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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15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虏妇(谱12)

  忆秦娥,宫女恨

  黄虫漫,长安宫女遭离乱。

  遭离乱,人人自危,四方逃散。

  匪贼胯下任由干,皇亲手上性命断。

  性命断,挥酒洒别,悲情天憾。


       第一回 祭祀桌下偷食面馍,姐姐身上乞抚酥乳

  馍馍喷香送姐姐,姐姐回赠大红薯。

  红薯藏在大褂里,褂里掏摸娇体露。

  露出酥胸色心狂,狂心咚咚如玉兔。

  玉兔缠姐欲求欢,求欢不成惹姐怒。

  陕北米脂县的穷小子元朗,最近一个时期突然找不到事情做了,这不,身无
分文的穷光蛋已经三天三夜粒米未进,直饿得周身乏力,背窜虚汗,头晕目眩,
眼眶深陷,双眼发绿,口吐酸水,站着直打晃,坐着无精打采,躺下来更是烦燥
不安,整宿整夜也无法合眼。望着窑洞外一动也不动的点点繁星,元朗感觉到时
间完全停滞了,漫漫长夜似乎永远也不会明亮起来了。

  呼——,一股火剌剌的酸液猛然袭上心窝,灼热的烧痛使元朗不由自主地哆
嗦数下,咕咕怪叫的肚子令饿鬼再也躺不住了,为了转移饥饿感,饿汉只好坐起
身来,披上烂棉袄,推开破房门,头顶着星星,肩扛着月亮,在沟谷起伏的黄土
坡上漫无目标地四处游荡起来。

  走着走着,晃着晃着,霎地,一股诱人的香味随风扑进元朗的鼻息,哇,好
香啊,午更半夜的,这是谁家在做饭啊?闻着这味,应该是新出锅的馍馍吧?

  强烈的饥饿感令元朗遁着香味而去,元朗活像一条饿狗,而那股香味仿佛一
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地系在元朗的鼻尖上,一来二去将元朗拽进当地首富——
李唐贵戚的豪宅大府里。

  借着月光,元朗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氏贵族在给故去的老太爷操办丧事呢。
皇亲贵戚办事情,其场面之宏大,用度之奢侈,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此时此刻,
饥肠漉漉的饿鬼哪里有闲情逸趣注意这些啊。

  元朗那饿得直冒绿光的双眼,循着香味,直勾勾地射向灵柩前的供桌上,但
见供桌上摆满了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缕缕香气枭枭升起,馋得元朗涎液下咽,
酸水上涌,首先机灵地扫视一番左右,已是午夜时分,守灵的仆人都昏昏然了,
不时传来沉闷的鼻息声。元朗大喜,哇,此时不饱餐一顿,更待何时?

  趁着仆人昏睡之机,元朗屏住气息,悄悄地溜向供桌。由于对食物的过份渴
望,元朗全然忘记了在灵柩前,还跪着一对穿着鲜艳、如花似玉的小丫环,只听
咚的一声,元朗正欲扑向供桌,却不料一头撞在一个小丫环的身上,小丫环应声
倒地,元朗登时吓了一跳:「小姐,对不起!」

  元朗慌忙伸出手去,准备挽扶丫环,被撞倒的丫环不仅直挺挺地匐匍在地,
并且一言不发,这令元朗好生纳闷,手掌拭探性地抚摸着丫环的身子,感觉又凉
又硬。我的妈妈呀,感情是个死人啊!

  黑灯瞎火地撞到了死人,元朗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一
切,心中大骂起来。

  好狠心的李氏贵族,你们真是太没人性了,把穷人家的女孩子以低价购来,
然后,用铅水活活灌死,放置在灵柩前,给老太爷殉葬,你们还有人味么?你们
的心是铁打的么?如果我是丫环,死后定要变成厉鬼,回阳间索要你们的性命!

  强烈的饥饿感令元朗没有更多的精力大发感慨,元朗忿忿地骂了一通,便猫
腰钻到供桌下,手掌一伸,抓起一只白面馍便往嘴里塞。

  哇,真香啊,可饿死我喽!数日没有进食的元朗上下牙齿很命的一切,便将
馍馍咬去一大半,一边鼓着腮帮吞咽着,一边继续伸出手掌,又抓过一只馍馍,
呼地塞进里怀的烂棉絮里,留着明日享用。

  月光之下,但见元朗左右开弓,这边往嘴里塞着,那边还不忘往怀里揣着,
供桌上的馍馍很快便被饿鬼扫荡一空了。

  「混蛋,你在干么!」元朗吃得正香,揣得正欢,供桌旁突然响起严厉的吼
声:「你是谁家的小子,胆敢偷吃老太爷的供品,你真是活腻了,还不快快滚出
来!」

  「是,是。」方才,元朗钻进供桌下时,肚子又空又瘪,此时早已胀得又鼓
又圆,在李氏家人的喝令下,大肚皮贴着草地,吃力地,胆战心惊地从供桌下爬
了出来。

  不待偷吃的饿汉做出解释,元朗的耳畔又响起严厉的吼声:「去,给我们老
太爷下跪磕头去,赶快向他老人家赔不是!」

  「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陌生人的喝令声中,元朗一边打着饱
嗝,一边规规矩矩地跪在老太爷的灵枢前,身后便是匐匍在地的殉葬品——小丫
环!

  「老太爷,对不起。」元朗双手拄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大响头:「我偷吃
了您的供品,请您老原谅,我,我实在是饿极了,饥饿的滋味真是难受啊,我的
肠子都要饿折了!」

  「哼哼!」吼声之中,昏睡的仆人陆续都醒了,望着咚咚磕头谢罪的元朗,
不知是谁低声嘀咕道:「这小子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何不把他也灌了铅,送
给老太子到阴间当个苦力使唤呗!」

  「好啊,你想得好周到啊,老太爷生前真没白偏爱你,反正这里还剩半碗铅
呢,扔也是扔了,干脆给这穷小子灌上,让他到阴间伺候老太爷去吧,呵呵!」

  「啥?」元朗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呼地跳起身子。

  众人见状,立刻大叫起来:「快上,拿住他,莫让这小子跑了!」

  肚子塞满了馍馍,元朗登时能量大增,求生的本能令元朗忘记了怯懦,冲着
相继扑来的李氏家丁,手脚并用,连推带搡,又踢又打,终于从包围圈里逃了出
来。

  纵身一跃,连元朗自己也纳闷,自己不知何时学会了轻功,盛满馍馍的身子
轻如飞燕地跃上了李府高大的墙头,众家丁在墙下恶毒地咒骂着,元朗刁顽地拍
着鼓溜溜的肚子,冲众人嘿嘿一笑:「再次谢谢老太爷,谢谢他的馍,再会!」

  言毕,元朗跳下墙头,这才想起应该回到窑洞里冷冰冰的土炕上,美美地睡
上一觉,于是,元朗头顶着渐渐明亮的晨曦,向着远方缓缓起伏的黄土坡,向着
股股炊烟飘逸的地方,大步流星地跑去。

  「狗——蛋!」跑着,跑着,从风声呼呼的耳畔,突然传来甜甜的呼唤声,
听得出来,这是邻居妮子姐姐在招唤自己的小名呢。

  元朗心头轰然一热,立刻止住了脚步,扭头望去,但见路边的黄土坎上,伫
立着一位二八佳人,因出身微寒,本来苗条多姿的身子却穿着一件补丁迭补丁的
大褂子,因饱受风沙的吹刮,圆圆的小脸蛋泛着深沉的暗红,一对充满灵性的大
眼睛放射着倔强而又坚定的目光,此时,而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元朗。

  元朗好不激动:「妮子姐姐,天这么早,你这是去哪啊?」

  「跟爹爹上地帮李户收红薯去了!」妮子笑吟吟地走向元朗。

  望着妮子甜甜的微笑,元朗也幸福地笑了,同时,手掌伸进怀里,咦,馍馍
呢?方才为了逃命,左冲右突,上窜下跳,怀里的馍馍早就折腾没了。

  元朗好不失望,手不甘心地在烂棉絮里摸来掏去,总算没让元朗彻底失望,
从烂棉絮里,元朗终于摸出一只馍馍来,真诚地递给了妮子:「姐姐,你还没吃
早饭吧,呶!」

  「嘻嘻!」妮子欣然接过馍馍,一边往下摘着烂棉絮,一边柔声细语地问:
「狗蛋啊,好白好软的馍馍啊,你是从哪弄来的,又给谁打短工了吧?」

  「我,我……」元朗支唔了两句,有关馍馍的来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是偷摸来的,又让人家穷追猛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妮子没细问,轻轻地咬上一口,一边细细地品味着;一边将手伸进大褂里;
一边在胸脯上摸索着;一边转过面庞,一脸神秘地问元朗道:「狗蛋,今天早晨
我也弄到吃食了,你猜猜,会是什么吃食啊!」

  「呵呵!」望着妮子姣美的面容,元朗傻乎乎地憨笑着,连想也没想便冒出
一句来:「不知道!」

  「笨蛋!」妮子吐了吐沾满馍馍渣的小舌头:「你说吧,我与爹爹收红薯,
除了红薯还能有什么啊!呶。」说着,妮子撩起破衣襟,颇为炫耀地向元朗展示
着粗大的红薯。

  兴奋之余却忘记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因为处于赤贫状态,已经十六、七岁
的大姑娘了,仅有一件遮体的百纳衣,里面莫说贴身的内衣,甚至连个简单的红
肚兜也没有,妮子这一撩不打紧,将白生生、鼓突突,充满神秘感的胸脯一览无
余地暴露在元朗的眼前。

  只见狗蛋吞了吞长长的口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妮子的胸脯,妮子突然醒过
神来,慌忙松开衣襟,被风沙吹得粗糙的面庞,唰地红胀到了脖颈处,在元朗热
切的目光下,难为情地埋下头去,狠狠地切咬着手中的馍馍。

  温饱思淫欲,塞满了肚皮,无意间目睹到异性的酥胸,正处在青春期的元朗
性致勃发,胯间的鸡鸡昂然挺立,熊熊的欲火把狗蛋烧灼得坐立不安,激动不已
地向妮子靠近而去,妮子羞涩地躲避着,元朗寸步不离地乞求着:「姐姐,让,
让,我再看一看吧!」

  「不!」看见狗蛋欲行不轨,妮子嘴里叼着半块馍馍,生满硬茧的小手死死
地按住破破烂烂的大褂子:「不,狗蛋,你再敢胡来,姐姐生气了,再也不理你
了!」

  妮子一边严厉地警告着,一边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同时,扑地吐掉半块馍
馍,做出怄气之状,小嘴高高地厥起:「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姐姐!」狗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妮子姐姐厥嘴巴!此刻,妮子又厥起了
嘴巴,狗蛋胆怯地松开了手掌:「我不摸了便是!」

  在妮子的逼视之下,元朗胆怯地松开手掌,活像个不听话的、某种目的没有
得到满足的孩子,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站在妮子的面前。

  妮子转怒为喜,一边小心奕奕地整理着破大褂,一边笑吟吟地安慰元朗道:
「弟,你急什么啊,我早晚不是你的人么,等秋后收了地,爹爹得了饷钱,便给
咱们办婚事,到时候。」

  看见元朗依然是愁眉不展,为了讨得爱人的欢心,妮子突然大方起来,展开
双臂,充满爱怜地拢住元朗的脖子:「听姐姐的话,呶——,咂!」妮子粉唇微
启,咂地赏给元朗一计真诚的香吻。

  元朗大喜过望,粗眉一扬:「妮子姐姐,我好爱你啊!」说着,元朗将妮子
反拢在怀里,咧开大嘴,肆意岂惮地狂啃起来。

  妮子羞达达地拒绝着:「别闹了,行了,行了,别给你一点脸,就往鼻子上
抓,听话,再闹下去,我可生气喽!」

  元朗搂着妮子,在黄土包上正叽叽嘎嘎地折腾着,远处突然嘈杂起来。元朗
与妮子同时循声望去,但见苏缓起伏的黄土包上,不知何时涌来一群身着黄袍,
头扎黄毛巾的汉子来。

  人人手中都挥舞一把大刀片,刀柄处均坠着黄布条,在晨风中瑟瑟抖动,仿
佛一群漫天飞舞的蝗虫,狂呼乱叫地向元朗这边冲杀来:「快啊,大家快上啊,
快点抓住他啊,绝不能让他跑了啊!」

  「我的天啊,苦也!」元朗万万没想到,偷吃了几个白面馍馍,会惹出这么
大的麻烦,以前,穷伙计们都说,越有钱越小气,看来事实果真如此啊。

  元朗来不及多想,一把拽过妮子的小手:「姐姐休看,咱们快逃吧!」

  「狗蛋!」在元朗的拽扯下,妮子一边奔跑着,一边困惑不解地问情人道:
「老实告诉我,你又惹了什么祸,遭至众人追杀?」

  「我,我……」元朗一边跑着,一边解释着:「姐姐,我也没做什么啊,仅
仅是偷吃了李姓大户的供品,他家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啊,为了几个馍馍,这值
得么?」

  不知元朗与妮子能否逃过众人的追杀,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16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懒散汉执意入匪伙,穷小子挥刀做贼王

  男儿有志在四方,一腔热血泼沙场。

  白骨堆里得幸存,血污溅身敢称王。

  且说元朗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拽着情人妮子,头也不回地狂奔起来,跑着,
跑着,喊杀声渐渐地远去了,元朗也敢于放慢脚步了,不过,依然死死地拽住妮
子的小手。

  站在高坎处,极目眺望,但见周身黄色装束的蝗虫们仍旧挥舞着大刀片,漫
山遍野地砍杀着。聪明的妮子悄声嘟哝道:「狗蛋啊,他们好像不是冲你来的,
你偷嘴吃吓破了胆,草木皆兵喽!」

  元朗也终于看清了,蝗虫们所追杀的,原来是李氏贵族,但见平日里趾高气
扬、养尊处悠的李唐贵戚们,在蝗虫们地追赶之下,东逃西窜,尸横遍野,哭声
连天。

  「哎呀,他们追杀的,原来都是李家人啊!哼哼!」元朗顿时来了精神,松
开妮子,摩拳擦掌地冲下黄土坎:「真没想到,你们也会有今天,老子报仇的机
会终于来了。」

  「狗蛋,莫要胡闹,你给我回来!」眼瞅着小情人又要惹出乱子来,妮子焦
急万分地追下黄土坎,可是已经晚了,元朗顺手从地上操起一把大刀片,与蝗虫
们一起,无情地砍杀起李氏贵族来。

  「狗日的!」元朗此时追赶的,正是方才欲把自己灌了铅水,给李氏老太爷
殉葬的家丁。已经年近四旬的家丁怎么能跑过血气方刚的元朗呢,没跑出几步,
便被造反派一把揪住衣领,手起头落。

  「我先杀了你这狗日的,我且成全了你,去阴间伺候你家老爷吧!」

  「狗蛋啊,你杀人了,你犯了王法啊!」望着被元朗砍下的人头,咕碌碌地
滚下沟坎,妮子绝望地叹息道:「狗蛋,完了,官府会要你命的啊!」

  「好样的。」身着黄色衣服的劫匪们却满不在乎地鼓励着元朗:「好小子,
是条汉子,冲你的表现,完全有资格入我们的伙了,小子,想不想跟我们造反去
啊?」

  「想!」其实,元朗内心连想也未曾想过:「与其困在家里,活活饿死,不
如就反了,男儿轰轰烈烈一场,死了也其所!」

  「有种!」杀得满头大汗的黄衣服们拍了拍元朗的肩膀,真诚地欢迎元朗入
伙。

  「小伙计,我们是黄巢义军,替天行道,专杀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李姓
皇族,怎么样,待会灭掉这户李姓贵戚,便与我们继续追杀下去,直至杀进长安
城,灭了李唐天朝,咱们也登上金銮殿,也偿偿做皇帝是何滋味,呵呵,如何?
有没有当皇帝的志向啊?」

  「有。」黄巢叛匪的一番话,说得元朗热血沸腾,仿佛长安城的金銮宝殿,
正等着自己去坐呢:「我,我,我要做皇帝,号令天下,吃香喝辣!」

  「哈哈哈!」众贼仰面大笑道:「对,对,不仅吃香喝辣,还有成群的美女
伴随左右哦,呵呵,当皇帝就是好啊!」

  「狗蛋。」妮子对皇帝的宝座丝毫也不感兴趣,她一边抢夺元朗的屠刀,一
边往情人的头上泼冷水:「你可算了吧,快丢了这刀,好生回家与我过日子去,
就凭你,大字不识一个,也想当皇帝,看看你家的祖坟吧,啥时冒过青烟!」

  「哈哈哈!」望着阻止元朗造反的妮子,黄巢匪众纵声大起来,有人开始讥
讽起元朗来了:「伙计啊,你还是不中啊,男子汉如果让老娘们束缚住,便什么
大事业也做不成了!」

  「是啊是啊,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心里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半截热炕
头……」说到此,众匪别有用心地瞟视着妮子,看得妮子面庞红胀,众匪则继续
开怀大笑着:「哈哈哈!」

  「姐姐,我反定了!」黄巢反贼的话,把元朗说得好没面子,他突然上来了
蛮劲,生硬地搡开妮子:「你自已回家去吧,若再阻我,我,我,我……」

  「你敢怎样?」妮子毫无惧色地盯视着元朗,突然把粉颈挺向情人:「莫非
把姐姐也砍了吧!」

  「不,我元朗再混蛋,也不能砍姐姐啊!」元朗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
你回家吧,待我做成了大事业,再回来娶你!」

  言毕,元朗毅然地扭过头去,拎着滴血的大刀片与黄巢匪贼同流合污了。

  妮子姐姐痛哭流涕地随在元朗的身后:「狗蛋,就凭你,跟了他们,除了杀
人放火,还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啊!你别白日做梦了,皇帝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么?皇帝是真龙天子,是踏着星星下凡到人间的,你是个啥啊?一介贱民……」

  「哼!」元朗没有言语,黄巢贼众们却不服气了:「你这是什么话?王侯将
相,宁有种乎?」

  当偷吃馍馍的元朗第二次返回李府时,与凌晨那庄严肃穆、秩序井然的豪宅
大院相比,此时的李府与其说面目全非了,还不如说是惨不忍睹了。

  放眼望去,李府上下一片狼籍,老太爷的灵柩也给推翻了,所有的供品以及
祭物被哄抢一空,甚至连老太爷的寿装也给剥了下来,皱巴巴的瘪肚皮正在晒太
阳呢。

  曾几何时,在历史长河中创建了庞大政权,其疆域广阔无边、显赫了数百年
的李氏贵戚,眨眼间便成为造反派的俘虏了,像牲畜一样被黄巢反贼悉数驱赶到
大院的角落里,分成男女两堆。

  在家丁们的指认下,李氏贵戚的当家人终于被黄巢军从男人堆里揪了出来,
接着是儿子、孙子,纷纷从男人堆里揪了出来。元朗还没弄明白黄巢军将如何处
置他们,但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腆着大肚皮,神气活现,看派头应该是这股黄
巢军首领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挥:「统统给我斩了,老子要让李唐贵族,彻底绝
种!」

  「哇,我的天爷爷地奶奶,这,这……」眼瞅着活生生的人头滚落在地,连
刚刚杀过人的元朗也惊愕万状了:「怎能如此杀人啊!这也太过份了吧!」

  「有何过份?」黄巢军振振有词道:「有他们,便没我们,我们这是生死之
仇,既然造反,就灭了慈悲之心吧,否则,优柔寡断,早晚要误大事的,伙计,
当官府抓获我们时,也是毫不留情的,统统斩尽杀绝!」

  杀光了李氏贵戚的男人,剩余的女人、家丁,成为黄巢反贼的战利品,由大
胡子首领主持,论功行赏,分别赐给做战奋勇,杀敌有功之人。

  因为元朗仅仅杀了一个李氏的仆人,论功劳,没有资格得到女人,元朗也不
想要,只要有妮子姐姐在身边,狗蛋便心满意足了。

  看见妮子穿着如此寒酸,大胡子首领从马背上的红木箱里掏出一件样式新颖
作工考就,面料上乘的大褂子,表情严肃地递给了元朗:「小伙计,呶,这件褂
子送给你了,就算做见面礼吧,给你的婆姨穿上吧!」

  「谢谢主公!」元朗看上去是介粗人,却有些内秀,立刻改嘴称大胡子为主
公了。

  反贼小首领心里暖洋洋的,对元朗的态度也愈加热切起来:「小伙计啊,你
知道么?这件大褂子原来是李府老太君穿着的,我冲进李府,将其一刀斩了,看
她的褂子着实不错,便剥了下来,本来准备送给我的奶奶,无意间遇见了你,看
你小伙为人处事的确不赖,便送给你吧。」

  「等老子杀进长安城,斩了皇后,剥了皇后的衣服,再送给我的老奶奶吧!
呵呵!」

  妮子手捧着李氏贵妇人价值不菲的大褂子,依然心有不甘地劝着元朗:「狗
蛋,你当真死心塌地跟了匪贼?」

  「姐姐,与其默默无闻一生,不如轰轰一时,你回家去吧,我会成功的,届
时,我一定回来娶你!」

  「不!」妮子又上来了倔劲:「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混,我不放心!」

  「大家听好了。」分脏已毕,大胡子跳到李氏老太爷办丧事的大台子上,冲
黄巢贼众喝令道:「赶快收拾好金银和细软,用过午饭,大军便要启程了,目标
是——京都长安!」

  「好啊,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振臂欢呼起来:「直捣长安,废了李唐
皇帝,穷棒子也要登极坐殿!」

  「呵呵,美人,过来啊。」大胡子一声令下,黄巢贼众们雀跃一番,你搬过
李家的桌椅,他举着李家的酒杯,我搂着李家的眷属美人,一边得意忘形地狂饮
滥喝着,一边肆意亲吻着怀里的李氏家眷。

  有刚烈不阿者,恶狠狠地推开贼人的大脑袋,更有甚者,不知哪位美人小脚
一抬,哗啦一声踢翻了餐桌,热汤、炒菜崩溅得贼人满脸皆是。

  贼众大怒,一边哇哇乱叫着,一边抹着烫暴皮的面庞,一边胡乱拽过一个美
人,手起刀落,斩于餐桌旁:「他妈的,谁敢不从,她便是下场!」

  其它的李氏家眷「啊,啊」地惊叫起来,望着血淋淋的人头,依然喷血的尸
身,李氏美女们再也不敢造次了,乖乖地坐在贼人的身旁,任由他们胡来了。

  有性急者,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了,抱着美人溜进李氏大宅里,随便找个空房
间便急不可夺地行起秽事来。其它贼人见状,纷纷效法之。

  一时间,李府大宅内好不热闹,嗯呀,哦唷之声,从这间房子里飘出来,又
向那间屋子溜进去,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听得元朗好不肉麻,用眼角悄悄地
瞟了瞟妮子,胯间的鸡鸡又蠢蠢欲动了。

  妮子看在眼里,狠狠地拧了元朗一把:「瞅瞅你跟的队伍吧,这哪里是人待
的地方啊,简直就是牲口圈啊!」

  「行喽,行喽,时间不早了。」大胡子首领一声令下,结束了这场闹剧,黄
巢匪众将掠劫来的财物、妇虏驮在马背上。临行前,大胡子率领部分贼兵又做出
一件令元朗惊愕不已的事情。

  在大胡子的指挥下,黄巢贼兵手执剔骨刀,翻动着刚刚被斩首的李氏男性,
将他们大腿上的鲜肉割下来,一块块地投进热水锅里,惊得元朗目瞪口呆:「这
是做甚啊!」

  「充作军粮啊!」大胡子回答的异常平静。在造反者的眼里,那一具具横陈
的男尸,仿佛就是集体屠宰的牲畜。此时,贼众们也吃饱了,也喝足了,而尸身
则不热不凉,正是剔骨卸肉的好时刻。

  剔过李氏男虏的尸肉,大胡子手举火把,呼地投进李府大宅,将历代经营,
颇具规模的李氏豪宅,付之一炬了:「大军即刻开拔。」

  做完了这些,大胡子骑上从官军那里俘获的战马,滴血的刀军直指遥不可望
的长安城:「弟兄们,大家吃饱喝足了,还不加快行军速度,在官府的援军赶来
之前,一定要杀进长安城,废了皇帝,重立国号!」

  元朗只有一把战刀,并没有军马,在大胡子的号令下,手举着军刀,与众人
随声附和着:「大军直捣京城,废掉皇帝,重立国号!」

  在大胡子的鼓捣之下,全身黄色装束的叛匪们,活像一群蝗虫,漫山遍野地
涌汹着,所过之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水来土掩,匪来将挡。不过,黄巢起
事时,李唐王朝已经是每况愈下,昔日所向无敌的官军也彻底腐败了,每每与黄
巢贼匪接兵,便一触即溃。

  黄巢贼众越战越勇,元朗也得到了充分的磨炼,由一个不合格的庄稼把式,
变成了一个出色的杀人犯。在一次与官军的短兵相接中,大胡子首领不慎中箭身
亡,贼众无首,登时四下逃散,眼瞅着贼匪军队行将崩溃,元朗大喝一声,挺身
而出,及时制止住了溃逃的贼众。

  此一役,黄巢虽然大败,元朗却是收获巨丰,一跃成为黄巢贼众的首领。元
朗继承大胡子的遗志,指挥残余的贼众继续南下,陷洛阳,破潼关,矛头直指长
安城。

  当元朗冲破重重阻挡,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长安城下时,但见长安城早已
被从各个方向相继赶来的黄巢贼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冲啊,杀进京城去啊!」黄巢叛匪来自于五湖四海,不过,无论哪股黄巢
贼众,衣着皆是黄色,操着不同的方言俚语,说起话来发音虽然炯异,意思却完
全一样。

  「杀进京城,废了皇帝,重立国号!」

  黄巢反贼兵临长安城下,不知李唐皇帝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18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黄巢贼酋凌辱女虏,李大将军怒斩女虏

  忤逆老子枭你首,若想荀且请喝酒。

  匪营帐内美人聚,婆姨不在快下手。

  月光洒来听淫声,哨兵不把岗位守。

  官军乘虚来袭营,杀得贼兵四处走。

  李唐皇帝早有准备,获悉黄巢反贼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八百里秦川狼烟四
起,李唐皇帝便再也坐不住金銮殿了,一番挥毫泼墨,将一张张求援的谕旨传向
各大军区。

  圣旨发了不少,援兵却迟迟不见。穷途末路的李唐王朝,皇帝的威严尽无,
李唐皇帝感叹之余,在内臣的建议下,趁着黄巢反贼尚未形成合围之势,微服出
逃了。

  皇帝悄悄地、不声不响地逃走了,平日里浓妆粉黛,金屋藏娇,衣来伸手,
饭来张开的宫女们,全然没有了依靠,活像一群无助的羔羊,任由强人宰割了。

  好可悲,好可气,皇帝为了减少出逃的负担,缩小逃跑的目标,将大批宫娥
彩女弃之不顾。什么他妈的恩恩爱爱;什么他妈的唯唯喏喏;什么他妈的花前月
下;什么他妈的山盟海誓,统统见鬼去吧,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孤家我保命要
紧,寡人我也逃跑去也!

  皇帝前脚刚刚溜出京城,黄巢大军便在长安城下形成合围之势,获悉皇帝临
阵脱逃,未经激烈的交战,守城的卫戍军也弃城而逃了。

  「去他奶奶的,皇帝自顾逃命去了,让我们在这里送死,老子可不给你当炮
灰,弟兄们,大家还不快快逃命去也!」

  卫戍军不战而溃,黄巢贼众兵不血刃便破了长安城,各路反贼从四个城门涌
进长安城,来自陕北黄土高坡的元朗率军从长安北门而入,挥师直奔皇宫而来。

  元朗始终牢记着大胡子前辈的话,做梦都想着登上皇帝的金銮殿,此时,长
安城已破,皇宫近在咫尺,元朗丝毫也没有兴致在城内打劫,与妮子双双冲进皇
宫。

  皇宫里早已乱成一锅烂粥。反贼们仿佛老鼠搬家似的折腾着宫内的宝物、玉
器、绸缎、女人,甚至连皇帝的托鞋也不放过,统统塞内背囊里,而宫女们则四
处乱窜,哇哇惊叫。

  元朗顾不得这些,与妮子策马径直冲上太和殿,不过,元朗还是来晚了,殿
内已经人满为患,当元朗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挤进大殿时,殿内早已吵得不可
开交了。乌烟瘴气之中,弥漫着腾腾杀机。

  「不,这皇帝的宝座,应该让我们湖北黄巢来坐!」

  「凭什么,大家都造反了,大家都有牺牲,凭什么让你们九头鸟座天下,这
宝座,理应是我们河南的,河南乃黄巢的始兴之地!」

  「不对,黄巢最初的兴起之地,应该在南方!」

  「不,在北方!」

  听着各路黄巢的吵闹声,元朗不声不响地挤到了皇帝的宝座前,看见众人吵
得特欢,而镶金嵌玉的帝王宝座却是空闲着,元朗也不客气,管他谁当皇帝呢,
我且坐一坐,此生也算没枉活啊!

  想到此,元朗屁股一沉,咕咚一声坐在皇帝的宝座上。殿内登时哗然,众人
转过面庞,怒目而视元朗,这位来自陕北的汉子,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哪里窜出来的?我们正在商量着轮流作皇帝,你倒不客气,也不向大
家打个招呼,一屁股就坐下来啦!」

  「咋的啦!」元朗理直气壮:「既然是轮流作,我也应该有份,我乃陕北黄
巢的首领——元朗是也!」

  「你好生无理!」其它各路黄巢均表不满:「未经大家一致同意,任何人也
不能擅自登上皇位,否则……」已经有黄巢首领开始拔刀出鞘了。

  元朗也不示弱,嗖地抽刀出鞘:「怎么,不服气么,来啊,谁敢跟老子过过
招?」

  「狗蛋!」眼瞅着内讧行将发生,始终沉默不语的妮子突然挺身上前,站在
元朗与别的黄巢首领中间,尽力阻止着械斗的发生:「快跟姐姐回家去,这所谓
的金銮宝殿有什么好玩的,我看远没有家中的窑洞睡着舒坦!」

  「豁豁!」众人一听,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殿内的气氛顿时和缓了许多。

  元朗依然惦念着皇帝的宝座,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屁股一沉,又坐在皇帝宝
座上不肯起来了。

  「大事不好!」元朗的屁股还没坐热,忽有探子进得殿来:「报各路主公,
皇家正规军队已经向长安城赶来,先头部队已至骊山!大有合围之势!」

  「啊?」众贼首皆惊,再也无心争执谁当皇帝的事情了,各自盘着心中的小
九九。快点跑吧,在正规军包围长安城之前,尽一切可能地多抢些宝贝、女人,
然后,溜之乎也,什么他妈的皇帝,见他的鬼去吧!

  既然没有能力在长安城内登极称帝,在驰援的官军围城之前,黄巢各路匪众
在城内开始了大肆的抢劫。

  皇宫内的奇珍异宝,能卷走的统统劫走,马背上、骡背上,驮满了箱柜、包
裹、女人,不仅如此,被劫掠的男虏们,匪众也要发挥他们的作用,将马匹再也
驮载不了的物品,一股脑地挂在男虏的肩膀上,然后,挥起皮鞭,像驱赶骡马一
样抽打着男虏们。

  「走,快点走,谁敢磨蹭,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临时出城门之前,诸路贼众燃起大火,把这座千年帝都付之一炬。作为北方
的首领,元朗也是收获颇丰,长长的马队驮满了脏物,宫内的美人、贵妇、彩女
也抢来不少。

  那不,统统绑在马背上,一个个或是唉声叹息;或是哭哭咧咧;或是垂头不
语,不过,美女虽然抢了不少,因为有妮子从中作梗,元朗一个也不曾染过手。
这令元朗好不烦恼:「姐姐,不管咋的,我也是首领啊,大家都称我为将军了,
玩个把女人,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哼!你臭美!」妮子毫不相让,「只要有我活着,你就休想染指她们!」

  元朗与妮子一路吵闹着,在众贼兵的簇拥下,从长安北城溜了出去,很快便
消失在茫茫无边、峰峦起伏的黄土高原里。

  也许是男女俘虏过多的缘故,匪众的行军速度极其缓慢,仿佛一群蜗牛爬行
在山间小路上,望着懒懒散散的队伍,元朗有些焦燥了:「照这样速度走下去,
一年也回不到陕北啊!」

  「谁说不是呢!」妮子建议道:「狗蛋啊,不要太贪了,把那些俘虏们都放
了吧!」

  「不!」元朗执意不肯:「姐姐,回到米脂,我要过一过皇帝的生活,我当
皇帝,你做皇后,让他(她)们伺候我们,哼,过去,是我们伺候他(她)们,
今天,风向转了,这些皇室贵戚,应该伺候咱们了!」

  「姐姐!」元朗越说越兴奋,更舍不得中途抛下这些美人了,只见元朗手指
着马背上的宫女道:「姐姐,你看哪个漂亮,随便挑几个,给你做贴身丫环,伺
候你的日常起居!」

  「哟,我不稀罕!」妮子撇了撇嘴:「我这个穷命身,徜若真有人来伺候,
还不习惯呢,还睡不着觉了呢!」

  「穷命调!」望着马背上的美人,元朗的色心又痒痒起来,看看天色将晚,
元朗下令停止前进,择一处高坡扎下营寨,然后,以央求的口吻冲妮子道:「姐
姐,今天晚上,我选几个美人与我喝杯酒,这还不行么?姐姐?」

  元朗就差没给妮子下跪磕头了:「我什么也不做,就是让她们陪我喝点酒,
姐姐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坐在一边监督我!怎么样?姐姐,我就这一次,下不为
例!」

  「你呀!」望着元朗可怜兮兮的样子,妮子厥着小嘴,指尖狠狠地点划着爱
人的脑门:「你这个赖皮馋,我真拿你没办法啊!」

  「呵呵!」凭着与姐姐相处多年的经验,妮子的表情以及动作,分明是应承
了元朗的乞求。

  这令年轻的贼酋好不欢喜,双腿夹紧马肚子,一把搂过妮子,真诚地亲吻起
来:「谢谢姐姐!」

  黄昏时分,贼众们扎好了营寨,元朗又吩咐了岗哨,自我感觉应该是万元一
失了,方才挑选了几个美人,命心腹送进自己的大帐。

  正在巡逻的妮子,看见有宫女进了元朗的大帐,虽已经答应了爱人的乞求,
心中依然酸溜溜的,深怕元朗趁自己不在,做出过份之举,于是,妮子叮嘱贼众
继续加紧巡逻,自己则跳下马来,悄悄地走向大帐,当真就监督起元朗来了。

  妮子将大帐拨开一道缝隙,向内望去,但见元朗端坐在从皇宫里抢来的餐桌
前,桌上摆放着宫内的美味,元朗端起一只精美的酒杯,不用问,也是皇帝使用
过的:「美人,来啊,咱们干一杯,就算认识了!」

  让元朗尴尬不已的是,众美人皆扭过头去,没有一个人肯端起酒杯。帐外的
妮子见状,心中大喜:「嘻嘻,别臭美了,完了吧?碰钉子了吧?」

  「他妈的!」元朗啪地一摔酒杯,破口大骂起来,美人纷纷垂下头去,默默
地忍受着贼人的辱骂。

  见众美人以沉默来抗拒自己,元朗仿佛一只好斗的公鸡,却找不到确切的对
手,情急之下,一把拽过与自己距离最近的美人:「你,端起杯来,跟老子喝一
杯!」一边吼着,元朗一边抓过酒杯,生硬地往美人手里塞。

  「呸——!」美人不由分说地推开元朗,酒杯啪的掉落地上,摔个粉碎,只
见美人呼地站起身来,手指着元朗,厉声喝道:「我乃皇亲贵勋,岂能与你等大
逆不道的反贼同桌一处,交杯换盏!」

  「啊——!」元朗活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咚地跳起,众美人还没弄明白贼酋
将要做什么,只听咔嚓一声,美人的骂声未完,人头已经从帐内咕碌碌地滚到帐
门口去了。

  「哎呀,杀人了!」众美人一片赅然。

  元朗平静地拣起美人的脑袋,在众美人面前晃来晃去:「你们看好,这就是
拒绝老子的下场!哼!」话未说完,元朗扔掉人头,再次端起酒杯:「喝酒啊,
知趣的,就乖乖地跟老子喝酒!」

  「我的天啊,狗蛋啊!」帐外的妮子暗暗叹息道:「哪有如此劝酒的啊?」

  「是,喝酒!」此种劝酒方法果然奏效,众美人纷纷端起酒杯:「将军,我
们喝酒,喝酒!」

  「哼!」看见众美人在元朗的淫威面前,不得不端起酒杯,强作欢颜地拥向
贼酋,妮子的心里又涌起醋酸来:「贱货!嗯!」

  妮子正气咻咻地谩骂着,众美人中,一个衣着最华丽、看上去年纪也最长的
妇人,主动凑到元朗的身旁,媚眼频送秋波,直撩拨得元朗神魂颠倒。

  「呵呵!」只见贼酋傻咧咧地笑道:「美人贵姓?」

  「贱妾韦氏!请将军喝酒!」韦氏美妇人举起酒杯,故作多情地望着元朗。

  匪首大喜,欣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喝,好,我喝,美人,我都喝
干了!」

  看见自己的爱人与韦氏美人如此的亲热,妮子的肚子气得又鼓又胀。突然,
元朗搂过韦氏,一边亲吻着,一边将大手掌探进了韦氏的胸脯里。

  妮子再也不能忍受了,这混蛋小子,趁我不在,果然做出了过份之举。「狗
蛋!」妮子纵身跳起,怒气冲冲地跑进大帐内:「你在做甚!」

  「啊,我,我……」在妮子咄咄的目光下,元朗很不情愿意地抽出手来。

  帐内的气氛愈加尴尬起来,众美人本不想与元朗亲近,又怕贼酋动怒,挥刀
杀人;想勉强与元朗亲怩,又免不了得罪山寨夫人,唉,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宫人彩女就是难做,怎么做都是错!

