定居处,平时随兽群和鱼群迁徙,狩猎打渔为生,夜宿简易窝棚之中。

  凡是经历过莫提卡仪式的男孩都将加入这个流浪大军,过着和父辈们同样的
生活,只是到了每年春季女人们的发情季节,他们才会回到部落参加为期两个多
月的盛大篝火晚会,以集体方式载歌载舞,各自随意配对找地方野合,没有一定
的场所,亦无固定的配偶,没有年龄和辈份的限制,母子、父女和兄妹之间也可
随意交配生子,没有乱伦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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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男孩成人仪式

  眼下已是暮春时节,正是女人们的发情季节,找男人交配乃是一种本能,是
为了繁殖后代,并非仅仅出于淫欲,交媾时也和猩猿一般从不避人,故而有此古
怪举动。晓虹认为岛上习俗如此,建议大小姐不必过多干涉。

  周韵不禁笑骂:「难怪那些女俘都要求和男的分在一堆,原来竟是为了干这
事儿!」随即想起什么,又问道:「你说这个部落的历代首领全是女性,不对吧?
骨尔朵明明是男的!」

  晓虹笑笑:「你错了,她是个女人。」

  周韵顿时跳了起来:「那个比莽汉更加高大彪悍的骨尔朵会是女人?那我就
该是男人啦!」于是马上去验明正身。

  在关押骨尔朵的那间木屋里,被五花大绑的骨尔朵显得躁动不安,冲着一位
健壮的暴龙军战士低吼不已,不过眼中却毫无敌意,倒有些许温情。周韵看看那
位战士,却是第二暴龙军八纵队战士巴奇卡,来自慕容领地北方的虎尔哈部、作
战勇猛顽强。她冲巴奇卡努努嘴,示意他为骨尔朵解开绳索。

  骨尔朵被松绑后,三两下扯开身上的铁叶甲和皮袄,露出浑身长满长毛的赤
裸身子,竟抱住巴奇卡做出求欢动作!

  周韵见骨尔朵的胯间毛茸茸地比身上其他地方更加茂密,命人上前拨开毛丛
一看,果然露出膨大涨红的阴户,显然和其他女俘一样正在发情。骨尔朵作为首
领,拥有部落中所有男孩莫提卡仪式之后的初夜权,吃腻了童子鸡,对本部落的
男子已有些腻味,她眼下打算换换口味,看中了这位看押她的健壮暴龙军战士。

  巴奇卡被她急吼吼地压在身下,拼命地抵抗着这个疯狂粗野的女人,一脸尴
尬地看着大小姐,禁令在身,他可不敢造次。

  晓虹脸嫩,再也看不下去,忙转身走出木屋。

  「巴奇卡,念你这次在岛上作战有功,本大帅特把这个长毛女赏赐给你,好
好享用吧!」周韵甩下一句话,也大踏步走了出来,忿忿不平地骂道:「妈的,
骨尔朵做了俘虏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老子下面也痒得慌,自己的男人还不知在
哪儿呢!」

  晓虹不禁脸红,啐道:「大姊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羞也不羞!」

  周韵撇撇嘴:「晓虹妹子明明比我还骚,据和你同居一帐的粘娜说起,你半
夜梦中时常叫着无月发浪,这会儿还跟我假装正经……」

  晓虹羞不可抑:「大姊,你咋……」

  周韵也懒得理她,让随侍身边的艾尔菱传令下去:「不必干涉她们的交媾行
为,可也不许回避不看,以免俘虏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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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媚眼嫣然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晓虹忙于招抚逃散四处、躲入东西萨哈连山上的骨嵬部
残余,她很擅长做这等事,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大小姐则企图精选三千长毛兵,打算把她(他)们训练成第三暴龙军,试想
一下,数千这种身披板甲的长毛巨人哇哇怪叫着冲入老寨或是中原,哪会是一付
多么恐怖的场景?不把那些男女老少吓得尿裤子才怪!

  一向喜欢搅得别人鸡犬不宁的大小姐想想都亢奋不已!

  相对而言,针对第三暴龙军的魔鬼训练反而容易许多,首先,训练前两支暴
龙军时她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再者,这些长毛巨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听
命行事,很少会自作主张,完成各种超极限运动的能力更强,也便于训练和管理。

  经过一段时日的强化训练,大小姐暗自评估了一下,第三暴龙军若是在晓虹
这样的帅才指挥下,足可抵得上女真万余重装铁骑!想到这儿,她不得不承认自
己在识人之能,以及知人善任这两方面赶不上母亲。

  她对自己想要做的事信心更足,她已协助母亲为无月画好蓝图,就等他回来
一一付诸实施了。

  训练闲暇之余,好动的大小姐便聚众狩猎,几乎骑马走遍南北长达一千多里、
东西宽十二到三百余里不等的整座岛屿。岛上森林处处,主要由萨哈林冷杉、鱼
鳞松、阔叶藤本松构成,高山上有石桦灌木丛和偃松,森林中有驼鹿、灰熊、狼、
海东青、雪貂、水獭和虎豹等大量动物出没,近海中有蟹、鲱鱼、鳕鱼、海豹和
鲑鱼等,实乃女真人极佳的渔猎之地。

  岛上气候寒冷,夏季短暂,冬季长达六个月,气候严寒,许多海岸线长期冰
封,岛上北部地势较低,每年封冻期达八个月之久,中南部多山,东西两座萨哈
连山脉横穿岛屿沿岸,把大平原一分为二。

  这些日子以来,大小姐和第三暴龙军的长毛兵们打得火热,因为她觉得这些
人虽然头脑简单,但天生神力,经过强化训练,比第一和第二暴龙军更有潜力可
挖。再者她认为,头脑简单也意味着忠诚和执着,执行命令说一不二,并非全是
弱点,在晓虹这样的天纵奇才指挥下必将纵横无敌。

  每年此时至五月初是骨嵬族人的捕鲸季节,时间短暂,所以猎手总是提前到
达鲸群经常出没的海面,等候鲸群的到来。尝试过一次之后,大小姐便热衷于带
着大群长毛兵划着皮筏出海捕鲸。

  出没于萨哈连岛附近的鲸大约有白鲸、角鲸、灰鲸、弓头鲸、座头鲸和逆戟
鲸等六种,北海海面每年大部分时间被冰覆盖,阳光少、海底浮游生物也少,鲸
的数量不算太多,二丈多长的白鲸和长有长牙的角鲸是骨嵬人的主要猎捕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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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6:01

             第252章徒手捕鲸

  骨嵬族人每年春季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来捕鲸。每年三月初,捕鲸皮
筏全部整装待发,至少半数以上的人要参加捕鲸,人们集中到鲸群经常出没的地
方,选择有利地形安营扎寨。每只皮筏间距约数十丈,猎人们到达目的地之后,
便开始每天不间断的轮流守望,不知疲倦地了望海面,搜寻鲸群的踪迹。

  捕猎海洋中如此巨大的动物,不论在冰上还是水中,都是一件非常艰苦而又
充满危险的事情,需要耐心、毅力和高超的技术。变幻莫测的天气时刻威胁着猎
人和皮筏的安全,狂风巨浪随时可就把小船掀翻,浮冰能够像捏火柴盒一样把皮
筏挤碎。尤其到了夏初,猎人脚底下的冰随时都会破裂,人掉下去会被冻死。猎
物庞大的身躯本身对猎人就是威胁。

  鲸中最温驯的弓头鲸,它巨大的尾巴只要一摆,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小船掀翻,
座头鲸和灰鲸就更危险了。因此大部分骨嵬族人捕鲸都是集体作战,组成捕鲸队,
一队有五个人,其中要有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充当队长,每只皮筏上由两个划桨
手,一个舵手和一个投叉手组成。

  传统的捕鲸方法是众人手持捕鲸鱼叉竭力投向猎物,把受伤的鲸拖得精疲力
尽,使它浮出水面。这样猎人有足够的时间使用梭镖杀死它。但是这种方法不太
有效,如果投中鲸的鱼叉只有一两支,受伤的鲸仍会逃走。同时鱼叉很重,在随
波起伏的船上,做到准确、有力地把鱼叉投向猎物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骨嵬人捕鲸的方法与此不同。他们通常由一个猎手独自驾驶船只,寻找猎物。
猎人用一种很轻但前端涂有毒药的长矛刺中鲸以后,立刻回岛上举行一系列萨满
仪式,祈祷天神帮助他们让受伤的鲸快些死掉。与此同时,部落其他人乘船出海
监视受伤鲸的情况。随着鲸不停地游动,长矛刺得更深,毒药逐渐浸入它的体内。

  即使长矛被挣脱掉,鲸最终也会被毒死,它可能会游得很远,猎手得不到它,
但会被别人得到。这种捕鲸方法在岛上普遍使用,所以到了捕鲸季节,海面上会
看到漂浮的死鲸,鲸身体庞大,很容易被发现,结果总会有人得到它。而要把鲸
从海里拖上来,需要许多人齐心合力,加上当地人有生食鲸肉的习惯,所以个个
力大无穷。

  如果捕鲸季节获得丰收,那么当年冬季就不用发愁了,鲸能提供大量的肉和
脂肪,满足岛上的人一年中大部分食物和燃料的需要。每逢捕鲸季节过后,人们
总要举行盛大的节日庆典,一般长达三四天,这期间要举行萨满祭天,感谢神灵
的保佑,感谢鲸给众人带来丰富的食物,安抚鲸的灵魂,祈盼来年还会有好收成。
同时邀请四方的亲戚朋友分享胜利的喜悦,人们唱歌、跳舞、讲故事、玩游戏,
通宵达旦,尽情欢乐。

  而大小姐的捕鲸手段堪称独特而恐怖,徒手捕鲸!

  这是一种不对称的力量对抗!这才是她特别喜欢捕鲸的真正原因!既然大陆
上找不到对手,无论是人还是猛兽,那就索性跳入冰冷的北海之中去吧!

  这天她乘坐皮筏追踪到一头庞大的灰鲸,身旁猎人正待投出带毒长矛之际被
她挥手制止,一个猛子噗通一声钻进满是浮冰的海水之中,她幼年时在长白山天
池练得一身绝佳水性,潜入水下如美人鱼一般游刃有余且快速无比,很快追上灰
鲸与它同游。

  天啊!好大个儿的家伙,从头到尾圆滚滚地怕不有十丈长!灰鲸见了她有些
不安,不住地摇头摆尾,掀起阵阵滔天巨浪!

  她箭一般穿过一股又一股强劲暗流,抓牢灰鲸的背鳍当马骑。灰鲸似乎不太
习惯和人同游,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背上这个小小的累赘,却一直无法得逞,一刻
多钟之后不知是累了还是已经认命,又恢复了缓慢游动的姿态。

  她看着无数半透明的小鱼小虾由身边游过,还有不少被吸进硕大的鲸嘴之中,
但觉大开眼界。

  玩了好一阵之后她才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游到鲸头部位抓住不断往外喷
水的鼻孔,挥拳猛击鲸头,灰鲸竟毫无反应,舒服得直摇尾巴,大概感觉跟挠痒
痒差不多吧?

  大小姐的自尊心受到沉重打击,心想没必要跟这个超级大块头练肌肉,忙暗
运绝世神功再度挥拳击出。

  这一拳下来何止千钧!硕大灰鲸受不住了,小木屋一般大的鱼尾甩将过来,
激起的狂飙激流差点把她打晕!

  她忙运集起举世无匹的护体罡气,趴在鲸头之上牢牢抓住鲸鼻,暴拳如雨点
般击出,一下接一下……

  灰鲸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紧急下潜,也不知过了多久,水中压力越来越大,
似要把她的胸腔压扁,脸涨得通红,双眼似要被挤出眼窝,然而挥出的右拳力道
不仅并未减弱,反而越来越猛!这是她的特质,遇强则更强!

  晕晕沉沉之际,她但觉不断掠体而过的狂飙渐渐平息下来,水压逐渐降低,
似乎灰鲸已开始缓缓上升,最终浮上海面一动不动,也不知它是暂时昏迷过去,
还是已经死去?

  她睁眼一看,巨大的鲸嘴之中冒出大量鲜血,显然脑颅遭遇重击之后已然碎
裂,将她浑身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那些皮筏上的长毛猎人们见新首领浮上来,忙划到她身边抛下绳索,她用绳
子缚住鱼鳍,也不上船,抓住鲸鼻划水,和皮筏上的猎人们合力把灰鲸往岸边拖。

  岛上北部,依然一片冰封世界的奥哈海滩上,长毛猎人们载歌载舞,欢庆今
年捕获的第一头鲸,而且还是一头硕大的灰鲸!

  大小姐湿衣也懒得换,运气烘干之后,由蓝衣女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红衣
美人。她亲手将分割下来的大块鲸肉递到骨嵬族人手中,喜气洋洋地重复着同样
一句话:「这头灰鲸未放血也未中过毒,纯手工捕获,拖上岸时尚未死透,味道
一定更加鲜美!」

  人们切下鱼片一尝,果然如此!

  于是徒手捕鲸成为一种时尚,渐渐发展成岛上最勇敢者的游戏。然而这种捕
鲸活动毕竟太过危险,数千人中能侥幸成功者不到一人,倒有数百人被鲸尾扫中
而丧命,而且只能对付小一些的角鲸之类,数十年后这项危险的竞技运动被大小
姐的长女明令禁止,当然这已是后话(略为提示一下,大小姐这位长女比母亲更
能折腾,唉!慕容系的长女们都是如此生猛,个个若不早早修得足够先天仙气羽
化登仙,对凡间委实是巨大灾难)。

  大小姐兴奋之余意犹未尽,命人将大约十分之一的鲸尸分成大块,装上十几
辆鹿拉雪橇送回暴龙军驻地,让伙夫分给将士们做晚餐,人手一大块,剩下的藏
进地窖。为表示和骨嵬部的亲善,她以身作则、要求必须生食鲸肉,唯有晓虹可
以例外。

  第二暴龙军将士们可就苦了,只好吞一口肉喝一口酒来避腥。第三暴龙军那
些长毛兵倒是吃得兴高采烈,营地上燃起处处篝火,个个自发性地载歌载舞,欢
呼今年捕鲸季节的第一个大丰收!

  大小姐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在她(他)们看来,部落被征服、族人遭奴
役还不如手中坚韧难吃的鲸肉更重要?

  「其实象他们这样也对,既然明知无力改变一切,就快乐地享受生命的乐趣
吧!总好过有些所谓的聪明人,成天为了永远也达不到的目标、或是无力改变的
处境而耿耿于怀、长吁短叹,弄得自己心情糟糕,身边的人也难受。」晓虹不知
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似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凝立寒风之中,并未回头,说道:「晓虹妹子,你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
为你心中有无奈,且无力改变,所以也有烦恼,是么?」

  晓虹叹息一声:「我说的差不多就是自己,人还是傻些好,多福。」

  周韵摇摇头,脸上满是寂寥之意,话音低沉:「我已经够傻了,可还是跟你
一样……」她看向西南方,除了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见。

  晓虹皱眉道:「我看大姊成天玩得挺开心的嘛,怎会跟我一样?」

  周韵幽幽地道:「其实无论玩什么,只有跟他一起玩才有趣。大姊现在么,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否则心里会空荡荡、难受得要命!」

  接下来这些日子里,大小姐彻底迷上这样的生涯,三天两头徒手捕获一头巨
鲸,第二暴龙军将士们不得不长期生食鲸肉,不过渐渐吃习惯之后感觉味道居然
不错!大家唯一担心的是,长此以往,身上会不会也长出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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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3章灵魂的家园

  大小姐成天泡在冰冷的北海之中,和那些长毛兵打得火热,第二暴龙军将士
们受到冷落,感觉这支新收编的杂牌暴龙军倒似成了大小姐的亲信嫡系,很有些
吃味儿,性情刚烈直率的粘娜首先提出抗议。

  大小姐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给全军甩下一句话:「老子的手下没有真
正的嫡系,哪支部队作战勇猛无敌谁就是嫡系,想争宠或得到更好的待遇么?拿
战绩出来说话!」

  除了和巨鲸较劲儿,她还派人用晾干的鲸鱼皮制作了三面巨型旗帜插在最高
的东萨哈连山峰顶上,每面旗帜都比一座牌楼还大,上面用小指头粗的黄色牛筋
绳编织图案,分别是女真金国黄龙旗、温罕家族的虎形旗和慕容领地的标志性鹰
旗,宣示这座岛屿从此已是她的地盘。

  这便是大小姐的性格,总是直言不讳地索讨自己想要之物并全力以赴地得到
它,绝不含糊、更不会含蓄!

  慕容紫烟闻讯,暗赞韵儿状似鲁莽,其实颇有心计,如此一来,萨哈连岛非
韵儿莫属了。当然她也知道,那几位和自己暗中较劲儿的兄弟只对富庶的中原眼
绿绿,对遥远北方这片祖先居住的故土反而兴趣缺缺,不太会在意她在这儿扩张
自己的地盘。

  沙尔温得到萨哈连岛上的最新战报,以及长外孙女在峰顶竖起的三面旗帜,
果然龙颜大悦,当下升帐吩咐理政大臣尚明传下谕旨,将新征服的萨哈连岛赐予
勇猛善战的齐天格格,作为她的第一块固有领地,世世代代由子孙继承、世袭罔
替;另外钦赐长女慕容领地旗帜一面,图案依然是翱翔蓝天的鹰,只是加上一排
金色女真文字:温罕。东雅。

  需要说明的是,东雅才是沙尔温长女的本名,慕容紫烟是她与祖母的侄孙女
对换得来的名字,后来大家叫习惯了,包括沙尔温。不过在正式文书上,沙尔温
为郑重起见,还是会写上长女的真名东雅,在家宴上他也是以东雅的领地来称呼
慕容领地。

  不出慕容紫烟所料,尚明对第一道谕旨没啥反应,但第二道命令却令他大皱
其眉,虽然领地旗帜上只是加了一个名字,并无多少实惠,但象征意义重大,这
可是金国范围内所有部落贵族领地中,由金主亲自赐名的第一块领地,意味着北
方庞大的东雅领地永归慕容格格及其后代所有、世袭罔替,且一跃成为温罕家族
中的第一领地,拥有崇高的地位。虽满心不愿,他也只能如实照此执行。

  姥爷的谕旨下来,大小姐和母亲自然高兴万分,她也玩得差不多了,这才想
起正事,和晓虹商议一番并请示母亲同意之后,任命粘娜为萨哈连岛二领主,由
归附的骨尔朵协助她管理岛上日常事务,诸如乌日嘎、巴奇卡和乌雅那林等这些
已为岛上长毛女人们播种的暴龙军男性将士悉数留下做了上门女婿,成为第三暴
龙军中的骨干,作为大小姐控制这片领地的核心军事力量。

  待粘娜在晓虹的指导下,将岛上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大小姐这才渡过北海海
峡,班师回到兴凯湖畔的失里绵地区,和慕容大军汇合。为表示亲如一家,大小
姐精选了数百第三暴龙军长毛兵随她上大陆旅游观光,结果所到之处总是引发一
片惊呼和赞叹,她心中颇为得意。

  她尚未玩上两天,已收兵罢战的南方传来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消息,理政大
臣尚明阻挠麾下完颜部旗兵回到阿什河畔,完颜部众归心似箭,欲强行启程重返
故地,尚明竟派出重兵横加阻挠,已发生数次大规模冲突,双方各有人员伤亡,
完颜部寡不敌众,首领完颜采赫塔遣人向慕容格格报讯,请求火速派人增援!眼
下她正为此事犹豫不决,尚未决定是否出兵接应。

  正带人游山玩水的大小姐闻讯,二话不说拨转马头便向南闯去。

  没过多久,在整个辽东女真部,一条可怕的传言甚嚣尘上:打北边来了一大
群长毛恶魔,个个凶悍无比,就像一群蝗虫一般!见了女人要抢,见了健壮男子
也要抢,若是见了白胖胖的孩子更要抢来吃了!若是他们来了,一定要躲得远远
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不是人力所能抗拒!一定是咱们做错事触怒了萨满诸
神,特地派来这帮恶魔惩罚咱们的!

  结果,几天之后大小姐就回到了阿城,身后除了原有人马,还有南下的完颜
部众,一个不落全回来了。这就是大小姐的性格,若惹毛了她,天王老子都不怕!

  见她带人把尚明领地搅得一塌糊涂,慕容紫烟也乐得装糊涂,父王很宠爱这
位凶猛善战的长外孙女,不太可能把韵儿咋样,这消息本就是她有意透露给暴躁
的女儿的。

  接下来,慕容紫烟又花了一些时间,带着窝泰根和塞尔吉逐一巡视领地内这
几个最大的部落,对他们分别加以安抚,劝大家留在故地安居乐业。

  眼见领地内诸般事了,慕容紫烟打算返回中原。对于故土她没有太多的依恋,
相反,西南方那片热土更加牵动她的心,因为,那儿有她最关心的人、还有她灵
魂的家园。

  临行前她特意提醒窝泰根,最近举家南下中原投奔罗刹门的族人过多过快,
必须适当加以限制,最好让大家留在领地内,以兵民结合的方式生活和训练。

           ************

  邯郸紫山山谷中,地门总坛,朱若文拉着柳如霜,急匆匆地直奔花园东侧的
若文楼。

  从跨院大门、花园直到若文楼下厢廊间,一路上也都有黑衣剑客把守和巡视,
个个凝神戒备,丝毫不敢懈怠,见到朱若文纷纷躬身行礼!

  见冰蝶苑中戒备如此森严,柳如霜心中有些疑惑,大姊平时来可没这么大排
场,看来,这位病人来头不小啊!

  朱若文为龙战旅副统领周志航和柳如霜做过介绍之后,彼此寒暄一阵,她带
着柳如霜上楼进入雅厅,穿过暖阁,进入自己的卧室之中。柳如霜见床上躺着一
位脸色稍显苍白,却俊逸绝伦、令人不忍逼视的少年!

  饶是她一向温雅矜持、端庄守礼,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大为震惊:
魂牵梦萦的梦中情郎?金童?老天~我在灵仙观大殿王母娘娘座前见到的金童塑
像就是这模样啊!眉眼、鼻子……容貌和身材都是如此相似,对,就是金童!梦
中虚幻的妙人儿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未曾想凡间竟真有如此出色的少年!莫非
金童下凡,我白日遇仙了么?

  无数春闺梦中与她缠绵悱恻的梦中情郎飘忽模糊的幻影不由得浮上脑际,和
榻上少年渐渐重叠,竟似差相仿佛?

  怔神好半晌,才发觉大姊一直似笑非笑地瞪着自己,自己竟一无所觉,柳如
霜脸上不禁一红,目光赶紧从仙童般的少年身上移开。

  欧阳蝶坐在床边一张软椅上,自顾自地在看一本古籍,清丽脱俗的脸上一片
冷漠,与柳如霜如痴如醉盯注着少年的神情大异其趣!她留神看了看,书名叫
《搜神记》,晋代干宝所著的一部神怪小说。

  见母亲和柳姨进来,她也只是起身点了点头,「娘、柳姨好!」重又坐回软
椅之中,继续埋头苦读。

  朱若文啧啧连声,哀叹道:「二妹,知道我为何要劳你大驾了吧?你看蝶儿
这模样,象照顾病人的样子么?」

  欧阳蝶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小嘴儿嘟起老高:「侍候病人本就不是本小姐
的长项,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吧?女儿要去陪陪门主她老人家。」

  朱若文长叹道:「由来女生外向,这话一点儿不错,就知道照顾情郎的娘,
自己的娘倒扔到一边。」

  欧阳蝶脸上一红、不依地扭扭腰,却不好说啥,她不愿久留此地不仅因为有
事,更重要的是担心君弟吃醋,毕竟没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友陪在如此出色的
少年身边。

  朱若文嘱咐道:「虽然这儿有柳姨在,蝶儿若有空最好多过来看看,免得柳
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萧公子在此地之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知
道么?」

  欧阳蝶答应一声,对无月和柳如霜分别点点头,拿着书扬长而去!