  「不好啦,官兵来喽!」

  帐内的众人正怔怔地发呆着,帐外却嘈杂起来:「官兵杀过来喽,大家快逃
命啊!」

  「啊?」元朗闻言,大惊失色:「坏了,官兵怎么来的如此之快,岗哨呢,
岗哨哪去了,怎么让官兵摸了营寨!」

  事后最知,让贼酋元朗哭笑不得是,岗哨此时正搂着抢来的宫人,躲在废抛
的窑洞里大行欢爱呢,而妮子因看管元朗而疏于巡视,结果被官军钻了空子,摸
了营寨。

  元朗与妮子各执武器匆忙应战,最终双双被擒。指挥这次剿匪任务的是皇室
贵戚——李瑞将军。李将军对黄巢反贼恨之入骨,所俘黄巢匪众连审都懒得审,
一律斩绝。

  「谢谢将军救命之恩。」被黄巢凌辱的男女俘虏重获自由,纷纷向将军下拜
谢恩。

  突然,正在监斩的李将军,冲着女虏们虎着面庞动喝道:「来人啊,将这些
贱人们,统统绑了,与逆贼一并斩首!」

  「啊?」女虏们惊呼一声,许多人登时昏倒在地。

  不知可怜而又无辜的女虏们命运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20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皇家女虏怒责将军,平民女虏跪求李瑞

  号哭流涕沟前跪,皇室贵勋去赴死。

  将军无颜对美人,兵士痛惜泪难止。

  为救丈夫敢献身,平民女子不言耻。

  以酒饯行多悲壮,花容月貌长以已。

  且说皇家军队偷袭了黄巢反贼的营寨,饱受黄巢匪贼凌辱的皇家贵勋们本以
为获得了解放,满心欢喜地向李大将军道谢着,孰料李将军大手一挥,做出来的
决定令众美人目瞪口呆,有些宫娥彩女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将军,您,
您为什么如此对待我们啊?」

  「哼!」李将军一脸轻蔑地瞪视着衣着不整,蓬头污面的皇亲贵勋:「瞅瞅
你们这副德行,哪里还有皇家贵勋的形象,真给李唐贵族丢脸啊!」

  「啊?」众美人愈加愕然了:「将军,难道就因为这个,便要砍我们的脑袋
不成?」

  「不仅如此!」李将军杀人的理由相当充分:「我们身为皇家贵勋,却委身
于黄巢贼众,辱没皇室门风,既使我不斩杀你们,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嗯,你们自己想一想,你们还好意思活下去么?」

  「将军!」李将军这一番话,听得许多美人一时哑言,其中也有不服气的,
低声嘟哝道:「将军,这,难道是我们的错么?」

  「被反贼擒获,当然不是你们的错,可是……」李将军厉言逼问道:「你们
为何不自裁啊?为何要甘愿忍受贼人的污辱,不仅损毁了自己的芳名,也败坏皇
室的门风!」

  「将军!」听到将军的决定,始终默默无语的韦氏,突然站起身来,大胆地
走近李将军,责问道:「你身为皇家的军人,当贼人围城时,不能保国安家,致
使京城沦陷于贼人之手,毁于一旦,你还好意思活下去么?」

  「你……」韦氏的话,问得李将军面庞燥热:「你个小贱人,本将军驻守西
凉,接到皇帝的圣旨便匆匆赶来,但因路途遥远,没有及时制止贼人入城,我何
错之有!」

  「你以路途遥远逃避城陷的责任,可是,」韦氏继续责问道:「那么,城中
的守军呢,他们都去了哪里?皇帝呢?大臣呢?危机时刻,皇帝,大臣,这些个
皇家贵族,王公老爷,弃京城于不顾,屁股一拍便跑得无影无踪,到头来,却好
意思责怪我们这些手无束鸡之力,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将军,你还是男人么?」

  「将军!」听了韦氏的话,李将军一时间竟无以应对,众部将无不同情皇家
虏妇,纷纷迈步上前,为宫女姬妾们求情:「美人受辱,非因她们所愿,罪责都
在贼人身上,请将军手下留情!」

  「将军,她们真的很可怜啊,被贼人肆意污辱,到头来,我们还要砍她们的
脑袋,这也太狠了吧。如果这些人中有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原谅她的!」

  「嘟!」被韦氏责问得理屈词穷,李将军只好把皇帝搬了出来:「此为天子
圣意,所有被贼人虏获之宫人,绝对不能重归宫内,也不能流放民间。」

  说到此,望着泪水涟涟的众美人,李将军不免也动了恻隐之心。「圣上也是
出于无奈,为了皇室血脉的纯正,也只能如此了。诸位,」李将军拱手作揖道:
「对不起了,我是奉旨行事。」

  言毕,李将军果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来,展示在众美人的面前,登时,黄
土高坡哭声震天,听得黄巢贼众都萌生了怜悯之心:「好可怜啊,天子真是铁石
心肠,还是我们没有天数,没有能力将他从金銮殿上推下来!」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李将军也不忍心看众美人了,转过面庞,催促手下
即刻行刑。

  众部将依然迟疑,美人们哭得更伤心人了。只有韦氏不落一泪:「姐妹们,
不要哭了,大家以平常的心态,默默赴死吧,在皇帝的眼中,我们仅仅是玩物而
已,在皇戚贵戚的心里,我们不过一件摆设而已,就好比一只只花瓶,如今花瓶
被贼人盗了去,并且弄脏了,皇帝、王公、大臣便不要我们了,并且还要将我们
打碎!」

  在李将军的催促下,部将们岂敢不执行军令,却又不忍心下手,正在左右为
难之际,不知哪位部将把贼人们抢劫的皇家御酒端了过来,真诚地向美人们建议
道:「美人们,临上路之前,大家都喝点酒吧,烈酒可将行色!」

  「是呀!」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众军士的赞同,大家纷纷端过贼人吃饭用的瓷
碗,咕咚咚地斟满烈酒,双手捧到众美人面前:「美人们,别哭了,喝碗烈酒,
晕晕乎乎之间,便不怕死了!」

  唐人男女皆豪爽,既然是天子龙意,谁人又敢违抗,在军士的劝慰下,美人
们终于想通了,纷纷接过酒碗,咕噜噜地一饮而尽,军士们皆竖指夸赞,许多军
士也给自己斟上酒水,碗边碰触着美人的酒碗:「美人,来,干一杯!」

  「干!」已经半醉的美人爽快地与军士碰了碰瓷碗:「干!」

  「谢谢美人赏脸。」军士大悦,能够与昔日贵不可及的皇室贵勋们干杯,饮
酒,也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情啊:「请美人跟我也干一杯吧!」

  众军士与众美人你一碗,我一碗,一碗又一碗地狂灌着酒水,高高的黄土坡
上,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饮酒大宴,这是一种怎样的场面啊,烂醉之后,一个
个鲜活的,美丽的俏佳人将纷纷赶赴黄泉。

  唉,悲乎?惨乎?无可奈何乎?如果来世还能托生为人,倘若还是个女性,
哪怕是沦落风尘,亦誓不做宫女!

  在这场生死饯别之中,只有韦氏滴酒不沾,也不与任何军士言语,孤单单地
伫立于沟坎之上,凝目眺望着远方。

  一番畅饮,军士与美人均喝得酩酊大醉,扔下酒碗,军士含泪拎起美人,又
有言语缠绵一番,挥刀斩之。美女人头落地,军士泪流满面,李将军埋下头去,
无法面对此情此景。

  伫立在沟坎上的韦氏,看见军士开刀问斩,主动走下沟坎,跪在一位军士的
刀前,果然以平常之心,默默赴死去了。

  斩毕了因受辱而给天子丢脸的皇室女虏,在李将军命令下,军士们把满腔怨
忿全然发泄到黄巢贼众的身上,再也不需要将军来催促,军士们手提着屠刀,人
人奋勇上前,仿佛砍瓜切菜一般,将黄巢贼众的脑袋砍得遍地皆是。

  望着眼前的惨景,元朗方才想起大胡子首领的话来:「一旦官军抓住我们,
也会毫不留情地斩尽杀绝的!」

  「将军!」眼瞅着死亡将至,被反剪着双臂的妮子突然挣脱开军士的手掌,
疾步跑向李将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将军高抬贵手,饶了我家狗蛋吧!」

  「啥?」李将军怒目圆瞪:「好个反贼,自己死在眼前,还要为他人求情,
谁是狗蛋?」

  「我的汉子。」妮子将下颌转向同样绑跪在地,随时等候斩首的元朗:「将
军,请您饶了他吧,也请将军饶了所有人吧!」

  「什么?」李将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望着眼前的贱民女子,将军真想
抽出刀来,亲手刃之。

  不过,将军突然耐住了性子,虎着脸问妮子:「你汉子不仅犯上作乱,还是
贼人的首领,属十恶不赦之徒,按照天朝大律,理应凌迟处死,如今砍了脑袋,
算便宜他了,你因何还要为其求情?」

  「将军,」妮子尽力辩解道:「狗蛋并非是真心造反。如果不是为了填饱肚
子,偷食了李氏大户的馍馍,受到李氏灌铅殉葬的威胁,他是绝对不会走上犯上
作乱这条不归路的!」

  「哼!」李将军冷笑一声:「这个小娘们嘴岔子好生厉害,把汉子造反的责
任,全推到李氏贵族身上了。如此说来,你汉子是被我们李氏逼上造反路的?可
是,他抢劫皇室,污辱宫人,就凭这两条,也是死罪啊?」

  「将军,」妮子继续辩解道:「狗蛋没有拿皇宫内一件物品,他吃饭用的桌
子,喝酒的杯子,都是手下人送给他的。闯进皇宫,狗蛋什么也没做,仅仅在皇
帝的龙交椅上坐了一会,连屁股还没坐热,得知将军杀来,便匆匆地逃走了!」

  「呵呵!」妮子这番话,把将军说笑了,用眼角瞟了一番元朗,虽然混混噩
噩,污秽的面庞依然可见黄土坡的纯朴,将军暗中想,在这混乱的年代里,山匪
四起,官兵疲于应付。如果此贼肯臣服皇室,可以利用其反击黄巢,以毒攻毒。

  李将军思忖不语,妮子说得可是相当的认真:「并且,狗蛋绝对没有污辱皇
室贵勋。有我看管着,狗蛋纵然有那种想法,也是绝对不能得手的。这一点,我
敢向天发誓,狗蛋绝对没有污辱过宫人。」

  「对了,」妮子突然想起什么,「他只摸了一下韦氏的奶子,便让我给制止
住了!」

  「哈哈哈!」听了妮子的陈述,不仅仅是李将军,正在行刑的众军士们都大
笑起来。

  将军止住了笑声,全然打消了处斩元朗的念头,手按着剑鞘,听罢奶子两个
字,又瞅了瞅妮子高高隆起的胸脯,突然萌生一种怪念头,既然反贼肆意污辱我
李唐美人,我因何不效法子,也反辱贼人之妻呢。

  于是李将军嘿嘿一笑,脸上泛起丝丝淫色,欲戏弄一番这个贱民女子:「那
么,你凭什么为你的汉子求情啊?仅仅用这张嘴么?嗯?」

  「我,我……」听罢这番问话以及将军皮笑肉不笑的淫相,妮子陡然垂下头
来:「若能饶狗蛋不死,将军让我做什么,我便心甘情愿作什么!」

  「姐姐!」身后的元朗听出了妮子话外的意思,突然吼道:「姐姐莫要轻贱
自己,元朗绝不贪生,愿与姐姐同赴黄泉,在阴间永做夫妻!」

  「哼哼!」将军循声转向元朗,「怎么,舍不得了?」

  「狗官!」元朗骂道:「如今做了你的阶下囚,成为男虏,绳索捆绑,是杀
是剜,全由你的心思,谁能奈何了你啊。不过,请你保全姐姐的身子。元朗到了
阴间,即使做了厉鬼,也要保佑你的!」

  「呵呵!」将军笑道:「有血性,的确是个汉子,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将军又转向妮子:「贱人,我可以饶你汉子不死!」

  「谢谢将军不斩之恩!」妮子面呈喜色,依然跪在地上,频频向将军叩头。
将军仍然是一脸淫相地望着妮子,末了,命人首先给妮子松了绑。

  妮子却也知趣,站起身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臂,向将军行了妇人之礼:「将
军,我一定兑现诺言,愿将身子献予将军!」

  「姐姐!」元朗继续干吼着,「元朗誓不想这样荀活!」

  「狗蛋,」妮子转向元朗,「休要逞狂。你家就你一根独苗。将军海恩饶过
了你,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再想姐姐了。以后,找个干净、漂亮的女人,为元
家承继香火吧!」

  「贱人,呶。」李将军用嘴巴向曾经属于元朗的大帐呶了呶道:「你先进帐
去,我与你汉子说几句话,待会便来,呵呵!」

  「是。」妮子不顾元朗的咆哮,转过身子,毅然走进大帐内。

  李将军手按剑鞘,得意洋洋地冲元朗笑了笑:「嘿嘿!好么,真是比生离死
别还要悲惨啊,好一部动人的爱情故事啊!」

  「狗官!」元朗目送着心上心走了大帐,想起行将发生的事情,气得浑身发
抖,「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与你誓不两立,绝对不接受你的恩赐!」

  「元朗!」李将军嗖地抽剑出鞘,剑锋指着元朗的鼻子尖:「竖起你的狗耳
朵,好生地给我听清楚了!」

  将军冲元朗义正词严道:「你与婆姨皆属贱民,难得我犯了傻气,要了你的
女人,却触犯了天朝的法律,李氏贵族如果纳贱女子为妻妾者,婚约不仅无效,
还要处以流刑。这些,你懂么?你就是把婆姨白白送我,并且你的婆姨再好,为
了李氏的门风,我也是不敢要的,这一点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狗官!」元朗依然骂道:「既然不要我的婆姨,你因何饶我不死呢?」

  「问得好!」李将军反问道:「爱你婆姨么?」

  「爱!」元朗不假思索地答道。

  李将军继续问道:「想赎回她么?」

  「想!为了姐姐,我可以赴汤蹈火,虽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

  「看得出来。」将军道:「如果真想赎回你的婆姨,此刻便臣服天子,改邪
归正,为皇家效力,方为正统,不仅夫妻团聚,还可以升官进爵,如何?」

  「可以!」元朗想也没想顺嘴答道:「元朗向天发誓,愿意为皇帝效力!」

  「爽快!」将军命左右给元朗松了绑,啪地扔过去一把利器,「去吧,为了
你的婆姨,也为了你的前程,与反贼战斗去吧。只有立了战功,才能资格赎回你
的婆姨!」

  元朗拾起利器,果然死心塌地为李唐天子效命去了,并且,战功累累。据史
载,居然还获得天子的册封。最终,李将军信守诺言,将妮子完整无缺地送还了
元朗,成为黄巢匪患期间的一段佳话。

  「妇谱氏」曰:

  战乱,女性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一旦落入敌手,其境遇就更加悲惨了。翻开
史籍,皇后、贵妃,甚至是太皇后,均有被敌兵轮番污辱的记载,看得人触目惊
心。并且,无辜的女性不仅受到敌对方的污辱,还要忍受已方的轻蔑,甚至是杀
害。

  屠杀被敌人污辱的女虏,不仅仅在东方历史中屡有记载,西方世界也不乏其
例。由于男权思想作祟,为了保持所谓的种族纯正,就只能对受辱的女性进行无
情的清洗了。[/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22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妖妇(谱13)

  鹧鸪天,梦遗

  野鸡鲜香赛珍馐,色狼馋得涎水流。

  桌前眉眼来且去,自作多情乐幽幽。

  想野鸡,鸡难求,夜间醒来满腹愁。

  口中液与胯下精,淌得床衾湿湫湫。


       第一回 骗钱财一贯空手套,玩女人全凭三寸舌

  设局出千打野鸡,财色双收美兮兮。

  两个娘们各风骚,一对酒窝把人迷。

  大哥心思妹全懂,其它闲话您莫提。

  黑灯瞎火穷折腾,顶来顶去是肚脐。

  有一件事情我永远也搞不清楚,邋里邋遢、不拘小节、言语粗俗不堪、不修
边幅、其貌不扬、无家无业,一年当中有许多时候一日三餐都无以为继的街头无
赖地八子,也不知施展了何种魔法,居然能够结识到那么多的、行行色色的、三
教九流的女人们。

  无论是站街的;卖屁股的;拎包的;掏兜的;卖血的;扫大街的;开小饭店
的;修鞋的;擦鞋的……这些个社会中最低下层次的女人。

  还是医院的上门小护士、电费抄表员、办公大楼收发员、写字间的打字员,
等等,这些个有着体面职业,美其名曰所谓的良家妇人们。

  或者是制售假车票的、倒腾白粉的、走私枪支的、贩卖妇女儿童的这些个江
洋大盗们,地八子都能与她们联系上,皱皱巴巴的电话簿上信手涂鸦地写满了这
些个女人的手机号码。

  我致死也不理解,这些个女人跟地八子穷混什么啊?除了被愚弄、被戏耍,
还能得到什么啊?也许能得到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吧?

  地八子不仅尽一切可能接近她们,并且还力所能及地提供某些方面的合作:
譬如向卖屁股的提供嫖客信息;说明卖血的贿赂血站;给小饭店的老板娘广拉食
客;与办公楼收发员狼狈为奸,偷卖办公楼的报刊以及其它办公用品;为人贩子
寻找目标,打探谁家的小娘们不想跟老爷们过日子了……等等等等,营营狗狗,
无所不为。

  一旦把钱骗到手,地八子便故伎重施,怂恿这些个女人家玩麻将,从而把她
们骗来的钱再弄回地八子的手里去。多数情形下,地八子这一套还是行得通的,
双方合作的结果亦是相当圆满的,彼此间各取所需,玩玩麻将牌,你摸摸我的屁
股,我撸撸你的鸡巴,嘻嘻哈哈之后,再吃顿散伙饭,好聚好散。

  不过,遇有不尽如人意的时候,事情的结局便向双方都不愉快的情形发展,
结果不仅是不欢而散,没准还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于大打出手,真是善始不得善
终啊。

  闲话就此打住,且说某一年某一天的上午,太阳都爬得老高了,我依然懒在
床上。忽然,叮玲玲响起一阵电话声,我接起来一听,呵呵,说到谁,谁就出场
了。

  只听地八子在电话里面嚷嚷道:「老张,快过来啊,哥们这里又上货了!」

  「你可算了吧!」

  地八子嘴里所言的「货」当然便是那些个搭上手的女人了。前一个阶段,地
八子又搞上一个女人,结果不得善终,不仅让女人吃了大亏,还玩烦了人家,酒
桌之上,那个被地八子无情玩弄的女人揪着地八子的耳朵痛哭流涕,让我至今记
忆犹新。

  于是,我冲着话筒冷冷地言道:「地八子,你还是消停消停吧,别到处招灾
惹祸了,没准哪一天引火烧身!再说了,你瞅你都弄了些什么货色啊,除了老大
妈便是下三烂,老的老,贱的贱,一点层次都没有……」

  「老张,今天上的可是好货啊!」地八子在话筒里不无得意地言道:「昨天
从广东跑回来两个山货(山货:东北江湖黑话,大山里能出产什么呢,无非野味
是也),听说赚了些钱,还挺好玩的,你快来吧,咱哥们陪她们玩玩,还是老办
法,玩牌的时候,你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我趁机做些手脚,将其拿下,呵呵,不
仅玩她们的票子,弄好了,还能白玩她们的小野×呢,呵呵!」

  「呵呵!」我有些为难道:「你心中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我口袋里的钞票却
是不足,恐怕难以支撑啊!」

  「怎么?」地八子有些失望,「老张,你也没钱了?」

  「嗯。」我如实解释道:「昨天去休闲屋按摩了,玩得很高兴,末了又请小
姐吃的夜宵,口袋里的钱用的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过来吧。」管他有钱没钱,只要有人愿意玩,地八子
便成竹在胸了,「钱不是问题,咱们俩个凑合凑合,有两个就够了!」

  「在什么地方啊?」

  「老李这。」地八子顺嘴说道:「老李你不认识么?前些日子还喝过酒呢,
你应该能找到他这里吧!」

  所谓的老李,乃是一家医药用品商店自命的「总经理」,实际上就是卖假药
的。这老李原是妇产专科出身,据说手艺还不错,只因文革时有点政治问题被下
乡了,在生产队里担任赤脚医生,专门负责给育龄妇女发放避孕套、安节育环、
行节扎术、打胎、刮宫、做人流……搞得农村社员人见人骂,都说他此生损事做
得太多,来世毕竟托不上人了。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这老李为人特骚,看见女人就迈不开步,为了搞女人,
老李在单位里挨批,在家庭里遭骂,最终,绝望的老婆跳楼自杀……唉,一辈子
不知搞了多少女人,到头来,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有关他的风流韵事,应该另
开主题,专门讲述。

  不过,这老李虽然好色无比,身上也有一些歪才,在乡下闲极无聊时,李老
在乱搞女人的同时,将依然多余的精力用在搞科研上,有付出便有收获,几年下
来,老李终于搞出一项科学发明。

  过去,老李给妇女们上节育环时,手续繁杂,抠来挖去,把妇女折腾得苦不
堪言,结果还是差错迭出,上环的妇女还是意外地怀孕了,上级怪罪下来,把个
老李搞得有嘴说不清。

  经过几年潜心研制,老李研究出一种电子宫腔仪,甚至还领到了专利,现在
老李商店里主要销售这种仪器,据说使用这种仪器给妇女安节育环非常方便、准
确,不过,仪器虽然吹得神乎其神,市场并不看好,都什么时代了,谁家娘们没
事总安节育环干么啊!

  当我按照地八子给的地址,拐弯抹角地找到老李的商店时,大色鬼老李和臭
无赖地八子正在堆满宫腔仪的铺子里忙碌呢,看得出来,为了准备这场麻将局,
地八子必须帮老李把满铺面的宫腔仪搬到走廊去,以便腾出桌子、椅子打麻将。

  见我站在走廊里发怔,地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示意我进屋,我走到门
口向屋内望去,屋子里依然堆满了宫腔仪,桌子上、卷柜上、窗台上、椅子上、
沙发上到处都是。

  透过层层迭迭的大纸箱子,我看见在老李的办公桌旁果然坐着两个陌生的女
子,一挨看见我,相继站起身来,地八子放下手中的大纸箱子,将我推进屋内,
然后,向两位他刚刚结识的女山货简单地介绍了一番,无非大吹大擂,瞪着眼睛
说谎话。别人的反应我不得而知,自己的面庞一会红一会黄。

  就在地八子信口雌黄之际,我向两个陌生女子望去。但见:

  两个少妇正芳年,皮白肉嫩妖娆身。

  一位媚眼荡秋波,一位秀肩披纱巾。

  一位穿着绵绣袄,碎花交错似鱼粼。

  一位天生樱桃口,浓香厚脂抹珠唇。

  衿持一笑露白齿,馋得色鬼咽口津。

  窗外冰花泛霜凌,数九隆冬已知春。

  哥长哥知笑咪咪,言谈举止动仍颦。

  请问老八她是谁?哪路仙来哪路神?

  「来,我来介绍一下。」把我介绍给两位芳姿绰约的少妇,地八子放开我,
一手拉着一位小娘们向我介绍道:「这两位,一位姓孙,叫孙丽;一位姓张,叫
张玲。」

  「哎哟,原来是一家子。」听罢地八子的介绍,我立刻与姓张的、穿着鲜红
色棉袄的小娘们有了亲近感。

  张姓小娘们也热情扬溢地望着我,主动伸出细白的小手来,握住我的大手:
「您好,一家子!」

  张姓小娘们年约三十出头,身材高挑,面皮白净,淡眉毛,单眼皮,一对雪
亮的小眼珠咄咄有神,露着无限的活力和勃勃的生机,厚重的草皮大衣里露出一
件鲜艳的手工缝制的大红棉袄,仅从这幅穿戴打扮上便可看出其山里人的痕迹,
而言谈之中,山里人特有的土语更让她的籍贯暴露无余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听口音,小姐一定是长白山人喽,不知具体在哪里?」

  「开山屯。」少妇张玲对自己的故乡丝毫也不隐讳,甚至带着戏笑的口吻:
「我们家乡就在边境在线,所以啊,开山屯从此再也不能往开前了,再往前开,
就开到人家朝鲜喽,呵呵!」

  说到此,张玲不无骄傲地介绍道:「并且,我们家乡还有一座很有名的大煤
矿。」

  「是的,是的。」我假惺惺地附和着:「开山屯的煤的确有名,很紧俏的,
每年到了采暖期,便很难搞到了!」

  「喔唷,李大哥,您受累了,来。」见我与张玲聊得火热,身旁的孙丽少妇
感觉我慢怠了她,很是不满地乜了我一眼。

  此时,老李走进屋来,孙丽将可爱的小鼻孔一扭,把俊俏的面庞转向老李,
一只手挽着老李的胳臂,一只手掏出洁白的手帕,煞是关心地轻擦起来:「李大
哥,歇会再搬吧!」

  「没关系,我做得来。」能够得到少妇这般爱抚,老李受宠若惊,活像一只
得到主人怜爱的哈巴狗,又是摇头又是摆尾:「小姐莫急,这些箱子很快就会搬
空的,不会耽误您玩麻将的。」

  「李大哥!」看见老李又搬起一只大纸箱子,孙丽颇为真诚地言道:「下个
月我回老家去,小妹一定帮李大哥把这些仪器销售出去,我表哥在县里工作,只
要有他一句话,哪个镇、哪个乡、哪个村的卫生所不得给个面子,买几台啊!」

  「嗳哟哟,小孙啊。」听说少妇欲帮助自己抛售滞销的宫腔仪,被满屋子大
纸箱子搞得焦头烂额的老李眼前顿然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孙,孙丽
啊,大哥先谢谢你了,这,这,这机器特好用。」

  说着,李大发明家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见他将大纸箱子放在办公桌上,哗的
一声扯开来,顺手操起一根细长的,前端呈勾状的塑料管,在少妇的面前不停地
比划着。

  「小孙啊,把这个探测杆插进女性的里面,于是……」老李又拧开办公桌上
的显示屏:「女性宫内的形态就立刻显示在这上面了,根据女性宫内的形态,选
择合适的节育环,不管是圆形的,还是棱形的,全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哈哈,这玩意我可怎么向表哥介绍啊,哈哈!」听着老李的介绍,望着老
李手中晃来晃去的,所谓的探测杆,孙丽俊俏的面庞臊胀得好似烂熟的红苹果。
而地八子则神秘地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我跟着他走进了卫生间,地八子啪地拉上卫生间的隔断,急切地冲我
摆着手:「钱呢,你有多少钱,快点拿出来,咱们两个凑合凑合,麻将局就要开
张喽!」

  「玩多大的?」我一边浑身上下乱摸着,一边怔怔地问道。

  地八子挺起两根脏手指。我吃了一惊:「什么,贰拾元的,我,可没有那么
多钱啊!」

  「你有多少钱啊?」见我迟迟摸不出钞票来,急迫之下,地八子索性伸过手
来,帮我翻弄起来,不过,翻来翻去,把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地八子仅
在我身上掏出来拾元钱;而他自己更惨,浑身上下的散碎钞票加在一起,勉强才
凑够捌元钱。

  地八子苦涩着脏脸:「哟,你我凑合在一起,才他妈的拾捌元钱,人家却要
玩贰拾元麻将,这点钱还不够一把输的呢!」

  「那怎么办啊?」

  「哼!」地八子咬了咬半截门牙:「怎么办,挺着呗,看来啊,这第一把,
必须咱们俩个和,否则,便要露馅喽,走吧。」

  地八子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吧,到了这种境地,想什么也没有
用了,只想着快些和牌,多和牌,和大牌吧!」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我与两位来自长白山深处的野味左右而坐,老李则像个
勤快的仆人,在两个少妇身旁转来转去,一会斟茶,一会敬烟,唯唯喏喏,尤其
是对待孙丽,肉麻的简直无以复加。

  凭着多年猎色的经验,我敢断定,老李早已把孙丽搞上了手,而孙少妇则开
始无情地吸吮老李的血液了。这不,说吸就开始吸,只见孙丽小手一伸:「老李
大哥,借我点钱呗!」

  「是,好的,好的。」老李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小孙啊,我的钱,都给
你了!」

  望着两位少妇姣好的面容;高耸的胸脯;细白的手指,我哪里还有心情打牌
啊,一双色眼在两个少妇的面庞上扫来荡去,看得两位少妇好不自在,四目故意
错开我的色眼。

  我一边用眼角贪婪地撇视着左右两位少妇,一边暗暗地猜测着,她们在广东
是凭借什么赚来的钞票呢?卖身?不行,模样虽然不错,可是,瞅她们俩个的年
龄,显然已经过了,即使卖也卖不上好价钱了。做生意?没有相当雄厚的资金,
能做什么大生意啊,再说了,倘若真是做大生意的,又有什么必要与地八子这类
人渣接触呢?

  「和喽,我和喽。」地八子冷丁嚷嚷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个混蛋,这
个恶棍,这个无赖,这个魔鬼,第一把果然他和了。

  再往下玩,牌局便好进行了。而这两个长白山里送上门来的「山货」,也基
本上钻进地八子设下的圈套了。

  看来地八子下手挺黑,两个女山货前景很是不妙,不仅要输掉钞票,还要丢
了身子。

  「哦,我又和喽!」地八子乐得连屁股都坐不住椅子了:「十三么,大牌,
我和了一把大牌,哟!」一边嘟哝着,地八子一边摆弄着五根脏手指,非常用心
地盘算着两个倒霉的小娘们应该给他多少钱。

  张玲眉头一皱,把牌推向桌心:「今天真是背到家了,不玩了!」

  「可是,」地八子还嫌赢得不够多,「小姐,怎么也得玩到圈啊!」

  「不玩了,太背了!」两个小娘们输得再也没有心情玩了,地八子也不好强
劝,手攥着从两个小娘们口袋里骗来的钞票,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口袋里揣,看
得孙丽和张玲好不心痛。

  张玲似乎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临站起身来之际,冲地八子没头没脑地扔
了一句:「八哥,玩归玩,乐归乐,小妹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可要用心办哦!」

  不知张玲求地八子办什么事情,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24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小娘们泪求楞头青,女猎手瞄准大肥猫

  少妇流泪诉苦衷,秀颜哭得红通通。

  患病守寡下煤窑,何其难来何其穷。

  绘声绘色憾人心,听得嫖客晕懵懵。

  叫声老妹莫悲伤,大哥帮你寻老公。

  上回书说到,地八子把两个女「山货」骗得一塌糊涂。为了减少损失,张玲
只好中途作罢,主动退出麻将桌,同时一本正经的央求地八子帮她办一件事情。

  「小玲啊……」地八子闻言,嘻皮笑脸地凑到张玲的面前,一边用眼角暗暗
地撇视着我,一边诡秘地言道:「这件事情啊,你应该找你一家子去办啊,我今
天之所以把老张介绍给你,就是这个目的啊!」

  「地八子!」张玲对地八子的回答似乎不甚满意:「听道上的朋友说,八哥
无所不能,因此小妹才慕名找到你啊!怎么,你饭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小妹
也陪你玩完麻将了,末了,你嘴巴子一岔,便把小妹这样给打发了不成?」

  「小玲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喽,我怎么没帮你们啊,你看!」地八子瞟了
一眼孙丽与老李:「孙丽的朋友,不是我介绍的么,不错吧,挺理想的吧!我实
在是无能为力了,手上再没有合适的张啊!」

  说着,地八子扯了扯张玲的衣袖。「张玲,你别多心。」地八子解释:「我
和老张是铁哥们,什么说道也没有,我的事情,便是他的事情,你那件事,尽管
跟你一家子说,他保准帮你办就是!」

  「哦。」听完地八子的话,张玲只好满怀希望地将面庞转向我,亲切地,同
时,也是满含娇嗔地唤了一声:「张——哥!小妹求你了!」

  「嗯。」少妇这一声轻唤,叫得我浑身酥麻,也不知地八子背地里与张玲说
了些什么,我含糊其词地应承着:「哎,哎。」

  「哼哼!」地八子用鼻孔哼了一哼,很是傲谩地帮我吹嘘道:「张玲,我刚
才不是向你介绍了么,老张他爸是高级工程师,留过苏的,现在已退休多年,他
有许多老同志,老战友,你那件事啊,找你一家子来办,一准一个成功!」

  「对啊。」张玲似乎深有启发,立刻展开双臂,仿佛已经是老相识地挽住我
的手臂:「一家子,如果是这样,老妹的事情,你可要装在心上啊!」

  「什么事啊?」我明知顾问道。

  张玲秀面微红,迟疑了片刻,正欲张嘴说话,地八子突然插言道:「走,我
请客,咱们吃点饭去,有什么事情,酒桌之上再慢慢聊吧!」

  酒桌上,孙丽与我对面而坐,老李殷勤地坐在孙丽的身旁,一会给擦筷子,
一会帮抹盘子,我则时不时地瞟视着孙丽。这边搂着张玲,心中则惦念着孙丽。

  张玲活像个小情人般地依偎在我的身旁,我趁机大占便宜,手掌从张玲红棉
袄的下摆往里钻探,张玲见状,乖顺地松开了内衣扣,我伸手一撩,好家伙!

  张玲急促地喘息着,胸脯故意往我的身上贴靠:「一家子,是这么回事,小
妹初来省城,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城市的生活你是最清楚的。」

  张玲露出一丝难色:「各项费用都很高,房租高的就不用提了,一个小服务
生在饭店苦干一个月也赚不来房租钱啊,并且电费、煤气费,水费、电话费……
简直能把人压死啊。」

  「所以啊!」张玲手心轻揉着我的手背,「听八哥说,一家子自幼在省城长
大,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并且接触的都是有层次的人物。所以啊,一家子!」
说到此,张玲冲我眨着媚眼,「能否给小妹介绍一个退休的,有房子的,有固定
收入的老干部,或者是老工程师啊?」

  「哦。」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听罢张玲这番话,我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而是端着酒杯,怔怔地望着她。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是说在广东赚了不少钱么,为何还要回到北方来,并
且为生活费用发愁呢?为何年纪轻轻,却专门要找老男人,是什么企图?难道真
想寻个落脚之地,找个避风港,安乐窝么?还是另有图谋,以嫁人为缘由,觊觎
老年人的房屋、财产,等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年人的儿女们岂非等闲之辈?对方面尤其敏感,这
小娘们看来想得容易,当真能实现得了么?

  「一家子,咋了,想什么呢?」见我半晌不言语,张玲娇滴滴地推搡着我。

  旁边的地八子见状,别有用心地言道:「小玲啊,这你还不明白么?老张惦
记着你呢,手里虽然有张,却不想给你介绍了,他怎么愿意把这么漂亮的女人,
拱手让给别人啊,换了我,也不做这等傻事啊!」

  「一家子。」张玲对地八子的话有些信以为真了,「张哥,看得出来,你很
喜欢我,我也很中意张哥,可是,张哥是有家室的人了,小妹也不想破坏你的家
庭,咱们就做个情人吧。一家子你尽管放心,小妹就是有了老公,你什么时候找
小妹都好使。」

  「哈哈!」餐桌对面的孙丽正与老李亲热呢,冷丁听见张玲这番话,立刻推
开老李的臭嘴,以嘲讽的口吻冲我们这边嘟哝道:「得,还没咋地呢,已经先给
未来的老公准备好绿帽子了。」

  「嘿嘿,可以啊,我挺喜欢偷别人老婆的!剌激,新鲜……」我搂着张玲,
眼睛却盯着孙丽,孙丽也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我,眉宇之间传递着一种极其神秘的
信息,怎么,对我有意思么?有机会咱们单独谈一谈,如何?

  「真的,我保证,一家子!」小娘们一口一个「一家子」叫着,「一家子,
你什么时候要我,我保证随叫随到。嘻嘻!」

  「不过,」张玲突然想起了什么,「每月的十八号到二十三号不要找我,那
是我的历假,嘻嘻,你再猴急也不能闯红灯哦,呵呵!」

  对面的孙丽突然收起了奸笑,依然是极其诡秘地盯着我,表情甚是漠然,似
乎她有些吃我和张玲的醋了。末了,张玲又搂住我的脖颈,顾作神秘地板住了面
孔:「一家子,光顾着瞎闹了,有句话却忘记说了,您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长得像什么人啊?」

  「我爸爸。」张玲小嘴一咧,大大方方地吻了我一口:「张哥,咱们不仅是
一家子,你长得还特像我爸爸,啊,方才,第一次看见你,我不由得就想起了爸
爸!」

  「哈哈!」地八子在一旁冷笑起来,我也忍不住地笑了:「小玲,你真会说
话啊!」

  「小玲!」地八子悄然站起身来,用肘臂碰了碰张玲,「你没发现么,老张
一看见你,眼睛都直了,走吧,把这杯酒快些喝了吧,咱们找个地方洗一洗、歇
一歇,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把你张哥伺候高兴了,准能给你办!」

  听说要去浴室洗澡,老李打起了退堂鼓,「我就不去了,我的商店晚上没人
照看不行啊!」

  「老李大哥!」孙丽也不肯去,而是决定与老李姘居:「小妹陪大哥打更!
把宫腔仪看管好了,以后好给妇女们上环啊,哈哈哈!」

  「你们不去,我去。」张玲则欣然应允。

  于是,我们匆匆喝尽了杯中的白酒,各怀心事地来到一家浴室,草草地洗漱
一番,然后将地八子孤苦伶仃地丢在休息大厅,我则与张玲在服务生的引领下,
双双进入包房。

  刚刚关上包房的门扇,我便迫不及待地扑向张玲。孰料小娘们陡然放下了面
孔,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两手生硬地推开我的手臂,冷漠的双眼恶狠狠地瞪
着我:「哼哼,麻将牌玩得不错啊,看样子会点什么吧?」

  「什么,小玲,你是什么意思?」我一时怔住了。

  张玲白了我一眼:「装什么胡涂,你与地八子配合得很默契啊,骗来的钱,
如何分成啊?」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深深叹服小娘们犀利的目光,而表面上则厚着脸皮抵赖
着:「没有那回事,你想得太多了吧!」

  「嘿嘿!」张玲冷笑一声,突然又堆起假惺惺的微笑,弄得我心中好没底:
「一家子,算了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往心里去,大家彼此明白就行了,小
妹没有在牌桌上当场叫开,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以后,希望一家子也要在其它方
面照顾小妹哟,嘿嘿!来吧。」

  张玲抬起手腕,时针已经指向午夜二点,我们相互搂着脖颈沉默了片刻,然
后又简单地、无关紧要地、甚至是假惺惺地温存几句,便各自宽衣解带。

  突然小玲转过脸来,似乎想改变一下沉闷的、尴尬的场面,一把托住我的小
弟弟,笑吟吟地言道:「嘿嘿,一家子,你不仅眉眼长得像我爸爸,就是小弟弟
也与我老爸的毫无二致啊!」

  「啥?你说什么?」我怔怔地望着自己那根握在张玲手心里的小弟弟:「怎
么?」

  我抬起头来,又困惑万分地望着张玲:「你老爸的××,你也看见过,你,
太也厉害了!」

  「一家子,您误会了。」张玲如是解释道:「您不知道,我老爸患了肾病,
去年就住在医院了,我在医院伺候老爸的时候,必然会帮助老爸接尿啊,所以,
就看见了!」

  「哦。」我应承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正常,正常,女儿给爸爸接尿
完全正常……」

  张玲满脸愁苦地道:「所以我必须拼命地赚钱,才能供得上爸爸住院治病,
一家子,爸爸天天都要透析,张哥,你知道么?」

  张玲极为认真地问我道:「您知道透析一次需要多少钱么?好几百大圆啊,
透一次折简直比抽一次白面还要贵啊,真是就是喝人血啊!」

  「听地八子说,」我借故拭探性地问道:「您和孙丽在广东赚了不少钱!」

  「嗯,呀,啊,我,我和孙丽。」一俟提及广东,张玲突然吱唔起来,极为
含混地言道:「我们在广东做些土产生意,卖一些,家乡的人参了,鹿茸了什么
的……别听地八子瞎吹,赚不了多少钱的,一家子,听说您也是走南闯北的人,
现在的经济多萧条啊,生意多难做啊!」

  「你和孙丽是什么关系?」

  「一般的伙伴关系呗。」

  「呵呵!」想起风骚的,比张玲还要俊俏几分的孙丽,我又得陇望蜀起来:
「小玲,你的女伴真漂亮啊!哪天给我介绍介绍呗。」

  「哼!」张玲闻言,不禁又板起秀颜,甚至伸出手来,一把揪住我的腮帮:
「一家子,看来地八子的确没有说错啊,你可真风骚啊,这边吃着碗里的,那边
还惦记着锅里的,张哥,实话告诉你吧。」

  张玲嘴上说着告诫我,其实在恐吓我,让我不敢与孙丽接近:「那孙丽可不
是善茬子,眼睛不往别处看,专门盯着男人口袋里的钞票,整天盘算着如何把男
人的钞票弄到手。无论是哪个男人,想打她的主意,不仅很难弄上手,还要花费
许多钱,最终钱花光了,她也不理你了。你别看她表面上笑嘻嘻的,那是个笑面
虎啊,不把你搞得倾家荡产,也把你拿得骨头不痛肉痛,唉!」

  如此这般地狠狠的教训我一番,张玲话峰突然一转,一脸苦涩地长吁短叹起
来:「唉,一家子,想来我的命真的苦啊,结婚不到三年丈夫就死于矿难,扔下
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我一个女人家,为了吃,为了穿,只好抛头露面,东跑西
颠,也不要脸了,什么都干了!」

  「哦。」听着张玲这番与孙丽毫不相关的感叹,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说孙
丽就说孙丽呗,这是哪跟哪啊,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世事艰难,大家都不
太好过啊!

  「大家都是如此。」我毫无耐心地安慰道:「只要还想活着,我们只能、也
必须这样!」

  「可是……」张玲突然涌出一串酸泪来:「谁有我这么难啊,哪个女人,像
我吃得这么多的苦啊,一家子,丈夫死后,这些年来,为了活命,我站过柜台,
卖过报纸,刷过盘子,扫过大街……我,我……」

  张玲就此突然止住了,大概是也曾卖过身,却难以启口,顿了一顿,张玲继
续感叹道:「我什么工作都干过,甚至,还下回煤窑!」

  「啥?」我又吃了一惊:「你,一个女人家,也下过煤窑?」

  「一家子,难道你不信么!」为了证明自己下过煤窑,张玲绘声绘色地讲述
起了矿井下面的生活。

  「张哥,你下过矿井么?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么?什么,机械采煤?你算
了吧,全国才有几家机械化煤矿啊,大都是小煤窑,还是土法采煤,工人又累又
危险,三天两头的出事,偶尔死掉几个人,根本不算事,赔偿费早算在成本里面
了。出煤多的地方,巷道只有这么高啊。」说着张玲蹲下身去,半跪在地板上。

  「往往出煤多的地方,越走越矮,到了最后,人必须得爬着进去,然后,前
面的人挖一锹,后面的人便跟着往外传,一个一个地往外传。」

  说到此,张玲突然看见墙角的托布,一把握在手里,身子趴在床铺上:「就
这样,一家子,人趴在煤石上,伸着锹去接前面传来的煤,再往外传,不能停,
再累,胳臂再酸也不能停啊,否则,巷道就堵死了,别人就没法接着往外传了!
张哥!」

  张玲长叹一声,一把将托布抛向墙角,手抚着胳臂以及面颊:「一天下来,
胳臂挥得又痛又肿,脸上全是煤灰,从井下回到地面,哪里还有人样啊,简直就
是一头四脚兽啊,咦咦咦!」说着说着,小娘们可爱的小鼻孔一扭,无比委屈地
抽涕起来。

  「咦咦咦,每天能活着回到地面,就谢天谢地了,烧高香了,有多少人,活
蹦乱跳下井了,到头来,直挺挺的一具僵尸运了上来,还有更惨的,连尸首都找
不到了,真真正正的享受土葬了,唉,咦咦咦,挖煤,真不是人干的活啊,更不
是女人应该干的活啊!」

  「是啊,是不容易啊!」听完了少妇可怜兮兮地讲述,我感同身受地惆怅一
番:「小玲,明天我一定帮你介绍一个老知识分子,一个高级别的,高工资的,
有越层住宅的,并且享受政府津贴的老知识分子。」

  「真的哟!」张玲眼前一亮,立刻破涕为笑:「谢谢张哥,他,他,人长得
怎么样啊?」

  「哦,富态,乍看上去,像个大富翁。」我尽力地腆起肚子,手掌啪啪地拍
打着肚皮:「老人家生得有福相,许是生活条件优越的缘故,身体保养的特好,
四方大脸,红光满面,走起路来腆着将军肚子,满腮的花白银须,冷丁看过去,
活像一只胖乎乎的大花猫,所以,单位里的同志们背地里都戏称他谓大肥猫!」

  「好——啊!」张玲眨巴着雪亮的眼珠,仿佛精明的猎人终于发现了理想的
猎物,不过,这只大肥猫是否愿意上钩,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26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风流男林间采蘑菇,老腐朽桌下揪蒿草

  鲜蘑橙橙最走俏,粉肉累累多奇妙。

  老朽呆呆迷色眼,馋猫熊熊欲火烧。

  珠唇嗔嗔送香吻,臭嘴咧咧咱还要。

  我的宝宝怎让人,手机吼吼发疯叫。

  无论怎样说,陌生的女人总是让人感觉即新鲜又剌激,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怀里搂着新结识的小娘们,嗅闻着即熟悉的,所有女性皆有的,又各具风味的,
让人倍感新鲜的气息,那份清爽,那份芬芳,那份温馨,那份香甜,真尤如置身
于世外桃源。

  搂着仙姑玉女,咧开干涸的嘴巴,吐出灼热的舌头,饱含深情地投入小娘们
的口中,那份润泽,那份滑腻,那份悠长,真好似品偿着玉液琼浆,甚至连小娘
们的口气,也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我如痴如醉地吮舔着张玲匀称的胴体,暗红的灯光下,小娘们的胴体起伏错
落,呈现着淡淡的微黄,啊,这不正是长白山仲秋所特有的景色么……(删节)
为了探索更加怪诞的性快感,同时,也是在张玲的催促之下,我便开始着手给小
娘们介绍起对象来。

  第一个人选,当然是我曾经向张玲承诺过的,高级知识分子大肥猫。

  坐在大肥猫宽敞的越层住宅里,当我转弯抹角地向老人家道出张玲的身事以
及欲寻老公的意念时,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为人处事一贯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的
高级知识分子、爸爸的老同事、副厅级干部大肥猫,连考虑一下的话也没说,居
然如此轻松地便应允下来:「行啊,明天你就把她带来吧,让我瞧一瞧,看是不
是你说的那样,长得跟天仙似的,唉!」

  说到此,大肥猫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盒香烟来。这又让我吃了一惊。据我了
解,这个大肥猫一辈子也没吸过烟啊,没想到暮年之后,也有了这种雅兴。

  不过,雅兴归雅兴,大肥猫无论是拿烟的姿式、点烟的动作以及吸烟的方法
都是那么的笨拙、那么的做作,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使我不由得联想到那种亦步
亦趋、盲目跟风的人。

  大肥猫很不在行地吸了一口烟:「这一晃啊,我们都老了,想想这一生,没
吃着没喝着没玩着,也够窝囊的,忙来忙去图的啥啊,真是白活啊!」

  「是啊。」我趁机恿怂道:「老人家,您老留着钱有什么用啊,要学会享受
生活啊!」

  「那可不行,钱不能动。」一提及金钱,方才还感叹人生的大肥猫又固执起
来:「你告诉那个张,张什么来的,我可以娶她,可是,房屋、财产必须公证,
我,我,我每月只给她,她五百元生活费!」

  「哼,这个老不死的!」听罢我的回复,张玲恨恨地骂道。

  我解释道:「小玲啊,上辈子的人都是这样,包括我的爸爸在内,无不爱财
如命,并且越老越爱财,那大肥猫是南方人,自从年轻时调到东北来工作,几十
年过去了,楞是没回过一次南方故乡,为什么?这还不明白么,南方太遥远了,
回趟故乡太费钱喽!」

  大肥猫虽然好色,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的,为了即能得到美人又让财产不遭受
意外的损失,大肥猫对张玲充满了戒心,且提出了诸多的苛刻条件,张玲均无条
件地接受了。

  诸事谈妥之后,我方才把张玲领到一家酒店与大肥猫相见了。

  「老公。」当大肥猫如约走进酒店包房时,张玲立刻起身相迎,虽然从未谋
面,张玲显得是那么的自然,落落方方地走向大肥猫,亲切地呼唤着,同时,乖
巧地挽住老人家的手臂:「老公,你可想死我喽!」

  「哎,哎!」老成的,稳重的,一贯不苟言笑的老书呆子,被张玲这番过于
热情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一时间居然语无伦次了:「哎,哎,这,你,哎,小
张啊,不,不,小玲啊,你好啊,哎,哎……」

  「老公,请坐这里。」眨眼之间,张玲便像只砣罗般似的在大肥猫的身旁快
速地旋转起来,并且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老公,请您坐首席!」

  然后,张玲将菜谱递到大肥猫的手上:「老公,喜欢什么,尽管点吧,今天
我买单!」

  「哦,谢谢。」最喜欢占小便宜的大肥猫闻言,嘿嘿一笑,昏花的老眼死盯
着花花绿绿的菜谱,毫不客气地点要起来。

  张玲在一旁陪着笑脸,同时,手搭着大肥猫的肩膀,假惺惺地向大肥猫推荐
着各色菜肴:「老公,这道菜很有特色,您点一个吧!」

  当菜肴相继端上来之后,张玲愈加殷勤了,又帮大肥猫系围嘴,又给大肥猫
擦碟子,又往大肥猫的碗里夹菜,把个大肥猫伺候得一脸灿烂,千恩万谢。

  「老公。」张玲依然一口一个老公地叫得不停,听得我心烦意乱,周身上下
直起鸡皮疙瘩。

  同时,张玲端着汤勺,小心奕奕地往大肥猫的嘴里递:「老公,喝口汤吧,
老年人喝汤很好的,很滋养身体的,哎哟,怎么了,太热了,烫着了。」

  张玲慌忙收起汤勺,抓过小手帕,诚慌诚恐地擦拭着大肥猫油渍渍的嘴巴。
孤单单地坐在餐桌对面的我,突然感觉桌下有异样的响动,于是,我肘臂一扭,
将桌旁的打火机碰到地板上,然后,佯装着拣打火机,悄然蹲下身去。

  好么,一老一嫩两个各怀心腹事的家伙,餐桌面上是一套,餐桌面下又是一
番,只见张玲光溜溜的长腿搭在大肥猫肥墩墩的大腿上,老练地、极具挑逗性地
磨擦着,同时,左手给大肥猫擦嘴,右手则藏在餐桌下,在大肥猫的骚裆处晃来
晃去。

  我心中暗骂,好个骚货!不愧是常年出来混的啊,勾引男人的确有一套啊,
刚一见面就扯上这个喽!

  「呵呵!」张玲把大肥猫搞得神魂颠倒了,得意忘形之下,大肥猫干脆撩起
张玲的裙摆……(删节)

  张玲抑制不住地低吟了数声,然后,咧着小嘴道:「哎哟,老公,好痛啊,
您老轻点揪啊!」

  酒席之上,张玲对所谓的婚姻之事,一字不提,当大肥猫偶或犯了老年病,
对一些琐碎之事唠唠叨叨,车轮子话翻过来转过去时,张玲则默默地,满含微笑
地坐在大肥猫的身旁,极其认真地聆听着。

  我都听得不耐烦了,摇着手,时常予以打扰,而张玲则表现出超常的耐性,
甚至还批评我不应该打断大肥猫的唠叨。

  「小张。」在大肥猫面前,张玲再也不称我是一家子了,也不称我张哥了:
「听我老公讲啊,多有意思啊,有知识的人跟咱们这等老粗就是不一样,说话不
仅有水平,还风趣,幽默,耐人寻味……」

  哼哼,什么,耐人寻味?有味,的确是有味,酸腐、老朽、琐碎、俗气、市
侩,除此之外,我嗅不出别的味道来。这个风骚小娘们,奉承人的水平真是到了
登峰造极的境地啊,他妈的,你别有所图,此时的大肥猫,在你的面前放个屁都
是香的,你愿意阿谀,你愿意奉承,随你的便吧,我为什么要给你做电灯炮呢。

  于是,我起身告辞,大肥猫也不挽留,甚至还嫌我碍眼呢。他妈的,真是江
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眼瞅着行将就木了,还是从前那个老样子,卸磨杀驴,过
河拆桥!这不,给他介绍一个如此风骚的小娘们,连声谢谢也不说。

  大肥猫这边一脸淫笑地搂着张玲,那边无关紧要地向我扔出非常简单的一句
话来:「小张,你要走了,我也不送你了,替我向你爸带个好啊!嘻嘻!」

  这句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尚未说完,大肥猫又嘻皮笑脸地转向张玲:「哦哟,
玲啊!」乖乖,老家伙的称呼都变了,与其说变成亲近了,不如说是变得更加肉
麻了:「我的小心肝,你太可爱了,你真恨不得把你吞了吃啊!」

  我怏怏地回到家里,一头扑倒在冷冰冰的床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仿佛
是自己的老婆拱手送给人家了。唉,我真傻啊,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如此拱手相送
了?不行,我得要回来。于是,我操起了手机。

  可是,拨了半晌,开始没有人接,到后来,干脆关机了,恨得我咬牙切齿。
人啊,都是这样的没有良心,不讲诚信,想当初,张玲是如此的信誓旦旦,一再
承诺随叫随到!然而此时,她却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承诺呢?

  我一边咒骂着忘恩负义的张玲,一边辗转反侧着,糊里胡涂之间,厚重的窗
帘不知何是泛起了灰白色,他妈的,天都亮了,我居然彻夜失眠了。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丢弃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嚷嚷起来,我没好气
地接起来,原来是张玲。

  我正欲扯开嗓子狂吼,张玲悄声嘘了一下:「嘘,老公,张哥,一家子,别
吵吵,小妹知道你生气了,我一会就过去,你可要请我吃早茶哦,好了,乖乖,
亲你一口,再睡个早觉吧,十点钟再见!」

  当张玲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昔日恋人般的感觉早已飘飞散尽了,
我甚至不愿意再拥抱她,更别提亲吻她了。一想起酒店里那一幕,一想起大肥猫
那干瘪的臭嘴唇,我便恶心的要命。

  张玲的感觉却较为良好:「张哥,祝贺我吧,我有家了,我再也不必四处奔
波了。」一边说着,小娘们一边主动宽衣解带……(删节)好似倒进了五味瓶,
酸、苦、涩、辣、咸,无法说出确切的味道来,并且,我丝毫没有失而复得的感
受,却仿佛自己的心爱宝贝给别人无情地践踏了。

  「一家子?」见我迟迟未动,张玲欠起头来,展开双臂,殷勤地做出欲搂抱
之状:「过来啊,看什么呢,天天看还没看够啊!」

  我手抚着张玲的骚胯:「他把你办了?」

  「一家子,你怎么了?」张玲将我拽到她的身上……(删节)

  「张哥,求求你了,请说句祝贺我的话啊,我有家了!」

  「看来,你对这老家伙还挺满意啊?」

  张玲急喘了一番:「不满意又怎么样啊,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有人要就不
错喽!」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我居然为张玲抱怨起来:「那老家伙拿你
当保姆用啊,一个月才给你五百元,如今雇个保姆至少也得陆百元啊!」

  张玲又故伎重施(删)满怀信心地说:「我不在乎这些,并且,我的目的,
也不是这个,张哥,看小妹的吧,我绝不会让那老东西当牲口耍的!」

  与我匆匆忙忙地荀且一番之后,张玲随便找个借口便离我而去了,一连数日
也没个音讯,给她打电话不接,我便与大肥猫保持联系。

  从大肥猫的言谈之中,我经过反复的分析,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张玲这小
娘们凭着自身的几份姿色以及涉足风月场的实战经验,对大肥猫发起了闪电式进
攻——不仅认识的当天就同居了,并且听大肥猫所言,他们下周要去领结婚证。

  于是,我再次联系张玲,他妈的,谢天谢地,电话终于打通了,我试探性地
问张玲,与老家伙的关系进展得如何了?

  张玲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一家子,我知道应该怎么办,放心吧,我想做
的事情,就必须要做成,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与张玲交谈一番,我又给大肥猫打电话,刚刚接通电话,大肥猫便激动万分
地、罗里啰嗦地嘟哝道:「小张啊,真好啊!」

  「什么真好啊?」听着大肥猫的话,我仿佛看见了大肥猫的淫态,嘴角里必
定淌着长长的涎液。于是,我明知顾问道:「老人家,你说什么啊,啥玩意真好
啊!」

  「小玲啊。」大肥猫直言不讳:「这小娘们可真好啊,真会痛人啊,好会伺
候人,我,我,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当初讲好的条件都推翻了,不算数了,我,
我彻底投降了,全部缴枪了,我什么都答应她了,明天就领结婚证去。」

  「我在郊区还有一套房子,已经答应给她了……好啊,小娘们可真好啊,天
天给我洗澡,给我擦身,给我按摩,还给我修脚,好啊,真好啊,我那死去的老
伴,一次也没这样对待过我啊……真好啊……」

  豁豁,大肥猫这番话听得我臊动不安,肚子里仿佛倒了一瓶陈年老醋,酸水
横泛。他妈的,如此美妙的小娘们,让你这个老东西给享用了。

  不,我怎么能干这种为人作嫁的蠢事呢?我立刻给张玲打电话:「小玲,给
赶快给我过来,我想要你了!」

  不知张玲是如何伺候大肥猫的,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29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大肥猫旅游回广东,色老李促销在揭西

  兴高采烈去旅游,两条大鱼上了钩。

  路遥千里不买单,包间软席乐悠悠。

  钢轨铿镪剌耳响,山道弯延无尽头。

  毒茶一杯魂飞天,自寻死路去广州。

  听罢大肥猫毫不隐讳的陈述,我即羡慕又妒忌,一个电话把张玲招来,迫不
急待地拽到怀里……

  「少废话!」我非但没有停下手来,反而变本加厉了:「小妖精,快,你是
怎样伺候大肥猫的,也原本原样的对待我,来,让我也体验体验是何感受吧!不
对……」

  「大肥猫跟我说,你不是这样做的,是这样。」我一边提醒着张玲,一边借
题发挥,逼迫着张玲做出种种下作的、极难为情的、甚至是不堪入目的动作。

  「这样,这样,对,是这样的,快,快啊,接着来啊!」

  「你给我滚!」张玲实在被逼得急了,索性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罢工不干
了:「一家子,你简直把我当猴耍啊,我跟大肥猫可没做过这样下流的事情,我
保证!」

  张玲手指着头上的电灯:「我向灯保证,我要是跟大肥猫做过那种事情,我
就是小狗,一家子!」

  说着,张玲虚情假意地扑倒在我的身上:「为了钱,为了房子,为了有个落
脚之地,我也是没办法啊,张哥,如果你再难为我,我,我真的没法活了!」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做,我也不难为你了。」这番疯狂的穷折腾,我的
手掌也弄酸了,我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决定暂且休战了。

  玩腻了张玲,我又想起了孙丽。啊,那个小妖精更加不错,表面上看,腰身
应该比张玲还要细软、灵活,并且细皮嫩肉的,尤其一对缭情的眼睛,那眼珠冲
我一瞪,我满脑子的淫魂立马就让她给勾走了。

  「小玲啊!」我搂着小妖精的脖子,以做买卖的口吻道:「你把孙丽介绍给
我吧,我以后再也不难为你了,从此也不给大肥猫戴绿帽子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连露水夫妻都谈不,可是,只要我
一提及孙丽,张玲便跟我发神经,极尽所能地贬损孙丽:「你还敢跟她,那是个
狐狸精,专门喜欢喝人血,张哥,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回老家么?」

  「为什么?」

  「几年前,孙丽在家乡挂上一个男的,一来二去,把人家的钱都骗光了,末
了,还不肯收手,又恿怂那个男的把房子卖掉了,开什么韩国料理。一家子,你
说说吧,汉族人经营朝鲜族的饭店,她会干么?」

  「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赔个老×朝天,孙丽一甩袖子溜之大吉了,而那个男
的倾家荡产之后,到处找孙丽不着,扬言要杀了她。张哥,这样的女人,你也跟
接触?你就不怕破产啊?你就不怕身败名裂啊?」

  「可是,我,我……」我依然心有不甘:「张玲,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能
把握住自己,说实话,我只想干她一回,就一回,还不行么,让她开个介,就这
一回,她要多少钱吧?」

  「你啊,真够有出息的,男人怎么都是这个骚德行啊!」张玲骂了我一句,
然后,依然不肯帮助我。

  「那孙丽最近与老李打得极其火热,你又不瞎,没看见么?也不知道老李答
应了孙丽什么条件,孙丽也不跟我说实话,只感觉两个人如初恋的情人一般,爱
得如膝似胶,一分钟也离不开了,简直是他妈的裤裆巴巴——粘上啦!」

  「你说,这个时候你想插一脚,办得到么?一家子,你先忍忍馋吧,等她把
老李的血喝干了,钱骗光了,两人渐渐地冷却了,搞臭了,你再跟上也不迟啊,
俗话说,好饭不怕晚么!得喽。」小妖精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不早了,狡猾的张
玲开始打退堂鼓了:「一家子,今天到此为止吧,你好生休息,我得回去了,否
则,那老东西又起疑心了!」

  「不么!」我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张玲:「来,你必须再满足我一次,我才能
放你走人。」

  张玲愁眉苦脸地弹拨着我的小弟弟:「已经硬不起来了,你就别逞强了,改
日的,一家子,你不知道,大肥猫疑心很大,我是请假出来的,我说,亲爱的,
咱们就要旅行结婚去了,出这么远的门,总得准备些旅行用品啊……」

  「什么?」我又醋意大发了:「你们要旅游去?」

  「是啊!」

  「去哪?」

  「广东!」

  「哪天的票?」

  「还没有买票,广州的车票很难买的,要找关系才能搞到的!」

  「哼哼,我也去!」

  「啥?」张玲怔怔地望着我:「我们旅行结婚,你跟着算个啥啊?」

  「嘿嘿,你不带我,我可以自己去!」我得意洋洋地言道:「小妖精,实不
相瞒,我的父母、姐弟都在广东,我一年当中总得跑上几趟,广州这趟车我有熟
人,用不着买票,想什么时候走,尽管上车就行……」

  「真的哟?」张玲闻言,小妖精机灵的眼珠豁然雪亮起来:「一家子,你不
是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这种玩笑,这趟车的车长曾是我姐夫的下属,如今依然要靠我姐
夫来提拔她。不信,咱就打个赌,我领你去,她若是向我要车票,我就算输了;
她若是不要票,还将我安排在软席车厢,就算我羸了,怎么样,小妖精,敢不敢
赌一把啊?你想赌多少钱?」

  「一家子,你拔根鸡巴毛也比我的大腿粗啊,小妹哪敢跟大哥赌啊!」张玲
搬住我的手臂,真的不肯走了:「张哥,如果真是这样,你真的认识车长,那,
这一趟走下来,咱们得省多少钱啊!」

  「哼哼!」我手掌一伸:「咱们仨个,一个来回,至少得省伍仟元!」

  听说我认识车长,不仅是张玲、大肥猫要坐免费的火车,甚至连孙丽、老李
也想白占便宜,去广东推销他的宫腔仪,为了尽早得到孙丽,我欣然应允了。于
是,我神气活现地领着这班人马登上开往广州的火车。

  年轻的女车长将我们安排在为列车员提供临时休息的宿营车上。傍晚时分,
只听「呜——」的一声闷响,我们这伙人便从寒冷的东北往炎热的广东晃荡而去
了!

  「下车,准备下车。」孰料,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颠簸,疲惫的火车带着满身
的风尘,刚刚从山洞里钻出来,正式进入广东境内。孙丽突然张罗着让大家准备
下车。

  我怔住了,而张玲和老李均没有说什么。只有大肥猫提出了异议:「这算是
什么地方,离广东还有半天的路程啊,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老公,是这么回事。」张玲替孙丽解释道:「小孙要在这里帮助她的老公
推销宫腔仪,那种仪器属于计划生育用品,只有山区的医院、乡村的卫生所才需
要那玩意。所以啊,咱们先在这里下车,歇一歇,等小孙把仪器推销完了,再去
广州!」

  「可是……」大肥猫依然不愿意在这荒凉的大山深处下车:「她推销她的便
是,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咱们还是直接去广州吧!」

  「老公!」张玲仍旧陪着笑脸:「广州有什么意思啊,满大街都是人,着天
挤得一身臭汗,既然是出来旅游,就应该去这种山青水秀的地方才对头啊。」

  张玲转向我,「小张,你说对不对啊!」

  「对。」其实,我此番去广州也是无所事事,完全是出于争强赌气的目的。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我思忖起来,自己虽然是广东的常客,而粤北的山区却从来
没有涉足过。于是,一贯喜欢满世界乱窜的我,顿然来了兴致。

  「老人家,到山里走走,感觉就是不一样,我最喜欢钻山沟了。」于是,我
站起身来,向大肥猫炫耀着自己不同寻常的旅游经历:「老人家,你信不信,我
去过娥眉山、黄山、华山、吕梁山、黄土高原、云贵高原、西北大戈壁、内蒙大
草原。老人家,山里好啊,空气清新,民风纯朴,能看见许多你在大城市里根本
看不见的新鲜事!」

  在我神采飞扬的讲述中,我们一行人终于在广东边境下了火车,然后,又搭
乘长汽车,在漫漫无边的大山里颠来倒去的转悠起来。

  我倚着车窗,充满兴志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大肥猫数十年后第一次返回故
乡,望着窗外,感叹万分:「唉,家乡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啊!」

  「这里是穷山沟,能有什么变化,一千年前是啥样,一千年后还是啥样。」
孙丽言道:「等你去了广州,就知道什么叫日新月异了……」

  「唉!」大肥猫继续感叹道:「这里的老百姓还是那样的封建、迷信。」

  大肥猫手指着扑面而来的、修筑得极为精致的坟墓以及小巧玲珑的庙宇道:
「还是死守着落后的生活方式不变,本来生活就困难,却把钱财都浪费在这上面
了!」

  「老公,你真少见多怪啊,这算什么啊!」张玲依着大肥猫言道:「这里是
穷地方,有钱人少,坟墓修得比较简陋,等出了大山,到了经济繁荣的地方你再
看一看,人家那坟墓修的,比政府建的烈士陵园还要壮观、还要气派呢!」

  「是啊。」后排座位的老李不赞同大肥猫的观点:「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啊,
很传统啊,人活着就得保持着传统,保持自己民族的风俗啊,那样才活得有些滋
味啊。」

  「哪像咱们东北,本来就是个移民地区,传统文化带过去的很少,再加之一
场文化大革命,所剩不多的那点传统文化早已荡然无存了。老百姓死了不许大办
丧事,更不许吹吹打打,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烧掉了事。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有啥
意思啊?死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就像条死狗似的拉出去了!」

  「可是,为了保持传统,」大肥猫据理力争,「那得浪费多少土地啊!」

  「嗨,这些荒山坡连草都懒得长,空着也没用啊。」老李不愧是经商多年,
满脑子的生意经:「这些荒山坡与其空闲着,不如廉价卖掉,谁想修就修呗,只
要有钱,愿意修多大的就修多大的,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经济发展啊!」

  「修那玩意不如栽树!」

  「……」

  当大肥猫与老李各执已见地讨论着是保持传统,还是移风易俗的时候,长途
汽车已经从大山里转悠出来,驶进一座叫做揭西的小城市。

  汽车在尚未彻底竣工、且嚣喧不已的城区里转来转去,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时,汽车风尘仆仆地驶出了揭西小城,前方又开始荒凉、寂静起来。景色虽然苍
凉,公路边却是热闹非常,大大小小的各色店饭比比皆是。

  只见孙丽悄然站起身来,操着并不地道的粤语向司机嚷嚷道:「停车,有人
下!有下……」

  在孙丽尖声厉气的叫嚷声中,长途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孙丽
第一个跳下车去:「下车,大家都下车吧!」

  「你好。」当我最后一个走到车门时,看见有几个操着粤语的男子向孙丽和
张玲迎了过来,表情严肃,语调生硬地唤道:「你好啊!」然后,几个男人又冲
老李和大肥猫招招手:「老板,请进屋坐吧!」

  我在黑暗中迟疑起来,望着二层楼房的牌匾,原来是客家风味的饭店,我更
加困惑了,怎么也看不出来,孙丽能够在这里把老李的宫腔仪推销出去。

  两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跟在当地人的身后,相继走进客家饭店,我则慢吞
吞地踱着步子,当走到饭店门口时,一辆汽车引起我格外的注意,借着从饭店里
射出来的灯光,我迷缝起近视眼定睛一瞧,车门上豁然印着这样一行字:广西省
钦州市殡仪馆!