  只需看看她为自己闺房所取的名字冰蝶苑和孤蝶楼,可想而知,一定是个孤
傲清高的冷美人。

  朱若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夫妻俩的确把这个小女儿从小宠得有些过分,
以至养成这么一副桀骜不驯的大小姐脾气。

  她在床边坐下,俯下上身轻抚着无月的头发,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几下,柔
声道:「瞧你脸色有些苍白,一路上颠簸这么长时间,有些不舒服吧?蝶儿可给
你气受没有?」

  无月笑笑,露出雪白牙齿:「没事儿,休息这一会儿好多了,蝶儿姊姊对我
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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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章春情荡漾

  朱若文心知他并未说实话,爱怜无限地道:「心爱的,都怪我太忙,一到这
儿就把你孤零零地扔在一边,还受蝶儿的气,真是委屈你了。」

  无月笑道:「若文姊姊,您跟我还客气什么?」

  柳如霜眼见二人如此神情和称呼方式,简直大跌眼镜!

  二人看年纪该是母子,说是祖孙都说得过去,可是看那付暧昧亲热劲儿,竟
似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

  朱若文回头看看她,笑道:「无月,这位是我的好妹子,副门主夫人柳如霜。
我还得找嫣娘和周岩分别单独谈话,估计够得我头疼一阵子,就让如霜妹子来照
料你,好不好?」

  无月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房中还有一位高大丰腴的中年美妇,见她大约四
十来岁,容貌秀美,端庄雍容,一看即知必是一位矜持守礼的贤妻良母,她身上
那股特有的成熟风韵和中原女子的淡雅温柔,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柳如霜也一直在打量他,和她平时端庄矜持、目不斜视的做派大相径庭,先
入为主之下,这个少年她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爱,双眼便不受控制地老要往
他身上瞄来瞄去,最麻烦的是,无数夜里与梦中情郎缠绵的梦境被他勾起、一幕
幕春宫不受控制地在脑际重放,天啊!青天白日的,自己身子竟出现羞人的反应,
且非常强烈!所有敏感部位膨大发涨,下面痒痒的已经湿了……

  此刻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柳如霜脸上不禁更红,忙低下头来,双腿夹
得紧紧、怕弄湿亵裤。

  无月似意识到有些失礼,竭力挣扎着想坐起,却无法成功。朱若文忙扶起他
上身,笑道:「都是自家姊妹,你不用拘礼的……」

  无月对柳如霜长揖为礼,有些不安地道:「在下行动不便,躺在床上见客实
在有失礼貌,尚祈柳夫人海涵!」

  朱若文对柳如霜笑道:「他叫萧无月,你儿子,哦~应该叫养子萧小君同父
异母的弟弟,嫣娘的堂妹之子!怎么样,你帮大姊照料一下他,是不是很应该?」

  柳如霜一时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没时间细想,忙敛衽为礼道:「贱妾见过萧
公子!大姊也说过,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朱若文凑在她耳边吃吃笑道:「瞧二妹刚才的神情,宛若遇上梦中情郎的怀
春少女,照顾他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柳如霜心中暗道,大姊这话还真说对了,可惜我已不是怀春少女、而是徐娘
犹自多情罢了,如此少年岂能看得上我?梦中的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虚幻而已,
唉!

  她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和大姊调笑,急急地把大姊拉到外面暖阁之中,
「听大姊的意思,小奇原该叫萧小君?也就是说,他的生母便是三妹?」

  朱若文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

  柳如霜脸色大变,惊呼道:「天啊!若~若那些传闻属实,小君岂非犯~犯
下了人神共愤的烝母淫行,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难怪他会那么难过……不行!
我得回去好好安慰他!」

  言未毕已泪如泉涌,她心中满是悲哀,叹人世间,为何欢乐那么少,却总是
充满痛苦和折磨?

  朱若文一把将她拉住,「二妹镇定点!小君也是无心之过,错就错在当初让
他担任销魂洞府的信使,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母子俩有太多接触,在他眼中三妹只
是一个极富魅力的成熟女人,在三妹看来他则是个翩翩美少年,相互吸引之下母
子乱伦交媾再自然不过。他是个好孩子,老天会原谅他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
好睡一觉,一个人静静,二妹别去打扰他。」

  柳如霜想想也是,抽泣半晌,悲情稍稍平复,又问道:「既然我儿是萧小君,
那么三妹之子,那个先前由三妹和四妹共同抚养长大、现在又随四妹学艺的孩子
又是谁?」

  「他是罗刹女王之子周岩!」

  朱若文将当年天门劫持周岩,以及周岩和萧小君的双胞案简略说了一下,最
后强调道:「由于此事牵涉到三妹母子乱伦的隐私,所以刚才我不好对你明说。
大姊知道你一向守口如瓶,这才敢告诉你,你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此事到目前
为止只有我和长上、无月、你和小君五人知道,当然我还得告知三妹。唉~这一
关最难过,她现在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但愿她闻此噩耗别动了胎气!」

  柳如霜忿忿不平地道:「大姊,不是我说您,当年大姊这样做不知害了多少
人,我真是为小君和三妹叫屈!……唉~可又没法怨您,您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
事。对了,三妹肚里的胎儿也是小君的么?」

  朱若文摇头道:「不是,是无月的。」说着朝卧室里努了努嘴,接着说道:
「大姊眼下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也是他的。」为掩盖自己母子乱伦之事,她早
打定主意让无月这个冤大头来做肚中胎儿的便宜老爹,趁此机会赶紧宣布。

  柳如霜恍然道:「难怪大姊跟他那么亲热,原来……我真是奇怪,他还不过
是个半大孩子,您和嫣娘怎么……怎么竟跟他……大姊的那个长外孙女,大概也
比他小不了几岁吧?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屄啃嫩屌!」

  说到无月她心情放松许多,忍不住呵呵笑着打趣起大姊来,然而这一说竟透
出神髓,搞得自己心痒痒的,下面也随之痒起来,似乎又在出水,只有紧紧夹住
免得流出来。

  朱若文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感觉这东西说来就来了,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我们这种年纪的女人,若还想生孩子,就得找他这样的少年,一夜可以
缠住你干几次,射得又多又有力,可说是一炮中的、百发百中!偷偷告诉你,三
妹跟他在一起没两天就有了,我也差不多。而且二妹还别说,老屄啃嫩屌还真舒
服!你不妨也试试?」

  柳如霜脸上一红,啐道:「大姊这种事也好拿出来说,真是皮厚,还要扯上
妹子!」

  朱若文笑道:「大姊不是皮厚,而是比你想得开,我才不愿委屈自个儿,那
等于是拿丈夫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柳如霜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半晌后才咬咬下唇说道:「那、那也得人家瞧
得上我这样一个半老徐娘才成啊!」

  「这事儿交给大姊,一定给你撮合一下,找二妹来侍候他也有这层意思,嘻
嘻!想想刚才你那模样我就想笑,嗤嗤~用春心荡漾来形容绝对准确!呵呵!」

  柳如霜跺跺脚不依道:「好妹子就是用来被您随便糟蹋的么?」

  她想了想又低声问道:「大姊这次来前呼后拥的,足足有近千人,而且我瞧
啊,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萧公子的大名小妹可说是如雷贯耳、耳熟能详,尤其三
妹每次和我在一起,总要说起他,根本不象大姊说得这么简单!」

  朱若文笑道:「二妹真说对了,说起他的背景还真是复杂,一时半会儿跟你
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简明扼要啦。你既然对他早有耳闻,该当知道,他此刻内伤
沉疴未愈,若再出什么岔子,恐怕神州江山都得闹翻了天!我不多带点儿高手行
么?这次来的,可是长上的近卫龙战旅,副统领亲自出马,自然非同小可,足以
抵挡上万敌军的攻击!」

  柳如霜皱眉道:「此处防守如此严密,大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小妹守
着他?」

  朱若文道:「我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在三妹这个问题上,小君和无月兄弟
俩可算得上是情敌,周岩知道真相后多半也会对无月产生强烈敌意。若他俩一时
想不开,偷偷溜出来找无月算账,你说倒霉的是谁?不跟你啰嗦了,我得找长孙
寒和周岩师徒去,最后还有三妹这根硬骨头要啃,事情一大堆。无月就交给妹子
啦,他若少了一根毛,我唯你是问!」

  她丢下惊疑不定的柳如霜,自个儿走进卧室,把无月抱到马桶上解过手,毕
竟其他人都不太方便。

  最后替他掖好被角,「宝贝儿,我先去了。」

  无月急急地道:「刚才柳夫人在,我不好说话。和嫣娘分别这么久,我很想
去看看她!还有小君是我亲兄长,周大哥也是我乾娘的亲生儿子,我也想早些跟
他俩认亲。对了,嫣娘知道我来了么?」

  朱若文摇摇头:「不知道,待会儿我见她,暂时也不打算告诉她……」

  无月大为不满地叫道:「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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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章贤妻良母

  朱若文说道:「你啥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啦?也没说不让你见她,而是要等
等,毕竟三妹知道真相后,必大受打击,若再见你伤成这样,她情何以堪?所以
我得等她稍稍缓过劲儿来,再安排你们这对鸳鸯相见。」说到鸳鸯二字时特别加
重了语气。

  无月凝神思索半晌,觉得也是,才没再反对。

  朱若文想了想,又说道:「你和小君亲兄弟相认我无法反对,但在此时此地
并不合适,他受打击太大,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至于周岩,我不仅这次不会安排
你和他见面,以后你都得离他远点儿!他可不象你哥哥小君这么善良单纯,以我
多年观察,他貌似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却稍显奸诈。试想,他一旦知道罗刹女王
是自己的生母,而你抢走了他生母和养母所有的爱,包括母爱,他会不会对你有
好感?若让他知道你在此地,勾结绣衣阁或飞鹰门暗算你咋办?须知绣衣阁不敢
到凤吟宫找你麻烦,在此地可不会有何顾虑!正因如此,你在此地的消息被我严
加封锁,不相干之人根本不许接近这座跨院十丈之内。」

  由于怕他又跟自己抗议个没完,朱若文索性一口气把理由说个清楚,完了和
他热吻一阵,这才走出卧室,忙自个的去了。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无月不禁长叹一声,暗道:虽无法如我所愿,可不
得不承认,若文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任何
细节都不肯放过,难怪公主母女都那么信赖她!

  柳如霜心里想的则是,我若真按大姊说的那样去做,和他贴胯交股、相互贴
在一起蹭来蹭去的,屄毛肯定会掉不少,他要想不少一根毛恐怕也很难,若他已
长出屌毛的话。

  大姊走后她终于有机会躲到屏风后,褪下裤儿用帕儿擦拭一片泥泞的牝户,
就这样便蹭掉了好几根屄毛,她拿起一根仔细瞧瞧,长而卷曲,不禁想象着檀郎
屌毛的形状,情潮汹涌之际刚擦拭过的洞儿又湿了……

  朱若文赶到长孙寒的居处,二人寒暄一番之后,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四妹,
你徒儿小君在吗?」

  长孙寒笑道:「大姊来得还真是巧了,他刚去探望母亲回来,此刻正在静室
中练功呢,大姊找他有事么?我去把他叫来。」

  朱若文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进去找他,我有事要和他单独谈谈。」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周岩闻讯后并未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或许在他看来,
罗刹门比地门实力强大得多,有罗刹女王这样一位母亲并非一件令人不可接受之
事?

  他一脸平静地道:「若文阿姨特意前来告诉我这件事,可是有何打算?」

  朱若文心中暗自称奇,笑了笑说道:「当然,我打算让你母子相认,也算本
门向罗刹门做出的一个善意表示吧,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岩拱拱手说道:「谢谢若文阿姨!今后我一定在母亲面前多多进言,希望
尽量化解两家之间多年来水火不相容的矛盾。」

  朱若文心中暗叹,这孩子还真是天性凉薄啊,这么快就把称呼变了,嘴里却
说道:「这就好。」

  周岩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朱若文沉吟半晌,答道:「此事我得和三妹先商量一下,最迟不超过三天之
后,你尽快做好准备,我这就去找三妹。」

  柳嫣娘休养静室中,她斜倚绣榻之上,肚子已明显鼓起,看模样该有四五个
月身孕了,一位仆妇坐在床边一张锦凳上照料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半岁大左右的
婴儿。

  朱若文接过仆妇怀中的婴儿,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但见圆圆的脸、
大大的眼睛,皮肤很白,眉眼很像父亲,鼻子嘴巴脸型和肤色则像母亲,她亲了
亲婴儿的小脸蛋儿,对嫣娘笑道:「这孩子真可爱!三妹,你还真行啊,真是一
个高产母亲!」

  嫣娘对她眨眨眼,俏皮地道:「比起大姊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呵呵!」

  朱若文把婴儿交回仆妇手中,在床边坐下。柳嫣娘看看她的脸色,转头对仆
妇说道:「三娘,你出去一下,我和大姊好长时间不见,得要好好聊聊。」

  仆妇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并把房门关好。

  朱若文噗嗤一笑,「看来我老人家年纪越大,反而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竟被
妹子看出我有要事找你么?」由于马上就要提到的话题太过沉重,她有意活跃一
下气氛。

  柳嫣娘失笑道:「小妹还真没看出什么,的确只是因为好久不见,想和故人
多聊聊而已,大姊这话可是不打自招哦,还真有什么重大之事么?」

  朱若文长叹一声,理了理思路,缓缓地道:「当年,天门在华山脚下一家客
栈之中绑架罗刹女王之子周岩的事儿,三妹多少也有些耳闻吧?」

  柳嫣娘不好意思地笑笑:「为了无月,小妹的确曾经设法打听过此事,不过
由于事涉天门机密,所知有限,只知他目前就在天门之中。小妹这样的行为有违
长上订下的保密条令,尚祈大姊见谅!」

  由于嫣娘有孕在身,朱若文不得不耐心一些,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过
去了,眼下天门和罗刹门之间的矛盾已缓和不少,说起来这已不算什么机密。大
姊这次来除了探望你,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儿。」

  柳嫣娘黛眉微蹙,奇道:「哦~这事儿和小妹有关么?」

  朱若文语气沉重地道:「当然有关,因为你的儿子小君,其实就是周岩!」

  柳嫣娘大惊失色,张口结舌地道:「不可能!大姊一定弄错了,小君是我的
儿子,不可能是周岩!」

  然而她也知道,大姊地位崇高,在地门中说话一言九鼎,比已故的欧阳门主
还管用,大姊既如此说必有所本!她情绪激动之下,胸膛急剧地起伏起来!

  朱若文长叹一声:「我知道妹子知道后,一定难以接受,可这的确是事实。
当年的绑架行动成功之后,周岩之事由我一手处理,当然不会弄错!」

  柳嫣娘痛心疾首地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生下了小君,产后还是、是
大姊亲手把他放进我怀里的……」

  说到这儿她忽地脸色一变,看着朱若文吃惊地道:「大姊,可是您……?」

  朱若文满脸惭愧地点点头,内疚地道:「是我……趁妹子产后虚弱、神志不
清,用周岩换走了你的孩子……」

  柳嫣娘直起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道:「那我的孩子呢?大姊能不
能尽快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朱若文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当然能,而且妹子很快就
能见到他。因为,章小奇才是真正的萧小君,他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柳嫣娘没有大哭大叫,没有埋怨,也没有发牢骚……可她脸上那种表情惨不
忍睹,令朱若文很是难受,任她怎么说如何劝解,柳嫣娘始终一言不发,一付哀
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朱若文无计可施,心中暗自盘算,明天是否该让小君过
来看看嫣娘,一对同样痛苦的母子相见,不知会是什么光景?周岩这两天就要离
开,不知是否对三妹造成另一种打击?且过两天再看吧,实在不行,只能让无月
出马了,可偏偏他伤成这样,三妹见了不知又会是什么心情?唉~真是个不幸的
女人。

  眼见自己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她起身唤来仆妇,郑重其事地叮嘱一番,要
仆妇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好生侍候着,想想不妥,又派人将长孙寒找来,要她住在
这儿盯牢嫣娘,无他,因为她实在担心嫣娘会想不开而自寻短见!

  安排好一切之后,她才辞别柳嫣娘和长孙寒,又匆匆赶回若文楼,为无月以
龙凤真诀双修疗伤之事也很重要,一天也耽搁不得……

           ************

  若文楼楼上,柳如霜清理好身子之后姗姗走出屏风,听见脚步声,无月转头
看着她。

  她露出端庄温柔的微笑,女人对喜欢的孩子应该有的那种长辈般标准的微笑,
至少她竭力想做到这一点。

  他为何要这样看着我?莫非也对我有意,至少对我的身子充满渴望?或许这
样的男孩血气方刚,正是最恋母的时候,对丰腴成熟的中年女子很感兴趣。

  她是一位很传统的贤妻良母,没法接受这等离经叛道、不为世俗所接受的观
念。然而自己的脸为何这样红?心儿咚咚直跳,就象当年和子含初恋之时。走向
绣榻的脚步很是迟疑,似乎越靠近他,便会有种无遮无掩的感觉,她很怕被他看
出自己这付娇羞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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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章徐娘多情

  离绣榻尚有数尺,她停下了脚步,「萧公子,是想坐起来和贱妾聊一会儿,
还是再接着睡?」

  无月笑了笑,「刚才睡了好一会儿,现在不困,就聊一会儿吧。」

  她点了点头。见她静静地站在当地,无月礼貌地说道:「柳夫人,您坐呀。」

  她温和地笑了笑,拉过榻边那把椅子坐下,依然保持数尺的距离,脸不再那
么发烧,心跳也平稳许多,感觉已找回正常心态,她长舒一口气,抬头看看他,
「萧公子,我听三妹……」

  无月看着她,眼神是如此专注。目光对视片刻,她虽竭力保持正常的闲聊姿
态,脸上还是忍不住又有些发烧,心跳也不受控制,沉默更是令她尴尬,甚至有
些窒息。无论她是否情愿,无数个午夜梦回中那些梦交场景总是不请自来,无他,
因为梦中男儿便在眼前!

  不知他是出于礼貌,不愿打断别人说话还是咋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
在等待下文。她终忍不住了,「听三妹说,公子可是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人,
象这样长期卧榻不起,一定很不习惯吧?」

  无月点点头,「嗯,躺久了真是好难受,柳夫人能扶我坐起来么?」

  他说话时唇角上翘,秀眉微杨,晶亮深邃的眼波纯净得象一泓秋水,纯真无
邪的神态就象可爱的天使。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并没有哪个意思?

  柳如霜走到床边,弯下腰,衣襟下摆从他脸上拂过。她脸上又是一红,幸好
不是夏天!她稍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身,用枕头垫在他的背上,
拉起锦被盖住他的胸口,完了打算退回椅子上坐下。

  无月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柳夫人就坐床边吧,近些好说话儿。」

  她只好坐下,低头看着他放在锦被上的手,纤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被面,
阵阵浓烈的奇异体味儿传来,男子竟有如此奇特体香?尚未聊上几句,她渐渐心
钧摇荡,从未如此剧烈!

  无月静静地打量着她,她和自己相熟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嫣娘没有她的矜
持稳重,大姊没有她的沉静内敛,北风姊姊逊她一分娇羞,灵缇没有她的成熟风
韵,她比师父更像贤妻良母。他实在很好奇,渴望了解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若文说,柳夫人很早就和丈夫分居了?」他单刀直入地问道,这或许是
走入别人内心世界的最为快捷的方式。

  柳如霜浑身颤抖起来,涨红的玉颊顿时变得苍白,暗自埋怨大姊为何把如此
隐私都告诉他,她即便成心撮合也不能如此直接啊!「萧公子,你……大姊咋能
这样,随便乱说别人的隐私!」

  无月低声道:「看来是真的了?」

  天啊,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让人好尴尬!

  过往的生活是如此无趣,她不愿再这样下去,可她一向在人前做出一付既幸
福又满足的模样,尤其和子含在一起的时候总要挽住他的胳膊。可是此刻,在一
个初次见面却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令她心醉神迷的梦中人面前,她的所有伪装
瞬间被撕破,如同没了遮羞布,光溜溜地呈现在他面前!

  虽然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可以钻进去,可是有没有可能为自己开
启一道通往甜蜜和幸福生活的大门?我的天,你怎能这么想?

  一个充满阳光和鲜花的大花园,一个笑容灿烂的绝世少年,有他在的地方就
是天堂,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总有倾诉不完的柔情蜜意,和心上人共筑爱巢,若
是再多一个小宝宝,天啊,该有多么幸福!没有哪个女子不渴望这样的生活,本
门中的几对小夫妻、伉俪情深的昆仑派赛掌门夫妇都是这样,这样的要求很过分
么?我为何就不行,连想想都觉得可耻,为什么?

  「待会儿你该吃点东西了,我去给你做。」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出得房门,
忍不住大呼一口气。

  她隐隐有些遗憾,或许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她能得到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她在护理病人方面似乎很有经验,一向面面俱到的若文信得过之人自然不差,
知道在他这个恢复阶段需要大补,做的是鸽蛋扇贝粥,用文火足足炖了一个时辰。
做好之后,她将托盘放在无月双腿之上,正待拿起勺子喂他。

  「柳夫人,我自己来吧。」无月拿过勺子尝了一口,又烂又香,入口即化,
暖烘烘地又不烫嘴。

  见他拿着勺子的右手颤颤巍巍,柳如霜忙道:「萧公子,还是我来喂你吧。」

  她抢过勺子,两只手无意间相触,她身上忽地麻酥酥地,感觉很是微妙,稍
稍停顿一会儿,才缓缓抽离。多么令人心动的少年!难怪眼高于顶的大姊都……

  她一口口地喂他,每喂一口便用手巾替他擦擦嘴,一碗粥很快吃得精光,他
还要,她又去盛了满满一碗。

  看着食欲大增、吃得津津有味的无月,她除了高兴,还有点感同身受,但不
是腹中饥饿,她刚吃过,而且不知为何吃得很饱,对身体发福的恐惧也被抛诸脑
后,饥饿的是下面那张嘴巴,刚躲在屏风后擦干净不久,它又在流口水了……

  她心中不时掠过一个念头,三妹和大姊都怀上了他的孩子,若是我……若一
家三口经常能在一起吃饭,唉!

  三碗粥下肚,无月总算吃饱了,她打来一盆热水侍候他洗净手和脸,怕他坐
久了累,便扶他重新躺下,完了又坐回床边陪他闲聊。

  孤男寡女相对,她渴望打情骂俏却又难为情,所以大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自朱若文走后,无月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周岩知道真相后不知会有何反应,
应该很高兴吧?也不知若文此刻跟嫣娘挑明没有,唉!念及于此,他忍不住问道:
「柳夫人,嫣娘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很难过吧?」

  「当然啦!无论哪个女人摊上这等事儿,都……唉!但愿她能扛过去。小君
现在也很不好过,看着他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我真是好心疼!」

  无月道:「我能理解,毕竟那是您带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不过我想,他还是
会认您这个娘的。」

  她点点头,小君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他没有再提刚才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欣慰之余又似隐隐有些遗憾,自己这是怎么了?她黛眉微蹙,言辞间有些心不在
焉。

  屋里光线渐渐黯淡下来,时间过得真快,今晚月圆,月色很好,窗棱间透过
月光,地上星星点点的光影轮廓越来越明显。

  二人已有好一阵没有说话,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忽听无月问道:「柳夫
人,您爱丈夫么?」

  她正待起身掌灯,闻言心里一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面目看起来模糊
不清,只有一双晶亮的眸子仍在闪光,她相信自己也一样。小臂不知何时已靠上
他的胳膊,有种异样的感觉,然而她已不想拿开,幽幽地道:「爱,妻子哪有不
爱丈夫的道理?」

  可我现在还爱么,已有好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子含呢?似乎随着对夫妻生
活失去兴趣,他的爱也随之消亡,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表面上和和美美的家庭,用
一把精神枷锁将我禁锢在那个家的躯壳之中。他能带给我的只是令人窒息的生活,
若没有以前的小奇、现在的小君,无比温暖的母子之情的慰籍,我实难熬过这么
多年。我还爱么?