  「啊!」我惊叫一声:「这黑灯瞎火的,殡仪馆的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话间,我已经迈进客家饭店了,几个当地人将我们三个男人引领进一处小
包间,用阴冷的目光仔细地打量一番,然后把房门一带,彼此间叽哩咕噜地嘟哝
一番,走开了。

  「小玲呢?」当地人走后,大肥猫很不甘心地从竹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拽
了拽门,门死锁了。

  片刻,房门哗啦一声,一个打工妹模样的女孩子端着茶壶及茶杯走了进来:
「老板,请先用茶吧,饭菜过一会就得了!」

  也不待得到我们的回答,打工妹把茶壶、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转身而去,房
门又死锁了。

  大肥猫掀开茶壶盖,很是在行地嗅了嗅:「嗯,好茶,是家乡茶,啊,三十
多年没喝过了,来,大伙都偿一偿吧!」于是,大肥猫像个主人似地给我和老李
各斟了一杯茶。

  我一贯不喜欢饮茶,轻轻地将茶杯推向一旁。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吵嚷声,
原来是那几个当地人和另外一伙人不知因为什么吵嚷起来,至于吵嚷些什么,我
当然听不懂了,甚至连广东出生的大肥猫也听不懂。

  听语调,这几个当地人讲的大概是潮州话。然而,好奇心令我依然努力地聆
听着隔壁爆豆般吵嚷,听了半晌,才听出个大概意思,另外一伙男人似乎为某桩
生意与几个当地人吵嚷不止,什么八千啊、壹万啊、壹万贰啊,甚至还嚷出了贰
万,也许是双方讨价还价吧!

  「哎——哟!」大肥猫放下空茶杯,皱着眉头嘀咕道:「小玲哪去了,这是
什么地方啊,我好困啊!」

  「我也困了。」老李将半杯茶水放在桌子,也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

  看见大肥猫与老李东倒西歪的样子,一种不祥之兆袭上我心头:「不好,茶
里有麻醉药!」

  「啊!」老李和大肥猫同时惊呼起来。年迈的大肥猫尚未喊完,身子一斜,
咕咚一声从竹椅子上跌倒在地板上;老李咧着嘴,嘴角流着涎液,傻怔怔地瞅了
大肥猫一眼,身子也如烂泥一般,哧溜一声,从椅子上滑到地板上。

  哗——啦,老李和大肥猫相继摔跌之声惊动了隔壁的当的人,吵嚷声顿然止
住了。

  只听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张玲和孙丽同时出现在门口,看见大肥猫和老
李直挺挺地横陈在地板上,而我则安然无恙,孙丽大叫一声:「你!」然后,孙
丽面庞转向走廊,就欲喊人。

  张玲一把揪住她:「别喊了,这趟生意本来就不包括他。看在我的面子上,
留他一条小命吧!」

  不知孙丽能否嘴下留情,当真饶了我,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31

[font=宋体][size=4]       第五回 一对冤汉异乡作鬼,两个妖精车上分赃

  有桩买卖真称奇,神秘内幕无人知。

  诸路妖精聚广东,各展魔法贩死尸。

  货源廉价运费高,拐骗孤老和呆痴。

  孙丽张玲好手段,大赚特赚喜滋滋。

  眼睁睁看见大肥猫与老李喝下茶水之后,刚刚嘟哝了一句头晕、犯困,旋即
便目光呆滞、口吐白沫,相继翻倒在地,我赅得浑身直冒冷汗,呼地跃起身来。

  此时,孙丽和张玲已经推开房门,我牙关一咬,嗖地抡起竹椅子。孙丽冷冷
地盯视着我,不紧不慢地言道:「你给我消停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人家
想整死你,比踩死一只耗子还要容易!」

  当孙丽扭头准备喊当地人时,立刻被张玲阻止住了。张玲俨然以救命恩人般
的口吻冲我道:「一家子,听话,学乖点,把椅子放下,我保证,你会安全回家
的!」

  尽管孙丽没有张嘴喊人,当地人还是很快出现在房门口,叽哩呜噜地与孙丽
低声嘀咕一番,又冷若冰霜地瞄了瞄我。

  我惊赅不已地望着他们。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毒死两个无辜的人,他
们相距数千里,彼此无仇无冤,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应该是张玲和孙丽指使他们
投毒杀人的,把尸体抛在遥远的广东,然后占有老李和大肥猫的房屋、财产!

  我正思忖着,几个当地人已经走进屋,七手八脚的,首先把较为干瘦的老李
抬了出去。张玲冲我呶了呶嘴:「一家子,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张玲的话似乎提醒了我,在这异乡他的;在这杀人不眨眼的黑店,我每时每
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同时,我不仅语言不通,并且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绝望之下,我别无选择,只能把张玲这个小妖精当成救命稻草了。

  于是,我小心奕奕地、惊魂未定地绕过几个当的人。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
存的渴望令我本能地直奔张玲而去,一把挽住小妖精的手臂,那感觉,那心情,
仿佛着实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张玲伸手将我拽出房门:「哇,一家子,你的手好凉啊,别害怕,没事了,
孙丽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小孙!」也不知道当地人把老李抬到哪去了,张玲拽着
我一边往饭店外面走着,一边冲依然在走廊里与几个陌生人唠叨不止的孙丽道:
「小孙啊,你还磨蹭个什么啊,快点走吧,再晚就没车了!」

  「你放心吧,咱们有专车了!」说完,孙丽继续与陌生人谈论着什么,听那
口音,那语调,就是方才在隔壁与当地人争执价钱的那伙外地人。

  孙丽似乎与几个外地人谈妥了什么事情,大踏步地向我和张玲走来:「这几
个朋友同意拉我们了!」

  走出魔窟般的客家饭店,方才迎接孙丽和张玲的当地人并没有出来送别,而
几个外地人则直奔殡仪车而去。

  我心中默默地嘀咕,原来那殡仪车是这伙人的,看来,他们与当地人争执的
如此激烈,什么壹万、贰万的,其货物难道是尸体不成?

  思忖之间,外地人相继跳上了汽车,孙丽也拽着车门跳上了车,浑圆的小屁
股刚一坐在椅子上,便冲张玲道:「小玲,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们到后面将
就一会吧,这几个朋友答应把我们送到前方的火车站去,从广州返回来的火车,
半夜十二点三十分进站,看来时间还来得及!」

  什么,小妖精,操你奶奶的,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老子领你坐免费的软
席车,一路上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你却是怎样对待我的?居然让老子坐到装尸体
的货厢里去?

  听了孙丽的话,我好不恼怒,心有不甘地瞟了一眼殡仪车的前面,果然坐满
了人。念及此时的处境,我满肚子的怨气陡然倾泄出来,活像个瘪茄子。唉,都
什么时候了,自己这条小狗命都要不保了,还要什么体面、装什么绅士啊?

  于是,为了尽快逃离此地,我和张玲只好爬进殡仪车的后货厢里,胆战心惊
地坐在空棺材上。汽车嘎然启动了,孙丽手拎着精美的小挎包,与身旁的司机交
谈起来:「老板,这趟赚了多少啊!」

  「哼,算了吧,赚个头哇!」

  听见小妖精提及到赚钱,开车的司机不禁想起了方才的争执,呼吸立刻短促
起来,肚皮也缓缓地膨胀起来,一边摆弄着方向盘,一边气鼓鼓地,操着半生不
熟的普通话道:「这里的人太黑了,价钱压的太低了,就他们给的那几个钱啊,
够干什么的啊。这一趟下来,除去收尸体的钱、餐费、油费、过桥费,根本剩不
下多少钱啊,唉……」

  「是啊,有什么办法啊!」孙丽深表同情,又很是无奈地言道:「有数的货
到地头死!这些个老广啊,两眼只认得钱,丝毫不讲情面。」

  「我跟他们已经合作多次了,无论你如何向他们解释诓来一个傻冒是如何、
如何的不容易,为了引鱼上钩,不仅要费尽心机,还要搭上不少钱,哀求他们多
给几个!可是,他们眼珠子一瞪,凭借着守家在地,就耍起横来了,我只有这么
些钱,爱要不收,老子是一分钱也不会多给的!」

  另一个坐在孙丽后排的广西人问道:「小妹你们这趟赚了多少啊?」

  「没赚多少,才两个傻冒,你算算,从东北到广东,车票上标的明明白白:
七千里地!不算车票,这一路上的盘费得多少啊,乘火车再搭汽车,辗转到了揭
西,几千元就搭进去了……」

  「当地老板一具给我们壹万贰,这趟一共运来了五具。」广西人诚恳地说:
「扣七扣八,五具尸体才剩了贰万多,每个人还分不到壹万块,唉,这一路上担
惊受怕的,一旦被警察发觉,进了局子,准没好果子吃,想来真不容易啊!」

  「唉,他奶奶的!」司机突然感叹起来:「如今做点什么生意都不容易,为
了弄到货源,我们开着车满城市到处乱跑,火车站、汽车站、桥洞子、甚至是垃
圾箱,只要是想得起来的地方,总要去看看的,希望能有些收获。」

  「在那里拣到冻死的或者是饿死的,要么是病死的盲流、疯子、傻子人员什
么的,然后,还要通过关系,把这些个无主尸体存放在火葬场的冷冻箱里,好不
容易凑满一车,结果拉到这里来,就他妈的给这几个钱,啊,冷藏费、人情费,
哪里不用钱啊!」

  「管咋的,你们也比我们强多了。」孙丽言道:「你们的货源不必花钱,都
是拣来的,并且路途也很近啊,而我们呢,一路上这番吃啊、喝啊,把一个傻冒
引上钩,再弄到广东来,得费多少钱啊!」

  「可是……」广西人道:「你们运来的是带活气的,按理广东人应该多给几
个,内脏和器官还能卖几笔钱呢!」

  「哼!」孙丽气咻咻地哼了一声:「这些个老广比小鬼还要奸滑,你猜他们
怎样说的?人太老了,器官也老化了,没人要了!」

  好么,从孙丽与广西人的交谈中,一幅丑恶的、肮脏的、血腥的画卷在我的
眼前缓缓地展开了。

  这些小鬼、妖精、恶魔,为了赚几个破钱,通过各种管道、各种手段,从各
个方面收集尸体,然后运到广东来交易!而孙丽与张玲更是十恶不赦,把活生生
的人毒死后出卖赚钱!

  出门旅行,一旦有人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前方亮起一片灿烂
的灯火。广西人和孙丽都住了嘴:「小妹,火车站到了。」

  「老板,谢谢你们。」孙丽哗的掀开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三盒香烟:「这是
我们家乡出产的关东烟,用的是纯正的长白山烟叶,几位老板拿去偿偿吧,小妹
再次谢谢几位老板了。」

  「张玲!」当殡仪车停在车站广场时,孙丽冲张玲嚷道:「你和小张直接去
候车室,我买几张站台票去,否则不让进站的。广东佬最他妈的没有人情味!凡
事一点也不开面……」

  殡仪车开走后,望着灯火辉煌的车站广场,望着如潮的人流,我认为危险已
然过去,于是,怒目圆瞪地逼视着张玲:「你们都搞了些什么名堂?你们是杀人
犯,是恶魔,是妖——精!我,我,我要告发你们!」

  「闭嘴!」张玲唯恐旁人听见,慌忙捂住我的嘴巴,机灵地环顾左右一番:
「小张,你放聪明些,告发了我们,你以为自己就没事么?你是同案犯。」

  「不是,我至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一口咬定你就是同案犯,是你给我们介绍的大肥猫,也是你免费
把我们送到广东的,这些,你是抵赖不了的。另外,小张,我真诚地告诉你。」
张玲仿佛长辈训斥着不明世故的毛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就要承担起男人的责
任,为人不要感情用事,要多为父母、老婆、孩子、姐弟着想,把我们送进监狱
去,你就不怕自己的亲人不明不白地遭到伤害么?」

  「啊?」我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更加怒不可遏了:「要挟,你要挟我,你这
个无赖,你这个妖精……」

  「小张,听话。」张玲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钞票来,「如果你感觉委屈,这钱
给你,这一趟我就赚了这些钱!」

  「滚!」我一把将钞票推向一旁。

  此时,孙丽不知什么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干么啊,饶你一条小狗命,你
不知道感谢我们,却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去吧,张玲,让他去告!」

  孙丽一字一板地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啊?这里虽然地面不大,物产不
丰,田薄地贫,可是当地人却刁顽的很,因为山高皇帝远,自古就不服天朝管,
无论是谁当政,当地人都是我行我素、无法无天、无所不为。」

  「现如今这世道,广东人不仅什么都敢吃,并且什么事都敢干,莫说几个破
警察,就是中央政府也奈何不了,在当地人眼里,警察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如街
头的烂仔。卖白粉的,偷渡的,贩卖妇女儿童的,哪一桩警察敢管?」

  「他若管,自己不想活了,总还得替爹妈、妻小想一想吧,别的不说,此地
纳妾、收童养媳成风,倒腾女人的生意格外地兴隆,虽然不断有人举报,甚至还
有丢失亲人的家属,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可是,证据凿凿,当地的警察就是不
敢去解救,进了村子怕挨打,也真的挨过打的,当地百姓人多势众,大家一起动
手,你知道是谁打的,找谁讲理去啊!」

  「小张,她说的可全是真的啊,此地乱的很啊!」张玲和缓地说道:「孙丽
说的是真话,你别感情用事了,进候车室里休息一会,返回东北的火车就要过来
了!」

  「哼!」我一甩衣袖,忿然走进候车室,已近午夜,等车的人并不多,如今
的情形是北冷南热,从北向南涌来的人多,从南回北的人少。

  我寻到一条长椅子,直挺挺地躺下来,张玲殷勤地坐在我的头置上,搬起我
的脑袋:「来,一家子,别空着脑袋啊,把头枕在我的腿上!嘿嘿,来,老公,
我给你按按头吧!」

  「呶。」孙丽拎着小挎包踱到我的身旁,小嘴冲椅子对面一厥:「去啊,去
告我们啊,那便是火车站公安值班室,站起身来走几步就到了,去啊!」

  张玲一边老练地按揉着我的额头,一边冲孙丽道:「别开玩笑了,我们一家
子已经想通了!」

  方才,听罢孙丽的话,我彻底打消了告发的念头,不过,好奇心逼迫着我向
小妖精寻根究底:「张玲,我怎么搞不明白,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啊,倒腾死
人玩?揭西人要死人做什么啊?卖器官?做标本?搞僵尸艺术品展览……」

  看见孙丽不再理睬我,在候车室的售货处前不停地徘徊,张玲垂下头来,咬
着我的耳根道:「一家子,反正咱们也是一条道上的喽,实情都告诉你吧,广东
人如今有钱了,红白喜事不仅大操大办,故去的老年人也不愿意火化了,而是想
死后留个完整的尸体,装在棺材里,葬在华丽的大坟墓里。」

  「可是,国家政策明确规定,人死了必须火化,不准把尸体土葬,否则,非
但不给开具死亡证明,还要把尸体挖出来,强行火化。」

  「中国的事情一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与政府周旋,绝顶聪明的广
东人想出用别人的尸首冒名顶替自己故去的亲人,送到火葬场烧掉,不但领到了
死亡证明,自己的亲人又可以瞒天过海地全尸装棺埋到地下去了,如此一来,当
地人去哪找那么多的尸体冒名顶替啊,于是,三百六十行里又增加了新的一行:
贩运尸体!」

  「豁豁,新鲜!」我挪了一下脑袋,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真是闻所未
闻啊,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张玲,快起来啊!」孙丽蹬蹬蹬地从售货处跑了回来,冲我们嚷道:「快
点起来,检票了!」

  我们仨人持着站台票通过了检票口,刚刚跑上站台,返回东北的火车已经呼
啸而来了。

  孙丽脸上泛起一丝冷笑:「火车进站喽,我感觉好亲切啊,马上就可以回家
了,十二车,宿营车,嘿嘿!」

  「小张!」孙丽冲我挤了挤妖眼,「你跟车长好生说说,咱们还住在第八个
包,八,八,发,发,嘿嘿!」

  「发喽,发喽,这趟真是没白跑啊!」

  当列车长再次将我们送进宿营车的第八个包厢时,孙丽假惺惺地将车长送出
门去,哗地死锁了包厢门,然后,与张玲双双抱在一起:「姐妹,咱们发财了,
哈哈哈!」

  「嘻嘻嘻!」张玲捧着孙丽的妖脸,吧嗒亲了一口:「孙丽,终于钓着大鱼
啦,太不容易了,太艰难了!哈哈哈!」

  说着,张玲拉开自己的小挎包,把大肥猫的身份证、退休证、公费医疗卡、
房照、银行存款单,等等,等等,一股脑地拽了出来,得意忘形地平摊在小餐桌
上:「哈哈哈,孙丽啊,来,闲着没事,帮我算一算,从这老东西身上能挤出多
少油水来啊!」

  「嗨!」两个小妖精发疯般地狂笑了一番,还是孙丽狡猾,突然冷静下来,
用嘴角撇了撇小餐桌上的卡片、单据:「张玲啊,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新的困难
又在等着我们了,想把这些玩意变成白花花的现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是啊,不过……」张玲摆弄着大肥猫的人身保险单:「这家伙意外地死亡
了,按照保单上所写的,保险公司应该赔付贰拾万!唉,算了吧,回到东北再说
吧!」

  张玲把各种票卡重新收进挎包里,目光突然转向了我,又瞟了一眼对面正在
大口吸烟的孙丽:「嘻嘻,小孙,我们一家子一直惦记着你呢!」

  「哼哼!」孙丽冲我冷冷地吐了一口烟圈:「我知道,什么事情能逃得过老
娘的眼睛,哼哼!」

  言毕,孙丽突然按灭了烟蒂,一屁股挪到我的身旁,漂亮的小手直奔我的裤
裆:「来,小张,以后咱们就是哥们了,今天,我满足你。」

  「啊,不,不!」此时,我哪里还有那种想法啊,身子尽力向后退缩着,而
孙丽早已握住我的……

  「妇谱氏」曰:

  自古以来,贩卖人口,妇女、儿童历来是主打商品。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驴粪蛋也有发烧的时候。

  谁能想到,街头盲流、痴呆憨傻、孤老人员竟然也成为人贩子狩猎的目标,
其下场甚至比妇女儿童还要悲惨,脏器被摘除出卖后,躯壳顶替别人的姓名扔进
焚尸炉。而较之于拐骗妇女儿童者,这些贩卖孤老人员者尤其可恶,其行为简直
就是妖精、魔鬼![/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33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勤妇(谱14)

  御街行——女店主

  蒙蒙细雨天空晦,路灯下、频环视。

  时时不让床铺空,求财何言劳累。

  天天这般,月月如此,年年又岁岁。

  体单衣薄憔容悴,钥匙串、胸前缀。

  粗茶淡饭菜叶汤,不念珍馐何味。

  人生意义,皆为蓄攒,金堆银迭积。


       第一回 吃苦耐劳挑战强权,挣脱桎梏自由发展

  细雨拂面凉嗖嗖,行者徘徊在街头。

  揽客徐娘迎上前,和蔼可亲帮拎兜。

  服务小姐好轻佻,一双媚眼把魂勾。

  天生一个大屁股,看得嫖客淫意缪。

  长途汽车在浙南大山里转悠了二十多个小时,而翘首企盼的温州城依然看不
见个影子,望着热辣辣的毒日头;望着茫茫无边的群山;望着九曲十八弯般的山
区公路,我突然反问起自己来。到了温州,你又能做什么啊?是啊,我默默地嘀
咕此番不远千里地跑到温州来,为的是什么啊?

  汽车陡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我的脑袋咕咚一声撞在车窗上,望着山石缝隙间
歪歪扭扭的劣树杂灌;望着草丛里呆头呆脑的大水牛;望着在山崖背荫处蒙头懒
睡的牧童,我心中油然感叹道,啊,温州,我之所以千里迢迢杀奔而来,其动力
完全源自于一个遥远的好奇!

  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每天背着书包在马路上边玩耍边往学校赶,不知从哪
天起,大街小巷里突然出现一群群矮小的、枯瘦的、衣着破旧的外乡人。

  这些个男男女女们操着生硬的、极不地道的普通话,或是守在街头路口给行
人修脚踏车、修皮鞋、修拉练、配钥匙……等等等等;或是推着两轮车,走街窜
巷地拣拾破烂;或是挑着竹篮子向行人出售茶叶、针头线脑、尼龙绳子、塑料口
袋……全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商品,鬼知道能有多大的利润啊。

  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给行人擦皮鞋的南方女人们,看着她们卖力地动
作着,我不由得地想起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我甚至认为这些南方女人擦鞋
手艺,应该是从那部电影里学来的。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不自觉地走近她们。蓦地,一个身材尤其瘦小、身后背
着婴孩的女人抬起苍白的、缺乏营养的、溅着些许黑鞋粉的面庞,大大方方地问
我道:「老板,擦皮鞋么?」

  什么,她说什么,老板?我登时呆住了。我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何时变成
了老板啊?我久久地望着小女人,她的身材,甚至还没有我们班里的女同学高,
而她的胸脯更比我的女同桌还要扁平。

  瞅着小女人背后的婴孩,我好生费解,她真的是大人么?像她这般的身高和
胸脯,应该是小学生啊!背后的孩子果然是她生的么?她如此的瘦小,怎么能生
下这么大的孩子来呢?

  我的班主任老师长得又高又壮,简直能把这个小女人全装下,她上个月生了
一个孩子,也不过六斤多一点啊。并且,这小女人平扁的胸脯能有奶水分泌么?
想着想着,班主任老师那丰满、高耸、宽大的酥胸油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老板,您的鞋很脏了,除了泥就是灰,擦一擦吧。」小女人的话音打断了
我的思绪,望着小女人充满乞求的、急于做成一笔生意的目光,我心软了,我悄
然无声地走到她的面前,决定用妈妈给我吃午餐的钱,擦一次皮鞋。

  于是,我怯生生地伸过脚去,小女人亲切地托在手里,同时,示意我坐在小
板凳上:「老板请坐,我好好给你擦一擦!」

  言毕,小女人操起一条毛巾便唰唰地擦拭起来,而身后的婴孩则随着小女人
左摇右晃。

  望着熟睡中的婴孩,我突然良心发现。罪过,我怎么能让一个正值哺乳期的
女人来伺候自己啊?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不应该出来劳动的,而是应该静养在温馨
的小家庭里,一方面享受产假待遇,一方面精心哺育下一代,为祖国的未来做贡
献,就像我的班主任老师那样。

  那个时候,年少无知的我哪里会了解得到,这些可怜的、终日守在街头做小
营生的女人们根本享受不到任何国民待遇,与城市人相比,她们就是贱民,就是
一群又一群栖身于马路边草丛里的蚂蚁、蚊子、苍蝇,除了让人讨厌之外,根本
无视她们的存在,无视她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任其自生自灭。

  虽然因愧疚而想走开,可是,看见小女人擦得是如此的投入,我又不好意思
中途言退了,让小女人误认为是自己没有把皮鞋擦好、擦亮而得罪了顾客,从而
挫伤了她的自尊心。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机会终于来临了。

  小女人背后的婴孩大概被摇醒了,呀呀地哭泣起来,小女人慌忙停下手来,
面带歉意地道:「哦,老板,对不起,你先坐一会,我奶奶孩子再给你擦……」
一边说着,小女人一边解开背带,将婴孩揽在怀里,丝毫也不回避地撩起衣襟。

  我悄悄地撇视过去,又吃了一惊。好小的咂咂头啊,活像是两颗黄豆粒。瞟
了一眼小女人的咂咂头,我将两角钱往小女人的鞋油盒上一放,起身欲走,小女
人一把按住我的皮鞋:「莫走,才擦到一半啊!」

  「不行!」我扯谎道:「来不及了,我要上课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

  小女人拾起两毛钱便往我的手里塞,我一把推了回去,转身便逃。

  修车也罢,擦鞋也好,无论操什么小生意,赚什么小钱,这些矮小的南方人
没有一个做那种让人不屑的营生——沿街乞讨!

  没有人像某些街头流浪汉那般,一天到晚脸也不洗,极其讨厌地扒着饭店的
窗户,看见有客人吃罢了饭,便溜进饭店舔食盘底,或者是从垃圾箱里翻弄发霉
变质的食物。尽管处境维艰,到处遭人白眼,而这些说话叽哩咕噜、被行人蔑称
为小南蛮的人,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

  「哼!」我对背井离乡、贫困无助的小南蛮充满了同情,而同学们对小南蛮
则充满了不屑。

  「这些温州人,真是讨厌,到处乱窜,影响市容。」

  「是啊,咱们的城市多漂亮啊,可是温州人满街的摆摊,弄得乱七八糟的,
把个好端端的城市变成自由市场了!」

  「温州人?」我怔住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温州人啊?」

  「爸爸告诉我的,有一个小南蛮给我爸爸修鞋,通过聊天知道他们这伙人是
从温州来的。小南蛮说,他们那里人多地少,靠种地根本吃不饱肚子,所以,为
了活命,他们不顾当地政府的阻拦,像偷渡客似的,从南方流窜到东北来了!」

  听罢同学们的讲述,放学回家后,我便开始翻地图,找来找到,终于在东南
沿海地区找到了温州这个地方。

  「哇!」我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笔划着:「好远啊,两根手指加在一起,离
温州还差一节手指肚!」

  小孩子们虽然看不起温州人,也仅仅是表现在嘴巴头上。而大人们对温州人
的行为则有些过份了。

  城管人员毫不客气地将温州人的修鞋工具予以没收,同查扣的两轮车一起,
稀哩哗啦地扔上汽车,汽车屁股一冒烟,鬼知道跑哪去了。而温州人所能做的,
只有唉声叹气、自认晦气了。

  装满破烂和两轮车的汽车刚刚开走,大街对面的宾馆门前又热闹起来,我与
同学们循声望去,但见凶神恶煞的门卫骂骂咧咧冲向在宾馆门口摆摊擦鞋的温州
女人们:「滚开,你们怎么像苍蝇一样,驱不开,撵不净啊!简直太讨厌了!」

  哗——,眼见门卫健步冲上前来,擦鞋的女人们顿然鸟兽散,拎起小板凳以
及擦鞋刷子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去,腿脚利落的很快便散失在小巷子里,而一个跑
步甚慢的女人,则被门卫一把揪住,伸手夺过她的小板凳,狠狠的摔在马路条石
上,登时面折腿断。

  今天大概是温州人倒霉的日子,大街上被撵得乱跑,小巷子里也不得安生,
小区片警脾气突然大坏起来,对待卖茶叶的温州人,就像对待小偷、窃贼一样,
飞起一脚将温州人的竹篮子踢翻,茶叶哗啦啦地扬撒得满街都是,警察似乎还不
解恨,一把揪住温州人的破衣领子,就在马路边上义正辞严地开了一个现场批斗
会。

  「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是怎么教育你的,嗯?贰零零零年就要实现共产主
义了,可是你们不好生的在家里种地,建设家园,却跑出来大搞资本主义,给社
会主义抹黑、给党丢脸!」

  忠于职守的警察越说越激动,看见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警察振臂高呼
起来:「群众同志们,大家跟我一起高喊革命口号。打倒投机倒把者,打倒走资
本主义道路的人,彻底割掉他们的资本主义尾巴!」

  当激动人心的现场批斗会终于开完后,当热情扬溢的革命群众渐渐散去后,
倒霉的温州人果然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竹篮子里幸存的,籍以换取利润的茶叶
丢得一包不剩。

  被警察折腾得灰头灰脸的温州人可怜巴巴地叹息一声,然后,垂头丧气地坐
在马路条石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拎起空荡荡的竹篮子,充满同情地走到温州
人的身旁,声音极底地询问道:「年轻人,我也是温州的,怎么,家乡的日子不
好过么?种地不够生活么?」

  「唉,老爹。」可怜的温州人循声抬起头来,老乡见老乡,一股苦涩的泪水
夺眶而出:「咱们家乡自古以来就是人多地少,如今哪里还有多少地可种啊,靠
种地,连饭都吃不饱啊!」

  第二天我才了解到,这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城管人员以及警察老爷们之所
以如此忠于职守地驱赶摆摊的温州人,抓捕所谓的投机倒把者,原来是省长大人
要下来视察工作了。呜呼,省长大驾光临,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温州人当然要在劫
难逃、被割掉尾巴了。

  与这位老者一样,我敬爱的奶奶对待这些因无地可耕而出外做小营生的温州
人也持肯定的态度。

  「勤快啊!」奶奶这样感叹道:「南方蛮子就是勤快,尤其是娘们,可不像
咱们北方的媳妇,嫁郎嫁汉,图的就是穿衣吃饭。南方女人能干,能吃苦,什么
脏活累活都干得来!」

  在我家宿舍楼的后院里,无职业的城市盲流私搭乱建了一排板棚子,租给做
小生意的温州人栖身,久而久之,奶奶就成了板棚里的常客,与棚子里的温州女
人聊个没完,从种地、铲地,到烧火泡茶,选郎嫁人过子,生孩子、奶孩子,换
尿布,产后风,催奶药……哇,真是主题无限啊,只要太阳明天还将准时升起,
奶奶与温州女人就永远也谈不完了!

  每天回到家里,奶奶便要把温州人评价一番,今天,奶奶是这样评价温州人
的,当然了,主要指女人:「不过温州人勤快归勤快,就是太小气了!呶。」

  奶奶随手从收音机上拾起一枚贰分钱的硬币,冲我讲道:「有个温州娘们不
小心把贰分钱落掉在地上,那破棚子哪有地板啊,都是泥土地,孩子又不听话,
跑来跑去就给踩进泥土里去了,这娘们好不心痛,说什么也要把贰分钱找出来,
可是,她足足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眼瞅着天黑了,屋子里越来越暗,那娘们还
是不死心,到商店买了一根红蜡烛,点着了,满屋地的照啊、照啊……」

  「找到没有啊?」我急切地问道。

  奶奶撇了撇嘴,扑哧笑出了声:「没有,这两枚硬币故意跟小气的温州娘们
过意不去,说什么也找不到了!」

  「完了。」我双手一摊:「这下子完了,温州女人赔大了,贰分钱没找到,
还搭进去一根蜡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

  毛泽东死后,政治形势急转直下,对于失地农民进城从事商业活动,政府持
默许的态度,即不赞成也不反对,不过,党内的反对派与赞成派依然争执不休。

  然而,就在正反两方在报刊上不知疲倦的论战时,从广播里传来爆炸性的新
闻。温州人彻底解散了人民公社,温州人成立了全中国第一家私营企业!

  一时间,有关温州人欲彻底否定社会主义、温州人欲改变中国颜色的争论,
在国内吵得沸沸扬扬,同时,温州的商品也席卷了国内市场。

  从此,温州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温州现象、温州模式成为报刊上的流行词。
于是,我便对温州以及温州人充满了好奇心,早日登上温州大地的念头越来越强
烈了。终于有这么一天,我身背行囊,乘火车、搭汽车,不辞辛苦地开始了温州
之行。

  「温州到了。」乘务员的一番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凭窗望去,外面漆
黑一片,走出车厢,发觉天上飘着稀稀沥沥的牛毛细雨,我右手拎着旅行袋,抬
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午夜二点!