  无月低声道:「既然爱,为何要分居?」

  这比刚才那句话更加犀利,直刺人心!

  柳如霜尴尬不已,喃喃地道:「因为激情没了,可夫妻之间亲情还在。」

  幸好天黑了,相信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无地自容,虽然如此,
她的脸依然涨得通红,心儿狂跳。

  其实子含真的对我还有亲情么?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第257章恋母情怀

  眼前的无月令她无法抵挡,而且,她真的好想再生一个小孩……

  他那越来越亮的目光牢牢锁定她的双眼,直似要穿透她的心灵。她没有再回
避,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愿望,想要抓牢它,这不正
是无数个春闺梦中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刻么?不正是躲在被窝中偷偷幻想过无数次
的最浪漫的场景么?

  梦中那位如仙童降世,洞箫吹奏着缠绵旋律,骑着白马翩翩而来的美少年就
是他啊!眼前这一切,不正是老天垂怜自己孤苦半生,给我的最好补偿么?

  无月低声说道:「爱和激情相辅相成,那就是说,你现在不爱他咯?」

  她微微点了点头,想想他可能看不清,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耳边响起如梦似幻的清灵话语:「有人说,情爱对于女人就像水之于鱼儿,
就像天空之于鸟儿,柳夫人考虑过接受另一份爱么?」

  她坚决地道:「我不能!」

  「那是说,您并非不想?」

  她深深地凝注着黑暗中他那依然灿若星辰、无比动人的双眸,低声说道:
「缘分全靠运气,运气好的就像你所说的那位莉香阿姨,柳姨便是属于不幸的那
种,没有关怀,没有家庭的温暖,甚至唯一的亲生孩子也早早地弃我而去,其中
的酸楚有谁知道?」言来已有些哽咽。

  「柳夫人,你真美,容貌和心灵都是!」

  他说得很诚恳,眼神中看不出一丝虚假,她心如鹿撞,娇躯止不住地颤抖起
来,他的话似乎隐含着那层意思。他如此优秀,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四十四岁的半
老徐娘?应该只是想要一个熟母的丰腴肉体来满足他的恋母情怀吧?

  不过,听说女人大多是由爱到性,男人则相反,若是把他侍候得舒服了,生
出爱慕之情也说不定,然而,谁又敢肯定呢?「可惜,柳姨已经错过谈情说爱的
年龄,谁还会喜欢?」

  「若说女人的一生是一朵花,柳夫人正是绽放得最美最艳之时,我喜欢这朵
娇花。」

  她的脸涨得通红,心跳猛地加速,迟疑半晌,终下定决心似的低声说道:
「可是阿姨年纪比你大那么多。」

  「那不重要,关键是你是否喜欢我?」

  她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的双眼,一瞬不瞬,少女般炽烈情怀瞬间迸发,一切尽
在不言中!

  幽暗的屋里又沉寂下来,只有对方虽强自压抑却依然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甚至能隐隐听见对方的心跳,夜已深,二人娓娓忘倦,没有丝毫睡意。

  她缓缓收回目光,双眼已有些发涨,小臂还搁在他的胳膊上,月过中天,她
该到外间暖阁去睡了,可小臂上暖融融的触感、柔情蜜意的浪漫氛围,她实在有
些不舍,犹豫半晌也未下定决心,走还是不走?

  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熟妇,正是生理上最需要之时,和她爱慕的少年于黑暗
中独处私室,感觉气氛实在暧昧,闲聊的话题也很是撩人遐思。她有些害怕,可
又实在喜欢这种暧昧的气氛。

  他那如梦似幻的嗓音响起:「柳夫人和丈夫分居这么多年,不觉得寂寞么?」

  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怎会不寂寞?尤其是在半梦半醒的午夜梦回时分,
自己眼前一片黑暗,枕边空空如也,只能任由幻想的翅膀自由翱翔,无边无际。

  她一时间想入非非,身体各部位已出现发情的明显反应,梦中情郎刚才的话
已挑明态度,此刻她只需爬上绣榻,便可将粉红色春梦变成现实。

  可是,留在这屋里过夜是不可能的,孤男寡女的,自己成什么人了?嗯,再
多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既然就一会儿,对她来说当然很快就过去了,还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么?
她没话找话地随口说道:「萧公子,说了半天话儿,你渴了吧?要不要喝点茶?」

  无月的确有些口渴,忙点头道:「劳动柳夫人,真不好意思!」

  柳如霜笑笑:「公子既是小君的弟弟,就叫我柳姨好啦,别这么生分。」

  她起身嚓嚓两声打燃火折子,点燃烛台上一根蜡烛,最小最细的那根,拿起
烛台出去,一刻钟之后走进屋里,左手持烛台,右手端来一个茶盘,上面一个精
巧别致的紫砂茶壶,两只薄薄的金丝楠木卵形小茶杯。

  她倒了杯热茶,坐在床边扶起无月的上身,让他靠坐在床头上,端起茶杯喂
他喝。

  无月忙伸双手去接,「柳姨,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手上虽然无力,但茶杯还
是端得起的……」茶杯很小,他双手这么一接,几乎把半只柔荑握在手里。

  柳如霜脸上一红,赶紧松手,无月却尚未端稳,茶杯顿时掉落锦被之上,茶
水泼得到处都是!

  她面红耳赤,忙拿过帕儿一边擦拭被面,一边难为情地道:「公子,真是对
不起,瞧柳姨毛手毛脚的!」

  她原是做事麻利又很细心之人,只因面对梦中人,刚才大姊一番话又说得她
心里乱糟糟的,以至于如此反常。

  无月笑道:「没关系!柳姨也别这么见外,您是小君哥哥的养母,就叫我无
月或月儿就行了。」边说边用手帮她拂开被面儿上的茶水,以免浸湿里面。

  说来也怪,二人都想避开对方的手,可让来让去,却偏偏总要碰到一起!

  柳如霜尴尬之余,却又觉得好笑,抬头看看无月,就有那么巧,刚好他也正
抬眼看她。如此处处凑巧,若非天生缘分,便是彻底无缘!

  一灯如豆,烛影摇红,远非刚才黑暗中的光景。

  目光对视那一刹那,他那双灿若星辰、流光溢彩的深邃眼波,盈满了纯真、
善良、真诚和睿智。

  她能感受到,他那充满仙灵之气、秋水流泻般眼波,正抚慰着自己的心灵;
那天使般晶莹剔透的纯净双瞳,就像一只充满爱的手,能抚平自己心底所有的伤
痛,无论世间有多少痛苦折磨,也如滚汤浇雪一般烟消云散;又似在用他的心灵
之窗,倾听着自己的忧伤和欢乐;那是一双会说话的天神之眼,正诉说着无声的
承诺,来吧,这儿便是你的归宿,任凭这世界风狂雨骤,我也会为你遮风挡雨!

  在这双眼神中,她似乎能看到自己、也是所有女人最想要的平安喜乐、绵绵
情话和其他任何东西!

  看着他那不似来自人间的神奇双眸,她仿佛在一片黑暗之中,忽然看到了月
光清辉!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她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图腾般崇拜!

  他那眉目如画、仙姿玉貌般绝世容光,是如此惹人怜爱,如此撩人情怀、勾
魂荡魄!他的身周,似弥漫着缕缕仙气,神情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人
间烟火之神仙,揽尽天界仙女之金童,陨落红尘,光照大地!

  柳如霜如被催眠,又似入魔一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双散发着神奇光芒的
凄美星眸,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甚至舍不得眨眨眼睛。时间在她心中凝固,就
这样呆呆地看着那双百看不厌的大眼睛,恨不得将此刻,化为永恒……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第258章熟美风韵

  无月也看着那双渐渐升起迷雾的美丽杏眼,水汪汪地似要滴下水儿来,眼中
异彩闪烁,越来越亮,其中满是温柔,却又蕴含着掩饰不住的缕缕情怀,含情凝
睇间隐现万种风情!

  美人玉颊皎若秋月,淡扫蛾眉,未施粉黛,脑后挽个坠马髻,肌肤细润如脂、
粉光若腻,高大丰满的体态,凹凸有致的夸张曲线珠圆玉润,洋溢着成熟美妇独
特之撩人幽韵及艳冶柔媚,淡雅脱俗、娴静端庄的仪态,又尽显淑女含蓄典雅之
美,宛如一朵含苞绽放的幽香花蕾!

  无月这一仔细打量之下,才惊觉这位不显山不露水、性情沉静的柳夫人,竟
是位柔美飘逸、风姿绰约的幽雅美妇!她那独特的撩人风韵和秋水双瞳,如磁石
般深深吸引着他,他再也移不开目光!多么美丽、温柔而又充满成熟风韵的女人
啊!美妇如此迷人风情他最是难以抗拒!

  时间在慢慢流逝,相互脉脉凝注的人儿却未曾留意,或者说是有意忽略。盈
盈眼波之间默默交流,将两颗原本相隔遥远的心灵渐渐拉近、缓缓交融、慢慢重
叠,有种情愫在胸中逐渐蔓延,心心相印的感觉却来得如此突然!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或许在二人心中,那只是惊鸿一瞬!

  无月但觉自己眼角已有些酸涩,才稍稍移开目光,由衷地赞叹道:「柳姨,
您真是好美啊!」

  柳如霜外表沉静内敛、端庄含蓄,感情世界却非常丰富,是位内心极为多情
的女子。婚后二十余年来,那满目疮痍的情感荒漠,导致物极必反,在她心底深
处,如同鱼儿对水的渴望,实在非常渴望情爱滋润!

  她这年纪又是最想那事儿的时候,无论从情感还是从欲望来说,眼前美少年
都对她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无月这句简简单单却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如一柄开山巨斧,猛然撞开了她那
紧闭多年的心扉!

  直到此刻,柳如霜仍不肯移开目光,怔怔地凝视着他,心中倏地涌起一阵迫
切冲动,一种她平时想都不敢想、此刻却竭力想抓住什么珍爱之物的冲动!带着
淡淡娇羞,声若蚊呐地说道:「无月,你信不信有一见倾心这回事?」

  无月想了想,认真地说道:「缘分之事,有时是上天注定,我信!」他不由
得想起自己和灵缇之间,缠绵于梦中的无尽情爱。随着龙凤真诀合璧双修的深入,
前尘往事渐渐变得清晰,似有另一份深深牵挂常徘徊于心间,触摸不着、想不明
白却实实在在。

  柳如霜幽幽地道:「佛说,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那反过
来说,若要换得今世心心相印,前生岂非定是恩爱夫妻?滚滚红尘、茫茫人海,
哪有那许多巧遇?阿姨是信神之人,我一直觉得,所谓一见倾心不过是个荒诞的
神话,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之中……我以前绝不会相信,可是……可是现在我信了
……」

  大姊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感觉这东西,说来就来了,跟年龄、身份和地位
没有任何关系。

  无月但觉手上一片温热滑腻,这才发觉,自刚才无巧不巧地和她的柔荑碰触
到一起,不仅从未分开,反而五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谁也没意识到这一
点,更未想到收回自己的手!

  他本能地一缩手,彼此交握的手并未分开,反而将她坐在床边的娇躯拉向自
己。她顺势将臻首温柔地靠向他的肩头,但觉阵阵异香又扑鼻而来,如兰似麝、
中人欲醉。

  无月转头看着她,惊觉香馥馥的雪白玉颊近在眼前,眼角那条淡淡鱼尾纹,
在他眼中也充满美妇成熟风韵,忍不住嘟起双唇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柳如霜脸上一热,被亲得痒痒地,不禁浑身一阵颤栗,「无月,我想,大姊
和三妹当初和你相遇之时,一定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无月亲吻着她的脸颊,以及眼角那条淡淡鱼尾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柳如霜没有躲闪他的亲热举动,凝神思索半晌才缓缓地道:「那种感觉很奇
妙也很难形容,似乎是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归宿感,让我生出不能放手的冲动,一
种深深喜欢上你的感觉……」

  无月动情地道:「我也很喜欢您……」嘴唇下移,吻向那双娇媚欲滴的温软
红唇。

  柳如霜犹豫一阵,缓缓摇头:「无月,暂时不要这样好么?柳姨虽守了二十
余年活寡,也很想……可眼下我毕竟还是子含名义上的夫人,谈情说爱可以,却
不能有出格的亲热举动。」

  无月打消了更进一步的念头,低声问道:「等柳姨解除婚约之后呢?」

  柳如霜娇躯一阵发热,声若蚊呐地道:「那时随你想怎样就怎样……」

  无月揽住她温软腰肢,轻轻啯吸着她的耳垂,说道:「我要柳姨的身子,吻
遍您的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柳如霜耳垂是个敏感带,被他吮吸得心痒痒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娇媚无
限地道:「柳姨也想,也许比你还想……我真盼着,那天早些到来……」

  无月喃喃地道:「柳姨,我、我想……」

  柳如霜忙道:「不要说,好么?你想的跟柳姨想的一样,可现在不行……」

  无月道:「我、我只是想知道,柳姨下……下面的毛毛多不多?我好想……
好想摸一摸……」

  柳如霜夹紧双腿,娇羞无限地道:「柳姨下面毛……毛特别多……你、你喜
欢阴毛多的女人么?」

  无月点点头,又低声问道:「柳姨阴毛多到什么程度?」

  柳如霜羞不可抑,迟疑半晌,终还是说道:「多得亵裤都遮不完,从两边露
出来不少……」

  无月伸手下去,轻轻啯吸她的耳垂:「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不信,柳姨让我
摸摸好么?」

  柳如霜央求地道:「不要好么?会……会忍不住的……」她下面已春潮泛滥,
感觉亵裤下裆都浸湿了,被他一摸就会露馅儿,那可多羞人啊!她自然不肯。

  无月道:「柳姨放心,我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

  柳如霜面红耳赤地道:「我怕……怕自己会忍不住……」

  无月加力吮吸着她的耳垂,「柳姨下面痒不痒?」

  柳如霜媚眼如丝地道:「不仅痒……还流了好多水儿……」被无月撩拨得春
心荡漾之下,忍不住开始发浪……

  无月见她如此媚态,下面有了反应,硬梆梆地难受,「柳姨。我下面涨得难
受,帮我摸摸好么?」将柔荑拉向被窝之中。

  柳如霜半推半就之间,触手是一条长得吓人的火龙!心中不禁又是一荡,暗
自惊呼:天啊!天下竟真有这么长这么硬的棒儿!她一把握住,竟还有三分之二
在外,忍不住上下套弄起来……

  无月呼吸急促起来,柳如霜则比他严重得多。当他再次尝试吻她的时候,她
意乱情迷间竟忘了拒绝,檀口微启,主动伸出香舌,和无月湿吻起来。

  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无月禄山之爪在她娇躯上缓缓游动,胸襟衣扣已被解
开几个,一时间鬓云乱洒、酥胸半掩,雪白高耸酥胸春光乍泄。被肚兜勒得深深
的乳沟大半露在外面,紫莓般硕大乳头将薄薄肚兜顶出大大的深色凸点……

  无月右手把住肥乳轻轻揉捏起来,乳房实在太大,单手根本无法握住,他得
用双手才能捧牢。他的手下移,由肚兜宽松的下摆伸了进去,那双微垂的灵动硕
乳宣告陷落……

  乳房被揉弄得发涨,渐渐那对无比敏感的紫莓也遭到侵犯,被手指一阵拨弄
揉搓,也逐渐发热膨大变硬!

  她的神智已陷入半模糊状态,意志力严重衰退,双腿渐渐分开,容纳了无月
的魔爪。

  无月伸手进去一摸,果然好大一片浓密之极的阴毛!亵裤裤裆两侧各自都是
毛茸茸一片,象极夹道丛生的两排密林!

  摸向裤裆,紧贴柔软凸挺的小山包处,已被完全浸湿,滑腻腻一大片。肥厚
肉唇向两侧翻开、高高凸出,轮廓清晰明显,将中央柔软娇嫩之极的大裂谷谷底
暴露在他指头之下。

  在上面的豆豆上流连一阵,指头缓缓向下,来到那个最为柔软且内凹之处,
隔着亵裤也能明显感觉到玉门已然张开,他用指头摁住揉弄划圆,手指连同布儿
渐渐深陷玉门之中,嵌入娇嫩粉红媚肉堆中,里面湿热滑腻之极,而且越来越热,
越来越湿滑!

  中指挑开小小的湿热阴道口,两节指头陷入阴道之中,指尖已碰触到那片粗
糙敏感之处,被指头摁住布儿一阵揉搓,磨擦感分外强烈!

  柳如霜忍不住「嗷嗷~」长长娇吟一声,胯间耸动不已,迎合手指的爱抚!
无月退出中指,从下裆侧面伸了进去,里面的阴毛比外面更加浓密。他继续寻幽
探胜,美妇最为紧要之处也陷入魔掌!

  柳如霜虽守活寡二十余年,也许因为当年曾产下一子,或者天生宽门大户,
总之玉门显得非常宽松,自由状态下也是半开半合,将娇嫩阴道暴露在外,无月
三根指头并拢都能自由出入……

  柳如霜经历如此挑逗,已然难耐之极,腰肢不安地来回扭动,呼吸已急促到
直喘粗气,呻吟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当无月试探着褪下她裤儿时,她也毫无反应,
甚至当无月拉下亵裤时,还本能地抬高臀部,配合他顺利脱光自己下身!

  无月能做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因为他除了大小头和手,身体其他部位还
无法动弹……

  柳如霜纤纤柔荑套弄玉茎的动作倒是一刻也未停止过,而且握持得越来越紧,
上下套弄揉捏的幅度越来越大,象挤牙膏一般由根部一直捋到棒头。

  在此过程中,她感觉长度惊人的玉茎在手中越来越热,仍在继续膨大变长变
硬,直到硬如铁杵,一柱擎天地向上身斜翘着,要想扳动棒儿倾斜角都得用点儿
力气才行。她好奇地用力将它掰弯,然后一松手,棒儿便立刻弹回略微上倾的弯
弓原状,就像根强力弹簧一般!

  屌儿被玉手逗弄得爽极!无月但觉下面已硬得隐隐发疼,呼吸越来越急促,
忍不住呻吟起来。见爱郎爽得如此模样,柳如霜大受鼓励,套弄得愈发卖力,然
后,她发现一种非常诡异的现象:首先,随着柔荑在被窝中上下套弄的动作,锦
被边角不断掀合间,扇出阵阵奇异香风!她能辨识出,这股香味儿和无月身上的
一样,不过浓郁强烈得多!若说无月身上的香味儿淡雅如寒梅清香,玉茎上散发
出的阵阵体味则浓烈如盛开玫瑰般腻人甜香!阵阵异香扑鼻,愈往后愈发浓郁,
以至整个卧室都充盈着这样的味道!

  她隐隐感觉,这种异香似有强烈的催情魔力,刺激着她的母爱天性,她似被
催眠,无月在她眼中渐渐变成了自己的初生婴儿,情不自禁对他生出一股强烈母
爱冲动,乳房肿涨膨大到了极限,乳头硬得生疼,忍不住将他紧紧揽入怀中,用
双峰磨蹭他嫩红脸颊,百般宠溺万般怜爱,心中不住默念:无月宝贝儿,我的儿,
让妈妈好好疼你,妈妈要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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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6:04

             第259章融为一体

  似仍无法畅怀,她深埋心底的情爱也被彻底激发,对他的浓浓爱意已欲罢不
能,最明显的,阵阵异香更是强烈刺激着她的神经,撩拨着她那原已亢奋之极的
情欲,令她不由自主生出阵阵想要和他合体交欢的冲动,而且这样的冲动一波比
一波强烈,驱使她一步步走向崩溃!

  其次,玉茎表面如雨后春笋般,虽缓慢,却源源不断地长出一些肉疙瘩,变
得凹凸不平;疙瘩数量渐多,渐渐膨大硬挺,先只有芝麻大小,玉手套弄间只是
隐隐有些刮手,继而膨涨为绿豆,最终竟大如硬硬黄豆,布满整只玉茎之上,尤
以棒头之上最多!

  这还没完,随着她手握得愈来愈紧,揉捏得越发用力,先是棒头竟开始脉动
起来,就像男人即将射精的前奏一般,脉动的力道和幅度越来越大,任她将棒头
紧紧握住不动仍无法限制它的跳动!

  无月这就射了么?她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无暇多想,忙用帕儿捂住棒头,怕
射得到处都是。然而没有精液喷出,棒头的跳动轨迹也超出了射精时的那种上下
跳动范畴,带动棒身也跳动不止,变成一种极不规则的有力运动!她脑海中不禁
浮现出被捕蛇人抓住七寸的白蛇,蛇头正不断拼命挣扎、四处扭摆的场景!

  这是什么东西啊?柳如霜诧异之极,忍不住将被窝掀开一角,探头过去一瞧,
不由得大惊失色,心中惊呼:天啊!这简直就是一根形如长蛇、表皮像极癞蛤蟆
一般丑陋的怪物,而且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怪物!试想,无论多么淫荡的女人,
焉能受得了这根怪物一捅!

  她但觉下面一热、一阵奇痒,里面一阵抽搐,溢出一大股热汁!想起下身光
溜溜地,忙夹紧玉腿,免得淫水流到床上。我的乖儿~我要你肏、肏我,妈妈骚
屄好痒哦!要乖儿、肏妈妈的骚屄,和妈妈交配~噢!我的天!你咋如此变态,
竟一心把他当儿子?儿子怎能肏妈妈!可是、可是我怎么老想着无月就是我儿,
就想跟儿子睡?我心中有魔鬼入体么?

  臻首似有意又似无意,渐渐靠近那根在手中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的恐怖妖怪,
近在咫尺,她愈发觉得丑陋得要命!然而又渴望得要命!

  香舌微吐,舌尖温柔地舔舐着那根暴躁不安的怪物,似乎想让它安分一点,
又似期望它变得更加狂暴,檀口张开含住棒头,感觉它灵动如蛇,探索撬动着嘴
里每个角落,颇似和无月热吻时他那条灵舌,不过搅动的力道猛烈得多,颇有横
扫千军之势!

  随着棒儿继续深入,棒头已抵住她的喉咙,一阵搅动,令她差点呕吐,忙将
棒儿吐出一点,用心舔舐啯吸起来……

  棒头陷入一团湿热柔软之中,遭遇如此销魂夹吸,无月心中隐隐生出一阵射
意!稍稍施展忍精术,眯眼享受着美妇的热情侍候……

  半刻钟过去,柳如霜感觉他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方想起他是个卧床不起
的病人!无论她有多么想,也不好意思主动坐上去,将那根令她无比渴望的销魂
长屌,套入骚痒难禁的阴道之中。

  她忍了半晌,终还是忍不住地道:「无月,你不是很、很想摸柳姨的、的毛
屄么?怎么这、这会儿不摸啦?柳姨的屄毛这么多,你不是很喜欢么?难道不想
摸摸柳姨的屄毛……」

  无月一阵肉紧地道:「我、我想看看柳姨的大毛屄……」

  柳如霜双腿分开跪在他头上,胯间吊着一只红肿坟起的大毛桃,任无月尽情
欣赏,「来吧,柳姨让你看个够~」

  张开的大嘴巴之中水光一片,他捂住大毛桃一挤,溢出缕缕清亮滑腻的蜜汁,
伸出舌尖舔上去,拉出一根晶亮长丝。没有烟霞、若文和嫣娘那等浓烈的异味儿,
倒有些象蛋清,显然是个守身如玉的贤妻良母,和丈夫同房次数也不多,可洞儿
咋这么大呢?

  她又羞又急。天啊,竟然让小男孩吃她的白带,子含都没有这样舔过!今天
白带咋这么多,小坏蛋也不嫌脏啊?哦!比老坏蛋强多了,上了年纪的女人和小
男孩玩,咋这么刺激?自己是否有点变态?

  他收回舌头细细察看,小腹下及整个胯间都是黑乎乎的,芳草如茵,分布如
此之广、如此大片的浓密屄毛,夹道丛生,无月还是初见,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靠近大裂谷的阴毛被淫水浸湿不少,他伸手轻抚阴毛,不时轻轻扯两下。

  美妇浪声不依道:「无月好坏!阿姨让你看大毛屄,干嘛扯柳姨的屄毛?」

  美妇胯间唯一稍浅的颜色是山包中央那条大裂谷,肥厚鼓涨的玫瑰色外唇向
两边翻开,阴毛比周围稀疏许多。

  两片紫红色内唇也自然地向两侧大大分开,上面满是皱褶,露出里面蜜枣大
小一片、同样满是皱褶的粉红色,这片粉红色区域上半部分,是由五六条肉芽相
互缠绕在一起构成的娇嫩凝脂堆。

  这些肉芽附着在谷底,形如刚切出来的新鲜猪肉丝,但只有一节指头长短。
所以他的第二个印象是烂,通常只有中年淫妇因为被棒儿捅得次数过多,才会变
成这样的烂屄。柳姨说她二十余岁起就开始守活寡,何以也会变得如此?

  粉红色区域的下半部分,即那堆烂糟糟的肉芽下方,便是……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洞儿,不用手掰都自然敞开的洞儿,由数条新鲜猪肉
丝般的肉芽所围成的阴道口。而且洞口较大,可看到一寸多深处的血红色阴道,
甚至可看到深处媚肉正轻微地蠕动着,挤出缕缕晶莹蜜汁,洞中散发出来的气味
比烟霞和若文这样的烂熟妇淡,却比少女浓郁许多。

  他的第三印象就是大,水蜜桃大,屄缝大,屄洞更大!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
的屄,甚至连烟霞和若文都要相形见绌!

  阴蒂反而不见露头,几乎跟没有差不多,显然并非她的敏感带。

  「柳姨只生过一个孩子吧?怎么屄这么烂这么大呢?」无月一边将舌头伸进
血红色阴道口,几乎没什么阻力就全塞进去了,舔舐着阴道……

  柳如霜有些难耐地皱眉道:「柳姨已有二十余年未曾行房,以前丈夫还好的
时候次数也不多,下面怎会这个样子,连我也不明白,或许是天生的吧?噢~使
劲儿搅~」

  倏地阴道夹紧,力道之大出乎无月意料,但觉舌头一麻,差点被完全挤出来!
忙退出舌头看向洞中,但见洞口内半寸深以内的阴道媚肉蠕动着,几乎已完全合
拢!天啊!没想到屄洞虽大,夹紧时竟如此有力!舌头尚且如此,若是屌儿被如
此一咬一绞,那是什么滋味?

  仔细回想《素书》上有关女子十大名器的描述,柳姨这等妙穴竟未列入其中?
已过去这么多年,《素书》还拥有无以伦比的权威性么?

  「柳姨,您夫妻俩分居这么多年,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可会想男人么?」

  想!自从过了四十岁之后,也不知咋回事,夜里反而时常做春梦,一位风姿
绝世的美少年,修眉朗目,宛若金童,金枪不倒,颠鸾倒凤,快美难言……下面
痒得难受,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及至见到他,竟似梦境中一般模样,连屌儿
都一样!噢~好难受,好想它钻进来!

  可是我能告诉他么?他会怎样看我?一定会把我看成一个不守妇道的淫妇。

  「柳姨,您怎么不说话?」语声含糊不清。

  他脸上的神情象天使,可舌头却象是属于魔鬼,天啊!三魂七魄都快被他舔
没了,好难受!哦~不要,阿姨快忍不住啦!

  「无月,不要问好么?什么都不要问,嗷嗷!我不知道……」她难捱之极地
皱眉摇头。

  屌儿好硬哦!上面咋冒出这么多硬硬的肉疙瘩,龟头跳得好凶,简直就像一
只丑陋的癞蛤蟆,可是好诱人啊!「好棒的屌儿,我要,肏阿姨的骚屄……」心
中盘旋不去的念头终忍不住由嘴里发出,喃喃自语。

  无月低声耳语道:「柳姨想要什么样的屌儿肏您的大屄?」

  「想要小男孩的嫩屌肏阿姨的老屄……」中年女人和小男孩交欢很容易怀孕,
真的么?可我作为一个有夫之妇,却分开双腿敞开屄洞被一个小男孩肏,还在里
面射精,真是好难为情!

  「柳姨,我好想,坐上来好么?把湿湿的老屄张开,我要肏、肏柳姨的大屄!」

  端庄雍容的贤妻良母已化身为放浪形骸的欲望女神,腰肢款摆着移到他的腿
上,低头看看,一柱擎天的屌儿直立在她的小腹之下。哦!好威武好可爱的屌儿,
跟他的脸蛋儿一样漂亮!无月可是我的梦中情郎,自己还能抗拒么?

  今夜这么好的机会,子含该不会放过吧?此刻是否正在窗外偷窥?她身子一
颤,又有一股热汁滑出玉门。

  唉!好吧,真是磨不过这个迷死女人的小魔王!

  她抬高玉臀,前移,张开的玉门对正棒头下沉,熟妇的宽大门户毫不设防且
足够湿滑,少男一柱擎天的坚硬长屌轻松顶入,熟妇嗷嗷浪叫几声,再次略微抬
高,让龟棱往来磨刮蛤口、反复卡进卡出。

  「天~啊~好热好涨好痒,好美哦!小宝贝儿别急,柳姨要慢慢享受中年熟
母和孩子交媾的整个过程,细细体会其中销魂蚀骨、禁忌刺激的别样滋味。嫣娘
肏儿子时就是这种感觉吧?据说大姊和俊儿也有那种关系,肚里的胎儿就是儿子
的种。」

  天啊,真够乱的!她这样的贤妻良母都有这种感觉,大约中年女人心底深处,
都渴望和漂亮小男孩偷欢吧?

  起落数十次之后,她让棒头深入了些,滑到洞内三分之一深处的第二敏感点,
撑开粗糙肉壁,同样起落数十次。脑际一阵眩晕,哦,天堂不远了吧?

  瓤内一阵空虚,玉臀继续下沉,艰难地让棒头缓缓滑到底,伴随着阵阵涨痛,
竟有种初夜刚被开苞,阴道被缓缓撕裂的感觉,浑身绷得紧紧,坐在上面一动也
不敢动!

  她不禁长吁一口气,「天啊~里面好涨哦!就象当年生孩子一样!」

  随即但觉支撑自己体重的支点并非无月下身,而是那支长着倒刺的坚硬棒头,
顶得自己花心隐隐生疼。她伸手下去一摸,不由暗惊:天啊~竟还有将近一寸没
进来!

  她不敢动,无月在下面也没法动,可冲天钻却已启动,棒头动得很厉害!不
仅如此,冲天钻启用了久违的第三种妙用,棒身和棒头之上如雨后春笋般渐渐冒
出一些蓟刺,类似癞蛤蟆身上那些小疙瘩,伴随着冲天钻在里面乱跳乱动、勾挠
挑刺,猛烈地刮磨着美妇的玉门、阴道和花心!

  那种突如其来的剧烈快感,已无法用销魂来形容!

  柳如霜属于非常敏感的体质,就进去这会儿功夫已然受不了,猛然抱紧无月
身子,娇躯一阵颤抖,满脸痛苦之色地呻唤起来:「我好难受~头好晕啊!喔~
里面痒~痒死啦~要、我要丢……呜呜!啊!!啊!!」

  无月但觉丰腴娇躯绷紧到了极点,背上被她指甲掐得生疼,随即棒头一热,
伴随着花心口阵阵有节律地痉挛,一股接一股热汁浇淋到棒头和马眼之上!

  泄完之后,柳如霜脱力一般软软地趴在他肩头,鼓涨高耸酥胸急剧地起伏着,
大口大口直喘粗气!

  无月和她唇儿相接,棒头死死顶住花心口,马眼吸入大股大股女子浑厚元阴,
经由嘴里反哺,运行起阴阳融汇双修大法。待她渐渐松弛下来,他也已行功完毕,
低声道:「柳姨,咋这么快呢?」

  柳如霜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将脸埋入他肩头不敢看他,「我也不知咋回事,
说来就来了,想忍都忍不住……」

  浓浓柔情涌上心头,她勇敢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这位相识不久,却
令她如此痴迷的男儿,痴痴地道:「无月,我爱你!柳姨这四十四年算是白活啦,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情爱!那是种灵欲交缠,分不清,剪不断、理
还乱的感觉!无月,是你让我知道,人生竟有这样的幸福可以期待!我也终于明
白,为何会对你一见倾心,那是因为我的感觉,不允许我和这样的幸福擦肩而过,
更不允许我命中的真命天子从我身边溜走!」

  她低下头,淡红双唇轻轻摩挲着无月那漂亮挺直的鼻尖,又缓缓下移,磨蹭
间香舌微吐,亲舔他棱角分明的双唇,丝丝缕缕的甜蜜感觉充满胸臆,喃喃地道:
「我爱你,无月,我一生寻寻觅觅,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因为唯有你,才能令
我全身心投入,将肉体和灵魂与你合二为一!我简直不知该怎样爱你、疼你,才
能充分表达我对你的浓浓爱意!」

  红唇使劲贴了上去,檀口大大张开,香舌灵动如蛇,在无月嘴里疯狂搅动,
找到他的舌尖缠绵共舞,和他深深痛吻起来……

  棒头突然又跳了一下!因高潮后充血而愈发敏感的阴道受此刺激,也抽搐般
紧了几下。就象互相鼓励一般,这反过来又引发冲天钻更加猛烈地跳动,阴道随
之抽搐得更厉害,夹得也更紧!遍布于冲天钻之上那些蓟刺未消,反而愈发凸挺
坚硬,刮磨得阴道和花心口生出一波又一波骚痒快感!

  柳如霜「嗷」地一声娇吟,心慌慌地道:「你、你这根东西怎么跳得比男人
射精时还厉害?分明又感觉不到有精液射出……噢!棒儿每动一动,我、我就忍
不住想、想丢!呕呕~」

  下体内奇痒似乎传到酥胸之上,使得双乳涨得难受,尤其是奶头痒酥酥地,
已涨得隐隐发疼,忍不住隔着薄薄肚兜揉捏着右乳,要命的肿涨感却愈演愈烈,
「无月,柳姨乳房好涨,快帮我吸吸好么?」搁在无月肩上的左手一紧,以二人
的身材,这一紧便将无月的脸按进乳沟之间。

  无月的脸隔着肚兜,贴在凸挺的大奶头上磨蹭几下。充血膨大的乳头受此刺
激,立时激发起柳如霜母爱冲动,忙褪下肚兜肩带露出雪白高耸而滑腻的酥乳,
香肩来回晃动,酥乳磨蹭着他的脸蛋,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无月,快吃柳姨的
奶呀!」

  无月馋涎欲滴地看着眼前两只雪腻高耸的硕大肥乳,因其柔软且略微下垂,
导致晃荡得非常明显,大团紫红色乳晕和紫色大奶头在他眼前跳跃不止,划出不
规则轨迹。眼睁睁地瞧着这两颗形如紫莓的大奶头,他强忍住吃奶冲动,「女人
只能喂儿子吃奶……柳姨叫我乖儿子我才能吃……」

  柳如霜阴道一阵抽紧,忍不住颤声道:「无月是个小变态,妈妈怎、怎能和
儿子……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万万不可有这样的念头!」话虽如此,无月
的变态言语,却将她胸中母爱冲动刺激得愈发难遏难止!

  无月不为已甚,含住左边稍大些的紫莓啯吸起来,感觉乳头在嘴里变得更大
更硬!乳头被他婴儿般一阵啯吸,奇痒钻心,忍不住低头象对待爱儿般亲吻他那
光洁的额头;阴道和花心被冲天钻蓟刺刮磨的酥麻酸痒,如潮情欲汹涌而来!上
下交攻之下,母爱和情欲交缠的感觉,令她大受刺激,感受到一种全新的快感境
界!

  宫颈一阵抽搐,花心口张开,吐出缕缕热汁。伴随「噗」地一声轻响,棒头
立刻乘隙钻入,在里面大力搅动起来。硬硬的蓟刺和肉棱刮磨敏感之极的宫颈内
壁,引发山呼海啸般快感浪潮!柳如霜八爪鱼般死死缠紧无月身子,浑身颤栗不
已,眉头紧皱,杏眼圆睁,美丽的鼻尖沁出大量细密汗珠,晶莹闪亮!鼻翼翕张
不已,痛苦不堪地檀口大张,大口喘气不止,爆发出长长尖叫声:「嗷~~」

  「无月啊无月、我爱你我爱你!嗷~射精!我的孩子、快射精!噢噢噢~柳
姨又要丢,我要和你一起到。哦~我要感受你射精时、那销魂的剧烈跳动!」她
咬紧牙关苦苦忍耐,只为和心上人共赴灵欲之巅,让心上人体验到自己的致命温
柔!

  阴道和花心之中同时变得粗糙不堪,那销魂的蠕动和抽搐越来越明显、越来
越有力!如此美妙的女人,令无月也已接近发射的临界点:「我要射给妈妈,快
叫我乖儿子,叫我肏妈妈!」

  柳如霜已憋得非常辛苦,美丽玉颊也扭曲抽搐起来,看起来竟有些狰狞,颤
声道:「我要乖儿子,肏妈妈~快射精!嗷~快!我、我不行啦!」

  无月颤声道:「要儿子肏妈妈哪儿?」

  柳如霜憋得泪水直流,嘶声哭喊道:「变态恋母的乖儿子!呜呜呜……妈妈
要、要、要乖儿子嫩屌肏、肏妈妈的骚屄~呜啊!快射精呀坏儿子!不要再折磨
妈妈。呀、呀、要来、来啦!」

  「妈妈要儿子射进哪儿?」无月不依不饶。

  她感觉宫口已开始要命地痉挛起来,天啊!与那根小麻雀一样硬,一样翘,
肏进来一样舒服!却比小麻雀更长、更粗,把骚屄撑得满满,好涨啊!可是咋不
像小麻雀那么爱射精?被老屄一夹就要射,一夜要射七八次,他却到现在还没射,
噢噢!十一岁的孩子,精液清得像尿,或许射进来的本就不是精液,而是童子尿
吧?

  即便真是精液,也正如我当初所料,精子的确尚未成熟,生理期那些天,每
夜都要吸出那么多,肚子里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每次快射的时候小麻雀都
要长出勾勾,一跳一跳地射精,好舒服哦!他今晚或许还在傻傻地等我吧?

  她实在受不了,似已陷入癔症,大叫起来:「射进妈妈的骚屄,射进妈妈的
阴道,让妈妈怀孕!」

  无月再也忍耐不住,棒头猛烈地跳动起来,马眼大张,「吱吱」有声地射出
大股大股灼热阳精,如高压水龙般冲刷着胎宫!

  啊~啊哦哦嗷~伴随着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苦苦支撑良久,已憋得又酸
又涨、早已摇摇欲坠的阴关,终于可以猛地松开,浓浓阴精如火山熔浆一般喷发
而出,宫缩和宫口痉挛的力道和频率前所未有,和她的心跳一般狂乱有力!

  泄得她浑身颤栗不止,被下体和脑际间强大热流熏得头晕目眩,神智渐渐模
糊,天旋地转之间,但觉自己身轻如燕,盘旋飞舞间冉冉升天,越飞越高,最终
脱力般昏厥过去……

  待醒神过来,她左手捞住屌儿玩耍,右臂勾住无月的脖子索吻,心醉神迷地
道:「无月,我心爱的小男孩,肏柳姨的大毛屄舒服么?」

      # # # # # # # # #分# #隔# #线# # # # # # # # #

             第260章大被同眠

  无月轻声道:「好舒服哦!」

  「你们这些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丰满的中年熟母?」当然大姊说得不错,
中年美妇喜欢美少年的也大有人在,听说四妹私下对周岩一往情深,也不知是否
已心愿得偿?

  无月道:「我也不知道,柳姨人长得美,高大丰满,大大的吊奶,我真是好
喜欢!」

  她腻声说道:「喜欢就再来呀!」

  无月奇道:「柳姨还要啊?」

  「难道你就不想么?屌儿还是硬梆梆的,翘得这么高……」小坏蛋,没听说
女人四十如虎么?哦~里面刚才被屌儿捅得好痒!把瘾儿给勾出来了,我好想还
要,真没想到中年女人和小男孩偷欢竟这么舒服,无月好棒哦!

  她趴在无月身上,分开双腿,水淋淋的幽洞将屌儿又套了进去,耸动起来…


  感觉棒头快速滑到洞底,在宫口上一撞,洞壁一阵痉挛收缩,缓缓抬起,敏
感肉棱刮过几道湿热肉褶,倏地一热,不知是肉褶还是宫口沁出缕缕热汁。女人
销魂地尖叫一声!

  柳姨的身子咋变得这么敏感?老屄里面好热啊!熟妇的身子好丰满好柔软,
黑黑的大奶头真是诱人,被他啯吸的奶孔都张开了,似乎想喂儿子吃奶。

  哦,妈妈!从小到大他一直在找妈妈,渴望回到妈妈怀里,甚至进入妈妈的
肉体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和她最亲密地接触。他觉得相识的每位丰腴中年美妇都
象妈妈,这些,他爱她们,一一进入她们的阴道,感觉真棒,就象此刻!真的找
到了妈妈,感觉上却是最不象妈妈,发现妈妈比他更加疯狂,比所有美妇都更爱
他,索求无度,他反而怕了。

  最最象妈妈的是他心爱的莉香阿姨,象母亲一样教会他进入女人……哦~莉
香阿姨,好想叫她一声妈妈!

  柳姨由上下耸动改为前后挺动,发出「劈啪劈啪」的水声,棒头已钻入宫口,
在里面来回撬动,棒头动得好厉害,哦!熟母的屄洞里面越来越粗糙、越来越热,
那几道肉褶收得越来越紧。

  哦~柳姨低低地,却难以压抑的呻吟起来:「阿姨骚~阿姨老屄痒,要交配,
呕呕~要和小男孩交配,中年熟母和小男孩交配,好舒服哦!老屄要夹、夹小乖
乖的嫩屌……」

  柳姨的表情好痛苦,低头密密地亲着他的额头,丰满的双下巴挤出深深的肉
沟,肉感十足的圆脸,高大丰满的雪白身子,骑在上面居高临下,两坨肥硕的大
奶就垂吊在眼前,柳姨托住右乳揉捏着直往他嘴里塞。

  「乖乖,快吃奶,大奶奶好涨哦!」

  本就很大的白奶子至少又涨大了四分之一,乳头充血肿胀,膨大得像一颗紫
枣,伸出舌尖舔舔,大乳头一阵蠕动,如花瓣般慢慢绽开,露出中间的奶孔,他
张口含住,闭着眼使劲儿地啯吸起来,就像饥饿的婴儿。

  听说乳房不仅是哺乳,也是女人的性器官,性兴奋时乳房充血,涨满增大;
继而乳晕充血,乳头勃起;高潮时这些变化达到顶峰;高潮后乳晕充血迅速消退,
一刻钟后增大的乳房逐渐恢复原状。柳姨的乳房,眼下这种状况,莫非就快到高
潮了么?

  好熟的熟母啊,又骚又浪的熟母!丰满熟母的大奶子真好吃啊!她的语气就
像在急切地呼唤儿子,她想和儿子交配么?

  哦!此刻他愿意做柳姨的儿子,哦,他要肏柳姨骚浪的老屄,就像肏妈妈的
老屄,柳姨就是妈妈,柳姨身上妈妈的味道好重,比梅花更像他的妈妈!噢,他
要肏柳姨,肏妈妈的大毛屄,他咬住大乳头,使劲儿地向上挺动起来!

  一定顶得柳姨很舒服吧?她叫得好大声啊!她的双手指尖掐进了他的背,她
的双腿夹紧了他的腰,但觉蜜道内波纹般蠕动不止,龟头在越箍越紧的层层媚肉
堆里卡进卡出,好舒服好痒啊!

  柳姨似施出了浑身力气,将他抱得死紧,胯间死死地抵住他,一动不动,龟
头已深深陷入最深处。

  啊!!!柳姨叫得好大声,她又泄身了,好快,又吐出好多热汁啊,烫得棒
头好舒服!中年熟母的老屄好骚好浪好敏感,只需三两下就肏得她到了高潮,真
是好省力。

  不过他知道柳姨一定还会再要,一旦和这种胃口奇大、欲壑难填的熟母交媾,
勾出她的瘾头,通常很难轻易脱身。

  「宝贝儿,阿姨夹得舒不舒服?还想不想肏阿姨的骚屄?」

  「熟妇的老屄好骚哦!就像烂熟的水蜜桃,一捅进去就冒水,就会浪叫!柳
姨,我还想肏,肏柳姨的老屄,把柳姨的烂屄肏痒,肏得柳姨一次又一次地泄身,
一次又一次地尖叫!」

  ……

  外间暖阁之中,朱若文已回来好一会儿,她虽心疼二妹,也有心撮合她和无
月,可一旦成为现实,心上人被人分享,耳闻二妹叫得如此忘形,心中总难免有
些不是滋味儿,她心神不宁地在暖阁中坐了半天冷板凳,好容易等得里面安静下
来。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一些,这才起身走进卧室,柳如霜此刻尚处
于严重高潮之后的休克状态。看着她那张涨得通红的俏脸、急剧起伏的胸膛和迷
离的眼波,朱若文说不出心中是啥滋味。

  无月静静地躺在榻上,见她进来,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若文,都
办妥了么?」

  她摇头叹息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可麻烦事儿还在后面呢,眼下我也不知
该怎么办,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随即想起什么,又说道:「你这小子还真能耐,就这么一天功夫又勾搭上一
个!你没忘了正事儿吧?可别玩得高兴,连龙凤真诀这门双修功夫都给忘了!」

  无月笑道:「哪能呢!不过柳姨尚不会这门功夫,效果要差些。」

  为避免二妹醒神过来后感觉尴尬,朱若文也脱光身子躺倒在无月身边,抱住
他的身子,在他的额上、脸色密密地亲吻起来,最后唇贴唇重重地啵了两下,柔
声道:「我的宝贝儿,还是阿姨来疼你好些……」

  好一阵接吻之后,她的喘息渐渐急促起来,低声娇吟着道:「宝贝儿,是如
霜妹子的身子够劲儿,还是阿姨的身子过瘾?」

  无月吃吃地道:「当然是我的若文阿姨咯,我简直爱死您啦!」他那色色的
眼神儿和不安分的手似乎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她大感受用,双眸渐渐蒙上一层迷雾,娇声道:「你呀,就是会讨女人喜欢,
能不能说说,阿姨身上哪些地方最吸引你?」

  无月不假思索地道:「您幽默风趣、精明能干,把任何事情都能安排得井井
有条,任何细节都不肯放过,有您在,我感觉自己啥也不用操心,尽管按您的吩
咐去做就行了。当然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我会不会变成一个不爱动脑筋的大笨蛋?」

  朱若文格格笑道:「谢谢小老公夸奖!难道你不知道,娶一个能干的老婆、
做一个傻傻的老公是一件很有福气的事儿么?呵呵~啊哟!小傻瓜,我看你最喜
欢阿姨的大奶奶才对……噢!别是把我当你娘了吧?」

  无月的头已消失不见,被窝中传来一阵啧啧之声,似在啯吸什么,口吃不清
地呢喃道:「您就是我的娘,我要吃妈妈的奶……」

  她翻身趴到无月身上,让硕大双乳垂吊在他脸上方便他吃奶,肥臀一旋一摇
之间,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天钻已然刀枪入库。刚才在外间听得好一阵春宫,她心
中早已憋着一大股熊熊邪火,下面春潮泛滥,一下子就重重到底,敏感宫口遭遇
猛烈撞击,快感如火花四溅!且先安慰一下小妹妹再说!