  放下手臂,我环顾左右,马路上一片静寂,耳畔只有哗哗的雨水声,我犹豫
起来,如此陌生的地方,应该去哪里找旅店啊。正当我不知往何处去时,迎面走
来一个举伞的女人:「先生,住宿么?」

  「哦。」我应了一声,借着路灯的光亮,仔细地审视着她,这是一个年过四
旬的徐娘,面庞枯黄,颧骨高耸,没有一丝吸引男人之处,不过,黄脸徐娘那双
细小的眼睛却放射着聪慧的、机敏的,同进也是友善的、真诚的光芒,仿佛是深
夜里的太阳光,咄咄地扬撒在我的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与我童年时代所见过的,大多数温州人一样,徐娘矮小、干瘦的身子裹着一
件深蓝色的中山装,下身同样也是深蓝色的裤子,因为天上飘雨,瘦女人的裤管
高高地卷起,赤脚蹬着一对廉价的皮革凉鞋。我直视着徐娘的慈眉善目:「你家
的旅店在哪啊,不会太远吧,我很累的,腿都坐麻了,不想走很远的路。」

  「先生,旅店就在附近!」说着,女人殷勤地伸过手臂,接过我的旅行袋:
「来,先生,我来帮您提包包!」

  徐娘吃力地提着我的旅行袋,边走边扭过头来问我道:「如果我没听错,您
是东北人吧?」

  「嗯。」我点了点头,童年的景像油然浮现在眼前,想起在街头揽生意、赚
小钱,同样也是干枯、清瘦的温州女子,我问身旁的徐娘道:「怎么,大姐,您
去过东北?」

  「没有。」徐娘摇了摇头:「我活了四十多年,莫说东北,连温州都没出去
过,不过,由于职业的关系,全国各地人说话的口音,我还是能分辩出来的!」

  我跟在徐娘身后,且走且聊,徐娘首先将我引进一条幽深的小巷里,黑暗之
中,又拐了几个弯,我便稀里胡涂地迈进一栋并不宽敞的,也不明亮的厅堂里。

  借着昏暗的灯光放眼望去,厅堂的左侧为厨间,右侧是走廊,在厅堂的中央
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几个男人身背旅行袋,手拎皮包围在桌旁,而一个年轻女子
则弯着腰,厥着浑圆的大屁股附在桌面上,不知在写什么。

  「阿英!」徐娘将我的旅行袋放在桌上,然后,冲正在书写的年轻女子道:
「来客人了,你赶快给登个记。」说完,徐娘转过身去:「我这就走了,你给这
位先生安排个好房间,先生是从很远很远的东北来的,很疲劳的!」

  「哦。」被唤作阿英的年轻女子循声抬起头来,笑迷迷地扫视着我,我亦默
不作声地望着她。

  与别的温州女人不同,这位阿英小姐身材高挑,体态肥硕,肌肤洁白细嫩,
身着一套浅粉色的碎花睡衣,在灯光的映照下,肉墩墩的身体泛着撩人的肥柔之
光,尤其是那对茁壮的、浑圆的大屁股瓣,馋得我直咽口水。

  英阿极具挑逗性地瞅了我片刻,终于张开了尊口:「老板,把您的身份证拿
出来!」

  我深深地咽了一口涎液,不知今晚能否把阿英搞上手来,美美地抚摸她的大
屁股,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35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店主揽客不分昼夜,阿英打洞争分夺秒

  阿英长个大屁股,浑圆膨胀赛如鼓。

  两条美腿白且嫩,一对香奶淌蜜乳。

  尤喜那片三角地,仁丹胡子丝缕缕。

  调情胡诌极在行,打起洞来猛似虎。

  话说午夜时分,命运将我领进一家小旅店,昏暗的灯光下,店堂内别的东西
并没有引起我过份的关注,而服务员阿英肥实实的大屁股让我的色眼骤然雪亮起
来。

  「老板,请把身份证拿出来!」

  阿英又重复了一句,我的目光方才不情愿地从阿英的屁股上挪移到丰硕娘们
的面庞上,这一看可不要紧,阿英那张肥大的嘴巴、厚重的珠唇赅了我一跳。

  如此丰满、如此性感、如此白嫩的女人,却长着一张如此丑陋的大嘴巴,真
是令人扫兴,我的造物主啊,你为什么不把阿英塑造的尽可能地完美一些呢?我
只顾着为阿英失败的嘴巴枉发感叹了,却把身份证的事情抛诸脑后。

  阿英见状,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故意翻动着肥厚的嘴唇,同时,冲我妖媚
地笑了笑,再次重复一句:「老板,把您的身份证拿出来!」

  「呶。」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忙将手伸进口袋,胡乱一掏,不仅掏出了身
份证,同时也拽出数张大额钞票来。

  阿英见状,妖眼顿然一亮,一边接过我的身份证,一边充满渴望地盯着我的
钞票,同时,满脸堆着假惺惺的媚笑,以恭维的口吻道:「您真有钱啊,看来是
大老板哦!嘻嘻。」

  刚才围在桌旁的几个男人办完退宿手续后很快便离开了,此时,厅堂内只有
我与阿英了,阿英端着我的身份证,并不急于登记,而是极其认真地审视着、反
复地看啊、看啊,同时,不时将目光飘移向我,却不开口说话,只是神秘地微笑
着。

  末了,阿英终于附下身来,拿起油笔,厥着大屁股正欲给我登记,走廊里突
然传来托鞋的趿拉声,旋即,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厅堂里,男子脖颈
上挂着白手巾,手里拎着旅行茶杯,看见正在厥着大屁股写字的阿英,身子故意
移向阿英,粗壮的大腿哧哧地磨蹭着阿英的大屁股。

  阿英立刻挺直了身子,扭头瞟了男子一眼。

  男子嘿嘿一声冷笑:「真肥啊!呵呵!」言毕,男子这才端着茶杯,脸上挂
着满意的淫笑,大大咧咧地走进厅堂左侧的厨间里。

  阿英狠狠地瞪着男子的背影,然后将身份证还给我,随手提起我的旅行袋:
「走,老板,我送您去房间!」

  阿英一边提着旅行袋,一边哼哼叽叽地摇着钥匙串,一对大屁股左扭右摆,
周身的肥肉哆哆发抖。我看在眼里,馋在心头。阿英突然止住了脚步,哗啦打开
一扇房门:「呶,老板,您就住在这里吧!」

  「唉,好累啊!」一挨看见平展展的床铺,积淀了一整天的乏意顿然袭卷而
来,我懒懒地坐在床上。阿英随手关锁了房门,将旅行袋放在床边,然后,大屁
股咕咚一声坐在床铺上,震得床铺吱呀乱响。

  我扭头瞅了瞅,豁豁,她为什么不出去,反而坐到我的床上了?哼,那还用
问么,方才她看见老子的大钞票了,此时想与老子上床,用肉墩墩的身子把老子
的钞票赚到手。

  「说!」我正思忖着,方才还一脸殷勤之相的阿英突然沉下脸来,令人捉摸
不透的目光咄咄地盯视着我,以审讯的口吻问我道:「你这么老远的从东北到温
州来,想做什么啊?」

  「呵呵!」我亦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英,一边掏出香烟盒,一边耸了耸双肩,
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做什么,旅游!」

  「胡——扯!温州有什么好旅游的?山不青水也不秀,更没有值得一提的名
胜古迹,哼!」说到此,阿英色迷迷地向我靠近过来:「你不肯向我说实话,看
我拧掉你的耳朵!」

  随着阿英缓缓地、却是极具挑逗性地扑来,我油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感受,仿
佛一座肉山欲向我压来,可是,我非但不感觉到恐惧,却希望这座肉山尽快倾倒
下来。

  不过,我还是失望了,阿英并没有向我压来,而是将肥墩墩的大屁股贴靠在
我的身上,同时,她也没有拧我的耳朵,而是一只手搬着我的肩膀,一只手点划
着我的鼻子尖:「东北佬,东北佬,一年不洗澡,臭得受不了!」

  「啥?」我呼地从床上跃起,伸手欲揪阿英的头发:「你说谁!你骂谁?」

  「嘻嘻。」肥实的阿英很是机敏的闪向一旁:「老板莫生气,我是说笑呐,
嘻嘻,您莫往心里去啊,嘻嘻,老板,您还需要什么啊?」

  说着,阿英将肥实的手掌搭在我的大腿上,轻柔地按摩起来,目光热切地望
着我,似乎在说老板,要不要我啊?

  如此丰满、鲜活的胴体主动送货上门,我的确想搞一下这个风骚的肥娘们,
然而此时,我不仅人困马乏,更是肌肠辘辘,我只好按奈住永远也得不到彻底满
足的性欲,让小弟弟暂且委屈一下,决定先解决肚子问题。温饱方能思淫欲啊:
「小姐,你们店里有吃的么?」

  阿英面露难色:「老板您看看表,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吃的啊!」

  「可是,我都快饿死了。」我掏出一张钞票递到阿英的手上:「去,给我买
半斤老白干,一条火腿肠,一袋花生米,三瓶啤酒……」

  阿英接过钞票,毫不客气地道:「让我给您跑腿,可是要付小费的哟!」

  「没说的。」我摆了摆手,心中暗道,不愧是温州人,即精明又小气,什么
钱都想赚,跑个腿也要收钱。

  「你快去买吧,小费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阿英!」我这边话音刚落,厅堂里突然响起揽客徐娘的嚷嚷声:「来客人
了,快出来登记啊!」

  阿英转身拉开房间门:「老板您先等一会吧,我给客人登完记,便给你买酒
去!」

  当我冲过了凉,漱完了口,刚刚坐在床铺上,走廊里再次响起哗啦啦的钥匙
串声以及阿英熟悉的哼唱声还有托鞋踏地的碎响,旋即,吱呀一声,房门洞开,
阿英手拎着一只塑料袋哼哼叽叽地走进屋来:「老板,您要的东西我全都买回来
了,呶,扣下我的小费,这是您剩下的钱!请您数好。」

  「谢谢。」我接过塑料袋,首先掏出老白干,咕噜咕噜地狂灌了一口:「哇
好酒,真他妈的过瘾啊!亲爱的二锅头,久违了……」

  「嘻嘻。」阿英还是一如方才那般,轻手关上房门,然后,满怀渴望地依在
我的身旁,丝毫也没有走开的意思:「老板啊,我看你见到酒比见到女人还高兴
呐!」

  「那是当然喽,酒是我一生的最爱。」我端着酒瓶,用眼角撇了撇阿英,心
中嘀咕,哼哼,怎么,着急了?现在就让老子操你啊,可是我还没过完酒瘾呐!
小娘们,莫着急啊,等老子吃饱了,喝得了,充足了电,积蓄了强大的能量,然
后再研究你。小骚娘们,老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今天有缘碰到了一起,我
要让你好生领教一下老子的厉害!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

  见阿英坐在床边盯着我喝酒,我没话找话道:「你是温州人么?」

  「不是,我是金华人。」阿英将白胖胖的手伸进塑料袋,掏出一根肉肠来:
「老板,这火腿就是我们金华出产的。」

  「是啊!」我又咽下一口老白干:「金华火腿很有名的,明清小说里多有这
方面的介绍和描写!」

  阿英帮我剥开金华火腿的外皮,然后,肥手握着粗大的、颤微微的火腿,在
我的眼前淫荡地摇晃着:「你看,这玩意像个什么,嘻嘻,哈哈!」

  好么,好个骚货,老子尚未着急,她已经忍耐不住了,用这种手段撩拨我,
让我尽快干她。于是,我向前挺了挺胯间:「那还用问,像这玩意呗!」

  「哈哈!」阿英闻言,将火腿径直塞进我的嘴里,一脸淫相地模仿着男女交
媾的动作,然后,屁股一沉,再次坐在我的身旁,「好吃么,老板?」

  「嗯,还可以吧,我吃不贯南方风味。」我一边嚼着金华火腿,一边抓捏着
金华女人的大腿,「小姐的大腿,味道应该比火腿还香吧!」

  「呵呵!」阿英一声淫笑,手掌冲我的裆下猛扑过来:「老板,有想法了?
来啊,快来啊!」

  「阿——英。」就在这关键时刻,厅堂里突然不合时宜地传来揽客徐娘的嚷
嚷声:「来客人了,快出来登记啊!」

  「唉……」阿英皱了皱眉,缩回手掌,很不情愿地从床铺上站了起来:「来
喽,来喽!」

  于是,趁着阿英去厅堂里给客人登记的当口,我抓紧时间,对桌上的食品、
酒水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当阿英安顿好新来的客人,摇着钥匙串哼哼叽叽地走进
我的房间时,桌上的食品已经所剩无几了,三瓶啤酒喝掉了两瓶半。

  阿英妖冶地嘟哝一声:「老板,你可真能吃酒啊!」然后,阿英嘎吱一声死
锁了房门,迫不急待地向我扑来,肥硕的身子尚未冲到床边,白胖胖的手掌已经
做为先头部队杀了过来,隔着薄薄的睡衣,一把揪住我的小弟弟。

  「哈哈,抓住了,抓住了,我终于抓住了。」阿英就势扑在我的怀里,老地
道把玩着我的小弟弟:「你已经是我的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小姐!」我又咽下一口啤酒:「不会再来客人了吧?」

  「不能了。」阿英很有经验地说道:「天都快亮了,还能有谁来住宿啊!」

  「是啊!」我望瞭望窗外,心想那个勤快的揽客徐娘啊,此时一定是找个房
间休息去了,否则,阿英怎么会如此把握地说不会再来客人了呢!

  「来啊!」急于赚钱的阿英主动褪脱着碎花睡衣:「老板,来啊,上床打洞
啊!嘻嘻。」

  「呵呵!」听到打洞这两个字,我禁不住地淫笑起来,手握着尚存半瓶的啤
酒扭头向床里一看,好家伙,但见阿英一丝不挂在坐在竹席上,那正值芳年的胴
体;那白里透红的皮肤;那突突的大奶子;那肥美的大腿;那肉墩墩的大屁股,
看得我色血沸腾,精虫涌脑。

  看女人当然不能略过那最为诱人的私处了,而阿英的私处显然着意修饰过,
茂盛的性毛呈着极规则的长梯形,在灯光下晶莹闪亮,让我不由地想起了日本人
鼻孔下面那撮造型独特的仁丹胡子。

  「笑什么笑啊,上来啊,打洞啊!」见我盯着仁丹胡子发怔,阿英有些难为
情地并拢住双腿,红着面庞催促着我。

  我咧了咧嘴,顽皮地问道:「多少钱?」

  「不多。」阿英伸出两根手指头:「贰佰!」报过了价格,阿英再没有耐心
与我撩逗下去,一只手夺下我的半瓶啤酒,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将我拽上床去。

  我好生纳闷,这个女人不仅生得肥实,力气亦是不小啊。在阿英的拽扯下,
我一脸淫笑地挪移到竹席上,阿英急切撩下我的外衣,而我则玩世不恭地掰开阿
英的大腿,双眼色迷迷地盯着那撮仁丹胡子,同时手掌在阿英的私处肆意乱摸。

  看得出来,阿英很不喜欢我的抚摸,心中只惦念着我的钞票,手掌握住我的
小弟弟,忙不迭地套弄着,然后,尽力往自己的骚裆里拽扯着:「老板,来啊,
快来啊,插进来啊,打洞啊!」

  「哦——唷!」在阿英的催促下,我身子往前一挺,楞头楞脑的小弟弟扑哧
一声顶进阿英的骚穴里。

  小娘们正值芳龄,肥美的骚穴不仅湿滑无比,并且淫水滚滚,我方才抽拉数
下,汩汩的淫液已经泛滥成灾了,随着小弟弟幸福的进进出出,白哗哗的淫液缓
缓地流淌到竹席上。

  「慢!」阿英从竹席下抽出一块湿巾来:「太多了,让我擦一擦,擦完了再
干!」

  阿英在淫液横流的私处胡乱擦拭一番,把粘乎乎的湿巾放地上一丢,冷丁收
紧了双腿,紧紧地夹住我的屁股,然后,双臂搂住我的脖颈,淫荡地嘟哝起来:
「给我,给我舒服,我要舒服!」

  哼哼,小娘们的目的无非无是加大剌激的力度,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拿
下,不过,阿英想的是美,事实上能是那么容易么?几乎走遍全国各地、饱采各
色女人的我,岂能如此草率地败在金华女人的骚裆之下。

  想到此,我暂且放慢了抽拽的频率,尽管小娘淫声浪语地嚷嚷着,我则努力
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当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见我迟迟没有射精的欲望,阿英再次请求休战,一边擦着洪水泛滥的骚穴,
一边无奈地嘀咕道:「老板,你打洞好厉害啊!」

  阿英丢掉湿巾,把我搂得更紧了,浪语也更加放荡了,更加下流了,而我仍
旧岿然不动。阿英有些沉不住气了:「老板,给我,给我舒服,我要舒服!」

  「阿英!」

  阿英搂着我的脖子叫得正欢,厅堂里再次响起揽客徐娘的嚷嚷声:「来客人
了,快出来登记啊!」

  「唉!」阿英只好收住了淫叫,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从竹席上爬了起来:
「来喽,来喽!」

  阿英披衣下床:「我先出去一下,过一会就回来!」

  好哇,趁着小骚娘们给客人登记的当口,老子正好休息一番,重整旗鼓,再
战她三百合。想到此,我咚咕一声仰躺在竹席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味着阿
英那淫水丰沛的骚穴。

  「老板,醒一醒啊,接着打洞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半睡半醒之间,
我感觉有人揪拽我的小弟弟。

  我慌忙睁开了眼睛,就在昏睡之中,阿英早已把我的小弟弟给发动起来了,
见我醒来,一边冲我刁顽地淫笑着,一边翻身上床,大大方方地骑在我的身上,
拽过小弟弟便塞进自己的私处。

  我一边享受着阿英的拽拉,一边捧着阿英肥实的大屁股,美滋滋地抚摸着、
揪拧着,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阿英道:「这位叫客的大姐你们老板是花多少钱雇
来的啊,她可真勤快啊,更是不知疲倦,一宿到亮脚不停蹄的跑来跑去,真有敬
业精神啊!」

  「你说她啊!」阿英按着我的胸脯,大肥屁股咚咚地撞击着我的胯间:「谁
能雇她啊,她就是老板娘啊!」

  「啊!」我大吃一惊:「什么,她,她,她是老板娘,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
来啊,更没想得到!」

  「哼!」阿英丑陋的大嘴巴轻蔑地一撇:「你没看见,没想到的事,多喽,
像你这种人啊,睁开眼只能看见女人的骚×,闭上眼睛依然想着娘们的骚×。」

  「去,去!」不知怎的,听说那个衣着朴素的揽客大姐居然是这家旅店的老
板娘,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顿时弥漫在我的心头,也不知是惊讶;也不知是费解;
也不知是肃然起敬。

  黑暗之中,望着卖力动作的阿英,我怔怔地问道:「阿英,你们的老板娘,
她怎么不雇个人去叫客啊,为什么要自己亲出上阵呢,一天、两天还行,三天、
四天也能克服,可是,天长日久,日复一日,铁人也难以支撑啊!」

  「雇人?」阿英瞟了我一眼:「雇人能给她这样卖命地干么?我们的老板娘
很精明,考虑事情很全面,人是雇了,钱也花了,叫客的小姐也撒出去了,可是
如果不用心给你干,在外面一天到晚也叫不来一个客人,老板娘不赔了么?工钱
岂不白花了?」

  「那么,你们的老板娘就这样天天叫客?」

  「是的,她谁也信不着,我来这家旅店不到三个月,老板娘天天这样叫客,
不把六层楼所有的房间都塞进客人去,她是绝不会休息睡觉的!」

  「哇!」我长叹一声:「真是个铁人啊,女中豪杰,劳动模范,赚钱的魔鬼
啊!」

  「少废话!」阿英再也等不及了:「老板,求求你了,快射吧,打洞不是跑
马拉松!」

  红灿灿的朝阳爬上了楼顶,我终于决定收兵休战了,可是,一股倦意突然袭
来,不知能否射精,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36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夫妻举行劳动竞赛,勤奋节俭累积财富

  风流娘们赚钱忙,我去吃饭她颠鸾。

  仨个壮汉争高下,臊得阿英不能言。

  淫词浪语助淫兴,酒瓶一抛再求欢。

  骚货床上嗷嗷叫,嫖客挥枪勇夺冠。

  当我一觉醒来之时,太阳已经滑落到密如鸽笼的楼群后面去了,饥肠咕咕乱
叫,我爬起身来,周身各个关节都感觉隐隐作痛,我决定找家餐馆,狂喝滥饮一
番,自己把自己灌个烂醉,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把疲惫感彻底驱走。

  于是,我草草洗漱一番,推开房门走到厅堂里,阿英正在忙着给客人登记,
与昨天午夜不同的是,在八仙桌边,在阿英的身旁,又多出一个体态短胖、皮肤
略黑的小女孩。

  看见我从走廊里出来,小女孩扬起脸来,主动热情地与我打起了招呼:「先
生好,您睡了醒喽!您睡的好么?听您打的呼噜声,就跟炸雷似的,您睡得一定
很香、很香吧!」

  「谢谢,我睡得很好。」望着虽然不甚漂亮,却极可爱的小女孩,我沉吟了
片刻:「小姐,您是谁啊?」

  「我,您问我么?」小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是打工的啊!」

  「不像。」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小女孩凑了过去,一双近视眼终于看清了
小女孩的庐山真面目,眉眼与可能还在街上叫客的老板娘颇有诸多相似之处。

  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我,这小女孩应该是这家旅店老板娘的小公主:「小姐
不是打工的,您是老板娘的宝贝千金!」

  「不,我是打工的。」小女孩红着面庞坚持道:「我是山东的,我是从山东
来这里打工的!」

  「那您就更不是了!」我毫不客气地揭穿她的谎言:「我的公主小姐,您以
为我没去过山东么?山东人说话可不是您这样的口音啊!您这一嘴说的,完全是
温州腔的普通话啊!」

  「嘻嘻。」听罢我的话,小女孩嘻嘻一笑,捂着嘴弯下腰去,终于无话可说
了。

  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冷冰冰的男音:「阿花,不要跟客人捣乱,回你自己
的房间,好生看书学习去!」

  我循声转过身去,在厨间里,在灶台旁蹲着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浑圆
的脑袋瓜上附着稀疏的乱发,矮小的身子坠着多余的赘肉,两只横短的、沾满了
油渍的手掌拎着一串黑乎乎的车链,那姿式,活像是庙里虔诚的老和尚握着一串
念珠,油光异彩,咄咄闪亮。

  不用问,此人一定是旅店小公主的老爹爹了,此时正满手油污地收拾一辆破
旧的、早该扔进垃圾箱的脚踏车。

  在旅店老板低沉的、却是严厉的喝令下,小女孩很不情愿地溜进与厨间紧邻
的房间里,哗啦死锁了房门,而我则扭过身去,走出旅店,窜出小巷,在生疏的
街路上找寻合适自己口味的饭店来。

  当我酒足饭饱,手里拎着半瓶啤酒,醉熏熏地、一摇三晃地返回旅店时,厅
堂里依然不见小公主阿花的身影,修脚踏车的男老板也不知哪去了,脚踏车也不
见了,只有阿英一个人懒洋洋地半躺在厅堂的沙发上。

  见我进来,阿英倚着门框又咕噜饮了一大口酒,淡淡地道:「哟啊,老板,
你就这样吃酒啊,也不吃点菜!」

  「你有什么菜啊?」我的肚子早已灌得又鼓又圆,听了阿英的话,开玩笑地
问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啊,能赏我一口么?」

  「可以啊!」阿英站起身来,扭着大屁股走向厨间:「老板,跟我来。」说
着,阿英掀起一只纱罩。

  我向餐桌上一望:「哟,都是些什么玩意啊,除了青菜还是青菜,没劲!」

  「不吃拉倒!」阿英将纱罩扣回到餐桌上,扭头走回沙发上,沉甸甸的大屁
股刚一坐到沙发上。

  突然从走廊里走出三个壮汉,一脸淫相地向沙发围拢过来。阿英没好气地嘟
哝道:「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们为啥还不走啊!」

  「呵呵,完事就要辇我们走人啊!」一个壮汉道:「小姐,临走之前,想请
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阿英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个壮汉彼此交换一下眼色,其中一个淫笑道:「嘿嘿,我们想评出一个冠
军,可是,争论了好久,谁也不服谁,所以,怎么也没弄出个结果来,最后,我
们一致同意,只有阿英小姐的评判才是最公正的,最有效的,嘿嘿,所以,阿英
小姐,请你说句公道话,我们几个,谁最厉害啊?谁是冠军啊?」

  「都厉害。」阿英的面庞唰地红到了颈部,含糊其词地敷衍着:「你们都很
厉害,都很厉害!真的!」

  阿英红着脸,皱着眉开始往门外推搡三个壮汉了:「走吧,你们快走吧,别
没事闲扯皮了!」

  「不行,小姐。」三个男子不肯,一定要阿英评判出冠亚季军来:「小姐,
你真会和稀泥啊,即使是都厉害,也还应该有更厉害的啊!嘿嘿!」

  望着吱吱唔唔的阿英以及三个嘻皮笑脸的男子,听着他们的交谈,我登时色
血狂涌,一幅三男战一女的淫乱场景油然浮现在眼前,于是,我的心中萌芽出一
种异样的、或者应该说是变态的兴奋感。

  我脖子一仰,手臂一抬,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尽了半瓶啤酒,而阿英已经很
不耐烦地将三个男子推搡出旅店门了,我咚的一声将空酒瓶放置在餐桌上,东摇
西晃地向阿英走去。

  阿英见状,惊讶地问:「老板,吃足了酒你不回屋睡觉去,还要干么啊?」

  「小姐,你才是最厉害的啊!」我一头将正欲溜走的阿英扑坐在沙发上,见
厅堂内空无一人,我便不要脸面了,大手掌在阿英肉感极强的身子上乱抓乱摸。

  「我吃顿饭的功夫,你便撂倒了三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呵呵,小姐,你即
得到舒服了,又没少赚钱吧!嘻嘻。」说话间,我已经将手掌粗野地塞进阿英的
裤裆里,更不顾小娘们的极力挣扎,手指尖扑哧一声滑进阿英的骚穴里。

  他妈的,好粘啊,那三个嫖客的残精尚存,蘸满了我的手指肚。阿英终于发
火了:「都说东北佬粗野,不讲礼貌,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听罢阿英这番话,我慌忙缩回手来,再怎么激动,也不能在异乡他的给东北
人丢脸啊。于是,我将阿英拽了起来:「走,到我房间去!」

  此时的旅店格外的冷清,阿英当然有心想再赚一笔,而表面上却假惺惺地半
推半就着:「老板,看你吃了那么多的酒,你还能行么?」

  「没问题。」我蛮有信心地言道:「小姐,你不了解我,我越喝酒越来电,
呵呵!」言毕,我哗啦拽开自己的房间门,双臂同时发力,尤如乡村的屠夫抓猪
一般将肥墩墩的阿英活生生地抱起,咚的一声抛在床铺上。

  阿英主动褪下内裤,我搬住阿英极其诱人的美腿,吭哧吭哧地折腾起来。

  「哦啊,哦啊,哦啊,哦啊……」

  过量的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虽然卖命的折腾,小弟弟却没有明显的感觉,
更休提射精的欲望了。

  久而久之,阿英有些承受不住了,高叉着大腿,我的撞击下,一边哼哼呀呀
地呻吟着,一边满脸苦涩地嘀咕道:「你这东北佬好厉害,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打
洞冠军啊!」

  阿英以乞求的口吻道:「饶了我吧,你大概不会射精了,你喝多了!」

  「哦啊,哦啊,哦啊,哦啊……」对于小娘们的央求,我置之不理,依然笨
拙地折腾着。

  阿英彻底告饶了:「老板,放过我吧,我不要钱了!」

  「不要钱也不行……」

  「阿英!」就在这时,厅堂里传来老板娘的嚷嚷声:「来客人了,快出来登
记啊!」

  「来喽,来喽!」阿英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呼地翻身坐起:「老板,对
不起了,我得出去招待客人喽!」

  「唔!」我失望地长吁一声,咕咚一下仰躺在床铺上,正欲蒙头大睡,屋外
突然有人敲门。

  我慌忙穿上衣服:「谁啊?」

  「我。」门外响起旅店小公主清甜的嗓音:「阿花!」

  当我拉开房门时,活泼的小姑娘阿花笔直地站在房门口,怀里搂着一个相貌
丑陋不堪的玩具黑猩猩,小姑娘冲我甜甜地一笑,悄声问我道:「我能进你的房
间么?」

  「当然能了。」我回答道:「为什么不能,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当然有权力
进来啊!」

  「可是……」阿花慢条斯理道:「这房间虽然是我家的,可是已经被你花钱
租了下来,所以,在租期内,你对这房间拥有权力,我若想进来的话,应该得到
你的允许才成啊!你允许我进来么?」

  「呵呵!」听罢阿花的话,我更加喜爱这个小姑娘了,于是,我附下身子,
右手向屋内一扬:「大小姐屈尊光临寒舍,令吾不胜感激,诚慌诚恐之情难于言
表,请大小姐高抬玉足,进屋小坐吧!」

  「谢谢。」阿花笑吟吟地迈进屋内:「从现在起,我称呼你uncle好不
好?」

  「承蒙抬举,受宠若惊,多谢,多谢!」

  「呵呵,你真有趣!」小姑娘坐在我的身旁:「uncle,您喜欢哪个歌
星啊?王菲、李纹、蔡依林、徐怀钰……」

  我双手一摊:「我的大小姐,您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啊,我只知道一个
歌星,此生也只崇拜这一个歌星……」

  「她是谁啊?」

  「邓丽君!」

  「邓丽君?」小姑娘皱起眉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歌星啊?」

  「呵呵,邓丽君去世的时候,也许你才出生,你当然不会熟悉她了,而我是
少男的时候,正是邓丽君最火的当口,所以,那个时代,邓丽君的歌曲流行全世
界……」

  「……」

  我和小姑娘越谈越热烈,谈着谈着,我便有目的地把话题从歌星转移到小姑
娘的家庭上来:「阿花,您妈妈太也勤快了,你们家一定赚了好多好多钱吧?」

  「钱么,我不知道有多少,妈妈也不跟我说。」阿花指着地板道:「我只知
道这栋六层的楼房,都让妈妈买下来了!」

  「厉害,厉害!」我感叹道:「你妈妈真是女中豪杰啊,你妈妈绝对是个女
强人,电视台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不宣传你妈妈的业绩呢!」

  「嘻嘻。」听着我对老板娘的赞叹,阿花略黑的小脸蛋绽开了得意的笑容,
继续炫耀着她的家庭:「uncle,你不知道,我妈妈再能干,再有本事,也
没有我爸爸赚得多!」

  「啥?」我瞪了大眼睛,怎么?难道说,那个胖乎乎的,矮小的,满手油渍
地修理脚踏车的中年男人是企业家不成?

  于是,我惊讶地问阿花道:「小姐,你爸爸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服装生意。」阿英讲述道:「我爸爸在郊区租了厂房,开了一家服装加工
厂,雇了上千名工人呢!」

  「厉害,你爸爸更厉害,可是……」想起大老板那辆早该扔进垃圾箱的破脚
踏车,我万般不解地问阿花道:「你爸爸每天从家里去郊区的工厂,难道就骑那
辆破车么?为什么不买辆汽车啊?」

  「爸爸怕费钱。」阿花答道:「是啊,汽车是很便宜的,并且天天落价,我
也建议爸爸把那破车扔了,买辆汽车,可是爸爸说,汽车虽然便宜,可是养车的
费用却很大,汽油钱、养路费、年检费、过收费站的钱,杂七杂八的,一年下来
至少得十万八万的,太费了。所以,爸爸还是坚持骑车上下班……」

  「可是,既然是骑车,也应该买辆不错的啊!」

  「爸爸说他骑习惯了,以前换了几次,都不顺手,所以,爸爸只好骑这辆破
车。你知道么,这辆车的年龄有多大么?」

  「不晓得。」

  「这辆车的年龄好像跟uncle差不多吧!嘻嘻。」

  「……」

  「阿花!」我与小姑娘谈得正欢,房门外突然响起服装厂老板严厉的话音:
「你快出来,不要打扰客人!」

  「哎,爸爸,我这就出去了!」阿花很是勉强地站起身来:「uncle,
我很爱跟你聊天,你这个人很有趣,可是爸爸不让,我只好走了!」

  「再见。」我也有些恋恋不舍。

  临出门前,小姑娘向我伸过手来:「uncle,咱们拉拉手,可以么!」

  「好哇。」我欣然伸过手去,轻轻地握住阿花小巧的细手:「再见!」

  修破脚踏车的大老板真实的意思我很清楚,不愿意让自己年少无知的女儿与
我接近,而强烈的好奇心则让我走出房间,与阿花爸爸接近,我准备找个籍口,
与骑破脚踏车上下班的大老板交谈些什么。

  当我绕过走廊,走过厅堂,来到厨间时,阿花爸正在用餐,我悄然无声地凑
近餐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描视着阿花爸的饭菜。

  哇,拥有近千工人的大老板不仅舍不得花钱买汽车、养汽车,饮食上亦简单
的紧啊,餐桌上仅有两盘我不认识的,更叫不名字来的蔬菜和一碗清汤。

  阿花爸发现我在注视他,咽下一口汤后,主动问我道:「听老板说话,应该
是东北人吧?」

  「是的。」我应承一声。

  阿花爸放下汤碗,一边擦嘴一边言道:「老板,我说话你不要介意,你们东
北人很野蛮啊,不讲道理!」

  「此话怎讲?」我茫然地注视着阿花爸。

  大老板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向灶台,顺手拿起一把钣手,缓缓地蹲下去,
又开始摆弄他的破车了:「你们东北人在我的厂子里定了一批服装,我按约把货
发了过去,可是,他们至今也不给我货钱,我派人去讨,不仅没讨回来,人还给
打个半死!」

  「大老板!」我喃喃道:「你总不能以偏概全。你一个人被东北人骗了,总
不能把所有东北人都一棒子打死——全是骗子啊!」

  阿花爸转过身子,再也懒得与我交谈了。

  我怏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躺下,阿英又像幽灵似地飘进屋来,蹑手蹑
脚在走到床边:「老板,还想不想打洞了?」

  「不。」我摇了摇头:「没心情!」

  「为什么?」

  「温州人对东北人充满了成见,影响了老子的心情……」

  「算了吧,你这是借口。」聪明的阿英岂肯相信我的解释:「老板,我知道
您是玩够我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新的小姐啊,你想不想要啊?」

  「呵呵!」我瞟了一眼阿英:「你收多少介绍费啊?」

  「介绍费不用你出!」阿英道:「小姐之间互相介绍客人,介绍费当然也是
小姐们之间的事情喽,呵呵,老板,来一个吧,保证漂亮,相不中您可以不做!
谁又没有强迫您……」

  「阿——英!」赚钱心切的阿英正在拉皮条,老板娘又在厅堂里嚷嚷起来:
「来客人了,快出来登记啊!」

  「妇谱氏」曰:

  无论是街头的拾荒者、擦鞋人,还是旅店的老板娘以及服务员阿英,也不论
她们选择什么方式去赚钱,她们都是勤劳的女人,老板娘固然让人敬佩,阿英也
不应该受到鄙夷。不过,我真诚希望,这些勤劳的女人们在赚钱之余,也要学会
享受生活哦,比竟生命只有一次啊![/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38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泼妇(谱15)

  减字木兰花,报应

  恶言似燹,霜打冷颜冰颤颤。

  开泰三羊,夫遁儿殇空望墙。

  人泼命蹇,两代财富皆白攒。

  一枕黄粱,闭店丢银失宅房。


       第一回 泼丫蛋臭家无人聘,小木匠千里结恶缘

  丫蛋叉腰街中站,七邻八舍全骂遍。

  伶牙伤人似锋刃,利齿穿心如毒箭。

  挑肥拣瘦争锱铢,明知有错不听劝。

  家资万贯无人聘,一堆臭肉要朽烂。

  丫蛋是奶奶的邻居,为人尖酸刻薄,往往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
小事便与人大吵大嚷、毫不相让。

  每当此时,只见丫蛋两手叉着腰,口腔里那条细滑的红舌头极为灵敏的上下
纷飞,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同时,随着双唇翻动,诅咒人的、挖苦人的、嘲笑人
的、谩骂人的话语尤如机关枪扫射,突突突地喷向四邻居八舍。

  那子弹般的话语在有效的射程内,要有尖酸有多尖酸;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要多下流有多下流,直听得大老爷们脸上泛起会心的淫相;老娘们相视而笑;大
姑娘似懂非懂;小媳妇掩面而跑;老太太无奈地摇头晃脑。

  记得有一次,生产队车老闆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把丫蛋给得罪了,只见丫蛋手
叉着腰,看见车老闆扬着皮鞭,驾着大马车从公路上驶过来,丫蛋双唇稍微那么
一翻动,便轻松而又自然地嘟哝出一串顺口溜来:「车老闆,赶马车,拿着鞭子
捅马×,马毛了,车翻了,车老闆的鸡巴压弯了!」

  「这个丫头蛋子!」丫蛋这番话,把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臊得面庞红胀,
苦涩地咧了咧嘴,「你可真粉啊,什么话都敢说啊!我算服了你,姑奶奶,我不
对,我错了,我向您陪罪,还不行么?实在不行,我下车给您磕两个,您看怎么
样啊?」

  「哎哟哟!」坐在院门口大柳树下纳凉的奶奶,深有感触地歎息道:「唉,
这丫头哇,小小的年纪,这些骂人话都是从哪学来的啊,就跟茶坊里说书唱戏似
的,和仄又押韵,还句句不重样呐。」

  丫蛋不仅骂人伶牙利齿,一句也不吃亏,与人交易起来,更是毫不含糊,不
但要锱铢必究,还要挑肥拣瘦。

  待把价钱压下来后,丫蛋买冬贮葱要一根一根的挑;买秋白菜要一颗一颗的
拣,不仅如此,还要把外层的菜帮扒下去;买土豆必须一个一个地选,终於相中
了,还要把上面附着的沙土尽力地往下刮,也许是为了减少份量吧。把个小贩子
气得浑身直筛糠:「我的姑奶奶,哪有你这样买冬贮菜的啊!」