  噗嗤噗嗤的水声格外响亮,可想而知她已泛滥到何种程度?

  柳如霜悠悠醒来,昏暗烛火摇曳之下,猛然间见到大姊,不禁大吃一惊,随
即见大姊一丝不挂地跨骑在无月身上耸摇不止,心中的尴尬和不安稍稍减轻一些,
忙闭上眼不敢再看,躺在一边继续装睡。

  她这点动静如何瞒得过朱若文这样的老狐狸?看着她呵呵笑道:「二妹既然
醒来又何必装睡?好生学着点儿,大姊教你一种独门绝招,包二妹越活越年轻!」

  柳如霜这才难为情地睁开双眼,脸红红地道:「大姊啥时候回来的?」

  朱若文干活与瞎扯两不误,笑道:「已回来好一阵,不好打扰你们这对戏水
的鸳鸯,只好在外面暖阁中坐自己的冷板凳。你刚才勇猛的表现大姊可是听得一
清二楚,这会儿就不用再装纯情啦,呵呵!」

  柳如霜羞道:「大姊,您……」

  朱若文懒得多废话,提醒她道:「大姊待会儿泄身之时,你留心看着我是怎
么做的,完了我再传你龙凤真诀这门阴阳双修的无上法门,有他这个宝贝儿在,
包你受用无穷!」

  听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柳如霜也不敢怠慢,凝神观看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朱若文解释道:「如霜妹子,你别以为大姊是个淫荡
的女人,我跟无月之间……唉~只因他受了严重内伤,无药可治,唯一的救治之
法就是由精通龙凤真诀这门功夫的女人和他阴阳双修,逐一修复他体内散乱阻塞
的经脉,所以大姊才……嘻嘻!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点儿大,那根命根子翘起
来却那么长,疗治起来还真是费事,每每不等他射精,我……我倒泄了好几次了!
噢!我的那……那儿又痒……痒起来了,真痒死我了!」

  重重喘息半晌,才又勉强接道:「所、所以我才想让二妹帮忙,咱姊妹俩共
同为他疗伤……呜呜~」

  她这样说多少有些不尽不实,不过是为了消除柳如霜的紧张情绪而已。至于
帮忙,她自己还不够吃呢,需要找人帮忙么?

  然而柳如霜却很相信,无月在这方面的能耐她可是刚刚领教过,他虽无法活
动,可那根东西却灵动如蛇,真不是盖的!

  但见他赤身裸体地靠坐在床头,每每在大姊提臀抽离之时,便会露出他下体
那根翘起的长长肉鞭,看起来和他的身材的确很不相称!这付景象,令一向高雅
端庄的柳如霜不由得感到浑身一阵燥热,但这位矜持的女人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随着冲天钻在瓤内翻江倒海、疯狂而急速的耸动,一阵难言的快感袭来,朱
若文因为嫣娘之事的烦恼渐渐淡去、情欲却愈发高涨,她不仅不再由于怕泄身太
早而加以克制,还情不自禁地使劲儿挺动着玉臀去迎合那长长肉鞭的猛烈钻刺,
宫口已被攻陷,她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淫荡……

  又过了大约两刻多钟之后,一阵肉体上更加强烈的快感浪潮再次向美妇袭来,
她的身子已经后仰并绷紧成了弓形,双手撑在无月腿上,将肥臀不断地高高抬起
又不断地重重沉下!

  她又开始尖叫呻吟起来,面部肌肉已经扭曲,饱满的鼻尖大量沁出汗珠,如
狼似虎的中年美妇的耸动幅度越来越大,骚幽开始使劲地咬住那根硬梆梆的冲天
钻,女人的阴关已极端不稳……

  终于,随着一阵消魂无比的浪叫声,她那身如同肥白羊般的赤裸玉体剧烈地
颤抖起来,她那骚幽深处连续而有节律地收缩着……她最终攀上情欲之巅,得到
了极大的满足,可冲天钻还在继续勾撩挑刺不止,她用手使劲地抓住无月双臂,
瓤内夹紧屌儿深深地密合在一起,感受着那阵阵销魂的脉动!

  火热宫口内那阵阵要命的痉挛以及销魂的夹吸,令无月也一泄如注,在二人
欲仙欲死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保持着下体密合的姿势,上身紧紧抱在一起,双唇
各自大大张开,紧紧贴在一起相互吮吸,如同热吻一般……

  这正是龙凤真诀双修功夫的标准姿势,待头脑中阵阵强烈的眩晕般销魂快感
稍稍褪去,二人同时默运起龙凤真诀,强大的真气流开始在二人体内循环流动,
不分彼此,运行三个大周天之后,又是一刻钟过去。

  终于,在朱若文那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之中,今夜的第一次阴阳融合双修结
束了。

  稍稍松开无月,她向身旁正密切注视着自己的柳如霜说道:「二妹看清楚了
吧,这门双修功夫的姿势就像刚才我和无月这样,彼此紧紧拥抱,上下两点密接
相通。」

  随即她把龙凤真诀向柳如霜详述三遍,待她记住之后,又说道:「大姊累了,
现在换二妹来试试……」

  为了提高柳如霜的积极性,她又补充道:「妹子,你是否注意到大姊最近变
得年轻许多?」

  柳如霜点点头,说道:「是啊,小妹就是奇怪,一年不见,大姊咋变成三十
多四十不到的模样?真是不简单啊!」

  朱若文笑道:「这就是龙凤真诀的功劳,当然得跟无月双修才能达到这种效
果,他的体质与众不同,真气中有种连我都分辨不出的气流,那才是他身上的精
髓!你和无月以龙凤真诀双修同样能达到大姊这种效果,二妹如何?大姊待你不
薄吧?每次都要把最好的东西拿给你分享,连这么好的情郎也不例外!呵呵!」

  「这是理所应当,谁让咱俩是最好的姊妹呢!」柳如霜见猎心喜,加之本与
无月食髓知味,正恋姦情热呢,自然巴不得如此,于是骑上无月身子,又开始了
新一轮征伐……

  朱若文眼见二妹在无月身上的那种销魂的蠕动越来越猛,呻吟声渐大,忍不
住凑在她耳边挑逗道:「二妹,知道那些四十多岁的豪门贵妇为啥那么喜欢私养
小厮了吧?」

  柳如霜一阵肉紧,浪叫道:「知道了,少年肏中年女人的骚屄真是好刺激、
好舒服啊,我也要!嗷~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和小男孩亲热就像儿子肏妈妈的
骚屄一样……噢~骚屄里面好痒!奶奶好涨,想喂儿子吃奶,给儿子母爱……」

  她俯下上身,肥硕柔软的大白奶垂吊到无月脸上,随着下体不断地蠕动,膨
大涨硬若紫莓的大奶头在他嘴边蹭来蹭去,终被他一口叼住,使劲地啯吸起来,
啧啧有声!

  她愈发难耐,淫声道:「乖儿,妈妈的奶奶大不大,吃母奶舒不舒服?」

  无月含含糊糊地呻唤着:「奶奶大,吃奶好舒服。」

  她呻吟道:「妈妈的大屄骚不骚,夹得儿子爽不爽?」

  无月:「好爽啊!」

  朱若文心切无月内伤沉疴,旁观春宫戏给她带来一种新奇的刺激,也很容易
春心荡漾,忍不住放纵情欲,在柳如霜败下阵来之后,她又抱住无月抵死缠绵,
倒没忘了和他阴阳双修。

  这一夜,无月被两位中年美妇抱住轮番交欢,无敌冲天钻大展淫威,两位中
年老屄合力,二美依然应付不暇、同样抵挡不住,直到东方微白,一龙双凤才同
榻而眠、沉沉睡去……

  待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梳洗已毕,在用早点之时,朱若文才将昨天与周
岩和嫣娘分别谈话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无月忧心忡忡地道:「如此看来,嫣娘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您看,我今天是
否有必要去看看她,设法安慰一下,我真怕……」后面的话他已不忍说出口。

  朱若文黛眉微蹙,沉思半晌道:「这一点你倒不必担心,三妹是个坚强的女
人,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去的!」然而她自己却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当时失身于
俊儿对她的打击同样巨大。

  随即她又愁眉苦脸地道:「我也正在犹豫,是否该让你去见她。这是一把双
刃剑,很有些冒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无月点点头:「我理解,不过我认为值得冒这个险!毕竟,若是让嫣娘知道
我就在此处,居然一直不去见她,她会更加难过的!」

  说到这儿,他已有些激动起来!他何尝不想早些去探望她?嫣娘肚子里已有
自己的孩子,这个胎儿已将自己和她紧密相连,在嫣娘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怎
能安安心心地待在这儿,无所事事?

  笔名:云岚t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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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娇吟孕妇

  不过,周岩获悉如此惊天秘闻之后不动声色的反应令他大感意外,难怪若文
会说他心机深沉,看来他的确把利益得失看得很重,面对多年形成的母爱亲情也
可轻易抛弃么?嫣娘即便不再是他的生母,至少还是恩重如山的养母吧,怎可对
嫣娘的痛苦如此无动于衷?第一反应便是急于返回罗刹门?

  下午阳光明媚,山谷中灿烂春花争奇斗艳,一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软轿出了
若文楼,朱若文和柳如霜走在小轿两旁,被大群黑衣剑客团团围在其中,如临大
敌一般向僻处后花园之中、新任门主休养的那栋静室而去。

  软轿被直接抬进卧室,这栋二层的精雅小楼顿时被数百名黑衣剑客围得水泄
不通!

  留在这儿陪伴门主的长孙寒和那位仆妇见如此阵仗,不禁吓了一跳,仍处于
巨大悲痛和耻辱之中的柳嫣娘也是惊疑不定,望着朱若文呆呆地道:「大姊,您
这是……」

  朱若文目注长孙寒和仆妇,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不过四妹也别走远,
待会儿我们还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长孙寒答应一声,抱着婴儿和仆妇走了出去。

  朱若文看看门外,确认十丈之内已无任何闲杂人等,双手一阵挥动,软轿的
顶棚和轿身如同变戏法一般消失,变成一张带轿杆的软塌,无月赫然斜倚软垫之
上。

  柳嫣娘顿时呆住!无月也是两眼含泪,默默地注视着她!

  快半年了,她寻寻觅觅找了好久,他一点儿消息也无。在她正痛不欲生之时,
他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如在梦中,使劲儿揉揉双眼,确认肯定没有看错,又使劲儿掐了大腿一下,
很疼,显然不是做梦!

  「无月,真的是你么?」她不顾身子沉重,一下子扑到他身前,将头埋进他
怀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见她终于哭出声来,朱若文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郁
结胸中的深沉哀伤最是伤人,渲泄出来之后反而没事,像无月这样的光明天使,
的确是治愈心灵创伤的无上灵药,她暗自庆幸,这步险棋总算走对了!

  无月紧紧揽住嫣娘变粗许多的腰肢,喃喃地道:「嫣娘,真是苦了您啦!自
从我脱险之后,北风姊姊又出了事,为了救我而伤重垂危,我远赴西昆仑为她寻
访神医,好容易求得神医归来,我又遇上不测之事……唉~总之一言难尽,未能
及时赶去看望您,真是好内疚啊!」

  柳嫣娘抚摸着他的脸庞,心中疼惜万分,不住地呢喃着:「无月,能看见你
就好~能看见你就好……只要你心中还想着我,我就已心满意足,有啥好内疚的
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禁黛眉微蹙,急急地道:「刚才你说,回来后遇上不测
之事?可是……平时你不喜欢乘轿的,今儿干嘛……快告诉我,你是否出了什么
事?」

  无月一怔,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不禁转头看看朱若文。

  她点点头,低声说道:「三妹,无月身受重伤,此刻依然半身不遂,无法起
身行动……」

  见嫣娘脸色大变,她忙又补充道:「不过三妹放心,我已找到疗治之法,算
算时间,再过得一些日子当可痊愈。」

  柳嫣娘拍拍胸脯,「唉~大姊那番话真是吓死我了!」

  无月含泪笑笑:「对于我,您倒不用担心,我可是九命猫,没那么容易被击
垮的!倒是您和小君哥哥之事,希望您不要太难过,好好保重身子要紧,须知您
肚子里还有咱俩的孩子哩!」

  柳嫣娘脸上涌起一阵潮红,屈辱、堕落和痛苦难以言喻,顿时将初见爱郎时
的惊喜冲散不少,沉默半晌之后,才幽幽地道:「无月,你不会因此瞧不起我吧?
不会因此……认为我是一个邪恶不贞的母亲吧?」

  或许,这也是她如此难过和伤心的原因之一?

  无月长叹一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低声道:「怎会呢!您也是无
心之过,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啊!」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异常坚定地道:「你放心!为了你,为了肚里咱们的
孩子,我会坚强面对一切的!」

  看着这个命运多桀的坚强女人,无月眼中又是一阵潮湿,上天将她和他父子
两代紧密联系在一起。和他父亲偶然春风一度便有了身孕,后来阴差阳错,这个
孩子又成为她的男人,和她生下她的第二个孩子,再然后,她又和他父亲的第二
个儿子成为一对情侣,即将为他生下她的第三个孩子。

  她一生未婚,却分别为三个男人各生下一个孩子,而这三个男人竟是父子三
人!

  然而见到无月的狂喜反过来也冲淡了她心中化不开的悲伤,二人娓娓私语好
一阵之后,她的情绪终于好转许多。

  朱若文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那种深沉的内疚已折磨她好长时间,眼下终于得
以解脱。

  不忍打扰这对鸳鸯,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卧室房门。无月和嫣
娘紧紧相拥,深情对视良久良久,倏地不约而同重重吻向对方,心中的情意浓得
再也化不开,一切悲伤和不幸暂时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无尽的恩爱缠绵……

  呼吸渐渐急促,少年狂热而重浊,中年孕妇娇吟出声……五个月的孕期妊娠
反应强烈,硕乳和下阴本就膨大肿涨,岂堪如此激情亲热?面对痴爱的檀郎她难
以自持,她想要!

  「月儿,我曾是你父亲的女人,说起来也算得上你娘,不知为啥,咱俩的母
子关系反而让我觉得好刺激。和嫣姨合体交欢你可有心理障碍么?」

  她褪下自己和无月的裤儿,分开双腿坐上去吞噬一柱擎天的长屌,涨满灼热
的感觉分外销魂!忍不住长长呻吟一声:「嗷呜~月儿肏嫣姨舒不舒服?当初听
说堂妹生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儿子,嫣姨便已在打你的主意,起初只是想把你抢来
做儿子,及至见到你,竟一心想勾引情郎的儿子上床,就像现在这样。你说嫣姨
是不是很变态?先后和两个儿子交媾,还都怀上了……」

  下体先是销魂地蠕动一阵,继而前后缓缓挺动起来,噗嗤水声分外响亮。她
对无月的爱首先源自于强烈的占有欲,渴望占有情敌的儿子,把她那被情郎撩拨
起来的情欲渲泄在继子身上,所以在蒙山把他劫回销魂洞府后,首要之事便是勾
引他和自己有了肉欲之欢。她对无月的爱,恋子情欲占了很大成分。

  无月见她主动提起母子乱伦之事,心知她已走出这段心理阴影,便也不再避
忌,索性说开了更好些,「我愿把嫣姨当妈妈来爱,嫣姨的屄好骚,肏嫣姨的屄
好舒服啊!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被儿子肏?」

  「若没有乱伦禁忌,我想许多爱儿子的母亲都会愿意的。你母子俩若是团聚,
我想青柔妹子也会忍不住露出红红的小穴、勾引儿子和她交欢的……乖月儿,你
是不是也像君儿一样喜欢肏亲妈的屄?觉得肏亲妈的骚屄更过瘾?」

  梅花妈妈可不是象她说的那样么?包括神仙妈妈,无月一阵肉紧:「是,孩
儿喜欢肏亲妈的骚屄……」

  「乖儿,嫣姨爱你!屌儿变化好大,上面好多硬硬的疙瘩,刮磨得嫣姨的屄
好痒啊!噢~它在里面乱跳乱动,乖儿这么快就好射、射精了么?嗷呜~射吧,
嫣姨喜欢月儿在里面射精!每次你射精时嫣姨就、就要丢……嫣姨正在涨奶,好
想喂月儿吃奶,来呀,快来吃妈妈的奶!嗷嗷~」

  从肚兜上沿掏出一只大白兔,揉捏着做出挤奶动作、将涨红的小蜜枣塞进无
月嘴里。无月一口叼住,使劲儿啯吸起来,还真吸出缕缕乳汁!不知是有意还是
无意,冲天钻的跳动和钻刺动作愈发猛烈,孕妇的产道本就异常敏感涨痒,此刻
上下交攻之下,很快便欲仙欲死地到了高潮!

  「乖儿,嫣姨是不是越来越骚?在嫣姨的骚屄里射精舒不舒服?」剧烈高潮
眩晕感刚过、神智渐复之后,她感觉长屌虽已停止跳动,但仍硬梆梆地杵在屄里
面,她舍不得抽离,依然坐实在无月下体上,保持贴胯交股的紧密交合姿势。

  「嫣姨是个骚熟妇,骚屄夹得孩儿好、好爽啊!」

  「嫣姨的骚屄喜欢夹嫩屌,好、好舒服!亲、亲儿子硬硬的小鸡鸡都、都夹
过……」这话太过淫靡变态,可她热血冲头之际忍不住冲口而出!

  此话透出神髓,引发一阵肉紧,瓤内忍不住紧了几下,撩拨得长屌再度跳动
起来!「嗷嗷~嫣姨的骚屄一夹你,你这么快又、又要射精了么?屌儿在里面跳
得嫣姨好、好痒,好舒服!」

  「夹亲儿子的嫩屌舒服么?」

  中年孕妇再度前后挺动起来,让棒头重重研磨张开的宫口,「好舒服噢!月
儿就是嫣姨的亲儿子,妈妈的骚屄喜欢夹儿子的屌儿!就是因为怕忍不住与儿子
乱伦,嫣姨才不敢让君儿长居销魂洞府,让他长期跟在紫山四妹身边,谁知……」

  无月怕她由此话题再次想起伤心之事,冲天钻猛然加力,棒头在火热宫口中
翻江倒海,比真的射精猛烈十倍!嫣娘受之不住,很快嗷嗷大叫着到了第二度高
潮,但觉愈发销魂……

  近一个时辰之后,激情难抑的嫣娘已筋酥骨软,无数次高潮之后泄得头晕眼
花,虽得龙凤真诀之助元阴并未受损,反而大补孕期元气,可毕竟体力不支,在
上面再也飞不动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抽离交合处,淫液和精液混合物顿时大股大
股地涌出。

  她拿帕儿一边擦拭红红穴儿,一边低头看着被捅得暂时无法合拢的大大屄洞,
媚笑道:「嫣姨的屄洞和宫口被月儿捅得好大,月儿多捅几次,把产道捅大,数
月后生孩子也顺畅些,也算为你即将出世的孩子开路吧,分娩时我要月儿守在身
边。」

  「嫣姨怕疼么?」

  「不是,嫣姨已生下两个孩子,宽门大户的,不疼,我是想分娩后月儿继续
给嫣姨配种,我还想跟你生孩子!」

  「女人月子里也能做爱么?」

  「上次在销魂洞府,嫣姨不就在月子里么?当时嫣姨最是涨奶、奶水充足,
可喂你吃了个饱,咱俩每天做那么多次,不仅没事,而且很舒服,还能怀上肚里
这个胎儿,难道你忘了?」

  「哇!三妹还真厉害,月子里还行房不说,居然还被月儿一箭正中靶心,厉
害啊厉害!」随着未语先笑的话音,房门被朱若文推开。

  柳嫣娘羞不可抑,忙掩上无月的下体,然后再掩上自己的,或许在她看来,
无月那根长屌宝贝得多?惊呼道:「大姊咋也不敲门就进来啦?」

  「大姊在门外听春戏多时,没想到三妹挺着那么大的肚儿,竟能叫得那么惨
烈,我还以为是一只母猫叫春哩,呵呵!」

  「大姊,您……」

  朱若文笑道:「三妹别不好意思,我和你二姊都已是他的女人,昨夜咱们仨
还一龙二凤大被同眠呢。无月眼下在床上可是厉害得紧,远非昔日可比,三妹若
有兴趣,咱们三姊妹大可与他同床,轮流被淫,可也刺激得很哦!」

  眼见三妹已走出母子乱伦的心理阴影,她心里高兴,少不得调笑几句。三妹
的问题解决了,最后剩下的,就是安排周岩认亲之事了,朱若文去把长孙寒叫了
进来。

  一番密议的结果,是由长孙寒带周岩外出寻访罗刹门的踪迹。自年初朝廷出
动大军突袭罗刹门总舵以来,罗刹门已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再无公开活动,至今
不知所踪。朱若文没法指点长孙寒该采用何种办法寻找罗刹女王、进而让周岩认
亲,无月也无法提供帮助,一切只能靠长孙寒和周岩去随机应变了。

  第二天下午申时左右,长孙寒便带着周岩出现在济南城中。经过一阵慎密思
考,长孙寒找来一块牌子,上面写上「周岩」两个大字,让他挂在脖子上招摇过
市。此举引来大批市民围观,甚至招致衙门中人的注意。

  然而他刚满月便告失踪,周岩这个名字只有他的家人和无月等少数几个核心
人物知道,谁也无法把他和大名鼎鼎的罗刹女王联系在一起,最终均把二人看作
一个疯女人带着一个小疯子了事。黄昏时分,师徒俩入住西城泰昌客栈。

  不过长孙寒这一招还真有效,到了掌灯时分便有一个百姓装束的汉子找了上
来。在泰昌客栈长孙寒房间中,那汉子自称是罗刹门黑鹰堂密探、晶堂主的属下,
并出示黑鹰堂腰牌,随后便向长孙寒仔细询问周岩幼时的经历。

  长孙寒久历江湖,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万一是绣衣阁或官府中人咋办?
须知罗刹女王之子在他们眼中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她自然不肯直言相告,只是把周岩身上各种胎记之类的所有主要特征全都告
诉了他,心想除非罗刹女王本人,外人知道这些体征也没用。

  那人听得很仔细,请她重复三遍之后确信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便匆匆离开了。

  周岩从屏风后走出来,奇道:「师父看都没看一下,咋就说出我身上那么些
特征?」

  长孙寒笑道:「三姊带你断奶后你就跟了师父,难道忘了小时都是我给你洗
澡,你身上哪个地方我不是清清楚楚?或许有些部位你亲娘都不记得了呢。」

  「您帮我看着一下,别让人进来,我进去脱衣检查一遍,可别弄错了。」他
有些怀疑,又缩回屏风后脱光衣裤仔细检视一遍,果然跟师父说得一模一样,甚
至连屌儿上方中间偏右处那块暗记都未曾遗漏,这个隐私部位的暗记连他自己都
未曾留意到,再看看暗记大小是否和她的描述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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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隐秘胎记

  蓦地脚步声响起,师父竟走了进来!他慌忙背过身去,抓起一团衣衫遮住下
半身,急道:「您咋进来了?我、我……」

  长孙寒笑道:「难道信不过师父,正检视隐私部位那块暗记么?如何~我没
说错吧?」

  周岩点点头,难为情地道:「请您、您出去一下好么?我好穿上衣裳。」

  长孙寒似听而不闻,黛眉微蹙地道:「这处暗记可是最关键之处,相信除了
我、三姊和罗刹女王,绝没有任何人知道,可我忽然想起,你小时的暗记现在应
该有些变化,转过身来,让我再查看一遍。」

  周岩一窒,师父之命不敢不遵,只好转过身来,玉面涨得通红。

  她蹲下娇躯一把拨开徒儿的手,伸手捞起耷拉着的嫩屌端详一阵,那块暗记
果然长大了些,不过罗刹女王不会因为这点微小的误差产生怀疑吧?

  周岩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可以钻进去,见师父捞住屌儿呆呆出神,
不时还揉捏几下,不禁嗫嚅着道:「师父可以了么?我要穿衣了。」

  长孙寒醒神过来,放下屌儿笑道:「你这年纪的孩子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被
女人摸了半天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无,真是奇怪啊,呵呵~」边说边走了出去。

  周岩赶紧穿衣,答道:「您是师父嘛,自然不同,若现丑态,那可是禽兽不
如。」

  长孙寒不以为然地笑道:「标准答案!可说来谁信?师父难道就不是女人么?」

  他穿戴整齐后走出屏风,答道:「师父当然是女人,而且是地门上代四大美
人之首……」

  长孙寒在桌边一把椅子上坐下,挽壶斟上两杯茶,拍拍身边椅子招手道:
「你过来坐下。」

  他依言过去,坐下后正想说话,但觉师父的脸在眼前左右缓缓晃动,大眼睛
瞪得大大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不禁奇道:「师父这是干嘛?我脸上长花儿了么?」

  长孙寒怪怪地道:「我咋从你眼中看不到丝毫对美人应有的仰慕之情?你可
是认为所谓四大美人只是徒有虚名?」

  他噗嗤一笑,刚喝下的茶水喷得她一身,呛得咳嗽道:「我可没这样说……
对师父该有的尊重、敬仰和爱戴之情总是一样不缺吧?」

  作为四大美人中的小妹,师父跟她的大姊朱总管一样都爱开玩笑,常常逗得
他忍俊不禁,自己也学得油嘴滑舌。

  长孙寒忙替他拍背,关切地道:「我那句话很好笑么?真是~没呛着吧?」

  他擦擦嘴:「没事,我只是觉得,您若是象这样仔细看看小奇的眼睛,估计
会觉得自己该跻身天下十大美人之列才对!」

  长孙寒黛眉微蹙,不悦地道:「别成天在我面前提小奇好不好?怎么~把师
父身上弄湿了,竟不打算帮我擦擦么?」随手抽出手帕递给他。

  这是应该的,他接过手帕正要擦,却犹豫起来,由于相对而坐,弄湿的地方
主要在小腹一带,只好把周边无关紧要之处擦了擦,便将手帕递回,说道:「男
女授受不亲,那儿还是请您自己擦吧。」

  长孙寒摇头道:「不行,你干的坏事该自己负责,快擦~大不了我捞开一点,
你就碰不到我的身子了。」言罢撩起裙摆凑上来示意他动手。

  他见裙摆被撩起后,里面红色亵裤竟露了出来,前裆两侧还各有一排黑色阴
影,那是啥?待他想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强烈不适感袭上心头,忙转过脸草草
在裙裾上擦了几下,站起身来打个哈欠,说道:「师父,我困了,得赶紧睡觉」

  长孙寒叫住他,皱眉道:「且慢,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难道你竟跟着章副
掌门练过那种断子绝孙的缺德功夫么?」

  周岩忙道:「没有,我是您的徒儿,岂会跟别人练功,那样岂非对您不敬?
何况……」

  言罢也不管师父是否还有问题,出门到隔壁上房歇息去了。

  长孙寒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暗自嘀咕道:既然没有,为啥对大美人的种
种暗示始终无动于衷?这是正常男人该有的表现么?

  她躺在榻上,大眼睛看似比天上那轮圆月睁得更圆更亮,目光闪烁,琢磨着
该怎样让罗刹女王认下这孩子,这对岩儿很重要,看似问题不大;另外,还得设
法让她相信我绝不会出卖罗刹门,同意让我跟岩儿一起去罗刹门总舵,这对我很
重要,可却很难办!毕竟遭到官军围剿之后,罗刹门眼下已转入地下,其老巢肯
定不愿让我这个外人知道。

  可是和他相处已成习惯,她实在不想离开这孩子,咋办呢?一时间她辗转反
侧,难以入眠。

  周岩在隔壁倒是满怀憧憬和孺慕之情,大名鼎鼎的亲娘到底是何模样?定会
跟师父一样很疼我吧?他早早进入了梦乡,睡得很踏实,梦中回到了童年时代,
温柔的母亲逗他玩、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吱呀一声,半掩的格子窗似传来轻微响动,作为练武之人他倏地心生警兆,
刚睁开眼,但觉三条黑影掠窗而入,身法疾若飘风!

  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地来,拔出枕边长剑抖出几朵剑花,向冲在最前面那条
黑影刺去,拔剑出剑一气呵成,也是快如闪电!

  来人咦了一声,似乎未曾料到他身手竟不弱,忙侧身闪避,右掌拍向剑身,
左手半曲半伸,抓向他的右肩井穴,步法与身法配合得既快又巧,露出一手连消
带打的妙招。

  但觉剑身上一股大力涌来,周岩惊觉对手乃内家高手,忙握牢剑柄,提聚真
气灌注剑身,剑尖拖出半尺多长的森寒剑光逼退第二条黑影,随即向右横削,将
袭向右肩的敌掌扫开,师父除了身为本门上代四大美人之首,且天资出众,武功
在长老中也是首屈一指,直逼已亡故的欧阳掌门,随名师学艺多年,他一身功夫
不差、且天生神力,虽同时面对两位内家高手的突袭,依然能一剑退二敌!

  然而来人身手实在太厉害,内力之强感觉比师父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压根儿
没有单打独斗的意思,他遭到陆续扑进来的五人围攻,数招下来他已左支右绌,
渐渐招架不住,幸而来人似乎想生擒于他,并未拔出兵刃,否则他支撑不了这么
多招。

  在敌人猛恶的攻势之下,他剑尖带出的剑尾再度暴长半尺,纵横挥舞间嗤嗤
有声,然而顾前便顾不了后,而且黑暗中似乎还有黑衣人由窗外涌入,他心里一
急,但觉右肩背天宗穴上一麻,已被强劲指力点中,顿时浑身无力,长剑咣当落
地!

  他唯有束手就擒!危急间房门砰地传来一声大响,那些黑衣人不禁一怔,然
而房门闩得很牢,并未被踹开,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房门整块倒下,一条曼妙
青影如九天玄女一般疾掠而来,挥舞长剑与黑衣人恶斗起来!

  周岩委顿于地,抬眼看去,但觉长剑飞舞、寒光闪烁间嗤嗤有声,长达三尺
的剑气扫过,只听唰唰两声,继而响起两声痛呼,已有两个黑衣人伤在剑下!

  他眼中不禁露出深深的仰慕之色,那是师父!轻功奇高且飘逸曼妙,功力之
高显然绝非这些黑衣人所能及,自己的武功啥时候才能达到她这种造诣啊?

  师父既来,他自然放心,暗怪自己江湖经验太差,刚才遇袭咋不及时大声向
师父求救?养母既然放心让师父带自己来,自然对她很有信心,同时心道:您不
是怪我眼中没有仰慕之色么?现在就有,可惜您看不见,嘻嘻~那些黑衣人见师
父武功奇高,倒也不敢怠慢,纷纷拔出兵刃应敌,他凝神看去,黑衣人手中利剑
剑身又窄又薄,比普通长剑短了近半尺,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很适合于突袭杀人!

  然而这样的兵刃和师父手中浑厚罡气鼓荡的长剑硬碰硬,明显处于下风,所
以他很少听见兵刃交击之声,偶尔听见,必有一把杀人剑被师父的剑气震断!

  黑衣人虽多达八九个,但很快已伤了四人,其余的眼看不敌,一声唿哨响起,
纷纷抱起同伴鼠窜而去。

  长孙寒顾不得追敌,徒儿的安全要紧,忙过来抱起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闩好房门和窗户,轻轻地把他放到榻上躺好,急急地道:「岩儿,你没事吧?」

  他答道:「我没事,不过幸好您来得及时,否则就有事了,谢谢师父!」

  长孙寒温柔地为他盖上被子,左手支颐侧躺在他身边,右手轻拂他鬓边散发,
嘴里却不住埋怨:「你咋把房门闩得那么死,敌人难道会从大门进来偷袭你么?」

  他嘻嘻一笑:「房门么,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长孙寒伸手在他额上赏了一记爆栗,娇嗔不已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要
防我这位君子咯?」

  他陪笑道:「嗨~也不是,平时睡东屋习惯了,谁叫您经常半夜冷不丁地进
来站在我床边,不言不动,每每醒来总是吓得我半死,还以为见了鬼!换了您,
会不会把门闩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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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518 2013-9-10 16:04

             第263章师徒情深

  美妇啐道:「我那是来看你又踢被子没有,小时候你常这样,师父不得不每
天半夜起床过来检查一下,帮你盖好被子免得着凉,逐渐养成习惯,每到半夜便
会醒来,到你床边看看才放心。哼哼~若真换了我,我会感激涕零,房门大开,
欢迎别人夜夜来关心我、替我盖被子!」

  他皱眉道:「求求师父,以后别这样了,害我都有了心理障碍。我已经长大,
知道该怎样照顾自己,」

  美妇在他脸上啵啵有声地重重香了两口,笑道:「可是在我眼中,你始终都
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师父的乖宝宝~」

  他发出一声惨叫:「非礼呀~」声音凄厉,看他的神情不象开玩笑,很痛苦
的样子!

  随即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您、您咋能这样?也不经人家同意!」

  美妇气道:「咱师徒俩相依为命多年,师徒情深,眼看分别在即,师父亲你
两下又咋啦?瞧你叫得那么夸张!小坏蛋,真不该救你,被他们抓走活该!」言
罢眼眶一红,很有些伤心。

  他似乎已从严重不适之感中缓过劲儿,又嘿嘿笑道:「师父舍得么?」

  美妇右手揽住他肩头,让他靠近一些,又在他额上香了一口,不假思索地道:
「当然舍不得啦!否则咋会拼命跑来救你?」

  他暗自皱眉咬牙,身子轻微颤动,活像强忍痛苦般地说道:「既然如此,咋
来得这么慢?再晚一步,我可就不知身在何处,遭受严刑拷打啦!」

  美妇黛眉紧蹙,忧心忡忡地道:「刚才我躺着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取信于罗
刹女王,让她同意我陪你一起去她那儿,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丧失了警惕……」

  他摇头道:「我娘不可能同意,您懂的。」

  美妇很不满地道:「我咋总感觉不到你有一点点离愁别绪呢?到了这儿反而
一直很兴奋的样子,离开师父难道很开心么?我可是愁都愁死了,真不习惯你不
在我身边!岩儿,等见到你娘,记得一定要求求她,好把师父接过去,好么?」

  他随口答道:「嗯~我尽量试试吧,可没啥把握。」

  他竭力想往后挪动一些,身子却没法移动分毫,心想师父一定不知道自己被
点住了穴道,只好提醒她:「师父,刚才我被点住了穴道。」

  长孙寒道:「我知道,怎么啦?」

  周岩奇道:「您怎么一直不解开我的穴道呢?难道不知,我这样动弹不得很
痛苦么?」

  长孙寒道:「我又不是没被封住过穴道,当然知道啦,眼下你是痛苦些,我
却很幸福,为何要解开?」

  周岩皱皱眉,没说话,心知这样的痛苦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而且是双重痛苦。

  长孙寒幽幽地道:「若非如此,咱师徒俩何曾如此亲近过?都不知你是咋回
事,平时师父但凡稍稍靠近你一些,你便象防贼一般离得远远,哪有象咱俩这样
生疏的师徒?还别说亲近些,平时家里老不见你的影儿,直到晚饭时间才知道回
来!我又不是想怎样,只是希望能和你手拉手散散步,靠近些聊聊体己话儿,师
徒间相互多些关怀和体贴,难道这也违背了哪位圣贤之言么?」

  周岩道:「您要相信,我心里一直很关心您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
岂能成天窝在家里婆婆妈妈地没出息,就像萧无月那厮一样!」

  长孙寒叹道:「可我是女人,需要你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我的关怀,我时常
想,若那天半夜忽然发觉你来到我床边,仔仔细细地为我盖好被子,就像我对你
那样,我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言罢不知是幻想到那幅温馨感人的场景还是别的什么,她还真热泪盈眶、泪
眼婆娑地凑向他的脸,在脸与脸相隔两三寸处停下,问道:「你说,将来你有没
有可能象我说的那样来对待师父?」

  如此近的距离,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她的脸异常模糊,而且看得双眼
发涨,他只好把目光移向她的双眼,里面深邃而幽远,看得清楚许多,似有模糊
的影子在轻轻晃动,两只朝向内侧的眼角上那两个小孔都能看清,正断断续续沁
出粒粒芝麻大小的细密泪珠,在眼睑处缓缓汇聚。

  他此刻才弄清,眼泪原来就是这样流出来的,他既痛苦又烦恼,忙闭上双眼,
他见不得和自己亲近之人流泪,这让他感觉难受,越亲近之人越严重!「您咋真
的伤心起来了,其实在那边我也会很想念您的,若有机会,也一定会好好待您…
…」

  师父的话音在暗黑中飘荡:「刚才和黑衣人搏斗时,分明在你眼中看见一抹
仰慕之色,可刚才我仔细看了又看,咋又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呢?」

  他也不知道,更没法回答,他心中也有个疑问,在心中渐渐扩大,带来不安、
令他不适,忍了半天终还是问道:「您、您平时半夜跑来替我盖被子,没、没趁
我睡着偷袭我吧?」

  师父似已恢复常态,把他揽进怀里笑道:「那要看你所说的偷袭指的是什么
啦,象这样的嘛,那是家常便饭!今晚我发觉,你若能一直象这样乖,那该多好,
早知这样,我也该时常封住你的穴道!」

  他吓了一跳,忙道:「千万别!夜已深,该睡了,师父晚安!」

  他决定尽量快些入梦,结束这段极其难受的经历,心想:师父若仔细看看我
身上,一定会发现许多鸡皮疙瘩!

  可惜世间之事往往欲速则不达,他越想立马睡着反而越难以如愿,幸而刚才
经历一场恶斗,人又年轻,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总算沉入梦乡,和亲娘相认去
了。

  做师父的似乎也是如此,越想拉住他,他似乎越想逃离自己,反过来又刺激
得她更想牢牢抓住他,似乎恨不得把他栓在自己裙带上……

  不过和徒儿不同,今夜她就没打算睡,只想就这样近距离静静地看着他,所
以她点燃了烛火,这样能看得清楚一些,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对眼前这张她百
看不厌、桀骜不驯、既倔强又略显狡诈的漂亮面孔,徒儿甚至还没有她熟悉!

  周岩在师父怀里呼呼大睡,却不知济南府此刻正暗流涌动。

  不少露宿街头的乞丐发现,今夜街巷上暗角处不断有黑影倏突来去,空中衣
袂飘风之声此起彼伏,然而乞丐们对此漠不关心,无论多坏的坏蛋也不会来打他
们的主意。

  周岩在身前挂上写有名字的牌子后,外人虽不知底细,却引起晶丽莱手下潜
伏在济南府那些密探的注意,这些密探除了搜集各类情报,在此打探无月的下落
乃是最重要的工作,但凡城内外出现可疑的少年都会加以留意,暗中试探。

  密探们守候长达数月无果,未曾想却遇上夫人的独子周岩,入夜后在泰昌客
栈和长孙寒接头的那个汉子的确是罗刹门密探,在记住周岩身上的主要特征后,
一级接一级往上传递信息,火速飞报黑鹰堂堂主晶丽莱。

  泺口大战之后,罗刹门总舵虽已撤离济南府,各首要人物均已销声匿迹,但
济南府依然是绣衣阁重点监控的地区,由常驻胶东地区的另一位绣衣阁副统领赵
长胜负责,这里成了绣衣阁和罗刹门黑鹰堂角逐的主战场。

  入夜后,赵长胜在济南府衙自己的临时治所刚躺下不久,便有助手前来汇报,
说是发现黑鹰堂密探有异动迹象。他今年四十五岁,出身于皇室,生性坚毅果决,
行事有魄力,颇有大将之风,深得太子殿下的赏识,甚至曾隐约向他暗示,若能
由长公主手中取回宣府铁骑兵符,便任命他为宣府将军,成为这支铁军的主帅。

  他自己也有这个信心,作为皇室核心成员他有此资格,论能力也未必不如现
任的宣府将军赵廷,担任这一人人艳羡的高位自然问心无愧。也正因如此,无论
是在朝中还是在各类宗室活动上,他与赵廷明争暗斗得挺厉害。

  然而他也明白,赵廷的赫赫战功摆在那儿,自己要想取而代之也得拿出成绩
来说话,否则太子殿下在不久的将来即便顺利继位,任命他为宣府将军,也很难
让那些自诩正直的、固执的内阁大臣们口服心服。

  得报之后他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猜测近两天济南府中很可能
会出现罗刹门中的重量级人物。最近朝廷虽对罗刹门的活动管控松动许多,甚至
有解禁迹象,但郑大人对萧无月可是志在必得,于是他传令麾下绣衣阁高手倾巢
出动,对城中各处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都要严加监控,尤其是有黑鹰堂密探活动
迹象的西城地区!

  且说晶丽莱获悉后,除飞报留守围场的大统领北风之外,又以飞鸽密函向远
在塞外的夫人汇报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附上手下密探由地门长老长孙寒所描述
的、有关那位自称为周岩的少年身上的主要体征。

  刚好她率黑鹰堂骨干正在章丘办事,这儿离济南府不过五十余里,快马加鞭
半个时辰左右便能赶到,于是招集附近人马匆匆赶往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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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春闺怨妇

  行至龙山镇,晶丽莱已得到夫人通过黑鹰堂各堂口转来的回复,主要内容有
二,首先,长孙寒所述岩儿幼时身上的胎记等主要特征完全正确,指示她见着那
位少年后,对照这些特征仔细验身,以确认其身份的真实性;其次,若确认那少
年真是岩儿,她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不得违拗。后面还有些不太重要的指
示。

  光是看看手中这份长长的回函,她便知夫人此刻有多么激动,对此事有多么
重视!通常而言,夫人的手令总是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何曾如此婆婆妈妈过?
这也难怪,任何一位母亲得知失散多年的儿子忽然出现,谁还能坐得住?尤其是
夫人这种母性奇重的母亲,还是她的独子!

  唯独让她为难的,是有几处关键体征是在隐私部位,可那也没办法,夫人的
命令她总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干净彻底,绝不留尾巴!

  晶丽莱带人赶到城西泰昌客栈时,夜已深,她直接来到长孙寒上房门外敲门。

  此时周岩在师父怀里睡着不到一个时辰,长孙寒也未曾把他看够,却也只好
整理一下衣裙,随手解开他被封的天宗穴,打开房门后,她已经明白,从此刻起,
岩儿大概就不属于她了。

  黑鹰堂其他人她或许不认识,堂主晶丽莱却是认得的,打过好几次交道,彼
此留下并不美好的回忆。此刻仇敌相见倒也并未分外眼红,更未大动干戈,而是
握手言和,理由就是榻上这位刚被解开穴道、正竭力活动着四肢的美少年。

  他睡眼惺忪地直揉眼睛,刚才好容易才痛苦万分地睡着,和母亲相逢的美好
梦境又被打断,且睡眠不足,心中既烦躁又郁闷,忍不住大发牢骚,对晶丽莱这
位不速之客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待得听师父介绍,她便是罗刹门中的大人物、黑鹰堂堂主之后,立马改颜相
向,上前拉住晶丽莱的手问长问短,打听跟母亲有关之事。

  由于尚未验身,眼前少年的身份尚未最终确认,晶丽莱岂敢轻易泄露夫人之
秘?只好随口敷衍几句,顺便细细打量一番这位热情得有些过火的少爷,姑且称
为少爷吧?但见他剑眉星目、英俊不凡,身材高大健美,容貌身材酷似夫人,与
大小姐也是差相仿佛,心中已信了五六分,剩下的四五分只有待验身后才能确定。

  长孙寒在二人身边冷眼旁观,原本上翘的唇角迅速变成向下弯,因周岩而消
除的敌意又因为他眼中那抹异彩重新挑起,也不禁细细打量这位从前的对手,或
许将来仍会是,把心中最为惦记的那件事对晶丽莱说了一遍。

  晶丽莱面露难色,断然拒绝:「肯定不行!眼下可是非常时期,我若让你跟
着一起回去,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夫人砍的!」

  长孙寒眼中恨意更浓,对爱徒被她带走更加不放心,然而依然强压胸中熊熊
怒火,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向罗刹女王汇报一下,就说我的爱徒身为
少主,我绝不会对罗刹门不利!」

  晶丽莱坚决摇头:「无此必要,夫人绝不会同意。」

  长孙寒大怒,忍不住就待出言不逊,可想想往后还指望她在罗刹女王跟前替
自己美言几句,赶紧默念,骂人之前先忍耐片刻再说,实在有必要时再骂不迟!
她的胸膛急剧起伏不已,看似憋得很辛苦!

  晶丽莱却懒得理她那付咬牙切齿的模样,转头对周岩说道:「城中绣衣阁高
手不少,不宜久留,咱们这就出发吧?」

  他点点头,竭力想把双手从师父颤抖的纤纤柔荑中抽出,却未能如愿。

  长孙寒终于稍稍冷静些,把他拉到屋角,珠泪盈眶、很是伤感地道:「岩儿,
临走前,你就不想对我多说几句话么?好舍不得你走……」

  周岩低声说道:「您别这样,今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长孙寒幽幽地道:「天知道会等到哪年哪月去了,你走后院子里空荡荡的,
你知道我不喜欢用丫鬟,从此一个人好孤单啊,想想都难过。若非长上有令,我
真不愿把你送回罗刹门你娘那儿。刚才你睡着时,我一直在看着你,想起以前的
好多事,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当年三姊把你抱来时才刚断奶,抱在怀里腰都是
软的,就像个小小肉团,可转眼间,你都比我高出快半头了……」

  周岩劝道:「其实您大姊虽然不常来紫山,可二姊和我养母一直都在啊,练
功之余您可以找她俩聊天解闷的,瞧您那三位姊姊待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多亲密,
总感觉您和她们生疏些,你们本是闺蜜,何必呢?别成天窝在家里,把自己弄得
像个春闺怨妇似的。」

  长孙寒:「可我就想待在家里陪你嘛,你走之后,我可真就成了一个春闺怨
妇了,成天倚门望……无论如何,让我陪你走一程,大不了中途我自行离去,总
可以吧?」

  周岩摇摇头:「瞧晶堂主的态度,恐怕很难办……」

  长孙寒扭腰不依道:「你好歹是她的少门主,咋这样懦弱啊?刚才我求她时
一点儿也不知帮我说话,眼下这点小小的要求你竟也做不到么?其实你大可摆出
少主的威风对她发号施令,即便强行要我跟着一起去,我想你娘也不会把你咋样!」

  周岩皱眉道:「您说得容易,我身份尚未确认,谁会认我这包药?」

  从内心来说,他这话只是借口,他性格强悍倔强,岂是愿意任人摆布之人,
何况在母亲的属下面前?其实跟随师父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跟师父感
情深厚,离开久了也会很想念她,就像在销魂洞府中跟着养母的那些日子。

  可近两年他压根儿就未曾离开过师父,每天都要听她的唠叨难免会生厌,每
次她靠近自己汗毛都会竖起来,好难受!且成天被盯得死紧,即便就在本门出去
找小奇和俊儿等兄弟玩耍她也反对,更别提喝酒出游了,害得他只好每天早起偷
偷溜出家门。本门几个要好的兄弟都有独自外出闯荡江湖的经历,每次回来都把
自己的冒险经历说得有声有色,唯独自己没有,只能傻傻地当听众……

  所以眼下他巴不得远离师父,免得她成天就知道黏着自己,去那儿都要跟着,
惹别人笑话不说,自己也感觉不自在,想想她几乎每天半夜都要幽灵般窜进自己
的屋里便不寒而栗,自己把门窗关得再死也没用,她总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打开,
想想她趁自己睡着甚至可能乱摸自己的脸,更是难受之极!眼下有机会摆脱,岂
会自寻烦恼巴巴地让她跟着?