  「咋的?」丫蛋一边继续哢嚓哢嚓地掰着白菜帮,一边理直气壮地嚷嚷道,
「听老人说,过去逛窑子,小姐、娘们随便挑,相中哪个就来哪个,怎么,你这
破白菜难道比窑姐还要金贵么,蠍子巴巴——独一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只
准买,不许挑啊?哼,德性!」

  「挑,挑!」丫蛋这番话当真就把小贩子给噎住了,双臂抱着马鞭子,望着
扔得满地的白菜帮子,无比心痛地喃喃道,「姑奶奶,挑也不能这样挑啊,再这
样掰下去,我卖的就不是白菜了,而是白菜芯了!」

  「丫蛋啊!」同样也是在选购冬贮菜的奶奶沖丫蛋道:「秋白菜是不能掰帮
的,土豆上的那层土更不能刮下来,否则便很难贮存,不到明天立春就烂了!」

  「哼,我乐意,烂掉了我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听了奶奶的话,丫蛋掰
得更欢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老太太瞎喳喳,烂了我愿意!」

  「豁!」奶奶也气筛糠了,「这叫什么人啊,怎么好赖不知啊!」

  「喂,卖菜的!」听说掰掉帮的冬贮白菜不易保存,丫蛋将手中的白菜啪地
掷在地上,「这白菜我不要了!」

  「啥?」小贩子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你,你,你挑来拣去,白菜帮子掰
了满地,现在却不要了,那我卖给谁去,你也太尖刻了吧,哪有你这样买东西的
啊?」

  「你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老娘可犯不着跟你操这份心,我就这样买,怎么
的?」

  看见丫蛋又耍起泼来,满腹委屈的小贩子再也按捺不住,嘟嘟哝哝地扔出一
句骂人话来。

  丫蛋闻言,嗷的一声跳到小贩子面前:「几天没见,小狗就长大了,你出息
了,学会骂人了,跟谁学的啊?骂得还挺清脆的呢!哼,瞧你这副狗熊样吧,你
爹是怎么把你揍出来的啊,长得活像个鞋拔子!还好意思满大街乱窜,敢快钻回
你的娘肚子里去,别到处丢人现眼了!」

  凡事不能绝对化,爱骂人的丫蛋也有温和的时候。有一次,丫蛋在池塘边洗
衣服时,一只大蚂蝗不知何时爬到她的大腿上,身子紧紧地附在丫蛋白嫩嫩的肌
肤上,咧开大嘴,美滋滋地吸吮起来。丫蛋见状,吓得扔掉衣服,四脚朝天地在
水边翻滚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当时,我正在池塘里抓泥鳅,目睹此状,曾经惨遭大蚂蝗袭击的我,在深表
同情之余,扔掉刚刚抓获到手的泥鳅,扑腾扑腾地跑到水边,一把拣起脱在树荫
下的鞋子:「丫蛋姐,那玩意不能用手拽,应该这样。」

  我健步跃到丫蛋身旁,挥起手中的鞋子,沖着丫蛋洁白的大腿啪啪地抽打起
来。大蚂蝗终於被抽打下来,丫蛋的大腿也红肿起来。

  「谢谢!」丫蛋惊魂未定的冷漠面孔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谢谢你!」

  可是第二天,当我与丫蛋在池塘边再次相遇、四目相对时,丫蛋仿佛不认识
我一般,连个招呼也不打,端着水盆,若无其事地走向池边。

  望着她扭扭达达的背影,我心中暗骂:「忘恩负义的臭女人!但愿大蚂蝗再
咬你一次。」

  时光荏苒,吵来吵去,骂来骂去,丫蛋便由一个刁顽少女骂成了三十多岁的
成熟泼妇了,虽然早已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没有一个媒人踏进丫蛋的家门。

  「唉,那张脸也太难看了!」媒婆们私下里议论道,「一个女人家,一天到
晚从来没有个乐合样,看人更是横鼻子竖眼睛,就好像我们大家都欠她八百吊似
的,这种丧门星,谁敢给她保媒啊!」

  「像她这样跟谁也来不上的人,无论嫁了谁,只要过了门,准得一天得打八
仗,我可不敢给她作媒,我还想清清静静地多活几年呐。」

  丫蛋虽然疯泼一些,不过,说句良心话,人家长得并不像媒婆子所说得那么
难看,只是待人的态度欠妥当些,或者说是不苟言笑。而丫蛋的面庞、肤色、身
段,还是蛮说得过去的,尤其是走起路来,多少也有些窈窕呢,并且,顶顶重要
的是,丫蛋的经济条件绝对是全镇数一数二的。

  丫蛋的父亲是资格极老的红军干部,不用我多嘴,其待遇、其薪饷大家便可
想而知了,用奶奶的说话:「那老傢伙每个月的工资都不打捆!大钞票成捆、成
捆地往家里揣。」而且,作为独生女儿的丫蛋,还拥有一整套令全镇人都羡慕的
大房子,那原是镇子里首富的大豪宅,土地革命以后,理所应当的成为红军干部
的宿舍了。

  也许您会心生置疑,毛泽东革命成功之后,倖存下来的老红军比濒临灭绝的
大熊猫还要稀少,并且,只要是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万里长征中存活下来的老
红军,全都由中央政府奉养起来了,而丫蛋的爹爹,一个资格如此之老的红军干
部,怎么屈尊在了一个小镇子里?这对革命老前辈太也不尊重了吧,最起码也得
给个地级市的市长交椅坐坐啊。

  请容我在此多撩几笔。丫蛋的爹爹资格的确很老,老到什么程度呢?当年,
毛泽东拉队伍上井岗山造反,前前后后用了大约二十年的时间夺得了政权,而丫
蛋的爹爹则跟随毛泽东一十九年,爬山卧雪、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居然也像老
毛头一样,毫发无损。

  老红军虽然参加革命十多年,可是,因为一个大字不曾识得,有关马列主义
方面的书籍一本也未曾拜读过,革命的热情虽然很高,政治觉悟却极其低下,组
织上屡次想重用他、提拔他,而这位老红军的所作所为总是不自觉地给党抹黑,
让组织难堪。

  为了充实革命队伍,组织上派他下乡搞动员,让农民子弟涌跃参军,於是,
老红军背着行李卷来到乡下,雷厉风行地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号召大家参加革命
队伍。

  可是,由於老红军没有文化,缺乏学习,面对着满屋子的老农民,文绉绉的
话语说不出来,冠冕堂皇的论调更是提不上去,情急之下,老红军乾脆胡同里赶
猪——直来直去吧。

  可怜的农民兄弟们谁情愿把自己的亲骨肉往战场上送,充当炮灰啊。然而,
胆小如鼠的农民又不敢直白地表示拒绝,只能以沉默表示着反对,开动员大会的
屋子里登时尴尬起来。

  此时,如果肚子里多少有些文化的干部,或者是能说会道的干部,是会这样
打开僵局的:农民朋友们,你们已经翻身得解放了。可是,世界上还有许多受苦
受难的人们等待着我们去解放。我们不仅要解放我们自己,还要解放全人类,要
把共产主义的大旗插遍全球!英特耐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等等,云云。

  可是,这位老红军说不上来,为了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老红军自有他的
办法:既然大家都不说话、谁也不表态,那就谁也没想走,都给我在炕上坐着,
谁若是动弹了,欠屁股了,就表示他愿意送儿子当兵了。

  然后把农民们驱赶到火炕上,又命令士兵们抱柴禾烧炕,炕越烧越热,甚至
把炕席都烤焦了,终於有人忍耐不住,把快烤糊的屁股悄悄地抬离土炕,老红军
早就观察着呐!好么,你动弹了,那么你同意了?呶,明天就送你的儿子到队伍
上报名去。

  一时之间,老红军烙兵的笑话传遍各地,弄得党组织哭笑不得。大家说说,
这样的干部能重用么?

  烙兵的风波过去之后,组织上又分派老红军下乡给农民分地。

  这一次,老红军又吃没有文化的亏了,一个字不会写,这土地可怎么分啊?
老红军苦想了一宿,最后终於计上心来。天亮后,老红军让通讯员通知各农户,
每家准备好四根木头橛子,然后到村公所集合。

  待众人到齐,老红军掏出一颗手榴弹,他告诉大家,我把手榴弹抛出去后,
你们便拎着木头橛子往大地里跑,选中一块地,把橛子在四角插上,那片地就属
於你家了,切记,千万不能乱插,面积和人口一定要差不大概!

  随着手榴弹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里登时乱成了一锅糊,为了插上土质较好的
耕地,众人你推我搡,你吵我骂,甚至大打出手者也是不乏其人,结果,土地没
分成,老红军又闹了一个政治笑话。

  眼瞅着老红军年纪越来越大,人家已经是重点保护对象了,端枪打仗是万万
不能了,干别的事情又干啥啥不成,组织上无奈,只好分给他一项比较简单些的
工作,做军队仓库的管理员。

  可是,士兵们都瞭解老红军不认识字,便开始做手脚、捞外快。官长写下批
条,取猪肉二拌,土豆三筐!几个士兵赶着马车来到仓库,把批条递给老红军:
官长已经批准了:取猪肉三拌,土豆五筐!老红军如数付货,一来二去,差错百
出,没出一个月,老红军又变成小兵一个了!

  书归正传,闲话休提,老红军革命了一生,虽然没有解放全人类,把共产主
义大旗插满全球,留下了终生遗憾,却为丫蛋创下了坚实的经济根基,可是,由
於丫蛋名声太臭,婚姻大事久托不决,看来当真要臭在家里、烂在炕头上了。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月下老人怎么忍心让世间有旷
男怨女呢?於是,一条红条,将一个清瘦的、贫寒的、沉默寡言的、说话做事慢
吞吞的南方人牵到了遥远的东北来。

  有一年春天,在奶奶家小镇的街头上,出现一个身背工具袋的手艺人,他走
街串户地找生意,帮农户们打造家俱,吃百家饭、睡千家炕,赚辛苦钱,镇上的
人们都称呼他谓小木匠!

  请小木匠打过家俱的人们都盛传他的手艺很好,是个地道的木匠,并且,此
人没有不良嗜好,不吸烟,更不酗酒,很好款待,一日三餐只需粗茶淡饭即可。

  奶奶闻言,心里也痒痒了,可是,贫穷的奶奶哪里有钱打家俱啊,只好请小
木匠给钉个饭桌。小木匠欣然应允,并且提前声明,这活太小,我不要工钱了!

  「那可太谢谢了!」奶奶谢过了小木匠,便开始准备饭菜去了。

  小木匠慢吞吞地说道,「奶奶,您别忙了,我不会喝酒!」

  「这个我知道,可是也得吃点饭啊,否则,奶奶更不好意思了!」奶奶一边
应承着,一边忙碌着,一边与小木匠攀谈着。

  从他们的交谈中获得小木匠原来也是井岗山人,因家中兄弟姐妹太多,父亲
又过早地去世了,母亲只好改了嫁,再也没有人供他们吃喝,为了活命,大家只
好八仙过海,过显其能吧!

  「怎么可能啊!」革命闹了数十年,井岗山的老百姓生活还是如此的艰难,
这令受***洗脑多年的我深表惊讶,「不会吧,你撒谎了吧,毛主席不是说了
么,农民已经翻身得解放了吗?人人有饭吃,家家有地种么?」

  「呵呵!」小木匠一边推着鉋子,一边友善地瞅了我一眼:「小弟弟,你太
小了,有些事情没法跟你说啊!」

  「嗨,他啊,就知道看书,书里写啥他就信啥。」奶奶从旁插言道,「井岗
山在哪,俺没去过,俺只知道俺们这个地方,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很多情形
下,连豆腐渣都要吃不上了!」

  奶奶的小饭桌当天就完工了,而我也与小木匠混得熟识了,从交谈中我初步
瞭解到,小木匠兄弟姐妹八个,他排行在二。

  「以后你就叫我二哥吧!」小木匠一边整整桌面,一边说道。

  我喃喃地问道,「二哥,你成家了么?」

  「没。」二哥说话总是简单明瞭,「我爹给大哥娶完媳妇之后,就累得吐了
血,没出半年就去世了。爹爹死了,娘也改嫁了,我们这个家也散夥了!我全国
各地到处流浪,靠打家俱赚几个小钱,连嘴还顾不上呐,那里还有能力娶什么媳
妇啊!」

  吃过晚饭,正值生产大队放映露天电影,我和二哥都去了。今天晚上放的是
《列宁在1918》。

  电影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二哥道:「二哥,列宁好厉害啊,他演说
的口才甚至比希特勒还要厉害、还要具有煽动性!希特勒拥有雄兵百万,最终却
是一败涂地,而列宁仅仅凭着一张嘴,就发动起一场暴动来,从而改变了俄国,
也改变了世界,创造了历史!」

  「小力,列宁说了些什么,我没太注意。」二哥接下来的一番话,听得我瞠
目结舌,「我是个手艺人,对革命不感兴趣,今天打了一个饭桌,看电影时,我
特别注意到列宁的餐桌,豁豁,那绝对是精品啊,那造型,我琢磨了半晌也不知
应该从何处着手,尤其是那条桌腿,那曲线,真是绝了。」

  「呵呵,对於一部文艺作品,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可是我却怎么
也没想到。」我万般费解地瞅着二哥,「看来,在你眼里,桌子比革命还要重要
哦?」

  「差不多吧!」对政治一贯不明确表态的小木匠,在这午夜时分,在这空寂
无人的街道上,终於坦露了久闷於心的真实想法,「桌子能用来吃饭,而所谓的
革命,除了喊几句口号,还能干什么啊?」

  没过多久,已至垂暮之年的老红军,当得知小木匠乃是自己的老乡后,一时
间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刻派人把小木匠请进家门,以最隆重的礼节款待这位年轻
的、孤苦伶仃的故乡人。

  事情再发展下去,结果可想而知,身无分文的小木匠入赘了,往通俗了说,
便是做了老红军家的上门女婿。

  一个恶缘便这些戏剧般地结成了,欲知小木匠的婚姻生活如何,且听下回分
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2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丫蛋耍泼财散子殇,二哥绝望离家流浪

  上门女婿去贩牛,泼妇丫蛋把财求。

  指手划脚训斥人,昨夜旧恨添新愁。

  驾驶室里尤吵闹,无辜行者撞碎头。

  善恶有报在当时,儿子横屍于深沟。

  话说三十多岁的泼妇丫蛋,终於找到了不太中意的郎君小木匠,决定凭着老
爹爹雄厚的资财,大肆操办自己的婚事。

  首先,丫蛋请来了镇子里名望最高的阴阳先生,将自己以及小木匠的生辰八
字说给了老先生。

  老先生呷了一口茶,一边煞有介事地嘟哝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摆弄着乾巴巴
的手指头:「好啊,你们俩个命相很合啊,将来的日子一定错不了,尤其值得一
提的是,你们俩个人都是属羊的,这已经是两只羊了,而明年恰好又是羊年,如
果你们在明年能够生养出贵子来,那便是三只羊了,三羊开泰,是祥瑞啊!」

  「哦。」阴阳先生这一番话,把个丫蛋说得喜笑颜开,这是泼妇冷若说霜的
脸上第一次绽开真诚的笑容,也是丫蛋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并且,丫蛋也是第
一次表现的如此慷慨大方,唰地抽出一张崭新的大额钞票,乐颠颠地塞在阴阳先
生的手里:「谢谢您,但愿借您的吉言。」

  丫蛋接下来的言语,用小镇里的人们所来说又下道了。只见丫蛋撇了撇嘴,
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愿瞎猫撞上死耗子,明年能生个宝贝儿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婚庆那天,丫蛋在小镇最高档的饭店里订了二十桌酒席,
身着婚装的泼妇喜气扬扬地等候在饭店大厅里,准备用丰盛的肴馔款待前来向她
祝贺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们。

  可是,酒宴的结局很令丫蛋失望,也许是因为平日里丫蛋得罪的人太多了,
把人心彻底伤透了,前来祝贺者寥寥可数,即使这些寥寥可数者,也不是情愿而
来的,或是碍於真亲至戚;或是曾为老红军的部下;或是同窗的女伴。

  泼妇好不容易喜结连俚,昔日再怎么耍泼,再怎么骂人,再怎么……今天,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还是应该给丫蛋一点情面的,或是给老上司一些安慰,或是
给老同学充些脸面。

  管他有多少人来,只要有人来,丫蛋还是真诚地款待,热情地请客人入席,
如此折腾了大半晌,眼瞅着客人越来越稀少了,再看看大厅里的餐桌,二十张酒
席仅仅吃掉了五桌。

  丫蛋长歎一声,无可奈何的;或者说是无地自容的;或者说是满腔羞愤地拂
袖而去:「好啊,该来的谁也不来,哼,等着瞧吧,老娘总有报复你们那一天,
总有收拾你们的机会!走啊!」

  看见身着不合体的中山装、呆头呆脑地站在大厅中央的小木匠,丫蛋没好气
地嚷嚷道:「你在那傻怔着啥啊,憨爷们等傻老婆呢?走啊,快跟我回家去。」
於是,丫蛋扯着小木匠的手臂,回家生养孩子、准备早日实现三羊开泰的祥瑞去
了。

  小木匠做家俱手艺高超,跟女人家做那种事情也不含糊,蜜月尚未结束,已
经把从井岗山带来的革命种子,播洒在丫蛋的肚子里了,第二天春末,丫蛋果然
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宝贝儿子。

  於是,奶奶挎着一竹篮的鸡蛋,领着我去泼妇家里下奶。丫蛋骄傲地抱过自
己的小宝贝。

  丫蛋手抚着儿子油光闪亮的面庞,幸福地沖奶奶说道:「我儿子是春天里的
羊,每年这个时节,大地复苏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嫩草,即新鲜又可口,羊儿
在大地里吃啊、吃啊,怎么也吃不了,所以啊,我春天的羊儿子,将来的生活一
定是很富足、很富足的。断不会像我这个腊月里的羊,不但没有嫩草吃,连草根
都让冰雪给盖住了,再加之刀子般的西北风,那可真是饥寒交迫啊!」

  扑啦,丫蛋抱着羊儿子说得正来劲的时候,小傢伙猛一用力,将一滩黄灿灿
的稀屎便在丫蛋洁白的被单上。丫蛋登时慌了手脚:「他爹,你死了,快过来收
拾啊!」

  「来喽,来喽!」小木匠闻讯沖进屋内,在奶奶的嘻笑声中,在丫蛋怒骂声
中,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小木匠不远千里地结下恶缘,以赤贫之身入赘於高干之家,成为泼妇丫蛋的
女婿之后,如果仅仅是每日给儿子收拾黄屎,倒还可以忍受,小南蛮怎么也没想
到,儿子满月之后,自己的噩梦便从此开始了。

  虽然在入赘之前,小木匠便从各家各户中听得到有关丫蛋的风闻,可是,他
却怎么也没有想像得到,丫蛋这个泼妇实在难以相处,更难以伺候。

  每天起早了不成,打扰了丫蛋的早觉;起来迟了也不成,丫蛋会骂你懒惰;
扫院子慢了不成,丫蛋会指责你偷懒;快了也不成,丫蛋又嚷嚷着把灰土都溅了
起来,呼吸到肺子里,有害身体健康;猪鸡喂饱了不成,不仅不利於增肥,还造
成饲料不必要的浪费;喂少了也不成,猪仔生长延缓,一旦错过了出栏的黄金日
期,那将会少赚多少钞票啊。

  不仅如此,每顿饭舀多少米,烧几棵玉米桔,都是一成不变的,倘若小木匠
多烧掉一颗玉米桔,丫蛋会喋喋不休地骂个一上午。

  久而久之,小木匠实在忍无可忍了,不满之情溢於言表,丫蛋则更加河东狮
吼:「滚!」

  只见丫蛋操起扬场用的木制大板锹,恶声恶气地抡向小木匠,「活干不好,
老娘教训你几句,你就不满意了,你跟我×哧个什么,这个家没有你一块砖,一
片瓦,你有什么跟老娘×哧的,不愿意过,卷起你的行李卷,给我滚出去!」

  见小木匠灵巧地躲过了大板锹,丫蛋愈加疯张了,她气鼓鼓地扔下板锹,转
身进屋内,没过贰分钟,只见丫蛋抱着小木匠的行李卷,骂骂咧咧的踢开院门,
双臂一扬,将行李卷撒在院门口:「滚,扛起你的行李卷,滚回你的老家去!」

  「滚就滚。」小木匠人穷志不短,将洒落一地、扬满尘土的被褥胡乱地卷起
来,夹在腋下,头也不回走向奶奶家:「奶奶,请让我在您家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下午就走!」

  「嗨呀,这是何苦啊!」每当此时,奶奶这边安慰着二哥,那边还要劝说丫
蛋,两头奔跑,不遗余力地做着和稀泥的工作,直至把二哥推搡进老红军的院门
里。

  「去吧,都消消气,吵什么吵,两口子的那挡子事,有什么好吵的!」说到
此,奶奶哗啦一声将院门关死:「关起门来,好生过日子吧!」

  丫蛋不仅嫌小木匠家务活做得不好,对二哥的手艺更是不屑一顾:「把你那
要饭吃的家什给我扔到一边去。」说着,丫蛋扬起脚掌,将小木匠心爱的工具袋
踹翻在地。

  「耗子尾巴生疥子——再怎么挤,能挤出多少脓水来啊?而你背着这要饭的
玩意,一辈子又能赚到多少钱啊?赶快把它扔了吧,老娘再给你找个体面的、能
赚大钱的营生!」

  丫蛋所谓体面的营生,无非是仰仗着家资的雄厚,斥资拾多万元,给小木匠
买了一辆大货车去内蒙贩牛。

  在当时,这笔资金对於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人们在谩骂
丫蛋刁泼的同时,又不得不叹服她的经济实力了,甚至有些男人更是后悔不迭:
「如果早知道丫蛋有这多么钱,我也情愿做上门女婿啊!」

  「是啊,就凭咱哥们的本事,把那泼妇哄好了,把钱弄到手,外面养个小情
人,那有多幸福,多潇洒啊!」

  当小镇的男人们眼馋丫蛋雄厚的资财时,小木匠却扔下锯子,一切从零开始
地握起了方向盘,在内蒙漫长的、充满艰辛苦和凶险的公路上,像个奴隶般地给
丫蛋卖命赚钱。

  然而,没过多久,泼妇不知从什么人嘴里探听到这样的讯息:内蒙那边因为
贫穷,女人特别便宜,一看见贩牛车便蜂涌而上,使用各种手段把司机、老客、
甚至是跟车的苦力领回家中的炕头,陪吃喝、陪睡觉,收宿费!

  这怎么得了,丫蛋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老爷们跟如此下贱的女人睡觉去呢。於
是,丫蛋给宝贝儿子雇了一个奶娘,自己则像个幽灵似的钻进汽车驾驶室。为了
避免内蒙女人的骚扰,泼妇形影不离地跟随在小木匠的身旁左右。

  望着她不懂装懂、指手划脚的样子,小木匠不耐烦地嘀咕道:「这贩牛是男
人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怎么,我碍你眼了是不?」丫蛋恶狠狠地瞪着小木匠,「老娘跟着你,耽
误你的好事了,对不?哼,谁说只有男人才能贩牛,老娘跟你出来,也不会吃闲
饭的!」

  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丫蛋总是不同凡响,在一次贩牛途中,在一
家加油站,因为一毛钱的加油费,丫蛋与加油工争得面红耳赤。面对如此疯泼的
婆子,加油工有些招架不住了,便走到房内去找站长,丫蛋见状,头也不回地跳
进驾驶室,沖小木匠使了一个眼色:「走,快走啊!」

  小木匠一踏油门,装满一箱柴油,却文分未付的大卡车屁股后面冒着青烟,
扬长而去了,把个循声跑出来的加油工气翻在地,按照规定,这箱柴油,应该在
加油工的薪水里扣除了。

  也是因为这箱油钱未付,丫蛋再也不敢走这条公路了,於是,只好买了一本
地图册,寻找其他去往内蒙的路径。丫蛋正皱着眉头翻地图,小木匠突然来了个
急刹车,丫蛋气咻咻地嘟哝道:「你轻点踩,就你这一脚刹车,又白白地浪费了
一毛钱的油,笨蛋,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我不踩油门能行么?」小木匠气鼓鼓地嚷道:「瞅你领的好路吧,除了上
坡就是下坡!」

  看见二哥不理睬她,继续乱踏油门,丫蛋气咻咻地拽扯着方向盘:「不对,
走错路了,像你这样走下去多绕远啊,我不是让你杳地图了么,怎么,你贪睡,
没看,笨蛋,你这个败家子,丧门星,什么,你骂我,我操你妈,你这个生大独
眼疔的,你不能得好死,你早晚得垫车胶去……」

  於是,夫妻间的战争,从炕头上、从屋子里、从厨房里、从院子里又打到了
汽车驾驶室里,两人在汽车驾驶里撕扯来撕扯去,体积巨大、焊着高护栏的汽车
则在公路上东摇西晃地划着曲线。

  突然,两辆摩托车迎面驶来,看见划圈的汽车,躲闪不及,咣当,咣当,两
辆摩托车分别撞在汽车的一左一右,一对鲜活的生命瞬息之间撒手西去。

  望着横陈在车前的屍体以及两轮朝天,不停转动的摩托车,丫蛋登时吓傻了
眼,二哥脑袋都赅晕了:「完了,这下子可好,把车卖了也赔不起了!」

  发生这起车祸没过几天,我便登上火车离开了奶奶家,回省城继续我的读书
生活去了。

  后来,从爸爸嘴里获得,那起车祸让丫蛋这个泼妇元气大伤,所谓的元气,
当然是指泼妇的钱财,丫蛋不仅卖掉了汽车,还用光了多年的积蓄,老红军也因
过份的惊赅以及对破财的惆怅,郁郁而死了。

  紧接着,丫蛋的宝贝儿子,那只春天的小羊,在路边玩耍时,不慎被农用汽
车撞死在深沟内,把个泼妇伤心的就差没撞墙死掉了。

  汽车卖掉了,家业赔光了,儿子早夭了,绝望之余,小木匠再也不能忍受泼
妇的咒骂、唠叨,毅然离家出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有了老爷们,丫蛋也不寻死觅活了,也不吵闹了,而是哭哭涕涕的、三天
两头地往派出所跑,央求员警同志帮她找回丈夫,重振家业,再生养一个儿子。

  「唉,我们有啥子办法啊!」员警双手一摊:「你让我们到哪去找啊?中国
如此之大,莫说你的丈夫,就是负案在身的杀人犯、抢银行的死刑犯以及无数的
流窜犯,我们都毫无办法,无从下手啊!」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我正伏案阅读,房门突然响起嘣嘣声,我放下书本轻
手轻脚地走向大门,并没有急於开门,而是眯起眼睛从猫眼里向外望去。

  「啊,是你,二——哥!」看见失踪一年多的二哥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我又
惊又喜,慌忙推开房门:「二哥,你,这是从哪来啊?」

  「嘿嘿!」与昔日的小木匠相比,眼前的二哥苍老了许多,清瘦的面庞胡茬
丛生,因为到处流浪,生活没有规律,衣服又破又髒,泛着一股呕人的酸朽味,
见我一脸惊讶地端详着他,二哥嘿嘿地傻笑起来:「小力,真难得你还能认出我
来!」

  将二哥请进屋内,我找出自己的衣服,一边教他先把自己清洗一番,一边跟
在他的身后问这问那。

  二哥还是那个老样子,做起事来慢慢吞吞的,一副火上房也不着急的神态:
「自从离开了家,我便去了内蒙,刚到内蒙就下起雪来,大雪封山,里不出外不
进了,我只好在那里混了一个冬天,开春了,想找点事情做,可是,身无分文,
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不想再打工了。」

  「你可重操旧业啊!」我建议道,「继续施展你的老本事啊!」

  「干够了,小力,我不瞒你,我如今一看见锯子和鉋子心里就酸,唉,当年
我如果不来东北,不给人打家俱,能遇到这个泼妇么,能经历这般苦难么!」

  「二哥,你还是回去吧,孩子死了,丫蛋也很伤心的,听奶奶在电话里说,
她都快疯了!」

  「她死了才好呢!」二哥忿忿然,「小力,我跟她啊,不仅受尽了气,最后
还气出了胃病,成天吐酸水,甚至吐血,同时,我遭的那个罪啊,跟你都没法说
啊,什么,你不信,嗨,别的不说,还是那场车祸。」

  「一口气撞死两个人,家属不让我走啊,到家里去闹啊,看看两个寡妇,各
扯着一对儿女,是够悲惨的!交通警察把我提了去,不干别的,只要法医提出验
屍,我便去太平间把两具屍体背出来,验一次不行,家属不让,还得验第二、三
次,於是,我就背啊、背啊。」

  「我活了这么大,什么髒活、苦活都干过,就是没有背过死人啊,把我吓得
啊,晚上一闭上眼睛,两个死鬼撞走形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晃啊、晃啊,吓得我浑
身冒冷汗。唉,这些话,我沖谁说去啊。」

  「什么,跟她说,跟她能唠啥啊,她,还是人么?还能听懂人话么?一天晚
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只要我在家,她唠叨个没完,大到生意、买卖、钱财,小到
抹桌子擦地,烧火煮饭,唉,没有一件事不唠叨我的,把我听得那个烦啊。如果
我再跟她过下去,不被她逼疯了,也得被她折磨成精神病,反正是好不了。」

  「哎!」二哥突然打住了,话锋陡转,「说句良心话,这娘们也有消停的时
候。」

  「丫蛋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啊?」

  「晚上,上炕睡觉的时候。」二哥坦诚地言道,「这个娘们只要一上了炕,
往你怀里一钻,你把她搂过来,压到她的身上,做那件事情,嘿嘿,他妈的,一
到这个时候,她可乖了,可听话了,你愿意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可是第二天醒
来,完了,就跟昨天的情形一样了,瞅你哪也不顺眼,你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对
的……」

  「嘿嘿!」听罢二哥的讲述,我禁不住地淫笑起来,突然想起《动物世界》
里有关的故事来:「是啊,再凶猛的动物,到了交配的时候,也会表现出不可思
议的温柔和乖顺啊!」

  「……」

  於是,二哥便在我家里住下来了,成为我府中第一个门客,我这个人最喜欢
的就是热闹,既然喜欢热闹,就不怕人多,二哥的来到,丰富了我的生活,我们
终日廝守在一起,饮酒作乐,谈天说地,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二哥在内蒙古
非同寻常的经历。

  「小二。」爸爸坚决不同意二哥在我家逗留,「你媳妇找你都找疯了,一旦
知道你滞留在我家,她不得到我妈妈家里去闹啊,快回家去,你赶快回家去!」

  为了避免奶奶遭到丫蛋没有理由的谩骂,爸爸执意把二哥赶出家门,他担心
二哥从我家出去不知又会流浪到何处,於是,爸爸买了两张车票,亲自将小南蛮
押送回老家。可是,爸爸前脚刚刚把二哥遣送回去,奶奶立刻打来了电话:「小
二又跑了!」

  不知二哥此番逃向何方,是否又回到内蒙古大草原上撒欢去了,且听下回分
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3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都市里满街寻佳丽,长白山深处找野味

  姹紫嫣红八月秋,猎色来到辗子沟。

  山花漫漫缀绿毯,野草茫茫荡彩绸。

  金鹿穿林疾嗖嗖,黄雀弄枝晃呦呦。

  茅屋喜迎朝鲜妹,衣衫篮缕涩羞羞。

  也许是命该如此,也许是前世的定数,只知吃喝玩乐搞女人,对经商一窃不
通的我,却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口袋里有了大把的钞票,我更加抓紧时间尽情地
享受生活了,旅游观光、爬山越岭自不必说,那乃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吃喝嫖赌
更是样样不能少,否则生活变没有了意义,没有了滋味!