  长孙寒瞪眼道:「都没见你试过,怎知她一定不卖你的帐?这分明是托词!
就想摆脱我好与她勾搭成姦,是不是?」

  周岩大皱其眉:「注意素质,这可不像您说的话?」

  长孙寒耍横道:「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权利,不让别人把我的东西抢走!说
脏话算啥,惹毛了我,杀人都敢!」

  周岩转头看看晶丽莱,低声劝道:「什么你的我的?师父就该占着徒儿不放
么?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咱俩成天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既无聊又别扭,还成天拌
嘴,经过一段时间的分离,反倒能增进师徒情谊,不信这次您就试试看?」

  长孙寒:「跟你在一起我才没这种不良感觉。从前你在销魂洞府的那些日子
我又不是没试过,一点儿都不习惯,成天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做梦都梦见你回到
我身边,还用得着再试么?打你小时开始,咱俩相依为命多年,眼下你长大了,
为何反而不能像从前那样跟在我身边呢?」

  他耐心解释:「正因为我已长大,身为男儿汉当胸怀天下、游历江湖,努力
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

  长孙寒:「我知道你有你的广阔蓝天,可我只关心院子里那个小小天地,那
里面有你有我,园子里花草繁茂、猫儿成群,每天早上在静室中练功,晚饭后到
花园里手拉手散步,对我来说就已足够……」

  周岩:「可您要认清现实,那只是生活中的一个阶段,每个人都要不断面对
新的生活,不能老沉湎于过去的日子……」

  长孙寒打断他道:「不需要你来教我,这些大道理我都懂,知道你终究要出
师,要离开师父去独闯江湖,去体验自己的人生,可是每每临到你要走,我就是
忍不住,就是做不到,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周岩:「理智点,永远到底有多远?我终究要娶妻生子啊,怎可能一直陪在
您身边?」

  长孙寒嘴巴嘟起老高:「你娶妻生子又咋啦?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为你生
儿育女啊!你若另娶一位女子,二人长期相处过日子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二人
相互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何必放着眼前一个了解你、关
心你和体贴你的大美人不要,非要舍近求远,还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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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5章淡雅若仙

  周岩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仔细看看她的脸,奇道:「您没烧糊涂吧?」

  长孙寒一把扫开他的手,瞪眼道:「我现在清醒得很!」

  他忍俊不禁地道:「依恋徒儿的师父也有,不过您的症状实在严重,得治治~
别这么孩子气,尽说些淘气话,这种玩笑岂能乱开,呵呵~」

  晶丽莱远远看去,但觉长孙寒淡雅若仙、少年英挺不凡、高大魁梧,身材欣
长挺拔的长孙寒在他面前也显得娇小玲珑;长孙寒正娇嗔无限地倾诉着什么,不
时扭腰撒娇,状似怀春少女,少年则剑眉紧锁,偶尔劝解、耐心解释几句,神态
上少年倒像师父,美妇反而更像徒儿,正黏着师父不放,真是一对怪异的师徒。

  长孙寒气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周岩面露焦急之色:「城里并不安全,我得赶紧走了,没时间再聊,您保重,
再见!」

  言罢拉了拉手,却被紧紧握住未能抽出,只好说道:「难道您竟想眼看着我
落入绣衣阁的人手中么?那样的话我想死得痛快些都难!」

  她顿时泪如泉涌,手却也松开了,眼看着他跟在晶丽莱身后,在一群黑鹰堂
高手的簇拥下匆匆而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楼梯一阵脚步声响将她惊醒,赶紧跑到窗边,目光锁定淡淡月光下人群中那
条高大健美的背影,正渐行渐远,但觉胸中似有何物被猛地抽光,心中空荡荡地,
失落到了极点!他说得没错,自己得了依赖症,而且症状不轻,不知用独活那味
草药能否治愈……

  晶丽莱等人出得客栈大门,一辆马车和不少骏马已侯在那儿,出了东城门后,
数十骑簇拥着马车疾驰在前往章丘的那条官道上。她急于把周岩带到一个安全之
处,好尽快验明正身,夫人也好早些放心。

  周岩掀开车帘叫道:「晶堂主,到马车里来。」

  晶丽莱正坐在车辕上亲自驾车,闻言回头说道:「有事么?」

  周岩不耐地道:「我让你进来!」

  晶丽莱无奈,只好把马缰交给属下,钻进车厢,坐在这位霸道的少年身边,
笑道:「可是想让我陪你聊聊么?」

  周岩点点头。

  晶丽莱还真没啥话好说,想了想:「我咋感觉你那位师父有点怪怪的?」

  周岩叹道:「她很少出门,别看她年纪一大把,其实很单纯,没多少江湖经
验。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我还真有些不放心啊!」

  晶丽莱笑笑:「我就说嘛,若仅看神态,她完全就像个小姑娘,甚至看起来
还不如你成熟。」言罢但闻车厢外风声飒然,传来阵阵衣袂飘风之声!

  车外属下叫道:「晶堂主,有埋伏!」

  晶丽莱临敌经验丰富,由夜行人掠空风声判断出这些人武功极高,忙跃出车
厢对敌!

  周岩也赶紧把头探出窗外,但见官道旁两侧大树上同时掠来无数绣衣人,手
中长剑寒光闪烁,身法疾若飘风,目标直指这辆马车,显然是冲他而来!

  晶丽莱率手下迎上前去,顿时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展开一场激战!

  周围传来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有人倒地。他忙凝目看去,那是一位黑衣大汉,
乃是一名黑鹰堂高手,胸部中剑,血流如注,虽已萎顿于地,依然竭尽全力地舞
动弯刀对敌,直到直挺挺地躺下!

  随即这样的惨叫声便开始陆续响起,不到半刻钟时间已有七八人倒下,且全
是黑鹰堂的人!他不禁皱眉,罗刹门雄霸北武林多年,门下高手咋会如此不济事?
要么就是对手太过厉害!

  看看敌人的装束,他脑中闪过绣衣阁三个字,在神州大陆这是一个令人闻风
丧胆的组织,能与长上抗衡的大内高手岂是等闲之辈!他不禁对自己的处境有些
暗自担忧起来,早知如此,该让师父送上一程的。

  心念未已,马车前方丈余处又有一名黑鹰堂高手倒下,晶堂主挥舞弯刀倏来
倏往,到处填补属下倒下后留下的空档,然而这样的漏洞越来越多,以她的身手
也有些左支右绌起来。

  倏地,又有一位绣衣人如飞鹰一般由右侧那棵大树上疾掠而下,风驰电掣般
向他直扑而来!来势猛恶,身手比先前出现的绣衣人明显高出一筹!

  他唰地一声拔出长剑挥出,格挡对方快如闪电般刺来的锋利剑尖,刺骨剑气
竟已迫在眉睫!他心下骇然,实未想到对手不仅身法与出剑奇快绝伦,为他生平
仅见,且剑尖逼出的罡气也是如此凌厉!

  他挥出的长剑还在半途,对手的剑尖已如长虹贯日,直似要刺穿他的脑门,
他唯有侧身闪避,却发现眼前倏地出现剑尖幻化而出的七八个闪亮光点,刺骨剑
气笼罩住他上身周围一尺范围,根本避无可避,唯有闭目待死!

  但听嗤嗤之声连响,他胸前璇玑、期门、紫宫和云门等七八处大穴已被凌厉
剑气击中,缕缕强劲真气透体而入,顿时动弹不得!显然对手想生擒他,暂时还
不要他的命。

  绣衣人矫健的身影随之猛扑而来,剑尖回缩,左掌屈指如钩向他肩头抓来,
那一瞬对方的脸已离他如此之近,连绣衣人右眼上那颗小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激战中已有些应接不暇的晶丽
莱但觉一条黑影由上方飞速掠过,惊觉不妙,忙返身扑向马车,却已救援不及,
瞥眼间周岩已被来人一招所制,眼看就要被抓走!

  她心中大急,少爷若命丧敌手,自己百死莫恕事小,可怎么对得起夫人啊!
可她身法再快,也快不过伸向周岩的那只铁掌,实在鞭长莫及,唯有徒自着急!

  周岩比她更着急,那只白生生的左爪在他眼中快速变大,如鹰爪一般,掌未
至雄浑罡气已袭体而来,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危急间但闻嗤嗤剑气破空之声再起,霎那间光华大盛,一道白练凌空而至,
凌厉剑气直刺绣衣人左臂!继而一声娇叱传来:「岩儿莫慌,我来救你!」

  绣衣人但觉对手剑气来势既快又猛,顾不得抓人,猛地缩回左臂,险之又险
地逃过了断臂厄运,随即极快递出剑尖,两股凌厉剑气迎面相撞,顿时如针尖对
麦芒一般发出连串叭叭声响,二人手上同时一麻,身形各自退后一步。

  周岩大喜,知道是师父赶来解围,可大敌当前他也不敢喊叫,怕扰乱她的心
神。刚才师父和那人一招硬碰硬,由于她是掠空猛扑而来,绣衣人却已停住身形,
看似各退一步、旗鼓相当,其实师父应该稍逊半筹,只是相差有限而已。

  筹思间师父已和绣衣人展开一场恶斗,那人为抓走自己而倾力出击,师父为
保护自己也是竭尽全力,拼命想把那人逼退,至少离马车远点!

  双方体内真气已提聚至极限,各出奇招,斗得险象环生!然而交手十余招之
后,二人还是在车窗外那块方寸之地打转,没法逼退绣衣人。

  倏地又是一阵眩目光华连闪、耀眼生花,看似师父已情急拼命,只攻不守,
拼着左臂被对手剑气刺中,也要逼退对手!

  但听嗤嗤两声,她左臂上飞起两片衣袂,继而飙出两股鲜血,他不禁惊叫:
「师父小心呀,注意防守!」

  然而她这种拼命的打法并非只赔不赚,绣衣人左肩同样被她的凌厉剑气扫中,
划开一条三四寸长的口子,也是衫破血流,同时被她的一阵猛恶攻势逼退到一丈
开外!

  她猛地回头,双眼红肿如桃、脸上泪痕隐隐,眼中异光闪动,深深、深深地
看着他说道:「你放心,这点伤不碍事!」

  这种古怪的目光令他背心发凉、冒出大量鸡皮疙瘩且汗毛直竖,可此刻他顾
不得难受,急叫:「注意身后!」

  长孙寒点点头,凝神听风辨位,回身扫出一剑,叮地一声格开刺来长剑,返
身又与绣衣人恶斗起来。

  火把光焰下,那个绣衣人衣领和袖口上的蓝色狼形纹饰清晰可见,和其他绣
衣人有所不同,难怪武功奇高,他手中长剑剑尖拖出长长剑气,剑光纵横闪烁间
发出嗤嗤之声,看来功力果然稍胜半筹,激斗二三十招之后,又已逼近马车不足
五尺!

  他心中骇然,能以罡气逼出如此厉害剑气的高手他还从未见过,难怪连师父
竟也抵敌不住!

  自从长孙寒出现,险险救下周岩,晶丽莱总算松了口气,可再也不敢放松警
惕,不敢离马车太远,此刻见她有些抵挡不住,忙叫道:「长孙长老,我来助你!」

  飞身退向马车之前,打算与她并肩作战,合力对付这个狼纹绣衣人。

  然而晶丽莱这一退出战圈,防御网出现很大漏洞,已有五六个绣衣人挥舞着
寒光闪闪的长剑冲向马车,黑鹰堂高手为拒敌于国门之外,纷纷奋不顾身地扑过
来,拼命想堵住这个漏洞,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片刻间已被刺倒两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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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神兵天降

  眼看战圈越缩越小,长孙寒忙叫道:「晶堂主快去对付他们,这儿就交给我!」

  晶丽莱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又返身扑向战圈,一柄弯刀挥舞得风雨不透,
抵挡五个绣衣人的联手攻击,竭力想堵住漏洞。

  所谓顾此失彼,晶堂主顾那边去了,师父却渐渐支撑不住,左臂两道伤口顾
不得包扎,失血多了渐渐力竭,虽拼命想阻止狼纹绣衣人靠近马车,却在凌厉剑
气的逼迫下只能缓缓倒退,离马车仅剩四尺、三尺……

  但见狼纹绣衣人的身影在车窗外晃动,几次想伸手进来抓他,却被师父悍不
畏死的打法所阻,被嗤嗤剑气伸缩不已的剑尖逼得不得不缩回,然而他明白,自
己落入魔掌只是时间问题。

  偏偏屋漏又逢连阴雨,就这样已是招架不住,他骇然发现,眼前空中又飘来
一位衣领上带有黄色豹形纹饰的绣衣人,六七个狼纹绣衣人紧随其后,再往后人
影幢幢,不知又带来多少生力军?

  豹纹绣衣人掠来的身形看似慢条斯理、闲庭信步,可眨眼功夫便已出现在车
前,伸手进来将他提了出去,是如此轻描淡写,直若无物!

  从这人的出现到出手抓住周岩,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连长孙寒想挡在他
身前舍命搭救的机会也无!

  眼看爱徒高大健壮的身躯竟如小鸡一般,被那只魔掌牢牢抓住,连挣扎的余
地都没有,她不禁心如刀绞,发疯般地想扑过来救他,然而被狼纹绣衣人挡在一
边,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他此刻已不抱任何希望,一个狼纹绣衣人已如此厉害,眼前却一下子出现六
七个,这个豹纹绣衣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还有谁能救自己?

  豹纹绣衣人把周岩交给身后的随从,镇定自若地扫视场中,举手轻挥,他身
后的绣衣人顿时散开,训练有素地相互协作,一场屠杀开始!

  惨叫声不绝于耳,晶丽莱但觉大势已去,只好下令撤退!转头见长孙寒仍疯
虎般恶斗不止,不得已带人上来把她强行架走。

  她嚎啕大哭起来,嘶声叫道:「岩儿~我的岩儿啊!呜呜呜~你们这帮坏蛋,
把岩儿还给我!求求你们!啊啊~」

  在客栈中眼睁睁地看着周岩走后,回去后那种形单影只的日子,她想想都倍
觉难熬,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跟了上来,施展不俗轻功沿官道奋起直追,她只望
能一直跟下去,一直到达他要去的目的地。幸而她跟来了,危急中险险救出了他,
未曾想对方出动的高手如此之多,最终爱徒还是陷落敌手,下场可想而知,怎不
令她肝肠寸断?

  晶丽莱见她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抓住周岩的狼纹绣衣人痛哭不止,死活不退,
属下们为了抵挡绣衣人无情的追杀,伤亡仍在不断增加,只好急急地劝道:「你
别太伤心,北风应该已离此不远,只要她赶到,咱们仍可救他出来!」

  今夜对她来说堪称一场灾难,麾下各级密探均为追踪和搜集情报方面的高手,
武功并非最强项,包括自己今夜匆匆带来的这些高级助手,即便不用数,她也知
道已伤亡大半,且多为阵亡!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姊妹,她心中的伤痛又有
谁知?

  眼见黑鹰堂高手的防御圈被压缩得越来越小,豹纹黑衣人正一步步逼向她俩,
周岩使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师父,快逃啊~别管我!」

  倔强的师父竟还是不肯逃走,急得他咬牙切齿!

  然而豹纹绣衣人却停下了脚步,倒不是为了周岩那声呐喊,而是因为黑鹰堂
堂主低声说出的那个名字,北风!

  他抬手一挥,铿锵有力地道:「速退!」

  所有绣衣人迅速集结在他身后,就待离去。

  空中传来一阵羽翅扇风之声,很快便已到达头顶上方。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赵副统领,杀了人竟想走么?」

  周岩闻声抬头,但见空中衣袂飘飘、天降神兵一般跃下十余人,呈圆环形下
坠,落地开花一般各自散落人群之中,将自己和这些绣衣阁核心人物围在中间,
一时间寒光大盛,十余柄弯刀挥动间拖出长长的耀眼寒光,刺得他双眼生疼,不
得不闭上双眼,如此举世无匹、生平仅见的凌厉刀光,听来却悄然无声!

  惨叫声再次响起,很密集!他赶紧强自睁开双眼,但见周围黑衣人如同收割
稻谷一般纷纷倒地,大多死于那位蒙面白衣人刀下,有的被割喉、有的被砍头、
有的被一刀劈成两半……林林总总,各种死法不一而足,全是一刀致命!

  白衣人鬼魅般的身影飘忽来去,所到之处惨叫声总是响成一片,大概觉得人
已杀得不少,这才向豹纹绣衣人逼来,挡者披靡,看似谁也无法阻挡她前进的步
伐!

  所有狼纹绣衣人齐聚他和这位赵副统领周围,竭力掩护统领且战且退,然而
他们已退无可退,这十来个天降神兵已将绣衣阁这些首脑人物团团围住,其余那
些敌人在他们眼中似乎就是乌合之众,谁敢靠近谁死!那些绣衣人虽拼死向前,
想把副统领救出重围,看来完全是不自量力。

  白衣人缓缓向他逼近,凛然杀气有若实质,冲天而起!其威势如凛然战神,
令他心惊胆颤!哦不对~该是向身前这位赵副统领逼近才对,又不是冲我来的,
怕啥?

  抬头看去,已有狼纹绣衣人挥舞寒光闪烁的长剑向她刺去,剑尖嗤嗤有声,
动人心魄!这几位的惊人武功他可是见识过的,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白衣人,但
见她不闪不避,脚步依然走得那么从容、那么稳定,双手握住刀柄举过头顶,往
下一挥,从未见过的眩目光芒刺得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但觉身侧狂飙突起,
刮得双耳生疼!

  他不知发生何事,忙睁开眼来,目光刚好来得及追上刀光闪过的慧尾,虽已
比刚才减弱许多,却依然如彗星划过天际般闪亮刺眼,那两名扑上前去的狼纹绣
衣人均已被劈成两片、肚破肠流,一前一后地倒在她的身前!

  轻描淡写的一刀,却似足以劈裂大地!何等骇人之威势!何等惊人的武功!
她是人么?

  二人身下的地上,现出一条又长又深的沟槽,由白衣人身前延伸到他眼前数
尺之外,凌虚剑气?他听说过这种带有浓郁神话色彩的剑术,其威势比传说中的
御剑术也差不了多少,划过他身侧的狂飙应该就是由剑气造成,隔这么远都如此
难受,首当其冲的狼纹绣衣人可想而知!

  晶丽莱冲上前来,惊喜无限地道:「大统领,你终于及时赶来了,快救救他
吧!」言罢指了指这边,说道:「他就是夫人之子周岩,属下有五六分把握。」

  这次任务险些失败,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惨败,若不能救回周岩,她只能自刎
以谢夫人!

  白衣人点点头,阴冷地道:「赵副统领,你放了他,我放你走。」

  周岩脑际闪过有关罗刹门的相关资料,晶堂主自称属下,大统领?原来她就
是罗刹门首席悍将北风,难怪如此厉害!

  北风对自己刚才挥出的一刀却不甚满意,这是她苦练多年的凌虚剑气,传自
天池仙娘夜冰,需要超一流的精深内功才能发出如此剑气,多年来她的心境如同
一张白纸,心思单纯,所能容纳的人和事极其有限,不喜与人交往、心无旁骛,
但凡有空便盘坐练功,且天赋异禀,正是修炼这门功夫的绝佳人选,她也是才刚
刚炼成,初窥门径。

  今夜牛刀小试看似威猛骇人,可她知道,这门功夫练到上乘境界应该是隔空
杀人于无形,不会出现如此眩目的刀光和狂飙,自己眼下只是做到了凌空杀人而
已。

  豹纹绣衣人正是绣衣阁常驻胶东地区的副统领赵长胜,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
眼身边的得力干将、绣衣阁管带毕玉山,缓缓上前几步,迎向北风,长剑已出鞘,
「罗刹门第一悍将,北风?真是幸会!」

  作为他多年的老部下,毕玉山自然明白他眼中的含意,忙退后两步,右手扣
牢周岩,左手拔出一柄短刀,将寒气逼人的刀锋架在他咽喉处。

  周岩唯有苦笑,知道自己成了人质,初入江湖便遭当头一棒,此刻抓住自己
这家伙,便是一招制住自己胸前数处大穴并击退师父的那个狼纹绣衣人,别说自
己穴道受制,便是好端端的,他身上现在能动的只有脑袋和眼珠子,任凭北风再
厉害,能耗发无损地救下我么?

  江湖看来还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闯的,难怪师父一直不愿放自己出来,待
在家里的确既安全又舒适,可他绝不会后悔,更不会退缩!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
向师父,她正眼汪汪看着自己,脸上一付急欲扑过来又有些投鼠忌器的神情,对
即将爆发的这次龙争虎斗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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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凌虚剑气

  他向师父点点头。她嘶声道:「岩儿,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

  北风:「不放人?」

  赵长胜打个哈哈:「在下手中有张好牌,为何要轻易放弃?所谓人的名、树
的影,罗刹门下第一煞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虽自忖
不敌,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北风终于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两丈相对而立,不再说话,寒光闪闪的弯刀缓
缓举过头顶。

  赵长胜想了想,手中剑尖下垂,缓缓举步向前。

  北风冷冷地道:「我做不到收发自如,相距太近,若一刀斩头可不好办。」

  赵长胜明白她的意思,「毕管带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你把人质带走、把我的
属下杀光而已,至于在下你可以放心,若伤在刀下只能怪在下学艺不精。尚祈看
在周岩的份上,不要为难我这些属下,也不要企图抢人,否则……」

  话中说来客气,却暗藏杀机,北风同样明白,臻首轻微地点了一下,却不像
是对着赵长胜。

  说话间他已跨前几步,在相距丈余处立定,双手握剑抬高,剑尖斜指右上方,
露出胸前大片空档,也是一种非常怪异的起手势,沉声说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似由雪亮剑锋涌出缕缕淡淡光晕,缭绕在剑身之上,发出越来越
亮的光芒,霎那间光华大盛,幻化为一条拖着长长慧尾的耀眼光带!

  原本嘈杂的战场倏地变得万籁俱寂,连温柔春风也停了下来,人人紧张得屏
息静气,几乎落针可闻,他身后树上枝叶忽然无风自动,随着一阵噼啪之声,无
数枝叶纷纷断裂飘落,饶着那支长长的光带快速盘旋飞舞一阵,才缓缓坠地。

  一片沉寂中似有嗤嗤之声响起,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正快速聚积,直到接近爆
发的边缘,某种无形有质之念力凝结成一股股杀气向四周扩散,方圆数丈范围内
的人都有种冰锋割体、刺痛肌肤之感,委实难受之极!

  周岩心中骇异,这又是什么剑术?声势如此骇人!连全心全意都放在他身上
的长孙寒也被这种凛然杀气惊醒,她可是识货之人,不禁脸色大变!这种剑术师
门曾有记载,唯有百余年前一位惊才绝艳的祖师爷炼成过,据说早已失传,未曾
想今夜竟能亲眼得见!