  我有两个昔日的酒肉朋友,本来就是光棍一根,见我有了钱,索性投入我的
门下,做起了现代版的门客、蔑片,这两个光棍不仅胸无点墨,还邋里拉遢。

  不过我丝毫也不厌烦他们,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喜欢做现代版的大老爷,
吹鬍子瞪眼睛地役使两个门客兼酒鬼:「去,你下楼买酒,你去市场买菜!」

  「是,老大,俺这就去!」两个酒鬼刚刚被我打发走,门铃又叮呤叮呤地响
了起来。

  我循声而去,拉开房门一瞧,好么,失踪半年多的小木匠再一次衣衫破烂、
浑身髒臭地站在我的面前,不待他开口说话,我抢白道:「哎哟,这可真是稀客
啊,请问老大从何处而来啊?」

  二哥憨笑道,「别开玩笑了,瞅你二哥这幅狼狈相,你就别再耍弄我喽,嘿
嘿!」

  「请进。」我将昔日的小木匠、牲口贩子,如今已经沦落为流浪汉的小南蛮
让进屋内:「二哥,你又去内蒙古了?又到大草原发财去了?」

  「没,没。」二哥摇摇头:「这趟没去内蒙,不瞒你说,我此番是从长白山
老林子里钻出来的,嘿嘿。」

  「看得出来。」我故意在二哥髒乎乎的衣衫上嗅了几鼻子,不懂装懂地嘀咕
道:「我已经闻到老林子里黄蘑菇的气味了,啊,味道真是纯正啊,二哥,你今
后还有什么打算啊?」

  「没,没。」二哥依然摇着脑袋:「小力,儿子死后,我的心也跟他一起死
了,现在的我,活一天少一天吧!瞎混吧。」

  「二哥,你要振作起来!」一提及早夭的儿子,小南蛮便痛苦不堪,我歎了
口气,解劝道:「算了吧,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总去想他了,回家好生过
日去吧,跟丫蛋再生一个。」

  「哼!」小木匠霎时瞪大了眼睛:「跟她,一个畜牲!生孩子?没门,我就
是断子绝孙,也不会再跟她在一起了……」

  「这么说,你是永远不想回家喽?」我瞟了一眼小木匠,「你此番来,是准
备给我做房客来了吧?」

  「嗯,嗯。」二哥吱唔起来。

  我摆了摆手,「我很愿意收留你,我跟你很谈得来,可是老爸不准啊……」

  二哥以乞求的口吻道,「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有一身的气力,可以自己养
活自己……」

  「二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我打断了二哥的话,把爸爸的意
思再次重申一番,二哥终於无言了,而两个门客也相继回来了。

  我们同桌而坐,且饮且聊,聊着聊着,话题便理所当然地转移到女人身上。

  门客甲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熟肉,一边向我传递着最新的嫖娼讯息:「老
大,三道街新开一家按摩院,据说小姐清一色都是缅甸来的,老大,明天开业,
大酬宾十天,你不想爽爽去么?」

  「缅甸娘们皮肤不好。」门客乙咽了一口酒,「老大,四马路的吉祥阁来了
一批新疆维吾尔小姐,据说可靓了,要身材有什么,要皮肤有皮肤,老大,有钱
还是泡维吾尔小姐来得爽啊!」

  「维吾尔小姐臭膀子,特薰人!」

  「你知道啊,你嫖过啊?」

  「……」

  「我的天啊!」听罢两个门客相继报出的价格,小南蛮立刻停止了咀嚼,怔
怔地吐了吐舌头:「太贵了,花这么多钱只能嫖一次,太不值了,小力啊,我在
延吉听说那里有人贩卖朝鲜女人,才壹仟元啊!」

  「啥?」我和两门客同时瞪圆了眼睛:「哥们,你喝多了?胡诌个什么啊?
一头毛驴子还能卖一仟好几百呢,一个大活人才值壹仟块钱?难道说,如今这世
道,人还不如牲口了?」

  「我撒这个谎有什么用啊!」二哥还是那样慢吞吞地说道:「我这半年来基
本上都在老林子里转,住在当地的百姓家里,我的房东有两个儿子,给大儿子娶
媳妇花掉了好几万,等到二儿子也该娶媳妇了,老人却再也掏不出几万块钱了,
后来听人说,图门江对面的朝鲜女人因忍受不了饥饿,偷偷地跑到江这边来寻活
路,只要有饭吃,随便找个男人便嫁。」

  「当时,我的房东也是半信半疑的,不过,为了早日给儿子娶上媳妇,他还
是准备试一试,就找当地的屯大爷(其身份、以及所作所为,相当於城市里的黑
社会人员)。屯大爷开出壹仟元的价格,房东乖乖地交了钱,屯大爷便领着他去
看人。」

  「没过几天,房东果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身板、眉眼还真的不错呐。为了让
买来的朝鲜媳妇取得合法性,屯大爷又向房东要了壹仟块钱,给朝鲜女人落了户
口,从此就算中国人了,再也没人抓、没人查了,消消停停地过日子、种地、生
孩子!」

  「呵呵,有点意思。」二哥讲述得如此有鼻子有眼睛,我不禁活络了色邪之
心,「既然如此,二哥你就帮我买一个呗,弄回家来当个婢女使唤,让咱哥也享
受一下古代官老爷的生活方式,呵呵,呵呵!」

  「可以啊!」小木匠一腆胸脯,肚子里似乎长满了成熟的竹子:「小力,看
你现在的排场,壹仟块钱在你手里也不算个什么,扔在水里都不会心痛的,如果
你当真想买,我可以领你去老林子里走一趟,相中了,你就弄回来,看不上眼,
就当是旅游一趟,怎么样?」

  「一言为定!」一想起自己即将拥有奴婢了,我兴奋不已地嚷道:「待喝完
这顿酒,美美地闷一觉,半夜上路!」

  醒来之后,我果然跟着二哥钻进了长白山的老林子,几经辗转,来到一个叫
做辗子沟的小山村,小南蛮找到了他曾经借宿的那户人家,听罢二哥的来意,房
东很是爽快,领着二哥便去找屯大爷了。

  走得快,回来的也快,二哥告诉我:「小力,这个时期风声挺紧的,贩子不
希望去的人太多,兄弟,你且在这里等我,我跟屯大爷去看人,行不?」

  「可以。」我叮嘱二哥道,「不过你可要帮我选个年轻的、漂亮的啊!」

  「那是当然!」二哥信心十足,「你就放心吧,保你满意,不满意你可以不
要啊!钱在你手里握着,谁也不能强迫你啊!」

  傍晚,风尘仆仆的二哥与憨厚本份的房东果然领回来一个瘦小的、衣衫篮缕
的女孩子,二哥欣然走进屋内,脸上扬溢着得意的微笑,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
任务,无比自豪的把女孩子往我面前推:「小力,人给你买回来了……」

  而女孩子则低垂着面庞,难为情地向后面退缩着,二哥继续推搡着她,同时
操着半生不熟的朝鲜语,叽哩哇啦的与女孩嘟哝一番,女孩子胆却地抬起半庞,
木然地撇了我一眼,旋即又垂下头去。

  二哥嘿嘿笑道:「小丫头不好意思了,认生了。」说着,小南蛮笑嘻嘻地搬
起女孩子的面庞,「来,你好生相看相看,身材虽然瘦弱,眉眼还蛮不错呐!最
主要的是,年龄好啊,怎么样,相中没有?」

  「呵呵!」二哥不愧是木匠出身,两只手掌极其有力的托住女孩子的面庞,
令她左右动弹不得,更无法低垂下去。

  借着如豆的灯光,我迷起近视眼、伸长了脖子,终於看清了女孩子的庐山真
面目。

  椭圆形的脑袋瓜覆盖着齐耳的、有些蓬乱的短发;典型的、朝鲜族的眼睛又
细又小,一对忧伤的眸子流淌着恐惧和茫然;匾塌塌的鼻樑泛着粗糙的皮屑;略
显厚重的双唇多处龟裂,大概是焦燥所致吧;而那短平的下颌,让我不由得想起
了曾经红极一时的日本影星——山口百惠!

  望着朝鲜版的山口百惠,我即惊讶又喜悦,目光不由得从女孩子的面庞游移
到她的胸脯上,女孩子见状,充满菜色的小脸蛋唰地红胀起来,旋即抬起手臂,
本能地挡住自己的胸部,同时,靦腆地摆弄着手指头。

  我悄声问道:「您叫什么名字啊?」

  「不懂!」此时,二哥有力的手掌已经松开女孩子的面庞,听到我的问话,
朝鲜版的山口百惠木讷地晃了晃脑袋:「不懂!不懂!」

  「她不会说中国话。」二哥解释道,「也听不懂中国话,只会这两个字,还
是屯大爷好几天才教会的。」

  二哥用臂肘捅了捅我:「小力,再掏壹仟元钱,把户口给她落了,咱们好尽
快走人啊!」

  「呶。」我又掏出一捆钞票,塞进二哥的手里。

  二哥转身走出屋外,尚未走出大门,又转了回来。

  「哎哟,我差点忘了。」二哥手扒着门框问我道:「户口上给她写什么名字
啊?」

  「这个么……」我挠了挠脑袋,是呀,启个什么名字啊?嗨,有了,还是按
照古代铁定的老规矩,奴随主姓。

  我决定让这个朝鲜女孩子姓张,我又想起了小学时代的同桌——范晶,那是
我暗恋着的小情人,不过始终也没有得到手。

  於是,我沖二哥道:「就写张晶吧!」

  「好的。」二哥抬手打了一个响指:「OK!」

  有钱就是好办事,山口百惠的户籍手续很快办理妥当了,我便与二哥领着朝
鲜女孩子乐颠颠地登上火车。

  在返回省城的路途中,讨厌的、却很能适应环境的小南蛮卖弄着这半年来在
延边地区说会的半调子朝鲜话,嘻皮笑脸地、喧宾夺主地与张晶叽哩哇啦地畅谈
着,而我只能呆呆地、傻里傻气地坐在他们对面,一句嘴也插不上。

  瞧见张晶对小木匠如此热情,却懒得理睬我,我心里酸醋醋的。听着二哥很
不地道的朝鲜话,听着张晶咯咯的笑声,我后悔极了。

  童年时代,我的班主任老师都木就是朝鲜族啊,我为什么不向她学习朝鲜语
呢,想来真是懊悔啊,学无止境,一个人,无论学会什么本领,总是有派上用场
那一天!

  返回省城后,我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把朝鲜女孩子往家里领,也是在二哥的
帮助下,我租了一处住房,把张晶金屋藏娇了。

  我别提他妈的有多高兴了,再也没有耐心在家里与媳妇廝守了,有点空闲时
间便往张晶那里跑,一挨进得屋来,一把揽在怀里,管什么不懂不懂的,男人与
女人之间那点事情,地球人都懂!

  而毫不知情的爸爸则唠唠叨叨地驱赶着二哥,为了找到不回家的藉口,二哥
没活找活干,把我家好端端的厨房给拆得面目全非:「叔叔,小力让我帮他把厨
房重新装修一下,修完了我就走……」

  「这个用不着你。」爸爸不容分说地夺过二哥的工具,「他愿意装修让他到
街上雇人去,小二,听叔叔的话,赶快回家跟你媳妇好生过日子去。」

  无论爸爸怎样驱赶他,小木匠均以超人的耐性敷衍着:「明天,叔叔,我明
天就走!」

  到了第二天,小木匠又道,「明天,我明天就走!」

  今日之明日,明日何其多,有时实在被爸爸逼烦了,二哥便悄无声息地自我
消失几天,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像条癞皮狗似地转悠回来,把爸爸气得无
可奈何,而小木匠这番敷衍,便在我家混过了整整一个冬天。

  「二哥!」爸爸让我劝说小木匠回家,「你总是这样混下去,也不是个事。
难道,你就这样混过一生么,就不想建立自己的事业么?」

  「有这个丧门星的老婆,我什么也不想干,并且,我什么也干不成!唉!」

  小木匠长歎一声,「人这一辈子,摊不上好老婆,一生就算彻底失败了!」
说到此,二哥狡诘地瞟了我一眼:「张晶挺好呗?」

  「好啊!」一提及张晶,我便兴奋难当:「她越来越乖了,越来越会伺候人
了,呵呵。」

  「小力啊!」二哥不再歎息了,语重心常地对我说:「你们是长远不了的,
你没为她的将来做些打算么?」

  「将来?」一贯及时行乐的我,连自己的将来会是个什么样都未曾考虑过,
更何况一个朝鲜女孩子,「没有,活一天乐一天呗,想那么多干么?哼!」

  我狠狠地吸了口烟:「人无百岁寿,倒常忧千年事!」

  「小力,你这种思想很不好。」二哥教育我道:「很消极,很颓废,大家都
像你这样,我们的社会将是个什么样子……」

  「嗨!」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少跟我讲这些大理论,二哥,听你说起话
来头头是道,可是,你为什么如此消极啊?为什么不回家,过流浪汉的生活,你
有志向,你有理想,就应该脚踏实地的干点什么啊……」

  「小力!」二哥说出来一句话,让我即吃惊又气恼,「如果你想让我回家,
就把张晶送给我吧!」

  「什——么?」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小木匠:「小南蛮,你说什么,你,想要
我的张晶,亏你说得出口!」

  「小力,别生气,这件事情,我考虑很久很久了,实在是无法启齿。今天,
我豁出去了,如果你生气,就骂我吧。如果骂我还觉得不解气,你就狠狠地打我
一顿吧。可是,张晶,我是真心想要的!」

  小南蛮要我的女人,理由还相当充分呢。

  「你和张晶断不会长久的,眼前,你只是把她当成玩偶,一旦玩腻了,你将
如何处置?像丢垃圾那样地扔了?所以,小力,你还是给我吧,我真心跟她过日
子,家里那个臭娘们,我是说啥也不想要了!」

  「小木匠!」我怒火满腔地吼道:「你想另找个女人,重新建立个家庭,这
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非要的女人,你可以去买啊,如果没钱,我给你贰仟
元,呶,我这就给你……」

  「小力!」二哥有力的大手掌一把按住我的口袋:「你听说我,我不是缺少
女人,而是看她太可怜了,整天像只鸟似的关在笼子里,小力,你将心比心地想
一想,如果你天天被人关着,纵使有吃有喝,又是什么心情?」

  「呵呵!」我玩世不恭地撇了小木匠一眼:「白拿人家的东西,还有理有据
的。」

  「小力!」二哥越说越激动:「我,我不会白拿你东西的,买张晶的钱,我
给你。」

  「你给我?」我白了小木匠一眼:「你用什么给啊?」

  「不就是贰仟元么?我还是有的!」二哥伸手便欲掏钱。

  看见他口袋里果然有一叠钞票,我面庞一仰,刁顽地言道:「贰仟元就想让
我把一个心爱的女人转让给你?你的便宜占得也太大了点吧?」

  「小力!」二哥活像个急於做成一笔交易的、不在行的买卖人,迫不急待地
问我道,「只要能把张晶给我,你说个价吧,我决不还价!」

  「豁!」我赌气般地伸出手掌:「贰万,我要贰万,你掏吧!」

  「这……」小南蛮一时窘住了,半晌,才气喘喘地言道:「这个,我眼下掏
不出来,这样吧,我打个欠据可以么?」

  「欠据好写。」我傲慢地乜着小南蛮:「你用什么还我啊?」

  「我,我……」二哥思忖了良久:「我回家开木匠铺还你,怎么样?」

  「当真?」

  「绝无戏言!」二哥解释道,「我家那臭娘们几年前就央求我开家俱厂,现
在的市场行情更加看好了。以前,守着那臭娘们,我根本没有心情赚钱,现在,
有了张晶,我看见了新的希望,生活有了新的目标,只要你答应把张晶给我,我
明天就回家开木匠铺去。来,小力!」

  小南蛮顺手拽过一张信纸来,「我这就写欠据,我不会欠你太久的!这点你
可以放一百个心!」

  说着,小南蛮生满硬茧的手指在洁白的纸面上刷刷地运动起来,欠据很快便
写完了。我接在手里,小南蛮写的极其简单:欠×××贰万圆整,明年冬至前全
部还清!

  欠据虽然拿在手里,当真要交货了,我还真的舍不得了,欲知事情将如何发
展,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5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疯泼刻毒无以复加,忍无可忍卷款远逃

  南蛮卷款走天涯,泼妇房宅成墟灰。

  你争我夺一场空,骚裤随风满天飞。

  第二年,我揣着小木匠的欠据回到故乡,火车於凌晨四时停靠在故乡的月台
上,当我徒步走到奶奶家时,奶奶家依然大门紧闭,我不想打扰奶奶的好梦,便
径直来到奶奶的邻居家。

  走到丫蛋的豪华大宅的院门前,猛一抬头,豁,小南蛮果然开起了木匠铺,
一块破旧的木牌上写着这样一行并不醒目的字——红星家俱厂。

  他妈的,这木匠铺一定是丫蛋给命名的,充满了革命的味道,不愧是红军之
后啊!我心中这样哝嘟着,随即从角门走进老红军的大宅院。

  老红军已经做古多年,如今这套大宅院真正归丫蛋所有了,甚至连名字都更
改过来了,为此,还用掉一笔不菲的费用,为此,丫蛋至今耿耿於怀。哼,如今
的政府好黑啊,改个名字也要收钱,真是见钱眼开啊!

  我站在院门口默默地环视一番,院子里架起巨大的铁梁,上面铺着石棉瓦,
以防止雨水淋湿了木材,院子的东西两侧各搭一排简易房,东侧地简易房里堆满
了油胶、胶水等物,西侧的简易棚是打工仔的宿舍,随意乱扯的尼龙绳上挂着洗
过的衣服,宿舍门前积着髒水,从半掩着的板门里窜出薰人的异味。院门口的一
栋房子搭建的比较正规,不用问,这一定是小木匠的办公室了。

  於是,我咚咚地敲了两下门,里面立即传来小木匠熟悉的南方腔:「谁啊,
请进!」

  「是我。」我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我定神向屋内扫视而
去,屋子里淩乱不堪,四面墙壁随手摆放着半截钢锯、制坏的废品、尚未雕刻好
的造型、报废的电钻、半桶胶水……等等,等等,办公桌上的图纸堆积得层层叠
叠,紧邻着桌旁是一张单人床铺。

  小木匠坐在床铺上,手扯着棉被,表情木然地看着我:「哥们,你来了,可
是,钱……」

  「怎么?」望着小木匠的表情,我似乎猜到了几分,「没钱?就让我白跑一
趟?你玩呢?」

  「是这样的。」小木匠解释道:「前天进了一批保丽板,把钱都压上了,所
以,钱,不太凑手啊。哥们,你能否多住几天,我,我,再想想办法!」

  「不必。」听说当真无钱可还,我没好气地嚷嚷道:「如果当真还不上,也
别太为难了,把张晶还给我就行了!」

  「这,这……」小木匠为难地苦笑一声:「我,我,一定想办法,小力,我
绝不会食言,也不会让你白跑的,我,想办法给你先弄一部分,剩下的,我,我
一定在年底前全部还完!」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看见他开始穿衣服起床了,我实在讨厌室内的
异味,於是转身而出,在院子转悠起来。

  从一扇门里传出做工的声响,是谁这样勤快,大清晨的便开始工作了,我循
声走进所谓的车间,一个南方模样的男子正在雕刻一个床头,见我进来,怔了一
下,停下手中的活计。

  我付之一笑:「师傅,你真勤快啊,早起就干活了!」

  「不干不行啊!」工匠解释道,「这张床是新娘子定做的,大婚的日子已经
择定,耽误不得啊!」

  「他家的生意怎样?」我向工匠打探小木匠的真实情况。

  男子诚恳地答道:「相当不错啊,定单很多,都忙不过来了,老闆还张罗着
要去南方招工呢!」

  「他们两口子还斗嘴打架不?」

  「嘿嘿,看来,你很瞭解他们家啊!」木工会心地笑了,「这两口子,不说
话不吵架,只要一开口准得吵闹,尤其是老闆娘,真是世间少见啊,待人太刻薄
了……」

  我打断男子的话:「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干啊,天地之大,到哪
还不混碗饭吃!」

  「嘿嘿!」木工又顽皮地笑了笑:「老闆给的工资高啊,如果乾好了,还有
奖励啊!所以,对於老闆娘,也只好忍耐一些喽,嘿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车间外面传来丫蛋的嚷嚷声,「都几点了,怎么
还不起床,都说南方人勤快,我看是又懒又馋,嗯!」

  我循声向窗外望去,只见丫蛋俯身拣起一块木角:「啊,这样好的板材,就
这样锯掉了,你们选材配料的时候怎么不好生计算一下,尽可能地减少浪费啊,
哼!」

  扔掉木角,丫蛋又拎起一只空油膝桶:「你看看,你看看,睁开你的狗眼睛
好生地看看,这里面还有不少油膝呐,怎么就能扔掉呢,敢情不是你家买卖了,
对不?祸害人还应该怎样祸害啊?再这样下去,老娘开除你!」

  扔掉了空油膝桶,丫蛋继续嘟嘟哝哝着,向车间内走来,一路上是左看也不
顺眼,左看就来气,对於工人们的劳动成就,没有一样她会表示出哪怕是一丝的
满意。

  「你们这些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蛮子,明天统统把你们都打发喽!」

  「哦。」丫蛋终於看见了我,假惺惺地对我笑了笑,「小力啊,什么时候来
的!」

  不待我回答,又即刻转过身子,又开始教训起工人来:「一天不提着耳根教
训你们,你们便偷懒藏奸!」

  「你可真是老蘑菇啊!」当我返回小木匠的办公室时,小南蛮才穿上衣服,
此时正蹲在地上刷牙,我可没有了耐心,「老慢啊,我的钱呢?快想办法去啊?
像你这样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候穿不上一条裤褪,刷个牙用去二十分钟,我的事
情还能有指望么?」

  「你还有完没完啊!」房门吱呀一声被丫蛋推开了:「一杠子压不出一个屁
来的玩意,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工人们都起来了,你连牙还没刷完,算了!」

  丫蛋一把夺过小木匠的牙刷,啪的摔在办公桌的图纸上面:「先别刷了,赶
快给工人分派工作去啊,我花钱雇他们是来干活的,不是养大爷的,每天一个人
耽误几分钟,这百十来号人加起来,得耽误多少个工日,这些细帐你都不会算,
唉,跟你啊,老娘真是操死了心啊!」

  「再,再……」小木匠也没了耐心,一边漱口,一边嘟哝着:「再忙也不差
刷牙这么一会功夫啊,你说你,一大早晨起来便嘀嘀咕咕的,见谁教训谁,这一
天还能好么!」

  「怎么?」丫蛋闻言,嗷的一声跳将起来,活像一只极其好斗的老母鸡,展
开双臂便扑向小木匠:「怎么,怎么,我教训得不对么?浪费有理么?偷懒有功
么……」

  叮呤呤,叮呤呤,叮呤呤……

  丫蛋嚷得正欢,办公桌上的电话也跟着凑热闹,叮呤呤的吵嚷起来。二哥终
於濑完了口,顺手操起电话:「喂,哦,装潢商店啊,对,对,我就要那个品牌
的,什么,型号不太齐全?那不成啊,拜託你给我想想办法,一定把型号给弄全
了,至於价钱,好说,好说……」

  「什么好说,好说的,好说个鸟!」望着手托话筒的小木匠,从二哥的面庞
上,丫蛋似乎看出来小木匠准备在价格上做让步。於是,不容分说地夺过话筒,
啪的放回到电话机。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价格好说,还是原来定的那个价,一分钱也休
想多要!」

  「你这人,啥事都乱搅合!」小南蛮气咻咻地说道:「这种材料用量很少,
一般的商店都不愿意进货,只这一家商店有货,你瞎吵吵个什么,一个月才能用
多少啊?总共才需要多少钱啊……」

  「再少,也是钱,一分钱也是财。」说着,丫蛋突然窜出门外,把方才那边
角料拣了回来,反复不停地在二哥的眼前晃来晃去,「嗯,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工
人,大工匠,你看,你给我看清楚了,好端端的材料,锯成这个四不像的样子,
简直就是祸害人啊!」

  「我的姑奶奶啊!」小木匠哭笑不得地从墙角拽过一个造型模片,有一个角
度恰好与那废料相吻合:「你明白不,客户就要求这个样子的,所以也只能这样
锯,如果你认为浪费,请想出个好点子啊?」

  「你总是没理辩三分!」望着小木匠手中的模片,丫蛋一时哑然了,片刻,
又嘟哝起来,「去啊,快去指挥工人干活啊,这一吵吵,足足浪费了半个小时,
完了,这一上午算是完了,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看见小木匠噘着嘴走出办公室,丫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与我对视片刻,嘴
巴一咧,冷漠的面庞流露出无奈之色。

  「沙锅不打不露,话不说不透,小力啊,你说说,守着这么个吭哧鳖肚的玩
意,我还能有好么,唉,我他妈的早晚得让他给气死喽!哎!」说着说着,丫蛋
突然将面庞移向窗外,「唉,让他给工人派活去,他却往宿舍里钻,是不是相中
哪个娘们了,搞上了,他算个什么木匠,依我看是个破鞋匠……」

  话没说完,丫蛋已经怒不可遏地沖出办公室,一路狂吼着沖进工人宿舍,霎
时,简易房内吵开了锅。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地爬上树梢,那红灿灿的面庞兴灾
乐祸地望着红星家俱厂,阳光下,我感觉简易房的石棉瓦棚被丫蛋的吼声震得微
微发颤。

  「操你妈啊,反了你啊,你敢打我!」吵来吵去,只见小木匠从简易房里窜
了出来,手臂死死拽着丫蛋,好似拖死狗般地将其拽到院子中央的空旷地上。

  丫蛋依然骂声不止,而忍无可忍的小南蛮已经挥起了复仇的铁拳,「什么事
情你都往歪处想,我相中谁了?我跟谁搞破鞋了?」说着,一计重拳击打在丫蛋
的右眼上,丫蛋一声惨叫,整个右脸一片红胀。

  我急忙窜出办公室,一把挡住二哥要挥下来的手臂:「二哥,有话好好说,
你这是干么啊!」

  「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跟你没完!」丫蛋捂着肿脸,趁机逃回办公室。

  二哥苦涩地向我解释道,「她,她让我给工人派活,而今天最忙的,应该是
油工,而油工都是女人,我,我就首先进了女工宿舍,可是,这臭娘们,却凭空
怀疑我,我……怀疑我搞破鞋!」

  小木匠一边满腹委屈地唠叨着,一边走进车间,给男工人们分派任务去了。
我准备返回办公室,探视一下丫蛋的伤势。

  刚一推开房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丫蛋,正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小南蛮,
我图你什么,你图跟你睡觉?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没有你,我的家俱厂照样开,你给我滚蛋!」

  说着,丫蛋又像当初一样,骂骂咧咧地,卷起床铺上的被褥,吃力地抱在怀
里,走到房门处,咚的一声推开房门,将小木匠那铺不知被抛弃过多少次的被褥
一股脑地扔在办公室外的缓台上,「滚,老娘还不跟你过了!」

  「小力!」分派完了工作,二哥走到办公室门口沖我挥了挥手,「走,咱们
吃早饭去!」

  我怏怏地跟在二哥的身后,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二哥向身后的家俱厂扭了扭
头:「小力,你都看见了吧,这样的女人,我跟她过个什么啊,如果不是你这点
债,我是绝对不会回家的,也不会给她开这个家俱厂的。」

  「我寻思着,以家俱厂的名义,购进材料时,在价格上做点手脚,捞点钱,
好偿还你,这个办法果然不错,可是贰万块钱实在太多了,在咱们农村,盖栋房
子都富富有余啊。所以,小力,让我一次偿清,的确有些困难!」

  「那好吧。」

  说话间,二哥将我领进一家小饭店,目睹了二哥的窘相,我实在不好意思再
逼迫他了,於是,只好让步了:「那么就改成分批偿还吧!」

  二哥一消愁容,拱手作揖道:「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二哥!」我悄声问道:「张晶她现在哪里,可以让我看看么?二哥,看在
多年老交情的份上,让我看看吧,算我求你了!」

  「小力,这,这……」二哥有些为难了,正欲找藉口拒绝我,突然,饭店门
外又传来丫蛋的吵闹声。

  我和二哥同时望去,丫蛋已经迈进饭店门了:「好啊,老娘在厂里忙得脚不
停蹄,你却在这里有闲心塞屁眼子,恶棍!」

  由於被打得捂眼青,丫蛋开始称呼二哥为恶棍了,「装潢商店来电话了,问
你都需要什么型号的材料,你还不快点回去告诉人家,在家里塞什么屁眼子啊,
那饭算个什么啊,少吃一顿就能把你饿死啊!」

  「大清早起来,你瞎哧哧个什么!」小南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奋然站起身
来,伸手便欲揪过丫蛋,准备继续暴打她一番:「小力大老远来的,我陪他吃顿
饭,还是不应该的么?」

  我慌忙挡住二哥的手臂:「二哥,你们可别这样了,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让人家笑话不?我不吃了,我看奶奶去!」

  傍晚,二哥悄悄地来到奶奶家,背着奶奶塞给我一叠钞票,同时,低声道:
「剩下的部分,春节前一定还清。」

  我很不客气地把钞票揣进里怀,平生第一次犯罪,也做了一次人贩子。

  「二哥,路途太远了,我可没有时间总往你这里跑哇!」

  「小力!」二哥道:「如果赚麻烦,我可以把钱放在你奶奶手里,就说是我
以前从你手里借的,等你每年一度来看望奶奶时,让奶奶替我还给你,如何!」

  「只能这样了!」

  回到家里,大约半年以后,我果然接到奶奶的电话:「小力,那个小南蛮跑
了。」

  对於小木匠的逃跑,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又跑了!木匠铺不开了?」

  「这次不仅人跑了,」奶奶言道:「连丫蛋的钱也一并带跑了!」

  「啊!」我吃了一惊,「奶奶,丫蛋对小木匠一贯充满了戒心,钱怎么会弄
到二哥手里呢?」

  「嗨!」奶奶歎了口气,「这两口子的事,我也说不清,小二老早就怂恿丫
蛋把她的大宅子卖给房地产开发商,说是能卖上高价,然后,用这笔钱再到偏僻
的地方买厂地,从而能剩下一大笔钱。唉,丫蛋精明了一世,到头来,还是让小
南蛮给算计了,与开发商谈妥后,一挨把钱转到帐户上,小南蛮便没有了踪影,
丫蛋到银行一查,卖宅子的钱已经转移走了!」

  「我的天,这小子好黑啊!」我惊歎一声:「奶奶,我的钱呢……」

  不待我把问完,奶奶道:「你的钱小二已经放在我这里了,这小子跟咱们还
行,良心还算没有坏到底,不过,丫蛋可是让他给逼疯了!」

  「疯了?」我喃喃地嘀咕道。

  「是的,疯了。」奶奶问我道:「小力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取你的钱啊?」

  「奶奶,我明天就去!」

  当我再次返回故乡,走出月台时,放眼望去,曾几何时,故乡发生了天翻地
覆的变化,一条条弯曲的小巷、一排排稠密的矮房被夷为平地,新的交通网络正
在有序地开拓着,新的商铺、住宅正如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起着,奶奶的安乐窝
也变成了废墟。

  站在碎砖瓦砾之上,我正感慨着世事的沧桑,身后突然嘈杂了起来:「丫蛋
来了!」

  「泼妇又犯病了!」

  「医院怎么失职了,让她跑了出来,伤到人怎么办啊!」

  「我的家,我的房子!」我扭过身去,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上衣没有
系钮扣,两只干寡寡的奶子活像一对老秋的茄子,皱巴巴地摇来晃去。

  在人们的驱赶之下,丫蛋赤着双腿跑进她昔日的豪宅、而今的一片瓦砾上,
望着满目的破砖碎瓦,丫蛋绝望地摊开双手:「我的家啊,这是我的家啊,小南
蛮,你骗走了我的钱,我,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喽!」

  「快把她弄回医院去!」看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丫蛋的邻居们、同样也是
奶奶的邻居们提议道:「这样下去,她越疯越来精神,没准又会干出什么粉溜溜
的事情来,这大天白日的,丢人不丢人啊,快,大家一起上,把她按住……」

  「哼,你们谁敢过来!」疯癫的丫蛋听清了人们的议论,看见渐渐靠近而来
的邻居们,丫蛋弯下腰去拾起半截砖头。

  众人见状,纷纷散去:「可拉倒吧,挨疯子一砖头,找谁讲理去啊!」

  「我完了,我破产了。」见邻居们一哄而散,丫蛋又臆癡癡的喃语起来,泪
流满面向围观的众人讲述着自己可悲的下场,「我什么也没有了……」

  说着说着,正如邻居所言,丫蛋果然做起粉溜溜的事情来,众目睽睽之下,
开始往下脱裤子了。

  「啊,人啊,既然精光来,就他妈的精光去吧!」说话间,丫蛋已经把裤子
脱了下来,在众人惊讶的、异样的、色迷迷的目光中,丫蛋手臂一扬,「见他的
鬼去吧,老娘既然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脸干什么啊!」

  言毕,丫蛋的裤子随风飘向空中,恰好一辆清运建筑废土的卡车从丫蛋身后
的废墟上经过,只见丫蛋的裤子垂直落进满装着残土的车厢里,卡车司机嘟哝一
声,一摇方向盘,汽车载着丫蛋的裤子,扬长而去了。

  「妇谱氏」曰:

  六道轮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无穷尽也!我们茫然无知地来到这个陌生
的世界,我们短暂一生中接触到的任何人——父母、亲戚、夫妻、兄弟、朋友,
均是前世的缘份,我们为什么不善待五伦居中的夫妻之伦,却一定要成为敌人?
夫妻相见,为何要分外眼红呢?[/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6

[font=宋体][size=4]           《百妇谱》之悍妇(谱16)

  有位老姐五十三,一脸皱纹点雀斑。

  名牌西装乃膺品,鳄鱼夹里毛八钱。

  胸无点墨善交际,顺嘴胡诌笑满讪。

  疯疯癫癫男伴多,尤其喜欢玩老鳏。

  来年大红枣,皮皱蜜汁葆。

  徐娘老干浆,值得搞一搞。

  还是在上个星期,阮主任就告知我,办公室准备雇一个勤杂工,这不,雷厉
风行,就办就办,星期一刚上班,阮主任果真领来一位身材高大、体态丰盈的中
年妇女。

  放眼望去,中年女人的腰身健壮而又板挺,宽阔的胸脯好似一颗熟透的大南
瓜,堆积成雍肿而又硕大的山丘状,软瘫瘫地向下垂俯着,走起路来,胸脯咚咚
乱颤。

  同时,两条粗壮的长腿踢踏有力,廉价的高跟鞋掷地有声,坚硬的足底踩在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很有节奏感的脆响,踏,踏,踏……仿佛在自豪地、
毫不掩饰地向男人们郑重宣誓,帅哥靓男们,虽然我已年过五旬,可是你们看,
我走路的姿式一点都不老迈,我还很年轻;我正值当年;我充满了活力;我对未
来饱含着无限的憧憬。

  「豁豁,好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大妈啊!」

  听着老徐娘踢踏的脚步声,我缓缓地抬起头来,心中一边暗暗地嘀咕着,一
边迷起一双近视眼,以一个色鬼极专业的目光即漫不经心,又颇为在行地扫视过
去,当然,焦点首先落在了老徐娘的臀部上,心中继续嘟哝着好肥实的老妈妈,
好圆好阔的大屁股啊!

  踏,踏,踏……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不能不关注一下徐娘的玉足,嗨,
一个老女人,她的脚能有什么好欣赏的啊,可是,她的脚步是如此的有力,让我
不得不俯下头去,着意审视一番。

  呵呵,好家伙,真能倚老卖老啊,五十几岁的人了,还学着人家小姑娘,赤
脚蹬着凉皮鞋,脚指甲涂着亮晶晶的紫色油膏。老女人的脚掌虽然平平常常,走
起路来却是如此的有力。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位资深老色棍的评论,走路有力量的女人,她的性欲极
高,除了历假外,夜夜都想做那种事情!眼前这位脚掌掷地铿镪有力的老女人,
凭我的经验,她应该早就绝经了,而那个永远空闲起来的地方,是否每个夜晚都
想做那种事情呢?

  我一边想入非非着,一边伴随着这响亮的、永不服老的踏踏声,将色迷迷的
目光从大理石地板上缓缓移升。

  移过跟鞋;升过紧身裙裤、或者如女士们统称的那样——一步裙;再移过样
式是名牌的,而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破绽的冒牌西装;又移过软塌塌的、肉墩墩
的胸脯;再往上面移动时,我看到一个苍老的、皱纹横布的面颊。

  因年代久远而呈着蜡黄色的表皮涂抹着一层极不适宜的,又厚又浓的粉脂,
室外的阳光似乎有意与老女人过不去,耀眼的光芒直剌在老女人的面庞上,浓厚
的粉脂反射着油渍渍的腻光,尤如老母猪硬涩的,毛孔突显的皮肤上涂抹一层滑
溜溜的猪油。

  远远望去,是那么的不舒服;那么的不自然;那么的做作;那么的生硬;那
么的恶心;那么的没有自知自明;那么的,那么的……算了,算了!这是什么味
啊!

  一股莫名的复合气味扑鼻而来,我摒住了呼吸,一股暖风从窗外吹来,由老
女人身上一掠而过,劣质西装上卫生球的辛辣味与脸上的脂粉味混在一起,形成
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味道不停地袭击着我的鼻孔,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小张啊!」

  我的顶头上司,也是年愈五旬的阮主任,指着老徐娘向我介绍道:「这位大
姐姓胡,以后,你就叫她胡大姐吧,她到我们单位来工作,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情,尽管吩咐她去做好了!」

  「哦。」我继续别有用心地凝视着这位陌生的老女人,心里嘀咕做什么啊,
办公室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啊?我还闲得发慌呢,她又能做什么啊?