  她不禁呆呆地看着场中,对徒儿的命运再度担忧起来。

  「嗨~」地一声低吼,赵长胜手中长剑带着耀眼光芒,向左下方闪电般斜切
而下,带出一道闪亮光墙撞向北风!

  北风手中弯刀则是笔直斩下,几乎是同时出手,刀速看来缓慢一些,刀光没
刚才那一刀耀眼,声势没那么吓人,也不再有凛冽狂飙刮疼周岩的脸,他不禁暗
自皱眉,北风这次出手之威减弱不少,莫非刚才那惊人的一刀竟已耗尽她的真气,
难以为继了么?

  然而随着她这一挥之势,正快速逼向她的光墙倏地回缩,地上唰唰之声大起,
出现一道比刚才更宽也更深的沟槽!这道沟槽似乎被赵长胜的剑气所阻,拦腰中
断一截,他凝目仔细看去,也并未全段,只是中间一截没那么深,也没那么明显
而已,可以想象,赵长胜的血肉之躯承受了何等凌厉的割体剑气!

  各自攻出一招之后,场中再度恢复平静。北风双手握刀自然下垂,赵长胜剑
尖斜指左下方,双手微微颤抖。

  二人静静地盯注着对手,凝立不动。

  天地肃杀,一片寂然,场中人人瞠目结舌,心中紧张之极!难道就结束了么?
到底谁胜谁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长胜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个狼纹绣衣人忙上前
把他扶住。

  他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说道:「阁下身手惊人,佩服!」随即转向身
后说道:「撤!」话音微弱,不知是因受伤变得有气无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话音未落,毕玉山挟住周岩正待随之后掠,一道白影由附近树梢电射而至,
倏地掠到他的头顶,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挺剑格挡,才发觉手中是把短刀,要
想护住身子左侧空档可谓鞭长莫及!

  由于变起仓促,突袭之人身法太快,快得那些绣衣人仅仅来得及把目光从副
统领身上追过来!哪来得及帮他拒敌?

  但见寒光一闪,周岩高大的身子噗地一声掉落地上!

  毕玉山低头一看,挟着人质的左臂已被齐根斩断,鲜血狂喷而出,而人质则
已落入偷袭者之手,又疾若飘风提着人质掠到北风身边。

  他忙按住伤处,不假思索地跟在副统领身后飞身而起,斜斜掠出战团,在空
中回头往下面看去,同僚们也纷纷跟了上来,留下殿后的十余人则遭到对方追杀,
吉凶未卜!

  他却也顾不得了,将轻功提至极限,跟在副统领身后飞掠而去……

  长孙寒疯狂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周岩嚎啕大哭:「我的岩儿,谢天谢地,你
总算没事!呜呜呜~」随即发觉他在怀里一动不动,急急地问道:「你怎么啦?
受伤了么?」

  周岩摇摇头:「没事,只是被点住胸前数处大穴。」言罢把被封住的穴道告
诉师父。

  长孙寒把他放到地上,提聚真气于双掌,连点数处穴道之后,双掌在他胸前
一阵推拿,为他推宫过穴。

  周岩见她左臂上那两条伤口仍在流血,忙叫道:「晶堂主,快找人替我师父
裹伤。」

  待得长孙寒左臂上绷带打好,他被封住的穴道也已被尽数解开,忙对北风拱
拱手:「多谢你相救!」

  一直凝立不动的北风这才点点头,说道:「这是我的本分,少爷不用谢。」

  见绣衣阁人马已逃得无影无踪,留在后面的十来人也被屠戮殆尽,她的身子
也轻轻晃了晃,叹道:「赵长胜的剑气还真厉害。」

  刚刚突袭得手的艾尔莎忙扶住她,关切地道:「大统领,您没事吧?」

  北风摇摇头:「不用,我没事,待会儿调息一下就好。」

  艾尔莎笑道:「我瞧那厮伤得不轻,回去不躺上一俩个月估计下不了床,说
明大统领的凌虚剑气更厉害!」

  北风淡淡地道:「这不算啥,赵长胜的武功在绣衣阁中不过排名三四位之间,
今天若是遇上郑天恩或阴天下这种级别的高手,大姊能打个平手就算不错,唯有
采用拼命打法才有取胜之机。」

  艾尔莎忧虑地道:「彼此为敌,以后咱们难免会和这两个家伙交手,那可咋
办?」

  北风说道:「妹子不用担心,还有天下无敌的夫人足以对付他俩。而且你尚
未见识过大小姐施展这门功夫之威势,当年我是在天池照看无月时与她一同修练
这门功夫的。大小姐天赋之高委实惊人,每天最多练上半个多时辰便跑出去玩了,
可任我怎么拼命修炼也赶不上她!今儿若是换她出手,张长胜必死无疑,他身后
的绣衣人也得倒下一片,即便郑天恩与阴天下亲至、也难挡其锋锐。」

  艾尔莎伸伸舌头,惊呼道:「大小姐真有那么厉害啊?那大姊呢,在本门中
武功能排第几?」

  北风道:「除夫人和大小姐,不做第四人想。不过若论偷袭,当今天下,你
这鬼丫头当不做第二人想。」

  艾尔莎嘻嘻一笑:「若论美貌,大姊排名天下第一,也足以傲视群芳啦!」

  北风喟然叹道:「自那次见过杨灵缇之后,我觉得,今后大姊的排名或许该
改为天下第一魔女更准确些,而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仙女。」

  艾尔莎点点头:「晓虹和绿绒在凤翔府张氏花园中见过她,去西昆仑的路上
她俩也是对我这么说的,而且听绿绒抱怨,无月可是被灵缇迷得神魂颠倒,绿绒
很是不忿哩。将来在情场上,她可是大姊最强大的对手!」

  北风神情复杂,低声说道:「人家一位千金大小姐、地位尊崇无比,大姊有
何资格与她一较长短?甚至,大小姐正室夫人之位是否稳当,还难说得很呢。」

  艾尔莎想了想,说道:「听绿绒说,灵缇性格温柔恬静,由她居正位也未必
不是一件好事。」

  北风不以为然地道:「可妹子想想,那样还能太平么?以大小姐如此暴烈的
性子,弄不好会接二连三地闹出流血惨剧,我倒没啥,大不了接着替无月挨刀,
可他从此一天也不得安宁啦!」

  艾尔莎想想也是,愁思无计之下甩头说道:「不说这些烦人的话题了,反正
咱们也无力改变。对了,大姊啥时侯教我也练练这门功夫啊?今后也好帮无月报
杀父之仇。」

  北风撇撇嘴说道:「就你这成天喳喳呼呼的性格,能练成这种功夫才怪。我
瞧你这丫头也不用替无月报仇,成天陪他嘻嘻哈哈地瞎胡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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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报复

  这会儿晶丽莱已带着两位副堂主清点完伤亡,将死伤者分开来分别弄上马车
和马背,准备带走。此役实在伤亡惨重,派驻济南府附近的这些高级密探,自队
长以下重伤六人、死十八人,余者几乎个个带伤,包括两位副堂主。

  把十八具遗体和六名重伤者清理完毕之后,遗留在这片血腥屠场的仅剩下二
十多具绣衣人尸体,以及几位倒地不起、不断呻吟的绣衣人。

  晶丽莱双眼血红,目光如喷火般怒吼:「统统杀光、大卸八块!」济南分队
本是黑鹰堂主力,几乎囊括堂口一半密探精英,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一股力量,此
战精英折损大半,令她心中滴血!

  幸存的属下们纷纷向地上这些绣衣人举起屠刀,无论是死者还是伤者,几声
凄厉的惨叫响起,地上再无活人,然而挥舞的弯刀并未停下,闪烁刀光也并未敛
去,反而更加疯狂地快速起落,恰如挥刀者的心情。

  地上的每具绣衣人尸体不多不少,全被分为八块,四肢、头和阳具占六块,
躯干齐腰斩断,罗刹门所有机构执行命令都非常准确到位,且有统一标准。

  对这些幸存者而言,损失的不仅仅是本堂精英,而是他们的兄弟姊妹,他们
的伤心和悲愤一点儿不亚于堂主,引发的怒火令他们疯狂,所以晶丽莱一声令下,
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做出这等戮尸报复的残忍举动。

  长孙寒在一旁看的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禁不住缩在周岩身边紧紧抓住
他的手,瑟瑟发抖!她并非没和罗刹门中人交过手,但如此残忍的戮尸行为也是
首次见到!

  北风、艾尔莎和那十几个精卫队顶级高手却神情自若,血腥征伐多年、出生
入死,手上沾满血腥,自北风以降全是心狠手辣之辈,比这残忍得多之事他(她)
们都没少干,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反而很理解晶丽莱等人的心情。

  周岩轻拍着长孙寒的香肩,不住地安慰:「师父别怕,有我在呢!……」

  长孙寒牙关依然咯咯直响:「可待会儿你就要走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你
还是去帮我说说,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其实她并非未曾孤身闯荡江湖,周岩不在她身边那几年,为排遣寂寞,她还
经常不辞而别、独自出去游山玩水,并非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她也不见得怕过什
么,可但凡有他在身边,尤其当他长成这样一位高大健美的男子汉之后,她似乎
觉得自己有了宽厚结实的双肩做依靠,便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娇怯怯许多。

  周岩不禁皱眉,若说北风来之前还成的话,这会儿即便他想帮忙也没办法了,
只好劝道:「您也知道,北风一向以武功奇高、心狠手辣著称,和晶堂主可不同,
惹毛了她,肯定会对您下手,连我也劝不住!」

  长孙寒心知他说的是实情,一时心如刀绞,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周岩只道她是害怕,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我让晶堂主派人送您回到城
里,天亮后您再动身回紫山。」

  长孙寒摇摇头,「不!我要看着你离开,然后就回去……」

  晶丽莱走到北风身前见礼道:「谢谢大统领,若非您及时赶到,这次我可没
法向夫人交差!」

  北风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太伤心,我们出发吧。」

  艾尔莎也上前向她表示慰问,趁大伙儿准备马车和马匹这段时间,把今晚的
经过大概说了一下。

  据艾尔莎说,接到晶堂主的飞鸽传书之后,由于事关重大,大统领决定亲自
出马,与她和十余名精卫队顶尖高手星夜乘雕出发,在泰昌客栈扑空之后一路追
赶而来,终于在此地截住赵长胜的绣衣阁人马,展开一场血战。

  见周岩已落入绣衣阁手中,她和大统领担心对方若不敌,肯定会以杀他为要
挟、企图带着他全身而退,于是当机立断,大统领带人由雕背上跃下围住敌人,
发起正面强攻,她则趁乱潜伏在树梢之间的暗处,伺机救下周岩。后来的情况果
然如此,于是她趁敌不备掠空而下,砍断毕玉山的左臂,成功将周岩救下。

  晶丽莱听得不住点头,若论发动偷袭,艾尔莎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
由她来做这等事再合适不过!也幸得如此,否则今夜周岩被劫之事绝难善了。

  乘雕返回是把周岩尽快安全地带回围场的最佳途径,可当北风发出唿哨唤来
那些巨雕后,周岩有严重的恐高症,从未见识过这玩意儿,死活不肯坐上去尝试
这种全新的旅行方式,北风表示让一个精通御雕之术的精卫队高手和他同乘一雕
来保护他也不干,情愿坐马车承受一路颠簸之苦,甚至骑马也成。

  由于是北风亲自带队,并未带鹰奴同行,也担心他在空中出什么状况,只好
以哨音示意巨雕自行飞回围场。

  和长孙寒殷殷道别之后,周岩登上马车,北风亲自驾车,一行人沿官道往章
丘方向驰去。乘坐马车返回,倒是和黑鹰堂一行骑马返回围场的路线相同,即向
东先到章丘,然后折向东南前往围场。

  按照夫人的指示,晶丽莱当前的首先工作,是确定这位少年究竟是不是夫人
那位失踪多年的幼子周岩,必须验明正身后才能把他带回总舵,所以走出十余里
到达龙山镇时,北风驱车来到一家客栈大门前。

  这会儿已是凌晨丑时,家家黑灯熄火,客栈大门已经关闭,艾尔莎派人敲门
投宿。一个睡眼惺忪的店伙打开大门,见深更半夜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凶神
恶煞一般,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帐房敲醒老掌柜的。

  这位唠唠叨叨的老人家倒是很高兴,赶紧将这群客人带往后院,当他来到东
院这座二层延楼前,听艾尔莎说要包下整栋楼之后,那张笑脸立马就变成了苦瓜
脸,楼上上房倒是还有空房,可将近三分之二的房间都有人住,他怎能将客人赶
走?

  艾尔莎也懒得听他唠叨,塞了一锭银子给他,皱眉道:「你只管告诉我,包
下这栋楼这锭银两够不够?那些房客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想办法让他们走人,总
之今夜一定要包下这栋楼!」

  老掌柜的掂掂分量,忙道:「当然够。」岂止够,多出一倍还有余!心想这
些人会想什么办法,掏钱请人家走人?

  眼看这帮人有的上楼,有的在楼下自找住处,他既未阻拦也未反对,算是默
认吧。这种事他以前遇上过,所以走出院门之外,等待里面原先的房客获得补偿
后,来请他另外安排房间。由于需要协商和讨价还价,这都需要时间,看来自己
得等上半个时辰左右了。他暗自琢磨一阵,剩下的房间不够,已打算把自己一家
五口住的地方也让出来。

  院子里那栋楼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哭爹叫娘的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不时响
起的惨叫、嚎哭和阵阵怒吼声,总之乱成一团,在静夜中听来分外刺耳,令人心
惊肉跳!

  协商和讨价还价用得着闹得如此邪乎么?但愿别弄坏我那些家具啊!出乎他
意料之外,所有原住房客不到半刻钟便全都涌出东院院门,而且个个似乎都担心
跑得还不够快,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活像后面有恶鬼追来!

  待看清这些人的模样,他更是大吃一惊!一个个鼻青脸肿,均被打伤,其中
几个年轻气盛的胳膊都被打断了!

  听这些人七嘴八舌地控诉着刚才在里面那段恐怖而惨痛的经历,他总算明白
那伙强人采用的是何等暴力的办法,难怪这些人会跑得这么快!

  可他最关心的还是生意经,听大家闹哄哄地哭诉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赶紧打断道:「这是伙强盗,明儿一大早我就去报官,不过眼下县衙尚未开门,
先把大伙儿安置好要紧,跟我来吧。」

  精卫队高手们的效率奇高,撵人、痛殴、清理和打扫房间一气呵成,不到一
刻钟便统统搞定,把大统领等重要人物请进楼上最好的上房。

  精卫队员们忙于撵人时,周岩跟在晶丽莱身后站在楼梯口稍候,眼见房客们
个个衣衫不整、捂着头脸,惊慌失措地从楼上下来,其中有个小伙子嘴里骂骂咧
咧地嘀咕着什么,北风二话不说,扑上去便饱以老拳,那小伙子是被人抬出去的!

  对北风何以闯下罗刹门第一煞星这样的名头,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他被请进西头中间的五号上房,回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晶丽莱皱皱眉,说道:
「他们外出都是这样强横霸道么?」

  晶丽莱答道:「精卫队也并非每次出行都这样,但只要是大小姐或大统领带
队,这已经算是很温柔的了,这两位大姊大都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暴徒,跟她俩
出行不用招呼,大伙儿都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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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9章丰腴圆润

  她随即失笑道:「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在你弟弟无月跟前随便乱说,否则他一
定会大叫,北风姊姊岂会干这等事?说我是胡说八道!呵呵~他哪知道,许多人
都是有两面性的……」

  「别跟我提起那个没出息的混蛋!」周岩怒吼,「我弟弟?哼~他配么?」

  晶丽莱骇然说道:「你怎么啦?夫人的养子,难道不是你的弟弟么?」

  周岩胸膛急剧起伏,半晌之后才答非所问地道:「你们这位大统领看来真是
够横的,难怪地门中人提到她时都会面露惊惧之色,称她为罗刹门第一煞星!」

  晶丽莱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惧意,「大统领算不得什么。这种叫法早已过
时,眼下最名副其实的非大小姐莫属,人们还在前面添了一个字,天煞星!其实
即便这样的称呼,我觉得仍不足以形容大小姐的凶悍!」

  周岩奇道:「我大姊比北风更霸道么?」他也是从小最爱惹是生非的主,为
此小时候没少挨养母和师父的胖揍,二指多粗的木棍不知打断过多少根,对这位
素未蒙面的大姊不禁有些好奇。

  其实除二小姐周怡外,姊弟俩得自母亲的遗传最多,性格很相似,只是姊姊
从小在师祖和母亲的一贯宠溺纵容下,骄横跋扈的本性得以充分释放和发挥,变
得越来越霸道;而弟弟在养母和师父传统的儒家思想教育下,本性受到极大压制,
个性难以充分释放,倒是比大姊温良谦恭让许多,不过只是相对而已,这也是他
一心想摆脱师父的掌控、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晶丽莱答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大姊,马上就会有结果,带你来客栈就是为
了验明身份。」

  她做事一向细心,既是验身自然不能遗漏每一个细节,这需要花些时间,唯
恐有人前来打扰,所以一边说话一边把门窗闩好。

  由于事关重大,她不敢假手于手下密探来做此事,与她同行的两位首脑人物
北风和艾尔莎都是年轻姑娘,也不方便,只好由她出面进入周岩的上房,周岩无
所谓地道:「你要验就验吧,我相信不会有错。」

  晶丽莱郑重其事地说道:「周公子,奉夫人之命,贱妾这就正式确认一下你
的身份,夫人把幼子当年身上的主要特征都告诉了贱妾,冒昧之处尚祈海涵。」

  周岩急于见亲娘,倒也干脆,脱得只剩一条裤头任她查验。

  她走到周岩身前,很仔细地把夫人所描述过的部位一一都看过,而且还用指
尖去挑,确认不是作假,看完之后,与夫人所述的主要特征完全吻合,已认定他
不是假冒。

  北风住东头那间上房,盘坐床头练功已毕,过来敲门问道:「晶堂主,确认
了么?」

  晶丽莱答道:「确认了,属下这就开门,给你汇报一下情况!」过去把门打
开。

  见她面带不豫之色,北风暗自皱眉,正待说话,艾尔莎飞一般闯了进来,急
急地道:「晶堂主,情况如何?」

  晶丽莱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总之,他的确是夫人之子周岩,
咱们的少爷和少门主!」接着又说道:「我得赶紧发出飞鸽密函,将此喜讯汇报
夫人!告辞~」

  北风再度暗自皱了两次黛眉,第一次是因少门主三字;第二次则因晶堂主作
为遍布神州的密探首脑一向从容不迫,这番何以惶急若此?

  她脑子不太灵光,无月、夫人和任务几乎就是全部,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姊
妹,很少去想其他的人和事,更别说关心了,想不通很正常。周岩对她来说就是
一个任务,当然对她而言,不管自己愿意与否,任务就是任务。

  作为她的铁杆追随者,艾尔莎自然也黛眉微蹙,不过只有一次,原因跟她一
样。

  「早点歇息吧。」北风甩下一句话,与艾尔莎转身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继续上路,依然是北风亲自驾车。周岩在车厢里叫道:「北风,
请进来一下。」

  北风把马缰交给骑马跟随的艾尔莎,钻进车厢问道:「少爷,何事?」

  周岩看看她说道:「你既然还知道叫我一声少爷,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北风一言不发地掀开了面纱,她那惊人的美貌令周岩惊艳不已!

  然而这种美却并未让他生出亲近之感,反而令他很不舒服,那就是太冷,若
仅仅是眼神冷漠还能让人接受,可她浑身上下直到指尖,也无不冷到极致,他但
觉背脊发凉,但觉一股寒意直入骨髓,同时,她眼中那抹隐含的敌意更是令他不
寒而栗!

  看来再美丽的煞星依然还是煞星,就像无论多么美丽的女鬼,半夜忽然出现
在他眼前也同样骇人!

  他轻轻咳了一声,忙道:「好,看清了,你放下来吧。」

  北风放下面纱,默默地走出车厢,跨上车辕继续驾车前行。一路上,性格活
泼外向的艾尔莎也变得沉默寡言,在她眼中,周岩同样看到了和北风类似的敌意
和警惕,虽然掩饰得很好,却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大感奇怪,这种敌意从何而起?多半又和那个该死的萧无月有关吧?

  渐渐已进入山区,入夜后马队行至鲁山脚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分
荒凉,只好选择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势支起帐篷宿营。

  周岩在帐中秉烛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北风走进周岩帐中,很严肃地道:「少爷劝长孙寒快回去,否则会没命。」

  周岩奇道:「我师父不是回去了么?」

  北风冷冷地道:「灵识告诉我,她一直跟踪我们,此刻就藏在五十多丈外的
灌木丛中。」言罢指了指来路。

  周岩不禁咋舌,她的灵识竟能感应到五十多丈外?这是何等惊人的武功!

  他半信半疑地往那边走去,来到灌木丛边轻声唤道:「师父,您在里面么?」

  没人吱声,他不敢大意,北风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只好钻进去到处找,
淡淡月光照不进茂密的灌木丛,弄得他一身棘刺被扎得生疼,也没找到人,正打
算退出去,却见右前方似乎有条黑影静静地趴伏在草丛中,他上前摸了几下,果
然是师父,赶紧把她拖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您果然躲在这儿!」

  长孙寒紧紧抓住他的手,喜滋滋地道:「你来找我,多半是已经说服北风,
同意我一起去,那可太好了!」

  周岩替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和棘刺,又忙着清理自己的衣衫,埋怨道:「好什
么好,她威胁要杀您!没想到您竟然一直还跟在后面,别这样,快回去,否则我
也保不住您。」

  她脸上现出深深的失望之色,很不情愿地道:「那你一定要记着回来看我,
记住,每年至少一次,每次探亲时间不得少于一个月!」

  周岩点点头,「我知道,您路上小心点。」

  她瞪眼道:「不行~认真回答我!」

  周岩无奈点头:「好吧,我答应!」

  长孙寒这才动身离去,怕师父作弊,他坚持要看着她离开。长孙寒依依不舍,
走得很慢,几步一回头,足足半刻钟之后,她的身影才消失在朦胧月色之下。

  那条渐行渐远的欣长身影看起来如此孤苦无依,他隐隐有些担心,喃喃地道:
「师父,不是我狠心,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回到营地,他让艾尔莎派出三名精卫队高手跟上去暗中保护,一来担心师父
的安全,也有阻止她再次去而复返之意,他不想因此事激怒北风。

  清晨天蒙蒙亮,那三位高手回来说,长孙寒走到龙山镇时果然又想回头,他
们只好现身劝阻,骑马把她送回济南城中,这才飞马赶回营地。

  晶丽莱正在周岩帐中忙碌着,为他烹茶,打来溪水烧热,准备侍候他起床梳
洗。侍候夫人的北风和艾尔莎少爷不用,手脚利落的精卫队员他也不要,偏偏指
定就要自己侍候他的起居,不过她毫无怨言,反而暗自高兴,这说明少爷很看重
自己,今后他一旦掌权,自己的地位一定会快速提升,就像前些时坐上火箭的绿
绒一般!

  那三个队员向少爷汇报完此行经过出去后,她有些好奇地道:「一般都是徒
儿依恋师父,可长孙长老真是奇怪,竟如此依恋自己的徒儿。」

  周岩皱皱眉:「她一直都这样,我从小到大,她很不喜欢我出去找伙伴们玩
耍,恨不得成天把我关在家里,我也常说她,这样的师父真少见。」

  晶丽莱:「咋会这样呢?」

  周岩:「师父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没一个丫鬟她看得上眼,情愿自己
包揽家务,偌大一座院子里空荡荡地比寺庙还安静,我待在里面真不习惯,她倒
很喜欢。我走之后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会这样。」

  晶丽莱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顾忙自己手中的事,帐中一时沉寂下来。北
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该出发了,请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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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作者:云岚t {2014/04/07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