  「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让你胡大姐去做!」阮主任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以建
议的口吻道:「臂如清扫卫生了,烧热水了,取报纸了,等等,等等,以后,中
午的盒饭,就由胡大姐取了!」

  我出神地凝视着老女人,老徐娘也和蔼可亲地盯视着我,抹着厚粉的颧骨又
尖又突,看了令人生厌。

  听奶奶说,这种生着高颧骨的女人最克男人,自从听过奶奶这番话,我便开
始暗地里关注高颧骨的女人,果然如此,她们的丈夫要么早逝,要么疾病缠身、
苟延残喘。

  老女人蠕动着褐纹密布的、腥红的几欲滴血的嘴巴道:「别不好意思啊,胡
姐一贯大大咧咧的,什么说道也没有,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

  当老徐娘张嘴说话时,我尤其注意到,她的双唇极其厚重,色素沉着的皱纹
随着嘴唇的翻动形成一道道深邃的沟壑,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恐惧的幽光。

  当我心神不定地盯着老徐娘的厚嘴唇时,中年女人的目光也热辣辣地瞄着我
看,因成熟而更加雪亮的眸子咄咄逼人,即流露着长辈女人对后生的怜爱,又充
满了莫名的、让人暇想联翩的挑逗。

  「呵呵!」望着直剌而来的一双利剑,望着两道极具挑逗性的光芒,我冲老
徐娘心领神会地嘻嘻一笑,手掌习惯性地抓起办公桌上的烟盒,他妈了,不知什
么时候抽光了。

  于是,我捏着烟盒对老女人说道:「胡姐,麻烦你给我买盒烟去呗!」

  「可以啊,没说的!」老徐娘爽快地转过身去,肩上的挎包在阳光的照射下
放射着剌眼的光芒,我坐了下来,拿出整理好的材料向阮主任汇报。

  「烟呐,咋还没买回来?」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始终不见胡姐回来,
我又犯了烟瘾。

  阮主任见状,掏出他自己的香烟:「呶,先抽我的,是啊,这个老娘们,买
盒烟买到哪去了?」

  「豁——!」我清了清嗓子,无意间向窗外撇去,就只见老徐娘站在马路对
面,手里果然握着一盒香烟,正与一个陌生的、与她年纪相仿的老女人攀谈呢,
看那份投入劲,没准要谈到什么时候。

  阮主任也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这个老娘们,唠哇唠哇,有什么好唠的,就
那点事呗,喂!」阮主任沉不住气了,呼地推开窗扇,扯着大嗓门,冲马路对面
嚷嚷道:「老——胡,快——回——来——啊!」

  「不好意思。」在阮主任的呼唤声中,胡姐不得不中断了交谈,毫无歉意地
走进办公室,将香烟放在我的面前:「遇见一个熟人,聊了一会!」

  「一会?」我抓起香烟,掏出一张钞票:「再过这么一会啊,烟都能造出来
了!」

  胡姐接过钞票,转身欲走,阮主任不解地问道:「你还要干么?」

  「送烟钱啊!」

  听见胡姐的回答,阮主任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先垫上呢,何苦还要跑
第二趟呢!」

  「我,我……」胡姐吱唔起来,纹路纵横的老脸泛起一片难堪的绯红:「我
没有钱啊!」

  「呵呵!」阮主任似乎不肯相信:「开什么玩笑,挺大个人,身上连盒烟钱
也没有?」

  「我还能骗你么!」胡姐将精美的挎包放在办公桌上:「这个月的退休金刚
刚领到手,交完物业费、煤气费、电费、电话费,便所剩无几了,主任,不信,
你看看!」

  「呵呵!」阮主任轻蔑地哼了一声,即是赌气又是开玩笑地拽过胡姐永远都
是挎在肩上的精美皮包,哗的拉开,认真地瞅了瞅,又默不作声地还给了胡姐。

  待胡姐走出办公室后,阮主任冲我直吐舌头:「好家伙,背包倒是不错,看
上去溜光水滑的,可是,翻来翻去,满挎兜也就几毛钱!哼!」说完,阮主任抬
起屁股,到办公楼外的马路边看下棋去了。

  我心中暗道:「阮主任,随便翻弄人家的口袋,你也太缺乏礼貌了!」

  买盒香烟半个小时,去送烟钱四十分钟,当胡姐送罢烟钱返回到办公室里,
看见屋内只有我一个人时,她不声不响地拉过一把椅子,满脸堆笑地坐到我的身
旁,左腿搭在右腿上。

  如此一来,本来就极短的裙裤几乎被撩到了大腿根部,搭在右腿上的左大腿
显得又粗又白,在玻璃窗下放射着颇为诱人的柔光,以至于将我的目光从计算机
前拽移过去。

  我斜着眼角撇着那条健壮的大腿,不仅白晰粗硕,颗颗毛孔清晰可见,真没
想到,半百的老徐娘居然有如此出色的皮肤,这又让我想起搞摄影的舅舅。

  有一次,舅舅在暗室里冲洗相片时,用竹夹指着显影液里一张中年女人的头
像道:「成熟的女人肉感最好,所以,照出来的相片,皮肤显很细腻,很耐看,
不像小姑娘,或者是少女!」

  说到此处,舅舅特意夹起一张少女的头像照,我定神望去,舅舅说的果然不
错,与成熟女人相比,那张少女的照片,显得很单薄,很苍白,仿佛一杯白水,
索然无味!再回头看成熟女人的照片,仿佛溶进去浓浓的白砂糖,颗粒分明,质
感极强!

  心里这样想着,我的左手突然鬼使神差地溜下键盘,不过,最后仅存的一点
理智令我的左手停滞在了办公桌角。使不得,方才相识,尚没有探得对方的虚实
就如此轻佻,弄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胡姐闪亮亮的,极富肉感的大腿搞得我魂不守舍,已经摸惯各色女人大腿的
左手在办公桌上极不安分地抖动起来,前进不得,也不愿后缩。

  恰在我进退两难之际,一只干涩的,却是强劲有力的手掌轻轻地按压在我的
左手背上:「张老弟,今天下班胡姐请你吃点便饭,咱们就算认识了!」

  「不,不。」听了胡姐的话,我心头咚咚狂喜,嗯,有希望了。这位妈妈级
的大姐姐对我有些意思了!

  表面上,我拿出惯用的伎俩,使出欲擒故纵之奸计,摇着脑袋断然拒绝道:
「不,不,大姐的情意我领了,下班后我还有事,不能去了!」

  「嗨,客气个啥啊!」胡姐一边继续向我发出邀请,一边轻抚着我的手背,
我则装出心慌意乱的样子,手掌假惺惺地从老徐娘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却有意往
胡姐的大腿上按压。

  胡姐丝毫也不躲避,手指着办公桌下:「老弟你看,胡姐把菜都买好了!」

  我将手掌贪婪地搭在胡姐的大腿上,手心暗暗地玩味着成熟女人的肥肉,感
受着微微的温热、哗哗的碎响、细腻的滑润。脸上则摆出一副傻怔怔的样子,望
着胡姐道:「大姐,你没有钱,为何还要如此破费呢!」

  「再没钱,总得吃饭吧!」我的手按在胡姐的大腿上,老徐娘则将手心压在
我的手背上,平静地说道:「刚才,我下楼送烟钱时,向那个与我唠咯的女友借
了点钱,老弟,一定给胡姐个面子哟!」

  「嗯——啊,咳!」调情的光阴过的飞快,不知何时,阮主任不合时宜地返
回了办公室,看见胡姐与我如此亲热,故意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

  我与胡姐慌忙散开,虽然心里有鬼,脸上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胡姐,
你下楼烧壶热水吧!」

  「好的。」胡姐拎起热水壶,从阮主任身旁绕过去,蹬蹬蹬地跑下楼去,随
着一阵踏踏声响过,整个楼层都在轻微颤抖。

  我的心里早已长满了蒿草——彻底荒了,只盼望着天快些黑沉下来,好与妈
妈级的大姐姐家中幽会。

  啊,活了二十多年,女人搞了不少,可是,像胡姐这般年纪的半老女人却是
头一次接触。

  我正不着边际地思忖着,走廊里又响起踏踏声,楼层再度颤抖起来,我的心
头也抖动起来。如此强壮有力的老母牛,我这个涉世不深的毛头小伙子能驾驭得
了么?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7

[font=宋体][size=4]       第二回 老荡妇桌上狎青年,风流仔灯下窥奇观

  自作多情老太婆,情郎探手轻娑娑。

  东施做出撒娇状,推搡打闹乐呵呵。

  且说半老徐娘勾起我畸形的性致。在胡姐真诚的邀请下,我带着一颗好奇之
心,心怀叵测地走进某街某巷的某一栋住宅楼里。

  当胡姐自豪地推开五楼503的房门时,她手指着并不宽敞,也不奢华,更
无名牌家俱的房间道:「老弟,这就是我的家,请进吧。」

  「很好啊!」我一边假惺惺地夸赞着胡姐的房间,一边低头找寻托鞋:「房
间的格局很合理啊,很前卫啊!」

  「呵呵!」听到我的谬赞,胡姐苍老的面庞绽开得意的微笑,同时,将精美
的挎包放在鞋架上,殷勤地蹲下身来:「来,姐姐帮你换鞋!」

  「哦哟,不好意思。」

  「嗨,跟姐姐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比我儿子才长几岁啊!」换罢
托鞋,胡姐引领着我,开始视察她的房间。

  「怎么样,小张,还可以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算小康吧!请坐。」
象征性地视察完房间,胡姐侧身溜进卧室:「老弟,你先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
就出来!」

  说完,胡姐啪地关上房门,卧室里立刻响起哗啦哗啦的换衣声,想起胡姐那
张皮粗肉糙的面庞,居然生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我又想入非非起来,这个老女
人的身子一定也很白净吧?

  我正居心不良地猜测着胡姐的胴体,胡姐推开卧室的房门,身上披着一件碎
华浴衣款款走了出来。当她经过我的身旁时,我又嗅闻到另一种气味,一种皮屑
混合着皂香的气味。

  胡姐伸出手来,将我安顿在沙发上,然后,坐在我的对面,又是沏茶,又是
削苹果。我则从浴衣的上端,悄悄地窥视着胡姐的胸部。豁豁,好肥实的大奶子
啊,看那颜色,甚至比大腿还要细白。

  「老弟,先吃个苹果!」将苹果递到我手中,胡姐撩了撩又长又阔的浴衣,
长硕的大腿一览无地裸露到了根部,我甚至还撇见了雪白的,却是短小的三角内
裤。唉,真没想到,老女人的皮肤是如此的出色,看来,当真不能以貌取人啊!

  「老弟,你先吃着。」胡姐哗啦啦地撩着浴衣,呼地站起身来,踏踏地走进
厨房,立刻,锅碗瓢盆相撞,叮叮咣咣地响动起来。

  「张老弟第一次端胡姐的饭碗,大姐可得好生地露上两手!」

  我强耐着性子坐在客厅里,一边漫无目标地、反复不停地调换着电视频道,
一边思想着何时向老徐娘发起进攻,如何进攻,先从哪里打开突破点。

  手心,不妥,她的手掌太干燥了,活像是工厂里的沙轮;嘴巴,我的奶奶,
饶了我吧,胡姐那张嘴,比肛门四周的皱纹还要多呢;胸脯,也不妥,太直截了
当了,太露骨了,不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弄不好,还容易把老徐娘惹火了。女
人对胸脯的保护,绝不亚于私处,毕竟乳房是女人的第二性征啊。

  思来想去,经过反复考虑,我还是决定采用比较含蓄的,并且彼此也很体面
的方式——从细白的大腿上出击。

  我只顾冥思若想着,也不知胡姐是否真的对我有意,只见她忽而厨房,忽而
客厅地忙活着,手里忙着,嘴巴也不肯闲着,依然不忘记向我炫耀她的安乐窝。

  「老弟,呶,这是我的卧室。」煎好了鱼,扣上锅盖,胡姐缭草地擦了擦双
手,将我引进她的内室,胡姐故意按压着我的肩头。我身子一软,顺势坐在宽阔
的双人床铺上,床垫悠悠作响,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

  胡姐听了,莫名地一笑,习惯性地抓过一条手巾,颇认真地擦拭着床头柜,
同时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迭摆的一点都不整齐的被角:「唉,房子多了也累人啊,
这些屋子,我天天都要擦一遍!真累人啊!」

  我的手掌无意识地搭在床头上,手心顿感一股麻涩。我抬起手来,按在床头
上的手心沾了一层灰土。胡姐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拽过我的手掌,忙
三迭四地擦拭起来。

  「哎哟,我总是忘记擦床头!」为了转移尴尬,胡姐故意触动一下放在床铺
两侧的画像,一幅是圣父,一幅是圣母,胡姐介绍道:「离婚以后,在舞伴们的
介绍下,我信教了,哦。」

  胡姐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张,你说是不是应该将圣父和圣母放在一起啊,
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呐,嘿嘿!」说着,胡姐果然将两张画像并排放置在床铺的
一侧:「都是一家人,分开多不好啊,多孤单啊,嘿嘿,小老弟,你说是不是这
个理啊,呵呵!哎呦!」

  厨房里突然飘出呛人的烟雾,胡姐惊呼一声,慌忙冲向厨房:「不好了,完
了,光顾着唠咯了!」

  厨房里早已是烟雾弥漫,胡姐掀起锅盖,好么,一条炖鱼变成了一条烤鱼。
胡姐无奈地冲我吐了吐舌头:「老弟,怎么办啊,凑合着吃吧,下次再来我家,
胡姐一定给你烧一条好鱼!」

  「这样正好啊!」我拿起铁铲,将烤鱼铲进盘子里:「烤鱼更好吃,嚼起来
蛮有味道的!」

  将烤鱼放在餐桌上,胡姐拉开冰箱门,又掏出了几样凉菜。我与胡姐对面而
坐,手掌稍触餐桌面,立刻被粘稠的油渍给牢牢地沾贴住了。

  我心中暗骂,好个自吹自擂的老徐娘,嘴上夸着自己的住宅是如何的洁净,
可是实际情形呢,不仅床头上灰尘密布,小小的餐桌都粘手了,可见她平日里从
来也不曾认真地擦拭过。

  「老弟,请喝酒。」

  胡姐很是殷勤地将酒杯递到我的面前,为了使手掌心离开餐桌面,我用了用
力,只听吱嘎一声,手掌心终于脱离了粘渍渍的餐桌面。

  胡姐见状,面呈尴尬之色:「这张破桌子,不知怎么搞的,油漆总也不干,
买到家里就是这样,明天我一定扔了它!」

  「胡姐,来,咱们第一次喝酒,干一杯吧!」

  我决定先用酒精把老徐娘弄晕乎,然后,伺机行事。于是,我举起酒杯,怂
恿老徐娘与我干杯。

  一杯葡萄酒下肚,胡姐蜡黄的面庞油然变成了深红色,她放下酒杯,还是像
白天在办公室里那样,手掌心按着我的手背:「老弟,胡姐是个苦命人啊!」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酒精并没有灌晕老徐娘,却勾起了中年女人对往昔的追
忆,胡姐拉着我的手,无比怅然地叹息着,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述着她平凡的,却
是有滋有味的婚姻生活。

  「我丈夫在外面有人,养了一个又黑又丑的臭娘们,那个娘们才叫丑呐,跟
我简直没得比。我总是搞不明白,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我丈夫相中她哪一点
了……我可受不了这个,我跟他离了婚,没过多久,我丈夫就得了脑血栓,哼,
活该……」

  「一年后,我在舞厅遇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比我小好几岁,我们就在一起
过了,可是,好景不长,老天爷有意捉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中意的男人,过
了还没一年,他却得了肝硬化,没过半年,就死了,唉,老弟啊,你说胡姐这是
啥命啊!」

  听着老徐娘的讲述,望着胡姐高耸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双颊,我暗暗嘀
咕道,啥命?克夫的命呗!瞅着胡姐那高耸的颧骨,我不由地暗叹这老女人不仅
生就的克夫之相,也的确是个克夫之命,与她有过接触的男人,如今已是一残一
死,我若与她发生了那种关系,不知小命将会如何?

  想到此,我突然取消了进攻的念头,手掌悄悄地从胡姐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算了吧,为了多活几年,这样的女人还是馋而远之为好!

  「唉!」见我抽出手掌,胡姐心有不甘,手掌往前一移,再度握住我的手:
「一个人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望着胡姐如此的抱怨人生,我心中有了数,这个妈妈级的徐娘对男人充满了
渴望。

  于是,我打断胡姐的话:「我可不这样认为,我倒感觉,一个人生活是很好
的,我愿意过单身生活,清静,可以有许多清静的时间,从下来多读几本书,或
是默默地思考人生!」

  「得了吧!」胡姐反对道:「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不就那回事么!怎么想
都是那么回事!」

  好家伙,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听罢这句话,我心中更加有底了。在这位老妈
妈心中,人活着,就只为那种事情而活着。望着眼前的老徐娘,我全然打消了退
缩之念。既然她有这样的人生观,我为何不趁虚而入呢!

  表面上,我假意开导着老徐娘:「对于生活,我们要有广泛的兴趣,不应该
就是那么回事,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闲暇时间,看书,写作,思考,旅游,
交朋,欢聚,畅谈,人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会感到孤单啊!」

  「唉,你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我这番高谈阔论,胡姐丝毫也不感兴致:「别跟我讲那些大理论,我不感兴
趣,你还年轻,如果处在我这种年龄,又处于我这种状况,你会如何?老弟,我
一天天地老了,我得找个依靠,否则,到老了,谁来管我啊!」

  「什么是依靠?谁又能靠得住呢?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恩爱夫妻都靠不
住,你半路出家地找个人,能靠得住么?他就能保揽你的下半生?抛掉幻想吧,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姐妹,谁也靠不住谁,我有切身的感受!」

  「可是……」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胡姐深有感触地说道:「退休以后,整天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几个月也不来看我一次。我无事可
做,就去舞厅消磨时光,一混就是一天。」

  「可是,到了晚上怎么办?退休之后,我最讨厌的就是夜晚,一个人守在家
里,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用文化娱乐丰富老徐娘的闲暇生活似乎是对牛弹琴,酒精灼烤着胡姐苍老的
面庞,也灼烤着她那颗永远也不安份的心,所谓的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
尖上,恐怕指的便是胡姐这把年纪的女人吧?

  「呵呵!」既然老徐娘别无所好,着天就想着那么回事,我咽下一口酒,借
着酒劲,半是认真半是戏言地说道:「胡姐,单身的生活,是很自由的吗,没有
人能约束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呵呵!」一边说着,我一边用眼角瞟着胡姐
的卧室。

  胡姐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坚定地否认道:「老弟,你胡姐可是个正派人,跳
舞归跳舞,跟男人从不乱来,谁想打我的歪主意,哼,让他滚蛋吧!我从来不往
家里领男人,哦,你例外!」

  「我为什么例外呢,我有什么特殊的啊!」我心里嘟哝着。不要自我标榜什
么家里不准任何男人进来,刚刚认识一天,你就往家里拽我,而现在,还一口一
声地为自己辩白,你算了吧!

  「老弟!」胡姐轻揉着我的手背,绯红着面庞,含情脉脉地言道:「你,跟
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正派人,看你面相,听你说话,是个很有内秀的人,是个才
子,胡姐虽然没有文化,却很喜欢爱读书的人!」

  「哈哈哈!」墙壁上的挂钟当当敲了八声,我感觉时间不早了,不要再拖延
下去了。

  我对老徐娘有意,胡姐对我也含情,想到此,我一边纵声大笑着,一边站起
身来,移坐到胡姐的身旁。隔着薄薄的浴衣,手心轻抚着老徐娘的大腿:「我是
正派人?胡姐,你凭什么说我是正派人啊!」

  「嘻嘻。」

  见我如此主动,胡姐满意地嬉笑道:「老弟,胡姐长得如何啊?」

  「嘿嘿!」

  他妈的,好个浪货,方才,我尚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轻佻,
刚一搭手便主动上钩了。

  听了胡姐的问话,我索性搂住老娘的腰身,手掌更加放肆了:「很漂亮啊,
你的身材很捧啊,比芳龄少女还要出色啊!」

  「嘻嘻。」胡姐顿然喜形于色,顺势倚在我的怀里,一时间乐得心花怒放,
强健有力的手臂搂住我的脖子,咧开皱纹密布的嘴巴,吧叽吧叽地啃咬着我的腮
帮。我则撩起胡姐的浴衣,扒开胡姐的大腿,借着灯光定睛一看,登时惊得目瞪
口呆。

  如果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49

[font=宋体][size=4]
       第三回 老淫婆赘肉赅后生,橘子门洞开纳新客

  徐娘咂咂搂靓仔,小伙嘿嘿骑母牛。

  腰身硕硕高胸脯,野草蒿蒿亦轻柔。

  仙洞幽幽不可测,香汁滚滚浓又稠。

  大姐哦哦叫得欢,老弟哗哗精水流。

  酒壮色胆,且说数杯酒精度并不高的葡萄酒下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并
没有把与妈妈年纪不相上下的胡大姐灌醉,自己却晕晕乎乎地飘飘然了。

  看看时间已过八时,面对着满脸皱纹,却是春情荡漾的老徐娘,我顾不得过
多的考虑,甚至不怕老徐娘嘴巴头子一扭,告我个性骚扰,从而身败名裂。

  当滚滚的色血呼呼上涌时,我借顾溜到胡姐的身旁,嘻皮笑脸地揽住老徐娘
的粉颈,管她有多老,能够泡上妈妈级的老女人,也是别有情趣的事啊!

  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胡姐是如此的轻佻,见我主动伸过手臂,她手端着
酒杯,冲我会心地一笑,然后,欣然放下酒杯,热情扬溢地、无比乖顺地投入我
的怀中。

  我们相拥在一起,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不知是心照不宣,还是不知如何表
达,彼此间只是哧哧地傻笑,瞅胡姐那大大咧咧的笑容,似乎在讥笑我,哧哧,
小老弟,你真傻,这么老的女人也感兴趣?

  我扬起头来瞅了瞅餐桌对面的镜子,脸上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哧哧,泡个老
女人,是我多年的夙愿,今天终于实现了,啊,英特纳雄乃尔就一定要实现。

  于是,我扭过头来,懒得理睬胡姐那激动不已的傻笑,手掌径直便往胡姐的
胸部探去,胡姐笑得更欢了,同时,两条有力的手臂一只横在胸前,挡住我手掌
的去路,另一只手掌同样也是有力地推搡着我。

  「小老弟,别闹,在一起坐会就行了,不能乱来,论年纪,我足以做你的妈
妈了。」

  「嘿嘿!」听了胡姐的话,我愈加色心狂搏了,手掌生硬地往胡姐的浴衣里
伸:「胡姐,让我看一看么!」

  胡姐假意推搡一番,在我一再坚持下,开始像所有假装正经的女人那样,表
面上既腼腆又矜持,而实际上已经默许色男的轻薄了,你看,胡姐依然冲我哧哧
傻笑着,而手臂已经垂了下来,在我的搂揽之下,宽大而又臃肿的胸脯缓缓地向
我靠近而来。

  我心头狂喜,指尖老地道挑开胡姐的浴衣,扑楞一声,一对长硕的、尤如酒
瓶般的大奶子豁然呈现在我的色眼之前,但见奶身雪白细嫩,在灯下柔光四溢,
看得我好不欢喜:「哇,胡姐,你的皮肤太好了!」

  「嘻嘻。」

  听到我的赞叹,胡姐激动得简直不能自己了,一番嘻嘻地浪笑之余,得意忘
形之间,居然托起一只大酒瓶,无比自豪地递到我的手心上:「老弟,不是胡姐
自己吹,在澡堂里洗澡时,我尤其注意过,哪个女人的身子也没有我白。」

  「哇!」托着胡姐主动送上手的大酒瓶,我继续美滋地把玩着,摸着摸着,
不禁让我又吃一惊。

  胡姐的大酒瓶固然洁白无瑕、握在手里甚是滑爽,可是,瓶嘴却色素积淀,
呈着令人很不赏心悦目的深棕色,并且特别细长,其长度与封瓶嘴的塞子差不了
多少。

  「胡姐!」我揪着黑乎乎的长瓶塞:「你的乳头好长啊,好黑啊,这是怎么
搞的啊!」

  「嗨!」胡姐颇为怅惆地言道:「奶孩子的时候,啯得呗。」

  胡姐与我一同揪着她的长瓶塞子:「两个儿子,一直吃到上小学,加起就是
十多年啊,你说说,什么样的好奶子,什么样的好咂头,都得吮长喽,啯黑喽,
唉!」

  胡姐突然放开饱经两个儿子吸吮的瓶塞子,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不养儿,
不知母亲恩啊!」

  「嘿嘿!」我淫笑一声,顺势扑倒在老徐娘宽大而又温暖的怀抱里,仿佛回
到了幸福而又难忘地童年时代。[/size][/font]

[[i] 本帖最后由 天使不睡觉 于 2010-12-16 15:53 编辑 [/i]]

天使不睡觉 2010-12-16 15:55

[font=宋体][size=4]       第四回 老徐娘耍宝赛顽童,逞淫风不逊陪酒女

  茫茫荒原野蓬蓬,蓬蓬乱毛藏螽螽。

  螽螽最爱吃精精,精精满囊掏空空。

  且说我与老徐娘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早晨,我无精打彩地走进办公室。屁
股尚未坐稳,老徐娘挎着造型精美的,外表闪闪发亮的,里面只装有几毛钱的小
背兜,满面春色、一路欢唱地走进办公室,嘻皮笑脸地冲我而来,有力的手掌直
奔我的胯下而来。

  我啊地惊呼一声,咚地从椅子上跳起:「妈妈,不,奶奶,你饶了我吧!」

  「哈哈哈!」胡姐大大咧咧地欢笑起来:「怎么,都过一宿了,你还没缓过
来啊,真是个嫩雏啊,你呀,还是少炼啊,嘻嘻嘻。」

  「奶奶!」

  望着胡姐虽然日渐衰老、却是活力四射、精神充沛的面庞,昨天夜里老徐娘
双手搂抱着我,哼呀乱叫的一幕,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由衷地感叹道:「我
算是服了你!」

  「呵呵!」老徐娘冲我淫荡地一笑,扭着肥屁股,拧达拧达而去。

  也许是一夜狂风暴雨之后,老徐娘自认为与我混熟了,身价提高了,虽为勤
杂工,即不擦桌,也不抹地,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长条沙发上,悠然地掀开当天
的报纸,也不顾及人家愿意不愿意听,咯咯吧吧地念叨起来,几乎每句话都会读
出一、两个错、白字来。

  我坐在胡姐的对面,默默地观察了数日,终于有了一个最大的发现,老徐娘
读报,对国内新闻,国际动态丝毫也不感兴趣,哗哗地翻弄着报纸,专拣花边新
闻来读。什么,什么哪个明星有了风流韵事;什么,什么那个名人金屋藏娇;什
么,什么哪里发生了奸杀案;什么,什么洗浴中心被警察端了老窝……等等!

  只见老徐娘手捧着报纸,对这些事件如此地津津乐道,念到精彩之处,错别
字连成了串,继尔,又风风张张地大笑起来,仿佛从中获得了空前的快感。

  你看,老徐娘手抚着沙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泪珠都甩出了眼眶:「哎
哟,我困了!」短暂的快感消退之后,胡姐抹了抹眼眶,将翻弄的七零八落的报
纸往旁边一丢,身子一歪,不出两分钟,便鼾声大作了。

  际主任走进办公室,看见老徐娘躺在沙发上酣然大睡,面呈不满之色:「胡
杰,工作时间,你这是干吗啊!」

  「哎哟,主任!」胡姐慌忙坐起身,掀掉身上的报纸,满脸堆笑道:「对不
起,我错了,主任,我这就给你沏茶去!」

  掏空了我的身体,把我搞得疲惫不堪,胡姐再也懒得理睬我了,而是围在阮
主任的身前身后,大献殷勤,把个一贯不苟言笑,半生安分守已的党的好干部,
搞得神魂颠倒。

  当胡姐被阮主任打发去买午饭时,阮主任隔着办公桌,为了证明自己与老徐
娘无染,这样向我表白道:「唉,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阮主任唉了口气,继续道:「她是开发公司田经理介绍来的,说是她提前退
休后,生活困难,让咱们公司照顾照顾,嗨,别跟她计较了,她愿意怎么样就怎
么样吧,现在,咱们得维护好开发公司,让他们多出点血,至于她的工资么,那
算得了什么啊,毛毛雨喽。」

  「话又说回来了,把开发公司搞定了,把田经理治服,拿下,她的工资,还
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么,呵呵!」

  田经理介绍来的?胡姐跟田经理是什么关系?想起开发公司的田经理,我的
眼前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无比好色的、腆着啤酒肚的壮年汉子,除了喝酒、
吹牛,田经理最大的喜好便是讲女人!

  想到此,我心中奸笑。田大哥,你可曾知道么,咱们俩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由普通的朋友关系一跃提升为连襟关系了,呵呵。

  「胡姐!」待胡姐回到办公室后,趁着阮主任去卫生间的功夫,我冷不丁地
冒出一句:「你跟田经理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

  胡姐打着哈欠,表情坦诚地解释道:「我们是通过跳舞认识的,仅仅是舞伴
的关系,其它没有任何关系,老弟,你可不要往别的地方想啊!」

  「舞伴的关系?就这么简单!胡姐,你不是信教了么,教徒可不能撒慌啊,
否则会下地狱的!」

  「小张,我若撒慌,天打雷劈!」

  尽管胡姐咬牙切齿地指天发誓,我还是不肯相信老徐娘的话,空泛的教义对
她似乎毫无约束力。

  为了验证这件事,在一个早晨,根据胡姐自己所说,应该是在家吃早餐的时
间。于是,我拨通胡姐家的电话,而接电话的,却是田经理。我立刻哑着嗓子,
模仿着陌生人的话声道:「我要找胡姐,我是她表弟,从农村来的,想跟她借点
钱!」

  「呶。」话筒里传来田经理熟悉的话声:「老姐,接电话,你表弟又冲你借
钱来了!」

  「我可没钱。」胡姐接过电话。

  我放开了嗓音,悄声道:「胡姐,谁在你家呢?」

  「张老弟,是你呀,今天跳完舞,田经理说他没吃饭,我就领他一起回家吃
点早餐,小张,我一会就上班去!」

  约莫半个小时,胡姐匆匆忙忙地走进办公室,呼吸短促,面庞泛着绯红的湿
热,高耸的颧骨汗珠滴淌,不待她开口,我别有用心地说道:「胡姐,今天玩得
很爽吧!」

  「你胡说些什么啊!」胡姐苍老的面颊焕发着惯有的生机,手掌咚地击打在
我的肩上:「好好做你的工作,少胡说八道,呵呵!」

  主任的观点很有道理,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全体职工将来的生活,必须把
开发公司维护好。

  曾几何时,我们这个全省有名的国营商业机构,终于风光不再、负债累累、
濒临破产了,嗨,还濒临什么啊,已经破产了。七八百名职工三年没有发薪水,
医疗费、社会统筹款,欠得不计其数,经过一番整理,足足订了五大本。

  前年,一家开发公司相中我们公司这块地皮,经过市政府出面协调,迁走了
所有的住户,最后问题还是出现了,扒掉办公楼,我们公司将近八百名职工如何
发落?

  于是,市政府再次出面协调,想趁此机会,让开发公司大出血,把对职工多
年的积欠,统统扑偿上,开发公司并不买帐,经过将近一年的讨价还价,争来争
去,还差肆佰万元的缺口。于是,又旷日持久地争执起来。

  不打不相识,与开发公司这几年的接触,磕磕碰碰虽然不少,同时也结交了
不少真朋友,细究起来,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都是吃皇粮的,只不过各为其主罢
了。

  不打不成交,我们的主任甚至与开发公司的经理成为了至交,白天在办公室
为职工的利益争得脸红脖子粗,眼瞅着争得日上三杆,主任手掌一挥,抬起沉甸
甸的大屁股:「拉倒吧,今天到此为止吧,走,我请客,喝酒去!」

  「不!」开发公司的田经理咚咚地拍着胸脯:「不,不,不能总让你掏腰包
啊,今天该我坐庄了,走,对了,还有你!」

  田经理指着胡姐:「老胡哇,一起喝酒去!」

  「好哟。」胡姐毫不推辞,习惯性地拎起精美的小挎包欣然前往。

  我们走进一家开业不久、装修奢华的酒店。推开包房门,一幅临摩得完全走
样的《最后的晚餐》的壁画豁然映入眼帘。

  我手指着壁画问老徐娘道:「胡姐,这幅画的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讲的是
什么故事啊?」

  胡姐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

  「胡姐,你不是信教么!」

  「是呀。」胡姐顺说答道:「我每周都去教堂!」

  「奶奶,你每周去教堂,连这最著名的圣经故事也不晓得?你信的是哪门子
教啊?不会是回回教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胡,过来。」见胡姐瞅着壁画任何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田经理摇着手中
的麦克,似乎在为胡姐解围:「老胡,来,给你的上司阮主任露一手!」

  「我唱不好!」嘴里谦虚着,胡姐还是接过了麦克,冲着电视画面,大大方
方地,却是尖声厉气地干吼了起来。

  这一吼不要紧,阮主任刚刚喝了一口酒,差点没喷了出来,他转过脸去,尽
力捂住面颊。而田经理则抓起空酒瓶,皱着眉头,做出欲砸向自己脑袋的姿式。

  所有这些,胡姐视而不见,依然面对着电视画面,自我陶醉地干吼着。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阮主任吐出了酒水,眼眶里汪着酸涩的泪珠:「她
是你什么人,亲戚?」

  「谈不上,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哪能有这样的亲戚,即使真的有,也绝不
敢往这种场合领啊,让人笑掉大牙啊!」

  「那……」主任假惺惺地笑道:「是你相好的?」

  田经理的圆脑袋摇得更厉害了:「你可别折磨我了,这是什么档次啊,我们
没有任何刮葛!男人好色,这是天性,可是,也得有个选择啊,总不能挎筐就是
菜啊,如此老地,还值得咱爷们去耕么?」

  豁豁,又是一个撒谎不眨眼睛的家伙。与胡姐一样,嘴里口口声声地表白自
己如何如何的洁身自好,却总是往家里领男人。而这个田经理似乎比胡姐还要过
份,既占了老徐娘的便宜,还要卖点乖巧:「她太老了,我跟她,没劲!」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把她介绍到我们公司来工作,你吃饭为什么
总是带着她!」

  「玩呗!」田经理以玩世不恭的口吻道:「我们是在舞厅认识的,最初,觉
得她还是蛮有兴趣的,开朗,大方,爽快,很多方面具有男人的性格!可是,一
接触上没过几天,狐狸尾巴便露了馅,太俗气,太没层次,也就是说,太没文化
了!」

  「开始,瞅着她到处乱耍,我那个气啊,真想拍屁股走人。可是,这样地闹
腾了几次,我倒觉得别有一番情趣,泡腻了小姐,咱们就泡老姐吧,唉,现在经
济不景气,泡小姐需要钞票的,很费啊,泡老姐就免单了,虽然老了点,没有层
次,权当耍猴玩吧,唉,若不,你说怎么办啊!」

  田经理冲干吼不止的胡姐摆摆手:「喂,歇一歇,歇一歇,来。」

  田经理给胡姐夹起一块酱骨头,胡姐假意推辞着,田经理似乎是漫不经心地
说道:「胡姐啊胡姐,你多吃点吧,这么大的年纪了,再不注意保养身体,就擎
不住人喽!」

  「哈哈哈!」听罢田经理这话里有话的言语,胡姐开怀大笑起来,手掐着酱
骨头,眼睛里流着异样兴奋的光芒:「哈哈哈,哈哈哈,老田,你说些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你说我啊,我没啥啊!」田经理指指自己的胸脯,平淡地扔出几句非
常普通的,听罢却让人总是往那种事情上联想的话语来,直听得胡姐笑得前仰后
合。

  阮主任一脸轻谩地撇视着胡姐,我似乎深有所悟,这个老女人,从这些似是
而非的淫词秽语里,仿佛能获得一种莫名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可真能疯啊!」望着嘻哈不止的胡姐,阮主任悄声嘀咕着。

  田经理听罢,探过头去,尽力压低嗓音:「怎么样,是个活宝级的人物吧,
哥们,人虽然老了点,却是很有风味啊,怎么,有想法了?」

  也不知阮主任对疯癫的老徐娘是否真有兴趣,且听下回分解![/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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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百妇谱】 作者:Zhxma